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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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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赵宗冕咳嗽了声:“如今他是太子侍读,进出宫门……你难道没有听说?引得那些女官、嬷嬷, 宫女太监们, 一个个春心荡漾。别说是一个章充容了,真怪不得她。”
  西闲听到前一句还忍笑,听到最后一句, 忖度片刻,回头道:“皇上这话何意, 就像是一个美人好端端走在路上, 衣衫整齐, 行为亦没有放荡之处, 却被登徒子觊觎, 难道反怪这美人有罪吗?”
  赵宗冕听她如此说,微微心虚:“你……你干吗说这个。”
  西闲道:“只是打个比方罢了。”
  “朕也好意, ”赵宗冕咳嗽了声:“他这样大年纪了,还不成亲,你看连潜儿都要成亲了,他们家难道不着急?”
  西闲淡淡道:“他们家是否着急臣妾不知, 只看着皇上像是挺着急的。”
  赵宗冕不禁失笑:“混账,你胆敢嘲讽朕。”
  “臣妾不敢,”西闲垂了眼皮,片刻后道:“皇上若是着急,大不了就也给他赐婚就是了。”
  “你真这么想?”赵宗冕凑过来,握住她的手臂,隐隐地竟有些期盼。
  西闲蹙眉:“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
  赵宗冕盯了她片刻:“那你觉着章清怡如何?”
  开始听了这话,西闲是不信的:“章充容?”
  “什么充容,她早就是庶人了,”赵宗冕漫不经心道,“近来朕突然听说,自从她离宫后,在家里很不受待见,而且她毕竟曾是入宫的人,这样出去,只怕无人敢娶,岂不是害了这个女孩子的一生?”
  西闲觉着很稀罕,他竟然关心起章清怡的终生,这简直像是老虎对着羊羔落泪,决定今天吃草。
  于是只静静等他说。
  果然赵宗冕又道:“这章清怡虽然蠢笨了点,可对苏霁卿倒是一片真心,就算事发,也并没有把责任推到苏霁卿身上,可见是有情有义了。她的出身又不错,相貌也过得去……配苏霁卿如何?”
  西闲道:“皇上的口吻,倒像是已经觉着两人天作之合,拿定了主意的,怎么又问臣妾?”
  赵宗冕笑道:“还是小闲明白朕,不过这件事朕是不能开口的,毕竟说出去不好听……”
  西闲道:“皇上的意思是想臣妾去说?”
  赵宗冕笑眯眯问道:“你跟苏霁卿不是兄妹相称吗,你去说自然比朕开口要妥当。”
  他拐弯抹角的一大通,无非是想如此。
  西闲心里清楚,他还惦记着苏霁卿跟先前的事呢。苏霁卿一天单身未娶,就提醒着过去的种种,只是想到章清怡……也难为他了。
  然而章清怡除了被废黜嫔位的名头差点外,其他的确没有不好之处。
  如果……苏霁卿真的愿意的话……
  且如今也不是苏霁卿愿不愿意的问题,既然赵宗冕动了心,若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以后他的眼睛不免总是盯在苏霁卿身上,不得安宁。
  虽然为难,但,到底还是她开口比较妥当。假如苏霁卿十分为难不肯的话,毕竟还有为他周旋的余地。要是赵宗冕出面,那就没什么商量可言了。
  而且赵宗冕的意思,就是想让她主动开这个口。
  ***
  这日苏霁卿进宫,远远地看见勤政殿前有许多人,其中一个看着眼熟。
  他不由站住脚步张望,那人倒也机灵,一看见他,忙跑了过来,行礼道:“苏侍读进宫了?可是有事吗?”原来是跟随西闲身边的小江子。
  苏霁卿道:“公公怎么在此?”
  小江子笑回道:“太子现在在勤政殿呢。”
  苏霁卿一怔:“是吗?”
  “好像是考察太子殿下的学业,”小江子笑嘻嘻道,“不过侍读放心,奴婢方才偷听着,太子回答的可好了。皇上不住口的夸了他好几次。”
  泰儿虽然才只五岁,行事却比许多大孩子要强,而且博闻强记,连太师先前考察他的学业,都赞不绝口,应付赵宗冕的话,应该也是游刃有余的。
  苏霁卿笑了笑,又迟疑着问道:“皇后娘娘现在仍在甘露宫吗?”
