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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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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要找芸娘,芸娘在哪里?”
老鸨怎么会不认识他?这个让她又感激又恨的人。
若不是他救了芸娘,她要到哪里去给她的摇钱树找个定心丸好让她不再寻死呢?可若不是他救了她,芸娘以死相逼固执地想要守身,她早就接了荤客替她敛了更多的财了。
老鸨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细细打量叶莲灯,觉得她不是个善茬,于是和和气气地推脱到:“姑娘,芸娘是我们的花魁,要见她,是要花大价钱的,姑娘……”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莲灯就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贴在了老鸨面上。
邢墨走得仓促,但好在邢墨走之前给她留了一些不小的银票,叶莲灯刚才不过拿出了十分之一。
老鸨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脸上立刻开出一朵花,连带对麻子也热络地改口招呼起来。
“哎哟,姑娘,麻子大哥,楼上请,方才怠慢二位啦,还望您二位见谅…”
不等她说完,叶莲灯便已经扯过了麻子迅速上了楼。
春酣楼一共有四层,为了凸显其华贵,建设者特意将每一层楼都建得很高,而芸娘住在最高层。
因为来这里的人少不得有一些相约作乐来此的,故而,楼梯设在酒楼中央,为方便来往宾客识人。
叶莲灯拽着麻子往顶楼奔,霎那间从最底层穿到了最高层。
叶莲灯站在高处俯视楼下寻欢作乐的人们。
觥筹交错,鬓影衣香。
人人皆癫狂疯魔地沉醉在极乐的世界里,明明身在俗世间最艳俗的场所,却高兴得仿佛忘掉了世间最肮脏的恶俗一般。
她的脚步忽然被定住。
脑中闪现出一个无比陌生的画面来。
好像许多年前、又亦或是在梦中,她也曾看过这相似的夜景。不同的是,那夜景更加癫狂,更加燥热,有伶人欢唱不停、有美人扬袖起舞、有公子拨弦浅笑、还有什么东西,和那夜满城灯火极致地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声控灯:你走吧,别回来了
醋王墨:都不送我,不回来了
一天之后~
墨某人提着一坛梨花酿和好几串糖葫芦一(mǎn)脸(liǎn)淡(qī)定(dài)地回来了,然后某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只能一(pò)脸(bù)嫌(jí)弃(dài)地扑进了某人怀里…
第15章 拾肆 芸娘
因为春酣楼过高,邻近的建筑均矮了它一大截,故而叶莲灯站的和麻子站着的最高层上,许是钻入了些许冷风,竟让人感觉到丝丝渗骨的凉意。
说凉,还因为传来的琴音也带着刺骨的凉。
最高一层只有一间屋子,想必就是芸娘的房间。
房间里灯火通明,看得人心生暖意。
房中主人似乎在弹琴,那琴弹得虽不如邢墨那般出神入化,勾人心魄,却也能听出弹琴人技艺不落俗套,琴韵不落凡尘。
只是那琴音期期艾艾、缠绵来缠绵去,似是胸中千壑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反倒化成了寒凉恨意,听了直教人砭骨恶寒。忽的,弦音一滞,一切复归了然。
芸娘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门外。
“谁?”
叶莲灯推搡了一下麻子,麻子抬手正欲扣门,动作到一半却又放下,嘴里无奈地低叹一声。
叶莲灯觉得他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就没见过这么磨磨唧唧的男人,打算直接一脚把他踢进去,芸娘却好像透过那一阵微微的轻叹分辨出了心上人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的同时,叶莲灯只听见一个极柔软好听的声音传来,内中柔情似可化骨。她瞬间理解了为何会有那么多世间英豪甘愿沉溺于温柔乡。
“郎君,是你吗?”
郎君那一唤,听得叶莲灯心都酥了,莫说是麻子。他当即推开门,将朝思暮想的美人一把抱在怀里。
“阿芸,对…对不住,我…我这么久才…才来看你!”
“郎君,只要你还活着就好了,只要你不被人欺负就好了,阿芸唯愿你能平平安安。”
“阿芸,都…都是我没…没用,不能把…把你赎…赎回去…”
“郎君别这么说,只要阿芸隔一段时日能见你一面,知道你尚且安好就已经很知足了。”
……
两人几句话下来就已经忍不住要哭了,叶莲灯也不好打扰他们,就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重逢的苦命鸳鸯结结巴巴地你侬我侬、甜言蜜语。
“咳,您二位久别重逢,但能稍微体谅一下我的感受吗?可以先进去再叙旧不”
过了好一会儿,叶莲灯发现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有她这么个存在,便忍不住咳了一声。
芸娘一惊,缓缓从麻子怀里抽出来,梨花带雨地看着叶莲灯,柔声问道:“这位是?”
