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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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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想的没错的话,这清尘子应该是中宫一系知晓建平帝私下炼丹之事,特意让陈家对症下药,找了机会把清尘子进给了建平帝。
建平帝信任清尘子,不免会听信谗言,尤其据说清尘子擅长卜卦,这种玄妙之事让凤笙这种务实的人来看,就是魑魅魍魉。
如果有天命,如果善恶终有报,那世上还有那么多冤死的人,清尘子算卦极准,他怎么没算出他只能当个进献谗言的道士?
还有冬至祭天之事,凤笙总觉得这当头建平帝会同意带惠王同去,定与那清尘子有关。
凤笙和左奕一番交谈,却没有商量出什么有用的办法。包括沿海之事凤笙也与他说了,左奕琢磨了半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说此事不好操作。
凤笙当然知晓此事不好操作,不然她也不会等不及回京城来,就是想能不能寻个别的法子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凤笙突然道:“我记得敬胜斋有个清风道长,如今清尘子受宠,一山不容二虎,清风道长想必处境不佳。”
左奕一时之间没想到王妃为何会问清风道长,抚了抚须道:“清风道长如今还在敬胜斋,但陛下已经许久未召见过他了,不过陛下倒是每日都会去延春阁。”
延春阁乃清尘子清修之地,本是供宫里嫔妃游玩赏景的宫殿,如今挪给了清尘子用来修行。
敬胜斋在延春阁之后,规模方位都不能与延春阁相比,足以证明建平帝的态度。
“找人多打听清风道长的事,最好摸清楚他和清尘子之间有没有矛盾。你先让人打听着,明日我进宫请母妃帮忙。”
第136章
当晚; 凤笙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 她就往宫里去了,借口自是去拜见皇后。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陈皇后也是中宫是嫡母; 凤笙借口多年未回娘家,此次南下省亲,不管怎么说,回来也是该去见见皇后。
坤宁宫与以往般无二致,甚至因陈皇后的深居简出; 格外有种门庭冷落之感。
凤笙顺着坤宁门进入; 见庭院中花圃里的花早就败了; 飞檐翘角下朱红圆柱隐隐可见斑驳; 黄色琉璃瓦上也多了层黯淡。
听说魏王妃来拜见皇后,富春亲自出来将她迎了进去。
陈皇后打扮朴素,面相平和宁静,望着凤笙的双目蕴含着悲天怜悯。
看来这几年潜心修佛,确实改变了陈皇后的气质; 只是一个倔强的人会这么容易改变?若真是改变了,为何惠王从来没消停过?
转瞬凤笙又觉得自己魔怔了,甭管她信不信陈皇后的改变,只要外面人相信就好,就算全天下都不信那又怎样,圣上要的不过是陈皇后的一个态度。
如今她给出了态度,这样就好。
“魏王妃起来吧; 真让你就这么跪着,皇贵妃恐怕又要心疼了。本宫还有早课没完成,就不多留你了。”
凤笙看着陈皇后平静的脸,终究还是意难平,哪怕装得再好,在面对自己最大的仇人之一,又怎能做到情绪全然无波动。
不过这样也好,就像陈皇后会同意见她一般,双方彼此都明白这是做戏,把场面应付过去,也就完了。
“既然如此,儿媳就不多打扰母后了。”
凤笙走出这间宫室大门,依旧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看着自己,她失笑了下,离开了坤宁宫。
又去咸福宫。
咸福宫里,丽皇贵妃收到禀报说魏王妃求见,她也想到凤笙可能是有事找她,坐下后两人就进入正题。
提及敬胜斋和延春阁,丽皇贵妃下意识苦笑了下,凤笙眼尾扫到这丝情绪,心中疑窦丛生。
“你是想挑起两人内斗?”丽皇贵妃问。
凤笙点点头:“与其坐视惠王借清尘子坐大,不如给他找些事来做。且不说这些道士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左不过他们能博得父皇欢心,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们都是道士,知己知彼,与其我们插手进去,不如借力打力。且儿媳还有件事,暂时只是个想法,需要打探清楚清风道长的来路后,才能做下决定。”
