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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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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去办事,速去速回。我保管大大小小一根头发丝也不带少的。”
  江南之地最尚才气,尹西园名声最大,上到知州跟各衙官员,下到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他都有交际,苏霁卿自然也知道,闻言才同他洒泪挥别。
  当日,尹西园派了个贴身的人回苏州,跟各大戏班的班主交代他要闭关写戏,至少三个月出关,叫他们不要惊恐也不要找寻,不然打扰了他的清净就写不出来了。大家向来知道他的脾气,一概都答应了,反叮嘱那小厮让好生伺候西园先生。
  尹西园自己在南浔,于西闲的屋子旁边又另租了一间院落,每日里喝酒赏花弹琴,西闲时不时会从后院听见他拨弄的琴声,只是很少听见完整的一曲,多半是零散的曲调,可虽然如此,却也能听出是极动听悦耳,可见颇有造诣。
  日子就如同门前的流水,平缓而清澈的流动,西闲一门心思地照料小泰儿,不知不觉进了九月,小家伙看着没长多少,可力气却又大了好些,每次吃奶都把奶娘咬的很疼。
  这天西闲给泰儿换了自己给他裁减的新衣裳,虽然已经尽量合身,却到底有些大了,西闲望着这小家伙裹在里头,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显得十分有神,西闲又是喜欢,又有些伤感。
  正在这时,外头阿芷欢天喜地地进来道:“西园先生来了!”
  西闲抱着泰儿,一时来不及放下,回头看时,尹西园在门外站定,笑道:“嫂夫人好。”
  西闲道:“先生来了。阿芷快看茶。”
  尹西园笑打量泰儿道:“这就是麟儿?让我看看如何?”
  西闲只好走到外间,小心将泰儿递给他,尹西园把泰儿抱在怀中,低头打量,啧啧道:“这孩子龙睛虎目,很有精神呀。”
  西闲听他赞美泰儿,虽自己看不出泰儿又瘦又小哪里是什么“龙睛虎目”,但听了这种话,仍是忍不住喜欢,便笑道:“多谢先生吉言。”
  尹西园道:“我也稍稍看些《周易》,对人的面相略有一二研究,我看小公子这面相很是贵气,将来至少是出将入相之选。”
  西闲听到最后一句,却并不觉着高兴,只是微笑而已。
  两人说话时候,泰儿盯着尹西园,自打出生,他所见过的男子无非是苏霁卿,突然又看见了一个人,大为惊奇,瞪大双眼瞧着西园。
  突然泰儿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挣了挣身子,西闲见他仿佛困了,便将他接了过来。
  此刻阿芷送了茶上来,对西闲道:“先生送了好些燕窝,鱼胶给奶奶补养身子。”
  西闲忙道:“这怎么使得?实在太破费了。”
  尹西园笑吟吟道:“我孝敬嫂夫人,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这里,突然掀动鼻子嗅了嗅,又低头瞧了会儿,突然“啊”地一声。
  西闲不知如何,回头看时,却见尹西园揪着衣裳道:“这是什么?”
  阿芷在旁探头一看,掩口笑道:“哈哈,是不是方才小公子尿了?”
