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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叔叔的小桃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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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若婉低头想了片刻,她如果突然和苏照德决裂,倒真的会引起他的怀疑,再加上她肯定会忍不住亲近失而复得的女儿,万一让苏照德注意到夭夭就糟了。
  “我可以先忍着不和他决裂。”江若婉道:“但我不可能再住在双柳胡同了,我得搬回桃花老宅来。”双柳胡同离陶府远,女儿不能天天去,她却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女儿。
  夭夭写道:“恐怕父……苏照德不愿意搬回来。”
  江若婉冷笑一声,“他心中有鬼,所以才趁着我病得昏昏沉沉连忙搬走了,说什么‘睹物思人’,恐怕是看见那湖水就会想起自己做的亏心事!他不回来正好,我自己回来住,还省得看见他恶心。”
  夭夭惊讶地写道:“母亲要与他分居?那析产吗?”
  江若婉摇摇头,“不用正式析产。析产分居那多半都是为了孩子,我在苏府已经没什么挂念的了,先带着嫁妆搬回老宅,暂时分开住,以后有了机会,就与他和离。”
  “那苏府那边的中馈娘不管了?”
  “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去!”江若婉道:“夭夭都不在苏府了,我干嘛还要把苏府打理得平平顺顺?”
  夭夭想了想,自她出生起,母亲与苏照德就貌合神离,在外人面前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实际上却是相敬如冰,就像母亲所说,苏照德除了她们母女,还有别的女人女儿,母亲却只有她一个。苏照德如此心狠手辣,她也不放心母亲与他继续过下去。
  “母亲和离也好,只是要缓缓来,最好有个恰当的时机。”
  母女两个商量好了,一起坐马车回了京都。
  本以为已经魂归地府的女儿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江若婉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夭夭,可她必须得先回双柳胡同一趟。
  苏照德不在家中,他从善觉寺回来就直接去了内阁。
  江若婉命人收拾东西,将属于她自己的嫁妆私财全部都装上马车,运往桃花老宅。她还清点了一下女儿的小库房,发现少了很多东西,江若婉带着夭夭的贴身大丫鬟朱槿,拿着物品清册,亲自去了苏梦雪的院子。
  在桃花老宅时,除了主母江若婉,夭夭的院子是最好的。搬到了双柳胡同后,江若婉还是住主院,苏梦雪却挑了剩下的院子中最好的那个。
  苏梦雪心中无比高兴,现在她是苏府唯一的女儿,父亲没有儿子,将来苏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当然,钱财都是小事,她还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因为她的庶女身份看不起她的人都跪伏在她的脚下。
  苏梦雪笔挺得坐在书桌后面,她的腰身有些酸,可她不允许自己松懈,一个能成为尊贵王妃的女子,礼仪应该是无可挑剔的。
  她梳着飞仙髻,穿了一件大红色百蝶穿花襦裙。在外人面前,她从来都是穿雪白的流仙裙,最能展现她楚楚动人飘然若仙的气质。可她实际上最喜欢鲜艳的红色,只要是在自己的闺房中,她就换上各种红色衣裙。
  苏梦雪正在翻看一本《香集》,这是从夭夭的书架上拿来的。她知道这是难得的古籍珍本,夭夭平时很是珍爱。她以为这书上定然有很多珍贵失传的香方,可翻看了半天,都是讲各种香料的味道性状,与其他香料融合时会有什么变化,书中仅有的十几个方子,后面无一不注明着“此方不全,待有才者完善”。
  苏梦雪看得烦闷又无聊,突然听见院中的小丫鬟喊了一声“夫人来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若婉已经带着人进了屋。
  “母亲。”苏梦雪连忙站起身来,“您从善觉寺回来了?”
  江若婉站在书房门口,盯着苏梦雪。
  就是她!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庶女,竟然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压在水下活活溺毙了!
  要不是苍天有眼,女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
  她的目光冰寒刺骨,苏梦雪心中有鬼,不由得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声音颤抖,“母亲,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吗?”
