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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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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景甫笑得寒意入骨,“当然有,比如——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苏离愕然抬头,眸色惊惧的盯着眼前,一脸势在必得的容景甫。
  ——————————
  离开了茶楼,苏婉走在长长的街头,玉弦趁机去了医馆寻药。上次在医馆门口摔了一跤,哪知不慎将药包与她人的调换。
  苏婉也不知道玉弦带回去的是什么药,反正不是自己想要的便是了。
  可这药不拿到手,自然是不行的。
  身后总有尾巴跟着,苏婉不得自由,干脆与玉弦分道扬镳,自己引了那些尾巴去别的地方。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的,后头的人紧跟不舍,还真是不依不饶。
  所幸玉弦逃离,只要玉弦能把药带回去,苏婉觉得自己再带着“尾巴”们多绕几圈也无妨。
  哪知她只顾着频频回头,未能顾着前头,直接撞上了林慕白的木轮车。一个踉跄,只觉得脚踝处陡然一阵剧痛,苏婉瞬时跌坐在地。面色煞白。
  疼,钻心的疼。
  “你没事吧?”林慕白微微一怔,她这厢刚从胭脂铺子出来,没成想竟然会“撞”到人。当然,实情是人家撞了她。
  苏婉摇了摇头,咬咬牙想要起来。
  蔷薇急忙上前搀扶,“这是——”继而压低了声音,“苏二小姐?”
  林慕白微微蹙眉,“你认识?”
  “主子,这是苏家二小姐,是苏侧妃的妹妹。如今——应是齐王府侧妃吧!”蔷薇是从宫里出去的,又跟在容嫣然身边长久,所以对于苏婉还是有些印象的。
  难怪林慕白觉得苏婉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原是苏婉与苏离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苏婉浑身上下散着幽兰般的淡雅气质,与苏离的高高在上,极为不同。
  苏婉意识到自己被认出来,显得有些慌乱,继而不断的回头往后看。
  林慕白眸色微沉,“蔷薇。”
  蔷薇回过神来,“奴婢明白!”瞧了一眼后头随着的奴才们。
  “跟我来!”林慕白转动木轮车。
  苏婉忍着脚踝处的剧痛,被人搀扶着,随林慕白去一旁的面摊上坐下。这面摊地处偏僻,此刻不是饭点,是故安静得很。苏婉面色青白,看样子很是疼得厉害,但至始至终没听她哼过一声。
  “你把脚抬起来我看看。”林慕白道。
  苏婉急忙摇头,她虽不记得蔷薇,可蔷薇认得她,还一语道出她的身份。显然。眼前的女子,怕是身份不低。虽然林慕白替苏婉清理了身后的尾巴,但如今的苏婉,对于身边的人和事,皆防备至极。
  沦落至此,若还敢粗心大意。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抬起来!”林慕白重复。
  蔷薇疾步上前,“主子,都清理干净了。”
  林慕白点了头,“帮苏侧妃把脚抬起来。”
  “是!”蔷薇快速上前,二话不说便抬起了苏婉的脚,苏婉想拒绝。奈何此刻疼得气力都没了,一双美眸噙满了泪水。
  指尖轻柔的触过苏婉的脚腕,林慕白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伤,过会就好。”她笑着捧着苏婉的脚踝。“你是苏离的妹妹,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苏婉张了张嘴,下一刻,她犹豫的捏住了自己的咽喉,终归没能发出声来。
  趁着苏婉犹豫的空隙,林慕白突然用力,只听得骨头“嘎嘣”一声,剧烈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苏婉的眼泪珠子快速坠落。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林慕白如释重负的放下她的腿,“你试试看走几步,看还疼不疼。”
  苏婉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起身,慢慢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又回了两步,果真没了方才的疼痛,只是隐约还有些刺痛罢了!
