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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婉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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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宋妤儿听她说完,脸色更加苍白,不顾青瓷阻拦,拔腿又往前跑去。
  到了前院书房,外面已经围了好多人,他一步一步朝台阶走去,太尉府管家一脸惊恐的跑到他面前,眼里含着泪道,“大小姐,节哀!”
  宋妤儿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越过他径直往书房走去……
  踏上台阶后,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浓烈。
  宋妤儿步子也越来越慢。
  她不敢相信,那个刚还在跟她卿卿我我的男人、那个说生生世世都只爱她一个的人,竟然会杀了她的爹爹。
  终于,她迈进书房门槛。
  一抬头,就看见姜武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044 婉婉写休书
  “姜……夫君你……”她急怒攻心,磕绊的喊了一声。姜武闻言转过头来,双目一片赤红。宋妤儿被他恐怖的模样吓的一震,呢喃着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爹?”
  姜武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妤儿,像是没有听见她在说话,眼神发直。
  “你说话啊,夫君!”宋妤儿浑身颤抖着质问,“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我没什么好说的。”姜武甩下这么一句,扔掉匕首,越过她往前走去。
  他一走,宋太尉的尸身露了出来,只有左胸口有一道伤,伤口溢出的血染红了衣襟,是一刀毙命。宋妤儿跌跌撞撞的扑了上去,跪在地上,抱着宋太尉的尸身痛哭……
  青瓷随后赶到,跪在地上,也陪着她一起哭。
  碧痕则在外守在姜武身边,没有进来。
  不多久,得到讯息的老夫人也赶了过来,她从姜武身边经过时,一个眼风都不曾瞟过,进了书房,确定宋太尉真的是被杀了,才红了眼睛,踉踉跄跄的走上前去,泪涌如泉,恸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怎么就……”后面的话太残忍,宋老夫人还未说出,就已承受不住,眼一闭,往后倒去……
  春芳和夏至连忙扶住老夫人,红着眼看向伏在宋太尉身上的宋妤儿,道,“大小姐节哀,老夫人已经倒下了,现在府里能主事的只有你一个了,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宋妤儿闻言,强忍着眼泪,从宋太尉身上爬起来,膝行后退两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发誓,“爹爹,女儿不会放过害您的人,不管他是谁,女儿都不会不放过,定要拿他的命来祭您!”说完,她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的尸身后,朝宋老夫人走去。
  “请两位姐姐送祖母回去,无论如何,让府医稳住祖母的情绪,爹已经倒下了,万不能让祖母也倒下去。”
  “是,大小姐。”春芳和夏至答应了一声,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宋妤儿抬起头,极力将眼泪逼了回去,然后吩咐守在外面的管家,“去刑部报告福大人,让他带人来查明太傅大人死因,将凶手绳之以法。”
  “是,大小姐。”管家领命离开。
  宋妤儿一甩袖子,往外走去。
  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雪花,漫天白雪中,宋妤儿走近姜武,与他对视,良久后,启唇哀声道,“夫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爹爹他……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姜武冷淡的看着她,沙哑的吐出一个单字音。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姜武轻磕了下眼皮,说道。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宋妤儿苍白的脸。他怕自己以后再看不到。
  “既如此,那你我以后便桥归桥,路归路。”说着,她侧头,清清冷冷的吩咐青瓷,“去拿笔墨来。”
  青瓷担心宋妤儿,不愿意离开。
  宋妤儿轻嘲一身,转身又回了书房,她从桌上拿了一张纸,然后跪在地上,蘸着宋太尉身边的血,含泪写下休书二字。
  出来后,给了姜武,“从此后,你我便是仇敌。”
  姜武没有接,他看向宋妤儿的眼神,复杂极了。
  碧痕看不下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宋妤儿的腿哭道,“夫人,姑爷他不会害太尉大人的,他对你这么好,爱你爱到骨子里,恨不能将自己的命给你,又怎么会杀你的父亲,这不是彻底断绝与你的可能吗?”
  “闭嘴!”
  “闭嘴!”
