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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生活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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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用的真绝,她若不应下婚事,那就是悔婚。女子本就不易,还背上悔婚的名头,恐怕再难说亲。可真应下,她咽不下这口气,未来家人是这般算计模样,她就是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愿嫁进严家。
“外祖母怎么说?”秦蓁问。
“还在同老爷商量,您的八字被传出去,老太太昨个就放出消息说是误会,但信的人不多。”秋诗满脸焦急。
“小姐,小姐。老太太喊您去福寿阁一趟。”果儿似一阵风跑来。
“秋诗,果儿走吧。”
*
“外头传的你都知道了?”老太太眼色冷峻,“严家太不知好歹,想用这招逼武国公府就范?”
“我听说了,想必又是我的好祖母给我找的麻烦。”秦蓁恶狠狠的想,当初那个出手的人为何不连同秦老太太一起下手,留个祸患让她受罪。
老太太怒目,“我同你五爷爷商量了,他的意思是你嫁过去,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我不愿!”秦蓁大声喊道“明明知道是算计,我还要顺了他们的意,岂不更是助长嚣张气焰。不就是名声么,大不了我不嫁,一辈子留在外祖母身边,反正单靠铺子我也能养活自己。”
“说什么胡话,姑娘家哪有一辈子呆在家中的。”
“难不成外祖母您也觉得我该嫁过去?”秦蓁不信一向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呵,自然不是!”老太太声音洪亮,“豺狼虎豹,心思不善定不能嫁,只是这样一来蓁儿你名声有损,要委屈你些时日了。等风头过去,一切都会好的。”老太太说的轻描淡写,但秦蓁明白权贵之家多么看中女子名声,有污点的女子一辈子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没什么委屈的,只是连带着外祖母同我一起受苦了。”老太太拥她入怀“我可怜的蓁儿。”
*
因着武国公府态度强硬,说什么也不承认与严府有过婚约。严府手上确确实实又拿着秦蓁的八字,武国公府悔婚一说传遍京城,哪怕严树跑断腿的辟谣都无济于事。
喜听八卦的百姓津津乐道,秦小姐莫不是和严公子下了迷魂药,被拒婚还一副痴迷模样。对严树的同情更甚。秦小姐想另攀高枝,瞧不上严家家底薄人丁不丰的说法俞传俞烈。一时话锋对准秦蓁,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谢梓安双手合拳,眼睛眯起,嘴角还是挂着熟悉的微笑,只是此时笑意颇为刺眼,与眼底的冷酷相去甚远。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小谢果然心狠手辣,严家要倒霉啦
下一章刘香芸会出现,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谢和蓁儿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正轨,下回分晓~
☆、和亲
武国公府因着流言蜚语有些阴沉抑郁; 好在府里云英未嫁的只剩宋思颖秦蓁和宋芳姝; 影响不至于太大。
宋芳姝在武国公府就像一片安静的树叶,除开风吹动发出少许的沙沙声; 再无声响。宋思颖就不必说了,她念叨的至于钱胤,关于秦蓁的流言让上门提亲的达官贵族少了大半,她不用想着法子拒绝,心底别提多开心; 一有机会就来秦蓁这儿坐坐。
“表姐,你别盯着我成么?”秦蓁抚琴实在受不了,停下望了眼盯她好一会儿的宋思颖。
宋思颖握住她的手,长时间的抚琴让她手指长出一层薄茧,摸上去并不顺滑。“蓁儿,你千万别想不开,都是严家挨千刀的错,和你没关系的!”她让丫鬟把琴撤下去; 又仔仔细细检查屋内没有尖锐物品,放下心来。“等爹爹回来了,我让他去找严家麻烦,爹爹那么喜欢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秦蓁心中一暖,她是说宋思颖为什么天天往汀兰水榭跑,原来是怕她一时想不开。“表姐多虑了,万物有灵,生而不易; 我不会放弃生命的。或许流言可畏,但终会过去,我只是苦恼给表姐惹了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蓁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多见怪啊。”宋思颖抬起下巴认真的说“我虽有时大大咧咧,说话也不注意,可我是真心喜欢蓁儿的。哪怕我们以后嫁的天南地北,也希望能常联系,就和小时候一样!”
