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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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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应观容与一名女子春风一度的旖旎画面,活色生香。情到浓时,女子问他:“观容,你心里有我么?”
    “当然……”他醉了,开口已迷离,低声笑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呀。”
    女子又娇嗔:“胡说,你那天还对蓁姬妹妹说,你心里只有她一人呢。原来这话你对谁都这样说。”
    应观容沉默须臾,又无奈地笑:“她不理我了。她心里没我,我心里自然也没她了。这回我认栽,但是栽了还得爬起来呀,不然对不住我‘金陵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号。人生苦短,须及时行乐,哪管它什么地久天长,死生契阔。”
    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堂姐。
    丹蓁姬冷着脸看完,道:“什么意思?”
    堂姐摊手,笑道:“没什么意思。蓁姬妹妹,你早该听过应六公子的鼎鼎大名,他是绝世天才,生性风流,又姿容特秀,这样的世家子弟,本不会一心一意对一个女子的。你自恃倾国美貌,要他改了本性,却是太难。”
    丹蓁姬充耳不闻,执意要走。
    堂姐拽住她的衣袖,低声道:“蓁姬妹妹,我如今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应丹二族的身份摆在这里,势必是要成亲的。我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再撩拨他,或者更直白一些,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好么?”
    “我在哪里,与你们何干?”
    “蓁姬妹妹言下之意,是不肯答应了?”
    ……
    那夜雷电交加,大雨滂沱,应观容和应观雪被困在庭中,大门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的人。连长老家主也都被惊动。
    火把点燃了又被大雨浇熄,只好弃之不用,草草在廊下提了十来盏灯笼。
    二人一身湿透,衣袖袍角都在滴水。应观容凄厉地吼道:“你们让开!我不能让他们废了蓁姬!”
    “观容你放肆!是否废了丹蓁姬的龙术核心是丹氏一族的内务,他族子弟不得插手。若你今日去了,非但救不了她,连你自己的功力也必须被废。”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蓁姬不会因为她堂姐的挑衅而大打出手,以致废了同族的秘术核心而受处罚。我的错,我来承担,蓁姬不应该受那样的痛苦。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丹氏的长老,也不行。”应观容丽色逼人的姿容在雨中几近疯狂。
    应家主气得一掌轰出,却被应观容轻松化解。
    应家主只能收手,道:“好,倘若你去,你替她受罚,被废功力。你以为这对她的堂姐公平否?那才是你的女人,你不要承担责任吗?再者,你成一个废人,功力平平,你以为你还能留得住丹蓁姬的心吗?她本是九族之首,资质也不逊于你,又有倾国之貌,天下第一。纵使她肯继续和你在一起,丹氏会同意?”
    “反观之,她若被废,你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若还能娶她,岂非更令她死心塌地?丹氏也必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你若真为她好,想要保护她,就不能让自己成为废物。”
    应家主早已看透他的心意,三言两语已使他败退。攻敌之策,攻心为上。
    应观雪根本不听应家主说话,早已趁机冲出门去。
    当他浑身浴血冲入重重包围的丹府时,他看见奄奄一息的丹蓁姬。她的白衣还是那么冰清玉洁,只因倒在泥水里而染了浑浊的污秽。
    应观雪抱起她快速逃离这里,惊雷划破苍穹,映亮丹蓁姬雪白的脸,也映亮他自己滴着雨的下颌。
    丹蓁姬长发随风散开,低低地问:“他呢?”
    “被家主拦住了。”应观雪回答。
    她又问:“你为什么没有被拦住?”
