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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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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恒道:“太子聪明伶俐,又是储君,自然该加倍留心看护。”
  苏霁卿笑笑:“是啊。”
  顾恒看他一眼,见他容颜清雅,神色淡定,便道:“自从苏侍读在太子身边,太子的功课大有进益,这都是苏侍读的功劳。”
  苏霁卿道:“不敢当,只是太子年纪渐大,不像是小时候爱玩,有很多道理不须人说他自己就明白了。”
  顾恒其实很想问问他,当初一路从雁北到江南,他陪着西闲……接生泰儿、生死与共的种种详细,但却又知道,这些都是忌讳。
  终于到了勤政殿,拾级而上的时候,正传旨太监捧着给冯潋楚的诰封往后宫而去。
  门口内侍见两人来到,早往内通报。
  顾恒抬手示意苏霁卿入内,想了想,自己却并没跟着进去,因为他已经知道赵宗冕传苏霁卿的用意。
  已经入秋,天气比先前略凉爽了些,风里隐约有几分薄薄地冷飒。
  顾恒走到白玉栏杆前,情不自禁看向甘露宫的方向,澄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大朵的云从宫阙背后升起,像是一朵朵巨大的团花在湛蓝的天际绽放。
  顾恒突然想:假如自己有苏霁卿的那种机会,他会怎么选择?
  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绝不会像是苏霁卿一样轻易选择离开。
  只可惜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那样的机会是轮不到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恒才醒悟过来,因为他听见勤政殿内仿佛有熟悉的怒斥的声音。
  顾恒诧异地回头:是赵宗冕发脾气了?按理说不该才是。
  想到苏霁卿清雅的容色,顾恒到底不放心,便转身走到殿门处,才要开门,就听到里头是赵宗冕的声音,喝道:“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别贼心不死的惦记,再敢痴心妄想不知分寸,朕就没那么念旧情了!”
  门才开了一道缝,这话便从门缝里扑了出来,猝不及防。
  但对顾恒而言,这话却不像是说苏霁卿的,倒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第154章 0808二更
  顾恒虽有所猜测, 但苏霁卿并不知赵宗冕传自己前来是有何事。
  上前拜见之后, 赵宗冕命他起身, 问起近来教导泰儿的情形。
  苏霁卿道:“太子很是聪明,且又勤勉好学,学士们所教授的课程往往一点就通, 只是有时候性情略左犟些……所以近来有意教授太子一些修身养性之道。”
  赵宗冕笑道:“若没脾性, 那还成什么男儿。有点脾气倒好。”
  苏霁卿眼皮动了一下, 就没说话。
  赵宗冕道:“怎么, 你觉着朕说的不对?”
  苏霁卿道:“臣不敢。”
  “嘴里虽然说不敢,心里却仍是这样想的, ”赵宗冕哼了声, “你们这些读书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太多了,有什么话从来不当面说,只背地里使坏,真是叫人很不痛快。”
  苏霁卿忖度了会儿,道:“皇上若想听真话, 微臣倒是也有一句, 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宗冕笑道:“朕倒是想听听,你说就是。”
  苏霁卿道:“先前为了选秀,自各地而来的秀女足有千记, 后来经过精挑细选, 却也剩下了三四百余人,其他的都给予金银遣返回本家, 这一来一往虚耗人力物力,剩下的数百秀女于后宫,不事生产,徒耗费钱银,若一概打发了岂不妥当。”
  赵宗冕听到这里,笑起来:“你说什么?”
  苏霁卿道:“这是微臣的浅见,皇上若觉着不妥,臣便不敢再说。”
  “你哪里不敢,你是真敢说才对,”赵宗冕道:“历练选秀,这是祖制,皇家三宫六院,天下人都知道的规矩,可瞧你的意思,为了节省人财物力需要把这些人都打发了,那么其他后宫的太监宫女呢,是不是也一并都打发了,或者干脆把这紫禁城变卖了,朕随便找一处地方安身,孤家寡人的度日,越发干净了是不是?”