  江若婉垂下眼眸,嘴角勾了一丝莫名的浅笑,她迈步进了屋,“我的夭夭——”
  苏梦雪听她提起夭夭,脸色更加白了一分。
  江若婉心中冷笑,“我的夭夭自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桃花老宅,我要回去陪她,夭夭平时用的东西都要物归原位,她的小库房少了很多东西,你拿走了什么,现在就交出来。”
  苏梦雪又是羞臊又是惊喜。
  她垂涎夭夭的小库房很久了,趁着这次搬家,嫡母病得什么都不知道,从夭夭的小库房里拿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英王送给夭夭的礼物,她几乎全都拿走了。
  没想到会被嫡母追上门来讨要,更没想到的是,嫡母竟然要搬回那个住了十几年的老宅去,那不就意味着,这个苏府内院她就是最大的了!
  苏梦雪险些压不住心底的兴奋,她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唤来丫鬟红玉,将自己从夭夭小库房中拿走的东西都搬出来。没关系,不过是些死物,等将来她成了王妃,想要什么没有?!
  珍珠翡翠极品香料,堆了满满一箱笼。
  朱槿照着物品清册中缺失的部分挨个清点,点完以后看到了书桌上的《香集》,素手一指,“这本书也是我们姑娘的。”
  江若婉知道宝贝女儿书架上的书很多,有几本是她的心头好,说道:“还有什么书是从夭夭那里拿的,都交出来。”
  苏梦雪亲自去书架上取出五六本书,放到箱笼上,“母亲,再没有别的了。我没能把姐姐从水里救出来,愧疚无比日夜难安,这些东西我只是拿来看看。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就好像姐姐还活在我的身边。”
  “啪!”江若婉狠狠地抽了苏梦雪一记耳光。
  苏梦雪完全没有防备,她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了一片红肿,好好的飞仙髻也散了,一缕发丝凌乱地搭在耳边。
  “母、母亲?!”苏梦雪震惊地看着江若婉,嫡母手段凌厉,十几年掌管苏府内院从不出错,没有人敢在她手下偷奸耍滑,可她从来没见过嫡母动手打人,第一次抬手却是落在自己的脸上。
  “跪下!”江若婉厉声斥道。
  苏梦雪不敢反抗,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圈一红,泪珠挂在睫毛上欲掉不掉,“母亲,我知道姐姐走了您心中不舍,您打我吧,都怪我没能把姐姐救上来。”
  江若婉听她口中不停地提起宝贝女儿,心中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抬起手左右开弓,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了苏梦雪十几个耳光,只打得手掌又麻又痛。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谁不知道自家夫人温婉贤淑,这么多年她们从未见过夫人发脾气,就算是惩治下人,也不会怒形于色,像这样亲自动手打人,更是闻所未闻。
  苏梦雪鬓发散乱涕泪横流,两颊红肿不堪,嘴角也破了,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前襟上,与大红色襦裙融为一体。
  江若婉轻轻吹了吹手心,睥睨地扫了一眼狼狈的庶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夭夭的东西?!”
  江若婉命人抬着箱笼扬长而去,苏梦雪呆愣片刻,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发疯般将书桌上的茶壶茶杯笔墨纸砚都扫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伏在桌上哀哀哭了起来。
  小丫鬟全都不敢靠前,红玉大着胆子拧了个半湿的棉巾子过来,轻声道:“姑娘,奴婢给您擦一擦,再上点药吧?”
