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娇软小温柔-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盟海誓。”
  林眠音默然失神。
  二人就这样交叠着手,双双陷入沉思,直至身后传来男人的咳嗽声,才从往事回忆中出来。
  来人一袭黑袍,身材魁梧,英姿挺拔,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脸色淡淡的。
  他道:“暮夫人,许久不见了。”
  林眠音笑容安和,“墨潇,你怎么来了?”说罢,又偷偷瞧了一眼方念离。
  墨潇举起手中的一包草药,对方念离道:“非明与我说,你的药用完了,我怕你不记得,刚去医馆为你又抓了几副。”
  方念离面色平静,语气客气却透着疏离,“有劳你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不麻烦你了,我铺子里有伙计,让他跑一趟就可以。”
  墨潇淡笑,“不是什么大事,说不上麻烦,你忙忘了也是有过的。再说我骑马去取,快当些。”
  话已至此,方念离也没再多说,款款向他致了谢。
  墨潇见她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多话与他说,心中难免失落,忽又瞧见石桌上也有几幅草药,登时明白自己所做有些多余。不过没关系,本就是借着送药的由头来看看她的,人看到了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他对林眠音道:“暮夫人,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将药煎下就回了。”
  目送墨潇进了厨房,林眠音笑问方念离,“他时常往你这走吧?你瞧他贴心的,连药都亲自为你煎了。”
  方念离摇头,“他是非明的师父,来看看孩子也是应当,也不是常来,非明与他学武的时候都是去他武馆的。”
  “行了,”林眠音道:“他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他来看谁的你心里比我清楚。当初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放着宫里有前途的二等侍卫不做,眼巴巴地追到了榕州,还成为非明的师父,这么百般护着你们娘俩?”
  方念离笑而不语,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当初她在京城外的小庙里等了三天三夜,那个说要带她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心灰意冷之下她只身远走来到榕州,没想才在榕州安身不到半月,墨潇就追到此处,并在她身边一守就是十一年。
  墨潇原是那人的贴身侍卫,那人上位了,墨潇的职位自是要升的。可他偏为了自己放弃京中一切,跑来榕州,照顾非明教他习武,这份恩情她不是记不得,只是自知无法偿还。
  她早已心如死灰,难以复燃,墨潇要的,她此生再给不起他。
  林眠音道:“这么些年了,难道你真就铁了心要拒他于千里之外?有个男人依靠,你们母子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方念离淡笑,“我和非明如今很好,等再过几年,非明长大了,他便是我的依靠。”
  林眠音轻叹一声,“既然你对他无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非明呢,你有没有想过带他回京城?我听说京里那位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们母子的下落,非明大了,有些事你该让他知道。”
  “知道又有何用?”方念离道:“当初是他不要我们母子的,我既已离了他,就断不会再回去。眠音,我从不后悔与他相爱一场,但我绝不会再原谅他。让非明跟着我受苦,是我对不住他。”
  林眠音早料到她会如此说。
  林眠音是个心软的,不懂得好友在面对一段心灰意冷的感情时的决绝和坚定,不懂她为何不肯接受一个男人迟来的歉意。
  在林眠音看来,家庭和睦、让幻儿平平安安长大才最是重要的,若有一天暮恒之也辜负了她,为了女儿为了暮府,她想自己是会选择忍让的。
  *
  厨房里,墨潇看着两个孩子被烤焦掉的鸽子熏得灰头土脸,不禁觉得好笑。
  在为方念离煎下药草后,他撩起袖子,将鸽子焦肉切除,重新下锅处理。
  非明心有不甘,“这次是没有掌握好火候,我之前可从未失手过。都怪暮幻做事太磨蹭了。”
  暮幻气鼓鼓地瞪他,“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自己忘记了。”
  墨潇一边忙着一边听着两个孩子斗嘴,心情愉快了几分。非明虽不是他亲生,但他早已视他如己出。
  或许眼下的日子便是最好的了,再多他也不敢奢求,至少当他们母子需要的时候,他是最亲近的那个人。
  墨潇翻了翻被烤焦的鸽子,忽而觉得不对,他问非明:“这个鸽子是家鸽吧?说,这次又打了谁家的?”
  非明干笑几声,“果然逃不过师父的法眼。是暮幻想吃我才去打的,我是为了她!”