  苏霁卿道:“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赵宗冕淡淡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想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嘛,是不是?”
  苏霁卿猛然抬头。
  赵宗冕看他的反应,眼神一沉:“怎么,给朕说中了?”
  殿内的气氛突然有些令人窒息,苏霁卿听着他低沉的问话,耳畔仿佛亦有雷声隐隐。
  苏霁卿道:“臣只是觉着,所谓九妃六嫔,佳丽三千,并没有必要……何况如今皇上已经有了五位贵主,且贵妃……”
  “你还说!谁给你胆子说这些?”话未说完,赵宗冕便将他喝止,“这儿哪轮得到你说话!”
  苏霁卿跪在地上。
  缓缓起身,赵宗冕盯着底下的苏霁卿,道:“擅改祖制,无视周礼,非议君上,苏霁卿,你的胆子可真大。”
  赵宗冕从转后转了出来,往前走到苏霁卿跟前,突然又放低了声音道:“朕就知道你说来说去,一定是跟她脱不了干系!就知道你贼心不死!”
  “臣不敢。”
  赵宗冕很想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因太子喜欢你,你又是个人才,人也可靠,才留你在宫中,再敢不知进退胡言乱语,朕未必就容情了。”
  苏霁卿垂头,声音还算是平静:“皇上若觉着臣出言无状,大可降罪,或者革去臣的侍读一职,永不许再进宫就是了。”
  “你还敢要挟朕?”
  “臣并非要挟。”
  赵宗冕本能地想踢他一脚,可又想到苏霁卿是个软绵绵的读书人,不像是顾恒一样练武出身,他的身板可没那么硬朗,这样一脚过去,力道掌握不好只怕会……
  赵宗冕咬了咬牙:“朕给你情面,你却别不知好歹,那种不该有的心思趁早都收起来……再敢痴心妄想的惦记着,朕就没那么念旧情了。”
  正顾恒将门打开。
  顾恒看苏霁卿跪在地上,又听了赵宗冕这句,双足立在地上,也有些“不知进退”了。
  恰赵宗冕听见动静抬眼看来,目光短暂的相碰。
  顾恒屏息,仿佛赵宗冕这句话真的是向着他说的。
  幸而他天生的冷情,所以脸上仍是没什么反应。
  直到赵宗冕目光轻转。
  他叹口气,瞟了一眼地上的苏霁卿。
  赵宗冕道:“你很聪明,所以先前你跟太子说那什么琉璃灯,虽贵妃觉着你是随口一提,朕却知道没那么简单,你是故意告诉了太子,因为你知道太子一定会跟贵妃说的,只有如此,朕才会知道此事,才会派人去查。”
  当初成宗给幽禁宫中,东宫倒台,一系列风云变幻势若雷霆,各种事令人目不暇给,赵宗冕自然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
  比如东宫的查抄,便是户部,吏部跟镇抚司联手而为。
  查抄出来的名单如今还在库中,那时候赵宗冕只扫了几眼,便交给手下处理。
  也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可是苏霁卿说在富商家中看到过御用的琉璃灯,这显然不是一件奇闻异事,而是一个极大的线索。
  证明当初检抄东宫事有蹊跷。
  只是实干重大,赵宗冕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张扬,只派了“可靠”之人经手。
  苏霁卿不言语。
  赵宗冕回头,此刻顾恒已经将门掩上,人也消失在眼前了。
  赵宗冕道:“混账东西,本来不想生气,总是惹朕忍不住。起来吧。”
  苏霁卿道:“皇上还未降罪。”
  “降罪……”赵宗冕在他头上一摁,低低道:“如果真要降罪,你这条小命儿早就没了!”
  他毕竟还是知道好歹的,知道若非是面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西闲跟泰儿还不知如何呢,所以就算很不喜欢苏霁卿护着西闲的那些瓜田李下的日子,但因为清楚地明白那个道理,所以还是很好地压住了天生的杀性。
  “其实叫你来,是有正事。”赵宗冕抖抖龙袍,转身又走回了桌后,落座。
  刹那间威严尊贵,天家风范。
  短短的时间内简直判若两人。
  苏霁卿缓缓起身。
  赵宗冕道:“都说江南才子众多,你在江南的时候,可知道有什么人才?或者说你先前在外游走的时候,所见所感,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用之才啊?”