  “正是呢,娘娘这会儿只怕在陪着两位小皇子,”小江子回答过后,突然有些醒悟,犹豫着问道:“侍读……可有事交代奴婢吗?或者……”
  苏霁卿还未开口,突然看见顾恒从旁侧缓步走来。
  小江子忙回身请安。
  顾恒道:“你先去吧。”
  小江子只得仍退回勤政殿外。
  顾恒对苏霁卿道:“听说苏家向着英国公提亲了,倒要先恭喜侍读了。”
  苏霁卿道:“多谢顾大人。”
  自从苏霁卿进宫侍读,不免跟顾恒时而见面,两人之间虽不算十分亲密,却也自有一份惺惺相惜。
  故而先前顾恒大婚的时候,苏霁卿亦去赴宴。
  顾恒道:“几时成亲,我定要多叨扰几杯。”
  苏霁卿道:“一时仓促中还未定下日期,等订好了,必会送上请帖。”
  顾恒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间勤政殿的门开了。
  苏霁卿以为是泰儿应答完毕,正准备陪他回御书房,却见是赵宗冕跟小江子说了几句什么,小江子便屁颠屁颠地下台阶,直奔他两人身边。
  “皇上吩咐,今儿太子殿下答的甚好,皇上高兴,便答应要带他去异兽苑里骑大象。”小江子笑道,“所以让奴婢告诉侍读一声,太子今儿请半天假。”
  苏霁卿张了张口,但一想到泰儿整天忙于功课,也很少有自在玩乐的时候,何况……难得赵宗冕心情好。
  于是只一点头:“知道了。”
  顾恒道:“可要我陪着?”
  小江子笑道:“皇上并没有说,顾大人且自便就是了。”
  顾恒想了想,有赵宗冕亲自陪着,应该是无碍的,不必他跟随。
  且放眼看去,见泰儿走在赵宗冕身前,仿佛也极兴高采烈的,边走边指手画脚地不知说着什么,看得出父子两人都兴致高昂。
  又何必打扰他们天伦之乐。
  小江子回话过后,便重又随着圣驾去了。
  这边顾恒跟苏霁卿面面相觑,顾恒一笑:“我陪侍读回御书房吧。”
  苏霁卿本来想去寻西闲,告诉他自己从章清怡处所得的消息,但顾恒如此,一时开不了口,便同他一块儿而行。
  走了几步,苏霁卿突然想起来,因问道:“顾大人,我有一件事不大明白,想请教大人。”
  顾恒道:“侍读但讲无妨。”
  苏霁卿说道:“上次大人来寻太子,是否见到了当时章充容来寻我?”
  顾恒道:“实不相瞒,是见着了。”
  苏霁卿心头微震,继续问:“那……顾大人可因此疑我跟章小姐有染?”
  顾恒摇头:“我从不怀疑三公子的品行。”
  苏霁卿对上他清冽的眼神,心中徘徊片刻,终于说道:“昨日我见了章小姐,方得知,有人假冒我的名义写了约信给她,想必正是因为这信愈发误导了她,以为我想秽乱宫闱……”
  说到这里,苏霁卿静看顾恒。
  却见顾恒脸色平静,并没有十分惊愕的样子,只道:“竟有此事吗?”
  苏霁卿心惊,又问道:“我想,顾大人统领龙骧卫,宫内的事,除了内务司最为了解,只怕难逃顾大人的眼睛,顾大人……丝毫也不知此事?”
  顾恒看他一眼,走到白玉栏杆前,从这个方向,还能看见赵宗冕跟泰儿那一行人正转道而去的身影。
  顾恒道:“我不瞒苏侍读,在这宫里,有些事是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明知而假装不知的。”
  苏霁卿的心一震:“但是……”
  “而且据我所知,我当时撞见章小姐去寻侍读的时候,应该还没有那信出现。”顾恒回头看向苏霁卿,“其实就算没有那封信,该发生的事,也必然会发生的,那封信大概、只是让此事加快了……侍读觉着呢?”
  苏霁卿无法言语,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顾恒道:“还好这件事并没有导致人命,事到如今,却也算是水到渠成,皆大欢喜。不管是……皇上,皇后娘娘,侍读,还是章小姐,都得了相应的成全。”
  苏霁卿忍不住后退一步:“难道、难道……”
  顾恒垂了眼皮:“我知道侍读关心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皇后的好。”
  明明是暖阳当空,苏霁卿却觉着背后一阵微凉,他想问这件事是顾恒所做,还是另有其人,但却又有些不大敢出口。
  顾恒回头,他的眼神清冽如旧,看不出有什么藏私,也看不出有什么阴翳。
  半晌,顾恒说道:“苏侍读的婚宴请帖,可还能给我吗?”
