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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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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凤笙决定离开。
  本打算第二天就启程,谁知前一天晚上孙闻城找了来。
  “怎么突然要离开?”他似乎很诧异,脸上更多的是一种猝不及防。
  “这里是客栈,本就是暂住。”
  “那你打算去哪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突兀,孙闻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关心你。”
  “可能回绍兴,可能去扬州,也可能去苏州,不一定,到处去看看。”
  “不能留下来吗?”又是一句突兀而僭越的话。
  看到她看过来的目光,他目光闪了闪,有些苦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打算和魏王和离,能不能考虑下我,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凤笙的目光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有这种想法难道让你很诧异?我一直以为我表现的足够明显,你应该是懂我的心意才是。从你住进问秋堂起,我做的一切难道你不懂我的心?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举案齐眉,恩爱到老,可偏偏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么多人想拆散我们,我那时最大的心愿就是考中功名,带你离开……”
  “不。”凤笙突然摇了摇头:“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不过是你的执念。”
  可能因为她的这句话说得太冷静了,孙闻城抬头看了她一眼。
  “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是我的错,你既能从知春那里知道我很多事,那你应该知道当初我对嫁给你是非常抵触的,我不愿意成亲,是我爹逼我……”
  “可你已经嫁给我了!如果不是你爹出事,你现在是我孙家妇!”孙闻城很粗鲁地打断她。
  “对。”凤笙点点头,道:“如果不是我爹出事,也许我现在依旧是孙家妇,却只是方凤笙,而不是你想象中的方凤笙。”
  这话有些拗口,但很奇异孙闻城竟然能懂里面的意思。
  “你每次嫁人都不是出自你所愿,那魏王呢?你不是当魏王妃当得挺好,这一年多来也没听说你有什么不情愿。”
  凤笙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是被逼到绝路,陛下要杀你,魏王娶你保了你一命,难道说你也只是利用他,就跟当初你和你爹利用我孙家一样?”孙闻城似乎有些急躁,语速很快,口气嘲讽,与他平时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是真不一样,我当初嫁你是不情愿。至于他,我是想嫁给他的。”
  孙闻城猛地一下抬起头,看向凤笙的眼睛,他没料到凤笙会这样看着他,他竭力想保持平静,可斯文的脸庞却克制不住扭曲起来。
  他在她眼里看到一抹怜悯,他感觉到一丝心凉。
  “这么说来,你所谓的离开,四处去看看,其实都是骗我的,你是打算回魏王府了?”
  凤笙没有说话。
  “你难道不怕他嫌弃你不能生孩子?”
  ‘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的声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端着茶的知春。
  “知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知秋听到动静,跑过来看。
  “我……”知春慌里慌张去捡碎了的茶盏,眼睛却还在往那处看。
  “这事也是知春告诉你的?还是本就是你二人的合谋?”凤笙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顿了顿,她又道:“孙闻城,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
  孙闻城的脸终于龟裂。


第93章 
  室中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孙闻城笑了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凤笙认真地想了想; 道:“当时就感觉到了一点; 但知春没有背叛我的理由; 所以我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直到后来事情的发展渐渐失控,我突然想到一个她可能会背叛我的理由。”
  房里所有人都像被定住了似的; 只有凤笙一人依旧慢条斯理的说着话。
  “我忘了我的丫头; 最大的愿望是给四少爷当通房,若说唯一能让她罔顾主仆多年的情谊; 也只有这件事了。当初我未留一言离开孙家,不管孙家人怎么在你面前诋毁我,以你的性格也绝不会不追问个究竟,可是你一直没有出现。我替我爹翻案,天下人皆知,后来魏王三媒六聘迎娶方凤甫之妹; 也许能瞒过别人,但绝对瞒不过你,所以我猜你肯定跟我身边的人联系过了。那个人是谁,想必就不用我提醒你吧?”
  知秋瞪着知春,知春依旧保持着半蹲着捡碎片的姿势; 一动不动。
  “知道自己的仇家多; 所以我每次做事都很随心所欲; 知秋出去负责打听医馆; 选择权却在我; 那么多家医馆,即使有人想从中做什么也很难,但并不是没有漏洞,例如我身边有人往外通风报信?”