  尹西园这才知道吃了童子尿,目瞪口呆。
  西闲本想致歉,望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又颇觉好笑,回头看泰儿,却见他仍懒洋洋的,双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西闲在南浔陪着泰儿安稳度日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发生了一件引发了轩然大波的“小事。”
  担任御史台大夫的林牧野,上了一道奏疏。
  林御史为人苛直,最爱弹劾人,某官员收受贿赂,某官员礼数不周,某官员多纳了小妾……他都要弹劾一下。
  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本来不足为奇。
  但这次,林御史弹劾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镇北王赵宗冕。
  林牧野在奏疏上,言辞激烈,弹劾镇北王沉湎酒/色,内宅秽乱,侍妾侧妃相继不明不白的身亡,何况如今还涉及了皇族血脉的湮灭,恳请皇帝彻查此事,追究镇北王的不作为,严惩不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魔王暗搓搓做了一件让你们吃鲸的事,所以不要太小看他哦,当然,虐一虐他是必要的》《


第66章 0709二更
  因为侧妃之事委实太惨, 所以尽管朝中大人们并不很喜欢林御史,但在这件事情上, 却也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没有大规模地跳出来排斥他。
  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赞同了。
  何况除了林牧野之外,另外也有人很希望事情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比如在东宫。
  入秋以来, 皇帝因年事已高, 龙体欠佳, 便命太子监国,将政事一概交给太子。
  所以御史台的那份弹劾折子, 现在就摆在了太子赵启的桌子上。
  赵启把林牧野的折子反复看了几次, 尤其是最后数句,原来写的是:“赵宗冕自恃军功卓著, 罔顾人伦,无视朝纲, 沉湎酒色,失德无状,致使贤良之妃葬身火海,皇族血脉一夜沦丧, 天理何在!古人云位高则持重, 功高则越谦,赵宗冕虽有功于朝廷,私德败坏实不可忍, 若一味因为皇亲之故而放纵,以后恐更滋生事端, 养虎为患,臣林牧野泣血恳请皇上严惩镇北王赵宗冕,为侧妃、皇嗣伸冤。”
  赵启暗暗赞叹,点头道:“这林牧野果然敢说的很,骂的真是毒辣,入骨三分呀,而且难得他不用虚词,这‘养虎为患’四个字……难为他敢写上去。若是镇北王在这里亲眼看了,却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旁边蓝长史道:“翰林院都炸锅了,大家争相传看,议论纷纷。”“哦?都说什么?”
  蓝长史道:“有说这林侧妃可怜,林牧野因为爱女惨死所以发了疯的。也有说这林牧野说的中肯,镇北王的确有些无法无天,仗着雁北天高皇帝远就越发肆无忌惮,朝廷该好好管管的。”
  赵启点点头,问前面周健:“现在文安王还在雁北是不是,怎么一直没见他的奏报?”
  周健道:“臣觉着王爷可能也在左右为难。”
  赵启笑道:“为难什么?”
  周健说道:“文安王跟镇北王的私交不错,但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如今连京内都满城风雨,何况雁北,眼见是压不下去,可镇北王那脾气……就算要追究他的责任,只怕也难,倘若再逼急了,更指不定会怎么样。够文安王焦头烂额的了。”
  赵启喃喃沉吟:“逼急了……”
  周简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看林御史这个样子,一定是得讨个说法,满朝文武也在观望,等待太子示下。”
  赵启道:“说来虽然确实是王叔的过失,内宅接二连三的出事不说,如今更变本加厉的一尸两命。那林侧妃何等贤德聪明兰心蕙质的女子,那日在金銮殿在父皇面前还为镇北王解了围,也无怪林御史如此不留情面的上书弹劾。可,那毕竟是孤的王叔,涉及皇族体面……”
  最要紧的一点也是最让太子忌惮的一点,镇北王还有兵。
  蓝长史道:“殿下何必为难,既然文安王在雁北,不如就全权交付他料理,只下旨命他详细查明真相,秉公处置,还侧妃一个公道就是了,这样的话,办得好是太子的英明,办的不好,大家都知道是文安王在主事……自然跟太子不相干,而且太子还可以顺便追究文安王的责任。”
  赵启回头看着蓝长史笑道:“这主意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周健道:“这倒是个两全齐美的好法子。”
  赵启点点头,想了片刻又对周健说道:“孤本来想亲自去林家一趟……可是,唉,你就代替孤去走一趟,好生安抚林大人,就说我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的。”
  周健躬身领命。
  赵启处理了此事,外间一个小太监突然匆匆跑来,进门后躬身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赵启不以为然:“什么事这样着急?”
