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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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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范晋川面露愧疚之色,如果不是想救他,她也不会身陷险境。这些日子这念头就像火烧一样的焚着他的心,可他却无人能倾诉,只能默默地独自品尝那锥心刺骨的滋味。
  现在她终于回来了。
  范晋川心中激荡,正想说什么,这时外面知春知秋收到凤笙回来的消息,急着想见她,自然说不下去了。
  凤笙辞别范晋川,和知春知秋回到住处。
  这个院子和以往没什么分别,却让凤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知春知秋两个哭得眼睛红彤彤的,禹叔看到她也十分感叹,庆幸她这次没出事。
  没有人问凤笙这次身陷虎穴遭遇了什么,大家似乎都有默契的忘了这件事,而吉祥的出现也转移了两个丫头的注意力,让她们总算不哭了。
  自打她娘死后,这还是凤笙第一次感觉到女人的眼泪是这么可怕。
  然后就是休息,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好好休息一番,包括范晋川也没来打搅她。不过凤笙却从知春知秋嘴里,以及禹叔那里,得知了她离开后发生的许多事情。
  事发后,建平帝龙颜大怒自是不必说,下命追查缉凶。两淮一地的盐枭们这下可惨了,好多人遭受池鱼之殃。
  而另一边,范晋川化悲痛为力量,并未忘记二人的大事。他照着之前和凤笙商量的计划继续进行着,而有感之前这件事,霍公公再也不敢指手画脚了。
  急于替凤笙报仇的范晋川,难得展现刚强的手腕,借着淮南动荡,扫落了无数贪官污吏,一时间盐运司大牢人满为患。有着这些作为压制,淮南的新政进行的比想象中的顺利,如今一切已进入正轨之中,只待看效果如何。
  而盐店之事,黄金福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由他出面,打着官方的名头,在各地尤其是长江两岸设置官盐店和转运仓。官盐店批零兼营,一旦构设完毕,以后各地盐贩就不用来两淮运盐,只用购买盐引后,就近取盐即可,此事大概年底就能完成。
  至于扫荡盐帮之事,据范晋川所言,是魏王亲自出面坐镇。
  他派了卧底之人潜入盐帮,之后里应外合摸清了盐帮总舵的位置,对其进行了清剿,如今盐帮已荡然无存。
  在这一系列的手腕之下,如今那些盐商大厦将倾,却又不敢妄动,据说最近范晋川身边的人出门便被人收买,可惜范晋川根本不吃这壶。虽然计划中间出了差错,但冥冥之中反而又回归正轨,甚至比凤笙当初预料的情形更好。
  “唯独就是那江家的家主,本是已查出是他收买了盐帮的人,想杀人以绝后患。可就在要去人抓他时,他已经不知通过哪位花了半数家财买了自己一命,所以这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大抵是心中也恨,所以禹叔说得格外气愤,不过这事凤笙倒是不意外。
  “看来上面真是很缺银子,我说怎么派了个祸害来。”当初霍公公被派下来时,凤笙就猜测有蹊跷,如今也算和她的猜测不谋而合了。
  “好了,闲了这段时间,闲得身上都快长霉了。走吧,出去逛逛。”、
  “少爷,出去逛什么?”
