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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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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佟贵妃走后,皇后让小厨房做了碗冰碗子来,素清在一旁劝着:“娘娘,这天儿还没热起来呢,您身子不好,就别吃冰的了。”
    皇后怕热,这才刚入夏不久呢,说会儿话就出汗了。她拿过冰碗子笑了笑:“成了,就一碗而已,没有大碍的。”
    素清劝不动,也就不劝了,瞧了瞧她那毫无异样的脸色,踌躇着又说:“娘娘,方才佟贵妃说的那事儿,您心里……当真半点也不介意?”
    皇后看她一眼:“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这种话也问得出来。”
    素清叹口气:“您好歹也是皇后,这么多年了,和皇上一直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奴婢是心疼您。您好歹也想些法子去接近皇上的心啊,皇上这么多年对后宫并不看重,您就是后宫一等一的尊贵人儿,您不好好把握,将来老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意思呢?”
    “有没有意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和皇上没有男女之情,倒像亲人似的,我看这样也挺好。”皇后笑了笑,吃这儿冰碗子浑身舒畅了,心头也熨帖,“佟贵妃那边,不用理她,爱做什么做什么,命都是自己的,作死了可就没了。”
    正说着话呢,大皇子从外间回来了,九岁的奕熙还没有单独开府,仍住在皇后的坤宁宫里。这是下学归来,给她请安来了。
    皇后的笑容慢慢的就不见了,搁下冰碗,看着那个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自己磕头请安的大皇子,说了声:“起来吧,吃过晚膳了没?”
    奕熙抬头看着她,腼腆地笑着说:“还没,今日太傅考我们默文本,晚了些,儿子一回来就来给母后请安了。”
    小孩子心性,都是想要讨母亲开心。
    可皇后也没怎么开心,只问了句:“那你默得如何?太傅说什么了?”
    奕熙笑了,小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太傅说我默得很好,一字不差,还夸我有天分。”
    皇后点点头,对素清说:“带大皇子去偏殿用膳吧。”
    “母后,您用过膳了吗?”奕熙露出渴望的神情,却又小心翼翼的,希望能与她一起吃顿饭。
    皇后顿了顿,别开视线说:“用过了,你去吧。”
    是生冷而不带宠溺的拒绝。
    奕熙默默地站起来,说了声:“儿臣告退。”一板一眼的礼节,毫无母子相对时的温情脉脉。
    素清拉着大皇子往偏殿走时,心里酸楚的很。走过长廊,奕熙忽然侧头问她:“姑姑,母后是不是不爱我?”
    素清一惊,低声说:“大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娘娘怎会不爱您?”
    奕熙木木地看着她,说:“十五彩衣年,承欢慈母前。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太傅教了我很多诗词,书里都是这样写的,可母后与我好似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有时候我总觉得母后不想看到我,明明前一刻在笑的,可看见我,那点笑意也没有了。”
    素清咬咬牙,忍住眼泪,把他抱到怀里,摸摸他的额头。还是这样小的孩子,却这样早熟敏感。
    她拍拍奕熙的背,说:“不是这样的。娘娘很爱您,只是您是皇上的大皇子,是这阖宫上下唯一的皇嗣,您的未来注定是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不一样的。娘娘对您严厉,是老祖宗的意思,也是为了您的前途着想。您可千万别误解了娘娘,娘娘对您是一番苦心啊……”
    奕熙望着她,似懂非懂,却始终未置一词。

☆、第60章 唇与吻

第六十章
    昭阳去了乾清宫,皇帝正坐在养心殿里呢,守着一大桌子的菜没动,就等着她来。见她来了,他眉梢眼角都染上了融融笑意,对她招招手:“快来,快过来。”
    昭阳也没忍住笑了,大大方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替他拿筷子夹菜:“成,小的伺候您用膳。”
    和从前一样。
    哪知道皇帝要的可不是和从前一样,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又按着她的肩膀要她坐下来:“陪朕用膳吧。”他弯着唇角望着她,眼里是漆黑透亮的夜色。
    昭阳有点惊慌了,她哪里敢坐啊?这是皇帝的养心殿,这满桌子的菜也是帝王家的规格,她可坐不下来,也吃不下去。
    “别别别,您还是让我伺候您吃吧,我福薄,哪敢跟您平起平坐用晚膳呐?”昭阳又站起来。
    “听话,陪朕吃顿饭。”皇帝拉住她的手,要她别跑,“这儿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二人,没人会看见。你就算怜惜怜惜朕,平日里总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吃饭,今儿好不容易你在,坐下来吧,咱们就像寻常百姓那样,面对面坐着吃饭,成吗?”