    应观雪垂眼,良久才咬牙道:“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该他说。”
    应观雪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灼热的胸膛瞬间冷却下去,也许是这夜雨太凉了。他道:“我知道。”
    丹蓁姬闭眼,绝望道:“你不知道。”
    “哦。”
    应观雪听见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人知道。”他不懂那是何意,也不知她心里此时的感受,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快要痛得窒息了。
    没来由的痛。
    应观雪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已从蓝衣如冰雪的冷漠少年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揪心。
    他浑身气血上涌,一路冲上喉咙。他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心境越来越浮躁,渐渐无力凝聚真气冲破桎梏,最后恐怖的真气在临界点已轰然爆炸。他猛地喷出一口血,一切风声都止住了。
    刚调息少顷,密室外有长老传音问他:“观雪,这次情况如何?”
    应观雪感受了片刻,睁眼道:“突破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突破的兴奋与喜悦,纵然这次突破还很特殊。
    密室外,楼上几人听见应观雪回答,一时都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道:“总算没让人失望……”
    话音未落,有人从楼下奔上来,面色古怪道:“几位长老,门外有人来访,说是来寻亲的。”

  ☆、第61章 虚与委蛇

“寻亲?寻什么亲?”长老还未曾遇到过找上应氏,要寻亲的。
    下人道:“来人说要见她的生父。”
    “她的生父是哪个?”
    “她也不知道。”
    长老气极反笑,不耐烦地挥袖道:“这算什么?赶紧打发了。”
    下人应声正要返回门外,谁知门外一阵喧哗,那人直接闯进来了。四周的卫士立刻将她围住,场上练功的应氏子弟也一拥而去,将她前路完全阻断。
    长老远远只见是个穿青衣的女子,带着幂篱,心中有些奇怪。于是跃下高楼,在子弟前方问道:“为何闯入应府?你知道不知道后果。”
    丹薄媚停步,静静看了看四周犹如宫墙的院壁,以及精致华丽的雕栏画栋,心中不禁冷笑,道:“我知道金陵应氏的威风厉害。只是我来寻亲,必要见到才肯走。”
    “你不用明褒暗贬地讽刺。你连你要寻的生父是谁也不知道,若换了别家,也只是有些耐心多问几句,结果都一样。若有人说这样模糊不清的话,我们就给进来,岂非随便谁也可以进来了?”
    她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我母亲的名字,你们应该知道。”
    正待问她,门外又有人进来,急匆匆地跑上前。
    他许是才从别处回府,未曾注意还有一个生人,拱手就对几名长老道:“长老,谢府派人相告,从周唐来的守皇者有言,丹氏的后人出现了,已领悟龙术,夺走龙鼎,周唐的宫变也是她在推波助澜。眼下她不知去了何方,务必请各家主差人仔细探查她的下落。”
    长老几人惊声道:“丹氏还有后人,且已经得到龙鼎了?”
    “是,那名守皇者十分肯定,且还曾与之交手。”
    长老忙问:“结果如何?”
    丹薄媚似笑非笑替那人道:“还能如何?若是他们胜利,还用来后梁投靠谢氏么?”
    那人哽了一哽,疑惑地盯着她。长老眯眼,扫一眼这下人的神色,意味不明道:“你倒还挺聪明。”
    “与周唐守皇二老交手的人,就是我。我怎能不知道。”丹薄媚慢慢上前一步,那群人便后退一步,“我方才想说,我的母亲,是丹蓁姬。我就是丹氏的后人。你们找我做什么?”
    她再也不是之前无力反抗的垂死之人,也有足够匹敌的势力,完全不必顾忌自己的身份。当然,若是八族联手,她依然要退避三舍。只可惜,应氏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她肯定。
    丹薄媚一瞬取下幂篱,令人震撼又格外熟悉的五官逼入眼帘。惊艳的眉睫,潋滟的丹凤眼,咄咄逼人的眸光,灵气恰似江南月下烟雪的清冷。
    丹蓁姬的模样,再过十年他们也忘不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呆了半晌才想起让人去禀告家主。
    丹薄媚被请入大厅,一群应氏子弟挤在门外看她,窃窃私语。她回头目光落在一处,讶然地笑了笑,彼处的少年便兴奋得眉飞色舞,只当她是在对自己笑。
    然而她道:“庆忌,你怎么也在这儿?”