“罢,这事交给我来办就是。”
顿了顿,丽皇贵妃又苦笑道:“其实这事多少与我也有关。”
凤笙疑惑看过去,丽皇贵妃也没瞒她,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
这还要说到之前丽皇贵妃发现建平帝下肢有小块红斑,当时这事也就丽皇贵妃和魏王夫妻二人知晓。
为此,魏王还专门找了王太医给建平帝把脉,证实这一事情。
事后,皇贵妃一直隐忍不发,当时凤笙有孕在身精力不济,就没管这件事。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之后也一直没提起。
谁曾想丽皇贵妃突然就忍不住了,私下谏言建平帝远离这些道士,那些丹药服多了于龙体不宜。
因为这事,丽皇贵妃惹怒了建平帝,但由于当时两人是在寝宫里发生争执,此事也没宣扬出去。
万万没想到,咸福宫竟有坤宁宫的奸细,把这事透露给了中宫一系知晓。丽皇贵妃也是在惠王向建平帝引荐清尘子后,才知道自己宫里有奸细的事。
之后奸细自然被找了出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表面上那场争执似乎没影响建平帝对丽皇贵妃的宠爱,但由于清尘子的出现,建平帝日渐宠信惠王,连带对咸福宫也冷淡了不少。
丽皇贵妃心中委屈,对建平帝也不如以前那般上心。
这具体内里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倩如算是其中之一。不然她昨日也不会冒着大不敬对凤笙说出那些话,大抵也是怕丽皇贵妃就此事一直和建平帝闹别扭,便宜了别人。
“倩如也是担心我一直和陛下闹别扭,可这种事……”说到最后,丽皇贵妃心中一片苦涩。
凤笙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皇贵妃心中的症结。
当初发现这件事时,她就感觉很棘手。
建平帝不是普通人,乃堂堂的一国之君,万人之巅坐久了,难免刚愎自用,也就很难听进人言。
就如她之前所想,难道建平帝不知丹毒之害?
可他既然选择去尝试,必然有其想法。
这种时候,劝与不劝就让人棘手了。
劝,可能会惹恼他;不劝,丽皇贵妃乃依附他所生,如今储位未定,建平帝若是有什么事,只会便宜中宫一系。
且,作为皇贵妃的立场,自然该报着忠君之心。
就好比那敢于谏言的直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可说也要说。现在不说,尚且可得到安稳,可若是哪日建平帝突然悔悟了,抑或是被建平帝知晓丽皇贵妃明明知道,却佯装不知。
到那个时候,丽皇贵妃得到的只会是与建平帝离心。
其实这些年下来,凤笙也能看出来,丽皇贵妃之所以能宠冠六宫,恰恰也就是她得了几分皇帝的真心。
既然谋的是君心,那么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而皇贵妃现在,大概是有点慌了吧。
毕竟明摆着清尘子得到了建平帝的宠信,连带惠王也水涨船高,相反咸福宫受到冷遇,魏王在山西前途未卜。
凤笙看着丽皇贵妃脸上的苦涩,握着她的手拍了拍:“母妃别担忧,那些奸邪小人任他上蹿下跳,只要您稳住就不怕。”
稳住?
皇贵妃当然也知道自己该稳住,毕竟圣上对她宠爱不减,人前她依旧是宠冠六宫的皇贵妃,可人后的种种,只有她自己知晓。
“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如今皇后足不出户,您是掌六宫大权的皇贵妃。于公,父皇是君,您是臣,君王安稳关系着江山社稷;于私,父皇是夫主,您是他的妾室,您关心他的龙体安康乃是正途。既然于公于私您都没错,那就没错。”
丽皇贵妃见凤笙说得掷地有声,心中苦涩不减,反倒多了几分无奈。
“你真是个傻孩子,于公于私都没错,可你别忘了圣心。”
能得圣心者,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丽皇贵妃尝过其中的甜头,自然知道厉害之处。
凡是人,必然有喜恶,那些敢于直言屡屡顶撞帝王的臣子,难道皇帝不知他们的心意,可都说了人都有喜恶,惹了帝王的厌恶,自然弃之敝屣。
“所以为了圣心,您就该更加坚定自己的立场。世人最厌恶立场不坚定之人,所谓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既能倒向这边,自然也能倒向另一边,趋利避害乃人之本能,可轻易就改张易调,难道不会让人觉得心不诚?”