  姜武和宋妤儿同时开口,厉声吼了一句。
  碧痕吓的一缩,抬起头看看姜武,又看看宋妤儿,眼泪流的更凶。
  “婉婉。”不知过去多久,姜武突然开口,唤了一声,他看着宋妤儿艰涩道,“容我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小心你身边的人,谁都不要轻信,答应过你的事没有做到,我很抱歉。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过。”
  “姜武,我不用你假好心,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是该提防我身边的人,我若是早这么做了,我爹就不会死。”宋妤儿情绪正不稳,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扎姜武的心,“你不是喜欢我,恨不得一辈子占有我吗?我告诉你,余生我不会孤身一人,不会一个人过,我一定赶在你为我爹偿命之前风光再嫁,你姜武的女儿,一辈子会喊别的男人做爹!”
  “姜婉婉!”姜武被宋妤儿刺激的几欲疯狂,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
  “杀了我,你杀了我啊!”宋妤儿痛哭出声,朝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这一生就当我所托非人,错看了你。”
  “婉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姜武被宋妤儿发怒的样子吓到,忙收回手,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身后呼啦一声响,刑部福康大人带着衙役赶到,将他包围起来。
  “宋大小姐。”福康走上前来,向宋妤儿拱手,道,“请节哀!”
  “福大人!”宋妤儿屈身行礼,带着哭腔柔弱道,“我爹的尸身就在书房里,请你让仵作去检验,完了我也好替我爹收殓。”
  福康闻言,点了点头,朝身后的仵作吩咐了一声,让他进去验尸,仵作走后,他又将目光移到精神萎顿的姜武身上。
  “姜侯爷!”他唤了一声,看着他赤红的眼睛道,“宋太尉府管家报案,称你一怒之下杀死自己的岳父大人——我朝宋太尉,可有此事?”
  “嗯。”姜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话是对福康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宋妤儿脸上。
  “那你为何要杀宋太尉?”福康又问。
  姜武凝滞半晌,道,“他逼我与娘子和离。”
  “哦?”
  “宋太尉他一直看不起我,也不愿意将娘子嫁给我,今日他又一次旧事重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一时没收住手……便将匕首扎进了他胸口。”
  “那宋太尉可有呼救?”福康知道,匕首扎进胸口,是不会立刻毙命的。若是止血及时,还是有可能救回的。
  “他呼救了,但是那一刀扎的太深,他并没有坚持多久。”姜武回想当时情景,淡淡说的。
  听的一旁的宋妤儿怒从心起,她向前两步,猛地抬手,一巴掌打在姜武脸上,气道,“你、你这个刽子手!”
  “宋小姐冷静。”福康怕宋妤儿情绪不稳,与姜武再起冲突,忙扣住她肩膀,阻止道,“若太尉大人真是姜侯爷所杀,相信皇上会给你一个公道。”
  “……”宋妤儿没搭话,只是恨恨的看着姜武。
  正僵持着,春芳从后院跑了过来,红着眼向宋妤儿禀道,“大小姐,老夫人中风了……现在半个身子都动不了。”
  “你说什么?”宋妤儿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么快,爹爹刚被人凶狠杀死,祖母又中风偏瘫。
  “宋小姐,这里交给本官,你先去看看令祖母罢。”福康同情的看了宋妤儿一眼,提醒。
  宋妤儿含着泪点头,又怨恨的看了姜武一眼,然后才往后院走去。
  南邱苑中,已经挂上白幡,所以奴仆全都着了孝衣。
  宋妤儿走进去后,刚到寝房,就看见她的祖母正含泪看着她。嘴角抽搐着,想说话,但是又说不出来。
  宋妤儿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她连忙跑到床边,跪在塌下,握着老夫人的手道,“祖母,妤儿无能,遇人不淑,害了爹爹和祖母,是妤儿的错,全是妤儿的错……”
  宋老夫人看宋妤儿泪流满面。也忍不住哭起来,鼻涕眼泪留了满脸,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宋妤儿心疼祖母,忙拿了帕子替老夫人擦脸。
  老夫人呜呜呜的叫着,眼泪流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宋妤儿口中喊着祖母,将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哽咽着劝道,“祖母,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知道的,妤儿一个人撑不下来,妤儿需要你,宋家需要你……”
  “呜呜呜……”老夫人发出的声音更大。
  宋妤儿抬起头来,似乎想到什么一般,急切地问,“祖母,你想说什么?”