    “居然也认得他!”众人回头去看同样面色古怪的庆忌,眸光不善。
    应余姚看了看庆忌,道:“是朋友?”
    “大概是。”庆忌想来想去,在周唐翻云覆雨的人,大约只有她一个了。于是上前坐在她一旁,低声三言两语讲了自己的事,最后扫了一眼应余姚呆板的神态,对丹薄媚咬牙道,“我不知学个剑法也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况彼时也是生死关头,别无选择。现在应四爷还未出关,他们不让我走。”
    丹薄媚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拍他肩道:“那就恭喜了,我会留下来喝喜酒的。”
    庆忌冷冷地瞪她一眼,以剑柄推开她的手,没好气道:“恭喜个什么!你别来火上浇油。是朋友就赶紧想办法帮我一把,我并不想娶应姑娘,娶了她也是害了人。”
    “难道你还对如昼姑娘放不下?”
    庆忌沉默须臾,叹了口气,神色凄冷,低声道:“我就快忘了她。”
    丹薄媚心下洞明,那就是还放不下了。遗憾总归是难以释怀的,它永远在那里,让人抓不着,又升起卑微的渴望。
    “我看,你还是先待在这儿。”见庆忌又瞪她,丹薄媚笑了笑,摆手道,“不是有意勉强你。我也要在应府留一段时间,就在最近一二月内,将事情办妥。到时你想走,应氏绝留不住你。”
    庆忌想了想,也不多问她的事,只点头,神色好看许多,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丹薄媚却正色道:“其实余姚姑娘剑术超群,与你恰好相配,不过日常相处安静了点。反正你也不爱说话,不算毛病。”
    庆忌顿时起身就走,理也不理她。
    少顷,应家主携一众应氏长辈进来,其中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六爷应观容也在。
    恰在她望过去时,应观容也偏头看她,只一刹那,他呆滞在原地。
    是蓁姬……
    她又回来了吗?!
    应观容浑身不可遏制地微颤,伫立在大厅中央,深深凝视她的双眸。这眸光熟悉又陌生,也许是她十六年来,经历了太多寒冷的冬日,以至于她的眸光也染上冷冽在骨的霜色。
    她仿佛一点儿都没变,又仿佛已经变了许多。这眉,这眼,这耳,这唇,还有如云似泉的长发……
    丹薄媚隐隐觉得应观容看她的神情很不对劲,心知大约认错了人,以为是自己的母亲,便道:“应六爷,见到我为何如此神情?”
    应观容恍然回神,见应家主频频对他使眼色,只好快步落座,目光却还落在她身上,回答道:“丹姑娘长得很像你娘。”
    “是有几分像。六爷好似对我娘很熟悉,可知我生父是哪位?”丹薄媚诚恳地相询,想一想,又补充道,“娘说他不太正常,沉闷死板,很惹人嫌。不知应氏中有无这样的人?”
    大厅外响起一阵哄笑,不少年轻人都回头去看应余姚,道:“说的不正是你义父吗?”“原来四叔还有血脉遗落在外,真是看不出来啊!”有人还对丹薄媚笑道,“丹姑娘,你看余姚妹妹像不像你描述的那样?他们父女都是如此。”
    应余姚面对众人调侃,面不改色,只盯着她。
    丹薄媚看过去,不经意间瞥见庆忌脸色沉了沉,心中暗笑,点头道:“是有些像,不过应姑娘并不惹人嫌,反倒很惹人疼。”
    应家主咳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顿时大厅内外一片肃静。
    他道:“这位姑娘——姑且称你为丹姑娘。倾国艳色的确与当年丹蓁姬像是如出一辙,不过普天之下,容貌相似之人也并非没有。你自称自己是丹氏与应氏的后人,方才听闻下人来报,说是丹氏女在周唐取走了龙鼎。不知你可否将龙鼎拿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果然要转到这上面来。
    丹薄媚似笑非笑道:“不可以。龙鼎如此贵重,我自然要将它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会随身携带。”
    应家主眼色异样,不着痕迹看了另外几名长老一眼,遗憾道:“那如此一来,你如何能证明你是丹氏后人呢?”