秦蓁用力点头,多日萦绕在心头的雾霾被吹散。说她不难受,定是假的。她八岁来到武国公府,从此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被人陷害,被人连累,多少孤寂冷清的日子都熬过去了,她为了什么?只为娘亲临终前那句好好活着,她是状元郎秦溯的女儿,娘亲是武国公府第一辈嫡亲大小姐,她不能抹了爹娘的面子,她要活着,比别人活的更好的活着!
“蓁儿,苦了你了。”宋思颖笑笑,“我听娘说,关外各部已经争出个高低,回纥统一各部,正同朝廷讲和呢,若是这事成了爹爹在云中就不用那么辛苦,能回来的日子就更多了。”
秦蓁笑上眉梢,“如此便好,舅舅舅妈聚少离多不是办法,能多点时候回来陪陪舅妈也好。”
“那可不!”宋思颖眨眨眼,“等爹爹回来了,就有人给我们撑腰了,再也不需惧什么严府李府王府的,通通都是小啰啰。”
秦蓁噗嗤一声笑出来,拿帕子点了点宋思颖的脑袋,“表姐说话还真是没有把门的,嫁出去了可不能这样,会被夫家嫌弃的。”
“讨厌!说什么呢!”
“说你啊,表姐。”
“就不该到你这儿看着你,瞧你伶牙俐齿的模样,半分都不伤心,反而笑我呢。”宋思颖嘟囔道。
“谢谢你,表姐。”秦蓁抱住她,“有你在身边真好。”
“什么嘛,突然这么煽情,真是太令人讨厌了。”宋思颖嘴上不饶人,手却紧紧抱住秦蓁。
*
关外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回纥一统关外,建了回纥国。吸收周边小国后,把目光放在了邻近的大魏。
同大魏的幅员辽阔相比,回纥小的可怜,一年多的战事让国家负重不堪,北边还有更强大的帝国虎视眈眈,此时与大魏言和是个明智的选择。
大魏也有同样的想法,多年来自关外的骚扰让边关百姓苦不堪言,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边关之事圣上自是乐意的,命宋旭接使臣回京,共赏修好之事。
于是宋旭一行浩浩荡荡的护送回纥使臣回京,刚进京城就听见些风言风语,他紧皱眉头,秦蓁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明白的很,流言说的如此不堪,定有内情。碍于还有公务在身,他忍下怒气带着使臣面见圣上。
使臣有备而来,带上回纥的玉器美酒,恭恭敬敬的奉上,言辞恳切。圣上大喜赐下绫罗绸缎,金银器物以示大国风采。两人热乎也套了,体面话也说了不少,回纥使臣话锋一转说起正事。
回纥和大魏相比实在小的可怜,若是将来大魏撕破一纸议和书,攻打回纥岂不是连个准备都没。按使臣的想法,两国若是联姻,结交关系更为密切,就算大魏想发兵也需考虑考虑和亲的公主。
圣上听闻这个提议先是一愣,前朝有不少和亲的例子。但是那是因为别人孩子多啊,各个国家送给一两个的,宫中还有一大片呢,物多则不稀罕,和送小猫小狗没有分别。可他不一样啊大魏的后宫,孩子能用手数过来,女孩儿也没几个,大的已经搬出去招了驸马,小的刚会走路,还真没个合适的人。
圣上想了想,几个王爷家倒是有适龄的女孩儿,可关外风沙弥漫物质不丰,看使臣一身穿的布制粗糙,皮肤晒得发黑,碎皮屑一个劲的往下掉,就知关外的生活艰辛异常。那些个郡主什么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女儿,真送去那边兄弟那怎么说理?