  暮幻张大嘴巴想要辩解,非明却在背后偷偷掐了她一把,她哭丧着脸欲言又止,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鸽子在锅里煮着,香气更盛之前。暮幻和非明在院里等着,从外头跑进一个年轻的伙计,暮幻认识他,那是墨潇武馆里的人。
  伙计喊道:“墨师父,外头来了两个小公子哥,说是要拜你为师,你快回去看看吧!”
  “公子哥?”
  暮幻嘟囔,这城里的小公子哥她大多认识,无非是书院里的几个,可他们不是不习武,就是家里请了师父,专程跑来武馆拜师的,会是谁呢?
  非明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拉起暮幻就往外头跑。
  “去看看。”


第10章 
  制衣铺子斜对门,潇然武馆门口。
  耿中指着偌大的牌匾,对身旁的人谄媚道:“老大,都打听清楚了,非明那小子就是在这里习的武!”
  祁醉摇着折扇,挑眉,“就是这里?”
  他打量着武馆的门面,前厅只有两三个清点刀剑的伙计,说不上冷清却也说不上多热闹。
  院里头正在练武的几个少年作寻常人家打扮,大抵都是周围商户家送来的孩子,但瞧着动作和气势倒是有模有样,丝毫不比家中单独请师父的富家公子逊色,想来这武馆的师父也有几分本事的。
  “就是这了!”耿中道:“听说这儿的师父是从京城来的,功夫很是了得,这隔壁几条街的人家,但凡有孩子想习武的都送到他这来。”
  “有这么厉害?”祁醉有些不信,“难道比我表哥家的师父还厉害?”
  耿中嘿嘿一笑,“这个我也是听说的,他到底有几分的本事,咱们一会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有件事倒是奇怪。”
  “什么?”祁醉斜眼看他。
  “这武馆的师父对非明极为特别,武馆内那么多弟子,他只收非明一个做亲传弟子,满身武艺一分不差全教给他,也不知非明这小子哪里好。”耿中百思不解。
  提到非明,祁醉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脸颊,拳头留下的红肿好几日才消,里头那颗后槽牙空了,新牙还没长出来,他至今吃饭都不方便。
  若是有一天他学成了武,一定要将这打掉牙的耻辱还给非明,方才解气!
  如此想着,祁醉愤恨地夺过身后小厮手上的钱袋子,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里头,“不就是亲传弟子吗!他非明能当,本少爷也能当!我就不信了,他既开门做生意,断没有用钱砸不出来的道理!”
  耿工笑着奉承,“是是,老大你的资质可比那非明混子强多了!咱们书院里头的,可没人能比过你呀!”
  诚然,这套话对祁醉很是受用,他强掩着骄傲得意之色,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走!进去看看!”
  武馆的伙计说墨师父出去了,他们二人便在院里等了一会儿。
  祁醉和耿中在院里,被少年们团团围住,用各色异样的目光打量着。
  祁醉在榕州城小有名气,城里的人家大多认得他,只是他每逢出门必是好几个丫鬟小厮前呼后拥的,今日只身出现在这武馆里,倒是怪事。
  祁醉等得百无聊赖,拨开人群在院中四处逛逛,他拿起兵器架上的刀剑想要搬弄。
  却不想这看似轻巧的长剑实则是有些分量的,他憋红了脸才将剑提起来,看得周围人好一阵轰笑。
  祁醉将剑扔回原处,拍拍手不爽道:“什么破铜烂铁,定是什么便宜货才会这般笨重!等我今日拜了师,定叫我爹多给你们这武馆资助些银子,多打一些拿得出手的兵器!”
  非明拉着暮幻来到武馆前厅,正好瞧见祁醉在摆东弄西,这也嫌弃那也鄙夷的一幕。
  “果然又是他!”
  暮幻看见祁醉,眉头高高皱起。
  方才伙计说来了两位公子哥,她心中就猜到了一二,除了祁醉榕州城再寻不出第二个这么无聊又无赖的人。
  非明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祁醉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这个人怎么像块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抓着暮幻的手却不由地重了几分力。
  暮幻很是赞成非明的这个比喻,她扯扯他的衣袖,“非明哥哥,你说祁醉是真心来学武的吗?”她垂眸想了想,又道:“他会不会是那日打不过你,所以心有不甘?”
