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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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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就是要对付皇后。

    虽然端化帝暂时还没想到卫皇后什么时候跟梁王结了怨,但他还是更相信结发之妻,不免觉得,“但朕四岁起就被父皇接到跟前亲自抚养,对父皇再熟悉没有!倘若这圣旨并非出自父皇,朱芹看不出来,可休想瞒过朕!”

    皇帝思索的时候,朱芹已经战战兢兢的捧着圣旨上了丹墀,小心翼翼的铺到御案上——

    这道圣旨两端的玉轴都已被抽去,原本华美富丽的绢帛,也显得有点凌乱跟狼狈,主要是因为宋卢氏将它缝在衣间。

    不,宋卢氏估计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因为上面有部分褶皱的痕迹,已经有些陈旧了,估计代国大长公主当初也是用相同的方法将它藏在了身上。

    否则他们一家子落魄之后,流放千里,这中间行李很难不被押送的人过手或窥探。

    即使慑于太皇太后还在,不敢公然抢夺,私下乱翻乱看却是难免的。

    那样的话,这封圣旨未必能够瞒得滴水不漏。

    直到今日,才由宋卢氏揭发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存心做旧,目的就是为了针对惜素!”端化帝皱着眉,将怀疑皇后的想法驱出脑海,暗想。

    他定了定神,开始观看圣旨的内容,这一看,不只他,连御案附近,趁势跟着一块看的简虚白跟卫皇后,都是一个激灵!

    圣旨不长,只说了一件事情:当初端化帝还在东宫时,所谓的韩姬下毒之事,主谋乃是卫皇后!

    显嘉帝当时的“沉疴”其实是装病,目的就是为了给端化帝登基扫除障碍,也是为了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让端化帝感受一下无人遮风蔽雨的压力,所以卫皇后当时的举动,自然瞒不过他。

    只是事后,显嘉帝经过反复思索,却没有像卫皇后当时所惶恐的那样,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端化帝。

    这并不是显嘉帝决定就此揭过,而是因为显嘉帝知道自己的继承人的性情:端化帝城府不够深,一旦得知此事,哪怕明白卫皇后的本意不是为了谋害亲夫,而是判断失误之后不得已的应对之策,说不得就会与卫皇后生出罅隙——毕竟端化帝当时是真的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如此很难不影响到当时的钟陵郡王、现在的太子的前途。

    而显嘉帝对于皇长孙非常满意,且这位皇长孙又拜在顾韶门下——总而言之,显嘉帝最终把这件事情向端化帝瞒了下来。

    但鉴于端化帝的城府不如卫皇后,显嘉帝也担心儿媳妇一次得手之后,习惯成自然。

    比如说她住腻了未央宫,想提前去住铭仁宫之类,显嘉帝还是留了个后手,以辖制这个亲自挑选的儿媳妇。

    所以就有了这道圣旨。

    之所以这道圣旨会交给与端化帝有仇怨的代国大长公主,而不是其他人,比如更受显嘉帝信任的太皇太后与晋国大长公主,说到底也是显嘉帝作为兄长的一番苦心:他知道卫皇后在韩姬之事后,抓住机会,反而与端化帝冰释前嫌,感情更上层楼。

    那么留这么道足以威胁卫皇后的圣旨给代国大长公主夫妇,如果有朝一日卫皇后真的对端化帝不利了,代国大长公主拿出圣旨,揭发皇后,等于对端化帝有功,如此可以大大缓和姑侄之间的关系;

    如果卫皇后从此一直规规矩矩做她的皇后的话,那么也是给代国大长公主一家子预备条退路:万一端化帝不守承诺,想对小姑姑一家赶尽杀绝,代国大长公主可以凭借这道圣旨,换取卫皇后出面斡旋,劝息端化帝的杀心!

