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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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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拓跋月打开小囊,露出金灿灿的金条,蒋凤英苦笑摇头叹息。“这还不够?有这些东西,渤海帮恨不得把船都卖给你们。你们两个家伙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省点心呢?好了,后半夜了,你们过河去吧,我走了。”
送大舵头下船,淮帮众人看到凤英摆摆手,都识趣的退开。蒋凤英拉着拓跋月的手,看着岳震道:“汇丰号捎信来说,战事停歇,西边的商路都恢复正常,希侃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小子这次去千万机灵点,别犯浑,给我囫囵个的滚回来,要不然大姐可没法子向他交代,听见没有!”
夫妻俩当然知道凤英说的他是谁,岳震赶忙陪笑说:“是是,申屠大嫂放心,小弟一定回来喝你们的喜酒,嘿嘿···”
见岳震还有心思调侃,蒋凤英既佩服他的从容镇定,又不免有些羞赧脸热,大舵头松开了拓跋月的手,轻啐了一声转身离去。
拔锚开船,侯勇留在甲板上查看河面动静,岳震夫妻和吴阿大留在了船舱里。看到阿大惴惴不安,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岳震笑道:“阿大怎么了,心里没底?这可不像淮扬八杰的领头大哥,还不如那些个小兄弟哩。”
吴阿大苦笑垂下头,想了片刻又抬头问:“震少,我和襄阳的这几个兄弟过河后,是联络烽火堂,还是跟着您?”
岳震拍拍他肩头说:“这就对了嘛,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只能向前冲!过河后,你把襄阳这些弟兄们都派出去打前站,主要是搜集各种消息,好让我们随时掌握最新的变化。我估计不到最后一刻,晏彪不会泄露行动的具体地点,咱们要靠这些消息分析揣摩。”
点点头,阿大使劲的咽咽唾沫,满怀希冀的看着岳震。“震少,您觉得有希望吗?彪子能成功吗?”
“渺茫!”没有外人在场,岳震的脸色也慢慢Yin沉。“渤海王完颜亮是一个知人善任的明白人,手下有的是能人。阿大给你交个底,我最怕的是金人看穿了晏彪的计谋,将计就计,要把河北抗金义军的精锐引到一个地方,一网···”
正说着船身猛然一顿,拓跋月猝不及防歪倒在丈夫身上,岳震手压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候侯勇的喊声在外面响起。
“是哪位军爷巡河,在下淮帮侯勇,有急事过河,请军爷行个方便!”
“哈哈,侯勇是吧!你不在海州老老实实做车马店掌柜,跑过河来做什么?本少帅等候多时了,把船靠过来吧。”
“少帅!小的给您磕头了,小的真有急事,您看···”
“免了吧!要是让你们大舵头知道了,又要跑去我娘那里告状,又要说我不给你们淮帮面子。我可不是来为难你的,还不把你船上的客人请出来。”
听到这里,船舱里的岳震苦笑起身。“呵呵,想躲也躲不开呐,人家韩少帅找上门来了。也难怪,在人家的地盘上,咱们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少帅的掌握之中。月亮,走,介绍你认识正彦大哥。”
夫妻两个步出舱门,岳震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战船上,一身戎装的韩正彦。故友相逢,他不禁心头一热,扬声笑道:“哈哈,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正彦哥的派头够大,小弟是不是该叫一声韩衙内呢。哈哈哈···”
“衙内!”两船越来越近,立在船头的韩正彦不由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小子又拿他开涮,他顿时又回到兄弟亲密无间的那段时光。
“我呸,你别忘了,你老子现在也是大宋太尉,要是衙内,咱俩是一对。呵呵···”
说笑声中,两条船已经距离很近,水军船上的军卒把缆绳抛过来,这边淮帮的水手们一阵拉扯,两船的船舷贴在了一起。岳震看到韩正彦作势要过来,急忙摆手道:“正彦哥不要动了,还是小弟过去吧。”
他是担心韩正彦看到吴阿大他们,有所怀疑。
暗传讯息·踏河北
第三百五十七节
岳震夫妻登上战船,韩正彦也正好迎面走过来。韩少帅先是很有礼貌的与拓跋月相互行礼,寒暄过后,少帅向身后招招手,亲卫捧着一只长匣递上前。
