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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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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声道,“司贵妃虽然死了,但我并没有杀死她的儿子,你们却为什么不放过启儿。”
  赵宗冕道:“太上皇还是没有看开,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启儿如果好好地在金陵花天酒地,没有人去理他,他偏偏要往宁泽王的地盘上去,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吗?”
  “只要有人不打算放过他,不管他在哪里,都是一样。”
  赵宗冕想了想,一笑:“说的也是。”
  大殿的门虚掩着,风从门缝里吹了进来,吹的烛影一阵乱颤。
  片刻,成宗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柳姬的身份的?”
  赵宗冕道:“太上皇这步棋安排的很高明,说来惭愧,朕也是最近才想通的。”
  正如西闲所说,王琴儿的死,好像掐断了皇帝在赵宗冕身边的眼线,没有人会想到,王琴儿存在的最大意义,其实就是死,就是为了掩护那个藏的更深的棋子。
  甚至连王琴儿本人都不知道。
  当赵宗冕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不寒而栗。
  因为认定了柳姬的身份,也确认过她是章令公主的人,所以向来对她并不如何防备。
  更加因为柳姬先前在雁北,曾经帮助过西闲,所以赵宗冕对她的信任更加多了一层。
  毕竟对赵宗冕来说,假如柳姬是太上皇的人的话,她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会抓住机会害死西闲母子。
  虽然他因为某种原因,不太喜欢柳姬接近西闲,但事实上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柳姬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就能轻而易举地跑到西闲跟前儿。
  真正让赵宗冕开始怀疑柳姬的,是孝怀皇后之死。
  内务司里离奇而死的孙奶娘跟宫女齐儿,小太监口中所说的脂粉的香气。
  当然这还不足以将矛头指向柳姬。
  直到李夫人出面认了罪。
  赵宗冕虽然不信是李夫人毒害了吴贞,可却想不通她为什么竟能主动出面认罪。
  ***
  甘露宫。
  西闲说罢,眼中流露出难过之色:“所以,孙奶娘……也是你下的手?”
  “原本是太上皇的计策,他觉着该推波助澜,让人以为真的是你谋害皇后。”
  “为什么要杀奶娘?”
  “因为她扛不住,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坏事。”
  “那李夫人呢。她为何主动顶罪?”
  提起李夫人,柳姬一笑:“娘娘如此聪慧,不如再说给我听呀。”
  “我想,”西闲望着她:“也许,是你跟她说了些什么吧。”
  柳姬目光涌动,垂下眼皮。
  孝怀皇后身死,再加上太上皇背后操控,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贵妃的手笔,大臣们群情激奋,所以才有泰和殿请愿之事。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甘露宫,却完全没有人留意,延秀宫中还有一个人。
  吴贞喝茶,毒发,到身死,李夫人目睹了全过程。
  当时赵宗冕的反应,李夫人也看的明白。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赵宗冕的心情。
  因为在那时候,李夫人的心情也是同样。
  吴贞是她从小陪伴的主子,是她曾经发誓效忠的人,也是后来她发誓要报仇的敌人。
  她们之间,甚至比跟赵宗冕的渊源还要更深远。
  可突然间毫无预兆,皇后死了。
  最令人愤怒的是,李夫人却发现自己心头郁结的仇怒,竟没有随着皇后的死而彻底消散,失子之痛所留的伤,也无法因而减轻半分。只是又多了一份空茫。
  李夫人突然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该干什么。
  直到那天柳姬去探望她。
  西闲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柳姬淡淡道:“我本来想试探她,没想到她好像已经全无生志,犹如槁木死灰,不管我如何寒暄搭讪都不理会。我见她这样,便索性对她说,如今大臣们不肯放过甘露宫,皇上却一心维护分毫不让,已经在泰和殿前打死了四个大臣,只怕往后的冲突还更多。皇上毕竟是才登基不久,就闹出如此血腥残酷之事,只怕以后这位子要坐的风雨飘摇了。”
  “所以……”
  “她果然有所反应,竟问我可有解决的法子,”柳姬笑笑道:“当然有,只要证明了真凶并不是甘露宫便是。”
  说到这里,柳姬望着西闲道:“你不用为她难过,她也是死得其所,她是为了皇上才主动认罪,何况,与其无声无息地老死在宫里,一辈子得不到他的注目,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他的跟前,从此他心里,自然也会留有她的影子。你说,对不对?你说……蠢不蠢。”
  西闲道:“李夫人并不蠢,她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她是真心喜欢皇上的,为自己真正心悦的人而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柳姬道:“那……你有真正喜欢的人吗?”