  凤笙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无奈:“不得不说,一个足够了解我的贴身丫鬟,和一个足智多谋的男人凑在一起,真的快无敌了。如果不是一切失控得那么顺理成章,如果不是知道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用这种法子恶心我,我可能真就中了你们的圈套。可是很抱歉,你们未免太小瞧了我,而你,既然知晓我不太好骗,就该更沉得住气才是。”
  孙闻城看着她,看着她这张脸,这张脸对他而言其实是挺陌生的。
  每每夜深人静辗转反侧,他拼命去回忆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答案都是无解。他也曾试过去回忆她的样子,面孔却一天比一天模糊。
  两人起源于一段注定波折不断的婚约,认真来说刚开始他对她是厌恶的,后来对她初动心,是因为她和他所知道的女子都不一样。
  她明明是个女子,字却比他好,她下棋好,她画画也好,曾经他以为可以让自己自豪俯视许多同龄人的东西,就在她漫不经心中被辗轧成齑粉,她似乎一无所觉,依旧那么风淡云轻。
  他对她好奇了,他仗着自己丈夫的身份去接触她,甚至有些仰慕,后来在接触中他知道她竟会做八股文,对经史子集种种典故信手拈来,他与她说话是那么的轻松,从来不用担心会对牛弹琴,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她。
  知道她在家里处境不好,他帮她改变处境,他从小生活在这个家里,太清楚孙家的规则,只需要他的看重,她的处境就会改变。孙家乃至许多大户人家就是这样,妻子的地位来源于丈夫的看重,若是丈夫宠妾灭妻,则妻不妻妾不妾。
  她的处境果然好多了,即使还有些不和谐,他也有了解决的法子,只要他能考中功名,他就能带着她离开。
  他考中功名,她却不见了。
  自己不见了。
  她怎么能自己不见呢?
  “你背后的人是谁?皇后还是太子?”
  孙闻城从恍惚中醒过来,看着她。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怕这个女人,可同时他又有些愤怒,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她。
  获知她离开孙家的真相后,他还知道了一件事,来自于他祖母说漏了嘴。
  他的师母竟然往家里送了土特产,还有招他为婿的打算。那封信做的太粗糙了,也许能瞒过外人,却绝对瞒不过他,这是一封不知道是谁,冒名送到家里的信。可恰恰是这封信,给了他念头,如果他想报复魏王,一报夺妻之仇,也许吴家和宋家能帮他。
  小师妹一直喜欢他,接下来的事便是顺水推舟,他借着吴家的关系住进宋阁老家中,就凭这一份关系,一个进士的功名是稳稳当当。当然,他求的不光是这,想要报夺妻之仇,他还需要很多东西。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一切快水到渠成时,竟然发生了那种意外。
  宋阁老倒了,倒得那么突然,就在宋家倒之前,他已获知方凤甫的身份,他想过要不要揭发这个秘密,后来还是怯了步。
  螳臂挡车,最重要的是他和方凤笙有着那样一层关系,暴露了她身份有伪,其实也就是说孙家人是欺君的帮凶。这滩水太浑了,谁沾谁尸骨无存,他清楚方凤笙难逃一个死的下场,他也觉得很遗憾,谁也没想到她又活了,还成了魏王妃。
  魏!王!妃!
  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夺妻之仇,两人都是他!
  所以当乔家人找上门来,他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他没理由不答应。
  ……
  “你走吧。对了,把她也带上。”凤笙搁下茶盏,盏里的茶已经凉了,苦得发涩。
  知春终于有了动作。她蹲了这么久,腿早就蹲麻了,却恍若未觉地想站起来,最后狼狈地摔在地上。
  “原来是你!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知春姐!”知秋恨恨地看着她,眼神狠得想要吃人,“你知道我的性格,你干什么都行,别背叛姑娘,到最后是你吃里扒外!不过姑娘说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吧,以后再见面,我们就当不认识。”
  “姑娘。”
  知春哭了,哭声中带着一种仓皇。
  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想的不是这样的啊!在她的想象中,姑娘和四少爷重归于好,即使姑娘不能生孩子也不要紧,她可以生,她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姑娘,她的孩子也是姑娘。
  她们主仆依旧在一起,四少爷也在,这是多么美好。她已经十九了,她耽误不起了,她不想离开姑娘,又不想嫁给除了四少爷以外的人,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到底哪儿出错了,姑娘竟不要她了。
  “走吧。这是最后一次,我放过你们,没有下次。”
  凤笙说完,站了起来,去了里间。
  孙闻城站在原地失笑了两声,脚步踉跄地走出这间房。知春还想纠缠,被知秋狠狠地推倒在地。
  “你的四少爷已经走了,再不跟上可没人要你了,你清楚姑娘的性格,还纠缠什么?”