叶莲灯凉凉道:“打杂的!”说完便大剌剌地推门先进去了。
“……”麻子牵过芸娘的手,也跟着走进了屋子,“救…救命恩人。”
两个人情不自禁,又如胶似漆地黏了好一会儿后,芸娘终于舍得为她这个姑且算半个恩人的“不速之客”倒了杯茶,叶莲灯这才有机会仔细欣赏美人。
芸娘约摸三十出头,一袭白衣虽是花魁青楼,却并未沾染一丝风尘味,她的眼神清澈柔软,皮肤白如凝脂,一举一动虽是盈盈娇弱,煞是惹人心生怜爱,可叶莲灯却在她举手投足之间,觉出有一股淡淡的坚毅英气来。
芙蓉美人姿,秋菊清素骨。
的确是个不俗的女子。
叶莲灯忽然有些好奇,麻子究竟是多走运竟能得了这花魁的真心。
麻子不仅结巴,还人如其名,满脸麻子。
叶莲灯通过他的声音猜测他也不过三十来岁,但他嗜酒成性,加上常年微驼着背,乍看来就像是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一般,和芸娘站在一起时颇容易让人误解为父女。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啊?”叶莲灯不知想起什么,随便地问道。
麻子正欲开口,芸娘已经软软道:
“我是十年前从东边逃难来的。那时,天下武林处处纷争不断,我们这些贫寒人家只有一路西逃,逃到最后无处可去,亲人也悉数死在了逃亡途中,我便随乡邻们来到了平家村。再然后,妈妈瞧我姿色尚可……”
“啧!花魁大美人,你这叫姿色尚可,你再谦虚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呀。”
叶莲灯一脸不以为然,夸张的语气让芸娘觉得她倒是很好相处,竟跟着被逗笑了。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谁知叶莲灯话锋一转,接着问道,“东边?大漈还是东洛?还是说是昭晏?”
“我和郎君都是大漈人,叶姑娘你是哪里人呢?”
“诶呀,正巧了,我也是大漈人。我最喜欢大漈的紫竹林、墨阳镇,还有那个风雪城了,听说风雪城里当年还出了好些个顶有名的江湖门派,你记不记得?只可惜都不怎么走运,只要有一个势力略微要超过其他门派,门中就会有人死于非命。那个才叫惨哪。”
芸娘笑笑道:“我不过普通人家出身,哪里晓得那些江湖大事呢?叶姑娘你年经轻轻,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实在令芸娘羡慕。”
“紫竹林其实是多年前一个杀手组织,大约十年前,忽然一夕之间组织内部人员全部暴毙,死相极惨。”
“啊,竟有这种事情?叶姑娘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我瞎编的啊!”
“……”
芸娘无奈地笑笑,一小会儿的攀谈之后她大概已经清楚了叶莲灯的性格,明白她说的话多是玩笑话,便保持微笑地摇摇头。
叶莲灯在试探。
起初她担心麻子遇人不淑,怀疑这个芸娘又骗感情又骗财,便特意问了几个问题。
一连试探下来,没看出什么端倪,看来他二人是真心的。
麻子一直满面春光地保持沉默,一听到芸娘说话就傻乎乎地点头。
只是,在叶莲灯看不到角度下,他的手一直有力地紧握成拳。
他们随随便地聊了几句后,几个人便开始喝起了酒。
叶莲灯臭不要脸,老把不擅长的事情伪装得很擅长。
她其实酒量奇烂无比,沾酒就醉,但偏偏整天嚷嚷着要喝酒。
她若是不高兴,醉了立刻就睡,乖得像个熟睡中的襁褓婴儿。她若是遇上了开心事儿,不把房上的瓦揭下来几片,是决计不会安安心心躺着的。
这一夜,不知深浅的芸娘和麻子无意中灌了她不少酒,事后颇为后悔地照顾发酒疯的叶莲灯一宿。
她一会儿又是自个儿手舞足蹈,一会儿又是搂着朱云要抱抱,麻子只好一直堵着门,不让她出去祸害黎民百姓。
故而叶莲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一些怀疑人生。
她是在桌子上醒来的,脖子一动就疼,因为昨天晚上,她折腾累了之后,极其风骚地像王八一样趴在桌上睡了一宿。
麻子和芸娘似乎是困得不行了,两个人相拥着靠着桌腿睡着了。
叶莲灯跳下来,不可思议地细细打量他们,还看到了芸娘绝美长眸下的……黑眼圈。
罪过罪过!
