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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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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了客,回到后堂,宋宜笑仔细看了简离芝留下来的礼单,十分惊讶:“这大姑姑莫不是把出阁时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她知道纪舟虽然与简离芝感情很好,但出身其实不算高,属于寒门士子,中了进士之后,方得到迎娶简离芝的机会——那时候简平愉在朝,虽然还没权倾朝野,但也差不多了,而城阳王府也没倒台,简离芝的嫡亲姨母端木老夫人,因着同申屠贵妃的关系,显赫程度丝毫不在简平愉之下!

    这种情况下,简离芝做王妃都是够格的,却嫁给了一无家世二无恒产的纪舟,宋宜笑估计这姑姑姑父之间也是颇有故事了。

    总之纪舟没什么家底,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外放为官,但从他孜孜不倦谋取入朝却一直无果来看,他应该没怎么贪贿,否则以他的资历,以及进士身份,拿银子砸也能砸出一条还朝路了。

    而眼下简离芝留下来的礼单,单是传家级别的物件就有七八样,其成色甚至还在裴幼蕊当年托燕国公府处置的那一箱子东西之上!

    这绝不是纪舟拿得出来的东西,只可能是简离芝的陪嫁。

    宋宜笑一来不缺这些;二来哪怕燕国公府给纪家帮了忙,到底辈分搁那,长辈的陪嫁之物,怎么好拿呢?而且还是一拿七八件。

    所以等丈夫回来后,她将这事儿告诉了他:“总得给姑姑那边还回去。”

    “直接去还的话,姑姑肯定不会要的。”简虚白看了礼单,又叫人把东西拿到自己面前来过了目,思忖之后道,“好在姑姑一家这会已经在帝都落了脚,以后若没意外,也会一直住下来了。算算年纪,表弟表妹们也快议亲了,往后人情来往,倒也不怕没机会还回去——从咱们库里拣差不多的还就是了。”

    倒不是他小气,不拿比简离芝谢礼更好的还过去,但简离芝当年属于低嫁,这会为了谢侄子,已经只能动用陪嫁了,如果侄子侄媳妇的还礼更上层楼,反而会让她难堪。

    宋宜笑得了丈夫此话,颔首道:“我待会叫人记下来,届时就这么办!”

    说到这里随口道,“望星表弟跟望竹表妹还要几年呢,倒是望兰表妹已经可以议亲了。”

    纪家并非皇亲,除了国丧之外不需要额外守孝,他们现在就可以替纪望兰说亲了。

    宋宜笑想到这一家离都小二十年,前些日子还寻自己打听过帝都目前的局势,对于给纪望兰说亲,那肯定更加两眼一抹黑——基本也要来跟自己打听各家年岁仿佛的公子的情况。

    她为此还专门做了下功课,特意同谢依人、蒋慕葶、卫银练等人聚了聚,私下套了许多消息。

    谁知到十月初的时候,简离芝还真为儿女婚事登门了,但说的却不是纪望兰。

    也不是底下的幼子纪望星——反倒是只有九岁,宋宜笑认为如今还不急的嫡幼女纪望竹!

    “姑姑请恕我直言,望竹表妹这年纪……是不是小了点?”宋宜笑疑惑的问,“虽然说男方比女方长几岁也是常事,可望竹表妹要出阁的话,怎么也得五六年!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却大了点呢!”

    ——万一男方死了呢?万一男方熬不住,找一堆通房丫鬟小妾相好什么的呢?万一再出点意外,庶子庶女都生下来了呢?

    总之,才九岁就议亲,在宋宜笑看来实在不适合。

    更不要讲,纪望竹上面还有没成家的兄姐呢!

    “男方比女方长几岁,虽然是常例。”简离芝开口之前已经暗示宋宜笑清过场,此刻抿了抿唇,也就委婉透露了,“但青梅竹马的情份总是格外可靠些,我倒觉得,望竹若能与她夫婿同岁就好了。”

    “同岁?”宋宜笑愣了会,猛然醒悟过来:钟陵郡王……不,这会已经是太子了,太子殿下,今年可也不是九岁?