    丹薄媚手掌一翻,一尊小巧古朴的青铜鼎虚影缓缓浮现在手心。
    她道:“这样行不行?要再用龙术,气息涤荡出去,皇宫中的后梁皇室也会知道了。周帝说,周唐和后梁皇室联手灭了丹氏,我此番回来,除了寻亲,正是想替丹氏报仇。无奈我势单力薄,不能力敌无极公主,只听闻应氏、宁氏支持谢氏力压皇室,于是前来出手相助。”
    应家主神色颇为意外,以至于愣了一愣,才不确定地追问:“周唐先帝告诉你,当年灭丹氏的只是后梁皇族与周唐皇族?”
    “不错。因为丹氏风头太盛,引起四国忌惮,于是联手除之。汉、魏已成历史,周唐皇帝一死,李仪继位,身处乱世,也很快就会被吞并。眼下的敌人,只剩了后梁皇族。昔年九族同气连枝,想必如今得知真相,也必定会为丹氏讨回公道,对不对?”丹薄媚极为认真且诚恳地凝视应家主。
    应观容双眉紧拧,一刹那低头,捂住胸口,不让人看见他的痛苦。
    应家主忽而便亲切祥和地笑了,连连点头道:“九族自古为一体,彼时为四国所蒙蔽,当真以为是丹太后的过错。如今得知真相,自然是要联手讨回公道的。不过……丹姑娘虽说顾及后梁皇室,不能使出龙术情有可原,但如此一来,也算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毕竟方才那一招,见过龙鼎的人以幻术也可化出。你既不能证明你是丹氏女,又不知你的生父是谁,便也不算应氏子弟。恐恕我应氏不能相信你所说。”
    应家主语毕,不动声色地饮茶,看了身旁的长老一眼。
    这长老慢吞吞地开口道:“家主,我倒以为这位丹姑娘所言非虚,只是不能证明身份确实难办。不如我护送丹姑娘去将龙鼎取来一观,证明身份后再放回去。如此可算两全其美。”
    一时不少人都点头附和。
    应家主放下茶盏,笑道:“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丹姑娘意下如何?”
    丹薄媚摇头道:“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了。我孤身前来金陵,又有皇朝守护者宣扬我的存在,深知无异于羊入虎口,因此将龙鼎放在极其遥远的天山尽头。这样我即使被抓,他们想要得到龙鼎,也必须让我去往天山,我才有一线生机。”
    “若这位长老随我去,且不说天山的危险,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两三月不在话下。早听金陵风声鹤唳,波谲云诡,怕是大战在即。我去了再回来,未必赶得上。”
    既然大家都虚伪,好似为对方考虑,那她也客随主便了。
    丹薄媚停了一停,又笑起来,道:“我迫于后梁皇族所在,不能施展龙术,自证为丹氏女。但要自证为应氏女,却简单得很。”
    她其实并非迫于无极公主不能动用龙术,而更迫于不想让谢衍与其他六族知道她的身份。谎话欺骗越多的人,就越容易被看穿。眼下应氏全然相信,以为她不知七族联手灭丹氏,尚可以利用她领悟龙术,因此也必定会隐瞒她的身份。
    “以我之血沟通毕方鼎,若成功领悟秘术,自然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应氏血脉。若不能沟通,自然也绝对不是,我任由应氏处置。”
    应家主脸色一冷,几位长老立刻惊声道:“这怎么成?!”