  她一脸欣喜的望着林慕白,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只是脱臼了而已。”林慕白笑道,“这段时间自己注意点,别再磕着碰着,否则会很容易变成习惯性脱臼。”
  苏婉张了张嘴,用嘴型说了一句:谢谢。
  林慕白笑容微敛,俄而望着蔷薇。
  蔷薇不解,“苏侧妃这是怎么了?您的嗓子不舒服?还是说——您病了?”
  闻言。苏婉勉强一笑,继而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方。意思约莫是:告辞!苏婉确实是想回去了,要知道林慕白虽然替自己处置了身后的那些尾巴,可无疑也会让自己惹下麻烦。为了保全自身,也为了让林慕白免遭连累,她只能赶紧离开。
  说话间,林慕白已经搭住了苏婉的腕脉,苏婉不曾防备,当下一愣。下一刻,如同见了瘟疫一般。快速甩开林慕白的手,原本恢复少许血色的脸,顷刻间又惨白起来。
  她连连摇手,也不管林慕白她们是否能看得懂,拎了裙摆掉头就走。
  林慕白瞧着苏婉离去的姿态,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滋味。
  “好奇怪!”蔷薇低语,“这苏二小姐是怎么了?”
  “她好像不能说话。”林慕白道。
  蔷薇摇头,“以前是能说话的,而且苏二小姐不似苏侧妃。早前公主尚未出嫁,偶尔奴婢也会随着公主去苏家,见过苏二小姐。二小姐的琴弹得极好,字也写得好看。安安静静的很是温柔。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时隔多年,所以都变了吗?”
  林慕白蹙眉,“方才我给她探脉,她显得很紧张。时间太短,我没能探得清楚,不过隐约觉得她体内似乎有点异样,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蔷薇骇然,“主子的意思是,苏二小姐在齐王府被人下毒?”
  “这是齐王府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容景甫和容盈算是对手,所以对于容景甫府上的事情,林慕白不插手是对的。否则,必定会给容盈惹来麻烦。
  蔷薇颔首,“是!”
  只是这苏婉神色慌张,还被人尾随,说起来也真奇怪。既是齐王府侧妃,又怎会如此狼狈?而且方才容哲修派去跟着苏离的人来报,说是苏离出了恭亲王府,好像是去赴妹妹的约。
  可苏婉人都在这儿,苏离又赴的哪门子约?
  羽睫微微扬起,林慕白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就是苏离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指尖微跳,林慕白轻叹一声,仗着妹妹的名义,出去私会。果然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了苏婉,莫名背了黑锅。
  心里,顿生几分惋惜。
  ————————
  苏婉急急忙忙的回府,玉弦早就已经回来,此刻正焦灼的在院子里徘徊。乍见苏婉,慌忙迎将上去,“主子,你没事吧?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苏婉连连摇手,气喘吁吁的进了房间。
  “主子,奴婢把药拿回来了。当日与人调换了药包,所幸那人是个实诚的,竟然将药寄放在医馆里。奴婢去的时候,掌柜的便将药包还给了奴婢,还说那人给留了一张纸条。”玉弦快速将纸条取出,递到苏婉的手里。
  听得这话,苏婉也有些诧异,捡到了自己的药包不说。还给留了一张纸条,这不是很奇怪吗?会是谁?是刻意还是无意?
  慌忙打开纸条,上头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写的不是很好看,所幸还能认得出来。
  只一眼,苏婉面色骤变。
  她急忙拽住玉弦的手,指了指纸条,又焦灼的指了指药包。
  玉弦一脸的懵逼,愣是没反应过来。
  苏婉疾步走向桌案,正欲提笔写字,哪知外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手中的笔“吧嗒”一声落下,苏婉的身子骇然一怔,慌忙指着桌上的药包,瞪大了眸子。
  玉弦眼疾手快,随手便将药包丢入桌案底下,长长的桌布将底下的药包遮得严严实实。
  “主子!”玉弦张大嘴巴,直戳苏婉手中的纸条。
  下一刻,苏婉骤然反应过来,慌乱中不知该将纸条塞在何处。眼见着脚步声临门,苏婉急中生智,直接将纸条塞进了玉弦的嘴里。
  玉弦愕然,身子赫然僵住。
  容景甫进门的那一刻,玉弦喉间一滚,瞬时将纸条咽了下去。
  心道:虽是一股墨香味,却真心一点都不好吃。

☆、第141章 我想说话

  容景甫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脸懵逼的玉弦站在那里,不知道发什么愣。却不知,她还在回味那纸条的味道,咽喉里被刮得有些疼,所幸吞得及时。
  苏婉当然知道容景甫是为了什么而来,自己身后的尾巴教人给清理了,这事容景甫必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此刻,他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
  像往常一样,苏婉瞧了玉弦一样,玉弦急不可耐的出去。到了门外,只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这可如何是好,药包还在桌子底下呢!