  苏霁卿一怔,抬头看向赵宗冕,仿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赵宗冕却也明白他不知,便解释道:“如今秋试在即,虽然有大批士子将入考场,只是朕觉着那还远远不够,所以先前命礼部跟太常寺,吏部联手,抽调若干人手,开设纳言馆,但凡是心中有治国策论的人,都可以进入馆中,畅所欲言,朕是想从中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不知你觉着如何?”
  苏霁卿甚是意外,道:“这自然是大善之法。”
  “这是没法子之法,”赵宗冕哼了声,道:“你是聪明人,自然也该明白,朕自继位以来,多有掣肘之处,如果不是因为有雁北军在,又哪里能跟这些朝臣抗衡。”
  成宗为帝是漫长的二十余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前赵宗冕若不是因为有雁北军为后盾,且有顾恒掌握了内苑的龙骧卫,就算有遗诏在手,能够让他顺利登基,但此后政令的实行等等,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毕竟自古就有“阳奉阴违”一说。
  而成宗的人脉深到何处,赵宗冕至今还在警惕之中。
  先前借着声势浩大的弹劾贵妃一事,赵宗冕以雷霆手段,当庭杖杀了四名朝臣,一来是想立威,二来,自然也是确信了那四人正是成宗的心腹。
  又把在这件事里暴露的礼部尚书等十数人拿下,但就算如此,只能说是小胜,而称不上肃清。
  毕竟满朝文武近千,就算为赵宗冕的手腕折服乖乖跪倒磕头,但其中又有多少是真正信服或者效忠于眼前这位皇帝的?
  纳了五位朝中贵女进后宫,亦是笼络的一种手段。
  当初孝怀皇后在的时候,亦明白此意,所以挑选的都是代表着不同势力的贵女,比如威勇侯是员老勋爵,镇国将军在兵部举重若轻,工部范尚书跟户部尚书是亲家关系……等等。
  赵宗冕能把《过秦论》用在君主跟朝臣之争上,也明白带兵打仗的道理同样适用。
  打仗讲究的是一鼓作气歼灭敌人,可是朝臣们又并非敌人,不适合给彻底赶尽杀绝。
  又或者痛下手段再杀个数百人,也足够打压他们的士气了,但……
  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用秦时候的法子了。
  ——以张仪的“连横”来打破群臣的“合纵”,分化而治之。
  赵宗冕道:“只让你在宫内当个侍读,太大材小用了,所以朕想让你去替朕当个招贤使者,吏部礼部等的人,朕信不过,你去盯着他们,同时,多给朕找些能用可靠的人回来,是时候该让这个死气沉沉庸庸碌碌的朝廷变变脸了。”
  苏霁卿怔怔地看着赵宗冕。方才这人一番咆哮呼喝,让他觉着下一刻赵宗冕只怕就要一脚踹过来,或者大叫“拖出去砍了”,没想到风云变幻,突然间骤雨初歇,晴空万里。
  他非但无过,反而给授予如此重任。
  “可……”苏霁卿想说点什么,却又有些艰于开口,终于他问:“微臣……对皇上来说,是信得过之人?”