  “到处走走看看,不过少爷可没打算带你去,你老实在家看吉祥。”凤笙摇着扇子说,把知秋气得小嘴嘟嘟。
  *
  凤笙还真是就出去逛逛。
  去了西湖、文昌阁,本还打算去东市逛逛,实在是累了,就找了个戏园子坐下看戏。
  刚坐下,跑堂的看了茶,又端来数个瓜子果子盘,她身边的空位突然有人坐下。
  正端着茶喝的凤笙,看了过去:“唷,这不是陈家老爷吗?您向来人忙事多,怎么来这地方看戏了。您坐的那地,我约了人,霸了人座可不好。”
  陈家的家主老脸抽搐。
  自打这新政推行以来,他们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扬州十大盐商,早些时候跺跺脚扬州就要抖三抖,现在变成了盐运司跺跺脚,他们就要抖三抖。
  擅钻研之人,早就开始另谋出路了,当初骂黄金福败家玩意儿,败光了家产死了进不了祖坟的话,俨然都成了巴掌一下下打在他们脸上。竟是谁都不如那黄金福精,原来人家早就抱上了大腿,提前拿银子撤了。如今据说那黄金福操持着官盐店置办之事,得意风光自是不必说,而其背后之人,就是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之年的小子。
  这个起家不过是范晋川身边的师爷,不过两年时间便以非正途出身,被钦封正七品文林郎。据说新政全是出自他之手,此人心机颇深,不动声色便算计了两淮一地所有人。
  一步步,一环扣一环,其实这中间的历程,时至至今已经不是隐秘事,可恰恰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这些事就这么成了。
  成得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回想起来懊悔不已,只叹当初该如何如何,实际上背心直冒冷汗。
  此人高就高在,人家这算不得什么阴谋诡计,乃是阳谋。
  瞧瞧人家现在,不是不动一兵一卒,他自己就主动找上门了。他得庆幸自己还没真老,还能跑得快,至少能跑在其他几家前头,这样才能给陈家挣得一线生机。
  “老朽这算是不请自来吧,还望小友莫见怪。”
  小友?这是忘年交的称呼了,要知晓陈家家主向来以刻薄不近人情著称,能这么泼下面子,也算是难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有缘,那就坐下喝盏茶。”
  这是愿意跟他谈了?
  无人在意陈家家主是如何感叹,戏台子上的戏已经开始了。
  鼓板的声音已然敲响,咿咿呀呀的唱腔绕梁不绝,时不时有叫好声。陈家家主心绪纷乱,恨不得将场子给包了,将这些人都赶走。
  可这方大人偏生跟人不一样,这般地位竟就随便找个戏园子落座。凭着陈家家主的眼光,这样的戏园子也就给些班夫走卒消磨时间。
  茶太差,果子瓜子盘粗糙,甚至他们所座的椅子都极为简陋逼仄,让他失了往日的从容感。
  可他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他已经看到临着门那处,刘家的下人已经在等着了,斜侧面一座上,坐着程家的人。也许门外还等着鲍家人、汪家人、张家人。
  “还请方大人高抬贵手,给陈家一条活路。”
  也不知对方听没听见,因为这地方实在嘈杂,不是谈事的地方。
  就在陈家家主心中忐忑,想再说一次时,凤笙突然说话了。
  “两淮引岸苏、皖、赣、湘、鄂、豫,一共六省,仅凭黄金福一人也吃不了这么大的饼。”
  新政推行也许对盐商有所打击,但并不足以动摇根本,大不了就是背弃盟友,转投新政。其实若不是身后掣肘太多,让一众盐商选择,他们是愿意投向新政的。
  可这么多年下来,官商官商,十大盐商为了做大生意,保证势力,与官牵扯太深,盘根错节,没有刮骨疗毒的狠气,谁也不敢轻易改投。可如今已经不是改投不改投的问题了,一旦官盐店构设完毕,就是十大盐商大厦将倾之时,到时候只能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谁也不想家破人亡。
  “看样子陈家主也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饶圈子了,这块饼可以分你一份,但作为代价,你需交出你们陈家的账本。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账本,指的是什么账本。我不光可以分了一份饼,还可免除你的后顾之忧,你说这买卖做不做得?”
  陈家家主本来听了账本之言,脸色十分难看,可后面的话又让他面色怔忪起来,如果真照对方所言,陈家这是可以彻底从泥潭里脱身了。
  “方大人可明白无后顾之忧的意思?”他咬着牙,抽搐着老脸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跟人翻脸,实际上不过是年纪大了,管不住脸上的肉,一激动就抽抽。
  凤笙笑了笑,摇了摇扇子:“我当然明白。”


第69章 
  凤笙要的可不是一般的账本; 说是盐商们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里面记的不是别的; 而是这些年来他们和众多官员的交往; 哪位官员收了他们的好处,收了多少,什么时候收的; 都记着帐。这帐就是传家宝,一代传一代; 平时不轻易请出来; 留着保命用。
  凤笙要这账本; 就是在要陈家家主的命。
  可同样,她开出的条件也足够诱人。而且在新政的推行下,那账本已经变成鸡肋了,大势所趋; 即使他们请出账本,去逼迫那些官员为他们说话也没用; 因为两淮盐政改革是国策; 除非最上面那位换人。
  所以也不是不能给; 到底要不要赌一把?显然陈家家主很纠结这件事,一时也做不出决定来。
  “可否容许老夫考虑考虑?”