  苏霁卿的心大乱,怦怦乱跳:“为什么?”
  这问话莫名而来。
  顾恒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淡声回答道:“其实你该知道为什么,只是……不要再说了。”
  都是为了那个人,他们所惦记着的,想要她安好的那个人。
  苏霁卿只觉着一阵头晕,他靠近栏杆,低头想要让自己镇定。
  却无意中看见,从前方远远地有一道人影飞跑而来。
  顾恒也留意到了,他看一眼苏霁卿,转身下台阶。
  那人正跑到跟前儿,气喘吁吁道:“顾统领,皇上在勤政殿?”
  顾恒道:“方才去了异兽苑,可有事吗?”
  “太极宫那边报说太上皇不好了,先前已经请了娘娘过去,”
  顾恒原本还淡淡的,听到最后一句,忙道:“娘娘已经去了吗?”
  “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凤驾已经往太极宫方向去了。”
  “为什么事先没有人来通报?”
  “听说是娘娘吩咐,说不必惊动顾统领。”
  顾恒心中陡然有一股凉意滋生。
  并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这听似寻常的最后一句话。
  以前西闲去太极宫,都会派人通报他,让他陪同,但是这次她有意不叫人惊动,不是怕麻烦他,多半,是为了避嫌。
  从甘露宫的那一夜开始。
  顾恒明知道她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
  那太监道:“奴婢要去向皇上禀报了。”说着便后退跑了去。
  顾恒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苏霁卿反应过来:“统领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恒的回答很快:“不用。”声音里的冷意在瞬间都多了几分。
  苏霁卿看了顾恒半晌,望着他比先前更清冷了几分的脸色,感觉这人仿佛一尊冰雕的塑像,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方才还只是淡冷而已,是什么,让他的情绪突然如此变化。
  顷刻,苏霁卿终于说道:“统领还是去看看吧,皇上一时半会儿或许过不去……娘娘身边还得有可靠的人跟着。”
  顾恒冷冷道:“也许对皇后来说,我已经……并非可靠之人。”
  说完之后,垂眸抱拳道:“告辞了。”竟径自转身,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泰鹅:终于要骑大象啦,高兴
  大魔王:鹅子,父皇对你好不好啊
  泰鹅:还行
  大魔王:回头使劲跟你母后夸赞父皇,记住没有?
  泰鹅:我以为今儿怎么对我这么好…_…||


第174章 0815二更
  自打开春之后, 太上皇连病了几次, 有一回甚至昏迷了两天。
  太医会诊过,言说太上皇毕竟年纪大了,加上又有每年春天必犯的咳喘之症状,疾病已经在脏腑之中,随着年老而病情也越发加重, 可谓一次比一次凶险。
  这种情况很难再用药石回天,只能稍微调养罢了。
  所以西闲在听太极宫来报说太上皇不好, 却也并不觉着意外。
  又询问是否向皇帝禀报, 亦说已经分头派了人去,西闲不大放心,便命让甘露宫再派人往勤政殿走一趟。
  去见成宗, 西闲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原先每次都有顾恒陪着, 总是有些底儿的, 可是……自从甘露宫那一夜后, 像是有什么横在心里, 很放不下。
  西闲觉着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毕竟那时候情形危急, 也许顾恒只是担心自己……如此而已,毕竟顾恒心仪的人是陆尔思, 而且他还是赵宗冕最为心腹死忠的人。
  但一种女人的本能,却让她没有办法假装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种事甚是微妙,她不能明着询问顾恒,也无法做到暗示, 毕竟假如顾恒其实是无心的,那岂不是她在这里自作多情,而且更加误解了这样忠心耿耿的人。
  思来想去,西闲只得尽量自省自警,减少跟顾恒的相处,就算不得已碰面,也让阿照等众人均都在场,决不至于流露出让人有任何误解的地方。
  虽然做足戒防,西闲却宁肯是自己多心误会了顾恒。
  毕竟她是这样的身份,赵宗冕又是那种脾气,连苏霁卿没有成亲进出宫禁他还不肯放心,倘若还有别的事……西闲无法估量后果。
  所以这次到太极宫,阿照本想去传顾恒,西闲却只轻描淡写地吩咐说不必惊动。
  可西闲很快就会知道,她将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
  西闲驾临太极宫的时候,养心殿内还有两个负责看诊的太医。
  太医们见了皇后来到,均来跪地迎驾,西闲问道:“太上皇怎么样了?”
