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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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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理智告诉他,善良的柔福不会伤害他的妻子。但是情感上,岳震哪能踏踏实实的去做其他事情?海上的深夜有些阴冷,他找到火盆和木炭,又拿了两件披风下到底舱,看到眼前情景有些**。
岳震的内心深处,一直都认为妻子和柔福都是不同寻常的女子,可是这一幕,还是出乎他的预料,也让他更加坚信,女人是一种很奇怪,很可爱的生物。
直到手里的火盆越来越烫,他才加重了脚步来到她们近前。把火盆放下,将披风递给妻子,岳震本想留下来听听她们说些什么,却被拓跋月笑着撵走,只是柔福裹上披风的时候,看向岳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温柔。
离开底舱的路上,岳震使劲的挠着脑袋,想不通妻子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登上甲板,冰凉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他晕乎乎的脑袋清凉开朗。妻子这样,无非是不想看着昔日的情侣反目成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至少这趟北上辽东,自己这一方可以和柔福相安无事。
风徐浪平,大船向东北方平稳的前进着。淮帮的水手们轮流休息,侯勇在船头注意着航线,岳震无事可做,就跑去和他聊天。
两人谈天说地,岳震最关心的还是辽东的情形,可惜侯勇也是多年不曾前往,说得都是当年的状况,并不能给他太多的帮助。
突发奇想·陪你去
第三百六十二节
后半夜的时候,岳震抱着一卷毛毡下去底舱,看到拓跋月和柔福居然靠在一起,倚在角落里沉沉的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给她们盖上毡子,他悄然离开。
其实他知道,柔福现在的功力,不可能有人如此接近还没有察觉。就连拓跋月在毛毡贴身的那一刹,长长的睫毛也轻轻地颤动起来。不过谁也没有出声,都把这一刻当做一个无声的默契。
启明星慢慢把天空点亮,视线清晰不再需要专人看守,哈欠连天的侯勇,终于熬不住回去睡了。岳震却毫无困意,海天一色的碧波万顷中,他眺望着北方。他努力地在想,海的那一头,有一段怎样的经历在等着他们,那些飞蛾扑火一样的兄弟们还好吗?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慢慢走近,柔福的身形来到身边。“想什么呢?”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岳震不由一阵头大,暗暗责备妻子不该让柔福先起来。现在他最犯怵的,就是和柔福独处。
“皱什么眉头啊,难道我就这样令你不安?”柔福侧目看过来,语带嗔怪却是满脸促狭的笑意。岳震只好厚着脸皮连连否认,哪有,哪有。
收回目光,少女轻轻叹了一声道:“唉,你以为我愿意?月亮其实早已醒来,却一直呆在下面不肯上来,无非是想给咱们这样一个机会。我若是死扛着不来,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苦心?再说,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了好。”
岳震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后正色道:“你说,我一定认真的听。”
见他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柔福反而抿嘴轻笑说:“也用不着这般严肃吧,放心,就算你露个笑脸,月亮也不会吃醋的。”
刚刚还正经八百的岳震,一张脸立刻垮下来,摇头小声嘟囔道:“唉,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好,怪不得人家说,女人的心,海底针呢。”
柔福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捉弄他,只是和他一样远眺着大海,隔了一会才悠然道:“昨晚月亮说了很多,让我真正知道了你这几年的经历。本来是感触良多,憋了一肚子话想和你说,可是真的对着你,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嗨···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该记着的自然留在心底,该忘记的已然随风而去。”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柔福不觉有些伤感的附和道:“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像一出戏,又好似一场梦,曲散人终,美梦醒来,不还是一场空。正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在岳震印象中,柔福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但是昨晚的一番接触,让岳震感觉到,三年的磨练,已让她原先那些文弱沉静的气质,被威严和冷傲所掩盖。