  小太监道:“说是苏良媛的事,让太子尽快回去呢。”
  赵启一听,皱眉道:“你先去吧,孤知道了。就对太子妃说这边儿正忙着,其他事由她看着处理就是了。”
  小太监只得领命,退了出去。
  先前,林侧妃惨死的消息从雁北传回京,起初没有人信,后来消息慢慢确凿,京内从朝臣到平民百姓皆都惊得不知所以。
  当初镇北王大张旗鼓迎娶侧妃的盛况,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去了才一年,居然就变成如此结局收场,而且最耸人听闻的是,侧妃是身怀小王子而殒命的……
  刹那间,满城飘的都是这件事。
  林家众人的震惊跟悲痛自不必说了,除了林家人外,另一个最无法接受此事的,就是苏舒燕了。
  当时苏舒燕才接到西闲的最后一封来信,信中说起雁北的风物等等,以及雁北王府内的情形三两句,无非是赞颂王妃的德行,说众侍妾相待甚好等等。
  苏舒燕毕竟跟她是从小长大的,竟从西闲内敛含蓄的言语里读出了另一种意思。
  西闲自然不是嘴碎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讨论内宅的事,苏舒燕同西闲心有灵犀,便明白她是在以王府内宅的情形提醒自己,让她在东宫善自珍重。
  可纸上的字迹仿佛还未干似的,突然就传来人已经没了的噩耗。苏舒燕从张良媛的口中得知的时候,整个人陡然色变,一反常态地厉声呵斥道:“别胡说,这也是好听风就是雨的?那是王府,怎么能有什么走水!还烧死人?说这些话也不怕烂了舌头!”
  张良媛被她斥责,忙叫苦道:“我哪里敢拿这个说谎,我是才从娘娘那里听来的,外头已经都传遍了,听说林御史已经要上书了。”
  苏舒燕突然觉着头皮一阵阵发麻,双腿却有些不听使唤地发颤,仿佛漫天的日影都消散了,只剩下无尽的黯淡将她笼罩其中。
  张良媛兀自说:“真是可怜,最可怜的就是那快足月的小王子了,唉,按理说镇北王行军打仗,杀人如麻的煞气必然是大的,怎么内宅子却这样不安……”
  话没说完,眼前没了人,她转头看时,见苏舒燕犹如游魂一样从廊上直直地去了。
  苏舒燕鬼使神差地到了太子妃的正殿,太子妃正跟潘良娣也在说这件事,两人都脸色凝重。
  苏舒燕走到跟前儿,行了礼。
  太子妃道:“苏良媛你来了?你……你可听说了……”突然发现苏舒燕脸色异常,就知道她已经听说,太子妃叹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罢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苏舒燕道:“娘娘在说什么?”
  太子妃道:“自然是雁北那边儿的事,林侧妃居然,唉!本以为她是个有福的,没想到命这样不好。”
  潘良娣也说道:“我跟娘娘说了半天了,以后咱们东宫也要加倍留神,毕竟水火无情,最是凶猛的。”
  苏舒燕看着太子妃道:“林姐姐真的没了?”
  太子妃道:“是呀,据说是风吹到了烛台,点燃了幔帐,火是从内室烧了起来的,所以竟没有逃出来。”
  苏舒燕张了张口,眼前一阵模糊,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后倒了过去。
  醒来后,苏舒燕大哭了几回,痛不欲生,也不管东宫什么规矩了。
  赵启起初也体恤她们姊妹情深,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竟比其他媚笑相应的后妃别有一番风味,便耐心安抚了几回。
  谁知许多天过去,苏舒燕仍是没有办法忘怀此事,因过于伤心以至于病倒了。
  赵启去看过两次,见她始终并恹恹地神色哀伤,也并不梳妆打扮,不免就心生厌倦之意,于是竟不再理会。
  今日小太监来报,赵启就以为是苏舒燕病情的事,所以更不想操心。直到这日夜间回到内宅,见了太子妃,太子妃笑道:“臣妾今日遣人请殿下,殿下怎么也不回来?”