  苏梦雪抬起头,双目赤红盯着红玉,突然跳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红玉打了过去,“贱婢,你家姑娘挨打,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
  红玉不敢反抗,脸上脖子上被苏梦雪长长的指甲挠出几道血印子。苏梦雪毕竟力气小,打了几下手又疼,从头上拔下赤金镶红宝的海棠花钗,在红玉身上狠狠地戳了几下。
  “啊——”红玉疼得浑身颤抖,捂着嘴不敢高声。
  院子里的小丫鬟吓得全都躲到了角落里,没人敢上前。
  苏梦雪发泄了一番,脸颊火辣辣得疼,她不敢耽误,躺倒床上让红玉给她擦拭。
  红玉忍着疼,用半湿的棉巾子将她脸上的残留脂粉擦净,又小心地给她上了药。
  ……
  江若婉不仅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妆,还带走了陪嫁的仆从。
  当初她和苏照德成亲时,苏照德尚未考中进士,家中一穷二白,他们住的桃花老宅是江若婉的嫁妆,家中的仆从也全是江若婉的陪房。
  十几年过去了,外院里的管事一半是苏照德培养的心腹,内院的管事婆子却几乎全都是江若婉的人。
  江若婉把人带到了桃花老宅,双柳胡同苏府立刻乱成了一团。
  外院还能勉强支撑,内院里无人管事,苏梦雪从来没有管过中馈,此时脸上受伤,更是无颜出来见人。潘姨娘先是兴奋地上蹿下跳了一阵,发现没人听她的,别说理事了,连晚膳都备不齐。
  苏府管家心急火燎地派人给苏照德送了信,苏照德当下就变了脸色,气冲冲地离开内阁去了桃花老宅。
  ……
  萧沉夜从善觉寺回到皇宫,照例有人来向他禀报朝中大小事宜,“……跟平时一样,就是苏阁老家中出了点儿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苏阁老竟然气得变了脸色,离开内阁时都是气冲冲的。”
  萧沉夜微服出行善觉寺,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封寺,但寺中来了什么人侍卫还是得查清楚,苏阁老陪着苏夫人去了善觉寺他知道。此外,他还知道陶灼灼去见了苏夫人,因为他专门指了个侍卫去盯着陶灼灼,看她来善觉寺是做什么的。
  萧沉夜直觉苏照德生气应该和陶灼灼有关,他问道:“苏照德家中出了什么事?”
  来人禀道:“苏家嫡长女下葬后,苏府阖府搬到了双柳胡同。今天苏夫人从善觉寺回来,突然带着自己的嫁妆和陪房搬回了原来住的老宅,给苏阁老留话说是‘舍不得离开女儿长大的地方’,苏夫人带着陪房离开后,管事少了大半,苏府已经乱成一团。”
  萧沉夜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上点了两下,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小狐狸今天去善觉寺根本就不是烧香拜佛求平安,她没有去任何大殿上香,只见了苏夫人。
  而在她见了苏夫人之后,苏夫人随即就离开了双柳胡同,看这架势,是要与苏照德分居。
  她与苏夫人说了什么?


第14章 
  夭夭从善觉寺回来,就翻过墙头到了桃花老宅等着,没多会儿,江若婉就带着人从双柳胡同搬过来了。
  相比双柳胡同,大家对这个生活了多年的老宅更是熟悉,大丫鬟指挥着,很快各处就按照原来的布置摆好了。
  夭夭这边的院子是朱槿指点着小丫鬟弄的,跟原来一丝不差,夭夭站在屋子正中,看着四扇开的鱼戏莲叶大屏风,挂着雨过天青帐的拔步床,窗下软榻上摆着的绣玉兰花大迎枕,有种恍然如在昨日的错觉。
  朱槿疑惑地看了夭夭一眼,她见过无数次陶灼灼,但这次见总觉得很不一样,虽然陶灼灼没有说话,但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眼光华内敛,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呆滞。
  江若婉摆摆手,让服侍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拉住夭夭坐在桌边,低声问道:“夭夭,你打算怎么安排朱槿?”
