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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生活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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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嫁给年哥哥的,娘亲若是喜欢二舅舅一家,您嫁过去好了!”沈氏听闻怒目,这都是说的什么话,正经大家闺秀谁会顶撞自己娘亲。“我看我是平日里对你管教松了,养出你这么个不敬长辈之人!”扬起手便要打下去。
  “住手!”被身后人一声喝住,扭头一看是宋旭,也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少。沈氏理了理额边散乱的发丝,控制好表情,停下手来望着他“年哥儿委实不错,不能因着我的缘故让思颖错过了好姻缘。”
  宋旭冷哼一声,不想在此事上再纠缠。“娘亲找我们有事,让速去福寿阁一趟。”沈氏心中不免讶异,现在又不是请安的时辰,老太太找的急所为何事?跟在宋旭身后,一路无言的去了福寿阁。
  再回来时,天已大黑。她眼睛哭得红肿不堪,想伸手扯住在前快步的宋旭,被一手拂开。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进了院子宋旭径直去了书房,不欲与她多说一句话。
  沈氏浑浑噩噩的走进屋内,见着等她吃饭的宋思颖一把抱住嚎啕大哭,“娘亲,这次是真大错特错了。”
  *
  话说到宋旭,原本这几天他是偷着乐。他的确恼沈氏不同他商量就想把思颖许了人家,但沈氏这几天又是送东西又是偷瞄他的,给他极大的满足。只是还端着,想再看看沈氏似小猫般抓耳挠腮着急的样子。
  一切等到了福寿阁都变了,老太太喊来三房和五房坐镇,拿出暗账放在沈氏眼前,低沉的问是否是她所写。
  沈氏只稍稍翻看一眼就知这是她来不及处理的暗账没错,笔触记号都是她的风格,见否认已经无用,她大大方方的应下。
  宋旭听着听着脸黑下来,他之前还能骗自己说沈氏想把思颖嫁去沈家是为了思颖好,但如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沈氏根本没把武国公府当自家,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心心念叨的却只是娘家。
  后面的事让他不禁气血翻涌,沈氏望见老太太漆黑的脸色,背后发冷说出自己挪用钱财的原因。
  沈家虽说从前朝起就一直是名门望族,家中出了不少文豪。最为出名的要数前朝的沈徵意沈大人,留下的闲话诗篇秦蓁还在阆风书院学过。
  时过境迁,沈家式微。一日不如一日,既不愿去经商务农,仕途又颇为不顺。家中入不敷出,除开名头好听点,内里是个空空的架子。因此沈夫人常常朝沈氏诉苦,回去时沈氏便拿出嫁妆补贴沈家家用。嫁妆总有用完的一天,沈家状况好转,可时不时还是需要接济。
  沈氏想了想拿武国公府的银子用用,等沈府周转过来,再贴回去。几年前就做过一回,除开让陈氏揪着,别无他人发现,后面把银子填回去一切相安无事。这次是因为沈家二房院子翻新,银两一时周转不灵,又把希望放在沈氏身上,这才出了事。
  又是为了沈家二房,宋旭呸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沈氏被老太太狠训,瘫坐在地上,就算银子补上又怎样,中馈肯定得让出去,指不定自己还会被送到庄子上,再也回不来。
  老太太的确起了让她去乡下庄子度过余生的打算,一个对丈夫冷淡对夫家贪墨的女子,一纸休书都不为过,送去庄子上过几年辛苦日子再回来都便宜了她。