  “你去哪了?遇见了什么人?”容景甫坐定,开门见山。
  苏婉心想着,如今竟是连这点耐心都没了,看样子是回不到最初的淡漠疏离了。现在,倒有些像极了软禁。思及此处,苏婉提笔写字,在白纸上写下“随便逛”三个字。而后瞪着一双灵动的眸子,毫不闪避的盯着容景甫,又写道:有问题吗?
  有问题?
  问题大了!
  容景甫冷笑两声,“看样子你现在过得很惬意。”
  苏婉一脸漠然,也不搭腔。这嗓子哑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管人家说得好赖,她都能当做听不见。反正无法解释,干脆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警告你,这件事你最好给我把严实点,否则事情捅出去,不但是你我的性命不保,连带着你整个苏家,都得跟着连坐。父皇对老四是什么态度。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容景甫冷然起身,“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有下次,别怪我心狠手辣。”
  听得这话,苏婉低头写了几个字。
  眼见着容景甫出门,苏婉拿着白纸黑字便快速拦在了容景甫跟前。
  她指了指置于胸前的白纸黑字,羽睫微扬,示意他也最好记住。
  只见上头写着:别再让人跟着我,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你是齐王府的侧妃,我让人跟着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容景甫冷笑两声,“怎么,碍着你的好事了?你可别忘了,进了这齐王府,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我可以对你不闻不问,但你最好安分守己。”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你的丫鬟,去了一趟医馆。”
  玉弦正端着茶呢,手上一抖,茶水瞬时烫在了手背上。惊得玉弦闷哼一声,手中的茶盏登时朝着地上撒去。
  容景甫快速转身,说时迟那时快,玉弦直接扑在了身上,“哎呦”叫出声来。
  没办法,权当是自己摔了一跤。
  总比容景甫发现自己是因为受惊,所以才如此失态好得多。
  苏婉快速上前去搀玉弦,玉弦哭腔满满,“主子恕罪,奴婢马上去重新泡茶。”
  “看样子,我有必要搜一搜。”容景甫幽幽然转身。
  原本都要走了,这会子却不走了,转而要搜一搜。苏婉想着,他是怕自己的嗓子恢复,怕事情抖落出来,所以如此防备着她。
  但这是齐王府,所有的事都是容景甫说了算。
  容景甫最怕的,当然是苏婉把事情说出来。
  苏婉想拦着,生怕桌子底下的药包被人搜出来。哪知最先搜出来的不是桌子底下的药包,而是柜子里的药。当奴才们拎着药包到容景甫跟前领赏时,苏婉变了脸色。
  糟了!
  容景甫的面色黑沉得难看至极,扭头便教人去寻了大夫过来看一看。玉弦眨巴着眼睛看了苏婉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容景甫脚下,桌子底下的药包没被找到,虽然是万幸,但是柜子里的药——谁也不知道那是吃什么的,左不过是玉弦拿错了人家的药。
  苏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药,所以心里压根没底。
  焦灼的等待中,大夫急匆匆的赶来,奴才们都快速退到了外头。关门的那一瞬,苏婉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这到底是什么药?