  赵启几乎忘了此事,问道:“怎么了?是她……又病了不成?”
  太子妃笑道:“殿下且宽心,哪里是什么病,是苏良媛她有喜了呢。”
  赵启惊的回头:“你说什么?”
  太子妃笑道:“今儿臣妾因听说她最近不肯吃药,也不肯看太医,整个人恹恹的,怕她因为林侧妃的事抑郁成疾,于是过去劝她,好说歹说,终于叫了太医给她瞧,谁知一诊居然是喜脉,所以臣妾忙派人去请殿下回来的。”
  赵启怔了会儿,笑道:“这可真是想不到,难得。既然如此,孤今晚上去看看良媛。”
  太子妃笑道:“正该如此。”又叮嘱说道:“只是太医说,妹妹她因为过于悲痛,近来又不曾好好吃饭养病,所以身子有些虚弱,殿下记得要说些好听的话,让她宽心,这样才宜于养胎呢。”
  赵启笑道:“难道我连这个也不知道?”说了这句,竟有些迫不及待,抬腿出门去了。
  苏舒燕忽然有喜,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虽然众人都在恭喜她,她自己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旦想起西闲,不免想起昔日跟她相处的种种,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下来,但是……偏偏这个小家伙在这时候降临。
  假如西闲还在,苏舒燕一定会欢喜雀跃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消息,可现在…… ,悲欣交集,让她的心酸加倍。
  正在双眼湿润的时候,外间道:“太子驾到。”
  苏舒燕抬头的时候,太子赵启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近前按住将起身迎驾的苏舒燕道:“不要动,身上觉着怎么样?”
  苏舒燕道:“没什么大碍。多谢殿下慰问。”
  赵启搀扶着她在床边坐了,细细打量,却见她头发蓬松,仍旧不施粉黛,整个人比先前更加瘦了,当初才进东宫的时候,珠圆玉润的令人一见可喜,但现在,下颌变得尖尖的,身上的衣裳都因此而显得宽绰好些。
  赵启道:“我听太子妃说,你是有喜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一直都精神不振的,都怪孤太粗心大意了,没叫太医早点来给你瞧,让你受了这许多天的委屈。”
  苏舒燕摇了摇头:“殿下公务繁忙,臣妾是知道的。”
  赵启笑了笑:“孤知道你是最贴心的……是啊,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焦头烂额了,各种棘手的事……”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其中最棘手的自然是林牧野弹劾镇北王的那件,可说起来只怕又惹苏舒燕伤心,于是忙打住。
  不料苏舒燕自己道:“殿下,我听说林御史上书弹劾镇北王?”
  “是啊。”赵启见她主动提起来,倒是有些意外。
  苏舒燕的眼睛仍是微肿的,这会儿更加红通通的:“如今皇上命殿下为监国,殿下是不是就能决定这些大事啦?”
  赵启见她楚楚之态,又问的这样可爱,便道:“是啊,这些事都是孤在料理。所以忙的连看你的时候都没有了。”
  苏舒燕道:“那,那臣妾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赵启内心诧异:“是什么事?”
  苏舒燕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哀怨的神情慢慢地转作决绝的憎恨:“我想求殿下,就如林御史所奏,严惩镇北王,给林姐姐报仇!”
  赵启吃惊不小,几乎没有立刻就接口。苏舒燕抓住他的手,哭道:“林姐姐一尸两命实在是太可怜了,求殿下应允臣妾给她报仇,别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呀。”
  赵启原本就想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辖制镇北王,如今见苏舒燕如此,却也正中下怀。只是看她如此伤心未免也担心她的身体,忙抱住苏舒燕道:“好好好,别哭了,孤答应你好不好?放心就是了……”
  苏舒燕抬头,含泪问:“殿下说真的?”