使臣见圣上犹豫,心生不悦。又义正言辞的提了好几次,大有不答应和亲这议和书就签不下的意思。朝中大臣上书,若用一个女人换回两国五十年或者更长时间的和平何乐而不为?
圣上在御书房想了几日,最终同意和亲,不过这和亲人选要从大臣的亲眷中选出。圣上也是为难,王爷们收到风声哭丧的,扯旧情的,天天哭闹。圣上念在手足之情也不忍将侄女们送出去,思来想去把目光放在大臣们身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臣总不至于天天来吵吵吧。
消息一出,大臣人人心慌,最后促成京城结亲新风潮,我家姑娘都定亲了,圣上你总不好意思生离人家夫妻吧,如此阳奉阴违,圣上是气的胡梢都要翘起,但论理论亲,大臣的做法挑不出刺来。
这事给宋思颖送去了东风,为防止被送去和亲,沈氏低头认输,以最快的速度和钱家结亲。就连宋芳姝都与宋坚的往日好友家定了亲,唯独秦蓁因为风言风语,上门提亲的人寥寥无几。
陈氏睡得不踏实,反复翻了几身后,将宋贤推醒。“老爷,老爷。醒醒,我有事与您商量。”
“何事非要大晚上的说?”宋贤揉揉眼,借着微弱的烛火,迷迷糊糊的开口。
“妾身想了好几天,不吐不快。”陈氏理了理衣襟,很是严肃。“老爷,您如何看大魏与回纥和亲之事?”
“事是好事,可总要人牺牲才行,还得看谁是最后的倒霉蛋。”宋贤理智回旋两份,“都是亲闺女,送去关外太苦了。”
“若是武国公府愿意做这个倒霉蛋呢?”陈氏凝视他,一字一顿的说。
宋贤清醒过来,爬起靠在床榻上。“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妾身虽是妇道人家,但对朝堂的事也有所耳闻。”陈氏低眉垂眼,“能和回纥修好,与圣上与百姓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咱们公主尚且年幼。”
“圣上为此事没少发脾气吧。”陈氏替他揉揉肩,这几日见宋贤脸黑如铁想来没少受圣上的气。“事总归要解决的,不如武国公府带个头,还可在圣上面前讨个赏赐。再说了咱们家刚好有个合适的女孩儿啊。”
宋贤皱眉,眼神瞥住陈氏“你说的蓁儿?”
陈氏点头,“咱们府里没定亲的就她一个了。”
“不行!她是大嫂的心头肉,动不得。”宋贤想都没想就拒绝,老太太对他有养育之恩,谁的主意都可以打就秦蓁不行。
陈氏捞住又要睡下的宋贤,“老爷,您听我说完,这事儿对蓁儿也是好事,不能全是牺牲啊。”
“此话怎讲?”
“老爷您看,为何蓁儿迟迟不能定亲?还不是受了前段时间流言的影响,最近结亲的那么多,可上门求娶蓁儿的无一人呢。”陈氏一项项说着,“她想在京城里谋个好夫婿,恐是难事。嫁出京去,好的能有几个?万一夫家知道了流言,与她无益。回纥国虽在关外,地势偏僻,可民风质朴没有大魏的条条框框,那些个子虚乌有的流言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宋贤没接话,眼中是打量。“再说了和亲过去就是王妃,地位不比嫁给京外的小官小吏高的多?能有这番机遇,对蓁儿来说是突围之举。”
“还是不行,蛮夷之地嫁过去一辈子再无返京的机会。不妥!”陈氏不甘心继续鼓动到,“那老爷就愿意看着大房一步步壮大,把爵位讨回去?”
“一码归一码,大房的事和蓁儿无关,不能拿她亲事开刀。”
陈氏靠近宋贤,慢慢说到“宋旭这几年连升好几级,原本只是边关守城将领如今可是兵马大将军,手里握着虎符。老爷咱们武国公府,说的就是一个武字,孩儿们年幼没出个了不起的读书郎,宋旭快要把功劳抢尽了。”陈氏叹气,“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没人知道武国公府正经国公是老爷您了。”
字字戳心,宋贤最不愿人提起的就是官职靠兄长拂照而来,拼了老命想证明自己。可外人怎么说来着的,宋旭有其先父风范,是将来武国公府的扛把子。“你若嫌我窝囊,明日就回归义侯府去!”