叶莲灯无视了满地的残局,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压在破了的酒杯下面。
她不禁有些佩服他们两人,居然没有让她把老鸨那些麻烦人物引来。
她自然是没见过自己发酒疯的样子,但是上一次发酒疯是在昭晏皇宫,她刚顶替了澜炽的位置,愉悦至极,半夜里跑到膳房偷了点酒喝。
第二天,宫女们被她吊在树上,一个个哀嚎着把她叫醒……
她发起酒疯来,自己都怕。
但是,她偏偏喜欢喝酒。
叶莲灯打了个寒颤,无比愧疚地跨过麻子二人,走到窗户边准备离开事发现场。
忽然,她猛地扭头,神情瞬间变得冰冷严峻。
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自打进了这间屋子后,就总觉得有一股视线缠在她身上,她四处打量却什么也寻不到。
她本以为是错觉,现下却又感觉到了。
她闭上眼睛。
昨夜他们一直在谈话,现下周围一片寂静,她听见了多余的声音。
睁开眼的刹那,叶莲灯立刻移向一个方向——房中的暗门。
因为春酣楼是青楼,便不免会有家人来捉奸的情况发生。安全起见,每一间房内都会有一个隐蔽的暗门,必要时刻以供藏身。
叶莲灯循着声音的痕迹,果然在里屋的妆台下发现了一个暗门。
她飞快地移过去,足尖点地,刹那间便无声地蹲在了暗门前。
暗门上有一排小孔。
她看到了。
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在颤抖。
浓密的睫毛上泪花依稀,看瞳仁应该是个孩子。
那双眼睛看向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点像害怕?
完了,她成功把孩子吓哭了……
她本想把那双眼睛的主人抓出来问个究竟,但暗门本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找到才设计的,暗门下边自然连了其他的通道,叶莲灯刚和那双眼睛视线相对的时候,一阵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暗门内便没了声音。
人已经跑了。
她站起身,长长地叹了口气,谴责了一下昨晚肯定又是失态至极的自己,随后抬脚打算扬长而去。
刚挪了一步,叶莲灯忽然回头,重新凝视那暗门——
青楼里,为什么会藏着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一更——大型狗粮现场,声控灯今天格外的亮
…
大嘎知道麻子为什么叫麻子吗?因为看到这两个字就会提醒我码字~
…
文中的“芙蓉美人姿,秋菊清素骨”是化用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出自王昌龄《西宫秋怨》)和“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出自《红楼梦》)。
第16章 拾伍 糖葫芦
出了春酣楼之后,叶莲灯来到街市上,打算先逛逛。
天已大亮,街上好不热闹,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卖叫吆喝声不绝于耳畔。
在宫中她好久没有感受过这自由自在、真实自然的生活气息了,她开心地想要呐喊。
路边有卖糖葫芦的老妪。
叶莲灯笑道:“阿婆,要三根糖葫芦。”
阿婆一看来人出手如此阔绰,登时喜笑颜开:“诶,好嘞。”
叶莲灯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谢谢阿婆。”
说罢,转身就走。
阿婆:“……”
被讹钱了?阿婆有些难以置信,这姑娘看起来姿色不凡,方才瞧她仪态举止并不像是个专行坑蒙拐骗之事的人,可能是忘了吧。
于是,阿婆和蔼地提醒道:“姑娘,一共三十文。”
叶莲灯没有听见,继续走了。
阿婆急了,七根糖葫芦可是她一天的收入啊:“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姑娘!”
