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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家妇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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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隐玉哪里想得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任性也要适可而止,有些话不可随意乱说。”她这是恼羞成怒故意气他?
  “我并没有乱说。”良月只觉他怪得很,嫌她轻浮,却又不信她做得出这种事,这种世道一个女人能挣下这么份家业,是善良支撑得了的么?“我从不对欢喜的人撒谎。”
  从不?她到底欢喜过多少男人,又曾与多少男人在一起过?李隐玉几要失控,然而若是那么容易失控,他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王金凤家中的人告到了军中,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都将不得善了。”他严肃地警告她:“我且当作没听到,休要再同别人说。”
  “你再怎么假装没听到,事实仍是事实,”良月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便是听了你的话不承认,别人也未必查不到。只是李将军欠良月一个人情,此事少不得要为良月多担待些了。”她说着,挑衅地望向李隐玉。
  她为李隐玉做的事,本就是还他曾经的人情,从未想过要他为此做些什么;可他今日着实气坏她了,她偏不要他安生。
  李隐玉脸色阴沉,冷冷地看了她一阵,连辞别的话也未说便甩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事情太多,只有一更了,么么哒

  ☆、第十五章

  李隐玉隐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到营地,便见着王将军的得力下属岑战带了几个人,神色匆匆地似是着急去什么地方。
  李隐玉心念一动,叫住了了岑战:“看你们这样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岑战见是李隐玉,行了个军礼方道:“见过李将军,属下奉命前去捉拿良氏妇人押往官府。”
  “你们已有证据证实是她做的了?”李隐玉沉了脸。
  他的不悦如此明显,几个糙老爷们也察觉到了,却不明白是为什么。岑战忙道:“王将军问了好些人,都说是她做的,证据确凿。”
  李隐玉意识到自己语气略过严厉,平了平气问道:“他们可说了她是如何做的?”
  “勾结镇上地痞流氓,叫那些地痞流氓去做的。”岑战很是不解,当初李隐玉也听过这一段,还很是义愤填膺,怎地此刻像是失忆了一般?
  “勾结的哪个地痞哪个流氓,这个可查证了?”李隐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这……尚未捉到那些地痞流氓,并不清楚名姓,想必捉拿到她,就能问出来了。”常哥在当地势力很大,王金凤的家人也只装作不知情,省得遭到打击报复。
  “连作案之人的名姓都不知,仅凭王氏一家之言就要问那妇人之罪,你不认为太过莽撞了么?”李隐玉面色很严肃,却努力维持语气的平稳与公允。他极少撒谎,从不为不正当的事情做任何隐瞒,难免会有点儿心虚,这是杀了再多蛮子都弥补不了的阅历缺陷。
  “将军说得极有道理。”岑战承认他们的证据确实不充分,但他们也是有理由的:“可那良氏妇人确实曾在王氏铺子对面的茶楼出现过,而且恰好选在那个时间,若不是她做的,怎会那么巧?”
  “因为绝对不会是她。”李隐玉头一回知道撒谎原来如此容易,起先还有点慌,说了两句就能和说真话一样了:“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蛮子那边有中原女人襄助,我才能获知许多阿骨的弱点?”
  “记得。”岑战不是傻子,李隐玉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女人,当然不会没有缘由,他问道:“莫非,良氏与那个女人有关?”