现在猛然听到她如此消沉悲观,岳震觉得熟悉,却又有些诧异。转头看过去,柔福俏生生的立在船头,披风轻扬,他不觉有些痴了。
“听过你们的故事,我好羡慕。”好似能够感应到岳震情绪上的波动,她回眸凄然一笑说:“不要担心,我虽然羡慕你们终成眷属,却也不至于处心积虑的拆散你们,月亮是个好女孩,我不忍心伤害她,更狠不下心来伤害···”
最后这个‘你’终究还是未能出口,但是他们两个都明白,如果真的有一天,有什么事让他们彼此伤害,那将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悲哀和痛。
“羡慕之余,我想的最多的还是遗憾。”柔福回头不再看他,声音格外的低沉。“这三年里,你做过那么多的事情,经历了多姿多彩的生活,我却只能留下一腔遗憾。生活依旧那样的苍白肤浅,没有欢悦的漏*点,也没有真真切切的痛楚,只有渐渐麻木,无边无际的···”
岳震自然能够体会她,三年来的日子很苦,这也正是他内心不安的根源。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既然无力挽回什么,他更不愿意看到柔福这个样子。
“呵呵,你都说了往事莫回首,还想它做什么?漏*点,痛苦,固然让人难忘,或许真正身处其中,眼睁睁的看着恩人、最好的兄弟,在你怀里死去,你就会觉得那样的生活很残酷,你就会觉得平平淡淡弥足珍贵。”
“或许吧···”柔福深深吸了口气,清凉的海风让她精神一振。“这次我瞒着十叔和师太偷偷跑出来,就是要体验一下,生死之间是不是真的那样动人心魄。”
被她坚定的誓言吓的一阵心惊肉跳,岳震赶忙问道:“你想干什么?保护钦宗皇帝不受损伤,也用不着大开杀戒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半梦半醒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柔福避而不答,却语气轻松的说起了她的梦。“我梦到了大伯,如宗庙里的画像一样年轻,一样温文尔雅,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片大草原上。”
头皮一麻,岳震心里咯噔一下子,还没来得及细想,柔福就欢快的笑了起来。“咯咯,所以我改主意了,我要帮助烽火堂那些人,把大伯救出来。咯咯咯···”
“什么!”岳震勃然色变,又气又急的道:“糊涂,晏彪他们年轻气盛不知轻重,难道你也不明白这样做的危害?钦宗皇帝一旦回到江南,势必就会勾起一些人的野心,一个国家两个皇帝,多灾多难的大宋还经得起一场内乱吗!”
“哦?烽火堂的带头人叫晏彪。”柔福显然没有把他的气急败坏放在心上,反而随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
一通吼叫过后,冷静下来的岳震不禁有些赧然,如此浅显的道理,聪颖的柔福怎么可能想不清楚?身为皇家血脉的她,更清楚皇权争夺之中的血腥恐怖。所以柔福决定营救钦宗皇帝,必定是另有所图。
尽管如此,岳震还是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大皱眉头,脑子里飞快的猜测着,柔福意欲何为?
“噢,我想起来。招讨府的卷宗里提到过这个人,其父晏孝广,曾是扬州一代义军的首领,他还有一个姐姐,名字不大记得了。哈哈,怪不得招讨府只留下,这个人不知所踪的记录,原来是被震哥你收罗去喽,你这个家伙隐瞒的好深哦。”
人和名字对上了号,柔福笑颜如花,更觉信心十足。“既然是忠臣烈士之后,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辈,我这个计划就多了几分把握。”
“那倒未必。”岳震这么说,也不是故意给她泼冷水,因为他最清楚晏彪的动机。
“难道他也是利欲熏心,企图用营救大伯来获取跻身庙堂的资本?”
岳震摇摇头,苦笑说:“如果晏彪是那样的人,我才懒得管他呢?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说来话长,一时也给你解释不清楚。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柔福很干脆的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准备救出大伯后不回江南,一路向西,取道西夏最后到你的部族去。”
“啊!”岳震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看着柔福,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决定对他来讲,实在是过于震惊。
“怎么?难道你们那么大一个部族,也没有我大伯的容身之地?”柔福皱起眉头,语气中竟多了几分央求的意味。“不过是一日三餐,有片瓦遮身而已,我只是想给他找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安度余生。”
连忙摆手,从惊骇中恢复的岳震忙说:“不是,不是,柔福你误会了。乌兰部有良田千倾,牛羊无数,怎么会养不起一个老人家?只是,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望着柔福问道:“你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最重要的是,从金人手里抢回你大伯,这根本就是一个很渺茫的希望,你哪来信心一定能成功?”