  赵宗冕瞥他一眼,哼道:“里头信不过,外头的事,没什么可说的。”
  这“里头”,自然是指的西闲那一边,也是指的苏霁卿的私心。
  而外头,则是朝堂上众事,以及苏霁卿的能耐跟品行。
  苏霁卿的心情甚是复杂,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他原本也曾是心怀壮志的,当初跟西闲定亲的时候,还想着考取功名,在朝堂上扬名出头,封妻荫子,但是命运捉弄,他的雄心跟着西闲远去雁北一块儿烟消云散了。
  一度苏霁卿都不知何为雄心壮志,也不知自己这一生还能做点什么,又能去向哪里。
  可突然间……面前这个他曾经十分憎恨的人,突然间像是给他指了另一条路。
  一条跟去江南,到雁北,甚至入宫当侍读都不一样的路。
  苏霁卿默然地站了半晌,才又跪地道:“微臣领旨。”不知是汗还是什么沁入了眼角,让他眼中甚是酸涩。
  天气日渐凉爽,西闲的精神总算又好了些,便想赶紧将选秀之事料理妥当,毕竟总是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宗冕却一直不得闲,甚至选秀当日也没空前来。
  西闲只好让范雨沐冯潋楚等五位陪同择选。
  连续看了三天,竟把大半儿的都筛下去了,倒是省了西闲的事儿,多是范冯等人评头论足,有几个西闲觉着甚是美貌出色的,却给她们争先恐后地挑了无数毛病,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
  西闲也知道她们的心意,毕竟留那么美貌的女孩子在宫里,若是争了宠去可如何了得。
  最后所剩下的,却都是些看着平头整脸,干干净净,没什么妖冶明艳气质的。
  数百人只剩下了三十六个,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次了。
  虽然只是坐着观望,但连续三天,仍是乏累。
  好不容易事罢,西闲让冯贵人将名册整理妥当,自己便去歇息了。
  自从冯潋楚被册封为贵人后,反而比范雨沐高了一级,幸而冯潋楚是吃过亏的,所以在西闲面前从不敢作妖,向来谨谨慎慎的,西闲因身上不适不想理会的后宫琐事,却都是她帮着料理。
  也难怪冯潋楚尽心,在她给封为贵人后,她的二哥冯少纬也很快地给从边疆调了回来。
  现如今冯少纬正在新分设的南镇抚司任职,虽只是个正五品的千户,但权力却极大,入职以来,已雷厉风行地连办了数件案子,有几个朝中贪墨的大臣都栽在他的手上,其中甚至有一位四品的户部侍郎。
  一时之间朝中提起南镇抚司,都不觉两股战战,内心悚惧。
  也正因为冯少纬办事得力,很得赵宗冕青眼。
  原本范才人自是高冯潋楚一等,可因为如此,每每见了她,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只是当冯贵人尽心竭力把新选好的秀女名册整理妥当,要送至甘露宫的时候,却给小太监拦住领到了勤政殿,在那里,冯潋楚得知了一个令她愈发意外的消息。


第155章 0809一更
  冯潋楚被那小太监截住, 请往勤政殿。
  还未进门, 就听到里头有人道:“自古周礼便有记载, 《礼·昏仪》言周代后妃制: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 二十七世妇, 八十一御妻。——可如今皇上如此作为, 不合周礼, 也不同今日之制度,臣觉着大不可。”
  冯潋楚在门外听着, 深觉疑惑, 便低低问内侍:“皇上跟诸位大人在议什么?”
  小太监笑道:“回冯贵人,这满口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奴婢也听不太懂呀。”
  冯潋楚无奈,只得驻足等候,身后宫女手上还捧着那些秀女的文册。
  隐约听到里头赵宗冕在说什么,然后群臣沉默。
  大约一刻钟, 殿门打开, 臣子们鱼贯而出。
  有人自然也望见了立在旁边的冯潋楚,有人回头瞥了几眼,却也并无他话。
  这些人去后, 里头才闻听召唤之声。
  冯潋楚带了宫婢进殿, 行礼后,赵宗冕道:“来了很久了吗?”
  这声音似透着关切, 冯潋楚心头一热:“回皇上,才等了不多会儿。”
  赵宗冕笑道:“都是这些人太难缠了,耽搁了时候。”
  冯潋楚走前几步,大胆问道:“不知皇上在跟大人们商议什么?”
  赵宗冕道:“对了……正要跟你说呢。”他吁了口气,目光瞥见宫女手上之物,“那是什么?”
  冯潋楚道:“三天选定了的秀女名册,本要送去甘露宫给贵妃娘娘过目的,皇上可要看么?”