  西闲的长睫一动,并不回答。
  柳姬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有没有真正喜欢的人。”
  西闲缓缓抬眼看向她,月影中,依稀看见柳姬的瞳仁里,闪烁着一个淡淡的影子。
  “喜欢一个人是需要莫大勇气的,我想……夫人并非胆小的人。”
  柳姬的手从鬓边掠过的时候,手指间若隐若现,在室内阴暗的光线里,有着不易为人察觉的一抹幽光。
  “所以一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柳姬低低地笑了声,却不知为什么,这笑震的她的胸口隐隐做疼,“真可惜,本以为可以跟你好好的相处。”
  西闲道:“以前可以,往后……也可以。”
  柳姬说道:“是吗?就算知道了是我害死了孙奶娘,也是我……让李夫人出去顶罪的,而且我还想……杀了你!”
  她看着西闲,想从西闲脸上看出些许惊恐或者别的神情,但是她眼前所见的,仍是那个她所知的那个淡然如水的林西闲。
  看待她的眼神里,仍有着一丝悲悯。
  突然柳姬心中烦怒:“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从在雁北王府的时候,就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讨厌你这可怜人似的眼神……”
  “你知道不是可怜,”西闲迎着她的目光,轻声道:“不然你也不会在那紧急关头送我逃走。上次那杯茶送给我,你却立刻后悔,所以我想……不管如何,你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很温柔,有一抹透心的暖意,就如同她手掌令人贪恋的温度跟触感。
  柳姬语塞,她生生地咽了口唾沫,悲鸣般低语:“你、不能这样。”
  她缓缓地抬手,在自己额头上一碰,似乎想要找回自己的神智:“别这样轻易相信人,我,或者皇上,不要总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上,不管他现在如何宠你,如果将来他心意改变,你也无非……”
  “我从未奢望,”西闲垂了眼皮,此刻她的眼睛也有一点点红,“只是想跟孩子们好好地过活而已。而你……现在还来得及。”
  柳姬的嘴唇有些发抖。
  来得及吗?
  目光从自己的手上扫过,在食指跟中指之间,有一道淡色的锐光。
  只要她的手稍微一动,从此就再无任何牵挂和犹豫。
  ***
  与此同时在甘露宫外,一道修长的人影静默如霜地立在屋檐底下。
  顾恒怀中抱着一柄没出鞘的长剑,身形绷紧。
  他微微闭着双眼,凝神静听殿中的动静。
  虽看似面如静水,但心中却有着掩不住的惊涛涌浪。每一刻他都想不顾一切的破门而入,但却不得不生生地遏制住自己的冲动。
  直到有一声低低的闷哼传入耳中。
  这像是一个信号,顾恒再无犹豫。
  一个回旋转身,长腿横扫将殿门踹开,同时飞身入内。
  顾恒掠到内殿,看似冷静的双眼所寻只有一人,因为第一时间没有看见,目光里有慌乱一闪即逝。
  帐帘垂落,有风从窗口送入,帘子随之乱舞。
  顾恒上前一把撩起床帘,却见西闲侧卧俯身在床边。
  顾恒心惊胆战,手中的剑铿然落地,他上前将西闲扶住:“娘娘!”