“有你呀。”柔福热切的和他对视着,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很早以前,我曾经和师太说,我们两个联手,天下无敌!你想要维护烽火堂,我要带大伯摆脱幽禁,并无矛盾之处,只要安排得当,谁说不能一举两得?”
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那种几乎已经忘记的幽香冲进鼻息,一下子揭开了存放在心底那道封印。
刹那间时空扭曲,带着他重回那些暖融融的时光。一抹沉醉而满足的笑容,在他嘴角慢慢绽开,他醉了,他也忘了。
岳震痴呆傻笑的面容,让柔福也不禁有些恍惚,她好想陪着他一起沉醉,一起忘却今夕是何年。可是,尽管万分不舍,她还是咬牙向后退去。“震哥,月亮随时都会上来的,被她看见咱们这样不好···”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漏洞百出,难道不是他的妻子会随时出现,就可以···
念头一闪而过,少女顿觉浑身的血液涌上来,面孔赤红的她慌乱回身,面朝着宽阔的大海,心儿狂跳难平。
我怎地变成了不知羞耻的女人!难道三年来的思念和等待,已经让我变得疯狂?已经让我可以抛弃尊严?慌乱过后,陷入自责的柔福,不由得一阵悲苦凄凉涌上心头。珠泪点点洒落,肩头轻轻颤抖。
柔福一连串的动作,还有最后低不可闻的抽泣,终于让岳震如梦初醒。如果不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相信他早就跳船而逃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不是说···”除了懊恼和自责以外,什么都不能做的岳震,鼓起勇气道:“我是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咱们都明白,营救钦宗皇帝九死一生,我不能让兄弟们去送死。”
蓦然转身,泪痕尚存的柔福看着他,唇角颤动着,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唉,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三年前的除夕,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兄弟,会有后来这么多事吗?你就是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
“但是!”岳震坚定的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微微低头望着柔福水汪汪的眼睛,他笑了。
“但是我答应你,等到烽火堂兄弟们安全撤离后,我一定陪你去。我也想看看,咱们两个联手,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茫然不知·风云变
第三百六十三节
“震哥···”
“柔福···”
昔日情侣四目相对,依旧温暖如初,但是他们都明白,已然不一样了。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放下前尘往事,真正感觉到彼此的意义。不是亲人,不是夫妻,不是朋友,这些简单明了的词汇,无法诠释他们的关系。
什么都不是,却能彼此生死相托。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四类情感。在他们内心的最深处,将永远藏着一个最纯真的影子。
“快去看看你的妻子吧,你能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少女嫣然一笑,阴霾尽扫,轻快的转身就走。
岳震端着早饭下到底舱,看见拓跋月还靠在那打瞌睡,到了近处他才发觉,妻子白皙的脸庞上,挂着几许不正常的潮红。心头一沉,他赶紧放下食物凑过去,摸摸妻子的额头,凉冰冰,汗津津的。
拓跋月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看着早饭却皱起眉头。“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了,你自己先吃吧。”
盘腿坐下,岳震把裹在毛毡里的妻子抱进怀里,仔细看着她稍显憔悴的面容。拓跋月顺势依进丈夫的臂弯低声道:“没事的,可能是海上太颠簸,没胃口。”
低下头与妻子面颊相贴,感觉她的体温还算正常,岳震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啊,在海上航行,和我们以前在江河上不一样,虽然风平浪静的还是很颠簸。再坚持一下,侯勇说天黑就能到夏州了。不吃东西可不行,来,我们一起吃。”
勉强吃了些,喝了几口热水,拓跋月又蜷进丈夫怀里闭目养神。岳震一边吃喝,一边和妻子唠叨着与柔福的谈话内容,说到最后,拓跋月才睁开了眼睛。
“我也要去,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救那个皇帝。”
点点头,岳震说:“行,不过要等到眼前这件事平息了再说。我想只要能找对地方,以咱们三个的身手,救一个人离开应该不难。”
“呵呵,还真是世事难料啊。”丈夫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拓跋月心满意足的笑道:“想不到,咱们三个人还能联手去做一件事情。咯咯,你这个坏家伙现在美了吧,是不是心里正在偷着笑呢?”
