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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案齐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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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扶住额头无语片刻,差点儿没忍住一头撞死,她方才的意思明明是为他着想,怕他不自在,谁知竟成了这样的猜测。他定力如何与她何干?
不过想想好似的确也有那么一点点直接关系,万一他定力不够……
沈画静下心来仔仔细细思量片刻,忽的一笑,眼中一瞬狡黠闪过,给他机会证明仅见识过几日的定力,“好。你去。”
柴骏满意道:“你之前不是说嫁给我是件光宗耀祖的事么?”
原来是这句话惹的祸?看来这厮对他的整体外形相当自信,这是打定主意要去她外公家光姜家的宗,耀姜家的祖?和她一样,将就一下?也罢!她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没想这厮记性倒是挺好,估计也很记仇。往后行事得多加注意才行。
临走,沈画以付了房钱不能浪费为由,留下小翠与柴家小厮看屋子。与小姐依依惜别,互道珍重时,小翠十分担忧,不过担忧的却不是她家小姐,而是尚不知小姐那抹笑意背后定有阴谋的小侯爷。她家小姐又要下“毒手”了。
可她也完全不懂柴骏的心,若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来,他来此做什么的?
从城里这处客栈,到姜家如今家族聚居地只需一个时辰。
沈画第一次回母亲曾住过的地方,难免有些激动。娘亲虽仅仅陪着她过了四年光景,但她却印象深刻,姜氏是位典型的古代美人儿。出生在世代行医的医者世家,文雅端庄,又极温婉。
为了不丢她老人家的脸,沈画这一路上都在低头沉思自己该如何见人,免不了一番神经兮兮的比划。
毕竟之后的十二年,她都随了父亲,将娘初初教她那些如何做个古代美人的技能忘得一干二净。
尽管这一路沈画都没消停,柴骏也只是一如既往坐在他喜欢的位置默默看书。直到临下马车,才道:“做你自己。挺好。”
柴骏这句话实在深得沈画的心,她即刻恢复本性,抢先一步跳下马车。
原来这厮一路都在看她?这十几天……
沈画差点儿没当场晕过去。莫非最初的猜测是两样都有?他既是来死缠烂打,又是来提醒她有危险?真是狼子色心呐!
此时镇口已围了一众孩童,许是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马车,一下子好似炸锅的蚂蚁一般兴奋不已。
其中一名十来岁的女孩儿跑过来,看看马车,好奇打断了她的思绪,“您是从哪里来的?”
沈画正心烦不已,本想由着性子回她一句:我是从我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然后等着她问,她娘是谁。
却被将将下车的柴骏抢了先,极简短道:“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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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对手指:明天停更一天。
☆、012
女孩儿生生愣住,不知是被京城二字怔住,还是见了沈画身后这人被勾了魂去,竟丢了魂儿似的呆了好一瞬才清醒。转身便往镇子里跑,边跑边嚷:“爹,京城来人了。堂叔……堂叔他好生俊俏,还带了丑媳妇儿回来。”
沈画生生忍住扯下面纱的冲动,头一回觉得自己穿女装回来实在有些失策。转过身,却长叹一口气,恶狠狠磨牙:“小侯爷,委屈您了。让人误会您是我哥,真是抱歉。”
她很后悔没坚持住立场,带了他回来。暗自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没落什么好,至少姜凯的确没他这般光彩耀眼。
柴骏凉凉一记目光,如清风般从容不迫,“本侯若真是姜大人,倒也不错。”
似乎没做上她哥,他很遗憾。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毕竟姜凯在沈画的循循善诱下,明白三代以内不能成婚,否则将来所生儿女极有可能会变畸形。他可没娶她的福气。真是难为眼前这人了!
但沈画实在想不明白柴骏何以这么想不开。要知道姜凯虽也生得不错,却未必及得上他七分,更是一穷二白,除了副硬朗结实又甚是养眼的标准身材,几乎没一样能与他比,再说其实他自己这样也挺不错。
这时镇口,一位三十左右,相貌寻常的布衣男子正被方才那名女孩儿领着往这方过来。
沈画遂收拾好神思,转身激动地迎上去,未施礼,直接问:“你便是姜家如今的族长?”