丽皇贵妃看着凤笙闪亮的双眸,困扰自己多时的症结一下子就通了。
是的,她该坚定自己的立场,哪怕得到的是不喜,也不该改张易调。因为她是一心只有陛下的丽皇贵妃,她为了陛下龙体安康才会敢于谏言,不管是从何等方面去看,她做得都没错。
哪怕是陛下,只要她坚持己见,陛下就算感于她一片真挚之心,也不会厌恶她。恰恰若是她见陛下宠信清尘子和惠王,便轻易改了腔调,才会让陛下真正厌弃。
想通了这些,丽皇贵妃顿时有精神多了,连连拍着凤笙的手说她聪明。
她似乎也有什么事急着要去办,言语利索地答应凤笙会让人去查清风道长和清尘子之间的事,凤笙见势便借口府中有很多事要办告辞。丽皇贵妃也没留她,让倩如将她送了出去,自己则命贴身宫女服侍她梳妆打扮。
凤笙走后没多久,丽皇贵妃便领着人去了乾清宫。
*
积雪未化,丽皇贵妃坐了暖轿。
暖轿到了乾清宫前,守在殿外的太监见了,忙弓着腰跑了过来。
“这么冷的天,皇贵妃怎么这会儿来了,陛下正和裴大人等商议国事,要不奴才先让人服侍您去西暖阁里暖暖再说?”
换成别的嫔妃可没有这个待遇,只有这个年逾四十依旧荣宠不衰,宠冠六宫的皇贵妃。且丽皇贵妃来乾清宫也算熟门熟路,早就是这般待遇,也不算僭越。
“谢谢你了,王公公。”
王诚立马笑得脸变成了一朵菊花,道:“可不当娘娘的谢,福公公可是早就交代过了。别人也就罢,您来了可要小心服侍,也免得被陛下知道奴才们服侍不上心,罚奴才们板子。”
说话间,王诚已经扶着穿着披风的丽皇贵妃往里面去了。
乾清宫设有东西暖阁,东暖阁乃建平帝召见大臣议事之用,西暖阁则为平时闲暇练字作画及起居之用。
西暖阁对丽皇贵妃也是熟地方,让倩如服侍脱了外面披风,她便去了临南窗的大炕上坐下。
有小太监奉来茶水和果子,丽皇贵妃也没让人服侍,留下倩如在门边站着,就让人都退下了。
这一等就等到快中午,期间丽皇贵妃有些困乏,斜靠在引枕上睡着了。
建平帝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副美人睡卧图,他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让人别扰了皇贵妃安睡,自己则去了对面的炕上坐下。
丽皇贵妃迷迷糊糊就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睁开眼看见坐在对面的建平帝。
“臣妾失态了。”
她忙下来要行礼,被建平帝一把按住。
“怎么这时候来了?”
建平帝勤于政务,一般上午都是他处理政务的时候,不是有要事没人会敢在这个时候来求见。
“臣妾昨日让人炖了一盅天麻炖乳鸽,隔水足足炖了八个时辰,再炖下去未免火候过足,就匆匆带着汤过来了,也忘了时候。”
建平帝见她低眉浅笑的样子,隐隐还带了点委屈,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命人把皇贵妃带来的汤端来。
别看建平帝什么也没说,这对嫔妃来说却是莫大的殊荣,这后宫里给建平帝炖汤的妃嫔数不胜数,能让他喝下的却没几个。
尤其建平帝素来讲究养生之道,这马上都快传午膳了,午膳前喝汤,等下该进不了多少膳食,可建平帝依旧许了,这就是宠。
不大的甜白瓷汤盅,肉和药材都炖化了,只剩了大半盅的汤水。
福禄亲手把汤倒了出来,刚好一小碗,建平帝端着小碗,用汤匙舀了汤来喝。
皇贵妃手撑着脸颊看着,眉眼里都是笑。
明明年纪也不小了,可私下里爱娇的样子却像个小姑娘,只是这一面没几个人能看见。
建平帝手腕上沉香奇楠木的手串,明黄色的璎珞半搭在炕几上,皇贵妃无聊地拿指尖去拨那璎珞。
细白的指尖,宛如青葱也似,绕着璎珞转着圈,越转越紧,建平帝手腕被拉动一下,又一下。
他看了她一眼。
“好喝吗?”
一碗汤已净,建平帝将碗扔在太监所捧的托盘上,才空出手来揉了揉她的鬓角。
皇贵妃借势就依偎了过去。
见此,福禄忙做了个手势,一屋子人无声无息都退出去了。
“你还没说好不好喝。”声音里带着不显的娇嗔,有点不依不饶的味道。
他瞥了她一眼:“不好喝朕都喝了?!”