韩正彦接过匣子双手送到拓跋月面前。“我家娘亲从襄阳回来后,就一直念叨欠弟妹一个见面礼。回家后翻箱倒柜的找到了这串珠子,吩咐正彦再见到弟妹时,一定要奉上,还请弟妹不要嫌弃。”
拓跋月微微一怔,转眼看向丈夫。岳震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来说:“呵呵,长者赐不可推辞,还要麻烦正彦哥替我们多谢梁伯母了。”
“嗨,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一句客套话,猛然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远。韩少帅有些词穷,岳震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唉,震少···”两人僵了片刻,还是韩正彦叹了口气说道:“震少,家父家母做事过于功利,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震少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多多包涵。合伙做生意的事情,我们做的有头无尾,不够义气,对不住震少和···”
岳震赶忙抬手打住,笑嘻嘻着说:“怎么一见面就要说对不起呢?时过境迁,正彦哥的苦衷小弟明白,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等小弟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哥俩再好好聊聊,小弟还想与兄长合伙做些光明正大的生意呢。到时咱们两个衙内联手,大宋商场上,谁敢不退避三舍?呵呵···”
听出来岳震有意结束这次短暂相会,韩少帅四处看看,突然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二位移步跟我来。”
一头雾水的岳震和妻子对望了一眼,两人跟着少帅沿着船舷到了船尾,这里没有船头那样明亮,周围也是静悄悄的。
望着黑漆漆的水面,韩正彦与岳震并肩站在船舷旁,低沉道:“不知道震少过那边要干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十天前,招讨府秘密调集了我们的一艘战船出海。这事我父帅瞒得死死的,还是相熟的亲卫私下透露与我,听说招讨府带头的是一个姓龙的侍卫统领,人数有百人之多,带上船的还有几十个木箱子。他还说···”
说到最后一句,韩正彦几乎是贴着岳震的耳朵说出来,声音也更低,旁边的拓跋月虽然没有听清楚少帅说什么。但是她却清楚的看到,丈夫的脸色猛然骤变。
妻子很清晰的感觉到了丈夫的愤怒,绝望,还有很多不安暴躁的负面情绪。她挽住丈夫的另一边臂膀,轻轻拍抚着他的手臂,眼眸中尽是关切与探寻。
岳震昏头涨脑的与韩正彦告别,神不守舍的回到淮帮的船上,大船再次开动,他坐在甲板上望着慢慢远去的水师战船,眼神很空洞,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吴阿大和侯勇也都看出来震少的神色不对,但是他一脸铁青的样子,又让他们不敢过来问,阿大壮着胆子凑过去试探震少夫人,拓跋月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丈夫身边依着他坐下。
“大宋方面也派人去不好吗?对咱们来说,越乱才越有机会啊。”和丈夫一起聆听着两侧的水声,拓跋月道出了疑惑,也是希望藉此化解夫君胸中的淤积。
茫然摇摇头,岳震转头看向妻子,眼神依旧很暗淡,语气艰涩而沮丧。“月亮你不明白的,但是我的感觉很不好,好像要大难临头了。我竟然有些胆怯了,你说我们来参与这件事对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拓跋月也转过脸和丈夫四目相对,看着看着不禁轻笑出声。“咯咯,你能那样做吗?我最了解我的男人,我的男人虽然不是完美无缺的英雄,虽然有时也会畏惧,也会闹闹小脾气。但是我知道你做不到,如果现在转头回去,一辈子你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管有很多人正看着他们,她捧起丈夫的脸庞柔声道:“我们只不过提前知道了,该知道的事情。试想一下,如果韩少帅不来通风报信,我们不是一样继续前进吗?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我们就又多了一份把握。我的男人,振作起来!远方的兄弟们,还在等着你指引方向。”
在妻子明亮的眼瞳中,岳震看到了两个自己,也仿佛听到了心底的两种声音。
回头吧!太危险了!明处,暗处都是敌人,你斗不过他们!
不能!不能半途而废!不去奋力一拼,怎知没有机会!