这人往她身后瞄上两眼,十分有礼地深深一揖:“在下正是。不知姑娘是……”
其实对于表哥幼年的遭遇,沈画时至眼下都尚未释怀,因此对这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基于某些原因,她酝酿一瞬,哭了出来,一张俏脸顿时梨花带雨,“我……我是沈画呀!我表哥就是姜凯,我爹是沈成业。您可还记得?”
真的就如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激动不已,若不是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指不定还会干脆扑上去抱头痛哭。
这人被她吓得微愣,抬起头将她打量一番,方激动道:“您……您便是我表妹小画?那您身后这位可是姜凯堂弟?”
这人不经意流露的神色令沈画始料不及,原以为这趟若不是遇上谄媚的,也至少会是狡黠的。可这人明显是真觉得惊喜,激动之情真得没有一丝瑕疵,连眼神都没透出丝毫算计。沈画上辈子也算是专业人士,因此对察言观色这件事并不陌生。
面对这人真诚的目光与诚挚的态度,她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正欲收拾好观察的目光答话,柴骏已上前一步解释:“本侯并非姜凯。乃是小画的未婚夫柴骏。”
那不知名的族长堂表哥惊讶状问:“莫非您就是京城柴氏大公子柴骏?不不不,应该是小侯爷才对。”
沈画完全没想到柴骏的威名竟然已经远播到了东川主城外的这样一处小镇,不觉好奇问道:“表哥认识小侯爷?”
可听着不太像啊!
族长表哥不好意思状抓了抓头,“怎么可能?不过几年前有幸拜读过小侯爷的着作罢了。”
柴骏居然出过书!!!
沈画赶紧拉住他岔开话题,“表哥,我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你家讨杯水喝?”
没想到某人还真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虽不知他写的是什么,但最起码已经证明他在学识上的确不是虚的。若要让她写篇文章,三五页倒还可以,但要完成一本被人称之为着作的书籍,恐怕就要了她的小命。想想当年为了毕业论文,她熬了多少个日夜?
且燕国但凡通行的书籍文章全都要经过一番极为麻烦的审查,必须符合“国情”,具体步骤沈画并不十分清楚,但最起码得最高领导人燕帝点头才行。即便是私底下流行的小抄,也得有抄的价值才能流传千里。所以仅从这点看,某人的确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毕竟要写一本书,得花费不少精力。而他今年也不过二十,早几年竟然已有如此造诣,沈画在心里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偷偷打量某人一眼。
柴骏负手倨傲地站在原地,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眼里却溢出一丝笑意,让人看着就牙痒痒,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却更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想不开,看来老爹对他的诱惑真挺大的。
而燕帝也实在看得起她,竟……
她拿什么本事真正近他的身?莫非真要使出美人计。但即便真用上美人计,自己这副皮囊也只勉强算得上花容月貌,与他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在族长表哥那间简陋的堂屋里坐下饮闷茶时,沈画听他娓娓道出尘封已久的真相:“当年小叔走时交代,让我父亲代为掌管他家家业,以及抚养堂弟。等到堂弟长大成人便会归还。怎奈母亲一时起了贪念,趁我与父亲外出探亲,偷偷将生病留在家里的堂弟带到临县市集丢弃。我们回来时堂弟已不知所踪,遍寻之下无果,只好暂时作罢。我们也曾去过东郡寻人,但到得军营又进不去,寻访许久方打听到堂姑父家住何处,可去了才知道你们一家已搬去了别处,身边确实有个如堂弟一般大小的男孩儿。家中事务繁多,我们只能断断续续寻找,所以这些年我们都替堂弟守着这份家业,只望有朝一日能亲自归还赔礼。为这事,父亲盛怒之下休了母亲,并颇为严厉地告诫过族里的人,不可怜悯。父亲走了这几年我见她可怜才偷偷救济,她也过得孤苦。还望表妹原谅。”
族长表哥说得十分动情,沈画偷望过几眼,见他堂堂七尺男儿,眼里泛着泪光,不像说谎。不觉有那么一丝心软怜悯。
沈画这人其实平素颇为通情达理,念及这事也不是族长表哥亲手所为,伤害表哥的人也得到了惩罚。在大燕这样一个律法严明的大环境下,女人被夫家扫地出门,要靠儿子多年后暗中接济度日,想来这些年过得也挺凄凉。
当年的事,姜凯年幼记得不清,那带他来寻老爹的乡亲恐怕也有些误会,只说过这孩子命苦,事实如何确不好说。
