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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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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避实就虚小心翼翼。看来杨大哥的思路对路,不在真正的战斗中,根本就无法凭空去想象。但自己现在的状态,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身,还怎么去应付杨大哥的进攻呢?
一阵烦闷涌上心头,岳震索性放下刀谱走出门外,拿起钢刀又试着演示了几招。还是一样,不过是在衣衫上多添了几个窟窿罢了。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吵醒了沮丧的岳震,抬头看去,是一位亲兵队的军士。
“二少爷,大营门卫派人来说营门有人要见您,听说都来过好几次了。”
哦?又来啦。岳震把刀插在一边,想起了姐姐曾说过这件事。反正憋在家里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就去看看吧。就算是大哥的朋友,怠慢了也不好啊。
岳震遣走了报信的军士,换下千疮百孔的衣服,到了营门。
远远看见一老一少等在那里,岳震心里一动,这少年怎么有几分眼熟,难道真是来找自己的?正猜测着,那个少年就向身旁的老人指点着岳震。
‘扑通’岳震刚走到近前,冷不防老人一脚把少年踢的跪到了当地。
“小店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岳公子,老汉得知后便责罚了他。今日特地带着他来给岳公子赔罪,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生气。”老人一边鞠躬行礼赔罪,还不忘骂着小伙计。“小畜生还不给岳公子磕头赔罪!”
楞在那的岳震这才醒过神,忙抢上前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少年。和少年四目相对,噢,岳震想起来了,这不是‘寻根坊’的小伙计吗?那这位老人一定就是鄂州城里最知名的工匠鲁一真喽。
嗨,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哪有那么小气。岳震给小伙计掸去膝头的尘土后,给鲁一真施礼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老丈不必放在心上。敢问老人家可是鲁大师?”
鲁一真赶忙回礼。“不敢不敢,小老儿有何面目让公子这般抬举。那日回店听劣徒说起岳家公子来过,便想到了岳元帅的公子,怕是公子因军务找上门被挡了驾,而耽搁了岳元帅的大事,小老儿师徒百死难赎呀。”
岳震见老汉急成了这样,忙宽慰道:“不是不是,鲁师傅请放宽心,是我自己有一些私事想麻烦鲁师傅。”
那知鲁一真脖子一硬道:“公子此言差矣,岳元帅心系千军万马黎民百姓,他老人家的家事也是头等大事。”
见老人这般耿直,岳震心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躬身作揖说:“岳震先谢过鲁师傅了。本来应该请您到家中一叙,可您也知道,外人进营手续很是繁琐,恐怕要惊动许多不相干的人。您老今日若有时间,咱们到贵铺一谈如何?”
鲁一真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三人边走边聊,离开了大营。
进了作坊街,沿途遇到的工匠、伙计无不对鲁一真尊敬有加。岳震看在眼里,心想,看来鲁师傅的技艺和人品都不错,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进了店铺,鲁一真催着小伙计端茶倒水忙里忙外。可岳震心里还悬着刀法的事呢,更何况轮椅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交代清楚的。
心里虽急,可也不好意思太失礼,陪着鲁一真闲聊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本来还眯着眼睛不怎么在意的鲁一真,越听越惊奇,等岳震把轮椅的大概轮廓描述完毕,老爷子急不可耐的凑上来道:“震少爷您所说的东西,可是传说中的孔明车?曾有前辈大师效仿过,由于是全木结构,所以相当笨重,没有三、四个壮男根本就推不动,很不实用。怎么会如您所说的那般轻便,由乘者自己控制走动、转向?还请震少爷不吝赐教。”
岳震还真是头次听说,轮椅这东西和诸葛亮他老人家有关系。嗨,管它叫什么呢,孔明车就孔明车吧,只要能按照思路搞出来,母亲肯定会特别开心。      