挣扎中的岳震凝望着妻子,被包裹在柔情和鼓励中的一颗心,渐渐安静下来。他轻轻把妻子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里低声说:“咱们急急忙忙的赶过去,说不定会搭上Xing命,如果去晚了,就只有给烽火堂的弟兄们收尸啦。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咯咯,我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死?沙漠里最凶狠的鞑靼、库莫奚人,都不能伤你分毫,干嘛这么灰心丧气,这可不像以前那个小羊倌哦。”
“傻媳妇,你不懂,不一样的。我们以前的战斗,尽管惨烈血腥,但都是明刀明枪的直来直去,这一次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卑鄙的Yin谋诡计,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唉,想想就让我头疼。”
“嗨,那些藏在背后的伎俩,只能···”拓跋月话说到一半,夫妻两个同时感觉到船速慢了下来,两人停止交谈抬眼望去,看到了对岸起伏绵延的河堤。
侯勇过来说,大船太显眼只能停在这里,他们要换乘小船上岸。
小船先送吴阿大和几个烽火堂兄弟离开大船,不大一会小船回来,侯勇亲自操舟载着岳震、拓跋月和两匹马,飞快的驶向淮水北岸。
弃舟脚踏实地,岳震看到吴阿大几个不在了,急忙四顾,侯勇上前轻声道:“震少请安心,接应的兄弟带着他们走另一条路去海州,这里不比河南,不能成群结队的引人注目。震少夫人,请跟我来。”
夫妻两个牵着马登上河堤,不觉有些傻眼,原来他们竟好像站在高高的山顶一般,朦胧夜色中的远近村庄,都在脚下一览无余。
岳震微微皱起了眉头,难怪人说,淮水十年九灾,如此低洼的地势,一旦河堤被冲垮肯定就是一场浩劫。
小心翼翼的下了河堤,穿过一座荒凉寂静的村子,他们又来到一处河滩,侯勇对着水边的芦苇丛打了一个呼哨,一条高蓬大船分水推浪应声而出。看见岳震夫妻格外迷惑,侯勇就趁着船还未到的功夫,简短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一带,淮水的支流很多,但是每个河口都有齐军的哨卡,只要是为了防备宋军的水师战船。从这里走水路到海州,省时又省力,所以淮帮才想出来这个迂回的办法。
夫妻俩上船就睡,小河水面不宽,风平浪静,大船很快却也平稳。他们一觉醒来已是天过正午,吃饭的时候水手们说,天黑前准能到达海州。
或许是河流众多,地域潮湿的缘故,这里的天灰蒙蒙的,正午的日头也让层层叠叠的薄云遮挡着,显得无精打采。拓跋月担心两匹马能否适应这样潮湿沉闷的气候,吃过饭就跑去照料马儿,岳震站在甲板上,看着先被拉近,后又远去的景色。
“震少看惯了南边的繁荣,是觉得这里太荒凉了吧?”侯勇来到他身后,和他一起浏览着两岸的村庄田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点点头,岳震道:“是啊,相比南方的水乡胜景,简直是天壤之别。侯大哥,你常来常往,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不仅是破败荒芜,好像喘气都非常压抑似的。”
侯勇咧嘴苦笑了一下,也点头说:“可能是心理作祟吧,呵呵,从南边第一次来北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压着,让人觉得胸闷。其实淮水两岸的气候相差无几,只不过一水之隔,这里已经变成了人家的国土。”
岳震默然无语,内心也同意侯勇的说法。宋人一旦踏过这条无形的国界,都会不可避免的想起,这里是被人夺去的国土家园,又怎能不心生痛惜和愤慨。
“听说完颜雍当权后,做了许多恢复民生的事情,怎么还是这般凄凉?”