加上沈家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那几年,因娘亲是背着外公与老爹私奔的关系,户籍一直没得到落实,因此他们的确时常搬家,以避过当地官府盘查。直到爹稍稍功成名就,才在一位大人物那儿弄来了像样的士军户籍。
略略解了这口气,沈画释然几分:“这事其实与我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我与表哥自幼情深。若你说的都是实情,表哥又能原谅,我不会为难。迟些我让他亲自修书,若他肯原谅你母亲当初的作为,还是可以给她安享晚年。”
毕竟一时之错,孰能无过?就算犯了罪坐牢,也应有个期限。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即使感情上无法原谅族长表哥的母亲,但看他这样子,也想成全他作为儿子的孝顺之心。
族长表哥连声道谢,赶紧进屋去取房契、地契。
堂屋里剩下二人一声不出地静静坐着。
柴骏牵起直裰将双腿轻轻叠起,顺手抖了抖,打理整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方靠在一旁的茶桌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圈圈地描画茶盏杯沿。一瞬,抬眸看向沈画,凤眸中除了些许看不太懂,近似于欣赏的目光外,还隐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沈画饮茶时正好撞见这诡异的目光,差点儿没被茶水呛到,转脸望向屋外,小心肝竟忍不住一阵猛跳。
可以确定的是,她这不是被美色丨诱惑,只是有些胆战心惊。他不会看上她了吧?
“若有一天,你发现我曾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会这么宽容么?”
沈画尚未镇定下来便听见这么一句,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发现他异常认真。愣了一瞬,笑问:“小侯爷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柴骏一声不出、姿态优雅地端起茶盏撇开水面漂浮的几片茶叶,噙上一口清茶,才淡淡再次向她看来。似乎不愿解答,却在等她回答。
“那要看是什么事。”不是什么事都值得原谅,沈画心中有杆属于自己的称。
二人又一声不出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好族长表哥很快便从屋里出来,将几页盖满印章的陈旧纸张交到沈画手里。
沈画将这些东西拿在手里随意看了看,很快有了新的打算,“这份家业离京城相去甚远,不易打理。不若依旧交由表哥代为操持。所赚银钱,你自行收着,就当是辛苦钱。我看你家房屋陈旧,不若找个吉日动土修缮一下。得空我们也好回来走走看看。”
按着最初的想法,沈画实在不想和这里的人有什么交集,因此一直以来的打算是将家业转手卖了,拿了银子走人,了断得干干净净。
但如果族长表哥所言非虚,她就这样断了亲缘情理上有些说不过去,也显得不近人情。可如今京里情势复杂,姜家在这里也有根基,举家迁徙不是上策,倒不如将家业留给族长表哥打理,既全了亲情,又给了他们一点念想,等回去与老爹商量后,局势稳定下来再考虑后续的事宜。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柴骏的面说,因此沈画暂时压了下来,只说了明面上的打算。
族长表哥似想推拒,沈画接着劝了劝,又将姜凯拿出来做了借口,说他迟早也要抽空回来祭祖,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将族长表哥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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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对手指:今天更新得有点晚,被家里几个熊孩子闹的……
这样的日子还要有一个月。
嘤嘤嘤
☆、013
想着一场到来,怎么也应该去娘亲住过的地方走走看看,自行脑补一下老爹当年是如何将娘亲拐到手的,于是沈画请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堂表哥带路,去医馆转了转。
许是十多年无人居住,那处医馆后面的院落早已生满杂草。屋梁与立柱因无人打理有些腐朽的迹象,唯有院中一池塘水尚且清透。至此,沈画才真信了族长表哥之前的话。
若是谋财,这处地方恐怕早已变卖,或者已被他家占为己有。他宁愿守着自己家那处破旧的房屋,自证清白,也未曾将这里鹊巢鸠占,看来所言多半非虚。只是可惜了这所宅子,在这处地方应该还算得上上好的。沈画之前的如意算盘也未必能达成,能卖的仅有这块地而已,想来价值怎么也比不上从前。
只不过见到眼前光景,沈画生出几分担忧,“外公那十几亩田地,莫非也是这样?”