  其中一人道:“回娘娘,太上皇方才咳喘发作,几乎背过气去,幸亏发现的及时,是臣等用银针刺穴之法,才终于让太上皇缓了一口气过来,此刻正在里间休养。”
  正在这会儿,里头有太监出来,行礼道:“给娘娘请安,太上皇听说娘娘来到,请入内说话。”
  内殿,成宗原本躺在花梨木的长椅上,此时正由小太监缓缓搀扶起来。
  太上皇的身姿比先前更加伛偻了,人也干瘦了好些,胡须头发也愈发稀疏。
  他坐在椅子里不说不动的时候,就仿佛是一具沧桑的木雕,又或者是一具尸首。
  但当他转头看人的时候,细细端详,他的眼珠却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跟猛兽苍老却仍未失去的威严。
  就算知道面对的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任是谁看了这种眼神,都绝对无法小觑他半分。
  西闲屈膝道:“臣妾给太上皇请安,您可好些了吗?”
  太上皇挥了挥手,身边内侍们悄无声息退后,他又道:“让你的人也退下吧,我有几句心腹的话要跟你说。”
  西闲回头,阿照面有为难之色,却也终于同众宫女太监们退了出内殿。
  见人都去了,太上皇才道:“方才一只脚又踩进鬼门关里去了,幸好太医救的及时,不然皇后来了后,所见的只是一一具尸体了。”
  西闲道:“太上皇安心静养,定可无碍。”
  太上皇笑道:“不必说这些好听的了,我这把年纪,能多喘一口气,都是白得的,不过,能多喘一口气,也是多受一份罪而已。”
  西闲无言以对。
  此刻小太监送上汤药,太上皇喝了口,皱皱眉,手一动想要把药还回去,却不知为何,又重新举起来,慢慢地喝光了才罢休。
  小太监端了空碗同样退下后,太上皇道:“可有什么办法,毕竟还有一口气在,而且如今除了自个儿,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西闲微微一笑,每次跟这位老人对话,都让她有莫名的如坐针毡之感,几乎想要立刻离开。
  太上皇却忽然说道:“比如像是柳姬,本来我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还是个临阵倒戈的,其实早有征兆了,以她的能耐,本来是从不失手的,可是从雁北你死里逃生,到吴贞错喝了给你的那杯毒茶……我就该看出来她指望不了了。但是,我身边的人都给宗冕除的差不多了,只能有一个用一个罢了。”
  西闲本要离开,突然听他提起此事,略觉诧异。
  太上皇说完后,喘了一会儿。
  “你大概不信我的话,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给训练出来的……”双眸微微一闭,像是在回想往事,太上皇道,“那是我亲自选的一批刺客人选,从会握刀的时候他们就会杀人,后来我知道章令想安排人进雁北王府,于是便派了她去接近章令,果然不负我所望。”
  西闲听见那句“从会握刀的时候就会杀人”,暗中咬了咬唇。
  “她怎么居然没有对你动手,我真的甚是好奇不解,”太上皇想了会儿,“起初我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也许是迷恋上了宗冕,但是最近我才总算想明白了,她的确迷恋上一个人,只却并不是宗冕。”
  西闲略有些不安,强忍住要接口的冲动。
  太上皇冷笑道:“现在我已经不是皇帝,又没有其他得力的人了,如果是在以前,必然叫她生不如死。”
  沙哑的声音里蕴含着明显的恨意跟寒意。
  西闲竭力沉默。
  太上皇却凝眸看向她:“好了,你大概觉着这些事太无趣了是不是,那就不说了。不如……说点别的。”
  西闲听他不说,本要借机告辞,没想到他话锋一转。
  “说点什么好呢,对了……”太上皇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
  西闲苦笑:“是……臣妾吗?或者说,是皇上。”
  “我虽恨你,还有宗冕,你们却还不是排在第一位的,”成宗笑道,“我最恨的那个人,是顾恒。”
  西闲的心瞬间一悸:“顾恒?”