  “知秋,求求你,你让我跟姑娘再说两句,我没有想背叛姑娘,我就是……”
  “滚!我让你滚,你听见了吗?再不滚,我叫七爷来赶人了!”
  “秋儿姑娘,不用你叫,刀七我来了。啧啧,这吃里扒外,在哪儿都不被待见,春儿姑娘你要是愿意听我一句,就赶紧走,免得待会儿大家都不自在。”刀七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刀花。
  禹叔也走进来了,沉着脸看着知春。
  这两个人最让知春害怕,禹叔是日积月累立下的威严,而刀七则是知春知道他曾经做过土匪,杀人如麻。
  知春狼狈地爬了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实际上她也知道再耽误不得,姑娘明摆着不要她了,若是四少爷那边再丢了,她可真就没地方去了。
  ……
  等知春走后,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禹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而知秋则想的是姑娘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刀七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最伤人的就是身边人的背叛,不亚于刀子剜心。
  “秋儿姑娘,你劝着些姑娘,像这样有自己心思的人留不住,走了也好。”
  知秋点点头:“我知道。”
  等禹叔和刀七都走了,知秋才进了房里。
  凤笙正坐在床沿上,径自出神。
  “姑娘,事情已经解决了,您就别多想了。”
  “我没有多想,就是有些感叹,十几年的主仆竟这么脆弱,我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我对知春不好,她才会和人合着伙来坑我。”凤笙一脸苦笑。
  “怎么会,姑娘是最好的!”知秋扑到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别人不知道,奴婢看着,这么多年姑娘吃苦,您都没让我和知春吃苦。甚至来到魏王府,也是护着我们宠着我们,我们哪里是丫头,都快宠成娇小姐了。是她自己心思不正,当初那会儿她对四少爷起了心思,奴婢就不该帮她瞒着,她那会儿心就坏了。”
  “罢了,不提这事。以后你若是有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告诉我,我能帮的,肯定会帮你的。”
  “姑娘说到哪儿去了?”知秋皱皱鼻子,满脸娇俏:“奴婢才不嫁人,要侍候姑娘一辈子,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奴婢才不想以身饲虎。”
  她这说法把凤笙逗笑了,见凤笙心情好了,知秋的心情也好了。
  “对了,姑娘,那我们回去吗?”
  “回哪儿?”
  以知秋的聪慧,听到这种话自然明白凤笙似乎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姑娘,您既知道这一切都是知春和孙闻城设计的,就说明您的身体没问题,那为何不回去?难道说——”知秋想起府里的那位晴姑娘,顿时不说话了,怕多说了又惹了凤笙生气。
  *
  凤笙确实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在这家客栈里又住了一天,便跟大家说该启程了。
  她也没说目的地,禹叔等人只能往之前说的目的地走,先去通州,从通州下江南。
  一路上大家都有些心事重重,倒是凤笙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见外面风和日丽,便将车帘掀了开,吹着风晒着太阳,一路上车马慢行,倒有几分野外踏春的味道。
  这马车是照着魏王府的马车做的,走起来很平稳,也不颠簸。凤笙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本书,面前放着特制的棋盘,和知秋下着棋。
  知秋会下棋,还是凤笙教的,却是个臭棋篓子,跟她下棋凤笙只用一只手一只眼睛就足够了。
  就这,下了两局,知秋就输了两局。
  “姑娘,奴婢下不赢你,不下了行吗?”
  “下不赢就不下了,这是不战而降,没有志气,再来,我多让你几子。”
  知秋心里猫抓似的着急,就奇怪姑娘怎么就不着急。
  这马上就快到通州了,难道真走了,不跟王爷过了?知秋自诩在凤笙身边待得久,可有时候凤笙在想什么,她也不明白。
  等到中午停下歇马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凤笙。
  “姑娘,真就走了?”
  凤笙坐车坐久了,正下车来活动活动筋骨,闻言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正在走着。”
  “可……”
  “可什么?”