族长表哥赶紧解释:“田地荒废得太久可不行,再说有几处地方一直种着名贵药材。所以我擅自做主,租了出去,等今年租约满了,随时可以收回。之前那些银票便是这些年收回的租子钱,分文不少。表妹若需要,回去后我便一并交与你带回。”
“嗯哼!”沈家眼下的确很缺银子,且缺的是大笔银子。但当着柴骏的面,沈画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你先留着用吧。打理这些也需要周转。你家的房子也该修缮修缮。放心,这事我说了能算,表哥不会怪你。”
这话说得沈画有些心痛,却怎么也不乐意在柴骏面前太过小家子气,即便她不要这颜面,好歹也给老爹留点儿。他堂堂一品大员,当朝第一武将,皇上面前的红人,若被人知道竟然家徒四壁,莫说是他那张老脸,恐怕就连燕帝也会自责亏待了忠良。若他听了一气之下赏些银钱倒好,万一非要弄清楚老爹是如何败家的,搞不好沈家有些不能为外人知的秘密便会曝光,到时燕帝甚至还会怀疑这忠臣私养伤残旧部,是在意图不轨。
族长表哥仍要与沈画再说说那租子钱的事,沈画故意瞪着眼对他摇摇头,他才勉强忍住:“这笔钱我先留着,若表妹日后要用,便问我取。”
随即他又陪沈画逛了下屋子,并告诉她当年老爹在此养伤的住处。听他说了些陈年往事,其中包括姜氏和姜凯小时候的趣事。
二人就姜家的家事聊得意犹未尽,颇有几分相见恨晚,早已将柴骏这外人忘得一干二净。
等沈画想起回头寻他,才见到他长身立在一处早已没了顶棚的长廊之下,伸手抚摸着腐朽的立柱。
只不过虽身处这么一处破败的庭院,柴骏依旧一身贵气,风姿绰绰,倒有些好似从前见过的复古照片,唯美到了极致。
趁他这会儿没跟来,沈画赶紧措辞含蓄地将自己的本意暗示给族长表哥。
族长表哥打理族内事务已久,一点就明。
沈画见他通情达理,看了一眼柴骏,与他交代一番,才本着盟友间应有的情谊,愧疚状走回去对某人一笑,“将您忘了。不好意思。”
柴骏收起神思,冷冰冰一眼,态度十分孤傲清冷,仿佛她忽视他又不是一回两回,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甚至极有可能根本不在乎她心里有没有他。
她怎么有点儿弄巧反拙的感觉?
从那处老宅出来,沈画换了些许态度,装作顾及柴骏,打算就此告别,族长表哥却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回去。还让人叫来族里的长辈,张罗起了午膳,光介绍这些人便用去了足足半个时辰。
此时回去已晚,铁定赶不上午膳,她故意眼巴巴状看着柴骏。他依旧声色不动,许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才勉强体恤道:“难得回来。吃顿饭未尝不可。”
其实对沈画而言并没什么不可,毕竟当年也是这样苦过来的,完全当做一种怀念。只是在担心他向来养尊处优,吃不惯这寻常人家的家常便饭,万一到时候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所以这日午膳其实还是用得极晚。沈画忍不住趁柴骏大方得体地与族里那些压根儿不大认识的叔伯兄弟交谈之际,偷偷溜出去骗了村里小孩儿两个烤红薯才勉强挨到用膳。
开席后又装作真被三姑六婆“棒打鸳鸯”,拖去屋里与她们一桌问长问短,从燕京城里的稀奇事聊到表哥如今尚未娶妻,又从他至今无人问津聊到为他说一门媳妇儿的终身大事。那真是各家争相献女的空前盛况,有人甚至还向她打听柴骏要不要纳妾,多个姐妹多些照应。沈画好不容易才用姜凯和柴骏的婚事得皇上点头同意做借口,替表哥摆脱了近亲成婚的厄运,同时也暗中解救了娘亲这些不大懂事的亲戚,直到傍晚散席才得以脱身。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
找到柴骏时,他已被族里那帮无良叔伯灌得伶仃大醉。正躺在族长表哥替他安排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沈画记得两人被人“拆散”时,他尚滴酒未沾,且因为与他交谈之人颇多,鉴于他良好的饭桌礼仪,甚至连筷子都尚未拿起。她还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填不饱肚子,破坏她的大计,没想到两个时辰之后与他相见时,竟已成一堆烂泥!