  西闲拧眉,口中微微地吐气呼气:“顾、顾统领……”
  顾恒一边揽着她,一边试图去摸她的脉,但是因为慌张,手颤个不停,而西闲的腕子又如同玉般微腻滑,好几次都胡乱擦过找不到脉。
  瞬间顾恒的呼吸都乱了。
  直到西闲拼力道:“我无碍。”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顾恒的心一定,手指终于准确地按在她的脉上,脉象有些乱,却没什么大碍。
  但为什么她的脸色这样苍白?难道……
  顾恒突然想起来,忙问道:“她呢?”
  西闲抬手,反在他的掌上轻轻一覆,低声说道:“别去……”
  只是虚虚地一拢而已,顾恒却猛然一颤,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瞬间消失了。


第159章 0810二更
  西闲轻轻吸了口气, 才又说道:“别去追, 是我……让她走的。”
  顾恒只死死盯着她拢住自己手背的那只柔荑, 几乎都没听见西闲在说什么。
  西闲见他并无反应,可却没有去追柳姬,稍微松了口气, 却觉着腹中微微涌痛, 一时又低低痛吟了声。
  顾恒这才醒悟, 忙要松手。可见西闲满面痛楚, 却又急问道:“她是否对娘娘做了什么?”
  “不曾,”西闲忍痛一摇头:“就是、就是肚子……忽然有些疼。顾、大人你、你帮我叫太医……”
  顾恒如何肯放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还好阿照听见动静赶了来, 她见机甚快,看西闲喘/息痛楚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便忙出去传太医。
  西闲索性闭上双眼,试着调整呼吸。
  顾恒下意识地想握住她的手,却又不敢,却见她两道柳眉皱蹙着, 双颊很快也有了星星汗意, 那份痛苦难耐几乎都传到他身上似的,感同身受。
  但他偏不知道这种情形到底是怎么样,徒有一身的智谋武功, 此时此刻却只有满心焦虑跟无助, 只恨不得自个儿替了西闲才好。
  正在煎熬中,西闲突然用力握住他的手, 痛呼了声:“啊……”
  顾恒浑身一抖,想也不想,便把她环抱入怀,右臂饶过西闲肩头探过来,将她的手合抱紧握:“娘娘,没事……不会有事。”
  西闲觉着肚子里阵阵抽痛,仿佛那小孩子在里头练拳一样,疼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听见顾恒的声音,西闲微微睁开双眼,望着顾恒握紧的手,又抬头看向他。
  因为疼得厉害,原本清澈的双眸里涌了一层泪光,朦朦胧胧,像是月影射在秋水之上,粼粼摇曳。
  先前忍痛咬过的唇色嫣红,檀口微张,朱唇半启之态,竟全不似平日一样冷静淡漠,而透出几分无助,让人看着便忍不住想去怜惜呵护。
  “娘娘……”顾恒看呆了,竟喃喃地唤了声。
  距离太近了,足够西闲看清楚顾恒的眼神。
  “你……”西闲微震,有些醒悟过来,原本紧抓着顾恒的手一颤,想要抽回。
  顾恒想也不想,本能地握的更紧了些。
  可当他看清西闲流露诧异的眼神之时,才忙后知后觉地松手。
  等太医赶到的时候,顾恒已经后退到床外十数步,垂首而立,默然不动。
  西闲口中咬着一块帕子,却并没有再呼半分痛。
  太医急忙上前查看,西闲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顾……顾统领。”
  顾恒一震:“娘娘……”声音竟有些喑哑。
  西闲道:“快去、去看看太子……”
  因泰儿日渐长大,赵宗冕已叫他搬出了甘露宫,如今在紫宸殿里休息。
  顾恒微怔之下回答:“娘娘放心,太子那里另有人看护。”
  西闲拧眉:“别人……我不放心,你快去!”
  顾恒迟疑,毕竟他是奉命来看护西闲的,西闲见他不动,着急挣扎道:“你快去!”
  太医慌忙叫道:“娘娘千万不能动,这、这看着像是要早产似的……”又回头吩咐阿照:“人呢?快点都叫来!”
