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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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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过冷冷一笑,故意装作看不清的样子,向一边的羊蹄问道:“学生啊,师傅眼花了,怎么分不清面前到底站了几个人,怎的有两个像是乌龟王八似的,还背着大盖子。”
今天在宋王庄里大大的丢了个人,兀立牙在心里恨透了洪过,偏偏听到了洪过的话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何止是他,只要是看到了几个北庄子家丁的人,都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冯狗和严五被笑得一阵头皮发麻,知道躲不住了,冯狗吓得几乎瘫倒地上,心想着,怎么今天好容易被总管从地牢里放出来,发落着出来办事,就遇上了这个家伙,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倒是严五有些光棍气性,知道今次躲不过,索性豁出来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对着洪过抱抱拳:“洪少爷,前次是我们哥们眼拙了,没看出洪少爷的深浅,多有得罪,洪少爷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日后一定金榜高中披红挂彩游街赐宴的人物,想必不会和我们这些猪狗一样的东西计较。”
洪过在心里暗自笑笑,到底是宋王庄出来的,说话之间还能带上些文气,不过,想要自己就这么放过他们两个,这个严马脸是不是想的太轻松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见着洪过脸色不善,严五心里也打起鼓来,他刚才不过是一股子光棍气,勉强支撑着把话说完就算是泄干净了,这下也是双腿打转腿肚子转起筋,盯着洪过结结巴巴的道:“姓洪的,爷们好歹是北庄子的人,你要打要杀的尽管来,可是要想好后果。”
严五这话一出,羊蹄不干了,嘿嘿冷笑一声,用带着童声的口音道:“就为了你们这两个腌臜货色,想来赵顺还不敢拿我怎么样。来人,给我打。”
洪过一下拦住了羊蹄,盯着冯狗和严五,淡淡道:“对付你们不是和北庄子作对,别把自己看高了,癞蛤蟆就是癞蛤蟆,就算会下粑粑蛋,也永远上不了天当不成轰炸机。至于收拾你们,老子要亲自动手,今天就饶了你们回去报信,告诉赵顺,老子洪过来找他了!”
严五不明白啥是轰炸机,可是洪过这番话还是将他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怎的?洪过这小子仗了南庄子的狗势,还要去北庄子踹开庄子抓人不成?
见到严五还呆在原地没动,羊蹄小眼一瞪,大喊出来:“滚!”
得了羊蹄的话,严五身子向后一倒,竟然是脑袋先碰地,然后身子软的再站不起来,惟有前后四条腿一起用力刨地,这才勉强跑出去几十步,被同伴搀着飞也似的向着北庄子跑去。
见着冯狗和严五跑远,洪过心中微微失落,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害怕着这两个恶奴,可是,自己也是付出了偌大的代价,从刚才村子里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大半个宋王庄的人都在唾弃自己啊……
正想着,就听羊蹄在一边兴奋的叫嚷:“先生先生,下面我们是不是要去北庄子?”
洪过慢慢抬起头,脸上没了刚才的失落,看看满脸通红的羊蹄,还有一脸无所谓的兀立牙,他淡淡的笑下:“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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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五十二章 耀武扬威
南庄子派了大队人马来寻仇!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北庄子,从守门的壮丁到庄子里打杂的仆役,无不吓得脸色惨白身体打颤,前次南庄子只派了十个人,就打败了自家五百家丁,这一次派了大队人马过来,难道是要推倒庄墙踏破全庄,杀个鸡犬不留不成?