  岑战不曾与李隐玉带来的士兵接触,否则他会立即知道,李隐玉提及的中原女人正是那个姓良的女人。
  “不是有关,那个女人正是良氏,她数年前为蛮子掳走,为了能回来吃了不少苦。”李隐玉目色坦然:“是她救出了顾将军,还助我们剿灭了蛮子。她是与我们一道来的,平素为人如何,你随意在我带来的人里问一问就会知道。王氏之事,我可以担保,绝无可能是她所为。”
  这些在战场上冷静迅捷的战士们,于俗事上却鲜有同样的聪敏,在他们眼里,家国大义高过天。李隐玉一举拔除蛮子,本就是他们眼里一等一的英雄;良月他们虽然不熟,但一听说是她救了顾将军并曾为剿灭蛮子提供了助力,王氏家人曾经说过些什么,早不在他们考虑之中。
  果不其然,岑战一听便立即改变了立场:“李将军说得是,此等女中豪杰,自然不会是那般卑鄙小人。”在他们看来,有家国大义的人,绝不可能怀着坏心思,何况还有李隐玉这样为了保家卫国、曾被朝中佞臣怂恿着陛下给撤了职的人为她做担保。
  岑战带着的人也纷纷应和:“就是,李将军昨日才到,良氏必然也是,她被蛮子掳去了好几年,怎可能这么快勾结上镇上的地痞?昨日必是偶然去得那茶楼,而非王氏说的有意。”
  “我觉得也是。”
  ……
  众人七嘴八舌,看面上表情,丝毫要去捉拿良月的意愿也没有了。
  李隐玉等他们说完,才又补充道:“我今日大早去镇上转悠了一圈,听见不少人提起昨日的事都拍手称快,那王氏似乎不像他们自称的那么无辜,此事想必大有玄机。昨日先是不知王氏指控的事良氏,愤怒之下,我也曾赞同捉拿他们口中的恶人;所幸我识得良氏,否则就要被他们欺骗了,一时冲动冤枉了好人。依我看来,此事还是交由衙门处置的好,毕竟比起我们,他们更了解这些人;只是为了公正些,我们可时刻监督着。”
  “还是李将军想得周全!”岑战赞道。他虽然相信李隐玉,可心底本还存了一丝犹疑——若李隐玉是有心维护该怎么办?可李隐玉的话天衣无缝,不仅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并未为了良氏而不再追究此事,若非站在公允的立场,怎会给自己寻这么多的麻烦。至此,他才彻底相信了李隐玉。
  过了好几日,王氏家人几次三番求见王将军均被拒绝,军中也不再搭理这件事,李隐玉提着的心终于安稳地放了下来。
  王氏的为人他是当真去查探过才会同岑战说。王氏是镇上有名的奸商,出了昨天的事,竟然大多数人只当笑话来听,鲜少有人同情他们。良月所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
  至于她为何这样做,他很想问,却终究没有问。
  算是还了她的人情了,他想,从此再不必和她有任何牵扯。
  李隐玉在驻马镇住了三年,三年间,他未曾主动去寻良月,良月也不再来寻他。曾经生出的情愫仿佛烟云一梦,了无痕迹。
  不多的闲暇时光,他时常在镇子上走动——有些人会认为人们怎样过活与他们无关,但他们这样的军人并不只是为了君王之命才留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人们能安稳平顺地活着;看着他们的生活平和安宁,边陲的枯燥无味才有了意义。
  人与人在一起,自然少不了矛盾冲突;而安宁的人们之中,也不缺为恶之辈。李隐玉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但凡这种事被他碰上,那个人就要倒霉了。
  他喜欢在镇子东边的小酒肆里喝几杯酒,那里的酒烈。喝完酒,牵马走回镇子西边的军营,许多人已经熟识他了,纷纷向他打招呼。
  街边已不见王氏的铺子。虽说王金凤最终被放了回来,可人已经疯了,再也无法执掌生意。王氏的生意在她家人的掌管下每况愈下,且自从良月重创了王氏,许多曾经被王氏欺压的商铺都联合起来打压他们,很快改变了驻马镇的格局。
  可良月再也未在人前出现过——按照忠叔的说法,她做生意也很有一套,她那么聪明,又有胆量,从头再来不是难事;然而她却仿佛不曾回来过一般,丝毫消息也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李隐玉喝着酒,看着外面苍黄的地面,目光漠然。这样他为她违背原则撒的谎就不会被揭穿,不会有人怀疑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这样很好。
  对面忽地一暗,李隐玉收回视线望过去,却是一个高大的汉子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那汉子生得虎背熊腰,面相不善,脖子上腰上都挂着沉重的金饰,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财大气粗。
  三年前那个夜晚倏然回到他脑中。良月的笑声从回忆里传来,犹在耳边,李隐玉面色一凝,这个男人,不就是那夜她在琼花苑宴请的“常哥”?
  “李将军一个人喝酒太冷清了,不介意我作陪吧?”常哥一开口,表情与语气恭敬得令他意外。“驻马镇人人都仰慕李将军,前几年我就想请李将军喝酒,请了好几回,李将军都没空;今日意外遇到,还望李将军赏个脸。”常哥说完,对酒肆老板招了招手:“把店里最好的酒拿上来,今日我和李将军不醉不归!”