    原来简离芝打得是这个主意!

    难怪之前对卫皇后的喜好格外上心哪!

    明白了简离芝的心思后,宋宜笑感到为难了:“姑姑说到同岁,我倒想起来,夫君的表侄,当今太子殿下,也是九岁呢!”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提醒简离芝:诚然纪望竹与太子年岁仿佛,容貌也美,如今父亲是礼部侍郎,也不是没有竞争东宫女主人的资格。

    问题是,纪望竹与简虚白夫妇同辈,太子殿下如果平易近人一点,完全可以喊她一声“表姑”好不好?

    不过简离芝觉得这都不是事:“却真是巧。不过纪家并非皇亲,以前倒没怎么听说。”

    这句话当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重点在于“纪家并非皇亲”——纪家跟皇家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虽然从简虚白这里论,纪望竹跟太子差了辈分,但,自古以来,皇家在议亲时,混乱辈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纪望竹跟太子,好歹没有血缘呢!


VIP卷 第三百四十三章 表妹的前途
    

    宋宜笑听她这么说,知道纪家对于纪望竹前途的安排,恐怕是久有盘算了。

    估计纪舟这回不惜降级也要还朝,也是为了此事——否则纪舟谋求还朝不是一天两天,那么多年都等了,怎么偏偏今年急到了事情没落实就把家眷先带回来?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宋宜笑想了想,委婉道,“一晃眼几年就过去了,我记得我才嫁那会,偶然同姬家卫少奶奶闲谈,提及她娘家长兄之女,那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会算算年纪,倒比望竹表妹小不了两岁了,真真是岁月如梭!”

    ——您既然知道纪家不是皇亲,在太子殿下的婚事上,那当然也不会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人家卫皇后的娘家嫡亲侄女,也有跟太子年岁仿佛的呢!

    至于说纪望竹美貌,然而宋宜笑平生所见过的美人之中,再没有比暖太妃更美的了。可暖太妃终究也没能宠冠六宫不是吗?

    皇家子嗣,最不缺美人在侧了好不好?

    “谁说不是呢?”简离芝听了出来,却也不失望,而是笑了笑,道,“望夕小时候的模样还似乎在眼前一样,转眼他都当了爹了。说起来我跟你们姑父膝下也算不得寂寞,只是几个孩子年岁参差:望竹作为最小的女儿,上头的望星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偏是男孩儿,同她也玩不到一块去;望兰呢又足足大了四岁,姐妹两个也不很说得到一起——我常想着她要能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姐妹做伴就好了!”

    ——竞争不过卫家小姐没关系,做不成正妃,还有侧妃嘛!卫皇后再想拉拔娘家人,总不可能一口气把几个同太子年岁差不多的侄女,统统塞进东宫吧?这样吃相也太难看了,瑞羽堂的脸面还要不要?

    反正皇家不比寻常人家,住得进未央宫,可未必住得进铭仁宫!

    当今天子可不就是个例子吗?

    也是崔贵妃福薄去得早,否则这会风头最盛的女子哪轮得着卫皇后?怎么也是崔太后啊!

    而显嘉帝的原配虽然凭借嫡母的身份做了母后皇太后,但这位已经搬出了未央宫的苏太后,却也没能住进铭仁宫呢——倒不是太皇太后不想让地方,主要是太皇太后身体很不好,太医都建议暂时不要移动,这种情况下,苏太后总不能逼着婆婆给自己腾屋子,只能去住了铭仁宫旁边的徽仪宫。

    总而言之,简离芝主要是想让女儿入了卫皇后的眼,将来能够许给太子,至于是不是正妃,她倒不是很在意。

    宋宜笑听出这层意思,心想这还差不多——连一直外放的纪家都打起了太子的主意,何况帝都贵胄?