第九节
    “这轮···孔明车,是这么回事···”岳震只好把轮椅的结构和原理,又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番,还顺便交待了它的用途。
鲁一真目不转睛的看着岳震笔下越来越逼真的孔明车,神情也是越来越激动,最后等他把各部位的用料标注完毕,老工匠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和敬佩。
“震少爷真乃神人也,小老儿佩服佩服!只有您才能想出这神来之笔。”说着接过草图贪婪的盯着,嘴里还在啧啧称奇。“竹木相衔、软兜代椅、竹弓防震,天见怜啊!老汉我活到这般年纪能见到如此神妙之物,何其幸也。震少您真是···”
听着老工匠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岳震不由的脸一阵阵发烧。心道,自己不过是把前世见过的轮椅稍加改动,因为这个年代不可能有中空的合金管,才想着用竹子来替代,纯属无奈之举。却被老工匠看成了伟大的发明,真是惭愧呐!。
岳震忙打断了激动的鲁一真,请他回坐后才说道。
“蒙大师故此夸赞,小子实在惭愧。这图上的东西,还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可谓纸上谈兵。尤其是这大轮上连着的竹手轮,是否能承受车子和人体的重量,还是个未知之数。要把图中之物变成现实,还得仰仗您老鼎力相助才成呐。”
冷静下来的鲁一真思索起来,也随即想到了几处不易解决的难题。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震少目光如炬,却有些地方···”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图纸,就立马精神一振,为难的话全部吞回肚里。拍着胸脯道:“震少放心,为了您的一片孝心,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也算老汉为岳元帅尽一份绵薄之力。工艺上的事情由老汉我一力承担。如不能把它展现于世,怎能对得起震少的奇思妙想。”
岳震明白‘搭上性命’之说绝不是危言耸听,“创造”这项工作最耗人心血。忙表示不必着急,还嘱托老人一定要爱惜身体。
见鲁一真渐渐进入了创作前的亢奋状态,岳震赶紧知趣的告辞走人。
回家的路上,了确心事的欣喜之情渐渐退去,练刀不畅的挫败感又重新盘桓上来。岳震不禁愁锁眉间,满腹的心事。
不知不觉已是大营在望,他回想起和鲁一真师徒在营门的情形,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哎!自己现在的情况和鲁师傅是何其的相似呀,鲁一真面对真实的图纸,要攻克一道道难题,才能化虚为实。而自己满脑子的断流刀法,却连完整的一招也使不出来。
笨呐!他懊恼的停住了脚步,早想到这些就应该向鲁大师请教一番吗,现在回去?。
嘿嘿,岳震望着近在眼前的军营大门和几个莫明其妙的军士哑然失笑。人一旦全神贯注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对其他的感应反而迟钝了许多,在旁人眼里像中了邪一般。明天再去不一样吗?
回到家里,岳震索性不再去想刀谱的事,溜溜达达去了姐姐的房里,想找一本闲书看看,来分散分散过于集中的注意力。
哦?老姐不在家,岳震随手在桌上翻了起来,怎么姐姐案头这么多的账册、账簿?,他这个人前世里最怕的就是算账,刚看了一页,满眼密密麻麻的人名、数字立刻让他头大眼晕,赶紧丢到了一边,虽然心里对老姐的这些账目有些疑惑,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晚上岳震竟然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到母亲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浇花,面庞红润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美的他‘呵呵’傻笑不停。
第二天一大早,岳震匆匆的洗漱后就离开大营。
‘寻根坊’的小伙计刚刚打开店门,就迎头看见了这位公子爷,忙笑呵呵的请进来。
见岳震没什么架子,伙计也放开拘谨俩人攀谈起来。渐渐的有顾客上门问价、买东西了,还不见鲁一真出来,岳震不禁有些焦急了。
问清楚作坊的大概布局,岳震就要往里面去找,却被小伙计慌忙的拦住了。
“不可,不可,师傅他做事时最讨厌别人打搅,因为这个我可没少挨揍。公子爷宽心等着,师傅大功告成自然就出来了。”
岳震无奈又坐下问道:“外面传言鲁师傅的脾气很坏,小哥你是不是经常被责罚呢?”