    昭阳后知后觉地发现,皇帝好像很久没有对她用过命令的口吻了,总是和眼下一样,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她却时刻都带着乞求的语气。她心头发酸,他可是那么高贵的人啊,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变了个人呢?
    她点头,坐下来,看见桌上早已准备的两副碗筷,心头暖融融的。
    “我从前还没吃过这么豪华的晚膳呢!”她笑着伸出筷子去夹了块红烧狮子头,“这是玉姑姑的手笔,我知道的。”
    尝一口,清香四溢,酱汁甜中带咸,把肉末的腥味压得干干净净,爽口得很。
    她扒拉一口饭,吃得含含糊糊的,还不望得意地说:“玉姑姑要是知道她辛辛苦苦给您做的东西全都进了我的肚子,指不定要气得戳我脑门子呢!”
    “她不敢。”皇帝笑着看她吃得可口的样子,也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送进口中,“她要是戳你脑门子,朕就叫人戳她一晚上脑门子。”
    昭阳扑哧一声笑出来,斜眼看他:“您这是仗势欺人呢!”
    皇帝点点头,揶揄她:“怎么,不好吗?朕让你狗仗人势一把,你不开心?”
    “您,您……”昭阳鼓起腮帮子,“说谁是狗呢?”
    “你,说你呢。”皇帝戳她腮帮子,把脸给戳瘪了,“也不瞧瞧自个儿平日里说的话,总是怎么狗腿子怎么来,你说说,你是不是狗腿子?”
    昭阳哼了一声,继续吃乳鸽:“您以为谁都跟您似的,这天底下但凡您说句话,没人敢不从。可我呢?我人微言轻,不狗腿子一点,怎么在夹缝中求生存呢?”
    “是,是是是,知道你不容易。”皇帝把乳鸽又推得离她近了些,“你多吃点,补补腿,狗腿子这么久也是很累的。”
    融融烛火中,皇帝平生头一回与人对坐着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头用晚膳,那丫头吃得香,什么东西到了嘴里都像是人间美味。他没忍住,也多吃了些。昭阳还总给他夹菜,乳鸽的腿,红烧狮子头的瓤,清蒸鳜鱼的鱼肚,什么好的她都舍不得吃,总往他碗里送。
    皇帝说:“别总给朕,你也吃。”
    她嘴上应着,可仍是把好的都往他那里夹。说来也奇怪,若是换作从前,有人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他夹菜,他一准儿嫌脏,一口也不愿意动。可如今换成是她,他又不觉得脏了,吃下去还香甜可口,总觉得他喜欢的人,就连唾沫星子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就跟蜂蜜似的。
    哎,谈起情来的人都是这么古怪吗?说起来也真是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这么夹着,皇帝就这么吃着,一阵从未有过的暖意就这么慢慢涌上心头。
    你尝过这样的滋味吗?从小到大在物质方面从不缺乏什么,吃穿用戴应有尽有,还都是人间最好的一切,平民百姓享用不到的东西。可是忽然有一日,你遇到这样一个姑娘,她就是个卑微的宫女罢了,没有吃过好东西,穿的也和其他宫人一模一样。你恨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一切摆在她面前与她分享,可她知道它们的珍贵,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还一个劲往你碗里送。
    她把她能得到最好的一切都拱手相送,他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那颗真心不在他这里呢?哪怕她从未说过喜欢他,哪怕她总是逃避他给的爱。
    皇帝搁下筷子,慢慢地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她年纪轻轻,面容秀丽,眼睛里像是藏着星辰万千,唇边的两只梨涡若隐若现,叫人心醉神迷。
    他就这么伸手覆住她的手背,轻声说了句:“昭阳,我如今还没想到该如何处理咱们俩的事。但你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不做妾,我也不愿你做妾。
    你想要自由,我也不愿意让你受到束缚。
    很多事情现在做起来太难太难,甚至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天下之大,我连王位都能挣来,又何愁不能替你挣来自由与名分?