此时的柴骏衣衫不似平素整齐,却睡姿撩人,随意地平躺在床上,左手高举过头顶,右手置于身前,两条大长腿一只搁在床上,另一只挂在床外,脚上靴子未除,且脚不沾地。脸颊因醉酒染了些红晕,两片薄唇也好似女子般抹了唇脂,依旧精致得令人垂涎三尺,就好似上了釉的大师得意之作。
沈画抄着手靠在门框上一饱眼福后捂住额头。我滴个天!怎么喝成这样了?这些人还有没有一丁点儿的人性?
可一想到始作俑者就是她本人又忍不住一阵坏笑,这里的人可都是她的亲戚。
一路上她试过无数回,都没办法将这厮催眠,套点儿自己想要的秘密,全因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佛经之上,真是相当的难搞定。她又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引他怀疑。
但醉了酒的人就好办多了,且不说酒后吐真言,真要动手也容易一点,不过沈画考虑了一下,还是保留对他使用催眠术,不到万不得已不下“毒手”。
缓缓走到床边,沈画伸手推了推。
许是这动作惊醒了他,柴骏睁开那双极是好看的丹凤眼,迷离状死死将她盯住。好一阵子忽的弯嘴一笑:“你来了?”
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略略带着微醺的酒意,比寻常更显几分诱惑。
虽然他这一笑的确惊艳到足以令人心惊肉跳,沈画也从未见过,却很镇定地收敛了心神,故作严肃地数落于他:“明知自己不会喝酒,喝这么多做什么?”
不过是低度的米酒而已,对她来说就像是喝甜水,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
柴骏红着脸微微笑着,犹如一朵怒放的妖花,开得极为妖艳,“盛情难却。”
沈画遂试探着问:“可能起身走走?要不我送你回客栈?”
谁知他竟发起少爷脾气,“你伺候我不好么?”
伺候?这厮还真是喝醉了不顾及她身份。她既不是他家丫鬟,也不是伺候他的小厮,二人虽确有婚约,也只是名义上的。沈画勉强道:“好是好,不过……”
尚未将话说完,柴骏突然不管不顾地将她拖了过去,死死搂在怀里,“不过?不过什么?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我喜欢你。”
沈画顿时呆住,他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莫非路上常以男装示人,他竟看上了她这伪公子?可她一点不为纠正了他的爱情观感到欣慰。
她可是与他有两年之约的正人女子,绝不能趁人之危。搞不好眼下他说的并不是她,那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原则性错误了,赶紧试图从他怀里挣脱。
这厮不会是装的吧?
显然事情有时就是这样,物极必反。沈画越挣扎,柴骏越不肯放过。挣扎间,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含住她的唇。又是咬又是啃,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沈画瞪大眼看着,从未想过他竟然也有这么惊人的爆发力。可这是她的初吻,就不能温柔点儿么?要是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这辈子他也别想再亲她一次。
不对!就是没心理阴影也别再来了。
这算不算偷鸡不着蚀把米?想问的事还没问出来,倒被他先占了便宜。
柴骏用那双迷人的丹凤眼死死盯着她,仿佛她并非他的未婚妻,而是仇人,且有深仇大恨。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沈画双唇隐隐作痛,幸好有张面纱挡着,才不至于被他趁虚而入。正想将他一把推开,却听见他在耳边喘息道:“他有什么好?哪里比得过我?我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他能么?”