    而因为这道圣旨只能威胁卫皇后母子的前途,对端化帝没有什么用处,代国大长公主不到万不得已时,肯定也不会将它公布。

    至于说代国大长公主会不会利用这道圣旨,撺掇端化帝的庶子争位……这点显嘉帝也有所防范:这道圣旨用的笔墨,以及玺印的印泥,都是禁中特制。

    从落笔之后,十年左右,就会完全消失!

    也就是说,这道圣旨其实只能存在十年——显嘉帝驾崩时,端化帝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年纪都还小。

    十年的时间,正常情况下,皇子们的年纪与数目,都还掐不起来的。

    即使代国大长公主居心不良,也没有机会。

    而如果端化帝十年之间都没对代国大长公主一家算旧账的话,以后再忽然要弄死小姑姑一家的可能性也非常小了。

    这也是显嘉帝最后为端化帝、为妹妹一家做的了。

    “……”看罢圣旨内容后,丹墀上一时间静可闻针。

    端化帝足足愣了一柱香功夫,才缓过神来,却没有去看脸色苍白的卫皇后,只是盯着圣旨的方方面面,试图找出伪造的痕迹来。

    但,让他失望的是,以他与显嘉帝朝夕相处多年的经验,越看,越觉得这封圣旨……是真的。

    显嘉帝的亲笔密旨,无论是笔迹、行文语气、用印……所有的细节,都无懈可击!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够伪造出如此惟妙惟肖的先帝遗诏,大约也只有朕自己了!”端化帝心冷如冰的怔坐片刻后,低低的笑出了声,“但朕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皇后,你可有什么对朕说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自辩的重点 

    “当然有!”卫皇后知道,自己遇见了平生最大的难关:端化帝这两年对自己有多信任有多维护,那么此刻,他对自己就有多怀疑多愤怒!

    当初恐惧得坐立难安的事情,真真正正的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方式还这样的猝不及防与来势汹汹——绝望的情绪在皇后心中只转了一瞬,就被她狠狠掐灭!

    卫皇后抬起头时,眼中已经不见任何软弱,惟有如常的平静,她甚至微微而笑,“但妾身,想单独与陛下说!”

    端化帝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余人包括顾韶在内,都不敢作声。

    惟独梁王似笑非笑的开口道:“皇兄,不知道父皇在遗诏中说了什么?臣弟可否旁听?”

    他迎着帝后晦暝不清的目光,理直气壮的说道,“臣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宋卢氏方才不但提到了父皇遗诏,还提到了没了的母后——皇兄皇嫂都知道,臣弟是没了的母后一手带大的,想知道一下生身之母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既然如此,就一起听一听吧!”端化帝直直看向梁王,兄弟两个谁也不让谁的对视片刻后,端化帝考虑了下,淡声道,“朱芹,你去守着门,接下来如无要事,谁也不许进来打扰!”

    卫皇后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端化帝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不是同意梁王的要求,而是他对结发之妻产生了怀疑——但端化帝也知道,皇后城府深沉,心思机敏,远在他之上,如果只帝后二人单独盘问的话……

    端化帝,担心自己再度被蒙蔽。

    所以他借着梁王的要求,将顾韶、简虚白以及崔子玉全部留下。

    如此即使端化帝听不出来问题,这些人,心里总是有数的。

    尤其梁王现在已经很明显的表达出了对卫皇后的恶意。

    “为君者未必需要样样精通,只需善用手中之人也就是了!”端化帝作出这个决定时,下意识的想到少年时候在显嘉帝那儿听到的教诲,他从来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他会把这样的算计用在自己的结发之妻身上。

    而两三年前,他才向卫皇后许诺,再无新人,此后与皇后相扶相持的过一辈子。

    皇帝按捺住胸中激荡的情绪,示意卫皇后可以开始自辩了。

    卫皇后站在御案之侧,目光往丹墀下一转,依次看了每个人一眼,最后收回丹墀之上,落于端化帝身上,又顿了顿,才开口:“当年韩姬奉于陛下的汤药里,确实是妾身使人下的毒,最后栽赃韩姬。”

    话音未落,殿中虽然慑于帝后威严,不敢窃窃私语,但连顾韶与简虚白,也是相顾失色,遑论余者。

    “这件事情,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整个过程都在父皇的眼里。”卫皇后没理会众人的反应,依旧看着端化帝,平平静静的说道,“妾身现在只想请陛下想一想,为什么父皇当时没有阻止,后来也没有责罚妾身,却只留了一道圣旨,给代国皇姑?”