  顾恒听见要早产,魂魄出窍似的,更加不肯离开。
  西闲手在肚子上一扶,仍是转头看着他道:“你快去呀。”
  因为太疼,如今且又多了担心,转头的功夫,泪便从眼中落了下来,声音里也已经带了一丝祈求。
  顾恒的心突突地跳的厉害,他当然不想离开,因为没什么是比西闲的安危更重要的,而且是在这个要命的关头。
  但是他却又知道,如果这会儿不去看着泰儿,而泰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西闲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个孩子,在她而言应该是比她性命更重的吧,世间无人能及。
  跟她目光相对,顾恒挪步往后,终于闪身出了殿门。
  北风渐大,扑在脸上冰冷,又有些沙沙地疼,风中像是裹着什么。
  顾恒心头一凉,试着举手在脸上一探,手指尖沁凉湿润,原来是下雪了,是风裹着雪扑在脸上变成了雪水。
  这还好……
  顾恒心里有少许安慰,曾有一瞬他以为,自己是掉泪了呢。
  还好没有。
  眼见将到紫宸殿的时候,顾恒眼前突然一亮。
  起初他以为是错觉,等抬头看时,却见并非如此。
  火光隐隐,把顾恒身前照的极亮,甚至能看清楚雪花从夜空中飘落的姿态。
  顾恒看着那道刺目的火色,浑身的血液却像是在瞬间都凝固了。
  耳畔忽然响起西闲的声音:“你快去!别人……我不放心!”
  雪落在地上,青砖地面变得很滑,顾恒几乎一个踉跄栽倒,他定了定神,身形像是离弦之箭,自漫天飞扬的雪花之中直穿过去。
  起火的地方的确正是紫宸殿,顾恒赶去的时候,殿门口已经给烈火封住了,无数的宫女太监们奔走其中,有人大叫走水,又传水车。
  顾恒上前抓住一名太监:“太子呢?”
  那内侍惊魂未定,哭丧着脸回答道:“太子、太子应该还在里头。”
  顾恒沈新皆凉,飞步上前,将一个跌倒在台阶下的嬷嬷拉住:“太子呢?”
  那嬷嬷道:“没、没看见太子殿下……”
  这会儿殿前人影奔乱如同群蚁,风声,火声,号叫之声不绝于耳,顾恒转身四顾,放眼向着人群中搜寻:“太子!泰儿!”
  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这许多杂乱的声音中,顾恒也随之而绝望。
  最后顾恒回头,望着烈火熊熊的大殿,“你快去,别人……我不放心!”是西闲的声音,穿透风雪人群,直直地送入他的耳中。
  一辆水车被推了过来,侍卫们搭起水龙,顾恒却伸手从一名内侍手中将盛满水的木桶拿了过来,兜头往身上浇落。
  寒冬深夜,冰水从头顶浇落,顾恒却一点冰寒之意都感受不到,因为他的心早已经感受过最浓重的寒意。
  在场的众侍卫跟内侍们都惊呆了:“顾统领……”
  顾恒充耳不闻,飞身上了台阶。
  举手在面前遮住,纵身一跃,像是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义无反顾地冲入了燃烧的大殿之中。
  “顾统领!”无数个声音大叫起来,但在众人眼前,顾恒的身影却早已经消失在那滚滚烈焰之中了。
  ——这紫宸殿顾恒并不陌生,泰儿第一次入住,还是他亲自送了来的。
  那时候泰儿并不高兴,毕竟是要他离开西闲自己另住,没有哪个孩子愿意离开自己的母亲。
  “顾师父,为什么非要我到外面来住啊,”泰儿无精打采的,嘀咕说,“我还是想跟母妃一起住。”
  这旨意是赵宗冕下的,但泰儿却并没有跟赵宗冕提议反对过。
  泰儿虽小,却已经明白了可以在谁面前撒娇任性,在谁的面前要循规蹈矩。
  顾恒其实也并不乐意。
  毕竟每次都是他负责接送泰儿,有时候运气好还能见着西闲的面。
  可搬来了紫宸殿,自然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泰儿早午晚也要去请安的……只要他得闲,还是可以安排时间亲自护送。
  因为他很熟悉宫内殿阁,紫宸殿内自然也不陌生,便亲自带了泰儿给他指点哪里是寝卧,哪里是读书之处,哪里是小暖房,哪里还可以玩耍……有他相陪,泰儿才逐渐地又转忧为喜。
  如今这好好的紫宸殿已经面目全非。
  犹如人间地狱一样,顾恒飞身入内,一股浓烟裹着烈焰扑面而来,几乎立即让他窒息倒地。
  当机立断屏住呼吸,伏底身子脚不点地地往内冲去。
  他没有办法大声呼叫,只能眯起眼睛,屏息凝神,凭着过人的耳目去听去看。
  从外殿到了里间,却都无活着的人影,只地上有两具宫女的尸首。
  摸到里间,幸而浓烟少些,顾恒放声叫道:“太子!”