  “呜呜呜……”老夫人声音含糊。
  宋妤儿附耳过去,用尽全力才听到两个字,“旧……子。”
  “旧子?”宋妤儿重复了一遍,老夫人拼命地点头。
  她皱起眉来,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再问问祖母,可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只得忍下来,牵出一抹苦涩的笑,安抚道,“祖母你说的我都听清楚了,你好好歇着,春芳阶级和夏至姐姐会照顾你,我处理完前院的事情就回来看你。”说着,她又替老夫人掖了掖被角,然后才起身离开。
  宋老夫人看着宋妤儿出门,眼里充满了不舍和心疼。
  可偏偏,现在的她根本帮不了她什么。
  她现在活着,能带给她的只有痛苦和拖累。
  宋妤儿回了前院,仵作已经验完尸,管家正在带人清理现场,顺便布置灵堂。
  檀香冉冉中,福康朝宋妤儿又一拱手,“经仵作检验,令尊宋太傅身上再无旁的伤口,确定是一刀毙命……至于凶手,还得禀道皇上那里,看皇上要怎么处置。宋小姐请耐心再等一段时间。”
  “有劳福大人了。”宋妤儿屈身还了一礼,眼中有泪光隐隐闪动,“我等着便是,相信皇上一定会还家父一个公道的。”
  “那本官就先带嫌犯回刑部了。”说着,示意衙役将姜武绑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宋妤儿看着他们远走,只觉那个曾经躺在她枕边的人陌生不已。
  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因宋太傅位高权重,案子当日就被递进了宫里。
  当今皇上看过后,怒的拍案而起,一道凌厉的眼风扫向东宫,“这就是你与朕推荐的人,一个狼心狗肺的莽夫,竟然连自己的岳父大人都能下手去杀!畜生!真真就是头畜生!”
  “父皇息怒!”太子楚贻华被迁怒,忙起身跪倒在地,眸光一转,趴伏着道,“……是儿臣识人不明,令宋太傅遭此横祸,求父皇恕罪。”
  “哼!你若是有你九弟一半能力,朕也不用替你操这么多的心……现在你说,姜武该如何处置?”
  “回父皇的话,姜武残杀国之重臣,理应秋后问斩!”
  “秋后问斩?你这是妇人之仁!”顺天帝大怒,抓起手边的砚台就往楚贻华身上砸去。楚贻华不敢避,硬生生受了一击,砚台落地后,他整个胸腔都疼起来,差点咳出一口血。
  顺天帝却没有半分怜惜他的意思,冷哼一声,眼神转向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九皇子楚贻廷,“廷儿,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凌迟。”楚贻廷抬头,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顺天帝满意的点头,“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吾儿果然有为父当年的风采。”
  “廷儿不及父皇当年万中之一。”楚贻廷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
  顺天帝听了,对他更是满意,大笔一挥,“既然如此,那监斩一事就交由廷儿你来做。”
  “是,父皇。”楚贻廷躬身领命,随后又轻飘飘的看了跪倒在地的楚贻华一眼,道,“大哥近来好像也没什么要事,不如今夜便与我一起去天牢监斩,也好长个记性,下次荐人给父皇时,当心着点儿。”
  楚贻华闻言,只觉胸口更疼,他还没开口,顺天帝就替他应道,“太子,今夜你就跟廷儿一起去,好好向他学着点。免得朕百年之后,将皇位给了你,平白误尽苍生。”
  “儿臣领命。”楚贻华没有再唤父皇,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似的应道。
  顺天帝看着这个长子就觉得心烦,挥了挥手,让他先退下去,他和九皇子楚贻廷还有别的要事要说。
  楚贻华也不想留在这里碍人眼,双手撑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顺天帝楚贻廷都没多看他一眼,就好像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一般。
 



  045 命悬一线,姜武被凌迟处死
  楚贻华出了御书房,脸色苍白的下了露台,元宝公公瞧着不对,立刻迎上来,作势要扶自家主子。
  楚贻华顾着颜面,凉凉看了元宝一眼,“本宫还死不了,走这一段路算什么!”
  元宝公公从小跟楚贻华一起长大,最了解他这位主子的小性子,讪讪一笑,主动慢了他半步,不过这眼神,去一直是黏在他身上的,只怕他哪一刻坚持不住了,会摔倒在地。
  楚贻华倒没那么脆弱,他一路走的虽然不快,可脚下却稳得很,一直到进了东宫,才示意元宝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两人径直去了太子妃寝殿。
  寝殿中,太子妃杨丝甯扶着腰、挺着肚子迎上来,唤了声“太子爷!”