  “这位兄台客气,李某十分感谢你的好意,不过军中有规矩,小酌可以,大醉不可,莫要破财了。”李隐玉淡淡道,叫住了还未来得及动身的酒肆老板:“不必忙碌了,我该回去了。”
  “李将军便是不肯饮酒,也希望能待我老常先敬将军一杯。”常哥也起身,与此同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举在面前,一口饮尽。尔后他放下酒杯,大笑道:“敬了这杯酒,我老常就不遗憾了。”
  李隐玉冷眼看着他,虽然讶异他与想象中的恶人不尽相同,仍无法改变他对常哥由心的厌恶。
  他鲜少这样明显地憎恶一个人。
  常哥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我老常是粗人,有什么话都直说,将军可不要见外。将军似乎不大想见我,不知是有什么误会?我老常不敢说为人顶呱呱,对将军的钦佩可是镇子上都晓得的,绝对没有害将军的心思。先前我不许他们收将军的酒钱,多少钱都由我来给,可将军您为人太高洁实诚了,非要给钱,我也不敢违背将军的心意,叫他们收了。虽说过了有几个年头,但将军肯定还记得吧,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这件事嫌我老常鲁莽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更新不多,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么么哒~
  这一章木有写到良月,下一章就会有啦
  

  ☆、第十六章

  “兄台多虑了。素不相识,何言不待见?”李隐玉依然保持着和他的距离,摸出酒钱放在桌上,提了剑便欲走。
  常哥却伸手拦住了他:“李将军,有几句话听完再走也不迟。”
  五月的驻马镇难得摆脱黄沙的阴霾,黄昏时分云彩绚烂,时光宁静,然而主街道却有人骑着马飞驰而过,带起一路烟尘,惊扰了这如画风景。
  城东的那所宅子前九重葛开得正好,各色花苞缀在如瀑的枝叶上,似巧手在暗花罗上用各色绣线绣出深浅不一的光与影。纵然模仿此处的宅子甚多,但谁家的都没有这么好看。
  李隐玉一路疾驰,至此才终于停下,他甚至来不及将马安置好,便松了缰绳去拉门环。
  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他未曾见过。
  “你是何人,有什么事?”中年人警惕地看着他:“可有拜帖?”
  “我姓李,从军营中来,求见你家主人。”李隐玉道:“来得急,不曾置下拜帖。你只将我的名号报给你家主人,她自然知晓。”
  “这……”中年人显然有所顾虑,然则听闻他从军中来,便妥协了:“你且稍等。”
  过了不多时,便有人往大门走来。看那身形,既不是忠叔更不是良月,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陌生老人,衣着华贵。
  “李将军,果然是您!”老人一见李隐玉,顿时满面笑容:“稀客呀,快、快,里面请。”
  李隐玉识得他,他是镇上的商人,有一回行商途中遭遇盗匪打劫,李隐玉恰好带着士兵路过,救了他的性命,并为他夺回了商品和钱财。
  听他的语气,仿佛这里是他的宅子。可这里不应该属于良月么?
  “陈老,许久不见。”李隐玉客客气气地回应了一声,并不往里面走,只疑惑地问他:“这里从前住着一位良氏妇人,可还在么?”
  “你说月娘啊,她早就搬走啦,宅子卖给我了,说是想去别处看一看,具体去哪里,也没说。”老人笑容爽朗:“李将军,您是来找月娘的?可不巧,她都搬走两年多啦。”
  李隐玉心里一黯,两年多,岂不是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不久她就离开了?
  是因为他惹怒了她,还是她当真只是想去别处看一看?
  他欠她一个道歉,迟了这么久,却连人也找不到了。
  “她丝毫也没有透露会去哪里么?”天地苍茫,若不知她的去向,能去哪里寻她?
  “她并没有说,只是说边走边看,走到喜欢的地方了,自然会告知我们这些老朋友。”老人十分遗憾地告诉他:“真是对不住,没帮上您。”
  “哪里的话,还是谢谢陈老您了。”李隐玉虽然失望,却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若她来信,万望告知于我。”
  “没问题,李将军放心!”老人一口应承下来。
  辞过老人,他骑上马,缓步向军营走去,西斜的日光将一人一马的身影拉得狭长。
  过了一个月,正是驻马店最热的时候,人走在外面就像是被搁在滚烫的炉火上干蒸。驻马店附近水源并不丰盛,比别处热,偏还不能像别处可以时时冲点水凉快凉快,饶是李隐玉,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他不由得想起良月,即使在京城最后几年日子并不太顺遂,也不曾吃过这种苦头,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李将军,您的信。”信使嗓门大,人还在老远之处,声音已传了过来。李隐玉便起身走过去,省他几步路,这么热的天气,信使也不容易。
  信是京城的父母寄过来的,李隐玉顺手拆开了,边走边看。信里除了每回都有的问候和催促,还提了一件事,同好友韩青有关。韩青的夫人前年过世了,他一直未曾续弦,近来成日与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谁劝也不听。韩青的父母便求到了李隐玉父母那里,希望李隐玉能帮着劝劝他。
  吸引住李隐玉目光的是父母对那个女人的描述,尽管只有短短一句——此女昔为良氏女,性骄淫而德行有亏,良氏之所捐弃。
  她在京城!