    端化帝合上眼,靠在御椅上凝神片刻,才道:“在东宫的时候,你是很少过问朝政的。尤其当时有顾相主持大局,你只需按照告诉你的去做就行。但你却擅改了顾相的安排……你怀疑顾相?”

    闻听此话,除了帝后之外,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顾韶。

    顾韶神情平淡,一脸的波澜不惊。

    “陛下英明!”卫皇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妾身一时糊涂,却累您险死还生——不管妾身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终究罪责难抵!妾身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想跟陛下说一句:那种毒药,妾身其实备了两份,如果陛下当时有什么岔子的话,妾身是打算一块服下的。既是向陛下谢罪,也是希望,新君可以看在咱们夫妇偕亡,太子年幼的份上,饶太子一命!”

    端化帝又沉默了很久,才道:“朕相信朕的父皇。”

    ——卫皇后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端化帝本来很信任皇后的,为什么态度急转直下?因为端化帝虽然很信任皇后,但最信任的却不是皇后,而是显嘉帝。

    所以确认宋卢氏呈上来的遗诏,确实出自显嘉帝之手后,他对卫皇后的信任,立刻冰消瓦解。

    那么端化帝既然如此信任显嘉帝,显嘉帝明知道卫皇后当年所为,却始终没有告诉端化帝,显然显嘉帝也认为,儿媳妇的这种行径,是可以谅解的。

    端化帝相信自己生身之父的判断,此刻他这么说,自然是表示在这件事情上,原谅卫皇后了。

    “妾身谢陛下隆恩!”卫皇后流着泪跪了下来,她心里明白,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事情没完。

    这三两年来,端化帝对她的信任与亲近,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往后,帝后之间的关系,很难再达到这三两年的程度了。

    尽管皇后从来没有以帝宠为第一追求目标,可当她失去时,依然觉得痛彻心扉。

    “梁王……!!!”皇后低着头,眼角瞥见底下的小叔子,正朝自己递来一个胜利的笑容。

    她心中恨得鲜血淋漓,面上却滴水不漏,只维持着感激又惭愧的表情,谦卑的跪着。

    “韩姬之事,就此揭过。”端化帝没让她起来,思索了会后,这样道了一句,却没有继续盘问她,而是转向丹墀下的宋卢氏,“你说的庶人崔见怜,以及朕之生母,这两件事情,都与皇后有关,可有证据?”

    还是那句话,端化帝非常信任显嘉帝。

    崔见怜与崔太后姑侄死的时候,显嘉帝都还在世。

    所以端化帝认为,如果这两件事情,皇后都有份的话,一定瞒不过显嘉帝的眼睛!

    而显嘉帝没找皇后麻烦,这说明卫皇后做过的事情,都在显嘉帝的容忍范围内。

    因此凭借眼下御案上的这道圣旨,让端化帝相信卫皇后也谋划了自己生母与表妹的死,他是不相信的。

    “陛下这么问,无非是因为信任先帝。”但宋卢氏闻言,却嗤笑出声,仰头提醒道,“可陛下莫要忘记,先帝固然对陛下爱护之极,却同样爱护代国大长公主殿下这个胞妹!否则,这道圣旨,又怎么会交与代国大长公主殿下保管?”

    她微笑着看向脸色陡变的卫皇后,“只是先帝虽然最重视陛下,也怜爱代国大长公主殿下,但容臣妇说句不中听的话:先帝对陛下的生母,崔太后崔娘娘,可不是那么重视了啊!偏偏,陛下之所以与代国大长公主殿下结怨,不就是因为崔娘娘吗?请陛下想一想,当先帝决意立您为储君,将这大睿万里河山交给您时,最要紧的是做什么?”