  没有人回答,他冲到泰儿的寝卧,却见床铺乱糟糟地,却并没有泰儿的人影,他又撤回来,往小暖阁去。
  但是每搜一处地方落空,他的心就莫名地又绷紧许多。
  直到火光中,顾恒看到了一道意想不到的熟悉的身影。
  在他身侧,泰儿素来读书的小桌子旁边,有个人慢慢地站起身来。
  如果不是她动了,顾恒几乎以为是一具宫女的尸首。
  但当看见此人的时候,顾恒犹如看见希望:“太子殿下呢?”
  此刻在顾恒对面站着的,却是柳姬。
  可柳姬脸上的表情,却也仿佛是见了鬼一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顾恒见她不惧不惊,但他心里却忧急如焚,当即闪身到了柳姬身前:“太子呢!你把太子怎么样了!”
  柳姬的手中握着一样东西,像是帕子,帕子上的青青柳色在烟雾缭绕里显得甚是朦胧。
  柳姬紧握丝帕,瞪向顾恒:“谁让你来的,你为什么不守着她?”
  “你闭嘴!”顾恒喝道:“太子呢!”
  柳姬却毫不退让地大叫:“我问谁叫你离开甘露宫的!”
  “你……”顾恒咬了咬牙,此刻他已经飞快地又看了一眼现场,四处看不到别人,不远处只有一名太监的尸身,他扭头瞪着柳姬:“是娘娘叫我来看着太子的!太子到底在哪里!”
  “你来了,那谁看着她?”柳姬咬牙切齿,像是要生吃了顾恒。
  顾恒见大殿失火,知道西闲的担心成真了,如今又找不到泰儿,早已经是失魂落魄,偏偏柳姬并不回答,这简直如火上浇油。
  没想到又听了柳姬如此说,顾恒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柳姬瞪着他道:“你怎么能离开她身边,你以为我没有动手,就不会有别人了吗?”
  “那里、那里还有龙骧卫……”一瞬间,顾恒忘了泰儿。
  柳姬指着他,满面惊怒。
  顾恒自觉这火不是在自己周围烧着,而是在自己的心头上,只得暂时把别的压下:“到底太子在哪里!你把太子怎么样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柳姬忍无可忍,疯了一样厉声大叫,声音随着嘶哑,“我连她都舍不得下手,怎么会伤害她的心头肉!”
  顾恒听了这句,心有一半可以放下:“太子在哪里?”
  柳姬却不回答,只是四处张望。
  顾恒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上前拉住她:“快回答我!”
  手才碰到柳姬,柳姬盛怒之下反手一掌:“滚开!”
  顾恒正也身心浴火,反应亦极快,顺势闪身避开,手腕一抖,袭向柳姬喉头。
  柳姬往后仰身,风吹杨柳般避开他的来势,同时双足离地,往后腾空倒跃了出去。
  顾恒单手一抖,手中宝剑出鞘,剑尖直指着柳姬,寒声喝道:“太子何在!”