  “我是没意见,就看别人能不能坐住了。”凤笙往一旁扬了扬下巴; 正是程家人的方向; “名额有限; 陈老爷应该知道; 这事抢的就是先机; 落于人后,可能就分不到三瓜俩枣了,您看看黄金福,再看看现在。”
  “你要这东西作甚?你要知道,里面的东西一旦泄露,我陈家就要面临被报复的危险。”
  “所以我才说能帮陈老爷解决后顾之忧,账本在你手里,最近以前那些和你交往的官员,如今还跟你来往么?是不是连面都不见,只有闭门羹给你?陈老爷子不是蠢人,应该明白现在是个什么形式。”
  陈家家主浑身一个哆嗦,眼角抽搐起来。
  是了,他会来找这位方大人,除了想保陈家家业不败外,也是想保一家老小的命。他今年七十多,坐在这家主位置上近四十载,这些年经由他手交往的官员数不胜数,不乏一些封疆大吏和朝廷重臣。
  当初的迎来送往,几分薄面,如今在明知陈家要倒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人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拿出什么不该拿的,先下手为强?他不用细数,随便列出几个人名,便可轻易地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
  现在整个陈家就在一盆火上,江家的境遇历历在目,暗杀钦差那么大的罪名,竟然被人给他抹平了。抹平了是想保他命?不是,不过是想把江家最后一滴油榨出来,再来解决他。
  敢下出这步棋的人,非同寻常人,陈家会不会步了后尘?不,陈家还没有江家那么大的脸面,根本不需要别人这么对付。
  一时间,陈家家主目光闪烁不停,竟是越想越冒冷汗。再看坐在对面,含笑看着他的方大人,他折扇轻摇,眉眼清淡,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两淮的水之深,世人皆知,哪怕是陈家家主这种商人,也知晓点朝中的动向。借此地博弈的人马不知几路,姓方的这路,又是哪一路?
  “陈老爷子,你要知道,我一个小小的七品散官,拿了这些东西能做甚?自然是有人需要了。”
  与此同时,台上一阵锣鼓喧天,竟是演到了关键处。
  忽然,腔调一转,由高转低,有一根弦断了。
  “行,我答应你。”
  凤笙露出满意的微笑。
  *
  为了掩人耳目,陈家家主半途恼怒离场,凤笙一直坐到把这场戏看完。
  两人的不欢而散,竟是让另外几家都不敢上前。
  不过今日能让她谈妥一家,已经出乎凤笙所料了。她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多的时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所以她坐着马车,围着扬州城逛了半圈,不光买了些零嘴果子,还买了不少糕点。中间为了一家老字号的锅饼,还在门外排了近半个时辰的队。
  这让暗里跟着她的几路人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去的时候,凤笙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让知春知秋十分惊讶。
  凤笙爱吃零嘴,平时家里都备着,可这次她许久未回来,家里的零嘴早就断了,没想到她今天一次买了半个月的分量。
  两个婢子拿着东西去收着,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范晋川。
  “方贤弟,我想跟你谈一谈。”
  背着他的凤笙,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他时,却是面带微笑。
  “大人想谈什么?”
  范晋川目光暗了暗,凤笙只有公事时以及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叫他大人,其他时候都是范兄,可不知什么时候,大人就成了他的代名词。
  “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会儿。”
  *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四月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天,没有三月的倒春寒,没有五月的炎热,又是草长莺飞之际,外面葱葱郁郁,看着就让人心中舒爽。
  既然只是聊聊,就没有那么正式,凤笙便提议在后面园子里寻了个地方坐。
  小七泡了茶后,就下去了。
  明明这种两人对坐喝茶、谈天说地的次数,也并不少,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尴尬。
  其实也不是尴尬,就是都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凤笙率先开了口。
  “大人难得悠闲,这些日子所有的事,都堆积在大人一人身上,大人辛苦了。”
  “我不辛苦。”
  凤笙笑了笑,端起茶来喝,边喝边看着亭外的风景。
  范晋川目光贪婪地看着她,魂牵梦萦的面孔,以为自己害死了她,万念俱灰之下,只能将悲愤化为动力,谁知她其实还好好的。
  知道她安然无恙,他大醉一场,醒来后更有动力,因为还记得她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记得我们的计划,你一定要完成它。
  幻想着等她回来,他该如何对她诉说思念与担忧;幻想着等她回来,他一定勇敢对她坦述心事。可真等她回来,看到她与以往没两样的眉眼,那种清清淡淡似乎隔了层雾的感觉又来了。
  那晚,软玉温香,纤指覆唇,似乎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可内心却是饥渴的,这种饥渴已经持续了多少日子,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曾经想过,等哪一日送走他娘,他若还一人,他若还未娶,就和贤弟这般度过一生也不错。
  “凤笙,你嫁给我好吗?”