  “当然是顾恒,”太上皇哑笑了两声,“如果不是他,当初宗冕人在宫中,又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反败为胜呢。就算他有三十万雁北军做后盾,但至少……在雁北军有所行动之前,他早就给拿下、或者给杀了。”
  西闲承认这话是对的,顾恒是赵宗冕最令人无法揣测的一步棋,也是刺进太上皇胸口的一把刀。
  殿内的药气弥漫,跟太上皇沉重沙哑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空气稀薄的令人不能尽情呼吸。
  太上皇道:“顾恒跟宗冕从小一块儿长大,也不知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交了心的,但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个从来都针锋相对,年少的时候朕叫他们比武,都是一副想把对方弄死的架势,有一次如果不是朕及时喝止,宗冕就把顾恒杀了。”
  西闲一惊。
  成宗却微微闭上眼睛,回想起当初时候的那一幕,那两个少年在练武场上,每一招都像是生死之争,在赵宗冕向着顾恒击出那致命一拳之前,赵宗冕身上也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那是拜顾恒手中的剑所赐。
  不错,起初两个人手中都有兵器,却因为打斗太过激烈,兵器给碰飞,剩下的只有拳脚之争。
  成宗突然想: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及时叫停,结果会怎么样。
  “只能说,我愿赌服输罢了,谁叫我那么信任顾恒,”太上皇叹了口气,“听说他最近成亲了吗,对方还是陆康之女。叫什么……陆……”
  “陆尔思。”
  “哦,对,是陆尔思,那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太上皇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说来这件事甚是古怪,据说是顾恒先看上陆尔思的吗。”
  西闲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是皇上赐婚。”
  “当然,不过也是他主动示好在前,”太上皇笑道:“真有意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喜欢上那种聪明外露的女子。”
  西闲道:“陆姑娘优雅含蓄,出身高贵,品性相貌皆都上上,同顾大人正是天生一对,何况,臣妾看不出她哪里聪明外露。”
  太上皇道:“陆尔思是不错,但是要看跟谁相比。”
  西闲蹙眉。
  太上皇盯着她道:“比如,让她跟你站在一起,原本的优雅高贵,就都荡然无存了。只是个赝品罢了。”
  西闲听到“赝品”两字,陡然刺心,却不敢流露半分。
  西闲道:“太上皇对人未免太苛刻了,对臣妾……也未免太抬举了。”
  太上皇道:“是吗?这会儿你问问顾恒,看他是什么想法。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西闲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话题不知何时竟围绕着顾恒展开了。
  西闲下意识地觉着危险,便笑了笑:“臣妾也不想知道,何况这些事也无足轻重。倒是太上皇的身子觉着怎么样了?不如再让他们端一碗药来,您喝了之后好好休息休息。”
  成宗道:“不用,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我也不想休息……毕竟没多少时间了,至少得等着宗冕来到。”
  西闲本以为赵宗冕早就该到了,毕竟勤政殿离此处也不算太远。
  现在还没现身,实在意外。
  可是成宗的口吻让她莫名不安:“太上皇……可是有事找皇上?”
  成宗笑道:“是啊,有事。”
  西闲忖度着问道:“那可需要臣妾回避?”
  “你可以回避,但也可以留下,毕竟此事跟你有关。”
  西闲微笑:“又有什么事跟臣妾有关?”
  成宗道:“林西闲,你向来聪敏过人,难道一点也猜不到吗?还是说……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西闲面上还淡淡地带着笑意,心里却已经有惊涛骇浪开始涌动。
  “原先也许还有些小聪明,可自打有了承吉承祥,越发笨了,请太上皇明示如何?”
  成宗端详着她,终于道:“咱们方才说了半天的顾恒,难道你没察觉到?”
  “不是说跟我有关,为何又提到顾大人?”
  “自然是跟你和他有关了。”
  “臣妾越发驽钝了,我跟顾大人……又有何干系。”西闲在笑,心却犹如坠落冰窟。
  成宗笑道:“那你不如问问顾恒他为什么会娶陆尔思,不打紧,你不明白没什么,只要宗冕明白就行了。”
  西闲觉着自己的心给人攥在手中,捏的紧紧的,无法呼吸。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了太上皇的用意,请她来,请赵宗冕来。
  成宗一定是看出了顾恒有什么不对,所以想要告诉赵宗冕,可、可就算顾恒跟她并没什么,只要被人提起,从此赵宗冕心里一定会有一根刺。
  正如太上皇所说,他最恨的人是顾恒,当然太上皇也恨她,可如此一来的话,却极有可能把顾恒跟她一起都毁了。
  甚至连赵宗冕都会受到波及。
  这实在是西闲最不愿设想的局面。
  此刻西闲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让顾恒一块儿前来,那样……也许……
  但也许究竟会怎么样,西闲也不知道。
  西闲沉默之时,太上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怎么,你害怕吗?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西闲云淡风轻道:“什么时候,太上皇也学会杯弓蛇影,小人嚼舌的行径了?”