“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夫妻一心多少风雨都过来,妾身的爱慕之心老爷你还不懂么。妾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您莫要怪罪我。”陈氏熟练的憋红脸蛋,挤出一两滴伤心泪来。“妾身明白,老爷多年的辛苦,不想被人都抢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若是蓁儿和亲去了,按法宋旭便不能再留在云中郡,虎符也要交出来,他回京做个什么官不好?他满身的伤痕,我作婶婶的看了都心疼,更别说大嫂了。”陈氏委婉说道,“他回来再次也是三品官阶,京城里安生的多,我们也是为了宋旭好不是?”
“你说这么多老太太不同意也无法,毕竟是她的亲外孙女,婚事轮不到我做主。”宋贤明显有些动摇,语气中带着无奈。“老爷不好做恶人,圣上可以啊。他老发了话,是谁都不能不听的。”陈氏破涕为笑,附在宋贤耳边说了几句。
宋贤嘴角慢慢勾起,很是同意。
*
收到圣上有意把秦蓁和亲的风声,老太太一口气没提起病倒在床榻上。宋旭爆脾气提起□□就想找宋贤理论,姐姐就剩下这么个女儿,还想把她送出关外,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关外过得是什么日子?
宋贤待在院子装病,托陈氏出来挡枪。她一见宋贤手里提着□□,下一秒就泪流满面一个劲的说都是五房不好,怪宋贤在圣上面前多了一嘴,让圣上注意到蓁儿了。陈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要以死谢罪啦,又是要宋旭一枪打死自己,说什么愧对芳华妹子。
如此情景,原本一腔怒火的宋旭,仿佛被扎了气,浑身力气无处使,只能怒吼一声跑回东院打烂好几个麻袋。所以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秦蓁端起药汤,一勺勺喂给老太太。“蓁儿,咳咳你放心外祖母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咱先把身体养好了,我的事圣旨不是还没下来么,总会有转机的。”秦蓁安慰道。
“哼,我多年不管家事,不参合大房与五房的争端,为的就是家和万事兴。”老太太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说的颇为用力“可老五为了爵位,做出伤害家人的事,寒了我的心,武国公府交在他手中,还不完蛋!”老太太下定决心,再不能躲过去,任人切割。
“蓁儿,大不了我们就说和徐阳李家早就定过亲,圣上便不会为难你。”
“可,那不是欺君之罪?”秦蓁大呼,“圣上既想我和亲,必定对我之事有所了解,定亲没定亲的一查就知。”
“若是怪罪,外祖母替你顶着。我老了没几年可活,能换得你日后的幸福,值!”
秦蓁捂住她的嘴,“外祖母要长命百岁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再同舅舅商量商量,定有转机。”
安抚老太太睡下,秦蓁走在小道上,入秋的京城凉风肆意,吹起她的发梢留下一片沁骨之寒。近发生的事太多,她抗的好累,每天都想着明天会好的,现在想来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
五房与大房之争,她又成了夹缝中的牺牲品,就像刚进府那年的雪仗一般,她变成制约大房的棋子。关外么,一去可还有归期?她会和依米一样客死他乡,尸骨化成飞沙飘回京城么?