    这会琢磨着让自家出位太子妃的人家也不知道有多少,如果简离芝也想让纪望竹做太子妃的话,这无异是存心刁难侄儿侄媳了。

    毕竟纪望竹是纪家女,又不是燕国公府的小姐——简虚白夫妇再尊重姑姑姑父,到底不可能像支持简清越一样支持她。

    不过即使是这个要求……

    宋宜笑思忖片刻,温和道:“我这段时间带着清越,也有些日子没出去走动了,想要给望竹表妹介绍几位一起玩的姐妹,没准还要等夫君回来问问——虽然说夫君不认识人家家里的女孩儿,不过女孩儿的家教总是跟着父兄走的,父兄好的人家,教出来的女孩儿又怎么会差了去?姑姑说是不是?”

    储君关系社稷,哪怕只是侧妃,也关系到朝堂上的方方面面。

    所以宋宜笑表示,自己做不了主,一切还得等简虚白回来之后定夺。

    其实她这会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不过该做的场面功夫总不能落下——

    否则不是明着告诉丈夫的亲姑姑,自己把丈夫拿捏在手心,这个家是自己说了算吗?

    亲娘韦梦盈当年就说过,做媳妇的最忌讳给夫家亲戚留下这样的印象,盖因人心都是偏的,总是喜欢看到自家人占上风。

    ——实际上韦梦盈之所以同庞老夫人势同水火,也是因为少年时候不懂,自以为把宋缘哄得对自己千依百顺,就没有问题了。

    谁想宋缘对她越好,庞老夫人越恨她——这个话题且不去说,眼下宋宜笑抬出了简虚白,摆出一副出嫁从夫的架势,简离芝果然没有再纠缠,客客气气的说了一番纪望竹前途全赖表哥表嫂提携的话后,也就告辞了。

    她走之后,锦熏上来伺候,看屋子里就主仆两个,就忍不住好奇:“姑老爷得咱们公爷之助,这会做了礼部侍郎,前途也算宽阔了,何必还要把好好的女儿送进宫里去呢?皇家媳妇岂是好做的,更何况做小——先头的崔小姐,不就是个例子?”

    宋宜笑哂道:“姑姑跟姑父今年才回帝都,接触到底少了点,我哪晓得他们的心思?不过女儿是他们的,他们要怎么安排,我们做晚辈的难道还能拦着?回头同夫君说一说,且看夫君的意思吧!”

    说到这里又想起来,瞥了眼锦熏,“说到这婚事,余士恒那里,你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之前是上半年说的,眼下都快年底了,你还没考虑个准话出来呢?拖着余士恒我倒不心疼,问题是你这么拖着,可别把自己青春都耽搁了!”

    “总要给夫人带出一批人手来吧?”锦熏闻言脸上羞红一片,小声辩解道,“巧沁姐姐比奴婢还大呢,弦灯跟栗玉也是,夫人要把奴婢许人,总不可能继续留着她们——这样夫人身边不是没有大丫鬟使唤了吗?偏偏小姐又还小。是以奴婢想着,把底下人再带一带,好歹叫她们都上了手,免得夫人用不惯不是?”

    宋宜笑听了这话,叹道:“你说得我都舍不得让你嫁人了!”

    “那奴婢就一辈子伺候您?”锦熏也不紧张,笑嘻嘻的说道,“奴婢也舍不得夫人呢!”

    “没眼力!”宋宜笑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装作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表示只是随口说说,其实还是惦记着余士恒,打算回头就嫁过去的?”

    锦熏不以为然道:“夫人向来宠爱奴婢,就是奴婢愿意自梳了服侍您一辈子,您也未必肯答应呢!奴婢好歹伺候了您这些年,若对您连这点了解都没有,岂不是白陪了您一场?”

    “居然还要顶嘴!”宋宜笑摆了摆手,“这么不乖巧的丫鬟留着何用?过两日就叫余士恒来领了走吧,免得留在跟前老是气我!”

    “夫人好讨厌!”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余士恒,锦熏终于撑不住掩面而走,“说不过奴婢就耍赖!”