  “你瞧他那身板,”非明冷笑,“就算是练上一年半载的,也未必打得过武馆里最小的师弟。走吧,过去瞧瞧他。”
  二人走到院中,祁醉听见有人说非明来了,挺直腰背转身看他,却见他身后还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暮幻。
  祁醉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暮幻,面露喜色,翕了翕唇想与她说话。可是……等等,暮幻的手怎么与非明牵在一起?!
  他脸色转黑,“暮幻,你怎么在这里?”
  暮幻往非明身后躲了躲,声音糯糯的,“这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没等祁醉再开口,非明冷声问道:“祁醉,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拨开人群走到他们面前,“奇怪,这武馆开门做生意,凭什么你来得,本少爷来不得?”
  非明勾唇浅笑,斜眼打量着他瘦弱的身子,“所以,你也是来习武的?”
  祁醉挺起胸脯,轻咳一声,“怎么?不可以吗?”
  非明扭头与暮幻对视一眼,抿唇偷笑,连带着身后其他少年也笑出来了声。
  暮幻轻声调侃,“你这么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还能吃的了这份苦吗?”
  “怎么吃不了!男子汗大丈夫,什么苦都可以吃!”
  暮幻无语,在心底默默送他一个白眼,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句哈从他口中说出来委实别扭。
  墨潇在前厅同伙计问情况,晚他们一步赶到院子。
  他看了看祁醉和耿中,问:“就是你们二人要来学武?”
  耿中笑呵呵道:“是我老大要学,我就是个陪练的,墨师父不必管我,嘿嘿,不必管我。”
  耿中家中有位堂兄,前些日子习武过度伤了身子,他才不愿受这份罪呢,他不过就是来武馆走走过场,陪祁醉大公子折腾的。
  “你就是墨师父?”祁醉问。
  墨潇平静点头。
  祁醉将银袋子扔给墨潇,“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我要做你的亲传弟子。”他指向非明,“和他一样。”
  周围少年“轰”地炸开,你一言我一语,皆道这祁醉口气不小。
  墨潇掂了踮银子,嘲讽地笑了。
  “怎么?不够?”祁醉以为他是嫌少,转头又从小厮手里取了几张银票一并递给他,“这下总够了吧?”
  “不是银子的问题。”墨潇将银钱全部还到自醉手里,“你可知我除了非明再不收亲传弟子?”
  祁醉不以为然,“墨师父你别那么固执,规矩是可以打破的。再说,你怎知我不如他?”
  墨潇招手将他唤过去,上下摸了摸他的筋骨,摇头道:“你这个年纪习武已经是晚了,加上你身子文弱,又没有底子,不适合。”
  “正是因为没底子才要跟你学,我要是无师自通还找什么师父?再说,本少爷才是十岁,哪里晚了?”祁醉很是不满。
  非明邪魅一笑,懒洋洋道:“我四岁起跟着师父习武,你都这么‘老’了,你说晚不晚?”
  祁醉眨眨眼睛,一时无言。
  墨潇道:“你若真想学,只能从普通弟子学起,每日从基本功学起。若是想做我的亲传弟子,我劝你早些回去,不论是资质还是其他,你的确差了些。”
  暮幻捂着嘴偷笑,“祁醉听见了没有,墨师父说你资质差,你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银子了。”
  祁醉恼羞成怒,他讨厌暮幻看轻了他,于是口不择言道:“暮幻,你怎么有脸对我说教。你一个官家小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非明拉拉扯扯,像什么话,看你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你!你说什么呢!”暮幻气得小脸红扑扑的,她自小和非明就是如此,因着年纪小,别人从未这样说过她,可在场的人多,又事关女儿家名节,她不由地慌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从非明掌心抽出,哪料非明握得死死的,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非明将暮幻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看着祁醉,“祁醉,你若是想打架就直说,这里宽敞,我定奉陪到底!”
  祁醉自知又说错了话,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墨潇低声制止,“非明,莫要惹事。”
  暮幻耷拉着脑袋,一脸受伤的神色,“算了,非明哥哥,再为了他动肝火,被师父责罚,不值当的。这样的人不理他罢,我们回去吧。”
  说完拉着非明要走,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不想看见祁醉这个大坏蛋!