前次的大败,经过几百张嘴前前后后添油加醋的描绘,自家的人数没法加了,索性凑个整变成五百,南庄子的人手,从一开始的百十来个,到四五十个,到二三十个,并最终锁定在了十个,几百张嘴一起说出来,那十个南庄子的家将,就像是庙里供着的怒目金刚一样,仿佛是身高十丈腰围十丈,大嘴张开能吐火,手掌一伸能放雷的金甲战神,听得庄子大小婆娘们变颜变色手脚乱动,直说这一仗输得不冤。
赵顺现在是这个后悔啊,前次为了自己脸面威望,便由着那些猴崽子们在庄子里胡吹大气,把个一场打败仗吹成胜仗相仿,好像这一仗不输就对不起诸天神佛万物苍生似的,谁能想到,这南庄子明明讲和了,怎么的不出半月时间又要打上门来?现在可好,要自己这边如何调遣人手,看看那些变颜变色的家丁仆妇们,明明就是还没开打就丧了胆气。
别说这些不顶用的东西,怕是那些曾经打过前次一仗的家丁,这次也没了心思,不要说上次一战丧胆,就是这半月来胡乱吹嘘,想来这帮小子是骗了别人的时候,也连自己都骗了进去,要不怎的一个个连手上刀枪都拿不住了?
赵顺长叹一声,不等他下定心思,那边探听消息的冯狗已经滚了进来:“总,总管,来,来了——”
北庄子的院墙可没南面芮王府那样坚固,墙顶上站不得人,惟有院墙内侧沿着院墙修了一溜两步宽一人多高的矮墙可以站人,赵顺爬上一个不大的瞭望口,脸色苍白的看着外面的队伍,他自是不会相信狗屎十人战五百人的谎话,可他也会计算,上次南庄子四十个人就打败了自己这边小三百号家丁,这次,这次怕是来了将近两百南庄子家将,他粗算下,自己手里可没一千三四百人填进去。
不等赵顺说话,外边芮王府的家将已经吆喝,庄子里如临大敌的壮丁们仔细一听,竟不是来为洪过找场子的,原来是要赵顺出去答话,喝问赵顺是不是私通山上土匪。
赵顺一听心里就毛了,刚刚只不过是害怕南庄子来为洪过找场子,大不了把冯狗和严五两个混账扔出去完事,自己这个总管的位置依旧坐的牢靠,现在南庄子要责问自己与松蓬山上土匪私通,这事干系就大了,万一有半点风声进了自家主子耳朵里,别说总管位置,怕是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为了小命,赵顺再顾不得躲避,慌忙命人打开院门,现在的他不露脸是不成了。
眼见着北庄子的院门缓缓打开,马上就要见到那个把自己害的险些没命的太监,洪过眼睛微微眯起,在旁人看不到的瞬间,眼里闪过一道凶光,嘴唇更是被咬到几乎流出血来。
见到洪过这个样子,羊蹄和兀立牙一起闭嘴,这是属于洪过的时候,是该了结一下的时候了。
赵顺到底不放心。出来时候身边带上几十个家丁。一路小跑地来到羊蹄马前。膝盖一软扑嗵跪在地上。带着媚笑磕头道:“世子。奴才给你见礼了。”
用厌恶地眼神瞥了下赵顺。羊蹄头一扬没有吭声。旁边地兀立牙也没说话。加上洪过冷着脸不出声。场面一下冷下来。竟是将个赵顺晾在原地。
那赵顺是干什么地。这种只算是小场面。见到羊蹄和兀立牙都不搭理自个。倒是一个年轻地汉人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心中一叹知道这就是洪家地那个小子了。脸上绽开洋溢地笑容。身子自己爬起来。几步走到洪过马前。伸着袖子小意地为洪过打扫起靴子。嘴里用尖尖地嗓音道:“呦。这不是改之贤侄么。前阵子听说贤侄落水。小地这老说着去看看贤侄。唉。忙啊。一直没倒出空。今次倒让改之贤侄自己上门了。罪过罪过。改之贤侄进来坐坐。喝杯热酒?”