  赵启道:“皇上说话是金口玉言,本太子如今是监国,自然也不会儿戏的。”
  苏舒燕投入他的怀中:“多谢殿下。”
  赵启抱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孤既然答应了你,你也答应孤,从此后不许动辄就哭了,这样对身子不好,对你肚子里的皇嗣也不好。”
  苏舒燕吸吸鼻子,点头道:“是。”
  赵启略觉安慰,想了想,微笑道:“总之你好好养胎,最好给皇上生一个皇太孙出来。皇上一高兴,别说是区区镇北王……你要什么,孤都统统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为闺蜜跟男神反目成仇的小燕子有没有~啊~今天眼看也是三更君称王称霸的日子~~


第67章 0709三更
  旨意从京城传到雁北, 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就算如此, 也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这会儿正是雁北最冷的时节, 那些跟随文安王来到雁北的京官们,多数都是第一次来北地, 哪里见识过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 冬天在屋外, 打个喷嚏喷出的唾沫星子都能立刻化成冰砸在自己脸上。
  本来这差事就不好办,起初还指望着横竖有文安王出头, 大家都蜷缩在王爷背后避风就成了, 没想到非但避不开这北地的寒风,而且差点冻个半死。
  就在几名文官觉着自己将冻死在这冷僻之地的时候, 东宫的旨意及时赶来救了命。
  对文安王来说,这个冬也过的格外不好受。
  本来他是奉旨来嘉奖镇北王剿匪有功, 顺便因为先前内宅侍妾之死将他申饬一番,命他勤加自省休要生事。
  另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也是最难办的,就是讨要之前赵宗冕在御前许下的那些兵。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更棘手的事。
  安庆堂中三人对质, 虽然人证物证都在, 王琴儿却抵死不肯招认,赵宗冕一怒之下几乎立刻克制不住杀了她,多亏文安王在旁及时拦阻。
  而从此之后, 镇北王整日无酒不活,有一日喝醉了, 竟睡倒在真珠院的废墟之中睡了大半天,幸而给下人及时找到。
  本来王妃想命人将真珠院清理修缮的,赵宗冕却不许人动里头的一砖一瓦。
  这院子连住了两任主人,第一个瑛姬,虽然对她的下落大家众说纷纭,但却毕竟是个“不得善终”,第二位林侧妃更惨,一尸两命。
  所以真珠院赫然成了整个王府的不祥之地,王府内宅的众人非但不敢靠近,平日里提都不敢多提一句。
  这种不吉利的地方镇北王竟不许整修,王府中人私底下议论,都说王爷是因侧妃跟小王子之死而伤心过度,不然也不至于整天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了。
  十一月,监国太子的旨意送到了雁北王府。
  随着旨意一块儿来的,是林牧野弹劾赵宗冕的那封奏折。
  太子殿下顾惜了镇北王的颜面,叫文安王把奏折私下里给赵宗冕过目,其实按照皇帝的意思,是要宣旨太监当众大声诵读出来。
  旨意抵达之前,赵宗冕已经惯例喝了个半醉,这会儿把林牧野的折子看了一遍,念道:“‘贤良之妃葬身火海,皇族血脉一夜沦丧’,王兄,你看我这位老丈人的文采是不是很出众?”文安王忍不住呵斥道:“大祸临头你还说笑?这有什么可笑的,林御史痛失爱女,一定锥心刺骨……”
  “什么痛失爱女,狗屁,”赵宗冕嗤之以鼻,“林西闲在他们家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人在的时候受他们的委屈,人死了反而如珠如宝起来了吗。”
  文安王气道:“还不住口,就算在林家吃糠咽菜,侧妃也没到丧命的地步啊。”
  赵宗冕往将军椅上一倒:“横竖现在人都没了,他想怎么着吧。”
  文安王拧眉道:“林御史自然是想彻查真相。不过你这自身不查的罪责只怕难辞其咎。皇上的旨意是让你跟王妃等尽快上京,但是……”
  文安王瞥着赵宗冕,不大敢说底下的。
  赵宗冕笑道:“你怎么哑巴了,但是得让我把雁北军留下,交给陆康带着,是不是?”