是自己平日太过忍让,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变成他人利用的棋子?是她不愿意对家人出手,才会让人觉着好欺负?秦蓁握紧拳头,目光坚定,这次她一定不会让五房如愿,等着吧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
圣上选秦蓁的理由很简单,未婚且是宋旭的侄女。没有那个皇帝愿意臣子功高盖主,宋旭在云中郡的成绩足以让他名声响彻军中,又握有虎符。让人不能不忌惮,秦蓁和亲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可就在他拟好圣旨准备颁布之前,武国公府上报,家中的表姑娘突发重疾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秦蓁的病来的突然,那天她去五房和五爷爷五奶奶告别,嘱托他们代为照顾老太太,回来后就病倒在塌。浑身长出疹子,一片接连一片,就连脸上也没逃过一劫。
陈氏去看时,已是病若游丝,没有一块好皮。她反复询问大夫,是不是只是一时之病,调理后便能痊愈,大夫们摇摇头,怪哉此病从未见过,能不能治好都是另说。
希望落空,圣上不会派一个快病死的人去和亲,陈氏盯着秦蓁巴不得要瞪个孔来。“五奶奶,您能不能留下,我有话要对您说。”秦蓁微弱的气息传来,眼中蓄泪。
陈氏招呼画壁在外等候,用帕子捂嘴,坐在塌边。“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的吧,五奶奶听着呢。”眼中的嫌弃之意呼之欲出。
“我这病不传染,五奶奶莫怕。”秦蓁笑道,“这病如你所想是我自个弄出来的,为的就是打破您的美梦。”
“你!”陈氏还真没料到秦蓁会如此大喇喇的说出来,“是我啊,都是我做的。”秦蓁咳嗦两声,“所以我是不会死的,等圣上有合适人选了,我的病自然会好。”
陈氏站起,“秦蓁我真小看了你,对自己还挺狠!”
秦蓁艰难的爬起,“对自个不狠一点,等您来蹉跎我?五奶奶的日子恐怕过得太舒坦一点了,忘记了您做的那些事。”
“芳苓姨妈为何会招徕蜜蜂?”秦蓁一寸一寸的盯着陈氏。
“那是王嬷嬷搞得鬼!”
“哦?是么?”秦蓁不急不慢的开口,“可我记着当年王嬷嬷来我这时说的可没有金色的花,我不是五爷爷没那么好糊弄,与王嬷嬷同屋的丫鬟,五奶奶你送去徐阳了吧。我前些日子还听文清舅舅说过,过得不错。”
陈氏瞳孔放大,那丫鬟她待事后找个机会送去徐阳老家,秦蓁怎么会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五奶奶喜欢往别人院子里安排人,巧了我也喜欢,而且我还特喜欢给听话的仆人重重有赏。”
“刘姨娘的孩子怎么掉的,五奶奶还记得么?”秦蓁此话一说无疑把埋了多年的暗线都挖出,关键时刻只能奋力一搏。“娘亲临死前与我独处了些许日子,除开教会我谨小慎微,还教会我一点那就是凡事多留个心眼。”
陈氏后退几步,她还真是小看了秦蓁,原以为不过是靠讨巧上位的孤女,心思居然这么深沉。“我起初安插眼线,不过是为了打探府内各人的喜好。不过五奶奶您的府上可热闹多了。”秦蓁瘦弱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五奶奶您明白,我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本事低人一等,我是不愿撕破脸皮大家都难看的很。”秦蓁躺回塌上,“您的事我不会说出去,还望五奶奶能明白,往后我的事您也别插手,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哼!”陈氏被她的气势所迫,踉踉跄跄的开门,门外的画壁上前搀扶被她一把挥开,一摇一晃的回了世禧堂。
秋诗替她关上门,拿出帕子擦汗。“小姐,这么做有用么?”