“那有的事!都是那些无聊的人被师傅拒绝后乱嚼舌根。”小伙计气愤道。
“哦?”岳震好奇道:“那鲁师傅为何有生意不作,要把客人拒之门外?”
小伙计不禁骄傲的挺起胸膛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令人敬佩之处,整条街上的师傅、伙计只要提起师傅,都要赞一声,有骨气,好汉子!”
看见岳公子不甚明白,小伙计索性打开了话匣子。
“师傅未开这作坊以前是咱们鄂州数一数二的造船师傅,造出的船又大又结实。当今皇上定都临安后,那些达官贵人打听到了师傅的名声,就屡屡上门来请师傅去做些画舫、花艇。师傅开始还做一、两艘,没想到来寻的人竟越来越多,一时间临安城以能请到师傅造船为尊贵的象征。后来师傅的脾气就越来越坏了,常常喝醉了酒大骂,大好河山被金人占去,这般臣子不思收复江山,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最后逼得师傅没办法,只好封斧收山再也没有接过活计。”
岳震也不禁黯然,想起了那首千古名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再想到随时会被皇帝迫害的父亲,一阵烦闷涌上心头,竟有要和人打一架的冲动。
不成!我还得抓紧时间练刀,杨大哥说走就走,到那时岂不悔之晚矣。想到这些岳震坐不住了。起身说:“既然鲁师傅不喜人打扰,那小弟这便回去,过些日子再来。”
可总是天不遂人愿,回到家的岳震重新陷入了困境。
‘砰’他又重重的合上刀谱双手托腮呆呆的发愣,瓶颈!记得前世学画的时候也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形。岳震静下心来梳理着纷乱的记忆,认真回想当时是怎么渡过那段灰暗的时光,也许会对现在的自己有些帮助。想着想着,导师那慈祥柔美的声音,在记忆的最深处响起。
“记住我的学生,一个创作者或是学习者,都要走过这一段艰涩的旅程,甚至有的人终其毕生的时间来寻求突破。”
“其实瓶颈就是一层窗户纸,就象你在茫茫人海中,突然邂逅梦中情人的惊鸿一瞥,感觉是无比的真实,却又抓不住摸不着。”
“能给与你帮助的只有你自己,信任自己,你就成功了一半。另外的一半,还要靠你用心去寻找、去感触。或许山间的一缕清风拂过,森林里摇曳的树叶就能扇开你心里的哪一扇窗;抑或是小草上闪亮的露珠滴下,就能震醒你迷惘的心冲刷尽满天的阴霾;去找吧,孩子,刹那芳华才是最动人的永恒。”
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岳震漫步到后山的小溪前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俯身抱起一块面盆大小的山石扔到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到脸上,也没有想着去擦拭。
溪水并未因为山石的到来而停止,只不过在石边滑过一道柔柔的曲线,哗啦啦欢唱着向前、向前。
猛的!山石颤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原来是匆匆而过的流水带走了它下面的砂砾。
又动了,这次竟在水面上荡起了涟漪。小小的波纹如巨浪般拍打着岳震的心,他下意识的紧握着双拳,好象要奋力的去抓住什么。动了,动起来了,山石终于无法抵抗远方的诱惑,随着流动的泉水慢慢滚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此刻的岳震却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倾听山石追赶流水的脚步声,又仿佛他的心儿已被奔跑的山石带走,正欢快的浏览着两岸变幻的风景。
皓月当空星河灿烂时,岳震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喃喃自语道:“虽不中,不远矣。”说完,迈着轻快的脚步下山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岳震抛开了刀谱整日的坐在溪边,看着潺潺而过的溪水,看累了就闭目打坐在小溪边,倾听中冥想着。
今天已经是十日之期的第七天了,岳震清晰的感觉到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可怎么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呢?犹如雨后的天空上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而视线却被淡淡的薄纱挡住,微风拂过,薄纱轻轻的颤动,七彩瑰丽的虹若隐若显,好不叫人心痒。