  文安王默然。
  赵宗冕越说越觉着好笑,拍着椅子道:“二十万虎狼之师交给一个文官统领,旷古奇闻。”
  文安王看着他狂呼狂笑醉态毕现的样子,很无奈:“总不能抗旨吧。”
  赵宗冕突然问道:“王兄,你还记得颍川王是怎么死的吗?”
  文安王一愣,眼神闪烁,低声道:“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我怕事情过去太久,王兄你忘了,”赵宗冕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但我知道你不会忘,那时候颍川王急病,却给朝廷使者堵在颍川王府里寸步不能出,直等到死了后还不能发丧,世子被逼无奈带人闯门,却给埋伏已久的士兵当作谋反,整个王府四百余人,尽数射杀。”
  文安王窒息:“别说了!”
  赵宗冕长吁一口气,笑道:“那会儿我年纪还小,少不更事,在宫里头玩泥巴呢。皇上那时候见着我,带着笑问我想不想二哥,我因为没见过他,就摇头说不想。王兄,我至今想起来也不明白,皇上那时候为什么要问我那句话。如果我回答说想,会是怎么样?”
  文安王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他定了定神,勉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年,是颍川王跟皇上争位,才落得那个下场,如今,我们又不会危及皇上……”
  “所以你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而我,”赵宗冕笑道:“我又何尝不是?非但要夹着尾巴,而且还时不时地要出去帮他咬人,还一定要咬赢了,其实咬赢了还不好,最好的是把自己也咬死了一了百了,你说有没有趣。”
  “宗冕!”文安王眉头紧锁,转开头去。
  赵宗冕说到这里,敛了笑,起身往外走去。
  文安王惊道:“你去哪里?”
  方才赵宗冕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文安王生怕他一时克制不住再闹出别的来,给人听见可不只是弹劾而已。
  赵宗冕一声不响,开门往外而行。
  文安王到底不如他走的快,拼命追上去拦着:“宗冕!”
  两人一走一追,情形不对,早有宫女飞奔去告知了王妃。王妃忙带人出来查看,却见赵宗冕所去的方向,正是关押王琴儿的地方。
  且说文安王不明所以,追着赵宗冕来到了北院,门口两名侍卫见了忙行礼,赵宗冕一概不理会,一脚将门踹开。
  屋内,王琴儿给捆绑着坐在角落,抬头见赵宗冕走进来,脸上惧意一闪而过。
  文安王以为他是想拿王琴儿撒气,正要劝阻,赵宗冕走到跟前儿,在王琴儿下颌一抬。
  王琴儿被迫抬头,略有些紧张,但并不至于慌张。
  赵宗冕打量着她,笑道:“区区一个农家女,能有你这种定力,稀罕。”
  王琴儿道:“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赵宗冕笑道:“琴儿,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王琴儿一愣,继而道:“当然记得。”她看一眼赵宗冕,吃不准他的意思,便道:“那时候王爷打猎归来,妾身正从田里摘了些新鲜蔬菜回家,因偷看王爷……崴了脚……多亏王爷及时把我抱住。”
  赵宗冕问道:“你知道本王那时候为什么要抱住你吗?”
  王琴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这自然是因为她生得貌美,而镇北王生性风流最爱美/色,见了香饵岂会不上钩?