然后她就似乎满足了,偎在明黄色的龙袍上笑,建平帝熟稔的揽着她腰,还往上紧了紧,免得她掉下去。
至此,因为那场争吵带来的隔阂消失全无,她没说什么,他也没说什么,似乎都明白那场事过去了。
暖阁里有地龙,还烧了炭火。
暖意融融的,熏得皇贵妃有点绵软,靠在建平帝怀里一动都懒得动。
终究心里有点意难平,纤白的指尖在他胸前无意识地勾画着龙纹,小声道:“我依旧觉得那东西吃不得。”
建平帝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发顶:“朕知道。”
“那你还……”
建平帝直了直腰,道:“你还没用午膳,朕让人传膳,就在这里用。”
明摆着是转移话题,皇贵妃也不好再提那事,心里明白事情是过去了,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总归是好的,至少圣心依旧在她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啊,想给女师爷改个名,这个名让我纠结了很久,隔一阵子就要想一下,叫《凤行》如何?
第137章
从乾清宫回去后; 丽皇贵妃就命人去查清风道长和清尘子。
而另一头; 凤笙也没放过机会,吩咐左奕在外头为惠王造势。
自然造的是好势,本来现在外头都说惠王圣宠不衰; 假以时日必能重归太子之位。魏王府的火上浇油,再加上冬至祭天当日,建平帝真带了惠王同去,让他立于身后右侧往后一步的位置。
这是储君才能站的位置。
更是让这股势头愈演愈烈,俨然让这个寒冬多了几分火气。
同时; 惠王为何能重得圣宠; 也没少让人私下议论。
能混迹朝堂的; 又有几个是傻子; 惠王的所作所为没少落入那些老臣们的眼中。
说来也是玄妙,当年太子被废后,为了逼建平帝立储,重提太子复辟的大臣不再少数,当时惠王觉得自己是众望所归; 朝臣们都看好他,偏偏他没有圣宠。
如今倒有了圣宠,偏偏其所作所为遭受朝臣非议,不过此时他也不在乎了,因为以前的经验告诉他,圣心才是一切。
他哪知晓,很多东西都是相辅相成。
圣心得有; 民心也不能少。
惠王是身在局中看不穿,但他看不穿不代表旁人也看不透,明摆着有人暗地里坑惠王,吴王赵王之流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众望所归’之下,惠王盛宠的名头被落实,俨然一副皇子中第一人的模样,可同时‘佞’这一词,也与他挂上钩了。
与之相比,魏王府显然要黯淡许多。
年关之际本就是各府上正热闹的时候,交好的友人互相送年礼,下面的门人前来送孝敬,更不用说各方巴结攀附官员。
年底本就是官员回京述职的时候,正是送冰炭孝敬的最佳时机,往年魏王府一派烈火烹油之景象,今年倒是出了奇,门庭十分冷落。
府中的下人多少有点不习惯,甚至向来稳重的德全,连着几次见到凤笙,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凤笙知道他想说什么,却是佯装不知,只吩咐他让下面人紧守门户,低调做人。
不知什么时候,就有流言在私下里流传,说是魏王失宠了。
不是失宠了,能让建平帝提都不提及一句?
山西那种情况,其他闹灾的地方每天朝堂上都在议着,唯独山西无人提及,恍若就没这事。
甚至户部好不容易弄到一批赈灾粮,被那些大臣在朝堂上一通乱吵,内阁议来议去被各地瓜分,好几次了,完全就没山西的事。
也许真的失宠了,不过又有谁会在意呢。
就好像敬胜斋的清风道长,现在也没人在意。
自打清尘子进宫后,清风道长就完全被建平帝遗忘了,平时一派烟熏火燎的敬胜斋,清风道长甚至人前作态嫌弃被熏得不轻,如今真少了这股烟火气,才发现还是被烟熏火燎的好。
清风道长倒也故作姿态求去,却被建平帝置若罔闻。
无奈,他只能憋着劲开炉炼丹,只求炼出的丹药比清尘子的好。可惜技不如人,他倒也向建平帝进过丹药,建平帝命人收下了,却没有服用,而是束之高阁。
此事还是清尘子告诉清风道长的,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奚落他。
自那以后,送往敬胜斋的柴炭越来越少,甚至连开炉都不够,清风道长只能困守在敬胜斋一步不得动弹,恨不得做法厌胜了清尘子那个卑鄙小人。
直到他见到前来点化他的贵人。
*
今日,清风道长特意命身边的道童帮他收拾了一番。
本来油腻的发髻被打散清洗,重新挽成独髻,头戴纯阳巾,身穿太极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抵做道士的都驻颜有术,鹤发童颜,满面红光,丝毫不见之前颓废消沉的模样。
建平帝本在东暖阁批阅奏章,听闻清风道长求见,长眉不自觉微蹙。
福禄见此,心中暗暗感叹,不该心软帮清风道长通传。
只是他摸不清建平帝的心思,又见清风道长求去陛下不允,只当是陛下是故意留着清风还有他用,谁知似乎料错了圣意?