  楚贻华嗯了一声,自去椅子上坐下,上半身往后靠着,一手搭上衣襟,猛地一拉,大半个胸膛就露了出来。
  那健壮的胸膛上,忽然印着一团乌青,肿的老高。一看就是被重物砸到所伤。
  “太子,怎么伤成这样了!”太子妃一面问着,一面唤元宝去请太医。
  元宝是知晓楚贻华受伤缘由的,没有他首肯,哪里敢动。
  “太医就不必请了,本宫记得上次用的活血祛瘀膏还有一瓶,元宝你去拿来。”楚贻华倒抽了一口冷气,没理会太子妃,直接咬着牙吩咐元宝。
  元宝领命而去,姜武这才看向太子妃,意有所指道,“本宫,是在御书房受的伤。”所以,你这一回来就请太医不是再打那位的脸。
  太子妃领悟了楚贻华的意思,脸上一阵羞红,小声道,“是臣妾愚笨,差点害了太子。”
  “无妨,不知者不罪。”楚贻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念在她怀孕的份上,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很快,元宝取了药回来。
  太子妃上前一步,拿过药,要替楚贻华抹上。
  楚贻华看了她一眼,“你怀着身孕,碰这些东西不太好,还是让元宝来吧。”说着,拿过药,又交到了元宝手里。
  元宝没有推辞,打开药瓶,弯腰轻轻柔柔的帮楚贻华涂了药。、
  抹完药,他正要退下,将空间留给太子和太子妃。
  谁知,转身前,楚贻华又突然开口吩咐了句,“去将司玉喊过来,本宫有事要吩咐她。”
  元宝躬了下身,退出去找人。
  寝殿里,太子妃脸色微变,扶着肚子小声问,“不知太子找司玉是为了何事?”
  “一桩小事罢了。”楚贻华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不太对劲。
  太子妃脸色白了白,正要解释些什么,元宝却带着司玉进来了。
  再说司玉,她一进寝殿就看到楚贻华半裸的胸口,和他胸口上的伤痕,愣了一下,然后才躬身行礼,“卑职拜见太子,拜见太子妃。”
  “免礼。”楚贻华叫了声起,慵懒的看了她一眼,询问,“你近日,在太子妃这里过得如何?”
  “回太子的话,一切都好。”司玉眼观鼻鼻观心站着,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便好。”楚贻华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顿了顿,又开口说,“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你去做。”
  “太子请吩咐。”司玉声音冷冷的,如碎玉一般。
  楚贻华清了清嗓子,“宋太傅遇刺的事,你可听闻?”
  “回太子的话,卑职不曾听闻。”
  “就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楚贻华缓缓道,“凶手是他的女婿,曾经的定国候姜武。”
  “什么?”司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姜侯爷怎么会害死宋太傅?”
  “他自己已经认罪了!”楚贻华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也不会被父皇迁怒,受此重伤。”
  “……”司玉看了眼楚贻华身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而后,眸光一深,问楚贻华,“那太子唤卑职前来,是为了……”
  “本宫希望你能替本宫走一次刑部大牢。”楚贻华道,“皇上已经判了他凌迟处死,你就最后再问他一句,此案可有冤情。若是有的话,子时之前,他兴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是,太子。”司玉应了一声,有感时间不多,转身就要走。
  太子妃在她离开前突然出声,唤了句“等等”。
  司玉表情一怔,良久才转过头来,看着杨丝甯,冷淡道,“不知太子妃还有何吩咐?”
  “你一路小心。”太子妃嘱咐了一句,脸上满是关心。
  司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走后,楚贻华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你无须如此的,你是主子,他是奴才,客气了反而引她蹬鼻子上脸。”
  “可司玉到底是臣妾的嫡姐,当年若不是她突发恶疾,臣妾也没有机会入东宫陪伴太子,说到底,总是臣妾抢了她的位子。”
  “谁说的?”楚贻华握住太子妃的手,细细摩挲着道,“丝甯,你既嫁了本宫,就是本宫唯一的太子妃,今生今世,都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本宫心中的地位。倘若本宫将来有幸登基,中宫之位,除了你不会有旁人。”说着,又将目光移向她已经隆起的小腹,“我们的嫡长子,就是将来的东宫,能继承本宫千秋万代正统之位的,也只有他。”
  “太子。”太子妃被楚贻华说的红了眼眶,感动极了,一扫方才被他暗怼的愤懑,蹲下身靠在楚贻华腿上。
  楚贻华轻抚着她的鬓发,眼底笑容,倏地收起。
  再说司玉,她得了令后,便直往刑部大牢而去,为了隐藏身份,路上特意换了女装。
  趁夜摸进姜武所在的牢房后,她朝他的背影一躬身,喊了句,“姜侯爷!”