经历过望北驿事件,侯勇隐隐约约知道,震少和那位大金雍南王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的措辞也有所保留。
“是啊,您现在看到的,要比前些年好很多了。您看,岸边的村庄里已经有了人烟,田地虽然稀稀拉拉的,也有人耕种了。三年前这一带几乎是十室九空,地里的荒草比人还高,雍南王轻徭薄赋的政策还是有些作用的。十余年的战争涂炭之地,可谓千疮百孔,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很难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喽。不过到了海州就好多了,河北中原都是这个样子,离前线越远,也就越繁华一些。”
“唉,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打来打去,受苦受难的,还是这些可怜的百姓。”
偷偷瞄了一眼岳震,侯勇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索Xing就闭住了嘴巴,两人静静的站在船头各自想着心事。
正如侯勇所言,于是接近海州,两岸的人迹变得愈发稠密,原本空旷的河道上船只多了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下船登岸,一行人来到淮帮的车马店时,正是掌灯时分。
将夫妻二人安排到僻静的后院,侯勇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岳震知道出海前,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有心帮忙,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人生地不熟的,夫妻俩也不想出去瞎逛,给淮帮招惹是非,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车马店里等着。
等到夜深人静也不见侯勇回来,他们将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出去一看,是吴阿大他们到了。岳震也就放下担心,踏踏实实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大早,侯勇背着个包袱找上门来,岳震看他眼睛红红的满脸困倦,猜想他昨晚一定做了不少事情。
“震少,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侯勇卸下包袱放在桌上,从拿出两张纸片。“这是两位的路引,这里为了配合路引的衣服行头。等震少和夫人熟悉了新身份后,咱们就可以大明大方的赶奔登州。”
“路引?干什么用的?”岳震疑惑的接过纸片,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渤海船帮·鱼当家
第三百五十八节
侯勇笑嘻嘻的解释说:“所谓路引,是因为义军活动频繁令齐军焦头烂额,他们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凡是出门的人必须有当地官衙出具的路引,没有的话一律按照奸细抓捕。其实半点用处没有,只要花几个小钱,这种路引要多少有多少。”
岳震点头明了的功夫,侯勇又简单介绍道:“我们装扮成前往登州运货的车队,震少您也把马儿套在车上,您两位就扮成车倌。为了咱们路上能顺利些,只好委屈夫人穿上这些粗人的衣物了。”
“咯咯···有趣,不委屈,不委屈。”拓跋月笑嘻嘻打开包袱,兴致盎然的翻看着那些衣物。
妻子略带顽皮憧憬的神色,让岳震也提起了精神,转换身份,化身另外一个人去做一件冒险刺激的事情,是很多人无法实现的梦想。他笑着问道:“侯大哥,我们两个的容貌是不是显得太年轻了?再化化妆就更加稳妥啦。”
拍拍额头,侯勇由衷的佩服说:“震少不愧老江湖,两位白白净净的,确实不大像走南闯北的受苦人,我这就去找些画粉颜料。”
夫妻二人换好衣服,侯勇也捧着一堆盒盒罐罐进来。身穿男装的拓跋月笑眯眯看着他给丈夫画眉敷脸,看到简单的粉饰之后,丈夫便形象大改,她顿觉非常好玩,于是也找来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用刚刚学到的手法来妆扮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带菜色,一付无精打采的模样。岳震笑道:“侯大哥这般娴熟,呵呵,想必是经常用这个办法蒙混过关喽。”
“嗨,震少您不知道。齐军动不动就征丁抽壮,我们只要听到风声,就要想尽办法将自己弄得面带病容,再花些银钱,才能躲过被拉去打仗。久而久之,也就熟能生巧了。”
岳震暗自叹息无言以对,拓跋月也大功告成。彼此熟悉的容颜片刻间就面目全非,夫妻俩相视而笑,心头又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期待,危险的阴影和压力交织着新奇和刺激,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体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事情紧急,不容耽搁,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奔登州。
临行前,吴阿大将身边的几位烽火堂兄弟都派出去,打探晏彪他们的下落。还未抵达登州地界,几位兄弟就尾随而至,带回的消息也在岳震的预料之中。
烽火堂在附近的堂口全部人去屋空,很显然是倾巢去了辽东,尽管对他们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很是忧心,岳震也明白,展开这么大的行动,人手不够是绝对不行的。由此可见晏彪已然下定决心,胜败在此一举!