  还是宋旭一手阻拦跪在老太太面前,说沈氏挪用的银子又他双倍补上,交出中馈,把沈氏禁足。陈氏看戏看得足,目的已经达到。她并不想沈氏远离京城,万一宋旭真对她感情淡了,再找个难对付的她摸清弱点又要一阵子,这么一想沈氏还有点价值。
  “大嫂,琳琅也是一时糊涂。看在她持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陈氏言辞恳切,“送去院子,骨肉分离。我们都是为人母的,这滋味定不好受。”
  “把银子补上,又在院子里抄书悔过,依我拙见这罚也够了。”陈氏望了眼瘫在地上的沈氏,后者泪眼婆娑想拉住宋旭,被一脚踢开。
  老太太权衡利弊,挨不住宋旭哀求。同意将沈氏留下,中馈由三房和五房共同打理。
  陈氏瞪眼,没想到啊老太太还有这一招,原本如囊中之物的中馈分分钟又被分出去一半儿,她攥着帕子心里愤恨,都说老太太公允,到底了想着的还不是自个儿儿子。
  三奶奶原本以为她来就是坐镇,看看热闹,突然天降奇运,自然喜不胜收,满口答应。她做梦都想接触的中馈居然这么容易到手,心里乐开花便也说了几句沈氏好话。
  于是沈氏就留在府中,只是不能再踏出东院一步。
  *
  “爹爹。”宋思颖端了碗热汤放在书桌上,宋旭正在看兵书。“娘亲熬了三小时的山药排骨汤让我给您尝尝。”
  “放着吧。”宋旭头也不抬,淡淡的飘出一句。宋思颖看着桌上还有之前沈氏送来的糕点蔬果,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爹爹这次还会原谅娘亲么?当初我不该强娶了她,让她怨我这么些年,思颖往后爹爹一定让你嫁给意中人,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宋旭手顿住,将书放下,露出英挺的眉毛。“你觉着爹爹应该原谅你娘亲么?这么多年我做的一都看在眼里,可在你娘亲眼中却是小孩儿的杂耍,根本不值一提。”他语气冷清,眼中是抹不去的落寞。
  宋思颖把汤放好,走到宋旭身边。“娘亲她性子淡,对谁都一样,我与她朝夕相处,也不见得对我有多热情。”宋思颖盯着他“但今年不一样了,爹爹您知道么,娘亲知道您要回来,早早就准备好,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你说你爹会喜欢我新弄的布置么,这儿填个剑架会不会更好点?’。或者又是’你爹爹喜欢什么样的衣裳?要不我也做一件?’”
  宋旭讶异,他没想过沈氏会做这些。“娘亲她习惯端着说话,扯不下脸,这些话自然不会对您说。”宋思颖拉着他走到正屋门外,指了指里面“爹爹若想分辨真伪,进去一看便知。”说完鼓动着宋旭推开门。
  自打回来,宋旭还没有来过这屋,日日宿在书房。推开门,沈氏被惊动,把抹泪的帕子收在身后,匆匆站起理理发丝“你怎么来了?”
  “东院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宋旭轻笑一声,环顾四周,原本按着沈氏的喜好,布置的书生意气的房间,变得有些硬朗。墙上挂的墨谷幽兰图被换上骏马奔驰图,床边竖了个放剑的架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氏有些着急说话直秃噜,忽然被宋旭抱入怀中,“我没想到你突然来了。”
  宋旭把下巴放在她肩头“布置了多久,怎么没和我说?”
  “没多久,你送信回来后慢慢的弄了点。”沈氏扬起手轻轻的环住宋旭,“想你回来能看到,能没特意提,没想着又吵了架,你都没来过。”
  “呵,你若是让我早些看见,不比你送去的汤汤水水要好?”沈氏听闻红了脸,将头埋在宋旭怀中。
  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我们算是和好了么?”她抬头看见宋旭坚毅的下巴,“这些天我在屋内想了很多,阿旭我错了。我以为我一辈子不能忘记二哥,但原来我伤心时想起得是你的脸。若我求你原谅我,你还会答应么?”