  剑花狂挽,两人又是在火中,周围时不时地会有坠落燃烧的帐幔跟瓦砾之类,两人却仿佛都已经忘了性命攸关。
  柳姬见顾恒的剑气逼人,身后已是退无可退,索性站住:“好,你杀了我吧,反正就算是现在出去也未必能够救得了她!”
  顾恒正一鼓作气想要将她擒住逼问,听了这话,手一抖,剑身也跟着乱晃:“你、你说什么?”
  柳姬紧紧攥着手中那方丝帕,惨笑着说道:“我说就算是现在离开这里,也未必来得及救她了!你杀了我吧,你索性动手,反正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宝剑一晃,“铿”地一声,从顾恒手中坠落地上。
  与此同时,轰然巨响,原来是外间的偏殿塌陷半面,风“呼”地像是冲进口袋一样袭了进来。
  而随着风声一并从外间隐隐传入的,是孩子稚嫩的叫声:“师父,顾师父!”虽然隔着烈火浓烟,重重门扇,却仍清晰可闻。
  顾恒蓦地回首。
  ***
  两刻钟前,养心殿。
  这场对话已经接近了尾声。
  成宗道:“你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你利用吴贞之死设套,把礼部尚书那些人都拿下,但是这朝廷毕竟是在我手中攥了二十五年,一朝换了新主人,哪里有那么安定太平。”
  赵宗冕道:“是啊,就像是柳姬一样,总有些人藏的够深,让人防不胜防,不过太上皇放心,就像是当初你从先帝手中接手,那会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信服你的,可现在呢。”
  成宗无话可说,想了会儿方笑道:“可惜,实在可惜。”
  “可惜什么?”
  “上次那杯茶如果是林妃喝了,现在就容易多了。”成宗咳嗽了声,“我当初跟林妃说过,如果她死了,就有好戏看了,因为我也好奇,她真的死了的话,皇上你会是什么反应。”
  赵宗冕脸色微变,继而笑道:“您还是别操心小闲了,她还得陪着我长命百岁呢。不像是您。”
  “你是说她会活的比我长命吗?”成宗抬起眼皮看着他,“我知道你只怕早就疑心柳姬了,只怕会有防范,而且柳姬……好像对林妃十分的心慈手软,所以你觉着我会不会有别的安排呢?”
  笑意从赵宗冕的脸上逐渐消失。
  “对了,”成宗咳嗽了声,又道:“太子现在是住在紫宸殿吧。你先前把宫内的人都也肃清了一遍,做的很好,不过我总算还有几个顶用的人。这会儿他们应该对太子下手了吧。宗冕,你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吗?”
  赵宗冕嘴角一动:“你想跟朕鱼死网破?”
  成宗道:“或许,还能有转机,你这会儿赶去甘露宫,应该还来得及,不过太子那边就没人理会了,说起来太子聪明伶俐,实在可爱的很,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咳……所以宗冕,你是要去紫宸殿,还是要去甘露宫呢?”


第160章 0810三更
  成宗说罢, 望着赵宗冕冷肃的脸色笑道:“怎么样, 是不是后悔没有早点图穷匕见, 将我也一并除掉呢?”