登州城墙遥遥在望,头前探路的吴阿大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齐军正在城门口严加盘查入城的行人。
侯勇看到岳震皱起了眉头,上前轻声笑道:“震少宽心,呵呵,八成是金人听到了风声,命令登州齐军有所防备。以往也有过这种事情,齐军上下就把它变成了生财之道,雁过拔毛,大敲竹杠。”
点头笑笑,跳下马车的岳震身体还是紧绷绷的。烽火堂把声势闹得这样大,甚至触动了临安,所以事态将如何发展下去,已经很难再用常理去推断了。
渐渐接近城门,被挡在城外等待过关的人流也渐渐拥挤。侯勇说明,要想去码头乘船出海,这里是必经之路,大家也只好跟着人群慢慢的前行。
一行人提心吊胆的终于到了城门下,侯勇笑呵呵的快步上前,直奔那个将官打扮的齐军,点头哈腰递上路引的同时,沉甸甸的小钱袋也送到那将官手里。掂掂分量,军官立刻眉开眼笑,粗枝大叶的看看车马后,便呼喝手下们赶快放行。
穿过幽暗的大门洞走进登州城,闻着扑面而来潮湿腥咸的海风,岳震这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到了落脚处,听到淮帮在登州兄弟的一席话,他们刚刚松懈的情绪又紧蹦起来,暗暗焦急的岳震犹感沉重。
十天前,金、齐在登州的水师联军突然下令禁海,码头上的大小船只全部被管制。据说是任何人都不得出海。
听闻这个坏消息,岳震首先就想到是烽火堂的处境。金人此举无非两个目的,阻止前往辽东的后援,切断所有义军的退路,唯一让他琢磨不透的是,这次指挥行动的是辽东的完颜亮?还是中原的完颜雍?又或许是他们两兄弟联手要铲除河北的抗金义军。
岳震夫妻,吴阿大,一样的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侯勇拧着眉头想了片刻,决定等天黑了出去找找门路。
冗长无聊的等待中,天色终于暗下来,岳震不放心侯勇一个人出去,拓跋月更不想和丈夫分开,夫妻俩跟着侯勇一起走进夜色。
可能是侯勇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路上就说起了登州的概况,以及风土人情。岳震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登州东、北两面临海,所以也只有西南两面城墙。按照侯勇的话说,登州人祖祖辈辈靠海为生,海岸线绵延数百里,女真人根本没办法全面封锁。渤海帮更是盘踞此地多年,只要帮中有人愿意帮忙,一定会有办法出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震听他说起登州,说起渤海帮,言谈话语之间,还是带着很深的眷恋,想必当初离开这里,曾经是侯勇最痛苦的一个抉择。
穿街过巷,几经曲折,侯勇带着他们走进一片住宅区。深入街区,越往前走*光线愈是明亮,喧闹的声音也愈发响亮。
三个外来人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警惕,一声尖厉的呼哨骤然响起,周围随之猛然安静下来,诡异死寂的氛围中,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着,让人忍不住一阵脊背发凉。
转过一处街角,眼前豁然明亮开朗,岳震两口子跟着侯勇到了一个小空地边上,空地上摆着七八张大桌,几十个赤膊的汉子正聚在这里吃饭喝酒。
微微眯起眼睛,岳震摸摸鼻子笑了。被这么多充满敌意的目光一齐注视着,很容易让他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想起了红头鞑靼人,想起了布哈峻外与库莫奚人的生死一战。
“好啦!没你们的事,该干嘛干嘛!”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箭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松,汉子们纷纷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岳震循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说话的人也正好起身离座,此人身材中等,裸露的上身很结实,但是他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笑容,还有额头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猴子···”
“老鱼,你的脸···”
分道扬镳的兄弟重逢,侯勇和那疤脸汉子遥遥对望,心头的滋味让他们欲言又止,置身事外的岳震能看出来,两人都在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愣怔了片刻,侯勇才从千头万绪中回到现实中,艰涩的开口道:“老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被称作老鱼的疤脸汉子摆摆手,说罢他转身就走,侯勇对岳震夫妻苦笑抬手,三人迈步跟了上去。
穿过汉子们聚餐的空地,走进一座院子,侯勇在门口很明显的迟疑停顿了一下,也就落到了最后面。前面带路的老鱼站定回身看着他们三个,这里的光线幽暗,让他额头上的疤痕更显狰狞。
“一去这么多年不回头,偏偏这个时候回来给我出难题。猴子,开门见山一句话,渤海帮的船现在动弹不得,你就免开尊口吧。”
人家一句话干脆封死了口,岳震夫妻顿时有些愣神。听老鱼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侯勇不禁有些上火,上前一步道:“哼哼,渤海帮做的就是运送生意,如今却拒客门外,我要见老帮主,请他老人家说说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鱼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不必了,老帮主早已不管帮中闲事,我说不出海就是不出海,找谁来也没有用。”
侯勇气苦冷笑道:“呵呵···怪不得口气这么硬呢,原来渤海帮已经是你老鱼当家做主了,真是失敬失敬,我是不是也要叫一声,鱼大当家的呢?”