  “我知我伤了你心,但我愿用未来的一切弥补,你还愿和我在一起,一家人喜乐安平么?”她怕宋旭拒绝,不敢直视,用耳贴在胸膛听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一声声急切有力。
  胸膛内发出几声笑声,将沈氏抱的更紧“琳琅,你开窍的晚了些。不过好在不算太晚,我仍在你身边。”沈氏眼泪迸发,闭眼听着令人心动的跳动声。
  宋思颖在门边悄悄张望,用手捂住宋子琦的眼睛。“小孩子别看!”自己倒看得认真,边看还边嗤嗤的笑。
  *
  沈氏虽没了中馈之权,但与宋旭关系好转,人也开朗不少,秦蓁去见过她好几次,都是笑脸对人。弄得秦蓁想拧自己一下,看看是否身在梦中。
  蜜里调油的结果就是,好几年没有好消息的武国公府,又将迎来新生命。沈氏怀了两个月身孕,老太太来看望她,语气虽还是严厉,但眼神柔和不少。宋旭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呵护让沈氏容光焕发,时至过年沈氏禁足被解,再出现在众人眼前,若不看隆起的腹部,保不齐会认为她是个娇俏的少女。
  这个年过的有滋有味,宋昭儿送来家书,信中写到已有四月身孕,算算日子是回江浙成亲后不久便有的。加上年后陈婉音即将分娩,新生命的到来总能给人欢喜。
  秦蓁摸摸沈氏的肚子,悄悄附上去问了句,你是弟弟还是妹妹?被老太太听见,握住她的手,“蓁儿,什么时候对孩子如此感兴趣?可真是长大了。”
  秦蓁被问的面红耳赤,她真没那层意思,但在家有儿女初长成的老太太眼中,秦蓁这是少女思春总是诗。“蓁儿,你觉着严树严公子如何?”
  “。。。。。。”秦蓁瞪大眼睛,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本来还想再多写一点,可是姨妈来了肚子疼就写了4000,明天好点了再多写一点~
马上进入秦蓁和严树的剧情啦,剧透一哈陈家爷爷会出场哦~
最后求大家点一波作者收藏啦,谢谢!

  ☆、不见

  “外祖母觉着呢?”秦蓁反问; 柔柔的开口。
  老太太握住她手; 她一直在京中物色合适人选。选来选去没个能入眼的,秦蓁养在她身边; 是她的宝贝眼珠子,看谁都觉着配不上。真正的高枝又不屑去攀,生怕秦蓁日后在院子里吃了亏。
  她之前想过李文清家里的大儿,是个经商奇才,为人孝顺。文清似乎对秦蓁印象不错; 每年过年总要托人带些他从各地买来的特色玩意儿。蓁儿去他们家老太太还是放心的,只是文清媳妇也是商户出身,人心不坏,却对事斤斤计较,不是个好相与的。
  况且真嫁去徐阳,那能再回京的日子便不多了,一人生活在那边个中甜蜜心酸就只有自己知了。还有一点不得不考虑,李家世代经商; 李文清的大儿定是要继承衣钵的。从李文清就可窥见一斑,想要有为成就,不在外头跑不太现实,一年中在外的日子有□□月,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不行不行,蓁儿不能去过这样的日子。老太太全然忘记自家儿子在外打仗和李文清还真没什么区别,不过心都是偏向自家人,老太太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我问过给严树上课的先生; 学识没得说,今年的秋闱拿个名次如囊中取物,就算今年不行,来年也不成问题。”老太太想了想“我邀他来过府里几回,举止得体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家底太薄,家中人丁凋零,又只有他一人上过学。”这话说的委婉,严树家中若是没有武国公府的接济恐怕早就饿死。
  秦蓁点头这些她都知道,“人无完人,面面俱到者少之又少。两害相较取其轻,蓁儿你看如何?”秦蓁绞着手帕,她知自己总归要嫁人的,若是老太太觉得可靠,此人也坏不到哪去,点头应到“全凭外祖母做主。”
  老太太把她抱入怀中,轻轻抚后背。“你娘亲的嘱托我定会做到,蓁儿莫怕。”
  秦蓁眼望了望地上,心中浮现陈明睿的脸庞,这辈子只能说有缘无份。
  *
  随着严家更频繁的出入福寿阁,府里的人也渐渐传开表姑娘秦蓁要许了严家。老太太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留了一手只说秦蓁年纪小,等秋天及笄后再说亲。
  杨氏有些愤恨,来来回回这么多次,还是没得个准确回应。偏偏又表现出一副有意的模样,掉着人心忽上忽下的,浑身不爽利。今个总算得了个结果,又说要等秋天及笄,她咬咬牙,这就是要看树儿是否高中再看了?严树是她的宝贝疙瘩,此举让她颇为难受,严树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挑选,一个不小心还不要?