  非明点头答应,警告地看了祁醉一眼,与墨潇匆匆辞别,带着暮幻重返自家院子。
  回去的路上,暮幻显得心事重重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被非明握在掌心的小手借故不着痕迹地从非明手里抽出。
  巷子里有卖零嘴的摊贩,非明问她要不要吃路边的糖葫芦,她看了一眼,然后顿顿地摇头。
  非明心里清楚,暮幻是个心思重的,一定是被祁醉方才那番话中伤了,这个小脑瓜此刻也不知道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用手弹了一下暮幻的脑门,“方才是挖金子,此刻一路是要捡金子?”他重新牵起暮幻的手,“拉好了,免得路上有拐子瞧你细皮嫩肉的,将你拐去乡下给人当童养媳,我可没法和林姨交代。”
  暮幻揉揉脑门,心中泛起涟漪,跟在非明身边继续走着。
  刚从后门踏入院子,暮幻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似是有话要说。
  “非明哥哥……”暮幻声音小的同蚊子一般。
  非明闷哼一声,算是应她。
  “方才祁醉说,我同你这样……”暮幻看了看两人交握着的手,“我会……会嫁不出去的,是这样吗?”
  她抬起头,扑闪着幼兽一般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他。
  非明盯着她这般可怜的模样瞧了许久,慢悠悠地开口问,“暮幻,你觉得我会让你嫁给别人吗?”


第11章 
  那日,暮幻从非明家中回来,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里,将丫鬟婆子赶了出来,谁也不肯见。
  碧落瞧着古怪,还以为自家姑娘是在外头受人欺负,担心了好一阵。她拉来跟着暮幻的想衣打听缘由,想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碧落无奈,亲自跑了一趟林眠音院里询问。
  林眠音听后一笑,说暮幻一整日都同非明在一起,哪里能受什么欺负,她这般情绪不好,大抵是同非明那孩子闹着什么脾气,他们从小如此,过一两天他们自会和好的,不用太过放在心上。
  她这样说,碧落心才安些,回到院子小厨房准备做几样暮幻素日爱吃的糕点哄一哄她。
  这头,院里丫头在为自家姑娘的反常行径担心,屋里的暮幻却全然不知。
  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剩一张红扑扑地小脸探在外头。
  她咬着手指反复琢磨,非明哥哥方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允许自己嫁给别人,是不是代表他要自己嫁给他的意思?是不是代表非明哥哥承认他也喜欢着自己?
  等等。
  她用了“也”。
  难道自己也喜欢非明哥哥?
  这个想法让年幼少懵懂的她吓了一跳,她从小就跟在非明身边,喜欢看着他,喜欢跟着他,做任何事情都想和他在一起。
  可这种喜欢,是娘亲喜欢爹爹的那种喜欢吗?是男婚女嫁的那种喜欢?
  暮幻拧眉苦想了许久,有一个答案就藏在心里,朦朦胧胧的,像清晨的迷雾,小小年纪的她还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只有非明哥哥在身边,她才能安心。若是长大以后嫁给了别的男子,不能与他在一起了,她一定会难过得像死过一回,她不敢想像那样的日子。
  与其这样,她宁愿不出嫁了!
  如果,一定要嫁给一个男人,才与他能像娘亲和爹爹一样名正言顺地永远在一起。
  那么她决定了,她一定要嫁给非明哥哥!
  ————————
  不日,休沐日过后,暮幻贪睡在早晨起晚了,被碧落从温软旖旎的榻上拉起来,匆乱梳洗过后坐着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起课钟声响起之前赶到了书院。
  学堂里头,学生来得差不多了,暮幻踏进学堂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角落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非明今日倒是安分地准时来了书院,支着脑袋,半倚半靠在墙边,捡了一本叫不出名字的书本子看。
  虽然还是那一贯慵懒散漫的架势,但他多少是将自己那日劝他用功读书的话听进去了,暮幻感到十分欣慰。
  再听耿中同几个少年说,祁醉今日同先生告了假,不会来书院,她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先生起课后不久,门外响起一阵扣门声,暮幻寻声望去,却是已有多日没在书院出现的好友盛妗幽。
  盛妗幽是榕州通判大人家的嫡孙女,暮幻幼时在盛老夫人的寿宴中与她认识,后又在一个书院念书,一来二去的,这书院中除了非明就数盛妗幽同她最为亲密。
  只是不知何故,盛妗幽有一个月没有来书院了。暮幻让人去盛家问过,他们只说盛妗幽是病了,她要进府去探望,被盛家婉拒了。
  这堂是国画课,暮幻对作画没有天赋,在纸上胡乱勾勒几下,觉得无趣得很。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先生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拉着盛妗幽去了后边花园。
  拉着盛妗幽走到一处树荫下,她问道:“妗幽,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家里说你病了,是很严重的病吗?”