“死马当做活马医呗”秦蓁深深吐出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唬住五奶奶了。丫鬟的事她因着王嬷嬷的关系一直关注着,知道五奶奶把她送去徐阳不难。至于刘姨娘的事,那是听宋思佳说起过五奶奶送过补品,她东拼西凑猜出来的。
“那咱还吃玉藻么?”秦蓁摇头,这玩意是宋昭儿留与她的说是海岛上人的美味佳肴,不过若不处理,吃者会浑身起疹子,看起来就和出痘相似。“再吃下去怕不是命都没了,五奶奶短时间不会再找我麻烦,和亲的事拖不得,圣上定会另外找人的。”
不出所料,在使臣的催促下,圣上的和亲圣旨颁下,不过名字不是秦蓁而是改成了刘香芸。
*
秦蓁的疹子随着圣旨的颁发,一天天的好转,她意外最后和亲的人选是刘香芸的同时,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谢梓安上门求亲了。
她与谢梓安可谓是京城最近话题榜的前两位,一位是声名狼藉后病若游丝,直说老天有眼的武国公府表小姐,一位是庶子出身,考起榜眼前途无量的新贵。秦蓁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谢梓安为何会上门提亲。
不只是秦蓁,老太太也是一脸疑惑甚至问了好几遍秦蓁是否与他早有情愫。自打秦蓁装病,老太太算是死了心,就等着风声过了,在京城外觅如意郎君,让她远离是非之地。
谢梓安的突然拜访着实令人吃惊。若是早上几月,老太太是想都不想都要拒掉,谢梓安是庶子不说,奉国侯府什么情况,里面复杂程度不亚于武国公府,更别说奉国侯夫人还是个拿乔拿惯的。但如今他似乎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柳暗花明又一村,秦蓁没有老太太乐观。她现在有些后怕,对高宅大院敬而远之,所以当老太太问到是否愿意时,一口推掉。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更新
再过两天就成亲!!!我需要一点鼓励!!!爱你们么么啾。
☆、倾诉
老太太没说什么。既然秦蓁不愿她也不再强求; 只说了句好生养病; 莫再身上留下疤印就行。秦蓁吃玉藻吃的还是多了点,身体发虚动不动就困的不行; 同老太太请安后回到汀兰水榭又睡了个回笼觉。
那日之后五房动静小了许多,起码五奶奶没再找自己麻烦,但秦蓁心里明白五奶奶钻研这么多年,不会为了个威胁就收手,表面的平静下; 蕴含的是未来的波涛汹涌。
她觉着胸口发闷,不知是吃多了玉藻还是最近事积压在心中,窗外的细雨飘来她伸手接住,外头乌云阵阵,“又要到冬天呢,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么,许嬷嬷刚刚送来新的手炉,还暖着呢。”秋诗替她围上毛领; 拉她坐在塌上,塞个手炉放在她手中。“小姐,莫再想些不开心的,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又是新一年,日子总会变好的。”
秦蓁摇头,“我不过是觉着自己原来总想着于人为善,处处忍让,一手好棋让我玩臭了。再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现在算不上什么。”她摸摸秋诗的脸蛋,“就是连累你们在府里也不好过。”
“小姐待我们亲如姐妹,放在哪房都没这享受,现在受点白眼而已,奴婢们没您想着这么脆弱。是不是果儿?”
“就是!小姐在哪我就在哪,没有小姐吃苦我享福的道理。小姐别是想用这个借口把我推开!”秦蓁被果儿弄得苦笑不得,接连保证好几次,才哄得果儿把嘟着的嘴放下。
*
武国公府最近事多,上门的打探消息的亲戚不少,其中一个就是三房的宋芳菲。她回娘家知道秦蓁的事,想着老太太为自己的亲事费心不少,觉着是报答的时候,就说要带秦蓁去圣安寺礼佛,去去晦气,争取明年转个运。
老太太自然是应下的,武国公府处在风口浪尖刚刚把圣上和亲的想法打消,怎么着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大摇大摆的一府人去礼佛不现实,但秦蓁跟着宋芳菲去庙里又是另一回事了,总不能连坐到杨家吧。
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宋芳菲和丈夫杨川带着秦蓁和孩子们一同去了圣安寺。