  杨氏心中虽是气愤,但面子上还是好话说尽。附和道蓁儿年纪尚小,亲事不急。老太太颔首,这个严夫人可算有点上道,带着点眼力劲。
  最为开心的当属严树,他从杨氏哪儿得到点风声,兴奋的一夜没睡,心中的仙女不出意外能嫁与他成为枕边人,他拿起四书反复诵起,越念越大声。他要考个好名次,定不负佳人所期。
  *
  快要出年关时,秦蓁收到陈明睿的来信,邀她去荒亭一聚。信是宋子琦拿来的,没说一句放下就走了。秦蓁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声叹息又合上。
  她拿着信去找了老太太,“外祖母,如果我说我想去见他,您会允了么?”
  “为何?”
  秦蓁坐的笔直,目不斜视。“他的性子我明白,是个执着的。此事若没个了当,他不会甘心,日后麻烦不断。”她说的是事实,老太太自然明白。还有不能说的便是她欠陈明睿一个解释,她欠的必须还清,不然恐怕日后无法安心出嫁。
  “傻孩子。”老太太摸摸头,情情爱爱她也是经历过得,秦蓁动心被自己生生扑灭,本就有愧意,如今两人能说清也是好事。“你要好生保护自己,一步错步步错,切记不可逾越。”
  “蓁儿知道的。”秦蓁苦笑一声,眼神空洞。
  *
  那天晴朗无风,地上的雪有些许化了,表面一层亮晶晶的。有点像裹了层糖衣,秦蓁想起那年的冰糖葫芦,外面裹得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糖衣沁甜,单吃会发腻,不知地上的雪也是否会如此。
  秦蓁想起往日在亭中的一切,心头甜的发苦,不觉有点恍神。“蓁儿!”陈明睿高呼一声,声音里透着兴奋。他原以为蓁儿是不会再见他的,没想到她先到了。
  “陈家爷爷,你来了。快进来吧,外头化雪冷的很。”眼前的陈明睿高挑不少,皮肤黝黑,只是眉目还是当年模样。
  “蓁儿好久不见,我以为你不会见我的。”陈明睿走进亭子,解开系着的披风放在一旁,眼神始终盯着秦蓁不肯移开。他以为他去了贺州能慢慢忘了秦蓁,但结果却是思念愈甚。
  “是啊,好久不见。”秦蓁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陈明睿干笑一声,“你在京城还好么?我回家时听了娘亲说今年武国公府不太平。”
  “是出了点事,但还好没有波及到我。”秦蓁嗓音带着一丝喑哑“你呢,贺州好玩么?”
  “那里荒芜没有京城繁华,不过吃食倒不错,就是辣了些,是蓁儿你的口味。我想着你喜欢,我也跟着尝了点果然不错。”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先生很严格,我没多少游玩的时间,只一次去湖边看了划龙舟,热闹的很,蓁儿你定是喜欢的。下次我再邀你一同去,我们共划一舟,好不欢乐。”
  “。。。。。。”秦蓁原本就低垂的眼眸更加晦涩不明,“陈家爷爷,不出意外今年我就要定亲了,是二奶奶的亲戚严家,贺州应当是去不了。”
  “什么?”陈明睿跳起,一把抓住秦蓁“是不是老太太逼你了?蓁儿说好的等我呢?等我从贺州回来,我就到武国公府提亲,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会努力读书,让先生满意的。”
  秦蓁抬眼,眼中蓄满泪稍稍晃动就会流出。“明睿你还是这么天真。”她挣脱陈明睿的桎梏,转身背对他不让他见自己满脸泪痕。“我们就像白天和黑夜,有过片刻的交集就以为可以永恒的存在。但事实上日夜交替永远不能共存。”
  “蓁儿,你怎么了?不要想这些有得没得,娘亲已经答应我只要我从贺州学成回来,便可娶你。”陈明睿着急,像上前又怕惹她不悦,在原地急切的开口。
  秦蓁摇摇头,“若是归义侯夫人真的看得中我,又怎么会让你去贺州?”她转过身,眼睛通红“面对现实吧,明睿。我们不适合,今后的路各走各的,愿你一切安康。”说完快步走去。
  陈明睿一把拉住她“蓁儿,你是不是还在闹我上元节的事,往后我都不会再鲁莽了,我会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上面,不要走好不好。”
  “明睿!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没有缘分!”秦蓁用力喊出,眼泪决堤。“我们不一样,你错了,有千千万万的人替你弥补,你可以还无畏惧的大步向前走,可以不用在意周遭的眼光,可以不顾世俗礼仪。但我不行,我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如意就掉进深渊!”