洪过地目光从上到下就面前地人看个仔细。挺平常地一个小老头模样地人么。除了没胡子外。整个人与宋王庄里地老头没啥区别。凭啥一月前他就能把自己弄死。现在就要给自己擦鞋?心中叹息一声。洪过地目光有些散乱。
见着洪过不说话。赵顺有些慌了。是打是骂怎么都好。别不吭声啊。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总要划出个道道吧?一边想着。脸上不敢做出懈怠表情。手上更是加紧了给洪过打扫靴子地动作。
冷不防。洪过地脚慢慢抬起。竟是勾在了赵顺地下巴上。将个赵顺地脸慢慢勾起来。仰面对着马上地洪过。他用一种平淡地声音道:“赵总管。芮王地钧令你没接到?如果没接到。我们现在立刻回去砍了那个传令地急脚。若是接到了。”他突地脸色一变。厉声喝问道:“若是接到了。你为什么不派出人来。你眼里还有芮王爷么。还有世袭和速录猛安大人么?”
赵顺脸上现出了豆粒大的汗滴,双手急摆想要说话,却不防身后一道鞭子抽下来,劈头盖脑的将他的头皮几乎撕开,光溜溜的后脑勺一下就腾起一道血印来,接着兀立牙阴阴的声音响起:“洪先生,不用问了,王府的急脚还没人敢哄骗王爷,一定是这条汉人的阉狗故意坏事,他准准与山上的土匪有瓜葛,行军法,宰了他。”
赵顺吓得魂飞天外,妈呀,这群家伙不会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出来宰掉吧,这下可上了大当了,女真人要杀汉人,就像是宰一只猪狗,不要说自家主子远在上京城里,就算是面对面站在当场,也不会有什么微词,大不了事后去和芮王爷打官司,自己的小命现在可全是落在眼前这些人手里了!
赵顺这下真的害怕了,膝盖再也撑不住身子,整个身体扑倒在地上,将洪过的脚顶在了他的头上,痛哭流涕的喊出来:“我为王爷尽过忠,我为党国流过,”呃,错了,是“我为大金流过血,不能杀啊,我是大金的忠臣啊——”
洪过胃里一阵恶心的翻滚,狠狠踹开眼前这条不知家国廉耻的畜生,就是一条野狗也比这只畜生来的干净,双眼看向前面颜色大变的北庄子壮丁们,努力克制心中的厌恶和恶心感觉,尽量平静的道:“将你们庄子上所有男丁都调遣出来,听候兀立牙大人命令,跟我们上山,另外,庄子里等下准备齐备这些人十日的口粮,自己送上山去。”
说完,洪过一夹坐骑,头也不回的从北庄子门前跑开,虽然南北庄子都是女真贵人的庄园,可是与南庄子相比,这座阉人统管下的北庄子就像是散发着腐臭味道的棺材,让他无法忍耐片刻。
见到洪过跑开,羊蹄也不想继续看这里恶心的一幕,惟有兀立牙不得不留下来指挥着北庄子的家丁,这个时候的赵顺脸面丢个精光,哪里还有胆子违抗兀立牙的指派,只有暂时忍耐下来,他的心思倒是简单,只要忍过这些日子,过阵子自己就要高升,到时候一定要找回今天的场子。
洪过不知道赵顺的阴私计较,带着芮王府的家将远远离开了北庄子,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距离松蓬山已然不远,忽然感觉似乎少了什么,回身看看,就见家将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纵马跟上来,他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敲锣啊,吹号吹号,怎么都歇了,谁告诉你们停下来的?”
羊蹄看看松蓬山,有些迟疑的道:“先生,这,这马上进山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停了?要不会打草惊蛇的。”
洪过脸一板,严肃的道:“谁告诉你进山就要停下来的?我们进山也要敲打起来,这样才有威势,才能让我们从这十队人马里凸显出现,这样才威风么。”
听到洪过的大论,别说是那些百战余生的家将们几乎晕倒,便是没上过战场的羊蹄也有些发晕,这洪过难道就是为了威风,便如此吹吹打打的上山去?他到底是来剿匪的,还是来给熊瞎子娶媳妇的?怕是这土匪没看到,漫山的野兽都要给惊跑了,到时候土匪远远躲开随便钻进哪个山坳坳,可要到哪里去找啊?