  大夫淘了淘药,而后拿起来凑到鼻间嗅了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俄而又神情微恙的盯着苏婉半天,这才压了身有道,“回殿下的话,这药无论是从药量还是配方而言,都是极为精准的,所以侧妃可以安心服用,绝不会有所闪失。”
  苏婉听得云里雾里,大夫是在帮她吗?没发觉里头那几味解毒的药?
  容景甫显得有些烦躁,倒了一杯水喝着,“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药?”
  “安胎药!”大夫一出口,容景甫一口水“噗”的喷了个干净,愣是被水呛着猛咳半天。一张脸从黑转白,又从白转红,最后成了明晃晃的猪肝色。
  房内只剩下苏婉和容景甫的时候,苏婉觉得自己死定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运气还真是背到了极点。玉弦竟捡了一包安胎药回来,这下子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还好她是哑巴,连辩都不必了,直接帽子一扣沉塘了事。
  容景甫步步逼近,苏婉步步后退,身子重重的贴在了墙壁上,后退已无路。
  她睁着眼睛连连摇手,连连摆头。
  “我说呢,你怎么会如此大度,连你姐姐和我的事情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要我从此不来打搅你的安宁。原来你早就找好了下家,珠胎暗结。”容景甫咬牙切齿。
  凡是男人,不管自己的女人,爱或不爱,所谓的占有欲不允许他看到自己脑门上的一片绿洲。
  苏婉张了张嘴,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案前写字。
  可容景甫哪里允许她去写字,一个巴掌下来,苏婉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炸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趴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口腔里,满是熟悉的咸腥味,像极了那一天的自己。
  她跌倒在地,也不屑站起来,低冷的干笑两声。
  “苏婉,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水性杨花。”容景甫切齿,眸色通红,“贱人!”
  她笑得凉凉的,却极为平静。好似在用眼睛告诉他:所谓的水性杨花,不过是家族遗传罢了!她的姐姐不也是这样吗?
  被苏婉阴冷的眼神盯着,容景甫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愤然起身,“奸夫是谁?”
  苏婉冷哼两声,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案前写了一行字:我没有怀孕。
  容景甫微怔,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眼前的女子,倔强而淡漠,眼神里满是无温的寒意,还有拒人千里的锐利。
  她的锐利与苏离是截然不同的,苏离更多的是一种盛气凌人,而苏婉的锐利只是因为本性的倔强,以及骨子里的傲气。这也许和她读的书多,是分不开的。
  书卷之傲,傲风傲骨。
  想了想,容景甫还是找了大夫来给苏婉把脉,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当时一听到安胎药,容景甫直接就炸了,没想到这一层。
  气过头了,想到了让大夫来把脉,却把出个侧妃并无身孕之说!
  容景甫面上有些挂不住,大夫拎着药箱子一溜烟跑了。这里的气氛不对,此刻不溜更待何时。
  苏婉的脸色,鲜红的指印何其清晰,嘴角上还有方才的血迹。容景甫这一巴掌,下手不轻。苏婉提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一别两宽,各不相欠”。
  他冷笑,“你这是问我要休书?”
  她写道:是也无妨。
  容景甫掉头就走,“进了齐王府还想走出去,痴人说梦。”
  苏婉直接将纸张递到他跟前,还是之前那句话:别让人跟着我,君子一诺当千金重。
  “随你的便!”毕竟是自己理亏,方才还打了人家一耳光,虽然闹不明白,这保胎药是哪儿来的,但自古以来后院不宁是常有的事。容景甫倒没有往别处想,只想着约莫是后院哪个不安分的做了手脚,想要冤死这苏婉。
  眼见着容景甫出去,玉弦已经红着眼睛拿了热鸡蛋进来,“主子快点拿鸡蛋滚一滚,要不然这脸上的印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消!”