  朱槿和白芷原本是夭夭身边的两个一等大丫鬟,白芷叛主被苏照德灭口,朱槿那天吃坏了肚子,夭夭估计是白芷下的手,为了将她从自己身边支开。
  夭夭在桌上写道:“借身还魂太过诡异离奇,除了娘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朱槿是我身边的人,对我和灼灼都太过熟悉,用不了几天她就能看出破绽来。我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娘先把朱槿放到您那边,给她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嫁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朱槿和白芷本来都大了,也到了该出嫁的时候。”江若婉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打算着在你嫁到英王府时让这两个丫鬟跟过去,过两年出嫁了给你做个管事,没想到……”
  英王?夭夭大大的杏眼垂了下来,她还不知道英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江若婉道:“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两个丫鬟带到英王府的,一个稳重心细,名唤小莲,将来协助你掌管王府,一个极为妖媚,你有孕的时候帮你固宠。现在……就把小莲安排在这个院子吧,让她顶替朱槿的位子。”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突然听见院子里响起沉重迅疾的脚步声,朱槿高声道:“老爷来了!”
  夭夭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跑到了净房。
  苏照德怒气冲冲进了屋,见江若婉一人坐在桌边,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睹物思人啊。”江若婉淡淡道:“老爷,您看看这桌上的粉彩小茶杯,我的夭夭平时就用它喝茶,你再看看这软榻,我的夭夭常常窝在上面看书,你再看看院中的桃树,我的夭夭出生那天,这百年桃树就像现在一样开满了桃花,那样寒冷的冬日,这院中却花香幽幽,灿若云霞——”
  “够了!”苏照德脸色发黑,“夭夭已经去了!你这样牵挂不舍,不过是折磨自己罢了!快给我搬回双柳胡同去!”
  江若婉摇摇头,“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的夭夭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她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双柳胡同,要是她偶然回来看看,却发现这里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她一定会伤心的,我是她的母亲,我要在这里等她。”
  她双眼一亮,“老爷,你是夭夭的父亲,你也搬回来吧。月黑风高时,夭夭晚上回来看见你,一定会高兴的。”
  苏照德一张脸黑得几乎要滴出墨来了,“你果然不搬?”
  “不搬。”江若婉坚定地说道:“家里的账本我已经全都交给双柳胡同那边的管家了,苏府的东西我没有带走一钱银子。老爷若是回来与我同住,我很是欢迎,但让我搬到双柳胡同,却绝无可能。”
  苏照德死死地盯着江若婉。
  这个老宅是江若婉的嫁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当年是多么贫穷。他堂堂一个阁老,住在妻子的陪嫁宅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嗤笑嘲讽。更何况,这里还死了他的嫡长女,那个又娇又软扯着他的袖子絮絮叨叨的小女儿……
  “那就随便你吧!”苏照德拂袖而去。
  夭夭从净房出来,趴到窗缝看着苏照德出了院子,回到桌边坐下,倚在母亲胳膊上,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他没有答应搬回来住。”
  江若婉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放心,我了解他,他是不会离开双柳胡同的。”双柳胡同是权贵聚居之处,那里才是彰显他尊贵身份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双柳胡同的宅子是在苏照德名下的。
  她高兴地抱着女儿,环顾熟悉的卧房,“我的夭夭又回来了,真是苍天有眼。”
  夭夭神色一黯,江若婉立刻就察觉到女儿情绪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顾虑吗?”
  夭夭不舍地蹭了蹭母亲,“我也舍不得娘,可我不知道能在灼灼的身体里待多久。”
  江若婉脸色大变。女儿回来,她欣喜若狂,完全没有想到女儿还会再度离开,“夭夭,你、你要是再离开,娘可怎么受得了?!”