    丹薄媚奇怪道:“这怎么不成?我领悟不了秘术,你们处死了我,也没什么损失。若我领悟了秘术,则我正是应氏子弟,本应该沟通毕方鼎的,也没什么不对之处。几位长老怎么反应如此过激?”
    应氏显然想要她拿龙鼎出来,但是她不至于挖坑给自己跳。
    应家主不冷不热地凝视她,笑而不语。
    长老仍然拒绝道:“没有这个道理。倘为你开先例,日后谁都来想要沟通真灵,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看来应家主是不见龙鼎绝不会相信我的了。”丹薄媚起身,缓步朝大厅外行去。

  ☆、第62章 青后出世

厅中应家主等人盯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她是放弃了,还是自己去取龙鼎来,便出声引诱道:“不错,没有什么证据比当场沟通龙鼎更令人信服。只要丹姑娘做到了,我应氏不但替你寻找生父,让你领悟毕方秘术,也会全力为丹氏报仇。”
    应观容握紧双拳,内心反复挣扎后,突然叫了一声:“丹姑娘……”
    丹薄媚回头,看到他眼中的矛盾与纠结,于是莞尔一笑,初春清寒为之溃于一旦,顷刻令他置身于明月疏柳的韶华暖阳下。
    她问:“六爷想说什么?”
    应观容起身,踌躇道:“其实……”
    “观容!”应家主冷冷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一字一句道,“别耽误人家办正事。”
    丹薄媚又对应观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我明白。”
    她于是走入人群中,低声问了应余姚一句话,快步走远了。
    应家主与厅中的一干人等交换了眼色,交头接耳一阵,才又想起什么,觉得不对劲,遂问应余姚:“余姚,方才她跟你说什么?”
    应余姚答:“她问义父所在。”
    “不好!她若见着了观雪,依观雪那性子,还不立刻就带她去地下殿堂。”应家主又急又怒,眨眼身形便消失不见。
    一行人无言以对,也只有立刻跟出去。
    应观雪的闭关玄门紧紧合上。
    丹薄媚看了一眼,以真气破开,直接闯进去。
    应观雪刚突破不久,感受到有人破门而入,睁眼杀气凛然,提剑跃下石台。
    然而当丹薄媚转过石壁,将门外的光也带进来,与他四目相对时,应观雪怔了一怔,直直地盯着她,却又不说话了。
    丹薄媚上下端详他片刻,觉得有一些像,也不敢肯定,于是问他:“你——认识丹蓁姬么?”
    应观雪漆黑的眼瞳中神色莫名,变幻多次,最后答道:“认识。”
    “那你……”丹薄媚觉得这个问题真是不好问出口,只能转而直接了当地问:“你是我爹么?”
    “……”应观雪退了一步,沉默半晌,才又道,“不知道。”
    丹薄媚大怒,问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许你侮辱我娘!”
    “不是。”
    丹薄媚皱眉:“你确定不是我爹?”
    “不是,不知道。”应观雪反问她,“她呢?”
    丹薄媚完全不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一头雾水地瞪着他:“你多说几个字行不行!你要是我爹,我还真觉得我娘对你的评价是极尽夸奖了。”
    应观雪也不解,问:“什么?”
    丹薄媚气得摆手,决意不跟他说了,转身要走。应观雪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微微皱眉,问:“她呢?”
    “我娘?”丹薄媚回头看他,垂眼低语道,“她死了。”
    应观雪愣了愣。
    应家主先一步显现身形在玄门前,正对上应观雪与丹薄媚出来。
    应家主看了看二人的脸色,皱眉道:“观雪,你刚突破,应该多巩固修为,不要急着出关。”
    “不用。”应观雪从家主身边走过,“我带她去地下殿堂。”
    应家主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一把拦住也要出门的丹薄媚,道:“观雪,你才出关,不知其中缘由,等今夜详谈,明日再做决定不迟。”
    然而他没有拦住。
    应观雪一把抓住丹薄媚的手腕,挡开家主,二人一同消失。
    众人姗姗来迟,赶到时谁也不见,只剩家主一人,便焦急地问:“家主?”