  谁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是这样一种情况说出口,凤笙手一抖,茶洒了些出来。她不动声色将手指上的茶水擦干,等看向他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镇定。
  范晋川没有看凤笙,似乎心中十分忐忑,直视着外面的风景,唯独不敢看她。
  凤笙有些叹息,不知为何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但你记住,本王不要的女人,也容不得别人指染,所以你离范晋川远点……”
  “范兄为何会动此念?如果是因为那晚,你该知道我那么做,其实是为了两全。”
  听到这话,范晋川激动了。
  “不,凤笙,你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子,所以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可你不是……”
  *
  亭子的后面,曼儿面露震惊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甚至范晋川求凤笙嫁给自己,都没有她听到方师爷是女人来的震撼。
  她没有再听下去,神色恍惚地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曼儿完全慌了,她早就发现范大哥对方师爷的感情不同寻常,可只要方师爷是男人,范大哥就跟他不可能。所以即使范大哥一直不愿意娶她,她也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像她这样的女子,什么都不懂,又无娘家依靠,她必须学会忍耐。这种忍耐以前她是不懂的,可她爹死后,家里换成哥嫂当家,她就懂了。
  曼儿不笨,正确的应该是说她很聪明。
  她如果笨,不会懂得在遭受兄嫂苛责,往鲍氏身上使劲儿,不会在村里人都笑话她男人有出息了,不会回来娶她了,主动跑到范家一跪就不走了,说要侍候鲍氏一辈子。
  所以聪明的她在知道方师爷是女人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赢不了了。
  她又想起当初刚来时看到的一幕——
  薄雾还没散,天只有麻麻亮。
  她抬眼看去,就见门边倚着一人,身形单薄,肩上披着一件外衫,眉眼疲惫,但难掩清俊之色。
  这样一个男人。
  幸亏他是个男人,如若是女人,她恐怕努力一辈子也赢不了对方。
  她还记得她心中的庆幸,此时想起来却只觉得可笑。
  ……
  曼儿不知不觉走了回去,在院子里碰见鲍氏。
  “怎么了这是,脸这么白?不是说给栓儿送东西?”
  曼儿撑着笑:“娘,东西送去了。”
  “那就不知道找他说说话?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我当年的一半泼辣,你和栓儿的事早就成了,也不用我天天操心。”
  曼儿站在那里听,一直到鲍氏不说了,才往屋里走去。
  关上门,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
  她该怎么办?也许,她不是没有办法。
  *
  曼儿悬梁了。
  就在范晋川拉着凤笙坦述衷肠时,她悬梁了。
  两人收到消息,赶过去,鲍氏哭得伤心欲绝,见到范晋川,就扑上去打他。
  骂他不是个东西,一直拖着不愿跟曼儿成亲。
  范晋川这会儿也有些懵了,还是凤笙上前去看了看榻上曼儿的情况,又让人去请了大夫。
  曼儿没死,但是差一点就死了。
  大夫开了药后就走了,让大家好好开解曼儿,还说若是人有寻思之心,再好的大夫都没用。
  曼儿醒了后,就躺在床上流眼泪。
  鲍氏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就是哭。就在凤笙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却出声叫住了凤笙。
  她的异常之举,惹来了鲍氏的怀疑,这下鲍氏本来打算去休息的,也不走了。最后硬是逼着曼儿说出了原因,鲍氏才知道凤笙是个女人。
  剩下的不用再问,鲍氏知道曼儿为什么想不开。
  她罕见的愤怒,哪怕范晋川一直拖着不成亲,要把曼儿当妹妹嫁出去,她也没这么愤怒过。她和曼儿多年相依为命,几乎是将对方当儿媳妇也当女儿看,她心中早就憋着一股火,这股火因为凤笙是范晋川的师爷,范晋川一直很倚重她,所以她一直不好发出来。
  如今竟然告诉她,方师爷是个女的,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新仇旧恨加一起,鲍氏骂了凤笙,骂得十分难听。哪怕范晋川从中阻拦,甚至发怒,她也没停下。
  这间房顿时像个有着恶鬼的漩涡,凤笙只能仓皇而逃。
  *
  凤笙回去后,睡了一觉。
  这一觉从黄昏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知春知秋也没敢叫她,她们也听说了曼儿悬梁的事,虽然对其中具体并不清楚,但她们还没忘凤笙和范晋川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情愫。
  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曼儿这一闹,等于绝了两人之间的可能。
  也许别人不清楚,但凤笙身边的人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之后果然凤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后宅的时候少,出去忙居多。谁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知春和知秋也不敢问。而范晋川自那日后,也没再来找过凤笙,似乎那日什么也没有发生。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一更的梆子响了,凤笙才满身酒气回来。
  不过她没有喝醉,好像是去应酬办了什么事。
  她刚走进住的院子,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方贤弟。”是范晋川。
  他眼中充满了血丝,脸上带着青茬,形容憔悴。
  凤笙身体僵了一下,问:“有事?”