  陈明睿呆在原地,这样的蓁儿他从未见过。“外祖母说的没错,我不敢用所有赌一个万一。我八岁来到武国公府,明里暗里吃过不少亏,也曾懵懂天真,也曾如你这般认为世上之事只要想便可做到。”
  “可是结果呢,还不是学着夹着尾巴做人,不能让自己太出挑,紧小细微的讨好别人,每每夜里挑灯夜读,不过为博人一句聪慧懂事。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敢走出这一步,我怕我真的怕全都毁了。明睿,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你爱错人了。忘了我吧,京城还有这么多贵女个个都比我强,以后你就会忘了我的。”秦蓁抹干眼泪,“是我不配。山水有相逢,望君多珍重,陈家爷爷我们有缘再见。”
  陈明睿望着秦蓁远去的背影,嘴微张半个字都吐露不出来,就见着那一道披着狐裘的背影一点点消失,最后融入雪中不见。他瑟缩着摸到脸上未干的泪迹,今日委实冷了些。
  *
  奉国侯府不太平,陈婉音是大着肚子进门的,奉国侯夫人很不待见,借着她有身孕无法伺候丈夫,往谢梓锦房里塞了好几个美婢,想一撮陈婉音。
  陈婉音也不是吃素的,在谢梓锦面前哭闹一番,又说都是自己的错不讨娘亲欢心,或是时不时说肚子疼,拢着谢梓锦真没去别的房中几趟。苏氏怒火中烧,两婆媳斗争不止,谢梓锦每天被吵的头疼,别说看书就是看美人都看不进。
  谢梓安倚在窗边,远处那些嘈杂的声音,让他心情颇佳,灵感涌现,就着窗外的月光提笔写下一篇论《易》先天后天之分。
  一道风从面前刮过,谢梓安笑笑“萧生,我说过多少字,来我的院子走正门即可。”
  “少爷,我已经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萧生绕绕头,他原就是梁上君子,飞檐走壁比走大路舒服得多。“少爷,此次我来是有重要消息。”他附在谢梓安耳边说了几句。
  “武国公府的老太太竟然这么心急?”他脸色微变,“我记着秦蓁同谢家一样是西南人士,萧生你去趟西南给瑞王说说京城近况,再让他帮我请几个人上京。”
  “是”萧生拱手。                        
作者有话要说:  山水有相逢,春风入卷来。这才是原文哈,这章秦蓁和陈家爷爷彻底没戏了,不过陈家爷爷还有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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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

  
  入秋后不久; 严树一家来府里的次数减少; 全心全意的冲刺会试。秦蓁的个子在小半年内见风就长,原本比宋思颖小半个头; 如今倒高出一小截。
  时光优哉游哉的游走,秦蓁也迎来了及笄礼。因着是旁亲,及笄礼办的不如宋思颖的热闹,就家中几个亲戚和平日与老太太交好的几位贵太太。秦蓁只邀了刘香芸一人,虽不算阔气的排场; 但大家有说有笑颇为愉悦。
  令秦蓁惊喜的是,宫中的教养嬷嬷托人送来贺礼,打开一看是一把象牙雕花细齿梳。做工精致,梳上刻有鸳鸯戏水图,图下还有一个小小印章式样的图案,有些年头看不大清。用新编的流苏缠绕,在阳光下温润如玉。
  一问才知是前朝皇后用过的梳子,圣上进宫后把这些东西收编; 教养嬷嬷有功才赏了给她。知道这物件的来历,秦蓁更是爱不释手,连带着上面的鸳鸯戏水图都透着两份灵性。
  老太太用这把梳子给秦蓁梳头,拂过细碎的发丝,柔柔的触感在手中穿过。面前的女孩儿已是大人模样,老太太想起当年芳华也是如此,一把头发乌黑油亮,用一根簪子还绾不住; 总有几根调皮的发丝要低垂落下。
  她接过二奶奶递来的白玉珍珠流苏簪,小心翼翼的插在秦蓁发间。“疼么?”