  赵宗冕点头,冯潋楚忙亲手接过来,走前几步,放在赵宗冕面前桌上。
  赵宗冕瞧了两本,道:“方才朕跟众大臣说的,就是这些秀女的事儿。正好交代你去办。”
  冯潋楚心头一喜,原本她只是辅助贵妃行事,如今皇帝亲自开口/交代,那就不是辅助这样简单了。
  当下精神一振问道:“不知皇上有何要事吩咐臣妾去做?”
  赵宗冕道:“这一次选了的秀女,都充做宫内的女官,教习,不必把她们安置在后宫做妃嫔对待。你去料理此事。”
  冯潋楚听了这话,大为意外:“皇上……这、这是为何?”
  赵宗冕道:“若有人不愿,再发放她们钱银让她们自行离开就是。若想留下,便好生调/教。你能料理妥当吗?”
  冯潋楚有些结巴,却不敢不回:“是、臣妾可以,不过,皇上为什么突然间……”
  赵宗冕笑道:“方才你没听见,他们质问朕,什么‘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振振有辞的,仿佛朕不包揽后宫三千就罪大恶极一样,朕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踊跃,朕是看明白了,横竖只要是朕想做的事,他们就要反对,真是岂有此理。”
  冯潋楚忙道:“臣妾并非反对……”
  “你当然不会,你是最懂朕意思的,”赵宗冕笑看着她,“朕知道,贵妃身子沉重,多亏你帮手,贵妃也多次夸赞你机灵懂事,而且你的父兄也甚是得力,正是朕的内外贤助,朕心甚慰啊。”
  冯潋楚脸上溢出光彩,掩不住笑:“这不过是臣妾等该为皇上做的分内职责。皇上日理万机,若是能为皇上、贵妃分担一二忧虑,那自然是在所不辞的。”
  赵宗冕频频点头,道:“对了,方才他们质问朕,你猜朕是如何答复的?”
  冯潋楚道:“臣妾怎能猜到皇上圣意如何?”
  赵宗冕道:“你果然猜不到,朕跟他们说,朕穷着呢,没那么多钱供养闲人,他们果然无话可说。”
  冯潋楚怔了怔,才顺着说道:“臣妾也听说,先前户部一直说国库有些空虚,贵妃娘娘之前还在为宫内的花费伤神,臣妾看她宫内晚间燃着的灯烛都少了很多,素来日用的东西也十分节俭,甚是心疼呢。”
  “你是个有心人,别人没留意的你都留意到了,何况……朕已经有了昭仪这样的解语花,又何必稀罕什么后宫三千呢?”说着,赵宗冕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冯潋楚的心怦然乱跳,口干舌燥。
  赵宗冕却又笑看她道:“既然如此,此事你就去办吧。好好地办妥当,也不必去禀过贵妃了,免得她又要操心劳神的。”
  冯潋楚红着脸道:“臣妾遵命,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办的稳稳妥妥的。”
  抬眼看向赵宗冕,却见他长眉微扬,凤眼低垂,正又翻看折子,看着如此端庄雅贵,宛若神人。
  冯潋楚本能地想再在他身边儿多呆一会儿,但又知道自己该走了。
  于是依依不舍地后退两步,屈膝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出殿去了。
  此后,后宫跟朝廷上都有不小的变动。
  秋闱之后,朝廷有新的一场人士任命,六部以及京畿各部衙门中几乎都有新人加入,除了秋闱之中高中的进士们外,竟还有纳言馆里走出来的若干人。
  后面这些人并非经过正宗科考,且出身都五花八门,其中不乏出身寒门,甚至操业低贱者,但这些人无一类外都给皇帝亲自召见过,最终也都授以相应的职位。