  盛妗幽脸色不太好,噘着嘴,瞧上去郁郁寡欢的。
  “别提了,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家中的那些糟心事呗!本来我倒觉得还好,不过是我娘与她的争斗,没想到这次那狐狸精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暮幻揪着帕子,试探地问:“就是你爹的那个……妾室?”
  盛妗幽点头,“可不就是她!这个狐狸精害我好惨,竟然在我饭菜中下毒,险些让我没命再见你了!多亏医治及时,只是吐了好几日,在榻上躺了一个月罢了。”
  “啊?这么严重?”暮幻又惊又怕,连声问:“那你现在可好了?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好了好了,”盛妗幽摆手,“起初昏迷了三日三夜,祖父请遍了全城的大夫来医治,这才抢回我一条命来,我又每日每日地喝药,这才清了体内所有的毒。”
  “那就好。”暮幻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儿都没听人提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盛妗幽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与暮幻说了其中原委。
  通判盛大人家有两个儿子,盛妗幽是二房嫡出,她父亲盛磊年纪与暮恒之相仿,却是次次科考落榜,至今没个一官半职。
  他不爱与人来往,素日除了温书就爱喝点小酒,直到有一次他酒醒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睡了个赤一身一裸一体的陌生女人,一向相安无事的二房从此就闹开了。
  那女人原是大房嫂嫂的表妹,来盛府探亲,莫名其妙就睡在了盛磊床上。
  嫂嫂娘家来人,闹了好一通,还嚷着要去京里告御状。为了息事宁人,给大房嫂嫂娘家一个说法,盛磊将那表妹收进了房里。
  妗幽的娘亲痛恨丈夫喝酒误事,处处容不下这妾室。
  而这妾室年轻气盛又长得貌美,不甘居于人下,几番挑拨盛磊与正妻的关系。
  两个女人争斗得无休无止,年幼的妗幽也跟着遭了殃。
  那妾室觉得妗幽的娘亲是为盛磊生下了一儿一女,才有底气欺压自己。妗幽的哥哥远在杭州念书她无从下手,于是一月前她便将□□投到了妗幽的吃食里。
  事发之后,盛府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妗幽救回来。将妗幽视为心肝宝贝的盛老太太大发雷霆,彻查之下将那妾室捉了,几番逼问才知当年那桩丑事是大房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搅得二房乌烟瘴气,让二房一家在盛通判心中失了分量。
  由于是家中丑事,盛家悄悄将那妾室处理了,妗幽中毒一事也没有外传。
  盛妗幽道:“暮幻,经过这次事后,我可是打心眼里羡慕你们家。你娘亲脾气好,你爹爹不纳妾后院又清静,好不舒心。”
  暮幻笑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我爹对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那有如何?我还不是经常几日见不到我爹爹,他整日不是在酒馆,就是再去酒馆的路上。再说……”
  盛妗幽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你不是还有你的非明哥哥吗?我可听我表哥说了,他前几日可为了你把祁醉给打了!要我说啊,这青梅竹马的就是好啊!”
  暮幻娇羞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非明哥哥那是……那是看不惯祁醉总是欺负我才为我出头的,打架……打架又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好事,那得看为谁而打,打得是谁呀!我早就看不惯祁醉那副狂妄的样子了!”盛妗幽推推暮幻胳膊,“暮幻,说真的,非明若是出身再好些,凭你们两这情谊,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羡煞我了!”
  暮幻浅笑,嘴角浮现两朵甜美的梨涡。“你不是还有你表哥耿中吗?我瞧着他对你挺上心的啊。”
  盛妗幽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得了吧!他就是祁醉的跟屁虫!他敢为我做什么?就我中毒的时候,他来我床前哭了整整两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挂了,他在哭丧呢!”
  “什么哭丧啊,不许胡说这种丧气话。”暮幻捂住她的嘴。
  盛妗幽也意识到自己谁错了话,连忙捂嘴,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都说这白天不能说人,夜里不能说鬼。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耿中在学堂找了两圈,终于在花园的大树下瞧见了盛妗幽的身影。
  他乐呵呵地跑到暮幻二人跟前,拉着盛妗幽就要走,“表妹,你可让我好找啊。快走,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就等着让你挑呢!”
  盛妗幽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走,“哎呀,挑吃的就挑吃的,你拉拉扯扯是作甚?”