    昭阳反倒轻飘飘地笑起来,嗔他一眼:“傻了吗?忽然说这话。您放心,我不会叫您为难的,您有皇后,有妃嫔,我虽心里想着就不好受,但只要您别把我也送进后宫,能成日陪着您,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望着她,只觉得前二十八年里遇见的所有惊喜一同加起来,也不如此刻的这个笑容叫他喜悦。她笑着,眼里只有他的样子,是他见过这世间姑娘家最美的样子。
    ***
    晚膳用过后,皇帝还有奏章要看,他让德安把折子通通搬到了偏殿里,他与昭阳一人坐在小几一侧的软塌上,他批折子,她看看书架上的书。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他把人都赶走了。
    昭阳这下就自在了,不用顾忌太多,可以把鞋子都脱了,盘腿坐在软塌上。她早就想看那本《白虎通义》是个什么东西了,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又挑了一摞感兴趣的书,一齐搬到软塌上,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你瞧,她也不打扰皇帝,皇帝可以清清静静批折子,她也乐得悠闲自在。
    其实最初是想走的,毕竟还是司膳司的人,人言可畏,哪能伺候皇帝吃个饭就一直不回去呢?可皇帝耍赖皮,非说好不容易来一回,就陪朕一回,有你在折子也有趣多了。
    昭阳拧不过他,其实也不是拧不过,只是看他那样耍赖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软了,想要纵容他,想要顺着他。
    皇帝批折子呢,可眼神总也管不住,老时不时往她那里瞟。
    她在看什么书呢?哦,《白虎讲义》。
    这书那么无聊,她也看得下去?
    还没发现她睫毛那么长呢,像把小刷子,忽闪忽闪的。
    她真像个孩子,盘腿坐着,脚不会麻吗?
    ……
    他都没发现自己这么能走神,一走就是老半天。最后觉得这样实在不成,他是皇帝,政事也很重要的,快集中注意力!
    夏季来了,黄河一带又容易出现暴雨引发的洪涝灾害,这是个头疼的问题。这一次的折子基本上也都在上奏与此事有关的,朝廷需提前做出应对措施。
    皇帝很快入了神,一一在折子下面批注,有的准奏,有的还多提了一些要求,有的驳回,都说的什么玩意儿!等他放下最后一本折子,抬头再看,才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歪歪倒倒地躺在软塌上睡着了。那本书摆在她胸前,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软塌,走过去瞧,顺手拿开了她胸口的那本书,合拢了放在小几上。这丫头,真没防备心,得亏是在他这儿,要是在旁人那里,指不定就被人占便宜了!
    可想到占便宜这事,他也开始心痒痒。
    烛火融融之中,他的心上人就这样毫无防备躺在面前,唇瓣微微开阖,凑近了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一点一点溢出来。她闭着眼睛,酣睡的模样像个孩子,就连肌肤也在这样的夜里看上去莹润光泽,仿佛晶莹透亮的珍珠。
    皇帝慢慢地,没能忍住,俯下身去碰了碰她的唇瓣。唇与唇相贴时,有宛若春日的柔软芬芳四下溢开。
    他不再抽身而出,不再抗拒,只是由着那样的意愿,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他伏在她柔软的身体之上,辗转反侧地亲吻她。嘴唇是上天赐予恋人的最好礼物,足以表达爱意,足以将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这样的亲吻里,只要双唇相贴,只要唇齿相依。
    他抱着她,看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他,接着轰的一下满脸通红,试图挣脱。
    可他只是轻轻在她耳边说:“别怕,是我。是我。”
    想亲吻更多,想触碰更多。
    爱情大抵就是这样了,不知餍足,恨不能缠绵悱恻,至死方休。

☆、第61章 鸾凤鸣

第六十一章
    于迷迷糊糊中醒来,昭阳做梦也没想到方才还在正襟危坐批注折子的人此刻已然弃国事于不顾,附身与她共处一榻,唇瓣相贴,呼吸相融。
    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别怕,是我。”
    怕倒是不怕,只是有些窘迫。她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又好气又好笑:“就是因为是您才怕呢。”
    皇帝着迷地看着她的小梨涡,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亲,轻声问了句:“为何怕朕?朕这样光明磊落,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有什么可怕的?”
    “您老爱动手动脚的,总有那么多坏心眼子,不怕您怕谁?”昭阳觉得他的呼吸抵达面上时怪痒痒的,把头偏到一边去,身子也动了动,“您是不记得在江南那两回了?一回在山脚下的木屋子里,一回在陈家,您住的地方,您可是忽然就把人给扑在床上了。要不是我死命不让您靠近,恐怕您早就得逞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皇帝心里当真气死了。敢情那两回他死命忍着,就连中了那种药都还没对她怎么样,她居然反咬一口?