  虽然这些变故是一步步进行的,但还是有人早就留意到了,朝廷是在换血。
  用新血代替原先的陈血。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皇帝是在收权。
  而在朝廷上变故最大的一个部,大概就是南镇抚司了,除了威勇侯的大公子冯少纬外,南镇抚司中另一位却是苏侍郎之子苏霖卿,苏霖卿原本是军职,是赵宗冕特意调过去担任指挥使的。
  苏霖卿跟冯少纬的行事狠辣不同,他为人精明,最擅查漏补缺,可谓冯少纬主外,苏霖卿主内,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但凡有作奸犯科者,绝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朝中连续数位大臣落马,更是让朝臣们提前感受到凛冬来临的寒意。
  赵宗冕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地把朝政大权收拢在自己的手心。
  而在后宫之中,自然也有着相应的变动。
  冯潋楚已经给升为正三品的昭仪,同级的只有镇国将军之女郭昭容。
  范雨沐仍为才人,其他英国公之女章清怡只象征性地封了个美人,刑部尚书之女安晴川为才人,各宫而居。
  立冬这日,按照祖制,皇帝有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冬之礼,并赐群臣冬衣,抚恤赏赐烈士之后、以及孤寡之类。
  而在宫中,因此刻尚未封后,便是西闲代替皇后之职,宴请各家的诰命跟贵女等,也是恩赏笼络之意。
  宴席安排,名册统计等等仍旧都是冯昭仪负责,郭昭容同她一块儿参详。
  最后交给西闲过目,看有无删减更改的,再做最后定夺。
  西闲看过后觉着甚是妥帖,原来冯昭仪竟把自己的母亲杨夫人安排在内,而且最难得的是,苏家那边,朱夫人跟两位少奶奶也都在其列。
  西闲夸赞了两人一番,便交由她们去办了。
  这日,众家应邀之人纷至沓来,自有迎宾内侍,安排的井井有条。
  自从先前林家出事,为了避嫌,杨夫人甚少入宫,所以这次见着西闲,更跟先前不同,朱夫人的心情也是如此,虽然碍于身份不敢亲近,但望着西闲的眼神,便犹如看着当年苏舒燕一般。
  西闲在首位上坐了,举杯说了几句祝词,应酬了小半个时辰后,因身体缘故,便留冯潋楚郭昭容等陪侍,自己先行回宫了。
  顷刻,太监来传杨夫人跟朱夫人两位入内,母女们方才能自在说话。
  西闲问起家中之事,杨夫人看着女儿,眼中噙泪,却强忍着说道:“请娘娘不必牵挂,先前出门之前,家中已百般叮嘱,让娘娘安心养胎,家中一切皆好。”
  朱夫人忙在旁开解说道:“说的很是,林老爷虽然不做官了,但身体却比先前更强健很多,每日只是含饴弄孙,自在的很呢。”
  杨夫人早忙敛了泪,也笑道:“苏侍郎跟三公子也常去探望,先前秋日之时还结伴出城郊游,吃酒吟诗的,到傍晚才回来。”
  西闲听了这许多详细,心才熨帖。
  又特意叫太监去吧泰儿叫回来,见过两位夫人。
  泰儿近来更加长高,相貌也越发出色,更因为学了礼数,一举一动大有章法,已经很见皇家气度。
  先有杨夫人行了君臣礼后,西闲便又叫他拜见外婆。
  杨夫人好久不曾见到泰儿了,顿时眼中的泪更加忍不住,多亏了朱夫人在旁边劝解。
  两人又坐了半晌,便叫西闲歇息,他们自结伴而出。
  回殿的路上,朱夫人便对杨夫人道:“娘娘已经有几个月了?”