    宋宜笑得意洋洋道:“谁说说不过你了?你这不就羞得要走了嘛?”

    主仆两个这么一番打趣,也等于公开了锦熏同余士恒的事情。

    跟锦熏一块做大丫鬟的巧沁三人,是前些日子就把婚事定好了。

    只是锦熏这边一直在“考虑”,当初宋宜笑同时给大丫鬟们说亲,那三个总不好撇下她先行出嫁——如今锦熏这边总算确定了,稍晚宋宜笑又叫人传出话来,最多再留四个大丫鬟过了今年。

    无论如何,明年上半年必要把她们嫁出去的。

    这当然是考虑到燕国公府如今要守的两道孝:五个月的舅孝为显嘉帝,还有宋宜笑单独守的九个月父孝为宋缘。

    简虚白因为只是女婿,给岳父守孝却只要缌麻三月,没出舅孝就能满。

    算算时间,明年三月之后,大丫鬟们就可以嫁人了。

    巧沁等人嘴上不说,心里均是松了口气。

    毕竟四个大丫鬟里年纪最小的锦熏,今年也有十六了,她们还要大一两岁——搁这时候,再不嫁,可真要是老女了。

    是以哪能不盼望早点脱身,免得耽搁青春?

    如今宋宜笑给出了准话,总算免除了她们的后顾之忧。

    不过锦熏那番关于担心自己四个走了之后,新人不谙宋宜笑性情、伺候不好的话也传了出去,一时间底下的小丫鬟们格外殷勤,都希望通过表现被大丫鬟看中,推荐给宋宜笑,将来好补上大丫鬟的缺。

    这些琐事宋宜笑没太关注,她更关心丈夫对于简离芝所求之事的态度:“按说姑姑亲自上门托付,咱们不该拒绝,不过,我想着,姑姑既然根本不在乎望竹表妹能否做太子正妃,显然更看重子嗣的。这个子嗣……咱们已经趟过一次混水,似乎没必要再操这个心了罢?”

    帮纪望竹成为太子侧妃,对于目前的燕国公府来诚然不难。

    问题是,纪望竹做了太子侧妃之后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纪家同燕国公府的关系又不是秘密,到时候谁都知道她背后是太子的嫡亲表叔——那么她跟太子正妃争宠也好;日后若有了儿子,再帮儿子争夺大位也罢,简虚白夫妇怎么可能撇得清干系?

    宋宜笑记得丈夫之前说过,他早先帮着端化帝争宠是没办法的事情——主要是在孝道的压制下,能帮助他的只有权势。

    但现在简虚白才十九岁,袭一品燕国公之爵,署职也做到了正四品上的工部侍郎,竟与进士出身且熬了大半辈子的纪舟平级!

    连纪舟这个从四品上还是他帮忙弄到的。

    显赫至此,根本没必要再参加一回夺储了不是吗?

    尤其宋宜笑同卫皇后姐妹的关系不错,卫家又不是没有适合给太子做正妃的女孩儿,万一将来太子妃当真再次出于卫家——宋宜笑可不想为了只照过两三次面的表妹,与卫皇后姐妹存下罅隙!

    所以此刻转述着简离芝前来的经过,话语中不免带出几分回绝不悦之意。

    简虚白边逗女儿边听,听完之后却问:“你近来可听到其他人家打算太子殿下的婚事?”

VIP卷 第三百四十四章 清江郡主重伤
    

    宋宜笑道:“这个倒没有——不然今儿个姑姑来时,我也不会姑姑透露了口风才会过意来。”

    这么回答了一句,也醒悟过来,“太子殿下到底才九岁,今年又赶着先帝驾崩,谁家这会就敢计较起太子殿下的婚事呢?”