在溪边坐到天将午时,岳震吃过饭想着该去看看鲁师傅的进度了,就漫步出军营。
近夏的天气虽还不算炎热,但已隐约有些暑气。轻轻的走进‘寻根坊’,小伙计趴在桌上睡着了,岳震本想过去吓唬他一下,可走了两步停下来心中一动。
好机会呀,要是这位小哥醒来,肯定还不让自己去看鲁师傅如何工作。好哩,我偷偷的进去,大不了不惊动鲁师傅就是。
岳震蹑手蹑脚的穿过前堂来到后院的天井,听到偏屋里隐约有声音传来,便猫着腰凑到窗户旁偷眼看去。
哇,好乱呀,横七竖八的木料满屋皆是,好不容易中间有一点点空地,还乱七八糟的放着翠绿的毛竹。这那像是工作间嘛,说这里是堆放杂物的仓库也不为过。再看屋里的人倒是和环境显得很是协调。
此时鲁一真正举着一把闪亮的篾刀面对着窗口,散乱的头发上还沾满了木屑,爬满了红丝的眼睛盯着面前那根三尺毛竹。
‘唰’白亮的匹练闪动后鲁一真已经收回了篾刀。嘿嘿,原来鲁师傅是个左撇子,岳震看的清楚忍不住暗暗惊叹,好快的刀啊!看似完整的竹子已经从中而分,只剩下约半寸没有劈开,所以还稳稳的立在那里。
‘唰唰’又是两刀毛竹依旧纹丝未动,看的岳震嗔目结舌,心惊不已。还未等他平复下来,鲁一真如陀螺一样围着毛竹快速的转动起来,手里的刀挥舞不停。
看着越转越快渐渐模糊的身影,‘轰隆’一声在岳震脑海里炸响,他觉得好像全身的血液如奔马一般流淌起来。
身法!步法!这四个字在岳震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眼前鲁一真的身影顿时化作“断流刀谱”里的一个个身形,一招招刀法活灵活现、生动逼真。此时岳震好像又回到那座舍利塔前,回到那最后一画的意境里。天地皆虚无,一招招原本生涩的刀法,却如水银泻地般在他的脑海里融汇贯通;犹如他手中的画笔一样灵动自然。
‘咔吧’一声脆响后,哗啦啦细若牙签般的竹丝洒落一地,也惊醒了岳震。他已经没有半分的耐性再看下去,转身飞奔而去。当然也没有看到鲁一真后面的工序,不然肯定要赞叹不止,巧哉!妙哉!。
隐约有一阵凉风吹过,小伙计缩缩脖子,勉强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看四周又埋头睡去。
鄂州城最繁华的街头,飘过一个少年风驰电掣般的身影。道路两旁的人们不禁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第十节
    岳震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顾忌到什么惊世骇俗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杨大哥!告诉他我悟到了!悟到了真正的断流刀法!。
    原来这是营门当值的卫兵,看见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冲进营房,还未来得及喝止,人却已跑出了好远,要不是将官眼神好认出是二公子,士兵们早就开弓放箭了。担心元帅公子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们就分出了一小队人追了过来。
    杨再兴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岳震讪笑着挠头走过来,忍不住抬手想给他个暴栗。
    呓?没想到却被这小子轻晃了一下身躯,鬼魅般的躲过了。尤其是岳震那似曾相识的步法,让杨再兴心头巨震。
    不可能!虽然中印大师对二公子的天份倍加赞叹,他私下估量着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二少或许就能将断流刀练出个模样。七天,短短的七天,杨再兴不由睁大了眼睛,化掌为刀兜头向岳震劈去。
    没想到杨大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可岳震觉得自己现在纯粹就是本能反应了,想也不想,双脚微微一侧,左手撮成刀形,悄无声息的点向杨大哥右肋。
    幸好杨再兴不怎么确定,招式也不是很快,才来得及曲肘变砍,这才压迫得岳震收回了手刀,算是堪堪的化解了这一招而没有出糗。
    闪身后退的杨再兴目光炯炯的盯着岳震,张开双臂喝道:“取两柄木刀来!”