  “你当然不能死,”赵宗冕目光沉沉,却淡淡一笑:“启儿已经替了你去了, 你怎么也得长命百岁。”
  成宗眼珠转动, 面有诧异之色。
  赵宗冕转身吩咐内侍道:“好好地伺候着太上皇, 千万别叫他有个三长两短。”
  他迈步出了太极宫, 听着宫门在身后沉闷地关上,脚步逐渐加快。
  赵宗冕早就安排了顾恒守在甘露宫, 一有异状即刻动手。
  按理说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当望着紫宸殿方向的火光之时, 赵宗冕知道,成宗并非是虚张声势。
  目光望着那隐隐地微红,赵宗冕脚步不停,往甘露宫的方向而去。
  当赵宗冕开始怀疑柳姬的时候,本来想直接将柳姬拿下,以绝后患。
  只是同西闲说的时候, 西闲在他面前恳求, 让对柳姬网开一面。
  西闲觉着柳姬不会真的动手害自己,但是对赵宗冕而言,柳姬已经动过一次手了, 虽然那次阴差阳错地害死了吴贞。
  但这已经是不能原谅。
  因为西闲求情, 赵宗冕才决定暂缓动手,只是让顾恒这两日加紧防范。
  这夜成宗突然派人相请, 赵宗冕觉着事出有因,便命顾恒去甘露宫,紫宸殿也做了相应安排,他自己则往太极宫。
  本来布置的十分妥帖,可谓天/衣无缝,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有百密一疏。
  他漏算了一个人。
  先前就在顾恒离开甘露宫后,偏殿的嬷嬷们都给惊动,纷纷赶了来,期间又来了两位太医。
  因为西闲的月份大了,且肚子也如此不同寻常,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安置好了稳婆,看护嬷嬷,有经验的太医驻扎。
  一时之间甘露宫甚是热闹,宫女们穿梭其中,把灯烛都纷纷点起来,偌大宫殿很快又灯火通明。
  正在众人揪心,忙碌不堪的时候,又有两个意外的人到了。
  其中一人是冯昭仪,另一个却是先前休息在紫掖宫的章令公主。
  阿芷忙迎陪着往内,章令公主道:“我听见外头闹哄哄的,很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这是怎么了?”
  冯昭仪也狐疑问:“有什么事?”
  阿芷低低道:“说是娘娘要早产了,都惊慌着呢。”
  章令公主吃了一惊:“天啊,这也太早了!太医怎么说?”
  冯昭仪也惊得瞠目结舌,忘了反应。
  阿芷虽然也算是经历了事的,可毕竟没见过这种场面,又为西闲担心,便眼红红的:“太医也拿不准,殿下跟昭仪娘娘看了便知道。”
  这会儿已经进了内殿,果然见西闲床前围着好些人,里头的是阿照跟两个贴身的宫女,旁边是稳婆跟嬷嬷们,最外一层是几个太医,人人面色凝重。
  章令公主见状,踟蹰不前,冯昭仪却走前几步,问太医道:“娘娘怎么了?”
  太医们见她两人来了,纷纷行礼,把情形略说了一番。
  章令公主皱着眉问:“好好的怎么竟要早产,先前不是说并无此征兆?”
  太医道:“娘娘这一胎、本来就有些不同一般,所以臣等也无法详细预测,而且生产之事本就、本就……难料。”中间,生生地把个“凶险”一词咽了下去。
  这会儿只听到西闲痛苦的呻/吟传了出来,冯昭仪忙上前伺候。
  章令拧眉道:“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用的药……法子之类的?”
  太医们面面相觑。
  章令撇下太医们,跟着上前探看,宫人们见公主跟昭仪来到,纷纷退避。
  两人来到床边,见西闲脸色苍白,疼得已经受不住了。
  章令的心跟着一颤,还未开口,冯昭仪问道:“这是……真的是要生了吗?”
  其中一个稳婆道:“方才给娘娘看了看,多半是的。”
  冯昭仪颤声道:“可是……还不足月,这样早会不会……”
  冯昭仪迟疑着没有说出口,章令公主问道:“可有凶险吗?”
  甘露宫里西闲贴身的宫女里,只有阿照在旁边,闻言看了章令公主一眼。
  这样早产,凶险当然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何况毕竟要讲究个吉利,也不便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不过章令是公主,倒也罢了。
  另一名嬷嬷道:“不会的,有道是‘七活八不活’,如今……如今皇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必然吉人天相,顺顺当当的。”
  其他的忙附和道:“说的很是!何况又有皇上跟贵妃的福荫庇佑呢。只是娘娘的身体毕竟有些弱,大概也没有准备……到底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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