不过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听凭发落。
“罢,叫他进来。”
福禄一愣,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出去了。
不多时,清风道长被引了进来。
“陛下。”清风道长站定后,作揖行礼。
“道长有何事?”
清风道长不是第一次和建平帝打交道,还算较为了解这位帝王的秉性,高深莫测,喜好不明,难以探出深浅。
别人都说陛下宠信他,可他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很多时候他与建平帝见面,都是他硬着头皮夸夸其谈,陛下态度晦暗莫名。
之后又见陛下宠信清尘子,他还只当真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如清尘子受宠。可每当见到陛下时,他又深深怀疑,这样的帝王真是一个会相信长生之术的人?
只是他们这些做道士的,若只在乡野民间享受香火也罢,可若想献媚于君,唯一可用的手段就是长生。
即使明知道这就是骗人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催眠自己,再堂而皇之大言不惭能蒙混一天是一天。
毕竟若真是不蒙混,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这么想了想,清风道长又有了些信心,将那位贵人传给他的话,用自己的语言诠释给建平帝听。
可能因为是蒙骗人蒙骗惯了,只看清风道长夸夸其谈的样子,还真看不出他是在信口胡说。
至少福禄真的很佩服他。
这位清风道长是不想活了?
“照道长所言,东海真有蓬莱仙岛,岛上有长生不老仙药?”
清风道长抚了抚长须,为了强调自己的肯定,还挺了挺腰,道:“都说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博览群书,定然知晓古今典藏中提及蓬莱的书籍不在少数,如若说一己之言还有假,这么多人都提及过此事,难道真是假?只能说须有大机缘大运气之人,才能见到蓬莱仙山。
“让贫道来言,陛下乃九五之尊,受万民敬仰,就是那拥有大机缘大运气之人,旁人没有机缘碰不上,陛下必然能碰上。贫道本是一山野道人,游历天下,因受陛下恩赏,才能入宫服侍,却未能替陛下建功,心中羞愧不已。如今宫中又有清尘子道友为陛下排忧解难,所以贫道思来想去,为了不白受陛下恩宠,贫道决定出海替陛下寻找蓬莱仙山,只求哪日能寻得仙药归来,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清风道长拜了下来。
他自诩道门出身,道士乃是游离五行外的方外之人,不受世间教条约束,从来是只行道礼,不行俗礼。此时这么拜下来,看来是真心实意羞愧不能为建平帝办事,意图另辟蹊径重获恩宠。
其实想想也是,如今清尘子在宫里如日中天,虽建平帝行事低调,但有眼睛的都知道清尘子现在有多受陛下宠信。
宠信被夺,不怪乎清风道长会狗急跳墙想出个这样的主意,想再夺回恩宠。
这是福禄的想法,而建平帝却是坐在龙案后,眼神晦暗莫名地看着匍匐在金砖地面的清风道长。
须臾,上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倒是个忠心的。”
“贫道虽为方外之人,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贫道也是想为陛下尽一份心意。”
“出海?寻蓬莱仙岛?”
明明只是低低的喃喃自语,清风道长的额上却是冒出一连串汗珠,幸亏他趴在地上,倒也让人看不出究竟。
鎏金三足双耳九龙香炉静静地吐着香气,东暖阁的地龙烧得格外暖和,熏得人暖意融融。
良久——
“罢,既然道长有这份心,朕就准了。”
清风道长顿时松了一口气,高呼:“谢陛下隆恩!贫道一定会竭尽所能,为陛下寻得仙岛,求来仙药。”
等清风道长走后,福禄满脸纠结,看着建平帝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说?”
“陛下,这、这……”福禄干笑着,吞吞吐吐。
说?说什么?帝心似海,哪怕福禄跟在建平帝身边几十年了,从他还是太子就在身边服侍,也不敢说自己能堪透帝心,谁知道这话说出来会不会犯了忌讳?