听着昔日最好的兄弟,说出这样的话,老鱼的脸上抽*动起来。“不错,你说对了,如今的渤海帮,我说了算!要怪只能怪你,当年薄情寡义,撇下兄弟们抬腿就走!话不投机,再说下去有伤情面,侯兄慢走,恕不远送!”
看着老鱼背过身去,拓跋月正要开口劝解,却被岳震拽拽衣袖摇头阻止。岳震明白,曾经生死相交的兄弟,相互的怨气由来已久,趁这个机会说开了,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让他们闷在肚子里反而不好。
提起往事,侯勇也是一肚子火,瞪着眼睛大声怒道:“好一个薄情寡义!至少我没有驾着船给金狗运送那些物资?天知道,你们从辽东运来的兵器战马,让多少宋人惨死!为了你们舍不得丢下的家业,就当人家的狗腿子!我老侯就算饿死街头,也不敢用汉人的血和命来养活自己!”
“哼哼,你说得轻巧!”老鱼猛的转过身来指点着侯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整个渤海帮有几个人像你?你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走?离开这片海,我们老老少少去喝西北风?”
各执一词,听起来也是各有各的道理,岳震觉得是时候说话了,便一步上前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他先是给侯勇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抱拳拱手对老鱼笑道:“呵呵,大当家暂且息怒,听小弟说两句如何?”
老鱼很勉强的拱拱手,声调降低了些许,口气也透着淡漠。“好说,好说,渤海帮当家做主的依然是老帮主,在下不敢僭越自称当家的。公子有话请讲,不过···不过公子是做大事情的人,我们渤海帮只是一群卖苦力的山野村夫,公子的事情我等确实有心无力,请公子多多体谅。”
“那是,那是···”岳震眉头一挑,笑容不改。“小弟明白,你们在金人的地头上混日子不容易,小弟也无意为难鱼老大。呵呵,既然渤海帮无法驾船出海,那就请鱼老大为小弟接洽一下,让我们买一艘船,自己想办法出海如何?”
“这个···”
魂牵梦绕·见亦难
第三百五十九节
看到老鱼微微沉吟,岳震从妻子那里要过钱袋,打开来露出黄灿灿的金条后,随手就递了过去。“鱼老大请过目,如果不够,小弟再去想办法。”
“够了,足够···”老鱼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钱袋自语道:“你们这些有钱人,为何都要赶着这个节骨眼出海呢?真是···”
“哦!”岳震心中一动,好像无意的随口追问:“还有人也要现在出海?鱼老大方便透露一二吗?”
老鱼自知失口,尴尬掩饰之间眼珠乱转道:“嘿嘿,不是,不是,听说登州禁海,她已经改主意不去了。公子这么有诚意,老鱼怎能不知好歹,让我想想,想想···卖给你们一条船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若被金人知道,渤海帮还是脱不了干系···”
岳震面色一肃说:“这个鱼当家大可放心,行走江湖自有江湖上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接船,以后的事情我们绝不连累渤海帮!”
看到老鱼已然动心,却还在犹豫,侯勇忍不住讥讽道:“想吃鱼又怕扎喉咙,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以震少的身手功夫,就算硬抢你们一条船,我看···”
“对呀!”老鱼眼睛一亮,伸手拿过钱袋迅即踹进怀里,眉开眼笑的说:“哈哈,还是猴子你机灵,我们演一出周瑜打黄盖不就成了。金人追问起来,就说你们这些人武功了得,我们渤海帮打不过,被抢去了一条船。哈哈,好主意,好主意。”
侯勇鼻子险些气歪了,正要开口反对,岳震连连摇头摆手。当务之急能够解决,手段方法无关紧要,他更关心没有渤海帮的水手,侯勇他们能不能胜任。
“好!一言为定,请鱼当家尽快安排,越快越好。”同意了老鱼的法子,岳震回头看着侯勇问道:“侯大哥,我们出海的人手够吗?再调兄弟过来恐怕是来不及了···”
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钱袋,老鱼的心情顿时好起来。“嗨,有猴子在你们还怕什么?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呵呵,那就说定了,时间就在明晚,我准备一条船停在僻静之处,再把地方告之众位,猴子你带人去抢就是了。”
拉着颇为不满的侯勇离开渤海帮,岳震详尽询问了海上的情况,得知横渡渤海到达辽东只需一昼夜的时间,他这才放下心来,航程很短也不会太艰难。
事已至此,侯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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