  “是你。”姜武转过身来,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哑声问,“是太子让你来的罢!”
  司玉点了点头,“太子爷唤卑职前来问问,姜侯爷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遭人陷害。”
  “……”姜武听她这么问,半晌没有开口。只是脸色突然变得很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侯爷?”司玉又喊了一声。
  姜武叹了口气,“我已经认罪了,太子救不了我。”
  “这么说来,您是罪有应得了?”
  “算是吧。”姜武没有否认。当时,他是拔了匕首,有意要行凶,可最后结果却不是他主动伤人,而是宋太尉有意撞了上去,这才毙命。不过这些说起来应该没有人信,所以他也懒得说了。
  “什么叫算是吧?”司玉捕捉到他话里的不确定,疑声问了一句。姜武摇头,“有些事情是讲不清楚的,说出来不过徒费口沫。”
  “这么说来,您是真的有冤屈,只是担心无人能信您?”说到这里,司玉眸光一转,顿了顿,又道,“您若是看得起,不如与我说说?说不定,我有法子助你!”
  “司暗卫不必如此。姜某从不说无用的话。”姜武冷冷的拒绝。
  “那若是今晚您就要被处死呢……以凌迟之刑,活剐三千六百刀?”司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凌迟……这两个字一下子在姜武耳中炸开。
  这是云朝律疏中最残酷的一种刑罚,要将活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剐下来,最后只剩骨架,而人却还能呼吸,少的话,五百刀,最多的可有三千六百刀。如此酷刑,就是姜武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忍不住后脊发凉,浑身冒起冷汗。他是不怕死,可他怕这种罪大恶极、通敌卖国式的死法。
  “怎么样,您还是不肯说吗?”司玉见他头顶冒起冷汗,小心的问了一句。
  姜武沉吟片刻,终于肯开口,一字一句道,“是宋太尉自己撞上我的匕首的。”
  “什么?”
  “他应该是自杀的。”姜武一字一句道,说完,又轻飘飘的看了司玉一眼,“听起来,很离奇吧?”
  “不可否认,是有些离奇。”司玉很诚实,但同时更相信姜武的人品。像他那种人狠话不多的汉子,她相信他根本不屑于说谎。
  “可事实就是如此。”姜武叹气。
  “那当时您为何要拔出匕首?”司玉换了个问题,在她看来,这也是个疑团,“还有,你去岳丈大人的书房,怎么会随身带着匕首?”
  “匕首不是我的,是宋太傅放在桌上的,就在我手边,他当时唤我去书房,就是为了品鉴那把匕首。”姜武回忆当时情景,皱着眉,清冷道,“至于我为何会突然发狂,一是他逼迫我与我娘子和离,二是因为他告诉我,我娘当年并非坠崖,而是他派人推下悬崖去……遭野兽啃食而亡。”
  “这……”司玉彻底石化,没想到,宋太尉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提到姜大娘,姜武眼眸再次充血通红,很久之后,才能那股子戾气压下去,强忍着心中不停翻涌的暴戾,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我娘子知晓,所以……”
  “我知道,我会保密的。”司玉苦笑着答应了一声。她终于知道姜武为什么不愿意翻案,一则是宋太傅的死亡原因太过离奇,二则是他自己宁死都不愿意让宋妤儿知道她有一个杀人凶手爹爹。
  且后者,应该是主要原因。
  问清楚事情原由,司玉转身离开。
  回到东宫,司玉去寝殿向楚贻华复命。谁知进殿后,却没看见楚贻华,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在殿里等她。
  “太子呢?”司玉冷冷的问,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妃的不屑。太子妃被她轻视的目光刺痛,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贝齿紧咬,停了一瞬才道,“嫡姐是不是到现在还惦记着太子?”
  “这与你何干!”司玉最看不惯太子妃这副模样,冷笑一声道,“我看不惯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杨丝甯,你明知道我自幼爱慕太子,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他为妻,可你却与你姨娘合谋,狠心设计我令我重病,再由你代替我出嫁,这么多年,你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有过片刻的愧疚吗?”