但是,众人见到洪过不容置疑的神情,心中苦笑:他娘的,全当陪这个汉人兔子出来野游了,反正弄砸了这次围剿,自然有王爷收拾他,自己犯不着去违抗军令。
于是乎,芮王府的二百人家将,重新恢复那吹吹打打的热闹动静,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进了山,还别说,他们这队人走的真顺,一路上什么都没遇到,就这么慢悠悠的走到了傍晚时候。
兀立牙早带上了北庄子的家丁跟了上来,洪过在山脚下留了三百多家丁,其余的一律被兀立牙带进了山,就在兀立牙向洪过和羊蹄禀告的时候,末了有些吃惊的道:“真没想到,北庄子里竟然凑了将近千的家丁,也不知他们是到底怎么住下的?”
洪过神情淡然,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欣喜,随即淡淡道:“安营吧,走了一天也够累的,安营安营,生火,烤猪肉,我饿了。”
兀立牙抬头看看天色,这时才刚刚擦黑,山路也就走了三四里就要安营?那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一直合围到山顶的话,还不要小一个月?真不知道这个汉人书生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可是,现在的洪过大权在握,连威逼北庄子的事都做下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兀立牙也只有长叹一声去传了命令。
羊蹄虽然也不大明白洪过的意思,可是这次能够出来到底是洪过帮助争取的,临出来芷雅还在叮嘱他,一路要听洪过的话,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话说的,安营就安营呗。
到了半夜,羊蹄睡得正香,忽然有人轻轻推他,迷迷糊糊的听见似乎是洪过的声音:“嘿,小子,还想不想去天庆寺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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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五十三章 天庆寺的黑影
月色拂过的林子中,一阵山风吹过,带着枯枝哗啦啦的作响,野营的篝火已经渐渐黯淡,北庄子的家丁被单独安置在营地一侧,在山路上奔波了一个下午的家伙们,早合着皮衣倒在地上呼呼的去和周公下棋,丝毫没有半点警觉,若非是有芮王府的家将守夜,怕是这些家伙被人在梦里挂掉也不会知晓。
冯狗也呼呼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推他,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冯狗就感觉耳边有人在低声说话:“……再睡,我们小命都没了。”
这句话虽然低微,却如惊雷般打在冯狗心头,猛地睁眼一看竟是自己的老哥们严五。这时的严五用一个后世看来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冯狗身上,压低了声音道:“今天那个赵顺吃了洪家小子老大的瘪,也就是赶巧我们被撵上山,如果回去庄子里,你以为赵顺那条阉狗会怎么对待你我,怕是回去地牢都是轻的!”
冯狗的脑子从刚醒过来时候的一片浆糊,到现在已经是完全清醒了,虽然他平时脑子不如严五转得快,这个时候也能明白严五所说的形势,以赵总管,呃,错,是赵顺那个阴狠性子,还不是一股脑的把火都撒到他们两个身上,到时候扒皮抽筋也不是没得期待。一想到这里,冯狗的身子就开始颤抖起来。
严五冷笑下,拉着冯狗坐起,小心的爬过人堆,见着守夜的家将只说去拉屎,就这么从营地混了出来。直到躲进一片阴影,冯狗才反应过来,拉着严五慌乱的道:“五,五哥,那个,我们是要跑么?这荒郊野外的还没带粮食和水,我们能跑出去多远,到了天亮一准就会被人逮住啊。”
严五撇撇嘴,扒开一支枯枝,指着不远处压低声音道:“你看那里。”
冯狗凑过去一看,不远处几个人影晃动,山路没有骑马,看上去好像是五个大人一个半大孩子,他脑子一转,这个地方的半大孩子还能有谁,一准就是芮王府的那个魔王世子啊,想来其余五个都是王府的家将了?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不睡觉,溜达出来做什么?