看着妻子娇嗔的俏模样,满心感激的岳震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下去,拓跋月轻车熟路的缠住丈夫的脖颈,热烈的回应着。
粘稠的柔情将他们包裹在一起,仿佛与身外世界隔离。船儿不再起伏颠簸,空气也不再清冷阴寒,无声的温存,悄然的爱意,都在这一刻迸发,春意盎然。直到感觉妻子的呼吸愈发粗重,岳震这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将妻子的娇躯紧紧拥在怀里。
轻轻喘息的拓跋月,眯着眼睛抚摸着丈夫的胸膛,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不等气息平稳就轻咬嘴唇媚声道:“算你老实,身上没有她的味道。”
岳震顿时好气又好笑,把手伸进毛毡里挠她痒痒,却不料妻子紧紧挤在他怀里,刚好够不着。他的大手顺势而下,找到妻子日渐丰满的屁股,轻轻的给了她一巴掌。
“让你胡说,我打你,哈哈哈···”
巴掌打下去,却惹得拓跋月一声酥媚入骨的**,勉强压抑的情火被点燃。“就说,就说,除非你告诉你的女人,你有多爱她。”说着,少*妇掀去毛毡,翻身跨坐在丈夫的腿上,两条腿盘住了丈夫的虎腰。媚眼如丝,神智竟有些迷乱。“爱我,让你的妻子知道,你是多爱她···”
“在这里?”岳震捞起毡子给妻子披上,心虚的四下打量着。“万一有人下来···”
可是怀里扭动的娇躯,爱妻火一样的热情,瞬间就把他的顾忌化为灰烬。也幸好那块毛毡够大,抖开来像个小帐篷似的,能把两人严严实实的罩在里面。
大宋京师临安,皇城内。
福亲王赵榛满怀心事的来到一间小书房门前,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知道,做皇帝的九哥进到这个房间里,就说明有大事情发生。
没有侍卫在门外看守,所以也省去了通报这个环节,福王轻轻推开门,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的瞳孔骤然缩紧。但他却没有片刻的犹豫,迅速的进屋回身关门,静静的站在昏暗之中。
“来了,坐吧。”房间不大,宽大的书桌和椅子就已经占据了一半,全身都陷在椅子里高宗赵构没有动,只是抬抬手示意福王就座。
“不坐啦,这几日我那边很忙,有什么吩咐,九哥请讲,我马上就去办。”
“是啊,龙如渊不在,福丫头又不声不响的跑了,这两天让你操劳啦。不过,急也不在这一会,坐下说话。”看着福王搬过绣墩坐在桌前,高宗问道:“丫头有消息吗?多半是要走水路吧?”
福王眉头一皱,显然恼火的还不止这一个问题。“不错,前日的回报说,丫头出现在去往登州的路上,按日子算今明两天之内,应该到了。本来那边女真人封港禁海,她过不去辽东,可是,可是昨日传回的消息说,岳震也在赶往登州。如果他们两个碰面,那就很难说了。”
“呵呵···”高宗笑着坐直了身体。“没有如果,小情人异地重逢不是很妙吗,我料定他们已经在海上了。”
点点头,福王对兄长的判断并不吃惊,眉头也就锁得更紧。岳震和柔福的出现,整件事明显的走向失控,他怎能不忧心。
兄弟两个隔着书桌各自沉思,片刻的决断后,高宗抚案而起。“稍后你派人去通知枢密院和太尉府,就说朕偶染风寒,暂不坐朝听政,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几个合计着办。还有,记得警告那些御医,不要来烦朕,朕自会休息调理。”
“这!···”福王惊愕的抬头看着兄长,忘记了皇帝起身,他却还坐着。“九哥你要亲自去!有这个必要吗?即便龙如渊不能得手,就算老大能够侥幸回来,他又能成什么气候,九哥何必···”
高宗摆手打断了福王,拿起一本奏折丢到他面前。“哼哼,刚刚出了这档子事,岳飞就上表催朕立储,朕还能让老大活着回来吗!”