叶莲灯还是没听见,就算她听见了也得装作没听见,继续迅速厚着脸皮往前走。
叶莲灯没钱了,昨晚闯祸之后,她把钱全部留给麻子收拾残局了,现在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没法子,对叶莲灯而言,忍饥挨饿可以,但人间美味糖葫芦却绝不能忽视。
可是那阿婆不依不饶,跟着叶莲灯的速度居然追了上来:“姑娘,你要是不给钱啊,老身就连本钱都没啦。”
叶莲灯心说:对不起啦,以后有机会一定十倍给你补上,今天先让我找个地儿安安静静地吃完嘛。
她懒得回头,不由地加快脚步,脚底已经施展了些许轻功。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好一段距离,估摸着该把那缠人的阿婆甩远了,才慢下脚步,长舒一口气后,满心欢喜地将糖葫芦往嘴里送。
叶莲灯边吃边叹气。
许久没做这行了,没想到竟手生了这般程度。
叶莲灯以前是个神棍,坑蒙拐骗是家常便饭,但她却认为自己不入流,天生不适合这一行,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侠女,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因为她在这个神棍圈里有些特殊,不仅是个女神棍,还偏生模样周正的不像话,武功也随了她爹的遒劲霸道。加上她冷傲里可见刁蛮的性格,常常言语行骗不成就直接来硬的,在“骗”了几次纨绔子弟之后,由于她的特性符合人们对“侠女”一词的臆想——美貌年轻,烈性洒脱,武艺高强,来历不明,劫富济贫……她成功在圈子里被当成了劫富济贫的“小侠女”,收了一堆小弟。
之所以说是“小”,是因为她那时初出茅庐,不过十四五岁。但这位“小侠女”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地骗,喜欢直接抢,她一度也是如此教导小弟们的,后来他们顺利凭此发家致富。但这么多年里,她一直忘不了她第一笔行骗时的挫败:为了骗一根糖葫芦,被人追了十条街。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从她第一次见到糖葫芦起,她就对它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这数日来的遭遇都十分值得,至少她吃到了民间正宗的糖葫芦。她激动地闭上眼,完全沉浸在山楂果酸酸甜甜的口感之中:“嗯,真香!”
忽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欣慰迫切地道:“姑娘,好吃吗?”
这个声音?阿婆!
叶莲灯被吓了好一跳。
她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回头一看,阿婆气喘吁吁地举着插糖葫芦的竹竿把子,枯黄老脸上的皱纹巴巴地挤在一块儿,看来她追她追得颇为费力。
叶莲灯把口里没有嚼完的果子吞下去,双手拿着糖葫芦无奈地朝阿婆微微做了个揖:“阿婆阿婆,我现在没钱,能先欠着吗?回头给你三十两。”
“哎哟,姑娘,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
阿婆说到这儿,接不上气儿,顿了一下。叶莲灯嘴馋,一口咬了一个果子进去,咬得嘎嘣脆直响。
阿婆好像明白了这姑娘其实不那么讲道理,抹了一把额头,又道:“姑娘啊,老身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今年二十五了还娶不到姑娘,老身出来卖冰糖葫芦就是为了给我那可怜的儿子准备些娶亲的钱啊。”
叶莲灯又是一口咬下去,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她乖乖地站在原地听阿婆吐苦水。
“可天不遂人愿,我天生霉运,一个月里最多也就卖出几十文钱,哪里够养活我那苦命的儿啊。”
说到这里,阿婆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阿婆继续道:“于是,今天我想老天爷祈祷,哪位姑娘若是白吃了我的糖葫芦不给钱的话,就让她嫁给我儿子抵债得了。”
“……”叶莲灯瞪大眼睛,原来有人比她还不要脸,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她付钱,不就是三根糖葫芦嘛。
阿婆凑近她,笑嘻嘻道:“姑娘喜欢吃这糖葫芦是吧,不瞒你说,其实这些都是我儿做的,他虽残废命短,但却是个细心负责的好男人。姑娘要是嫁了我儿,定会幸福美满的。”
叶莲灯定在原地,如果不是她的下巴还要用来接住嘴里的糖葫芦,否则它一定已经掉在地上了。
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赶紧撤!
但阿婆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攥住叶莲灯的手,竟出奇的有力,完全不是羸弱的老人该有的力量。
叶莲灯目光一沉:“阿婆,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
随即,她闷头猛地一脚踢了出去,力劲相当霸道。阿婆轻快地向后一闪,悠悠松开了手。
“姑娘,女孩子家要温柔哦。”
听了这话她相当窝火,叶莲灯最讨厌这类限定女子的纲常言语,眉头一皱,以竹签为短刃,当即就是锋利一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分个高下再说。
只见阿婆看似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竹竿往前一放,激起无数尘土,正好化了她的招式。
叶莲灯这才仔细瞧这位“阿婆”——
“她”挺直了脊背,竟高出她一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给单机的自己,没人看也要更文,坑品啊坑品,麻子啊麻子!