  暮幻愣愣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作势也要跟着离开,忽而树上跃下一抹身影,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她后退一步,夺路想逃,却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她道:“非明哥哥,你吓死我了!”她气鼓鼓地上前,拳头软绵绵地砸在非明的胳膊上,“你怎么在这里呀?”
  非明没回她,自顾自地拿着书本子在树边坐下,“还说不是小馋猫,人家一说挑吃食,你也跟上去凑热闹?”
  这次换暮幻无心回非明的话了,因为她刚刚意识到非明是从树上跃下来的,他一直在这儿?
  那她与妗幽说的那番话他岂不是全听见了?
  包括那句“天造地设的一对”?
  非明瞧她一副委屈的模样,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绢布包好的糕点扔到她手里,“我娘新做的点心,非得让我给你也带一块。真麻烦,吃吧,别眼馋别人的了。”
  暮幻一喜,方才的顾虑瞬时抛之脑后,她坐到非明身边美滋滋地吃起来,从小到大,方念离的手艺她最是喜欢了。
  她一边吃,一边往非明端着的书本子上瞧,起初倒没觉得什么不对,直到一块糕点下肚,她才觉得这书中所写怎么与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讲得相似。
  一翻书皮,正见几个大字——《天下奇闻录》!
  暮幻脸都黑了,原来非明哥哥一早上尽是在看这种书。
  亏她还觉得他改邪归正了!


第12章 
  一连十日,祁醉都没有来书院,少年们向耿中打听他的消息,耿中含含糊糊没个准话,先生也不肯透露缘由。
  祁醉不来,暮幻倒是喜闻乐见的。
  这日十他不在,暮幻觉得整个书院从未如此安静祥和过。
  再也没有人会在先生讲课的时候,用笔头戳她的后背;也不会有人在她写字的时候,故意碰撞她的手臂害她重写;更不会有人在她的抽屉里放死蚂蚱吓唬她。
  暮幻国画课走神的时候就会想,如果祁醉再也不来了该有多好,这个世上一定会是一片和谐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的舒坦日子没有过上几天,祁醉就如从前那样被人前呼后拥地进了学堂。
  暮幻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叫苍天,把头埋进厚厚地书本子里,准备迎接继续被祁醉打扰的日子。
  只是这一次,祁醉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整整一上午过去了,祁醉竟破天荒地安分,没有喊她的名字,也没有用脚踹她的凳子。
  他这样反常暮幻倒有些不习惯了,趁着课余走动的时间偷偷朝他瞄了一眼。这才发现他的左腿被厚厚地白色纱布捆绑着,他从位上起来,走路一瘸一瘸地,十分别扭。
  见暮幻盯着自己看,祁醉不自然地瘪了瘪嘴,继续目视前方走去了茅房,像是极不愿与暮幻打照面的样子。
  暮幻轻哼一声,明明那日在武馆是他出言不善,怎的他还摆出一副自己得罪了他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也罢也罢,他腿都瘸了,也算遭的报应了。
  暮幻这边偷着乐,冷不防与非明的目光撞上,她眨了眨眼睛对非明比了一个手势。
  非明耸肩,“别问我,这次真不是我打的。”
  后来暮幻才知道,祁醉腿受伤完全是他没有自知之明所致。
  那日非明和暮幻离开潇然武馆后,祁醉逼着墨潇要收了他这个徒弟,墨潇不答应,祁醉就杵在院子里不肯离开。
  墨潇无奈,于是答应他若他能在院中扎上一个下午的马步,他便收他。祁醉对此嗤之以鼻,直呼太简单,要墨潇换个有难度的。
  墨潇淡然一笑,便说让他去三丈高的墩子上扎马步。
  祁醉颤颤悠悠地爬上墩子,连两炷香的时间都没扎完,就双腿发软从墩子上摔了下来,至此才摔伤了腿。
  这事儿让祁醉觉得丢脸极了,一边痛得眼眶通红,一边威胁在场的少年不准他们说出去半个字。
  少年们笑翻了天,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这个笑话早就小柳巷的孩子们中传开了,只是暮幻这些身在高门大户的孩子们并不知晓。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祁醉都没有再来招惹暮幻,他的几个“好兄弟”同他说起暮幻的时候,他都会若有所思地听着,然后摆摆手不耐烦地将他们驱赶了去。
  暮幻非常满意祁醉的变化,觉得他那次摔伤未必不是件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