严五也不吭声,见着羊蹄几个人渐渐走远,一拉冯狗也随着跟了上去。
山道虽然难行,不过这松蓬山里本来就有一条粗浅的山路,是以前庄客们前往天庆寺庙会时候踩出来的,只是最近两年山上有了土匪才渐渐没人走了。走这条路,从宋王庄到天庆寺只要个多时辰,还是走路。
借着月色,冯狗和严五两个小心翼翼的跟在了羊蹄他们身后。一面要留意不能被前面几个人发觉,一面又要小心不能在路上崴了脚,这一路下来可着实要了两个家伙的命。几次冯狗都想放弃了回去睡大觉,都是被严五威逼吓唬哄着骗着逼着上路的,当那边山路终于看到山口的时候,冯狗几乎就要欢呼出来了,幸好严五在一边看得真切,一把捂住了这小子的大嘴巴,才没让两个家伙暴露行踪。
这座山口就在天庆寺的边上,甚至不用下山就有条小路直通庙里,只是,不知为什么,羊蹄一行人就躲进了山口附近的枯林中,害的冯狗和严五也不得不躲到远处。
“我说五哥。怎么前面那几个兔子好死不死地躲在山口了。娘地。这山口地风最硬。他们不怕冻死。老子可受不了。”冯狗一边蜷缩着身子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还有。五哥。你坠着他们几个。是不是想回去和赵总管禀告。求个头功啥地?”
严五狠狠踹了一脚坐在地上地冯狗。“站起来。他娘地。知道山口风硬还敢坐到地上。你不要命了。妈地。别和老子提赵顺那条阉狗。老子今天出来是为了保命。不是给那条阉狗卖命地。”
冯狗这时才注意到。从今晚出来前。严五嘴里地“赵总管”就变成“阉狗赵顺”。这种变化背后意味着什么。冯狗又不是傻子。转念一想就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那个意义一下就把他吓傻了。结结巴巴地指着严五道:“五。五。严五。你。你要。背叛。庄子?”
严五没去搭理冯狗。背着他小心翼翼地扒开枯枝向外看去。忽然低呼一声:“咦。真他娘地怪了。那群和尚怎么还在这里把守上了。是为了堵住土匪?”
原来。就在羊蹄等人藏身地向山外大约二十几步远地地方。竟然有火光一闪一闪地。显见地有人在哪里守着。现在山里不太平。似乎天庆寺派人守住山口也不是什么怪事。
严五和冯狗不认为怪异。并不意味着洪过没感觉到奇怪。按照阿鲁带所说地。天庆寺有大小和尚三四百。练武地僧兵不下百人。就凭这过百地僧兵也会害怕山上地那些野人?若说这群僧兵不去上山找他们地晦气。孙大头领地那伙子野人就要烧香还愿了。他们有什么实力来骚扰天庆寺?如果这处哨岗不是为了天庆寺。难道是因为山下镇子里地寺奴和佃户么?
或许有这个可能,洪过望着哨岗里的两个光头,到底是在火堆旁边啊,连皮帽都省了,嘿嘿,想来他们衣衫也不会太厚,正好,方便了我们递刀子。
本来就没准备开开心心皆大欢喜的回去,洪过对着兀立牙点点头,那边的兀立牙老大不愿意的撇撇嘴,若非是洪过把羊蹄拐了出来,兀立牙才不会去搭理洪过所谓夜探天庆寺的荒唐念头。只可惜,现在的羊蹄正是跃跃欲试,如果兀立牙自己不冲上去,他敢肯定,羊蹄一准会自己冲过去一刀一个宰了眼前那两个倒霉光头。
兀立牙对着其余三个女真家将点点头,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的家将抿下嘴,噌的从靴子里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叼在了嘴里。这个动作看的洪过直皱眉:靠了,从鞋里抽出来叼嘴里,这些通古斯野人,忒不讲究卫生了。
兀立牙没洪过那样心思,对着矮个子满意的点点头,两个人揉身就要外冲出去,正在这时,一个望风的女真人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们两个,对着岗哨指了指,众人心中一惊,急忙趴下身一看,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又一个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窜进了岗哨。
两个和尚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地上打瞌睡,人影冲进他们的窝棚,带进去一股子凉风,霎时将两个人激的身子一哆嗦,刚刚的瞌睡虫溜的干干净净,这时两个家伙才意识到不好,抄起手上朴刀冲着来人一指,颤声道:“谁,谁——”
来人低声回了一句:“我,不要熄火,别大惊小怪的,我就是来烤烤火。”
来人显然与两个值守的和尚很熟,听见他的声音那两个和尚立时放了朴刀,笑呵呵的站起来帮助那人脱下皮衣皮帽:“嘿嘿,这大半夜的突然窜进来一个人,怎么都要小心下不是,对了,大半夜的,你怎么出来了?”