    待两人接住兵丁抛来的木刀,杨再兴反而稳了下来,左手戟指右手提刀,围着岳震打起了转转。
    再看岳震木刀贴于臂后,嘴角含笑,显得信心十足。
    围着二少转了十几圈,杨再兴的心绪却已翻腾了(1*6*k*x*s手机站wa^p。1^6^kχs。c○М)千百个来回。既有惊叹佩服,又觉欣慰,最后竟有了一丝嫉妒。想想自己身经何止百战,大大小小的伤痕数不胜数,刀法勉强算作登堂入室。可面前这个比自己低两头的少年,用了短短的七天,竟已经窥得刀法门道,举手投足间稳如山岳。嗨!难道我真的老了吗?决不会,千军万马中我老杨照样取敌人上将人头!。
    一股在战场上粹炼而成的霸气,瞬间便充斥在二人中间。受刚猛的气机牵引,岳震也不禁有些色变,脸上凝重了许多,紧紧贴着木刀的手臂慢慢弯曲着护在了胸前。
    “呔!”一声暴喝中,杨再兴出手了,依然是兜头劈来,有若实形的杀气呼啸着撕裂了两人相隔的空间。
    岳震面对这一往无前的刀势,不敢轻掠其锋。脑海里闪过鲁一真围着竹竿的情形灵机一动,不退反而斜进,贴着刮脸的刀气柔身而上,围着杨再兴转起来。开始还有些手涩,刀与身形步伐的配合不甚流畅。
    杨再兴看在眼里,故意放缓了攻势给他一个熟悉的过程。
    乒乒乓乓,两把木刀沉闷的撞击声中,两人已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岳震也看出来杨大哥存心和自己喂招,便潜心琢磨着每一招前后的得失。为何明明能看到杨大哥每一招里的破绽,却怎么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呢?。
    转眼又是二十余招,岳震觉得手里的刀越发轻盈,就好像自己的手臂突然伸长了一截,手随心动,如见缝插针,渐渐的也能抢占几分先机,不禁有些得意。
    ‘梆’谁知他稍有分神,便被杨再兴瞧到破绽,刀剑重重的点在了他的刀身,醒过神来已是手里空空,木刀飞出了老远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杨再兴不愿挫伤他初试啼声的信心,随手把刀扔掉哈哈大笑道:“震少啊!您还真让哥哥惊喜,是不是有高人在震少背后指点了,快于哥哥从实招来。哈哈哈···”说着话,亲热的搂住他的肩头,兄弟二人向帐篷走去。
    岳震先是一阵沮丧,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自己满打满算练刀也不足十日,能有这样的成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心怀一放,便绘声绘色的向杨大哥讲起来。
    回到帐篷,杨再兴得知他竟是从工匠身上悟刀,不由感叹万分。
    哥俩又兴致勃勃的聊了片刻,相约隔日再战后,岳震这才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两人练刀的事在营中很快传开了,董先等人起初还不怎么相信,一些高级将官们便相邀前来观战。看过几次后无不交口称赞‘二公子了不得!’‘我岳家军又添虎将’···等等。
    于是看两人对练渐渐成了营中官兵的一种消遣活动,还有些好武之人是每日必到。而岳震的进步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禁私下议论,悄悄的打赌看再有多长时间,二公子便能将杨再兴砍翻在地。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到盛夏时节。岳震每天挥汗如雨,便觉衣物累赘,索性就甩掉上衣,每日里赤膊上阵,没几天就把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煞是好看。
    别人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时常来观战的董先却是感触颇深。前些日子的二少爷经中印大师的妙手调治,虽说是顽疾尽去,但毕竟身体亏空太久,仍显得文文弱弱单薄了一些。可最近这段时间,这小子就象雨后的春笋般,不但眼见着个头猛窜,身上大块的腱子肉也渐渐明显的隆了起来。