    应家主目光变幻不定,半晌叹气,摆手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本不以为她的身份有假,此番进去必定是可以领悟的。既然已领悟白泽秘术,当然是我们应氏的人,没道理给别人占了便宜。等她出来,就改姓应。吩咐今天在场的人,不要让人知道她的母亲姓丹。”
    一名长老迟疑道:“谢氏那边,恐怕瞒不住,那名皇朝守护者跟她交过手……”
    “瞒不住也要想办法瞒住。这是我们应氏凌驾七族的唯一机会。如今谢氏再怎么如日中天,宁、崔、王再有多少天才,若应氏子弟人人身兼龙术与白泽秘术,就算不管龙术的特殊威力,单是双秘术在身就够压倒他们的了。有双秘术,就有三秘术的一天……直到九鼎合一,天下尽归应氏手中。”
    应家主不禁豪情万丈,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开创万世霸业,一生波澜壮阔的辉煌成就。
    ……
    遥远的古昆仑。
    当年东皇大帝一剑将大山从中劈开,两峰轰然倒塌,仅剩底部百来丈残垣断壁,怪石嶙峋。
    宁哀哀跃进山门,又被老大造父布下的阵法挡出来。
    昆仑山下是熊熊烈焰迸发的炼狱。有道虚影睁开了眼,先幽幽一叹,才道:“你来了。”
    被阻隔在山门口的宁哀哀道:“是我。当初斩道历劫,得知你这‘痴’成为主魂,我便明白你没有好下场。如今果不其然,连肉身都没了,仅剩的真灵还被他困在炼狱中,日夜受烈焰烧灼。明明在星空古路门前,却可望而不可及。”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数百年前,天机绝脉的人路过此地,告知我第二魂会在大一统时代结束后降临世间。我为了你尽快出现,亲手结束了我开创的帝国,消耗大量真气。如若不然,即使肉身献祭,我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烈焰中的虚影不断被烧灼得消融,又不断重新凝聚,但青后楚观音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好似已不觉得痛苦:“而你转世,隐藏在一介凡者体内,连醒也醒不过来。若非她死得早,你还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宁哀哀面无表情,却讥讽道:“不是主魂,本难以觉醒。更何况那也不是一般人,她的下一代,也是域外天才斩道的第三魂。”
    “哦?我在这里,已见过一个斩道的人了,来头很大。我现在奇怪,如我们这种太古神山出来的人,不应该转世在这种小位面。不知你说的那个,又是哪座神山的人?”
    宁哀哀眸光微肃道:“五帝始山,宇宙圣地。”
    “大荒!”楚观音语气突然惊了一惊,语气越发不解,“若是那里的人转世,这片空间承受不起,早应该崩溃了。”
    宁哀哀道:“那就无人知道了。对了,他呢?”