来的那个人也是个光头和尚,脱了外衣舒舒服服的瘫坐到地上,抓起一张胡饼在火堆上反复烤着,嘴里抱怨道:“他娘的,还不是寺主那个老不死的,大半夜都不叫人消停,说是要送信,就把我们折腾起来,非要这深更半夜的出来送信,娘的,老子才没那么傻,索性来你这里躲上半晚,等到天亮了再走。”
两个值守的和尚对视一眼,神情紧张的道:“这个,既然是寺主要你送信,在这里随便耽搁能成么?”
后来的和尚大大咧咧的道:“没事,他想当官想的发疯了,我们还要继续混日子不是,你们不用担心,这阵子老是深更半夜的出这种狗屁差事,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躲着了,放心吧,一准没事,谁让我去的庄子最远呢,娘的,勿那安谋克,离这里将近五十里呢,我就是下午回来也没人怀疑。”
听到和尚说给寺主送信,洪过已经是眼睛眯起:他妈的,难道是误打误撞真的撞上大鱼了?
待到等那个和尚说出来勿那安谋克的时候,旁边的兀立牙身子一动,对着洪过低声道:“洪先生,事情很奇怪啊,勿那安谋克离这里五十多里路,属于移剌纳罕猛安,是个契丹人的谋克,怎么着天庆寺竟然会和契丹人偷偷摸摸联系。”
洪过嗤笑声,指着岗哨里的三个光头问兀立牙:“想知道?”见兀立牙点头,他轻松的道:“抓住,问问就是了。”
整个过程非常快,就在三个和尚还在说笑的时候,兀立牙带着两个手下已经扑到他们面前,三两下之间就将三个和尚一股脑的打翻在地,结束了正常战斗。
洪过带着羊蹄施施然走进窝棚,把两个值守的和尚带到一边,只是将后来的和尚提到面前,洪过大手一伸:“交出来吧。”
送信的和尚低着头脸上乌青的就是不去看洪过,那边的羊蹄大怒,唰的抽出腰刀指着和尚:“交出密信,不然砍了你。”
送信的和尚还是不吱声,这下羊蹄有些下不来台了,别看羊蹄平时在洪过和芷雅面前老老实实的,到底是女真皇族的世家子,哪里肯受这份窝囊气,见到和尚不吭声,脸上挂不住的他小手一举就要真个砍下去。
就在这时,窝棚外响起一个略带慌乱的声音:“那个,如果是逼供,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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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五十四章 成功要靠谁?