    当然是,除掉崔太后,再设法在儿子与妹妹之间斡旋,从而达到同时保全二者的目的!

    端化帝就是再没城府,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听懂了!

    他瞬间想起自己抱着十死无生的念头,踏入宣明宫的那个夜晚——显嘉帝终于醒了,却立刻发现宠妃端来的药有问题,当着他的面,追查出他的生母。

    那一刻他的心情无以形容,他本能的求了情,却被显嘉帝拒绝,显嘉帝拒绝得那么有理由:试图弑君的妃子本来就是罪该万死,何况这种事情传了出去必定连累端化帝。

    看着病骨支离的生身之父,想到那个再三劝他弑君的生身之母,端化帝的心,理所当然的偏向了父亲。

    甚至在此后怀念显嘉帝的时候,心底都对崔太后有着淡淡的厌弃与憎恨:明明知道显嘉帝身体不好,还要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打击他,这样的母亲,怎么能不叫做儿子的反感?

    这也是端化帝登基以来,鲜少加恩崔家的缘故。

    崔见怜当初虽然十分得宠,可统共伺候他的时间也才一整年不到。

    端化帝并不是重色之人,对这个表妹喜欢归喜欢,要说到了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地步那就不可能了。

    真正让他不愿意照顾外家的缘故,其实是崔太后。

    这点皇帝对谁都没说——他一直想着,如果不是崔太后的所作所为,显嘉帝是不是可以撑更久?

    虽然那晚之后,显嘉帝再没提过崔太后弑君之举,但端化帝扪心自问,换了自己,绝不可能这样轻易释然!

    而显嘉帝本来就多病,再为此事郁结在心,又如何长寿?!

    “但如果父皇他后来再不提此事,不是因为郁结在心,而是因为,这个结果,本是父皇的目的……”端化帝想到这儿,只觉得如坠冰窖!

    底下宋卢氏适时开口:“先帝既然要为代国大长公主殿下考虑,那肯定是不能让崔娘娘活着做太后的,否则即使先帝留下遗诏要对代国大长公主殿下网开一面,崔娘娘暗中做点手脚,难道纯孝如陛下,还能拿生身之母怎么样吗?就算崔娘娘不直接杀害代国大长公主殿下,以先帝对代国大长公主殿下的爱护,肯定也不希望唯一胞妹,落到崔娘娘手里频遭折辱吧?”

    “同样的道理,先帝也不会让崔娘娘极为疼爱的崔见怜,在陛下您身边久留!”

    “毕竟崔见怜哪有不帮着崔娘娘的?”

    “所以皇后娘娘设计铲除这两位,正中先帝下怀!”

    “先帝又怎么可能,因为崔娘娘姑侄之死,责备皇后娘娘?”

    “当然,先帝最疼陛下您了,皇后娘娘如此城府深沉,先帝当然也担心皇后娘娘有朝一日,会对您不利!”

    “是以留下遗诏,作为辖制皇后娘娘的后手!”

    “之所以遗诏里只提了韩姬之事,陛下圣明,必然明了其中缘故!”

    ——这缘故,自然是显嘉帝不想让端化帝晓得,崔太后之死,出自自己授意。又如何会在遗诏中,提到崔家姑侄的死?

    面沉似水的简虚白,与底下面无表情的顾韶交换了个眼色,心中均是一个念头:如此精妙绝伦的谋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第四百六十章 悲哀 

    宣明宫中黑云压城之际,宋宜笑领着铃铛、苔锦等心腹,正匆匆走过宋府的回廊。

    之前端化帝受简虚白所求,派遣内侍、院判前往宋府救人时,虽然没下封口令,但未得上意,宫人也不敢随意宣扬消息,所以现在外面还不知道宋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宋宜笑之所以赶过来,却是因为宋府下人在内侍抵达前就察觉不对,赶去燕国公府报了信——那么她肯定得跑一趟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宋宜笑边飞快的朝后堂走去,边问引路的宋府下人,“可还有救?”