  苏婉倒是不介意,轻柔的拭去唇角的血迹。笑着翘起自己的大拇指。
  她安全过关,自然是值得庆幸的。只要桌子底下的药包没被容景甫发现,她就还有恢复的可能。她想说话,不想一辈子都当哑巴。
  玉弦的眼泪“吧嗒”落下,“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主子受苦。”如果不是她胆小,也许容景甫不会想起来要搜一搜。
  这下倒好,搜出个安胎药,闹了这么一场笑话。
  苏婉摇头,望着落泪帮自己消肿的玉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后戳着玉弦的嘴角,示意她笑一笑。
  玉弦笑不出来,苦着脸道,“主子,奴婢不想笑,一点也不好笑。”
  闻言,苏婉耸了耸肩,轻叹一声。心想着这样一闹倒也不错,至少容景甫会以为,后院里的女子,有人想要弄死她,那么就不必他容景甫亲自动手了。只要他不叫人跟着自己,能还她自由,他与苏离那件事她并不想搅合进去。
  虽然觉得耻辱,但无关爱情,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不过那张纸条的事情——苏婉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出去的。一辈子困守在齐王府,并非她所愿意的一生。她所希望的是走出去,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而不是活在规规矩矩里,活在一生的等待里。
  为不值得的人等待,耗费一生,才是苏婉最痛恨的事情。
  隔天,苏婉便出去了。
  这容景甫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这一次似乎还不错,至少言出必践,真的没让人跟着自己。苏婉绕着京城走了几圈,都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为了防止自己的感觉有误,她又故技重施,与玉弦兵分两路。
  书斋二楼。
  这里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是故稍有动乱就便变得格外刺眼。苏婉想着,那人能挑这样一个地方,想必是有些身份的。
  不过她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治好自己的嗓子。
  当然,前提是——必须瞒着容景甫和苏离,若是教他们知道,只怕嗓子没恢复,刀子就到了脖子上。
  出门前,苏婉取了一套最简单的素衣白裳,拎着裙摆便上了既定的阁楼。进去的时候,里头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
  既然自己来早了,那就等着吧!
  倒上一杯水,慢慢的喝着,瞧着案上那一架琴,苏婉一时技痒。
  琴音杳渺,于指尖流淌。容色清雅,如兰幽静。
  “原来是你!”门开那一瞬,琴声戛然而止。苏婉怎么都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林慕白和蔷薇。当下神情微怔,望着蔷薇推了林慕白进门。
  一时间,苏婉不知道该如何表述此刻的心情。
  林慕白是恭亲王府侧妃,外头都在传,说恭亲王府苏、林两位侧妃同时有孕,想必内里各自较劲。林慕白作为苏离的情敌和对手,出现在苏婉跟前,苏婉自然是慌乱的。
  她早就决定,不会搅合在苏离的事情里,可没想到绕来绕去,绕不出情与欲的怪圈。
  轻叹一声,苏婉垂眸行礼,而起身往外走。
  “你的琴弹得很好。”林慕白道。
  苏婉顿住脚步。
  “能教教我吗?”林慕白笑问。
  苏婉回眸看她,眸色微微一惊。
  “久慕大名,说是苏二小姐的琴乃是京城一绝。”林慕白笑了笑,“不知今日是否有此荣幸,能听一听这天籁之音?”
  苏婉想着,林慕白捡到了自己的药,而且原物奉还并且叮嘱了她解药的分量不可太重,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思及此处。苏婉点了头,又徐徐坐了回去。
  林慕白眉目清浅的靠在木轮车上,静静听着那杳渺琴音。忽而小桥流水,忽而策马扬鞭,竟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微风拂过窗棂,撩起鬓发微扬,心里溢开阵阵微凉。
  一曲音落,万般空寂。
  苏婉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面色微凉的林慕白,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在林慕白的脸色看到了一丝艰涩。这种表情,让苏婉陡然间想起了出嫁前的自己。那年那月,那样的韶华易逝。在生如夏花的年纪,快速凋零凋谢。
  眸色微沉,指尖轻柔的捏着袖口,慢慢的摩挲着。
  那是小女儿家惯有的小动作。也让林慕白从深陷的记忆里,慢慢的抽离出来,回到了现实,“你的琴弹得真好,这支曲子叫什么?”