说到最后好不凄凉。
沈画担心又一不小心触动到他,令他越发魔怔,唯有以己推人安慰:“我不是已和他断了么?再说了,我认识他在先,若早知终究是你,我定不会看上他。”
乖乖,他喜欢那人已喜欢到这份儿上了?真是惨不忍睹。罪过罪过。
不过她得先让他安静,因此不得不一动不动地让他压着。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与一男子有这样的亲密接触。身上的重量,以及呼吸中弥漫着的带着紫檀馨香的酒气,令她实在无法平静地思考问题。
良久,柴骏似乎冷静不少,趴着傲然道:“明智。”
嘿!这家伙,喝醉酒还这么傲气,恐怕这世上也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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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沈画赶紧将柴骏推开,顾不得他眼下是个什么姿势,只管打理自己。
族长表哥尚未进门便在门外絮絮叨叨:“咱姜家什么都不敢说好,唯有这醒酒汤没人敢说不好。来来来,你且喂小侯爷喝下,明儿一大早……”
说着他已迈进门来,看见沈画,再转头看看床上顿时好似被人定了身,隧又尴尬笑了笑,进屋放下醒酒汤很自觉地往外走,“你娘当初就是你这模样。还真是随了她那性子。”
沈画无语,望了一瞬房梁,还真是陈旧啊!果然应该修缮修缮。可这都能遗传么?她娘当年为了追寻幸福是主动了点儿,可她这是在做正事好么?什么眼神?
沈画与族长表哥商量这事时怕他露出马脚,因此并未说得十分明白。搞不好他还真以为她是被柴骏美色所惑,故意灌醉柴骏在占便宜,这下子就算穿越回去,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犹如后知后觉,双颊慢慢温热起来。沈画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那碗醒酒汤转身却见柴骏竟姿态撩人地躺在床里巴巴望着,俊俏的模样十分可怜,就好似受了欺负的小妖精。仿佛受委屈的是他,而不是受尽折磨的她。难怪族长表哥会说那番话。
沈画没好气道:“把醒酒汤喝了。”
“不。”柴骏态度强硬,“说,你喜欢我。”
沈画捂头,这才想起之前他家小厮曾说他饮不得酒,否则会出大事,果然是连性子都变了,可怜她只记得他酒量小。
唯有好似哄小孩子般哄他:“小侯爷,乖。赶紧把这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儿一早您的头可是会疼的哦。”
想让她说喜欢他?自己先将门找到再说。万一听了把持不住,将她就地□□,可就亏大了,就算她拼死反抗,正当防卫,明儿一早起来也相见难堪。万一他说要对她负责,就更麻烦了。
没想柴骏虽酒醉,却没影响判断,没有被她这番看似体贴的花言巧语唬住,板着脸问:“你说是不说?不说由着他好了。反正你也不会心疼,疼死我好了。方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我滴个天!这简直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好么?突然发现他的确有做男宠的潜质,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沈画极无语,竟生出他未头疼她先疼的淡淡忧伤,不得不放弃原定计划,先自保为妙,干脆放下醒酒汤,转身便走。横竖明天一早疼的不是她,由着他去好了,免得他酒后乱性。
这才将将跨出两步,柴骏便翻身起床,几步抢到身前,伸手阻住去路。一双深情到令人发指的丹凤眼魅力十足地直勾勾望着,令人背脊发凉。
“说嘛。说了我就喝,不然明日一早你会心疼。”他……他居然撒娇?这十几天算白认识他了。能再妖孽一点儿么?
鬼才会心疼。沈画只感觉这会儿头疼,且疼得厉害。学着他平时的模样,冷下脸:“让我。”
“你果然还是喜欢他。”柴骏极幽怨。
沈画被他折腾到几欲抓狂,唯有选择违背自己的原则,“我早就不喜欢他了。只喜欢你。非要我说出来,你可满意了?”
“我就知道。你怎会如此没有眼力,真喜欢他。知道还是我好了么?”柴骏风华绝代般微微一笑,修长的食指轻佻地勾过沈画的下巴,开足了马达放电。随后摇摇晃晃走到那碗醒酒汤前面,端起便一口饮尽。
沈画被电得目瞪口呆,后悔不已,赶紧放下心中大石,趁此机会脚底抹油。谁知没两步便被某人从后生生搂住,“陪我。”
说好的两年呢?借酒行凶不成?
“不陪,方才那些话都是假的。”紧搂着她的那双手臂又紧上几分。
走又走不掉,留下又不知会发生什么,沈画气急,唯有先稳住他的情绪,破釜沉舟放大招,“柴骏,可以先坐下么?我不走了。”
这是他逼的!
原本沈画不打算轻易在他面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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