  秦蓁摇摇头,不过是寻常的簪子为何今天戴在头上如此沉重,见周围亲戚眼中含笑盯着自己,秦蓁站起行礼,昂首挺立目视前方,听过老太太一番例行嘱咐后,秦蓁终于成人了,从今往后她再不是垂髫嬉戏的小儿,她也会像外祖母、娘亲一样担负起一个家来。
  未来正在等着她,秦蓁眼中似星闪烁,对今后的日子期待万分。
  *
  及笄后的秦蓁过得心情开阔,不用再去阆风书院,她难得的可以多休息一会儿。除开每天到汀兰水榭唉声叹气的宋思颖,秦蓁真觉着这段日子过得如神仙般自在。
  “哎”宋思颖托腮望着正在绣书袋的秦蓁,发出第二百三八次叹息。
  秦蓁受不了,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坐到宋思颖身边,摸摸她紧皱的眉心。“你天天来我这儿,叹气什么的阳光都不往我这照了,怪冷的。”
  宋思颖翻了个白眼,“严公子也要科举的你都不急么?还有闲心绣这儿绣那儿的。”秦蓁笑出声来“我与他尚未定亲,他高中与否与我何干?退一步说,就算我如你一般担心害怕,又有何用?入考场的不是我,我心急也无法啊,倒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秦蓁咬下线头,“表姐,我知你担心钱公子的武举,可舅妈还没松口,你就不怕担心的是别人相公,瞎子点灯——白费蜡!”
  宋旭和沈氏和好后,宋思颖和年哥儿的亲事不再提起,宋思颖朝宋旭透了点口风,说出自己对钱胤的小心思。宋旭倒是同意,钱都尉从前是他的副官,两人出生入死这么些年,人品性子摸得透彻,夫人早逝独自带个幼子,过得清苦。能和自己结成亲家,京城中有人照应也是美事。
  但沈氏不乐意,一方面她还想着年哥儿,她是书香门第出身总觉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钱胤是个老实孩子,不过却是莽夫,肌肉发达头脑空空,将来若去了战场,一去不返思颖岂不眼睛都要哭瞎。一口咬着不松嘴,宋旭见她年纪不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不敢惹怒她,只说往后再看看。
  被秦蓁调侃,宋思颖嘴巴翘起,双颊气鼓鼓的。“娘亲就是怀着二弟,心情不稳等她生下就会想通的。”她满脸担忧“胤哥哥考的是武举,我听说能人异士颇多,打起来没个轻重怎么办?考上不考上到没那么重要,大不了去边关慢慢熬上来,我就怕胤哥哥受了伤。”
  “放心吧,舅舅不也是考官之一么。有他在不会出大事的,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多些时间陪陪舅妈。”秦蓁的书袋绣的快要收尾,再把边收上即可。
  “天知道怀孩子性情会大变,你看我娘原来多冷淡的人啊,现在动不动又哭又笑的。”宋思颖抱抱秦蓁“还是你这边好,安静自在。”
  “小心点,还有针呢,莫刺到你了。”秦蓁把她推开,生怕刺伤她。“不过说起生孩子,我倒想起一个人。”见宋思颖笑的揶揄,她想都不用想定于陈婉音有关。
  “陈婉音她不是上半年就生下个女孩儿,我们还去参加过洗三的那个。”秦蓁还有点印象,那女孩儿生的白净,眉眼秀气,逢人笑眯眯的很是可爱,她心里欢喜还送了个玉锁来着的。
  宋思颖神神秘秘的,“陈婉音生了个闺女,在奉国侯府没少受白眼。听说谢梓锦的院子已经有好几个姨娘,等着为他开枝散叶呢。”秦蓁忆起洗三时,陈婉音虽上了妆,但气色不佳,说话有气无力的,身形消瘦不少,看样子奉国侯府的日子不太好过。
  “我昨个去五爷爷哪儿请安时又五奶奶说起,陈婉音又怀上了。啧啧啧,你说这才生了多久,她身子骨那么弱这又怀一个吃的消么?”宋思颖语气的惋惜,脸上却无半点可怜的表情,路是她自个选的,又没人逼她,什么样的代价她早该有所领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蓁叹息一声,继续低头绣花。“你绣的什么看你绣了好几天了,你要用书袋装什么呢?”