  赵宗冕笑道:“以为我看见你篮子里的菜都蔫了,显然不是才摘的,要么就是摘了后放置太久,要么就是随便乱摘来应景的。那天才下过雨,你又说你是从田里来,但身上脚上都干净的一点泥巴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你虽然是处子之身,但那会儿你看本王的眼神却一点也不干净。”
  王琴儿懵了:“王爷、你……”她仿佛察觉了什么,心中突然生出寒意,于是垂死挣扎般道:“妾身实在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事情过去那么久,妾身早就忘了。”
  赵宗冕冷冷道:“我之所以把你带进府里,就是因为我早知道你的身份,与其不要你……让你的主子再派些难缠的人来,倒不如收了你。”
  王琴儿双眸睁大。
  赵宗冕道:“其实我本不确信你是谁的眼线,直到你对侧妃下手。”
  王琴儿铁青着脸,紧紧闭嘴。
  赵宗冕笑道:“你想撑着不说,回到京城后自然有人能救你?可惜你忘了,棋子最后的下场只是给丢弃而已,你的主子现在,其实也很想把你灭口,毕竟一旦揭发出去,太失体统了……可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这么做,我会替他清理掉没用的废棋,你说怎么样?”
  “镇北王!”王琴儿往后挣扎:“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就该知道你不能杀我。”
  她转头看向文安王,叫道:“王爷,我是皇……”
  一句话还未说完,赵宗冕挥手,五指如钩在她颈间一握。
  只听咔嚓一声,王琴儿大睁双眼,已然断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叫人猝不及防,文安王想反应都来不及。
  突然间一声低呼,文安王惊而回头,发现是王妃不知何时来到,正把这一幕看了个正着。
  “王兄先前不是问我去哪儿吗,”赵宗冕回头看他:“我要奉旨进京。”
  赵宗冕说着迈步出门,吴王妃叫道:“王爷!”伸手要去拉他,赵宗冕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手一拂将她推开。
  王妃踉跄后退,多亏文安王从旁及时扶住。
  作者有话要说:
  瘦瘦的三更君差点在路上绊倒,么么哒,让大家久等了o(╥﹏╥)o


第68章 0710一更
  吴妃回头, 正对上文安王担忧的眼神,他叹了口气道:“别担心, 他只是正在气头上。”
  王妃的目光从文安王面上转到里间倒地的王琴儿。
  文安王也随着回头看了眼:“留着也是祸害, 杀了也罢了,免得叫人家猜疑我们问出了什么……不过, 看样子这趟京城之行一定不会安稳了。”
  王妃叹道:“王爷最近举止反常, 我着实没想到, 一个林侧妃对他会有这样大的影响。当初没了瑛姬,也照样跟无事发生一般。”
  文安王道:“不打紧, 林西闲对他而言毕竟是特别的, 不过这一段终究会过去,男人嘛。”文安王说到这里, 突然说道:“我听说以前侧妃遇刺,陆知州的小姐表现不俗?”
  王妃点头:“陆尔思也算是有胆有谋了, 看不出她那样一个丫头,居然能临危不惧。”
  “听来倒是有些像是林妃,”文安王笑笑,“你总该知道, 当初宗冕对林妃一见钟情, 就是因为她的‘临危不惧。’”
  王妃的表情有些复杂。
  文安王却又问道:“宗冕对陆姑娘的印象怎么样?”
  王妃一愣,忖度着回答:“其实王爷……自然是喜欢这种美人的。不过陆康身份不一样,所以……”
  文安王若有所思道:“身份不是问题, 好了,这件事我会安排的。让他们陪着王妃回去吧。”
  很快, 雁北的百姓们都知道了镇北王要领旨上京,而且雁北军要交给陆康知州统领。
  百姓们也不是蠢笨不懂的,很快都在传说是皇上忌惮镇北王的兵权,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削弱他的势力。
  甚至有流言说镇北王这一次去京城,能不能再回雁北,却也是一个“吉凶难测”了。
  而知州陆康虽然接了旨意,但心中却极为恐惧。
  之前有人因镇北王内宅的事而弹劾,陆康便担心镇北王会以为是他所为,如今更生出这种事,他岂不是成了赵宗冕头一号死敌?
  所以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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