  “嫡姐,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相信我,我也是不知情的,都是爹爹他……他太听我娘的话……”太子妃低声说着,形容之间委屈极了。司玉懒得再与她计较,抬了抬下巴,不耐烦的问,“太子到底在哪里?”
  “嫡姐,算我求你了,你就离开东宫,回尚书府里嫁人去吧!你现在已经过了桃李之年,再拖下去,怕是……”
  “你闭嘴!”没有外人在,司玉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太子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要往外走。
  可谁知,刚转过身,就对上楚贻华的眼。他已经将衣裳穿上,正不辨喜怒的看着她。
  “太子!”司玉单膝跪倒在地,心跳声雷鼓。她不知道楚贻华会怎么处置她,不知道他会怎么面对她的一片真心,片刻之间,她心里已经做了一千种假设,可最后,楚贻华却什么都没有提,他只是问她,“姜武怎么说?”
  “回太子的话,姜武的确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怎么解释?”楚贻华眼波一转,急声问道。司玉便将姜武在大牢里与她说的话挑拣着说了一遍。
  楚贻华听完,也是不可置信得很,“他说,宋太傅是自杀?”
  “是。”司玉应声,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
  楚贻华表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吩咐了声“跟本宫去书房”,说完拔腿往外走去。
  司玉起身跟上。
  两人之后,太子妃气红了眼。
  进书房后,楚贻华用最快的速度修书一封,递给司玉,“去,将信送去刑部给福康,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希望他能赶得上。”
  “是,太子。”司玉终于抬了下头,飞快的接过信,往外退去……
  两刻钟后,她又进了刑部,直接去面见福康。
  福康当时正在后衙用膳,听闻一个姑娘求见,想了想,还是让人将司玉带了进来。
  “姑娘找本官所为何事?”福康呷了口茶,看着臻首低垂的女子,肃然问道。
  “回福大人话,我家主子有封信让我带给你。”司玉说着,低头将信呈上。
  福康狐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福康亲启。从字迹上看不出什么。
  他撕开信封,将信拿出来一看,立刻变了脸,又抬头望向司玉,“姑娘、你,你是……”
  “在下司玉。”司玉缓缓抬起头来。
  福康浑身一震,“姑娘就是东宫暗卫首领?礼部尚书府嫡长女杨丝毓?”
  司玉点了点头,眼波微微晃动了一下,又提醒,“太子说了,这事得抓紧办,姜武还有大用处,务必保下。”后面两句是司玉信口胡诌的,可福康却不疑有他,还以为真是楚贻华的交代,颔首应了一声,就要急急忙忙进宫去。
  司玉目送福康离开,从暗处出了刑部。
  再言福康,他连夜进宫,凭着一腔孤勇,愣是将顺天帝从皇贵妃床榻上唤了下来。
  乾元殿里,顺天帝与皇贵妃同坐,不耐烦的看着他,“到底什么事,令你深夜将朕唤醒?”
  “回皇上的话,定国候一案,大有冤情,臣恳请皇上再给臣一日时间,臣一定查明真相,不负皇上隆恩!”福康弓着身子,义正词严的说道。
  顺天帝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愤怒的一甩袖子,“若是此案,那大可不必再议,维持原判!你给朕退下!”
  “皇上!”福康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含热泪道,“皇上您乃一国之君,受万民敬仰,对百官性命,怎么能如此轻率!臣恳请皇上,一定要重审此案。否则,臣宁愿撞死在这乾元殿!”说着,当真起身要往一旁的红柱子上撞去。
  顺天帝被他吓的一愣,忙招出暗卫将他拦下,抹了把脸,无奈道,“你说说你,有话就说话,干嘛一言不合就寻死觅活的,你这样……这样不是伤朕的心!”
  “皇上,这么说您是答应了?”福康顺杆子就往上爬。
  顺天帝叹了口气,正要松口,一旁的皇贵妃突然笑着出声,“皇上对福大人还真是疼爱,要是给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还当你们是亲父子呢!”
  “爱妃慎言!”顺天帝听了皇贵妃笑语,第一次对这个宠爱半生的女人生出厌烦,冷冷看了她一眼,训斥道,“福康是朕最钟爱的臣子,朕与他投缘便多了几分欣赏,你莫口无遮拦,平白污了他的清白。”
  “皇上,臣妾只是打个比方,想形容……”皇贵妃表情一变,强扯了笑,想要解释,可顺天帝却抬手打断了她,“你先回寝殿去。”
  “……是,皇上。”高氏纵然心中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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