    毕竟谁都知道端化帝与先帝父子情深,人家亲爹死了才几个月,哀痛之情尚未平息,哪有心情给儿子说媳妇?尤其他儿子根本没到议亲的时候。

    攀龙附凤固然是人之常情,做到这地步那就讨人厌了。

    “近在咫尺的人都没提,姑姑家却动了这份心思,必有内情。”简虚白道,“下回姑姑过来,你问一问吧,想要咱们帮忙,怎么也得把话说清楚了不是?”

    只是等了两日,简离芝尚未过来问结果,简离邈倒是过来了:“闻说大姐前两日来过,同你商议了望竹的事情?”

    “正是如此。”宋宜笑吃不准这位叔父的来意,边叫人奉茶,边谨慎的问,“可是叔父有何吩咐?”

    “大姐也是糊涂了,望竹年纪还那么小,上头兄姐尚未成家,怎么好先顾她的事情?”简离邈摇头道,“我已经劝说过大姐,以后不要提这事了。”

    顿了顿又说,“倒是望兰的婚事,却有劳你们帮忙留意下,毕竟她那一家子才回来,对于时下的少年公子也不是很熟悉。”

    宋宜笑自无不应。

    这天简虚白回来后,她同他说了叔父前来的经过,道:“这么着咱们倒不好再跟姑姑提这事了,不然姑姑还以为咱们不赞成叔父之意,也想撮合表妹同太子殿下呢?”

    简虚白正要说话,底下人忽然匆匆来报:“清江郡主受伤了!”

    夫妇两个都吃了一惊,忙问缘故及伤情。

    下人道:“据说是安抚卓公子时被误伤,太医已经在诊治,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郡主府那边如今没人做主,管家只得先给各府送信。”

    这时候虽然天色已晚,离宵禁没多少时间了,但事关重大,夫妇两个仍旧命人套了马车出门,赶去探望。

    他们到的时候,清江郡主尚未脱离危险,几个太医在病榻前乱作一团,郡主的额上、手臂、腰腹这几处,密密麻麻插了银针,前后脚赶到的晋国大长公主等人见之色变,却被立刻请出卧房,以免打扰到太医们施针。

    众人聚在花厅里等待结果,个个面沉似水,神情凝重。

    这中间卓平安又闹了一场——由于清江郡主生死未卜,下人哄不住又怕伤了他,阻拦时存了顾忌,竟叫他一路闹到花厅附近,才被大长公主的侍卫拿住,兀自嘶吼不歇!

    “吵什么吵?!”这种情况,大长公主不发话,其他人不管怎么想的,也都不作声,但诡异的沉默里,寿春伯窦柔驰蓦然拍案而起,怒道,“不孝的东西!把亲娘害到如今的地步还不够吗?如今还要来闹,万一惊着了太医下手失误,我倒要看看这孽障往后怎么过!”

    就吩咐侍卫拿枷锁来把卓平安锁上押下去。

    晋国大长公主闻言脸色微变:“柔驰,那是你嫡亲外甥!”

    严格说来窦柔驰跟卓平安的血缘比简夷犹、简虚白还亲近,毕竟他同清江郡主乃是同父同母。

    但窦柔驰对卓平安实在怜爱不起来:“就是这么个外甥拖累了大姐大半辈子!”

    “他是自己愿意的吗?!”晋国长公主也很心疼长女,可若要追究外孙的责任——卓平安那样的情况,却又怎么个怪法?

    他不是存心不孝,他是根本不懂!

    大长公主一句话说得众人脸上都浮现起悲戚之色来。

    窦柔驰默了默,到底叹道:“孩儿知错!”

    “将平安儿带回他屋子里去吧,免得在这里吵着太医们。”大长公主极疲惫的吩咐了侍卫,环视了一圈众人,方道,“平安儿这么下去不行,他没有嫡亲兄弟姐妹扶持,柔玫这回即使好好儿的撑过来了,终究不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却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下去?”