第17章 拾陆 对决
阿婆方才一直佝偻着脊背,缩得比麻子还夸张。
枯黄的脸上爬满了褶子一样的皱纹,七横八岔,满是沟坎,加上一身褴褛的粗麻衣裳,瞧一眼便让人觉得这是个被岁月的风霜催折过的老人,不由心生怜悯。
而此刻,这位老人挺直了脊背,竟硬生生地高出叶莲灯一个头来。
叶莲灯长年习武,身材在同龄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了,并且阿婆站直后,弱不禁风的骨架似乎瞬间变得宽大牢固起来——这个阿婆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
“你是个男人!”
叶莲灯确认这一点之后,手中招式再也不留一点情面,不过方寸间,手中一扬,细长的竹签已化作利镖再度刺向阿婆,同时二话不说,以手为掌,生猛地击向阿婆五脏处。
眼前的男子见身份被拆穿,丝毫不见慌乱或者恼怒,左手一抬,云淡风轻地做出一个软绵绵的掌式,五指间松松垮垮,看起来羸弱不堪。
见此情形,叶莲灯一点也不敢大意,反而暗自多加了一成内力。
果然,男子的手掌看似无力,却在迎上她这一掌的瞬间迸发藏纳山河之力,不多不少将她的招式消解得一干二净,却也没有多出一分力施加到叶莲灯这边。
好精准的分寸!
对方是个罕见的高手!
叶莲灯自知敌不过,但手上的动作偏不认输。抬脚、钩腿、一接一个连环踢又踢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男子照样悠闲地一一化了她的招式。
早在男子第一次追上她的时候,叶莲灯就发现了他的怪异之处,特意运起流云步,将他引到了一处偏僻的荒野。
四周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低矮灌木,眼前所见的最多的则是大片的寒芒,在深秋时节统统染上了枯黄的色彩。
两人你争我斗,一时间芒花的花穗飘的到处都是。
“你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叶莲灯冷冷问道。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你先来坑了我的糖葫芦钱,怎么说是我招惹你呢。”
男子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懒懒散散地说道。他的声音很是陌生,悠闲的语气满是调笑的意味。
“你在平家村最繁华的巷口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根糖葫芦也没卖出去?因为你不是卖不出去,而是你根本就不想卖!”
叶莲灯当即折下一枝荆条,朝那人甩去。此刻她的眼中再无半点笑意,眸中尽是冷厉严肃,锐利冰冷的眼神让满前的男子也不觉一凛。
平时她也总是一副随意懒散、漫不经心的模样,那是因为她有恃无恐。但是如今她正与眼前这个人对峙,对手是个一无所知的高手,因为他眼底有着同样的漫不经心,看惯江湖腥风血雨的人都知道,那样看似无害的眼神下,藏着的是无数果决血腥的杀伐,是最让人感到窒息的威压。
这种眼神,她在邢墨眼中看到过,也在宁绝眼中看到过。
也包括她自己——在昭晏皇宫时,那些宫女们总是不敢近她身,因为她不能完全藏住自己眼底的杀气。
冷风一吹,寒芒飘摇,大片的芒絮飞满苍穹。
一片枯黄的花穗拂过她的眼前,叶莲灯手上的荆条飞了出去。
荆条原本在风中摇曳就宛如死物一般,现下到了叶莲灯手里竟然像一条行踪诡异的毒蛇,四处游窜,不经意间便以狠辣的姿态朝着男子撕咬去。
男子愣了一瞬,反而笑意更深了。
他并不正面迎上她的攻击,只是灵活的闪避着,身姿轻盈,叶莲灯手中的荆条触碰不到男子分毫。
叶莲灯脸上波澜不惊,手上的荆条仍旧片刻也不停歇地缠绕在男子周围。
她看出来了,男子无意主动攻击她,那么她只需要做的就是耗光此人的耐力。
叶莲灯从小习武,因为所受皆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严苛训练,她的耐力和力量绝佳,甚至高出不少比她年长的名门高徒。
她映象最深的一次中,她和一个记不清名姓的男子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对方气力耗尽,无奈认输,直接摊到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了一宿才缓过来,而她打完之后还有力气去打了一只野鸡来烤着吃。
所以,对方若是一直不主动出手,她的缠斗便会无休无止下去,就算她内力不及此人,在耐力上她还从未低过头。
荆条的走势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密,叶莲灯用顺手之后,连同力道也变得愈发精准狠毒。
男子脸上一直挂着悠闲的笑容,在凛冽寒风和叶莲灯的夹击中从容不迫,但是他的步伐确确实实的变慢了,有那么一两次,荆条几乎就要割破他粗麻制成的衣摆。
忽然,叶莲灯脚下动作一顿,再扬起手中荆条时已然蓄满了十成内力。
荆条一甩,寒芒被生生削断了一大截,飘渺无依的芒花顿时漫天飞舞。而她另一只手同时以掌化作手刀,迅捷猛利地劈向那人脖颈。
男子犹自从容地笑着,立刻便判断出哪一招是佯攻。
他手中用来插置糖葫芦的竹杆片刻未曾也离手,此情此景之下,见叶莲灯长荆已至,反应神速地拿起竹竿蓄力抵挡,另一只手则不紧不慢地对向叶莲灯毫不留情劈过来的手刀。
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他一点也不见慌乱地应付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进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儿戏。
但是叶莲灯也笑了。
“错了,这可不是佯攻哦!”