    “好哇!”观战的人群又爆出大声的喝彩。“震少加把劲呐,把老杨砍翻,也让我等赢顿酒席吃吃。”众人听此一说立时哄堂大笑。
    董先含笑望着场中英气勃发的二公子,忍不住想起了当年在岳家村,元帅和自己一般兄弟们比武较技的情形。心中不免豪气顿生,岳帅后继有人啊!我等跟随岳家父子总有一日能打回老家去,光复我大宋锦绣河山。
    银屏大概是每天能见到弟弟的缘故,对岳震的变化不觉着怎么吃惊。只是对周婶这几天忙着飞针走线有些奇怪,一问才知小弟的衣衫都已窄小穿不得了。岳小姐不禁一阵自责,暗怪自己忙糊涂了,竟忘记了照顾弟弟。
    这时正好看见岳震嘴里叼着个馒头,手里还拿着两个就要往出跑,便一把拽了过来按在椅子上,心疼的埋怨着。
    “怎地连菜也不吃一口,这样干咽多难受!小弟听话,好好坐着吃菜喝汤。勤力练武姐姐不说你,可这样的不爱惜身子,姐姐可不答应。”
    嘿嘿···岳震三、两口把嘴里的馒头咽下肚,傻笑道:“怎么不吃菜,老姐你不知道,前天小弟我侥幸得胜,那些打赌输了的叔伯正轮流买酒食回营请客呢。”
    这话被正端菜上桌的周婶听去,忍不住取笑说:“我说二少爷这两天怎么这般鬼头鬼脑,害得赵妈以为饭食不合你的口味,我们两口子正合计着该怎么办呢,原来是二少爷肚里的酒虫在作怪呢。“
    银屏也听闻过叔伯们打赌的事,没想到小弟真的能赢,心里欢喜,也被周婶的话逗的笑起来。
    正说笑间,一个小校跑进来说,营门有人给二公子送东西。
    岳震一听大喜过望,知道鲁师傅的轮椅肯定完工了,赶忙风风火火的跑出家门。
    老远就看见鲁一真带着小徒弟站在营门的阴凉处,而岳震最想看到的轮椅,却被一块大红的绸布蒙了个严严实实。
    紧赶几步,岳震恭敬的施礼道:“鲁大师辛苦了,应该差个人知会一声,小子自己去取便可,还要劳烦您老亲自跑一遭,这大热的天,真是罪过罪过。”
    鲁一真汗衫散裤一身短打扮,却是红光满面、精神熠熠,早已没有了那天的疲惫之色。老工匠忙还礼说:“一别月余,震少怎么这般客气,难道把老汉当外人不成?其实小老儿惶恐的很,生怕手艺粗糙辜负了震少的一番心思。您看,孔明车就在这里,还请震少揭开这红绸。”
    岳震其实早就急不可耐了,听他这么一说那还客气,探手便抖开了大红的绸子。
    天呐!虽说岳震无数次的幻想过鲁一真会把轮椅做成什么样子,可见到如此精美绝伦的作品还是被惊呆了。
    线条流畅的木架闪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漆的是上好的桐油。厚实严谨的大轮上镶着翠绿的竹手轮,让这原本有些怪异的组合搭配的浑若天成。木架间配以古色古香的锦缎,让人看得是那么的舒适惬意,让人忍不住想坐上去享受片刻。
    岳震激动的蹲下身去抚摸着,用手指轻弹着竹手轮。‘笃笃’他不禁有些变色,回头看了一眼鲁一真心道,难道有实心的竹子?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猛的想起鲁一真那天劈竹的情形,顿时恍然大悟。好妙的心思啊!先用竹片围圆再把细竹条填充进去,还怕它难承重力。等他看到椅后的两个推手时,只能是一手摩挲着两个惟妙惟肖的虎头,一手对鲁大师竖起了大拇指。的确,此时他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对这位高明工匠的佩服之情。
    鲁一真来时还有几分担心,看到岳公子爱不释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又上上下下的观赏了一会,岳震不禁有些犯愁。这样精美的作品凝聚着工匠的心血,该怎么付钱呢?。
    沉吟了片刻岳震站起身来,认真的说:“大师匠心独具小子十分钦佩,工钱之数还请大师明言,只因我从未请师傅做过东西,不大懂得规矩,还望鲁大叔见谅。”
    那知鲁一真一听此话就急了,脸红脖子粗的道:“震少成心羞辱老汉不成,震少您若再提一个钱字,小老儿便把这孔明车劈了,一把火烧了去!”