  杨夫人说道:“算来总有七个月了吧。”
  “才七个月?”朱夫人诧异道:“可看娘娘的肚子……还以为将足月呢。”
  杨夫人道:“好像是有点大。”
  西闲怀泰儿的时候两位夫人自然是没见到,如果见过,才知道绝非是大一点。
  朱夫人因知道在宫内忌讳,别的话便不敢说,只道:“只可惜咱们都不能在宫内,不知他们照料的娘娘妥不妥帖。”
  杨夫人道:“看西闲比先前胖了些,太子又懂事,该是无妨的。”
  朱夫人又握住她的手道:“可千万别把儿媳妇的事告诉娘娘。”
  原来于青青已经在月前病逝了。
  杨夫人忙道:“知道,所以这次也没带翼儿来,就是怕他说漏了嘴呢。”
  朱夫人轻声道:“现在别的什么也不想,只求娘娘这一胎平安顺利就是了。”
  “很是。”杨夫人也点头道:“我在家里的时候,早午晚三炷香替她祷告。老爷虽然不说什么,但哪一次出城,都要到慈恩寺去上香祷告的,家里的平安符都求了好些了。今儿我本要带个进来,他还硬要面子拦着不许呢。”
  两人说笑着,便自回殿内去了。
  不多时,西闲整理妥当,仍回大殿,跟各家女眷又同乐片刻,众位方谢恩告退。
  其中有陆尔思留了下来,到甘露殿略坐了片刻,正冯潋楚来回事情,说是已经妥帖地相送了众家诰命等。
  西闲道:“今日之宴甚好,只是劳累妹妹大半天的,该好好地歇息歇息。”
  “为娘娘分忧是臣妾应当的,哪里就累了,就算身上累,心里也是喜欢的。”
  冯潋楚笑说了这句,看陆尔思一眼,便笑对西闲道:“臣妾正想请陆姑娘去我那里坐坐,不知今儿有没有机会。”
  西闲道:“只问陆小姐就是了。”
  陆尔思起身道:“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于是两人起身告退,陆尔思随着冯昭仪来至鸣玉宫。
  陆尔思见宫阙阔朗,陈设精致,笑道:“昭仪娘娘此处果然甚佳。”
  冯潋楚叫人奉茶,自己陪着她落座:“早就盼着陆姑娘进宫一叙,没想到一别竟这许久不见。”
  陆尔思心里掠过一个人的影子,慢条斯理道:“到底是皇宫禁苑,似我们这等人以后是难进的。”
  “这是什么话,”冯潋楚笑道:“别人难进,陆小姐自然是来去自如,你同贵妃娘娘极好,陆尚书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且……听说开了春儿陆小姐就跟顾统领成亲了,岂非亲上加亲,更上一层楼?”
  陆尔思听到最后一句,嘴角一动,便微微笑道:“多谢昭仪娘娘吉言。是了,还没恭喜娘娘呢。这样快又高升了,现如今宫内除了贵妃娘娘,再无第二人如娘娘一般得宠。”
  冯潋楚笑道:“言过了。不过,也是多亏了陆小姐……”
  陆尔思忙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就算我多嘴说了一句话,那也得是昭仪娘娘有胆识有魄力,才能抓住机会迎难而上啊。”
  冯潋楚听了这句,心里很是熨帖,无数次她回顾以前,也都捏着把汗。
  当初陆尔思教给她那法子,说实话她心里是忐忑的,还有几分不信,但到最后,却仍是痛下决心,现在看来,这决定显然英明无比。
  陆尔思见冯潋楚面有得色,心里隐隐地有些微刺似的。
  她略一忖度,便又微笑道:“是了,听说先前宫内将所选的秀女任为女官……是娘娘您经手的?”
  冯潋楚道:“正是。”
  陆尔思突然不言语。
  冯潋楚知道她别有心机,见状忙问道:“怎么,可有不妥?”
  陆尔思才说道:“其实并无不妥,只不过……朝野之中以为是娘娘如此,且娘娘又甚得宠,未免有些流言,说娘娘您是想独宠才如此的……”
  “原来如此,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罢了,”冯潋楚一笑,不以为然道:“此事是皇上交代我所做,横竖皇上心里明白便是。何须理会别的话。”
  陆尔思微笑垂首,叹息似的说:“娘娘说的是,不过……也得亏是娘娘您帮着贵妃料理这许多事,不然的话,这独宠的流言岂非就落在贵妃头上了?不过既然娘娘您说皇上心里明白,那就好了。”
  冯潋楚微微一震,脸上笑容略收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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