闻声洪过猛地抬头,兀立牙更是脸色剧变,好似一头豹子般窜了出去,随后在窝棚外响起几下不大的动静,就见兀立牙提着一人腾腾腾走过来。
借着窝棚的火光,洪过立即认出来那个被兀立牙提着的人,他眼睛微眯下,一道狠戾的杀气从眼中迸射出来,随即将手探到羊蹄腰间,唰的抽出了羊蹄从不离身的那把尺余长弯刀。
就见洪过身子一猫,一个跨步窜到了那人面前,左手一探抓住了那人衣襟,右手的弯刀带着道寒气在火光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搭上了那人的脖子,噗哧,刀刃入体半分,大沽的鲜血流出,几乎就割破了那人的气管。
“投降,投降,我是来投降的——”
兀立牙拎着那人从洪过身子一动就扯着脖子叫喊起来,可是谁都没料到,现在的洪过的身手竟然这么快,那个家伙才喊出一句,就已经被洪过用刀子割破了脖子。
还好这一声喊叫阻止了洪过进一步动作,洪过手上的弯刀停住,刀刃上的寒气好似能将伤口冰封住,洪过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狰狞中掺杂了笑意的表情,冷冷道:“你敢跟踪我们,好胆,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们,还敢自己跑过来,今天老子就送你们去见祖宗。”
死到临头,那人再顾不得一切,扯着脖子死命喊着:“不要啊,我是来投靠你们的,我能帮你们,完颜少爷,我投降,我愿意投靠芮王府,我愿意投降……”
洪过眼中射出的怒火几乎要将那人的身体洞穿,弯刀一寸一寸的划动,那平滑锋锐的刀刃在那人脖子上,慢慢将伤口扯大,几乎就能看到脖子里的气管,这个时候的洪过仿佛忘记了这是他第一次动刀子杀人,平时连杀只鱼都要抖半天,遇到杀鸡的事情别说自己动手,连看都不敢看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什么叫做恐惧,内心整个就被那刻骨的仇恨与憎恶充填着,他不单要眼前那人死,还要那人痛苦万分的死,痛痛快快给他一刀实在太便宜他了,一边划开那人的脖子,他一边淡淡的道:“严狗子,你也有今天!”
突然,站在洪过身后的羊蹄轻声道:“先生,停手,他已经投降了。”
洪过身子一顿,随即手上的速度不停反快,“羊蹄到一边去,这里听我的。”
羊蹄似乎并不肯听洪过的安排,微微提高声音道:“先生,停手吧,他已经投降了。”见着洪过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羊蹄几步走过来拉扯着洪过的胳膊,“先——”
就在羊蹄拉动地时候。洪过猛地一转头。两眼就像是在血里泡过一样。红通通地盯着羊蹄。那眼神直如传说中地狱妖魔相仿。目光中掺杂着暴虐。仇恨。冷酷诸多神念。就是盯着羊蹄地功夫。就将羊蹄吓得一哆嗦。身子不自禁地倒退几步。险险跌倒在地。
洪过转过头看着严五。嘴角慢慢翘起。这个表情看在严五眼里。整个心有如坠入无底深渊。连挣扎呼叫地力气都没了。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兀立牙手上。
就在洪过要继续地时候。兀立牙突然扔下严五。一把拉住洪过地手腕。另一只手扣住了洪过地脖子。低呼一声:“洪先生。洪先生!”
洪过被人制住自是不甘。双手奋力挣扎起来。可是他地力气到底比兀立牙小了太多。兀立牙只是手上猛一用力。洪过便手腕一松。将弯刀扔到地上。而后兀立牙伸手对着洪过左右开弓。噼啪地三四个大耳光。用力之狠竟是令洪过地嘴角流出血来。
在场所有人被这种变化惊呆了。都不。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6K.CN明白。为什么兀立牙放着严五不揍。怎么还打起洪过来了。难道就是因为洪先生将羊蹄吓跑了?人家怎么说都是先生教训学生。从哪论。都轮不到你兀立牙替羊蹄出头啊。
羊蹄见到这个情形。立时翻了脸。跳着脚斥骂起来:“兀立牙。你反了。敢打我先生。我要你地命!”
兀立牙没有马上说话,抓住洪过的肩头左右摇晃起来:“洪先生,洪先生,你醒醒。”
洪过吃了这顿打,整个人从刚才那种极度疯狂的状态里慢慢醒过神来,神志虽然还有些昏沉沉的,整个人总算是明白过来,回想起刚才的经过,他自己也有些后怕,怎么突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单要杀了严五,竟然还敢亲自动手去虐杀,这还是他自己么?
见到洪过眼神不再迷乱,兀立牙这才放心的将洪过扶到一边坐好,对羊蹄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原来,他是老军旅,军中很多新丁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有人会出现这种状况,平白无故被鬼神上了身,变得极度疯狂和暴虐,可以做出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个时候只有狠狠打几下才能让被上了身的人清醒过来,否则的话,这种经历过后,那个被上身的人就算是毁了,十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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