  “娘,你收我为义女吧。以后我走了,你就把灼灼当女儿,好不好?”夭夭慢慢写道:“我总觉得,我和灼灼有种奇妙的联系,我们两个本不该同一天生的,可偏偏都在桃花开的那天出生了。灼灼无知无觉,可她偏偏能爬过围墙来找我,在我身边一待就是一整天。我占了灼灼的身体,连灼灼幼时经历过的事情都能记起来。”
  她靠着江若婉的肩膀,“我说不清这种感觉,就是现在,我也觉得灼灼和我同时都在这身体里。我能感觉到,她对于陶府众人的感情,她害怕老太太,不喜欢陶家二房的人,她最亲近陶锦熙,希望父亲能好起来。这些感情就好像是我自己的感情一样,不是看了好看的话本子对于书中人物感同身受,而是……就像是我自己内心的感情。”
  她颇为疑惑地看看江若婉,“娘,我的感觉特别奇怪,好像……我和灼灼合为一体了似的。”
  灼灼好像是她缺失的一部分,或者说她是灼灼缺失的一部分,两人相互融合。只不过因为她的感觉比灼灼强烈,所以她觉得自己是苏夭夭。可遇到陶府老太太,灼灼的感情一下子变得激烈,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就是陶灼灼。
  她对于陶锦熙天生亲近,想求神医为陶士铮医治伤腿,一半是希望灼灼的处境变好,一半是出于心底真切无法忽视的愿望。
  江若婉神色凝重,她从未见过“借身还魂”,如果女儿占了灼灼的身体,那灼灼又去哪里了?如果说女儿和灼灼同时都在,那女儿又能待多久?
  夭夭靠着母亲,“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将来能弄明白。您先收我为义女吧,这样咱们母女也算有个名分。万一我离开了,灼灼处境艰难,那时娘和离后不是阁老夫人的身份,陶家人未必会让娘接近灼灼,有了义母女这层关系,娘要照看灼灼也师出有名。”
  听着她一副“安排后事”的样子,江若婉心如刀绞,她真不希望女儿再度离开,可这魂魄之事她完全束手无策,哪怕女儿下一刻就离开了,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办法都没有。
  她紧紧地抱着女儿,半晌叹道:“好,明日我就与陶府商议此事,只认我为义母,与苏照德无关。”她可不能让女儿和苏照德再扯上一丁点关系,反正陶府在苏照德眼里排不上号,他也不会在意她收了谁做义女。
  母女两个商量好明日事宜,江若婉让朱槿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叫来丫鬟小莲,“这是隔壁陶府姑娘陶灼灼,以前和夭夭很是要好,我明日会收她为义女,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你就跟在灼灼身边。”
  小莲是江若婉为夭夭培养的带入英王府协助她理事的大丫鬟,此时尚是二等,她没有见过灼灼,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奴婢小莲见过姑娘,请姑娘赐名。”
  夭夭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江若婉笑道:“灼灼给你起名‘馥莲’,取香气馥郁之意,以后你就是这个院子的一等大丫鬟。”
  馥莲再度行礼,“谢夫人,谢姑娘赐名。”
  江若婉干脆把院中的小丫鬟和婆子全都换了一遍,新来的都是不认识灼灼的。
  一众仆从见过灼灼和馥莲。
  夭夭见这里的事都安排妥当,起身回陶府,她还是不想走大门,爬上梯子翻墙而过。
  江若婉恨不得将女儿时时刻刻搂在怀里,奈何陶府那边没有安顿好,她提心吊胆看着女儿从墙头踩上桂树的枝干,抱着树干轻快地爬了下去。
  她身姿灵活矫健,那一刻,江若婉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往昔爬树的灼灼。


第15章 
  次日,江若婉去了陶府。
  陶府和苏府虽然紧邻,但一个是工部不起眼的小主事,一个是堂堂阁老,两府并无往来,倒是陶芝芝和苏梦雪勉强算是闺阁好友。至于陶灼灼,别人都不知道她翻墙过去找的是谁,只以为苏家仁慈,看在她无知无觉的份上,容忍了她这种无理行径。
  堂堂阁老夫人驾临陶府,老太太和二夫人金氏、陶芝芝慌忙迎了出来,二老爷陶士荣去了衙门,陶锦熙和陶嘉勋去了学堂,都不在府中。
  江若婉是带着夭夭一起过来的,老太太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自家孙女总是翻墙过去,终于惹怒了主人,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没等江若婉开口,老太太劈手把夭夭拽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赔礼道:“苏夫人莫怪,我这孙女生得痴傻,要是她冒犯了苏夫人,还请夫人尽管惩治她。”
  说着,她在夭夭的腿弯踢了一脚,斥道:“还不赶紧给夫人跪下!”