  不愿去想她与韩青之间如今究竟是何种关系,李隐玉即刻飞奔去寻王将军,向他告假一个月。
  李隐玉不耐烦每次回家都被父母催促相看世族女子,已有好几年都不曾回去。京城的风尚已与从前不大一样了,三年前他离开京城时,京中女子出门还带着帷帽,如今只见好些女子坐在车上或马上,由一众仆从簇拥着招摇过市,面上却无任何遮掩。她们神色自然,仿佛一贯便是这样行事。
  边陲的女子出门素不带帷帽遮掩,李隐玉很是习惯,可京中那些严守着老规矩的世族竟未有拦阻,这却令他觉得奇怪。
  回到家中,李父和李母见儿子竟亲自回来了,顿时又惊又喜。李母心疼他又黑又瘦,哪里还想得了韩青如何,只顾着念叨他:“回来了就多留几日,这几年都不肯回来,可知我们有多担心。”说到伤心处,止不住地抹泪。
  李隐玉也觉自己这么久不回家颇有些过分,便一声不吭地听母亲唠叨,顺便给她递递帕子。
  李父也念着儿子,但他和李母不同,问了李隐玉几句近来的情况,便催促他去洗漱一番,赶紧去寻韩青。早些将韩青的事情解决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团聚岂不更好?
  “明日再去也不迟。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必定累极了,怎不容他歇会儿?”李母怒对李父。
  “阿爹,我明日再去吧。”李隐玉虽然很想赶紧去寻良月,可心里觉得对母亲有所亏欠,便站在了母亲这边。
  儿子都这么说了,李父也不好再说什么,横竖只隔一天,不是什么大事。
  李隐玉只陪了父母半日便后悔了。李母的伤感只持续了半顿饭的时间,后来一直游说他在京中多待几日,看看有无合心意的女子。吃过饭她便叫人抱了许多画卷来,俱是她看过后觉得不错的年轻女子。
  “这个是袁氏二女,和眉善目,性子也极好。”
  “这个是冯氏独女,年纪是小一点儿,但人可懂事了。”
  “还有这个……”
  李母还在滔滔不绝,李父看出儿子的敷衍与不耐来,赶紧打断她:“行了行了,说好了让他歇会儿,怎么一直叫他看这个看那个?等明日以后再说吧,不差这一时半会。”
  李母不情不愿地叫人将画卷收起来,咕哝道:“可不是给急的?别人家的孙儿都会骑马射箭了,他却尚未娶亲,我都叫贵妃说了好几回了,说我一点儿不上心。族里的老人也是,见一回说一回,好似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李家子嗣。——我儿,难道你心里连个意中人也没有?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子,你肯开口,阿娘便替你娶过来。”
  早几年她还只看世族贵女,这几年眼看儿子不搭理她,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开心就好。
  中意的女子?
  李隐玉眼前浮现出那抹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身影。不是她年少时的模样,也不是最后一次见她时刻意的妆扮,而是那日在蛮子的营地里,她衣衫半解,伤痕累累的背影。
  有些时候,他甚至梦见躺在地上的并不是兀渠,而是他自己,她的眼神妧媚迷离,予他一宿销魂蚀骨。这种年岁还发这样的梦,着实叫人难为情,可他却时常遗憾醒得太快。
  历经过先前那些事,她还愿意搭理他么?
  “阿娘,我确有意中人,不过……兴许她不肯嫁给我。”李隐玉本不愿提,可一想到如果要娶她会遭遇何等阻力,便想着还是提前知会父母一声比较好。
  可以想见,母亲若知道他想娶的恰是想叫他劝韩青离开的女人,必定极力反对。
  “真的,是谁?”李母一听他有意中人,顿时喜上眉梢:“不必担心,只要她未许嫁,阿娘便能替你求来。”
  李父也意外得很,催促他:“快说说,是谁家小姐?我们可认识?”