    秋末冬初的季节,那下人只穿一件夹衣,却汗流浃背,胡乱抹了把脸,才颤抖着嗓音道:“二小姐究竟年长一些,又素来机敏,看到奶奶当时脸色不对,假装喝下奶奶亲手斟的果露,却将之藏在舌下,没有咽下去。待奶奶离开后,赶紧吐到地上,出门喊了人——小的方才去请大小姐时,婆子们已经在用土法给三小姐跟四公子催吐了,只是……只是三小姐跟四公子年岁都尚幼,如今怎么样了,小的也不知道!”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后堂门口,倒没有想象中里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的景象,只有五六个婆子守着,这些人瞧着都十分面生,至少宋宜笑两世的记忆里,都没见过她们。

    “大小姐!”看到她前来,婆子们躬身行礼,为首的一个站了出来,示意那报信的下人在门外止步,自己陪着宋宜笑朝里走,相比报信下人的慌乱,这婆子却显得非常沉稳,她甚至还提醒了下宋宜笑注意新换的台阶比以前多了一级,“方才宫里已经派了人来,陛下把院判也遣来了,四公子已经没有性命之危,院判说,接下来只需好好静养,料想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

    “四弟?”宋宜笑一挑眉,“那么二妹妹跟三妹妹呢?”

    “二小姐因为及时吐出果露,平安无事,现在在陪着三小姐。”婆子低声道,“三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

    宋宜笑皱起眉,扫了眼面前的屋子:“她们在哪一间?”

    之前宋卢氏是在自己内室给三个孩子喂了鹤顶红,宋宜宝出门求助后,下人们为了方便,就近择了厢房安置小主人们。

    小姐妹俩现在待的是东屋。

    宋宜笑走进去,就看到临时铺了被褥的软榻上,躺着紧闭双目、小脸苍青的宋宜娇,宋宜宝握着妹妹的手,神情茫然的坐在榻畔,那双与宋宜笑如出一辙的杏子眼,没了往常的灵动,只余一片灰暗。

    甚至连长姐的到来,都没能让她回过神。

    屋子里除了四五个伺候的下人外,还有一老一少,看打扮就是院判与院判的药童了。

    “宋夫人!”这位院判新上任,跟宋宜笑其实没照过面,但此时此刻,猜也能猜到是谁了,看她进来,忙起身行礼。

    “院判切勿多礼!”宋宜笑沉着脸摆了摆手,开门见山道,“未知妾身三妹情况如何?”

    “宋三小姐……”院判拈着胡须,收回轻搭在宋宜娇脉门上的手,斟酌着措辞,“三小姐她……”

    边说边拿眼角看宋宜宝。

    宋宜笑明白他的心思,点头道:“若院判已经诊断完毕,还请到正屋奉茶!”

    又命铃铛,“妹妹们一准被吓坏了,你留下来看着点!”

    片刻后,宋宜笑引院判到了后堂上,之前陪宋宜笑进来的婆子去沏了茶来,不过无论宋宜笑还是那院判,此刻都无心品茗,只象征性的沾了沾唇便放下,直切正题:“院判有话但请直言!”

    “宋三小姐的情况不是太好。”院判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虽然下官抵达之前,婆子们已经用土法,助其吐出大半毒物,但因为宋三小姐本就年幼,禁不起折腾,下官也只能尽力而为。”

    言下之意,就是宋宜娇的性命,他没把握保住。

    宋宜笑不解道:“妾身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方才来的时候,听底下人说,是妾身那二妹妹出去喊了人进内室,同时救下妾身的三妹妹跟四弟的?既然如此,为何妾身那四弟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姐弟两个可是双生子,又养在一个家里,即使宋宜娇曾在庞老夫人膝下待过段时间,但这两年可是一直由亲娘宋卢氏抚养的啊——宋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宋卢氏也不是那种特别重男轻女的人,难道还会让姐弟俩待遇差距悬殊吗?