  夭夭没防备被她踢中,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江若婉心疼得脸色都变了,一把抱住了夭夭,“老太太误会了,我可不是上门来问罪的。”
  二太太金氏觉得江若婉对侄女的态度颇为亲密,可能事情并非她们想得那样,笑道:“苏夫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苏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也好。”江若婉牵着女儿的手,坐到花厅右首。
  陶芝芝嫉妒地看着夭夭,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和苏梦雪多熟悉啊,两人也算常常往来,可她从来没能见到过苏夫人,更别说被她抱一下了。这傻子是从哪儿修来的福气,竟然得到阁老夫人如此青睐。
  江若婉没有喝下人奉上的茶,开门见山道:“灼灼和我们家夭夭很是要好,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家夭夭出事,我心中悲痛,思念女儿,见到灼灼倒是有几分安慰,所以想收灼灼为义女,不知老太太可愿意?”
  老太太高兴疯了,早知道这个傻子每次翻墙过去是见的苏府嫡长女,她肯定会对她好一点的,也不知道这傻子哪儿来的造化,竟然能认阁老夫人为义母。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占上苏府的便宜,嘴里说道:“愿意愿意!不瞒夫人说,灼灼虽然人生得内向了些,可她的模样还是很俊的!”
  她说着话,就想去撩开夭夭厚重的刘海,给江若婉看看自家孙女的样子。夭夭脸一偏,脑袋扎在母亲的胳膊上,老太太的手落了空,她可不敢去碰苏夫人,讪讪地坐了回去。
  陶芝芝恨恨地咬着牙,指甲都快把手心给抠破了,这太不公平了!她在苏梦雪身上下了多少功夫,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她一个嫡女想方设法地讨好一个庶女,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倒成了阁老夫人的义女!
  “既然老太太没有意见,我想见一见陶大老爷,他是灼灼的父亲,这件事总要他点头才行。”江若婉牵着女儿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不会有意见的,苏夫人放心!”老太太葛氏笑得像朵皱巴巴的菊花。
  二太太金氏殷勤地说道:“那让人把大伯抬出来?”
  江若婉站起身,“不,我去见他。”陶士铮的腿断了,就算有人抬他出来,也免不了一番苦楚,还是她去他的院子方便些。
  老太太和金氏带路,一行人去了陶士铮的院子。
  陶士铮正靠在床头看一本《兵法集注》,听见院中突然热闹起来,脚步声纷沓,说笑声阵阵,他浓密的剑眉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长随还没来得及禀报,老太太就冲了进来,高声道:“哎呀,隔壁的苏夫人要收灼灼为义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拒绝!”
  随即二太太金氏也进来了,陶士铮抬眸望去,一个美丽的妇人牵着他的女儿缓缓进来,她生得螓首蛾眉,娴静温婉,朝着他深深褔了一礼,“妾身江若婉冒昧前来,还望陶大老爷见谅。灼灼和妾身爱女向来交好,小女不幸亡故,妾身见灼灼如见小女,故此想收灼灼为义女。还望陶大老爷成全。”
  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有些傻眼,还以为苏夫人刚才在她们面前就算是平易近人了,此刻见了她对陶士铮的态度,才知道什么是客气尊重。
  陶士铮抱拳道:“在下有伤在身不能下床,还望苏夫人莫怪。小女能得夫人青眼,乃是她的荣幸。只是此事苏大人可愿意?”如果女儿是认苏家夫妇为义父母,那应该苏阁老派人过来找他更合适,怎么会让苏夫人上门?