  李隐玉自回到京中,尚未来得及去寻良月,还不知她如今心意如何。为防父母插手阻碍,他拒不告诉他们:“你们莫插手,省得吓到她,我自会想办法去问她的心意。她若不愿,我亦不会强求。”
  “怎会不愿,京中可还有比你更合适的如意郎君?”李母连声道。
  “阿娘,我克妻的名声尚存,只怕并不算得是京中闺秀的如意郎君。”李隐玉对母亲的自信极是无言。他是不信这些,只不知她信不信?以她的性格,大约不会信吧?
  提起这件事,李母都要恨死了。早年李隐玉还不这么抗拒婚娶,也不知是谁坏心眼,到处说他克妻,坏了好几桩好婚事,以至于如今他这么不上心。每每提及这个传言,她都要气愤很久。
  李隐玉数年未曾回家,加之自己并不在意,才不小心提起。见母亲又要激动,他连忙引开话题:“阿娘莫急,我一定会尽力将她娶回来。”
  李母这才消了气,不提那传言的事了。
  只怕日后她想起今日,又要捶胸顿足,李隐玉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补完了……QAQ对不起大家拖了这么久。
  糍粑鱼:李将军,你担心得太早了,媳妇还没影呢,你想这么多干啥呢,人家也未必嫁你啊。
  李隐玉:我不是男主么?她不嫁我嫁谁?
  糍粑鱼:哼哼,图样图森破,良月是什么人,凭啥一定要嫁人呢,就不能娶几个年轻貌美强壮有力的小夫君咩?
  李隐玉:→_→你想怎么死?挑一种死法,我一定满足你。
  糍粑鱼:QAQ我就开个玩笑……
  

  ☆、第十七章

  第二天大早李隐玉便前往韩氏府上去寻好友韩青,却只见着了唉声叹气的韩氏父母,原来数日前韩青不耐他们对自己多番劝阻,早搬去了韩氏在京中的一处别院,成日里不见踪影。
  “自从回到京中,那妖女不仅整日勾引好人家的公子,还带坏了京中风气。你回来时可瞧见满街的女子公然抛头露面,连帷帽也不戴?俱是与那良氏妖女学的!原想着叫她父母去劝一劝,那良炎却说早与她断绝关系,哪里肯管!唉……只可怜我儿,如今成日不着家……”韩青母亲提起此事便忍不住伤心。
  良月在他们口中是十恶不赦的妖女,专门回来败坏京中风气,祸害好人家的公子。李隐玉不耐听,却也只能听着,毕竟他们是长辈。
  但私心里他是不信的。良月从前便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经历过去种种以后更不将那些放在心上,只怕她是将在边陲时的生活习惯带回了京城,许多大胆的女子心生羡慕才主动跟风。至于那些好人家的公子是怎么回事,他也能猜到大半,只不知良月究竟如何作想。
  她不是遮遮掩掩等对方去示好的女子,甚至不在乎是否嫁给一个人,她……她是否已心有所属?
  急于去见她,李隐玉陪韩青父母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去寻韩青。
  多年好友,韩青父母提及的那处宅子李隐玉也知晓。世族别院众多,也是年轻公子们更偏爱之处,年轻时他们一众人想避着父母饮酒作乐,都会去家中别院,省得规矩多玩得不尽兴。再后来有些人养了外室,不能带回家中,便也放在这些宅子里,好教里外相安无事。
  韩青果然不在,下人识得李隐玉,晓得他是自家公子的好友,告诉他公子一早便出去了,与人相约在城郊青菱湖畔。
  李隐玉赶往青菱湖,私心里他想见的并非好友,而是良月。韩青对良月的一片痴心,他数年前就知晓;曾经良月对韩青不屑一顾,然而这些年历尽风霜,她仍旧似多年前般作想么?
  青菱湖的荷花开得正好,是一年之中赏荷的最佳时节。择此佳时,在湖上设个船宴,一众人泛舟吟诗饮酒作乐,观青山绿水烟波浩渺,惬意至极。
  船停在湖心景色最好处,若想登船,湖边有小舟,可叫守在一旁的仆从送自己过去。来往甚密的世族公子,其仆从也往往识得各家公子,李隐玉甫到登船的斗亭便已有人迎了上来,请他乘小舟前往。
  离船愈近,船上的欢声笑语便愈清晰,也能更清楚地看到令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船上有许多人,也不只有她一个女子,然而像多年前一样,仍是大多数人都围聚在她身边,包括好友韩青。
  只要她愿意,她身边永远也不会少了人。
  李隐玉心口一紧,泛起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的怒意来,这怒意与寻常不同,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因谁而怒。为她?不,他再也不会对她发怒。是那些环绕在她身边的人?每每瞧见她对别人笑,他便想将那怒气烧到那人身上。然而好像也并不全然是后者。他心里不禁懊恼,若是三年前他未曾对她生气,说出那些话,如今何须品尝这样的无奈与苦涩?