    “大姐一直想替平安儿说门亲事,无奈始终寻不到合适的人。”寿春伯夫人温言细语道,“这些年来间我们也帮着大姐物色过,但……”

    “平安儿这个样子,柔玫却一心一意要给他说个里里外外都拿得出手的大家闺秀,慢说你们寻不着,皇家也未必寻得着呢?”晋国大长公主揉了揉额角,道,“我晓得柔玫就这么一个孩子,舍不得委屈了他。但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真是进退有度又有出身的女孩儿,嫁谁不好,非要嫁个随时会把自己打死的夫婿?就是被家里人强行许了过来,心里存着怨望,对于柔玫母子来说,日后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样的话也就晋国大长公主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且不怕得罪清江郡主。

    这点晋国大长公主也知道,是以继续道,“先弄几个通房或侍妾,把卓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吧!”

    她叹道,“平安儿并非癫病,实在是赶着难产才出了事儿。所以他的孩子,料想是不会有问题的。以柔玫现在的年岁,拉扯孙儿孙女长大,肯定是没问题的!到那时候越过平安儿,直接把家业交给孙辈不就成了吗?”

    大长公主亲自发了话,这件事情差不多也就定了——现在只等清江郡主的诊治结果,所有人都希望清江郡主千万不要有事,毕竟郡主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卓平安少不得要让舅舅、舅母们接手了。

    这不是心胸开阔不开阔的问题,这么个危险的主儿,偏是嫡亲外甥,你不看管好了,十成十要出人命;你要是看管太严,回头又要被议论苛刻外甥。

    然而他们谁能有清江郡主的时间同耐心,成天围着卓平安转?

    而整个晚上清江郡主都没醒,众人在后半夜时实在撑不住,只得先劝了大长公主去客房安置,继而让窦柔驰等男子去小憩,毕竟他们得上朝,最后妯娌们谦让半晌,决定由寿春伯夫人同宋宜笑轮流守候消息。

    这当然是因为长兴公主——现在应该是长兴长公主——小产之后一直病恹恹的,瞧着就是没好全的样子,别叫她熬个夜又病倒了。

    结果妯娌两个换了个班,到天亮时,窦柔驰三兄弟都起身了,疲惫不堪的太医们才出来禀告,说是清江郡主的命保住了,只是由于被卓平安摔出去时撞到了头,至少得卧榻三两个月,才能尝试起身。

    而且不保证不留下病根。

    寿春伯夫人与宋宜笑边命下人去挨个通知,边先行进去探望悠悠醒转的大姑子。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平安儿往后全赖你们照拂了!”清江郡主脸色煞白的躺在帐子里,一见面就有气无力的托付道,“他性情不好乃是无知,绝非故意,还望你们念在我的面子上,无论如何让他衣食无忧!”

    语毕就落下泪来。

    两个弟媳妇看了都觉得恻然:“大姐何出此言?您只是受了伤,将养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回真真是伤了元气了。”清江郡主虽然早就存了向弟弟弟媳们托付儿子的盘算,但也自忖还能撑上些年的,可这回醒来之后,觉得身体从来没有这样虚弱无力过,又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儿子操心了这么多年,不想竟是毫无起色。

    心灰意冷之下,越发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寿春伯夫人与宋宜笑劝了她一阵,之后不久,晋国大长公主等人赶来,她们自然让开位置,好让大长公主与郡主母女说话。

    这天众人在郡主府盘桓到晌午后才走,清江郡主到底答应了不给卓越平安娶妻,只给他弄几个丫鬟,延续子嗣——清江郡主府的这场风波,最终就这样被压了下去,对外只说清江郡主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去,这才遭了性命之危。

    虽然说知道卓平安情况的人没几个相信这说辞的,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场面上说得过去就好。

    长女的家事告一段落,晋国大长公主因此不免又想起来膝下还有个义女裴幼蕊。

    裴幼蕊与简虚白同岁,今年已然十九,而简虚白女儿都有了,这个义女的婚事竟还没有着落!

    “绝不能再拖下去了!”大长公主特意召了裴幼蕊到水榭,母女两个遣散了下人单独说话,她苦口婆心道,“你爹过世到现在已经快整两年,父孝说是三年但也只守二十七个月——算算时间,你还有五个月就能正式出孝。这会提终身大事,绝对不是不孝!”