  江若婉暗暗诧异,她还以为陶士铮是粗枝大叶的一介武夫,没想到他如此细心。她叹了口气,“这只是妾身的一片私心,并未告知我家老爷,灼灼只是我的义女,与我家老爷无关。”
  老太太一听,颇为失望,这么说沾不到苏阁老的便宜了?可转念一想,苏夫人就是苏阁老的正妻,只要孙女认了苏夫人做义母,那就算与苏府攀上交情了!
  陶士铮见女儿乖巧地靠在苏夫人身边,模样温顺又亲近,点点头,“灼灼幼年丧母,我的身子又不争气,对她教导很少,以后灼灼就劳烦苏夫人看顾一二,若是她有什么不对的,请夫人耐心些,多指点几次,她就能明白的。”
  他这是同意了。江若婉大喜,褔了一礼,“多谢陶大老爷成全。”
  陶士铮见女儿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心头一动,再仔细看去,那笑意又不见了。
  ……
  成了阁老夫人的义女,夭夭在陶府的身价一下子上了天,江若婉一离开,老太太就亲自带着人搬来了库房里的好东西,恨不得将夭夭屋里的东西全都换一遍。
  小竹高兴得很,一个劲地念叨着“这床真软我们姑娘睡着肯定舒服”,“这茶杯好看我们姑娘肯定喜欢用”……
  夭夭木然地看着她们折腾,想着估计等母亲和苏照德和离之后,这些东西就又搬走了,到时候小竹这丫头可别哭鼻子。
  送了东西,老太太又想起这玄都院只有小竹一个丫鬟,点了一排丫鬟过来让夭夭挑选。
  夭夭没有理会,老太太指了一个二等丫鬟,又让小竹挑几个负责洒扫洗衣的小丫鬟。
  小竹在陶府长大,对众人都很熟悉,点了两个勤快老实的小丫鬟。
  夭夭把小竹挑的两个小丫鬟拉到身边,把老太太指的那个二等丫鬟推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笑道:“灼灼不喜欢啊,没事没事,那就留下这两个小丫鬟帮着小竹好了。”
  有了两个小丫鬟,小竹轻松多了,她指点着小丫鬟各处收拾,等陶锦熙从学堂回来,发现玄都院比往常要整洁得多。
  “姐姐!听说你认了苏夫人做义母,是真的吗?”姐弟两个进了书房,陶锦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夭夭。
  夭夭点点头。
  “真好!”陶锦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夭夭突然想到,陶锦熙出生时就没了母亲,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母爱,老太太和二太太不磋磨他就算是好的了,又怎么可能对他好?
  她爱怜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她得赶紧把陶士铮的腿医好,等陶士铮身体恢复了,他还可以续娶,不管续弦的夫人温柔也好泼辣也好,只要对两个孩子好就行。
  ……
  有了义母义女的名义,江若婉行事果然名正言顺,她派人赶制了一对红木楼梯,放在围墙两侧,这样夭夭每次翻墙就不用爬树和梯子了,陶府自然无人有异议。
  夭夭很是欢喜,她要制作失传古香,每天都要来回,从大门绕太远太费时间,而且她心底里就喜欢爬这围墙,估计是灼灼的小心思。
  现在有了楼梯,过来过去可是方便多了。等弟弟从学堂回来,夭夭带着陶锦熙和小竹走楼梯过到苏府,进了自己的桃花院。
  苏阁老嫡长女住的院子,自然处处精致华贵,陶锦熙和小竹越看越拘谨。
  夭夭笑着捏了块栗子酥塞到陶锦熙的嘴里,又给小竹嘴里也塞了一块。
  “唔唔。”小竹慌忙道:“姑娘,这是人家的东西,咱们别乱动啊。”
  馥莲笑着上前,解释道:“姑娘就是此间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姑娘的。”
  “啊?”小竹惊讶地睁大眼睛,姑娘这义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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