陛下确实英明神武,可始皇也是英明神武,历代能当上皇帝的谁不英明神武,可在晚年笃信长生之术的也不再少数。
所以,说什么呢?
“什么时候你在朕跟前说话,也这么犹犹豫豫了?”
不过轻描淡写一句,福禄的额头和脊背却顿时出了很多冷汗,腰重重地弯了下来。
“老奴只是觉得,这清风道长有点……”
若说古早时候,航海技术不够发达也就罢,可前有前朝郑和下西洋,周游列国为前朝带来许多珍稀玩意儿,那舶来的自鸣钟、怀表、西洋镜,宫里不说人手一个,但也不再稀罕了。
那些夷人就是远渡重洋把自己国家的东西运过来,来大周朝贡,如果真有什么蓬莱仙岛,早就被那些夷人、海寇发现了,还轮得上清风老儿。
也不知为何陛下会信这个?!
福禄满脸都是官司,建平帝哪能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态度不明地轻笑了声:“他既想出海,就让他出海吧。”
听了这话,福禄顿时明悟了。
确实。他既想出海,那就出海吧,这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一国之君来说,却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所以,他又纠结个什么。
“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声轻若浮尘的低喃,让福禄顿时三魂七魄全部归为,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简单。
“去找孙明烨,问问山西那边怎样了?”
第138章
清风道长请旨出海寻蓬莱仙岛这件事; 也许别人不知道; 但瞒不过清尘子。
知晓此事后,清尘子当即赶到敬胜斋,狠狠地奚落了清风道长一顿。
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但等清尘子走后,清风道长可是发下宏愿,等他归来之际,就是清尘子老儿失宠之时。
这话连他身边的道童都不信。
可不管怎样,赶在腊八之前; 清风道长手捧圣旨一封; 带着两个道童; 由一队锦衣卫护送着赶往福建; 打算从那里出海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
魏王府,左奕带着一个中年文士来到书房。
掀开厚厚的门帘,一阵热气迎面扑来,凤笙穿一身半旧的家常薄袄坐在书案后,手边放着一盏茶; 她正在翻阅一本书,书页呈枯黄色,看样子年代挺旧的。
见人来了,她抬头看过来,做了个手势。
“坐吧。”
德全奉了茶来。
这书房乃是王府重地,寻常人不得入内,所以平时德全忙完内务; 偶尔也客串下端茶倒水的小厮。今儿也是事关重大,凤笙索性把其他人都遣走了,只留了德全在身边侍候。
“左先生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
这中年文士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见到的是个妇人,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犹豫着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凤笙又说话了。
“与那些人打交道,切记不能端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乃首要。不过你放心,等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你,你只需在清风身边策应就好。”
“这些左先生都与小人说过,小人定竭尽所能,助王妃办成大事。”中年文士拱手道。
“希望你能顺利归来,不管如何,回来后我定会向王爷与你请功。”说完她看了德全一眼,德全就把人领下去了。
等人走后,左奕道:“王妃不用担忧,这李益乃老夫思虑再三才选定的对象,他为人不拘小节,颇有急智,定能胜任。”
“我倒不是担心他不能胜任,我是怕管清和那一关不好过,”顿了顿,她又有些失笑道:“罢,尽人事听天命,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希望能一切顺利。”
“定能顺利。”
清风道长的离京没惊起任何波澜,京城里依旧熙熙攘攘,如同以往的每一年。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除夕这一日。
由于这两年朝廷正逢多事之秋,各地总有灾情,尤其今年闹灾特别严重,边关外的那些金人们,大抵也知道大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屡屡进犯边城。
这一年多来,建平帝已先后下了两道罪己诏,又勒令宫中缩减用度,以身作则,所以今年宫里并没有大肆摆宴,只除夕这日在乾清宫摆了家宴,到场的都是龙子凤孙,以及较为亲近的皇亲国戚。
家宴上,惠王大出风头就不细说。
大年初五,凤笙收到魏王一封家书。
她其实早就给魏王去了好几封信,除了告知他京中近况外,也把清风道长的事说了。
魏王都给她回了信。
腊月二十三,凤笙没忍住又给魏王去了封信,信中没提什么正事,只说了些闲话。这是自打她与魏王大婚之后,第一个没有共同度过的春节,说是相思太矫情,可它真也就是相思。
凤笙从无废话,耗费大力气送信去山西,却说些闲话,不是相思还能是什么?
山西那边也没发生什么大事,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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