    这个节骨眼上,真有必要跟她说清楚了。
    皇帝揽着她柔软的腰身,就这么支在她上头看着她:“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知道你主子忍得多辛苦吗?朕告诉你,木屋里那回,要是朕硬是要做点什么,就你这点气力,死命反抗也就等于小猫小狗挠挠爪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力士了不成?再有了,在陈家那晚上,你知不知道陈二姑娘在那白糖糕里放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她愣愣地望着他。
    皇帝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春,药。”
    瞧见昭阳大惊失色的样子,他笑了,伸手去挠她痒痒:“这下知道朕有多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了吧?那种情况都还顾着你乐意不乐意,你不乐意,我不一样洗冷水澡解决了?你当朕是什么?穷骨头发干烧不成,大晚上非得去淋冷水澡?”
    她心里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说他傻,又觉得其实他很聪明。那种事情是强迫不来的,他若是当日硬逼着她怎么样了,那也是得了身子得不了心,哪里像今日这般,他这么没脸没皮地都欺负到她身上来了,她也没法子抗拒。
    昭阳被他挠得浑身痒痒,翻来覆去,却又被他压在身下。
    偏殿里灯火昏黄,小小的空间里摆设简单,不似外头的大殿里那么庄严肃穆。这样也好,她躺在一摞书中间,周遭都是他的气息,他的书本,他的折子,他的脐橙,就好像阖宫上下所有闲杂人等都被关在了这屋子外头,满世界都只剩下他与她。
    她这样扭着、翻着,身体和他纠缠在一块儿,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叫他有了反应。
    皇帝也不挠她了,只忽然间停下来,男人家的体格总是这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明明平日里看着那样挺拔修长的身材,到了眼下覆在她身上时,才叫她觉得硬邦邦又沉甸甸的,哪儿哪儿硌着都难受死了。
    她伸手想去推他,被这么硌着真心不舒服,可他低声说了句:“别动。”
    她吓一跳,这声气儿,他怎么了?
    怎的声音又粗又哑的,和平日里都不太一样了?
    昭阳试探着叫了声:“主子,您不舒服?”
    他瓮声瓮气地对她说:“别叫我主子,叫我的名字。”
    昭阳这下才愣了愣神,嘀咕一声:“我哪儿知道您的名字呐!除了知道您是皇上,是主子,可还没听说过您叫什么名儿呢。”
    皇帝再难受,也低低地笑出了声来,也只有他的心肝儿才这么大胆子,这当头了还敢一副埋怨的语气抱怨他没说过自个儿的名儿。他凑近了,在她白嫩嫩的耳垂上不清不重地啃了一下,察觉到她浑身一绷,气都喘不上来了,才含笑低声道:“叫我子之,子夜会佳人的子,与之共枕眠的之。”
    昭阳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汩汩流失,就跟河床里出现个大决堤似的,浑身软绵绵,想使力都没处使。
    原来他叫子之。
    子之,子之。真是个好名字,叫人翻来覆去念着,只觉得唇齿舌间都是他,抑扬顿挫的,就连那颗心也跟着荡悠起来。
    可她还是拿斜眼瞧他:“要是先帝爷知道您这样糟蹋自个儿的名儿,指不定要从地底下气活过来。”
    他这脑袋也太聪明,随随便便就把自个儿的名字拿来应景了:子夜会佳人,与之共枕眠。如此艳诗,真个叫人想笑又觉得臊得慌。
    皇帝不理会她的揶揄,只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叫我的名字,让我听听。”
    “我可不敢,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我怕被人拉出去乱杖打死。”她故意说。
    “我恕你无罪,私下里你就这么叫我。”他一心想听她说出那两个字,有些急了,压着她时又不老实了,低头去亲她的下巴,脖子,总之胡乱亲一气。他这个年纪的男子,胡茬即使是去了,也有些小桩小茬在下巴上头,摩挲在她柔软的肌肤之上,总叫人痒痒,痒到心坎里去了。
    昭阳浑身乱颤,痒,痒到四肢百骸都说不出的软绵滚烫。
    她抱着他的腰,低笑着求饶:“好,好主子,我错了……”
    “你叫我什么?”他不死心,还在乱啃她嫩得跟豆腐似的的脖颈,那香气淡淡的,带着柑橘的清甜与微酸,总叫人想起江南的泠泠月光,盈盈湖水,弯弯小巷,和那段寂静悠长到足以表框纪念的时光。
    他被这香气蛊惑,迷了心,没了主意,这才一点一点爱上这丫头。眼下又一次闻见那气息,他只觉得浑身舒坦,可舒坦里有一种压不下去的燥热,他心知肚明那是什么。
    寂静的偏殿里只有灯火偶尔爆出的一点声响,昭阳在昏黄的烛光里望着他漆黑明亮的眼,低低地叫了一声:“子之。”
    刹那间,漫山的冰雪都融化了,那些熬过数万年寒冬都未曾融化的坚冰在此刻冰消雪融,化作温软春水潺潺流走,沿路滋养了土壤,叫两岸都开出绚烂的花朵来。
    皇帝只觉得这颗心都活了过来,可但凡她一句话,他也愿意立即为她死去。多少年了,没人再叫过这个名字,他只在午夜梦回时记起儿时还有人这样叫他。他曾经梦寐以求能回到那样的时候,他还能对着母亲撒娇,还能听她温柔地叫他子之。只可惜旧游无处不堪寻,无寻处,唯有少年心。
    可是眼下好了,这世上有了另一个姑娘,她会用柔软无害的眼神望着他,怯生生地叫一句子之。
    四肢百骸都暖融融的,他应了一声:“我在。”
    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他紧闭双眼,察觉到濡湿的眼眶里有久违的热泪在不受控制地溢出。不成啊,怎么就哭了呢?这也太懦弱了,他是九五之尊,哪里能哭?