    按说同时服毒同时获得救助,情况也应该一样啊!

    “这点下官也不明白。”院判颇有些尴尬的说道,“下官方才给四公子诊断时,发现四公子虽然非常虚弱,但这是因为呕吐太过的缘故,于性命无碍,只需好好调养上些日子,必就能好了;但三小姐……三小姐却是中毒已深!”

    宋宜笑沉思了会,也没再说什么,只郑重谢了院判,又请他开了药方,打发下人拿去抓药——那院判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提出告退:“下官奉圣命前来,夫人这儿若没其他吩咐,下官得回去复命了!”

    “有劳院判了!”宋宜笑点了点头,命人赏了他一对金铤,亲自送他到门口,这才转身回后堂。

    她回到后堂之后,之前引她进来的婆子上来询问:“夫人要去看看四公子吗?”

    “既然你们都说四弟没什么大碍,我晚点去看也没有什么!”宋宜笑拨了下腕上镯子,指向自己不远处的座位,“倒是这府里,好端端的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且已上达天听——为着弟弟妹妹们的前程,我这做长姐的,不能不问上几句了!还请妈妈坐下来,同我把话说清楚了,再议其余!”

    那婆子依言落了座,道:“未知大小姐想问什么?”

    “妈妈贵姓?”宋宜笑打量着她,“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您?不但您,今儿这一路上过来见到的下人,十个里头倒有九个素昧平生。可是妈妈这两年才到娘跟前伺候的?”

    那婆子先自我介绍:“奴婢姓蒲,大小姐不嫌弃的话,唤奴婢一声‘蒲妈妈’也就是了!”

    复淡淡一笑,“大小姐说笑了!奴婢这些人世代负责拱卫宋氏骨血,若是受大小姐差遣倒还有可能,至于奶奶……她哪有资格使唤奴婢?”

    果然!

    宋宜笑之前看到这些眼生的婆子,举止城府远异以往在庞老夫人跟宋卢氏左右看到的人,就知道必有来历——毕竟连宋家旁支宋珞岩跟宋曼赴帝都赶考,都有那么两队精悍世仆护送,何况身为嫡支的江南堂?

    “原来是蒲妈妈!”宋宜笑定了定神,朝她微微颔首,跟着就问,“却不知道蒲妈妈如何为四弟解了毒,难道类似的手段或解药只有一份,以至于不能再救下三妹妹了吗?”

    方才院判一说宋宜娇跟宋宜耀的情况,宋宜笑就怀疑,不是宋宜耀比宋宜娇命大,而是因为他是江南堂唯一的男嗣,江南堂的世仆,不惜代价的保下了他!

    只不过当时院判在,说话不方便。

    现在院判走了,四周也没了闲人,她自然不会再装糊涂!

    “为四公子解去剧毒的药,并非出自江南堂。”蒲妈妈闻言笑了笑,坦然说道,“却是锦绣堂绝嗣之后流传出来的。”

    “大小姐想也知道,锦绣堂的祖上,有一位小姐,曾得魏末雍初时候神医季去病真传,所以留了不少心得给锦绣堂。”

    “咱们江南堂虽然论总体底蕴并不逊色于锦绣堂,但因为没有类似的福缘,在这方面,却是一直不如锦绣堂的。”

    “也幸亏锦绣堂后来没人了,端木老夫人以女儿身继承家业,受到旁支质疑,锦绣堂因此支离破碎,许多秘而不宣的东西,方流落到外面。”

    “老太爷当时抓住机会弄到了一些,这些年用下来,倒也还有几颗。”

    “那为何不救三妹妹?”宋宜笑捏了捏眉心,有点不耐烦的问。

    蒲妈妈却又笑了:“奴婢们当然可以救下三小姐,但,这样又如何平息大小姐的怒火呢?”