秦蓁拜完佛,一人走在寺庙后院,这里清静没有虔诚的信徒,就连扫地僧都少的可怜,地上铺着一层许久没有清扫厚厚软软的落叶,发散着一股陈年的腐朽味儿,谈不上好闻,但伴随着声声古钟撞击声,秦蓁难得的感到平静。她闭眼用手抚摸一颗有些年头的古树,,一道道纹理似乎诉说着那些年的故事。
“秦姑娘,好久不见。”背后传来一道如清川淌过般透彻的嗓音,好听且带着笑意。
秦蓁被吓到,转身一看是谢梓安,想起自己刚刚拒绝他的求亲不免觉得尴尬,硬着头皮回答道:“是啊,好巧。挺久不见了。还没恭喜谢公子当上大理寺少卿,他日必定前途无量。”谢梓安的官阶下来,捡了个篓子,一跃成为大理寺少卿官居从四品,京城里最近都是关于他的消息,秦蓁想不知道也难。
至于严树则没这么好的运气,他根基不扎实又得罪武国公府和奉国侯府,没人帮着打点,只做了个翰林院士,官居正五品,一时没了消息。
“不巧,今日我是特意来找姑娘的。”他向前迈了一步,虽仍是带着笑意,但看着秦蓁发毛,忍不住后退抵在树干上。“找我何事?”她嗓音发颤,眼神不敢与之交汇。
严树轻笑一声,“秦姑娘莫害怕,在下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拒绝我的求亲。”
问的这么大喇喇,秦蓁霎时红了脸,“谢公子你前途无量,而我名声尽毁,京中好姑娘多的是,公子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你觉着那些流言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不是!”秦蓁解释道。
“谣言止于智者,在下在姑娘心中如此是非不分,愚钝至极?”谢梓安步步紧逼,眼神片刻不离秦蓁。
秦蓁被问的脸颊发烫,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她身上了?“可我与谢公子认识不过一年多,见过的次数不多,之间并不相熟。。。。。。”
“哪家姑娘在成亲前与相公是相熟的?那不是私相授受了么,秦姑娘不会不知道这点吧。”秦蓁哑口无言只想把嘴缝上再不开口,左顾右盼想等着秋诗出来解围,只是这丫头一眨眼又去哪了?“何况咱们早就见过面,陶陶不记得了?”
陶陶二字惊的秦蓁猛地睁开眼,这是她的小字,除开爹娘喜欢叫外,旁人没再叫过,他如何知道?只见他从容不迫的掏出一个银制圆球,是做成圆形的手炉,吊着一条退色的红络子,秦蓁定睛一看,嘴巴微张。“你是侍卫大哥?”
脑中不断浮现往事,那时的谢梓安和现在出入太大,她记忆中的侍卫大哥是个瘦弱穿不暖可怜人,冬日里手冻得发紫,身上只批件单薄的棉衣。与眼前这个俊朗,风姿绰约的贵气公子相去甚远。
他点点头,似乎很开心她还记得那年的穷酸小子。“所以陶陶,我心悦你许久了。”
秦蓁望见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一副呆滞模样,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你骗人,你若是早就心悦于我,怎会现在才来提亲?”
谢梓安在她耳边笑出声来,“陶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心思透彻的很。我早就想过我若说我对你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你定不会相信。”
一个庶子出身,前几年见着还是落魄样,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贵,这样一个隐忍勃发的人会是毫无心机如陈明睿般天真浪漫的人?秦蓁打死也不相信,他的亲事估摸着也是算计许久的,单单一句心悦已久实在难以说服。
谢梓安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我承认我想娶你不只是因为喜欢你,更因为你是武国公府的表亲,宋将军的外甥女。”他收起笑意,正经的开口。
“这样的说法可没有姑娘家喜欢。”秦蓁恢复镇定,在他背后冷冷的说道。“你若看中身份,我表姐是武国公府的嫡系又是舅舅的亲闺女比我更合适。”
“她是嫡我是庶,跨不过去。”谢梓安摇头,“我知我这么说你会不悦,可我不想骗你陶陶。”他眼神真挚,看得秦蓁心跳漏了一拍。
“最初注意到你,是因为手炉。能给陌生人温暖的孩子,心底定是善良的。后来知道你是武国公府的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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