    岳震知道老汉脾气耿直,吓了一跳,挡在孔明车前急道:“不可,不可!大叔您莫生气,小子知错了还不行。可这件东西是您老辛苦了月余做成,若小子一文不出,于那些强取豪夺的恶霸又有何异?您让我岳震有何面目见鄂州的父老乡亲。”
    听他说的诚恳在理,鲁一真也平静下来,到底是人老成精,老汉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
    “这孔明车可是震少您设计的?”
    看着鲁一真笑呵呵的这样反问,岳震疑惑的点点头,猜不出老人何意。
    “呵呵,这不就结了。震少你看这样如何?”鲁一真笑眯眯道:“孔明车吗,以后就算老汉的一种营生了。震少您出的设计图,而老汉我负责制作,售出的钱自然是二一添作五喽。如此一来,即造福鄂州城内不良于行的老弱妇孺,老汉我也有了固定的进项,岂不是两全其美。至于这一辆,是咱们合作的实验品,难道还用震少您付钱给老汉啊!”
    岳震也笑起来说:“好,就依您,这价钱吗,不宜过高,工艺自然也不必这么精致。能让城里行动不便的人们受益,就算咱们少赚点也无妨。”
    “成,有您这句话,老汉便有了主心骨。既然这样,震少快快回去请老夫人试车吧,我先走一步,就不打扰喽。”
    送走了鲁一真师徒,岳震扛起轮椅大呼小叫的跑回家中。
    “姐,快来看呐!我带了件好东西,快来,快来。”

第十一节
    家里人听他喊的热闹,都纷纷出来观瞧。
?岳震也顾不上跟她解释,一头跑进了母亲的卧房。
大事情。
听儿子说要背自己出去透透气,岳夫人高兴之余才发觉,好像几天不见震儿又长高了少
许。
“震儿长成大人啦。”伏在儿子宽厚的背上,岳夫人欣慰道:“云儿像你这么大时,背
着娘亲还有些费劲哩。”
“那是。”岳震凑趣说:“老妈您生的儿子个个生龙活虎,杨大哥说我后年够十五岁就
能和父亲一齐上阵杀敌了。”
“唉···”岳夫人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不禁有些难受。虽说以前震儿病病歪歪
,让当娘的心疼操心,但也有一份窃喜,因为能天天看在眼里,总好过整日里为他们父子
提心吊胆。都说好男儿应该报效国家,可谁又能了解军人的妻子和母亲,她们是怎样的牵
肠挂肚呢?。
直到儿子把她轻轻的放在软软的轮椅上,岳夫人才从黯然中醒觉,低头惊疑的打量着身
下这个带轱辘的软椅。
银屏和周伯夫妇及闻声赶来的赵妈,这才明白岳震扛回来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哎呀!真好啊!”银屏惊喜的跑到母亲身后,握住两个虎头推手,轻轻的来回推动着
轮椅兴奋道:“以后娘就不必怕累着周婶喽,想在院里坐多久都行,是不是小弟?这个·
··这个椅子叫什么名字呢?”
“何止坐在院里,以后老妈想上街赶集都行。”岳震得意的蹲到母亲膝前嘴里不停的说
着。
“老妈,不用紧张,摔不着您的,这孔明车是咱们鄂州最好的工匠鲁一真师傅做的,结
实着呢。您把脚放在这块踏板上,哎,对了,这样多舒服。您看这毛竹小轮子,您转转看
。”
说着岳震站起来鼓励着还有几分迟疑的母亲。
动了!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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