  凤笙问着,同时将目光投向来路,此时知秋也听见那震耳的马蹄声,似乎往这里驰来很多马。
  “上车吧,灰大。”
  知秋点点头,就跟着后面来到马车前,说时迟那时快,随着马蹄声的到来,一阵风也卷了过来,抓住凤笙扶着车框的手。
  “方凤笙,你想往哪儿跑?本王在府里等你回去,等来的就是你打算跑了?”


第94章 
  “你怎么来了?”
  凤笙这出奇冷静的一句; 让魏王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
  “我为何不能来?”
  “我以为殿下在府里陪晴姑娘。”本来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也不知魏王是出于心虚还是什么; 让他顿时不自在了起来; 再去看她; 明明明明眉眼清淡; 波澜不惊,却硬是让他读出几分醋了的意味。
  不禁回想这几日的经历——
  不可否认; 事情刚发生时; 魏王很生气。他一直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都不该说出和离两个字; 她明知道自己最忌讳什么。
  可她偏偏就这么说了; 无视自己的威胁,他就想自己是不是太宠她了; 宠得她骑在自己头上放肆; 还把他的一颗心当泥践踏。
  这两口子怄气; 就是你不低头; 我也不低头,越怄越气。其实刚开始魏王就觉出了异样,不过他根本没心思去想,直到乔大公子也就是他前前任便宜大舅哥; 攀着以往的情面往他身边送女人; 他才发现这是个套。
  谁知第二天她就离家出走了; 魏王恨不得当即就把她抓回来; 却发现她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就住在客栈里。这可有些异常,她若真跟自己怄了气,能在京城里停留?再结合乔家的事,他就想到引君入瓮几个字。
  魏王和凤笙还是挺有默契的,这份默契来自于当年在两淮时几次没有事先商量的完美配合。
  他从没有告诉过凤笙,她很多时候做的事,恰恰正合了他的心意,抑或是有画龙点睛之笔,反而能让他借机看清前面的路,不然他和她绝对发展不到现今的局面,经常是她做什么,他搁在脑子里一转就能明白她大概要做什么。
  所以他按兵不动,算是配合了她。
  果然没两天,鱼儿就上钩了,他这边正沉浸着前妻前夫再续前缘的愤怒,那边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一切。他就想,先不说别的,这次她总该回来了,谁知她竟然带着人跑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魏王当场脸就黑了。
  撇除这一切去看,只结合这整件事的走向,和她这句话,她是不是醋了?
  从来只有魏王醋凤笙的,虽然他从来不承认,这还是她第一次醋他,这种诡异的认知结合他此时又气又无奈的心情,魏王明明是想挑一挑眉,却成了眉梢小幅度地抽搐了下。
  “醋了?”
  凤笙绷紧嘴角,瞥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上车去了。魏王随后跟上,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的章程该如何。
  还是德旺识趣,做了几个手势,让大家往回走。
  ……
  凤笙上了车,去倒了茶来喝。
  茶还是温的,刚是第三泡,口感正佳,凤笙小口的啜着茶,看都没看魏王一眼。
  在马车上自然不同寻常时候,茶也不是单独泡了,而是用茶壶。魏王见她不理,便去自己拿了杯子倒茶。
  喝了一杯茶,他诡异的身心舒畅,又看她一眼:“真醋了?”
  凤笙回他一眼:“醋什么了?”
  “醋就醋了,本王又不会笑你。”
  魏王把人抱了过来,凤笙装模作样挣扎了下,就没再动了。
  别提,还真是想,有时候魏王就觉得自己中了一种叫方凤笙的毒,明明天下容貌出众女子繁多,明明他以前不太喜爱女子太瘦弱,偏偏为她破了无数次例。
  再想,她年纪比自己小,又是第一次为人妻子,她这个不开窍的碰到哪个心悦自己的男子都是镇定自若,别看魏王有时候吃醋,偶尔他看见什么勾庆之流,前夫之流,范晋川之流,都替他们心塞,这个女人若想隐藏自己的情绪,旁人很难猜透。
  反正在魏王心里,方凤笙去把前太子杀了,都不足比‘她醋了’更让他诧异。
  还是因为他,醋了。
  他的心顿时变得绵软至极,早就忘了当初发誓等她回来,一定要让她知道触怒自己的代价,一定要让她悔不当初,这会儿就想哄了她别生气,心掏出来都可以。
  “那女人是乔家送来的,我就是想看看背后是谁,顺便……”顺便想气气她,看看她会不会为自己吃醋。
  从来都是他被气得七窍生烟,她还一副冷淡脸,魏王就特别不服气。可这本就是个恶性循环,,通常气不了她,只会气他自己。
  “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她,出来追你的时候,就让人把人送走了。”魏王只差没指天发誓。
  这次凤笙没有看他,而是看窗外。
  魏王这才发现车窗没关上,从他这个角度去看,正好能看见几个王府的侍卫骑着马跟在车旁缓行,看似与寻常无二,就是这头不知为何垂得比平时低很多。
  也就是说,他堂堂魏王哄妻子不生气的低三下四样,都被人看去了?