  “不是绣给我的,是给严公子的。他马上要下考我绣个书袋给他带上,自己绣的结实点。”
  “呦呦呦,刚刚是谁说来着的急也无用来着的?”宋思颖打趣道,“没想到我家蓁儿还是个行动派,一声不吭就要绣好了,快拿来给我看看!”起哄般把书袋拿在手中高高扬起,“我看看,还是松柏图呢!”
  “小心点,还带着针呢!”秦蓁追在身后,两人在屋内打闹好不欢乐。秋诗果儿在一旁用帕子捂嘴嗤嗤发笑。
  *
  从会试到殿试,严树的成绩让人诧异,直到考起状元时他仍头重脚轻,走路仿佛踩在云端,不敢置信。
  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武国公府,虽对严树的学识很是自信,但没想着能考起状元。府里人见秦蓁的神情多了几分艳羡,不得不说老太太眼光真是不错,能从一个寒酸亲戚看出状元之资。秦蓁被目光刺的脸上发烫,走哪都觉着不自在。
  武国公府欢天喜地,严家杨氏就有点不开心了。她本身也是开心的,逢人就说道自个儿子高中,还是别人说起她儿子可定了亲事,听说状元郎就是公主都能娶的,有个得力的岳家,往后还不是一步登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别人不过这么一说,杨氏却听进心里。她本就对武国公府迟迟不愿定亲颇有怨言,如今她儿子高中了,你又想定亲了?她还瞧不上了呢!
  秦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表亲,算不得武国公府的人。端庄贤良又如何?爹爹是个罪臣,娘亲早逝,是个无依无靠的,想来家底不丰,这样的媳妇娶进门来,把她当高门媳妇看待,委屈了自己,把她当普通媳妇蹉跎,老太太那说不过去。
  杨氏越想越觉得委屈了自个儿子,人家状元郎都是娶公主娶贵女的,凭啥树儿只能娶个表姑娘。但想起武国公府对严家的恩情,以及异姓姐姐的关系,杨氏捂着胸口发疼。难道真让树儿娶了秦姑娘,生生比别人矮了一截去?
  “娘?”严树喊了好几声,杨氏才回过神来。“啊?树儿怎么了?”
  “今日家中来了贵客,我问您上次从武国公府带回来的茶叶放在哪了?”严家这几天络绎不绝,今天来拜访祝贺的是同期生拿了榜眼的谢梓安。
  杨氏在厨房招呼着泡好茶,给严树谢梓安端去。“严兄,家中可还有亲眷。你我是朋友,都喊来一同品茶,好东西自然是大家一起分享更为香甜。”谢梓安环顾四周,房子小巧但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你也是我是从闽州来的,家里人丁凋敝。除开一个老母就只有一个幼妹,如今去了姨妈家并不在家中。”严树端起热茶,轻嘬一口,茶香回味,心旷神怡。
  “如此说来严兄还未娶亲?”谢梓安佯装讶异。
  “娶亲尚未,不过已于武国公。。。。。。”说起亲事严树脑中浮现秦蓁深陷的两个酒窝和甜甜的笑容。“还未还未,我家树儿一直苦读,哪有时间谈论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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