    昭阳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只是小声说:“主子,您的下巴硌着我了,胡茬硬硬的,我觉着痒,您别离这么近成吗?”
    下一刻,有温热的湿意落在脖子上,她一顿,不敢动,也不敢作声。她心神大乱地想着,他为什么会流眼泪呢?是难受了?
    脑子里浮现出在江南时候他说过的那些故事,他的过去有多么不易,失去了多少曾赖以生存的温情。方淮也说了,他如今看似尊贵,实际上孤身一人,一直在前朝孑然而立,要心怀苍生,要兼顾天下,哪里来的功夫去追溯那些伤痛和过往呢?
    可他也是人,也会难受。
    昭阳只能胡乱揣测着,慢慢地收紧了手臂,任他沉重的身子压着她,她也不觉得难受了。若是他喜欢这样抱着她,若是他喜欢听她这样叫他……
    “子之。”她又一次开了口,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也在。”
    他紧闭双眼,声色暗哑地问了句:“会一直在吗?”
    顿了顿,她心中刺痛,却笃定地点头:“会,会一直在。”
    就这样了吧,天大地大,再自由,心已被困在这四方城中,还有哪里可去呢?做个无心之人游遍天下又如何,行尸走肉罢了。
    她也湿了眼眶,抱着他闭眼道:“我曾经想过的一切,到了您这儿统统不管用了。翅膀都没了,索性不飞了。”
    他已成了她心头的一块肉,一把枷锁,一副镣铐,沉甸甸地缚在心上,她就是拼命飞,也再飞不动。原来自由这种东西,并非想走就能走,心若是被囚困,哪里也去不了。
    而她就被这样的爱困住,老死笼中,也甘之如饴。
    这样的话让皇帝心痛,也叫他四肢百骸都是酸楚。他不知如何纾解,只能抬头去吻她的眼泪,吻她的面颊。他伸手拉开她的衣襟,也不说话,只一路沿着开合的地方摸索进去。
    昭阳慌了,慌乱地叫着主子,伸手要去推他。
    他却压住她的身子,乞求似的说:“我不乱来,就让我摸摸,成吗?让我知道今晚是真的,你也是真的。”

☆、第62章 拎不清

第六十二章
    他的手像是火把,所到之处皆燃起大火,滚烫,灼热,叫人只觉得噼里啪啦燃起来,性命都快没了。
    昭阳惊慌失措,低声嚷着,可到底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尽力,仍是让他得逞了。
    他拉开了衣襟,瞧见了她杏色的小兜,那色彩与她面上的色彩极相近,几乎叫人以为她也是那小兜上绣着的杏花。
    皇帝瞧得有些失神,却在她忐忑不定的眼神里又俯身,吻住了胸脯之上的细嫩柔软。隔着一层衣料,那滋味让她难耐,也让他难耐。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胡乱亲吻着,听着她的声气儿在耳边细细小小的,像是奶猫儿一般,叫人怜惜,又忍不住想变本加厉地逗弄。
    他拉开了衣衫,真个瞧见了年轻姑娘的身子,她袒露在外的嫩白与杏花叫他眼睛都直了。这辈子不是没见过,也不是没做过,他只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爱上谁,会突然推翻过去的一切念想。原来这种事情不是走个过程,为了规矩而办事,是真真切切发自心底里的渴望,渴望与一个人亲密无间,渴望用最热烈最毫无保留的方式去爱她。
    他把那朵小花含在嘴里,温热的唇齿慢慢唆着,耳边传来身下的人倒抽气儿的声音,他听见她慌里慌张地讨饶:“主子,别,别这样。您让我起来,这样,这样也忒侮辱人了……”
    他抬头去看她,用手覆住方才含住的地方,轻轻揉着:“傻丫头,这有什么侮辱人的?夫妻之间才会如此,这是疼你。”
    昭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羞得不成样子,拉扯着衣服想要逃离:“您还说,咱们不是夫妻,不能这样做的。况且您都说只是摸摸了,怎的,怎的还动上了嘴?”