  这类船宴通常只邀请熟人,然而总有人会带些有好奇心的朋友来,人既来了,便不好不让人登船。这些人中有一些听多了风言风语,难免以为良月是个不正经的,进而出言冒犯。李隐玉只一抬头,便见着有个不识相的硬要灌良月酒,旁边还有人起哄。
  韩青被别人缠住了,并不在近前,良月冷颜推拒,那人却不依不饶。良月退一步,他便更近一步;良月再退,他再进逼。李隐玉捏紧了拳头正要让划桨的仆从再快些,却见良月悄悄伸出莲足,绊了那人一下,令得他向前扑倒在船舷上。那人身材高大,船舷却不太高,整个人便跌进了湖里去。
  一时间救人声不绝于耳,李隐玉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望向女人,见她不屑地望着在水中扑腾的人,取了一杯酒,尽数浇于那人面上,最后连盛酒的琉璃杯也一齐扔下去,砸了那人一脸。
  没想到她如此泼辣,先前起哄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惧色,也不再轻慢她。人救起来了,众人将他抬到船舱里;还有许多人围在良月身边,纷纷问她发生了什么,包括好友韩青。
  良月不掩面上怒意。
  “我答应前来时,说过什么,你们可还记得?若你们将我当成那般随意的女人,下回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冷冷地说道:“我今日身体不适,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李隐玉的船恰到近前,她行至舟边,仰首对他道:“劳烦……”
  剩下的话却卡在喉中,无法说出了。她惊讶地望着他,不解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渊,你何时回来了?”韩青原是想与良月说话,哪知竟见到几年未曾归京的好友,又惊又喜。“你稍等片刻,我有几句话先同她说,等会再与你把酒言欢。”他心里顾念着良月,便只好叫久未见面的老友先等等了。
  李隐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良月,对韩青道:“方才发生的事我都看见了,我先送她回去吧。”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便捏着良月的手腕,将她拉到小舟上,对那划桨的仆从喝令道:“走。”
  他来得突然,话说得奇怪,行事更是突兀。众人还未能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离船已有些距离了。
  韩青赶紧叫人放了小船追上去,可等他也到了岸边,却只见到良月的马车绝尘而去,李隐玉纵着马跟在后面。
  良月的宅子很好认,远远地瞧见披落院墙的那大片各色九重葛,即使没有她的马车在前,李隐玉也知她必是住在这里。京中清贵之人素不爱九重葛,因着此花惯爱伪装,花朵并不起眼,却用大片的花苞瞒天过海,叫不知情的人以为那艳丽的花苞就是它开出的花,又有“花中小人”之称。
  尽管不知她为何偏爱此花,但也只有她能够不管不顾旁人怎么看待,嚣张地将九重葛铺了满墙。
  她的宅子位于幽静之处。门前两棵约有数十年的老槐树亭亭如盖,繁茂的枝叶遮挡住炙热的阳光,只有一些细碎的光屑穿过枝叶缝隙,零零碎碎地落在地上。
  良月下了马车,避开车外李隐玉搀扶的手,令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李隐玉原想跟着一道进去,忠叔拦在了他身前,带着警告的语气对他道:“还请李将军留步,莫要私闯民宅。”
  乌黑的大门在他眼前阖上,遮去了女人依旧窈窕的身影。方才甫登上小舟,她便甩开了他的手,一语不发地背对着他,仿佛丝毫不愿与他有何交集;他甚至来不及仔细地看一看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无论说什么,仿佛都很突兀。
  牵着马的将军在门前踟蹰,战场上果决刚毅令人望风而逃的黑脸阎王,在中意的女人门前仿若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般忐忑不安。
  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李隐玉转身望去,却是好友韩青追上来了。韩青一下马便冲过来揪住了他胸口,脸涨得通红地质问他:“你对阿月有何企图?我一直喜欢她,你知道的!”
  相交多年,韩青十分清楚,素来沉稳的李隐玉若非对良月有什么心思,绝不会做出刚才那桩事。
  他眼里冒着火光,似乎李隐玉回复他对良月有半点企图,两人多年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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