    “什么意思?!”宋宜笑止住动作,冷冷望向她。

    “安阳郡主之死,总要有个说法的,大小姐您说对不对?”蒲妈妈很平静的说道,“毕竟大小姐虽然是我江南堂嫡女,却是在衡山王府长大的,有道是日久生情,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与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虽然都可以说,是您的亲弟弟亲妹妹,但两相权衡,您更重视的,自然还是同母弟妹——哪怕您念在骨肉之情的份上,在知道卢奶奶是您的杀母仇人之后,没有对这边下手,但您心里依然记着这件事情,所以,这两年来,您对宋府这边,一直不理不睬。”

    她瞥了眼西屋,“这回四公子险死还生,您却到现在也没去看他一眼,皆因您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当然奴婢不是说您凉薄,人心都是肉长的,老爷在时对您如何,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心里有数,这怨不得您!尤其卢奶奶之前的做法,更是彻底寒了您的心,您没有报复宋家,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蒲妈妈深深叹了口气,“但,眼下唯一有指望保下江南堂一脉传承的,就是您了!”

    “那么奴婢这些人,自然要想法子,让您愿意帮忙,出面保下四公子,不受其母牵累!”

    “卢奶奶谋划了刺杀韦王妃之事,导致无辜的安阳郡主受牵累夭折。”

    “现在卢奶奶已无生路,她的亲生女儿,也赔了一条命给安阳郡主——不知大小姐,可否念在同出一父的渊源上,救四公子一救?”

    说着,不但她跪了下来,此刻除了宋宜笑跟宋宜笑带来的心腹外,整个后堂内外,所有下人都陆续跪下,恳切哀求。

    但宋宜笑看着这些人,良久,却从齿缝里冷笑出声:“蒲妈妈,你可知道,听了你这番话,我想到了什么?”

    见蒲妈妈不解的抬头。

    她面上露出分明的讽刺之色:“你们为了换取我允诺保下宋宜耀,不惜舍弃宋宜娇,无非是因为宋宜娇是女孩儿——”

    蒲妈妈闻言恍然,不禁色变!

    宋宜笑已继续说下去,“但你们想过没有?我在这宋家所有的悲哀,都始于,我不是男儿身!!!”

    “所以你觉得,此刻,我是满意你们的识趣,还是,同病相怜?!”

    

第四百六十一章 牵累 

    宋宜笑拂袖而去之后,良久,蒲妈妈依然跪在地上。

    “妈妈,大小姐已经出府了,您快起来吧?”有事找过来的小丫鬟,见状小心翼翼的劝,“那边二小姐不肯吃东西,又问三小姐什么时候能醒……奴婢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禀二小姐……”

    “跟二小姐说,奶奶这回是死定了。”蒲妈妈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才有些蹒跚的起身,说道,“以后啊他们姐弟,只能相依为命喽!甚至,会步上奶奶的后尘——太皇太后有多心疼代国大长公主殿下?只看这几个月以来,陛下的灰头土脸,我江南堂面临的这一关,哪怕大小姐倾力襄助,保全的可能性,也不过是五五之间,何况大小姐未必肯尽心……二小姐现在不肯吃东西,也不知道将来,她还有没有这样耍脾气的机会了?”

    小丫鬟听得心惊胆战,下意识道:“妈妈,这……这不太好吧?二小姐今儿个受惊不小,这会再跟她说奶奶的事情,二小姐可怎么受得了?二小姐……二小姐到底也才七岁而已!”

    生怕这理由说服不了蒲妈妈,又道,“而且大小姐方才之所以动怒,就是对三小姐没有得到及时解毒很不满意——尽管妈妈已经照大小姐的意思,也给三小姐服了解毒丸了,可是二小姐……也是女孩儿不是?”

    宋宜笑才走呢,这会宋宜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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