    她慌得不行,身体里像是有一条小蛇,钻来钻去,痒得要命。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星子撩过,火辣辣的,叫人难耐。那种*蚀骨却又没法抗拒的滋味太可怕了,她怕自己就要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皇帝爱极了她这窘迫脸红的样子,低头吻住她的唇,手上仍在不轻不重地按压揉搓着那朵小花。他辗转碾磨着她的唇,寻找着最柔软的花瓣与露珠,所有的爱意也不过如此,与心尖尖上的人亲吻着,将所有的柔情都化作无声的缠绵。
    昭阳喘不过气来,心慌道:“主子,好主子,您饶了我,下次,下次再来好吗?”
    太多的快意陌生又刺激,她受不住,索性逃避。
    皇帝不依,拉着她的手放在小腹下面,抵住了那硬邦邦的地方:“那你瞧这里,都是你害得,放了火就想跑?”
    她臊得脸都没处搁了,扭头说:“哪里是我害的,我明明在打盹儿,是您自个儿来招惹我,这才害苦了自己。”
    “是,是是是,是我招惹了你,害苦了自己,可你就忍心让我这么活受罪?”他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姑娘,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成吗?”
    昭阳背对他,好半天才颤颤地说了句:“太快了。”
    他顿住,不解。
    片刻后,她小声回应说:“主子,不成的。您昨夜里才来小院里找我,那时候我才毅然决定要跟着您,今儿就这么快和您走到这地步。都说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我心里还是怵得很,不是不信您,是真怕自己没了退路。”
    他心中到底还是凉了,手上微微送了些,心痛难当:“朕都对你掏心掏肺了,你还在想退路?”
    那他呢,他为何就把自己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只剩下了她这条?他放着那么多后宫妃嫔,一个也不要了,今后只想要她。他甚至隐隐动了与皇后商量的念头,他是不能平白无故废后的,可他想要心上人知道,他那正妻其实有和没有都并无二致。大皇子不是他的,皇后也与他没有夫妻之实,他过去年少轻狂,不知自己今日会爱上她,所以有了那么些妃嫔。可今日爱上了,那些女人他是都不能要了。
    他也没有退路了,把什么都摆在了她眼前,为何她还在提后路?
    皇帝心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针在扎他,可到底是不愿意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抱住她的腰:“好,好,朕给你留退路。朕不逼你。”
    他把头埋在她背后,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气味,慢慢地叹了口气。
    真是作孽,爱上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滋味?一时喜悦到可以飞天,一时又从天上坠落地面,粉身碎骨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把她搂在怀里,又慢慢地平心静气下来,亲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对你的心到底是一时,还是一世。总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的。”
    而眼下,能抱着她一夜好眠,已是最好的奢求。
    昭阳小声说:“可是主子,我不能这么彻夜不归的。明珠和流云那边可都在等我,我若是不回去,她们恐怕……恐怕……”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你是存心要朕不好过了。”他收拢了手臂,居然开始耍无赖,“总之,不许你走!你这丫头铁石心肠,我都退让到这一步了,换做别人,早把我当做是那方面不行的无用之人了,三次与你同床共枕,三次都没把你办了。你要是再吼着要走,朕这就把你就地□□了,你信不信!”
    说实话,她不信,可他这么耍无赖,她到底是心软了。伸手覆在他环住她的手臂上,感受着那上面有些紧实的肌理,她低声说:“那您得给我想个法子,司膳司那头彻夜不归该如何交代?”
    “就说你伺候主子不当,御前失仪,朕把你留在偏殿里站了一晚上。横竖那两个宫女与你关系好,知道这事儿也不会往外说,你藏着掖着,也就过了。”他信口开河倒是快得很。
    昭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那您今儿夜里就在这偏殿睡了?”
    “有你在,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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