男子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琢磨着这一笑,叶莲灯手中的长荆已经哗啦一下劈了过来。刹那间,他手中的竹竿生生断成了两截。
男子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对每一分内力的掌控都十分的精确,他右手撑着的竹竿只灌入了三成力,而左手抵挡叶莲灯手刀的一掌却灌输了七成力。
糟了——
荆条劈开了阻挡它的竹竿后再无任何阻碍,瞬间生猛的劈向了男子的右肩。
这是男子始料未及的,他迅速微微一侧身避开长荆,右手的动作仅仅是极短暂地阻滞了一刹那,便立刻化掌将叶莲灯手中的长荆化作齑粉。
然而,抬手击向叶莲灯那一掌不受控制地多增加了一成力,一点都没能消化掌中的余劲,被那一掌生生逼退了好几步。
叶莲灯顿时内息翻涌难耐,嘴角溢出一口血来。
但是叶莲灯反而咧嘴笑了,笑得很得意。
因为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肩膀被叶莲灯的荆条割开了很长一条口子,露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易了容的阿婆样的花白头发已变得凌乱不堪,与他一贯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的态度委实大相径庭。
男子脸上流露出惊怔的表情,像看傻子一样地盯着叶莲灯打量了好久——她居然不惜自伤,就为争这一口气。
半晌,男子满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称赞道:“好丫头!身手还不错嘛。”
叶莲灯一笑:“多谢。那么阁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吗?”
男子掐了掐易容皮肤上皱巴巴的下巴,做沉思状。
“啧,真麻烦呀。那我若说我是替我儿子来给你送你最爱吃的糖葫芦,你可信?”
“……”叶莲灯满脸鄙夷,“我想以阁下的年纪应该还没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吧。”
男子仍旧自顾自地碎碎念道,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和漫不经心,与话语内容截然不同地违和:
“你这丫头,当真是不知好歹,好心给你送糖葫芦,你还不领情,竟把它给劈碎了。我儿知道了可要伤心死了。”
“……所以你儿子是谁?”
如果不是内息有些紊乱,她真的很想冲上去再打一架。
然而面前的男子泫然欲泣地更加夸张道:
“哎!你连我儿子是谁都不知道,我儿子要是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
叶莲灯现在心里只有两种想法。一是心说这人说假话遭天谴,说不定活不到生出儿子的年龄;二是由衷觉得被他乱认做儿子的人真惨。
“嘶——真冷啊。”
一阵冷风吹来,男子肩上传来一阵剧痛,他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转瞬间用神秘莫测的眼神看着叶莲灯又开口了,但语气仍是玩味和轻松的。
“至今为止,能够纯粹仅凭一己之力成功伤到我的人不多,加上你,只有四个。”
叶莲灯叹了口气。
那人一直只守不攻,还被她消耗了很多耐力,而她是在全盛状态下拼尽了全力,最终结果却只伤到了他的一个肩角。
真是罕见,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继自己的兄长之后,能让自己如此不堪一击的怪物。
她本来还想逞强再说几句话,奈何现下内息顿时翻涌躁动,她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连站在此人的面前都要竭尽全力地撑着。
男子又添了一句:
“你,也还算是配得上我儿子。你要是连我一个衣角都碰不到,那你真有点丢他的脸。”
叶莲灯压下翻涌的内息,忍住了喉咙里一长串的脏话,没有仔细留意他话语中的玄机,只是努力地保持清醒,问了目前自己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还有两个是谁?我认识吗?”
“嗯。”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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