  “下个月十八,我和曼儿办婚礼,希望你到时候能来喝杯喜酒。”
  “好,到时我一定来。”


第70章 
  凤笙转身欲走; 范晋川叫住她:“方贤弟。”
  “还有事?”
  他苦涩地笑了笑; 摇头:“我替我娘向你道个歉; 她那日不该口不择言骂你。”
  “没事,伯母是长辈,她也是误会了什么; 才会如此。”凤笙不在意地笑着说。
  “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
  是的,那日凤笙并没有接受范晋川; 只可惜话只说了一半; 就被曼儿的悬梁给打断了。
  “算是吧; 但也不全是,我现在无心男女情爱,范兄应该是知道的。而且——”她转头看向他,微笑:“不管我接受不接受; 范兄已经有了结果不是吗?祝你和曼儿姑娘,举案齐眉; 早生贵子。”
  这些话一下子击垮了范晋川; 他连苦笑都撑不住了; 肩膀垮了下来。
  半晌,才道:“对不起,打搅你了。”
  凤笙点点头; 匆匆进了屋。
  范晋川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良久; 才慢慢转过身。
  凤笙进去后; 对知秋说:“明天看见禹叔; 让他在外面找个房子; 咱们尽快搬走。”
  知春问:“少爷,怎么突然想到要搬走,这儿住的不是挺好?”
  “少爷说搬就搬,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知秋一面说,一面将知春拉走。
  凤笙听着两个丫头在外面小声说话,疲惫地揉着额头,靠进椅子里,她在想自己现在进行到哪一步,却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站起来,去了书房,只点燃了书案上的一盏灯。
  晕黄的灯光徐徐照亮四周,她站了一会儿,才来到书案后坐下,翻开上面放着的一卷文书。
  *
  时间就在忙碌中慢慢度过,时间很快就到了十八这一日。
  范晋川的婚礼并没有大办,不过是请了几个相熟的友人,不过倒是从前天开始就有人送礼。这些礼他没有收,通通都让下人退了回去。
  凤笙到时,范晋川一身新郎喜服正招待客人。
  见到凤笙,他愣了一下。
  距离上次见面,范晋川消瘦了不少,不过精神似乎还不错,他面带微笑地对凤笙拱了拱手,说了句你来了。
  见到他这态度,凤笙也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当着人面他也失态,那可就尴尬了。
  婚礼进行的很快,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拜堂仪式。
  鲍氏眼含热泪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范晋川和曼儿,道:“看着你俩能成亲,娘就算是现在死了,也能合眼了。”
  “娘。”头上还顶着盖头的曼儿娇羞道。
  “娘,这种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范晋川道。
  鲍氏擦了擦眼泪:“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娘确实不该说这些。”
  范晋川一位好友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快将新娘送入洞房,子晋你也快点出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
  凤笙随着人群去了东厢。
  方才行礼之前又来了几位客人,为首的竟是扬州知府杜明亮,他与范晋川是同座师,与他一同的都是几个上官。范晋川如今忙着不能出面,只能凤笙出面招待,陪着喝了茶又说了话,直到范晋川匆匆赶来,凤笙才退了出去。
  另外两席则都是范晋川的友人,以及衙门里面的人,凤笙坐在友人的那一桌,这些人里她一个不认识,不过有个叫陆子曰的年轻男子总是找着跟她说话。
  这个叫陆子曰的,看不出其来路,只能从打扮上去看是个文人,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倜傥,行为狂放,言语不羁。
  凤笙听范晋川提过陆子曰几次,知道此人与他十分要好的朋友,不然真不敢想象这等人物竟是范晋川那书呆子的好友。
  “凤甫贤弟,怎么不进去喝酒,反倒站在这里纳凉。”
  凤笙转头看去,竟是陆子曰。刚才酒过三巡,凤笙借口如厕出来了,见外面夜空甚美,夜风清凉,便没有进去。
  “里面太热,在外面透透气。”
  “倒也是,彼此也不熟悉,喝酒喝得也不痛快。”
  “怎么子曰兄也出来了?”