    “实际上,到现在都没给你定亲,我才要不知道他日下去之后,该怎么同你爹交代!”

    大长公主这回铁了心不给裴幼蕊搪塞的机会,直言,“要么你自己说个要求出来,要么我给你做主!总之,今年过年之前,你必须定亲!”

    而且定亲的人选,大长公主也有了目标,“贺楼独寒委实不错,这一年多来他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家婚事,听说最近还拒绝了顾家女孩儿,说到底,是听说你守着孝不肯谈婚论嫁,他也不肯死心!这么个人我觉得是很好的,你要是没有准话给我,明儿个我就让阿虚给他透口风,让他找人过来提亲了!”

    裴幼蕊知道晋国大长公主虽然未必当真明天就定下自己同贺楼独寒的婚事,但也确实不会让自己再借口守孝拖下去。

    是以沉吟片刻,道:“娘这样疼我,我也不敢再叫您操心!只是……娘也晓得,我对外头的人不是很了解,这贺楼独寒,也不过见过一回,虽然阿虚的眼力我是相信的,但……但他也才见过我一面而已,话都没说过,他就愿意从去年等到今年,万一日后当真成了亲,他却发现我不是他想的那样,却怎么办呢?”

    “原来你担心这个?”晋国大长公主和颜悦色道,“这有什么难的?才见了一面不甚了解,那就多见几次嘛!为娘我又不是迂腐之人,给你们行个方便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件事情的具体执行,仍旧着落到了简虚白夫妇头上。

    只是安排裴幼蕊同贺楼独寒在燕国公府的花园里“偶遇”了两回后,宋宜笑却看出了问题。


VIP卷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夫妻双双挨训
    

    “你说义姐是不是根本不喜欢贺楼修撰,实在却不过娘的压力,这才不得不来咱们府里,同贺楼修撰见面?”这天晚上,夫妇两个进了内室,宋宜笑坐在妆台前,边对着铜镜摘下钗环,边疑惑道,“我可听丫鬟们说了,这两回在咱们家花园里,贺楼修撰固然殷勤万分,义姐却一直不理不睬,十分勉强。”

    简虚白笑着道:“你觉得是不理不睬,贺楼倒觉得这才是正经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呢!他今儿个还同我说,义姐玉洁冰清,非寻常女子可比——显然他就中意义姐这样冷淡的态度。再说你大约不知道,义姐对咱们虽然亲切,对外人向来都是疏淡有礼的,贺楼这会到底还不算咱们自己人不是?”

    “相看之际女孩儿家合该表现得冷淡矜持些,方显得自家闺训严格,绝非轻浮之人。”宋宜笑把最后一件珠花放到妆台上,拿了把玉梳慢慢的梳理着一头如瀑青丝,淡淡道,“这个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却是不知道的。”简虚白闻言调笑道,“这么说来,当初你一副不情不愿嫁给我的样子,莫不也是这个想法?”

    宋宜笑白了他一眼:“跟你说正经的——女孩儿家在男方面前矜持些那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是,义姐私下里从来没向我打听过贺楼修撰的情况!”

    这时候简虚白恰好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拿过玉梳,殷勤的替她梳起了发,闻言微怔,道:“是不是娘已经跟她说过了?”

    宋宜笑因为要让他梳发,不方便摇头,只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不懂得女孩儿家的心思!这终身大事,岂是寻常!哪怕娘跟我都主动同义姐说过贺楼修撰的情况,但按照常理,义姐若当真考虑要此人做自己夫婿的话,翻来覆去问个十来遍,也是很正常的。”

    又说,“再者,咱们初次让义姐相贺楼修撰,那是去年避暑时候的事情了。这中间因为义姐一直说自己无心婚姻之事,就没再同她说过。你说义姐倘若对贺楼修撰上心,会不打听一下,这一年来,贺楼修撰的举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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