福王慢慢的站起来,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高宗微微扭曲的脸庞,站直后,他向后退了一步,低头说:“这原本是没有干系的两件事,臣弟还是觉得,九哥因为这个就孤身前去冒险,不值得。如果一定要去,还是让臣弟去吧。”
一阵清风从耳畔拂过,高宗皇帝鬼魅般的从福王身边经过。“呵呵,十弟心意九哥明白,我去,不过是来回奔波,你去,才是孤身犯险,京师交给你了。”
“记住,不管这两件事有无关联,我说有,他就是有!···”
门开,房里骤然大亮,沉思的福王不必回头看也知道,皇兄已经远去。留下那句话,是要告诉他这个做兄弟的,做好准备,迎接一场风暴。
海上的岳震无法得知,远方的大宋已是阴云密布,与妻子一番温存后,两个人收拾利落登上了甲板。不久前还病恹恹的拓跋月,小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如雨后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岳震看在眼里,不免要在心里得意一阵。
他们两个在底舱胡天胡帝,早已忘记了时间,上来才看到天近黄昏,侯勇正带着兄弟们聚集在船头,眺望指点着前方的海岸线。
柔福远离人群静静的站在船舷边,因为岳震的交代,没有人来打扰她。
三人再相见,气氛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别扭,拓跋月含笑上前说话,柔福自然察觉到她身上微妙的变化。在柔福疑惑的目光之下,颇为心虚的拓跋月甚至不敢与其对视,三言两语便借故逃了。
“月亮怎么啦?怪怪的?”
听到柔福转头来问,岳震也不禁有些脸热,幸好天色已暗,柔福又未经人道,让他一通胡扯,糊弄过去了。
夏州在望,该是决定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岳震找到侯勇和吴阿大一起商量,拓跋月和柔福并肩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既然登州禁海,这边也必定对来往船只严加盘查,我觉得大船先不要靠岸为好,等到后半夜,我乘小艇先去打探打探。”看到岳震没有反对,侯勇接着道:“虽然很久没来了,但是从夏州到黄龙府的路途并不复杂,这些年应该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能摸黑溜过夏州港,咱们就立刻出发。”
“好,我和你一起去。”岳震连连点头后,盯着远方的陆地说:“侯大哥,这条船不能丢,我们可能还要从这里退回大宋。”
侯勇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一样感觉有些棘手。“震少,人手本来就不多,倘若再留下兄弟看守船只,恐怕···”
岳震摆摆手,思索了片刻道:“侯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十分感激。不过淮帮兄弟们把我们送到这里,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等着接我们回去。黄龙府那边情况不明,去的人多未必有益,小弟只需侯大哥一人为我们指点道路。”
“我看这样吧。”不等侯勇接茬,拓跋月开口说:“我看也不必探路了,我们两口子加上赵姑娘、侯大哥,咱们四个首批上岸,侯大哥划船回来载马匹过去,算上阿大,五个人十几匹马,正好路上有了替换的脚力。至于对面的夏州港,能不声不响的过去最好,实在不行就硬闯!”
环视一周,看到吴阿大和侯勇双双点头,岳震拍板说:“好,就这么办。侯大哥告诉留守的兄弟们,从今日算起一月为限,如果一个月后咱们还回不来,就让他们不要等了,直接从海上回大宋。”
“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侯勇颇为担心的问道。
“足够了,也不能让兄弟们在这里无限期的等下去。如果事情有变,我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撤走,也就无需派人过来通知了。”
决定了步骤,大家分头去准备。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夏州港口亮起灯火,他们的船远远停在了港外。大家耐着性子等到深夜,可是对面的港口依旧光影绰绰,岳震决定不等了,靠过去看情形再说。
还是故人·小灵儿
第三百六十四节
岳震和侯勇一起操桨,小船向港口飞快的靠近,愈往前走*光线越亮,船头的拓跋月和柔福都是眼力惊人,也几乎是同时示意,停船。
两个男人合力稳住小船,抬头定睛观瞧,一样的忍不住暗暗叫苦。
他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夏州港上停泊着一支庞大的舰队,不但灯火通明,而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嘈杂的人声。看不到尽头的船队一字排开,每条船上都燃着很多火把,远远看去,宛如一条的火龙。火光把海水分成了明暗两部分,岳震他们的小船已经到了暗处的边缘,再往前去,肯定会被舰队上的人发现。
“这是金人的水师,旗帜很杂乱。”侯勇的视力看不到这么远,说话的是柔福。
“侯大哥,咱们先横着走。”岳震指指港口西北角,那里看起来地势平坦一些。调整船头向西行进,一边走,岳震一边为金军船队的规模暗自吃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夜间,水师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绝不正常,很有可能是大队人马的集结调动。难道宋金又要开战了?越看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岳震放缓了手里的船桨,问道:“柔福,你从临安来,可曾听说又有战事?”