  “子晋被拉去喝酒了,我这人脾气怪,和很多人都聊不来,就也出来透透气。”陆子曰爽朗笑道。
  见此,凤笙倒是对此人增添了几分好感,里间坐的杜明亮等人,无不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高官,外面那两席不管有意无意,似乎都有攀交之态,这陆子曰据说常年居住扬州,能做到这点十分难得。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陆子曰似乎对凤笙很好奇,眼神一直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打转。
  凤笙被看得有点不悦,正想托词离开时,陆子曰突然道:“我忍了很久,说句话你莫见怪,范子晋就是个书呆子,你莫与他计较。”
  “陆兄何出此言?”
  “你和他的事,他早就跟我说过,在你还是个男儿身的时候。”
  凤笙笑容僵了下,皱起眉。
  陆子曰似乎看出她的不悦,笑着道:“他真是个傻子,有一阵子特别困惑迷惘,就把事跟我说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太墨守成规,太讲究道德礼教,又是个大孝子,所以你们之间这个结果是注定的。”
  “陆兄,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误解?好吧,就当是我误解,其实我没有恶意,不过是想逗逗你开心,没想到又说错了话。不过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替你打抱不平,也挺佩服这种场合你也能来了,他还真是挺浑的。”
  凤笙敛目一笑:“看来陆兄是真误会了什么,我与范兄相交已久,他即是我上峰,我又与他共事,今日是他大喜,我自然要来。”
  “真是如此?”
  “难道还有什么?”
  陆子曰看着她一笑:“罢,看来是我多虑了,凤甫贤弟千万莫怪。走,喝酒去,我先自罚三杯,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
  等凤笙从盐运司衙门离开时,已是夜深人静了。
  她有点喝多了,那个陆子曰一直找她喝酒,她花了很大力气才摆脱他的纠缠。此人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个酒疯子。
  刀七驾着马车在外面等她,凤笙上了车,就靠在软垫上,揉了揉额头。
  这时,她感觉到不对,车里还有个人。
  看去,竟是魏王坐在那。
  魏王穿了身石青色绣暗纹锦袍,衣襟与袖口处俱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一头乌发尽数拢束在头顶,用一只白玉冠扣着,更显其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你怎么在这儿?!”
  凤笙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不该是她问魏王,而是魏王问她,因为这马车明显不是她的。
  “范子晋婚礼,本王来送礼。”
  “那我怎么在你马车上?”
  魏王看着她:“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哎,不是。”凤笙揉了揉眉心,问:“那殿下看见我的马车没?”
  “没看见。”
  “那让车夫停车吧,我下去。”说着,凤笙就起身去掀车帘,被魏王一把拽住了手腕。
  凤笙回头看他,他还是没看凤笙,面向前方,神情淡漠。
  “既然上来了,本王送你回去。”
  “我家车夫会寻我的。”
  “本王已经命人去告知他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不过明摆着魏王不打算解答,凤笙也只能坐下。
  马车往前驶去。
  不得不承认魏王的马车就是好,反正凤笙坐着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不像她那一辆,只能用各种软垫来填充车厢,用来缓解不适感。
  不光不颠簸,挨着车壁还有个小几,小几上放着风炉和泡茶的物件,也不知什么原理,这些东西放在几上竟纹丝不动。
  “茶。”魏王指了指她面前,凤笙这才知道这茶是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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