  可是她醋了。
  “你乃本王王妃,王府的女主人,此事本该你自己去做,却要让本王越俎代庖,下次若再不识趣的女人勾引本王,你尽管打死了事算本王的,不用委屈自己。”
  冠冕堂皇说完这句话,魏王将车窗关上了。
  凤笙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颇为放肆,甚至是一种挑衅,可基于‘她醋了’,魏王只当她心中醋意难以宣泄。又是无奈又是疼惜地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额头:“本王说的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你说的。”
  “我说的。”
  *
  当看见马车跟着王爷回来了,魏王府上下都松了口气。
  魏王的不好侍候是出了名,可他出名的还有脾气阴晴不定。自打王妃进门后,王爷极少再发脾气,这次王妃被气走了,所有人都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水深火热。
  另一头,德全见殿下带着笑从马车上下来,心里有点发愣。这种愣随着魏王的笑连续持续了好几日,才渐渐过去。
  而这几天,魏王也出奇黏人,他黏人跟寻常人不一样,是十分一本正经的,等你反应过来‘他黏人’,他已经黏了很久了。这时候再不耐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只能视若无事。
  后来,凤笙实在忍不住了,切入正题提出这次事件的诱因。
  她并没有隐瞒魏王,而是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着重说了自己可能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的事。而魏王显然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的,从宫里叫来王太医,王太医一番把脉解释,凤笙才知道,魏王早就知道她亏空了身子,所以她每次月事前后喝的药根本不是助孕药,而是避子药。
  只是这种避子药非常温和,还有调养身体作用而已。据王太医所言,凤笙不是不能生,只是最好调养两年,再考虑子嗣的问题,所以魏王根本没打算让她近期内生孩子。
  王太医走后,凤笙一个人坐了良久。
  魏王走了进来,凤笙抬头去看他:“这事怎么没早跟我说?”
  “我怕你多想。”
  一句我怕你多想,道尽了无数。
  两人会成为夫妻,起源于他的锲而不舍及堵死了她所有后路,让她只能选择他。本不是心心相印,又有太子皇后掺和其中,本来单纯的事都会变得不单纯。而凤笙擅谋,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看人看事都会带着一种近乎剖析的目光,甚至会凡事尽量复杂化去想。
  若是在两人刚大婚没多久,让凤笙知道魏王背着人给她喝避子汤她会怎么想?她定然会以为魏王只是拿她做以退为进的一枚棋子,根本不是真心想娶她,而她最习惯把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即使心知肚明也不会明言,夫妻二人只会同床异梦,渐行渐远。
  “那我要是真生不了怎么办?”
  不知怎么,两人就耳鬓厮磨了起来。通常魏王厮磨的法子和人不一样,都会发展成直奔主题。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她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说得极小,魏王没听太清楚,下意识问她说什么。
  “没什么。”这种话,说一次已是为难,自然没有二次。
  “生不了就生不了。”
  她抬起头,用不信的目光去看他。
  “我说了你不信,为何还要问。你在乎自己不能生?”