    楚观音沉默须臾,道:“他上一次从这道门出去,实力不够,没有走完星空古路,只见到无边的黑暗。最后他突破极道之境,再走古路,想来已抵达域外,见到我们的世界了吧。”
    “是吗?那你可要当心,以他的资质,凡者肉身都能成就极道之境,到了域外,不知几多神山大教抢着要。或者北斗星域来人,将之收入门中,修炼起来几乎畅通无阻,成了‘洛书生第二’,一招灭传世大教也未可知。到时候,各大神山的玄女出手,你恐怕没机会了。”
    楚观音的虚影散开,这一次隔了好一会儿才重聚。她道:“此番重回神山,我必杀他。”
    宁哀哀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信与不信,你都得回到我这来。”楚观音莫名微怒,也许是因为自我欺骗的谎言被戳穿,“不要磨蹭了,末代皇朝守护者一直在附近。惊动他,在你我融合时打断,到时魂飞魄散才好看。”
    宁哀哀刹那出手,一掌破开阵法,降于茫茫火海炼狱中。下一刻,宁哀哀脑中的第二魂被烧得脱离出来,面容扭曲,袅袅虚烟散在上空。
    “剧痛如斯,你倒好似没有感觉?”第二魂声线已颤抖得十分厉害。
    楚观音微笑道:“我痛了几百年,早已麻木。更何况,伤我的岂止这烈火?当更痛的伤口蔓延时,这些痛苦已不算什么了。你受不住,还是先与我融合吧。这炼狱只对真灵有效,形成肉身,就毫无感觉了。”
    第二魂的虚影仿佛要被撕裂,闻言,来不及答话,立刻冲向楚观音的虚影。
    宁哀哀茫然地伫立在炼狱中,盯着她们一言不发。
    古昆仑外,另一座山峰之巅,一名老者蓦然跃下来,疾步奔向昆仑山,神色惊骇道:“怎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变化?真灵之间也可以互相融合么?融合成功,岂非可以突破炼狱?不行,我不能让此事发生。”
    他双手起势,大袖无风自动,整片大地都为之震动起来。
    炼狱中的楚观音身形虚实变幻不定,眉头紧皱,担忧道:“他在发动炼狱杀阵,我恐怕来不及在这之前融合……”
    昆仑山外。
    造父厉声大喝道:“妖女!你亲手毁灭大一统王朝,如今又企图破阵而出,为祸世间,如何对得起东皇大帝的信任?你实在不配被封开国青后!有我一日存在,你就一日休想出来!”
    气势磅礴的炼狱杀阵缓缓从地底生长出来,等到它将整座古昆仑封闭,就是将楚观音的真灵碾碎之时。
    以往她可以出手,造父不能成功唤出杀阵。如今融合真灵,她不能有半点分神,只能等待。
    楚观音凄丽且哀伤地笑了笑,没有辩解。
    在别人眼中,是她辜负了东皇大帝的信任。可是,他辜负了她千年时光又怎么算。
    她此时,只等待下一刻的新生,或者是死亡的降临。
    杀阵迅速攀岩而上,即将封顶,却忽然由上至下被全部冰冻,寸寸龟裂。一道皎白的身影从半空踏冰而来,波澜不惊道:“造父,别来无恙。”
    造父收势后退数步,皱眉盯紧他道:“是你,九族宁氏的小辈。你要助她?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开国青后,楚观音。”宁寂落地,轻袍缓带,漫步走向造父。
    造父全身涌出恐怖的真气,冷冷道:“她不止是青后,更是大一统皇朝的罪人!是她亲手毁灭了帝国。你身为九族后人,不随我镇压妖女,反倒竟要出手助她?”
    宁寂白发在风中飞舞,抬袖禁固造父四周的空间,领域全开,天地一片寂静。不止是声音的静止,更是真气的波动被强制平息。这就意味着……破不开他的领域,造父将束手就擒。
    “我要她帮我一个忙,她融合时我来守护,这是一个交易,无关身份。”
    造父强撑着他气势的压迫,疾速运转体内真气,口中道:“你可算是我这么多年来所见的九族最强小辈。虽然才第六重圆满,但真气早已触摸到了第八重的门,因你心中有执念,不能忘情,才迟迟无法突破。强大如你,还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不妨说出来,若我能做到,便替你做了,你不要插手这里的事。”
    宁寂道:“昔年,宫氏后人为突破第五重杀身证道,选择了最危险,也最强大的一种方式进行突破——自我放逐。到了今日也没有醒来。我不能唤醒她。两国皇宫的密卷中记载,大一统时代,青后曾取心中血救醒突破失败的东皇大帝。若你可以,我也不介意。”
    造父顿了一顿,也知道此事,只能莫可奈何道:“我做不到。或许有别的办法……”
    就在此时,身后古昆仑山剧烈颤抖,地底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山而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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