瞅着舰队犯嘀咕的柔福摇摇头说:“不曾听说,你也知道,先前太尉更迭,后来又是左右太尉分权。经历了这些事,招讨府不太敢干涉军务,唯恐招致那些军方大佬的反感。不过金军如此规模的调动,战事肯定不远了。”
“唏,最后还不是灰头土脸的败兴而归。”侯勇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岳震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隐约感觉,这一次的宋金之战绝不寻常。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远离舰队的平地,看样子也早已脱离了港口的范围,岳震和两女下船,侯勇掉头回去运送马匹。
来回这样长距离的折腾,等到五个人和十余匹马在岸边会合,天已经快蒙蒙亮了。再看那边金军的舰队,好像也完成了士兵登船以及装载粮草的工作,号角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侯勇让跟来的兄弟赶紧回去,叮嘱他们尽量避开航道,等金人走了再回来。
果不其然,淮帮的兄弟回去没多久,就听到港口方向号炮响起,微弱的晨曦中,一艘艘战船扬帆起航,情景煞是壮观。
岳震当然没心思欣赏,一条条吃水很深,航速缓慢的金军战船,大船后面密密麻麻的小船,随风而来的战马嘶鸣,种种迹象让他头皮发麻,暗暗心惊。
难道是完颜雍、完颜亮两兄弟和好如初,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辽东金军南下?岳震下意识的摇摇头,极力思索着推翻这个结论的证据。要不然,就是完颜亮在过去的三年里,完成了对女真各部的整合,这位渤海王,已经有信心率军南侵?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柔福一语道出缘由,让他沉重的心绪,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宋金鏖战二十年,咱们汉人精疲力竭,女真人一样的后续乏力。他们已经开始动用最后的本钱,也可以说是,江河日下了。”
大家上马,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迅速离开了夏州港。侯勇凭着记忆在前面探路,岳震骑着黑马押后,‘克拉’好不容易回到地面,那还不撒欢?一个劲的蹦蹦跳跳,催促主人一起去飞奔。
一边安抚着爱驹,岳震脑子也没闲着,他一直在想柔福刚说的那些话,听似简单的实力对比,引发了他对深层的思考。
大宋偏安江南,物产丰富,人烟稠密,就是和女真人再耗几十年也不会垮。可是地广人稀,资源贫瘠的大金呢?相信完颜雍兄弟那样的人,不会看不到这个弊端,他们又会作何打算?
难道这一次女真人下了狠心,孤注一掷,拿出最后的本钱,企图一鼓作气彻底灭了大宋?显然这是痴心妄想。
按照推断,金人依旧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他们也将再没有资本,向大宋发起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双方必将进入一个相当长的僵持阶段,这对于不思进取的宋朝廷来讲,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咝···”想到这些,岳震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岳飞,绝不是一个善守的将领。换句话说,到了这个阶段,岳飞这样进攻型的军人,显然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抬起头,他看着前面柔福的背影,眼睛里尽是阴霾,心情坠落谷底。
‘哒哒···哒哒哒···’前面急促的马蹄声让岳震收回心事,抬头看过去,也不知侯勇发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
“震少,有个好机会,能让咱们省很多事,干不干?”岳震一头雾水的看着跑过来的侯勇。听他说道:“前面有一小队金兵,护着一辆马车,看那车辆的装饰,车上的人非富即贵,如果把他们干掉,换上卫兵的衣服。就算一路跑进黄龙府,恐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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