  太上皇道:“男女之情,比世间最狠绝的□□跟最锋利的兵器还要厉害,连我最得力的杀手都能被你所迷,而你……想来恰好也该是顾恒喜欢的哪一种……”
  “请太上皇自重,”西闲陡然色变,肃然道:“不管如何,我向来敬重太上皇为人,请不要凭口污蔑泼人脏水。或者太上皇认为,皇上是那种轻信谗言的昏君吗?”
  太上皇道:“若是别的事宗冕自然不会轻信,但是关于你……我相信他会信的。还记得我曾说过,你之对于他的重要性吗?”
  西闲盯着这看似枯朽的老者,心中知道他所说的话至少有八/九分是真。
  但要如何是好?赵宗冕随时会到,难道……就这样坐视事情发生?
  “当初那场生死之争也许是假的,做戏给我看,可是……现在,我真想再看一看,如果能重来一次,宗冕会不会置顾恒于死地呢。”太上皇的声音里含有一种令人战栗的阴毒。
  西闲的右边眼皮突然狠狠地跳了两下。
  仿佛也看出西闲心中的不安,太上皇低笑了两声道:“可惜,我原本也对你寄予厚望的,谁叫你居然心心念念惦记着如何害死启儿呢?我让出了江山,你们却连我唯一的儿子也不让他活着……”
  提到赵启,太上皇手拢着嘴角,轻轻地咳喘起来。
  西闲见状,突然道:“太上皇只知道自己有儿子,难道,苏舒燕就不是人家的女儿吗?她难道就活该白死,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就活该白死?”
  太上皇没想到她竟还能还嘴,抬头道:“她不过是个妃嫔!可启儿是太子,是尊贵的太子,就算让她们母子为启儿去死,他们都是应该的!何况那不过是误杀……”
  西闲仰头笑了数声,冷笑道:“也许太上皇是这样以为,可是在臣妾这里,这样……行不通。”
  说到“行不通”的时候,西闲直视太上皇锐利愤怒的眼神:“对我而言,苏舒燕的命,比什么太子要尊贵太多,不管是不是误杀,那是一尸两命,你说破了天,我也要他死!其实太上皇该庆幸,太子死的太痛快了,如果是我亲自动手,必要让他尝尝舒燕临死之前的绝望滋味,让他后悔还有一口气在……”
  随着西闲一句句说来,太上皇喘的也越来越厉害,最后他揪着胸口的衣裳,大咳了几声,他想要反驳怒斥西闲,那口气却堵在胸口,无法转换。
  太上皇挣扎着叫道:“来、来人……”但眼前发黑,看不清面前景象,竟撞在桌上,旋即跌倒。
  西闲望着他有些憋红的脸,想到先前太医所说的话,心怦怦乱跳。
  太上皇咳嗽连连:“来、来人……”声音渐大,西闲浑身毛骨悚然,来不及多想,猛地冲上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太上皇万想不到,双眼陡然睁大,却发不出声音。他伸手用力将西闲推开:“你……”虽然是个老者,毕竟是男人,竟一把将西闲推倒。
  在这一瞬间,西闲忘了所有,她咬紧下唇,双眼泛红,也顾不上手足磕碰,狼狈地重又爬起身来。
  就在西闲想再上前动手的时候,一阵冷风掠过,有个人悄无声息地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萌物kikiathena扔了两个地雷,么么哒!
  这里是刺激的二更君~
  啊,好想要偷懒啊
  泰鹅:母后加油,干掉老老家伙
  西闲:宝贝,这种油还是少加………_…||


第175章 0815三更
  西闲伏在地上, 察觉有人来到, 心中惊冷,自以为一定万事皆休。
  不料,当看见来人容貌的那一刻,那本惊颤不已的心突然安了下来。
  可旋即又有些悸动。
  这种种难以描述的滋味,却都发生在一瞬间。
  因为这来者, 竟是顾恒。
  西闲抬头看向顾恒,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 也不知道他竟做些什么。
  但西闲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西闲望着顾恒的时候, 顾恒也回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飞快地从西闲身上掠过,仿佛要确信她安然无恙。
  旋即, 顾恒转身向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太上皇。
  太上皇先前将西闲推开之后,正又嘶声叫人, 突然看见顾恒来到那一刻, 眼神有些凝滞。
  顾恒走近, 俯身。
  太上皇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身子猛然一抽。
  然后他又停下来, 两只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恒:“你……”
  两个人对视。
  顾恒道:“皇上的苦心孤诣,我知道了。既然这么想念废太子, 那么……何不安心的去陪他。”
  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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