  她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
  可她不在乎,她在乎他会在乎,他怎么可能会不在乎没有子嗣。就是因为他在会在乎,她才会这么纠结。
  他抬起她的脸,道:“首先第一,你的身体很好,只是因为亏损了,暂时不适合有孕,以免给你造成负担。二,就算你真不能生,也会有很多办法解决,但这些都不会影响我们,你懂吗,所以实在不用多想。”
  好吧,确实是她想多了。
  *
  丽皇贵妃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从宫里派了好几个太医来魏王府。
  几个太医一一把脉,又进行会诊商议,拿出一套确切可靠的法子,并开出药方。紧跟着丽皇贵妃又赏了许多上好的药材,这事就算是直接过了明路,几乎都知道魏王妃身子骨不行,为了给她调养身子,不光魏王费劲心思,丽皇贵妃也煞费苦心。
  当然,关于魏王府发生的事,也让许多人获知。
  这件事自然不会被算在乔家头上,正确来说乔家不过是个筏子,只会算在陈家,或是陈皇后头上。
  这恶心人的手段不愧出自陈皇后,算是一脉相传,当然能发出如此感叹的人,大多都是明里暗里吃过陈皇后这种手段苦处的人,多是后宫各位娘娘。
  本就有人想坐山观虎斗,一时间后宫的各种流言蜚语四起,将两人的矛盾推至顶端。陈皇后那边如何且不提,丽皇贵妃倒是置若罔顾,让人猜不透心里如何想。
  “怎么想?这人忍耐性极佳,以前本宫倒是小看了她,不过就凭她和皇后的关系,恐怕不逼到极致不会出头。”胡贵妃道。
  “这可不好说,让妾身来看她倒是改了不少,换做以前她敢做这个皇贵妃?也不知道陛下吃了她什么迷魂药,一大把年纪了被迷得五迷三道。”贤妃小声啐道。
  她和胡贵妃历来交好,不然也不至于坐在一处谈论这个,事实上宫里能有这阵势,离不开两人的推波助澜。
  这宫里大抵没人不恨陈皇后,看似大度公正、贤良淑德,实际上都是表面功夫,陈皇后出身陈家,从小看惯了后宅阴私手段,对于对付下面这些妾室,手腕极高。潜邸时,就能压得众人服服帖帖,来到后宫依旧如此。
  而她与建平帝是少年夫妻,建平帝是个明君,在女色上素来自制,从来一碗水端平,从不偏向谁个,要论偏大多还是偏这个正妻的。
  唯一的例外就是丽妃,不,是丽皇贵妃,还是近几年刚露出的苗头。
  因为吴王赵王襄王等人,最近被打压的厉害,不光一众皇子们安分了,后妃们也安分了许多。女人嘛,都是闲不住,能看见有人对上最大的对头,还不落下风,自然有人不吝推波助澜。
  “妾身倒觉得这次皇后绝对惹恼了皇贵妃,您看皇贵妃性子软,如果真软,谁换到她那个处境,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地步。她就魏王这么一个儿子,忘了当初她还是个贵人那会儿,怎么从坤宁宫挪出来的?”宁嫔道。
  这事若说别人不知道,几个高位的嫔妃却无人不知。那会儿丽皇贵妃还不过是住在坤宁宫偏房的一个小贵人,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可三皇子却已经六七岁了,皇后说喜欢让丽贵人伴着,她是六宫之首,旁人倒说不得什么,实际上谁不知道陈皇后拿丽贵人来固宠。
  从小三皇子就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说是兄弟,其实就当了奴才看。那回太子也不知为了什么事,用鞭子抽了三皇子,当时陈皇后不疼不痒训了太子几句,事情就算这么罢了,丽贵人也没说什么,实际上她也不能说什么。
  可扭头没几天建平帝连召了三回丽贵人侍寝,建平帝本就来后宫少,一月里有十日就是多的,连着三回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能懂。紧接着陛下就下命,把咸福宫给了丽贵人,还给她升了嫔,从那会儿,胡贵妃就知道这女人没表面上表现的这么简单。
  可此人实在太不显眼了,平时又太低调,见谁都伏低做小的,旁人也难得会拿她当敌人看,谁知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倒让她爬在了头上。
  “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还是看戏吧。”
  很快大戏就上演了,丽皇贵妃倒是什么也没做,反倒建平帝去了一趟坤宁宫,紧接着陈皇后就卧病了。


第95章 
  “连陛下都认定是臣妾所为?”
  坤宁宫里; 陈皇后身穿明黄色燕居常服; 头戴六龙三凤冠; 一派端庄大气; 可惜岁月不饶人; 早年也是保养得当,可近两年却是苍老的厉害。可能是病了两场的缘故; 鬓角添了几抹银丝,眼角也生了许多细细的皱纹; 换平常陈皇后总是会掩一掩; 可今日却丝毫没有想掩的心思。
  她想建平帝一定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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