  苏婉张了张嘴,而后走到一旁的桌案上提笔写字。
  唯有四个字:雁字回时。
  林慕白笑了笑,“月满西楼故人归吗?”
  苏婉笑了,眸中暖意流淌,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林慕白。
  “横竖都来了,陪我说说话也好!”林慕白盛情邀请,苏婉转念一想,横竖都来了,坐就坐吧,而且看林慕白的眼色,她怕是知道自己的情况。
  为了安全起见,苏婉依言坐下。
  蔷薇沏上两杯茶。而后摆下点心便退出了房门。
  苏婉抿唇,指尖仍旧搓揉着袖口,显得有几分局促。
  “你不必怕我。”林慕白开口,“我不会害你,我是大夫。”
  一语既出,苏婉愕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林慕白。内心五味陈杂,有惶恐,有惊讶,更多的是犹豫不决。虽然林慕白是大夫,可她也是恭亲王府的侧王妃啊!
  “我知道你在犹豫,我也明白你是苏侧妃的妹妹。在你姐姐眼里,我是她的假想敌,也许你也是这样觉得。”林慕白笑道。
  苏婉慌忙摇头,连连摆手,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两个字:没有。
  林慕白一笑。“你的嗓子是怎么受伤的?”
  一句话,直接问到了点子上,苏婉面色微凝,没敢吭声。
  林慕白又道,“不如让我猜一猜如何?是受伤,伤及喉珠?可我看过,你的喉珠正常,并不似受过外伤。那么应该是吃坏了东西,伤了嗓子。”
  苏婉盯着她,不知林慕白到底意欲何为,只能静观其变。
  “很抱歉,那些药我打开看过,方子我也略有所知。是古籍偏方,并不算对症之药,但对于毒浸咽喉,有着一定的效用。你照本宣科是没用的,虽然是古籍偏方,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药量就该有所变化。你照搬书上的偏方,很可能救不了你自己,反而伤得更甚。”林慕白细细解说,注意力始终落在苏婉的脸色。
  苏婉脸色的表情变化得很快,到底是年轻没有多少防备,虽然聪慧但在阅历上尚且不足。脸色一瞬即逝的黯淡,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看看。”林慕白面色微沉,说得格外真诚。
  苏婉慎慎的盯着林慕白,还是在犹豫。
  毕竟林慕白和苏婉,素昧平生,何以相助?若说纯粹无目的,苏婉再傻也不会相信的。此刻的她经过容景甫和苏离的事情,距离惊弓之鸟的转变。只有一线之隔。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林慕白一本正经,“可既然我都猜到了,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最不济就是一个死,若被我毒死,总好过你自己把自己药死!身为大夫的我,如果下毒害人的话,应该会让你更痛快一些。在这方面,你可以给予我绝对的信任。”
  闻言,苏婉噗嗤笑出声来。
  就冲着这番话,苏婉朝林慕白伸出手。
  至始至终,林慕白都没有问及最终的原因,而苏婉也没有把话说开的意思。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算是女人之间莫名的默契。
  “毒涩入喉没有得到及时的诊治,喉珠损伤严重。”这是林慕白的最终结果。
  苏婉垂眸,显得格外失望。
  “但也不是全无办法。”林慕白抿唇一笑,“所幸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样吧,每隔三天的这个时辰,你都来这儿见我,我帮你施针也帮你开药。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药的事情我来解决。”
  苏婉蹙眉,不解的望着林慕白。想了想,便写下几个字:我不方便抓药,也不方便煎药。
  “这还不简单?”林慕白一笑,眸色微亮,“我把药煎好给你灌到瓶子里,你拿回去热一热就成。”对于苏婉的处境,林慕白早已有所察觉。上一次苏婉身后的尾巴,不就是林慕白给处决的?
  可见,苏婉是不得自由的。否则,她也不会偷偷的让人去药铺抓药。也不会——不敢找大夫,自己乱用古籍偏方。
  许是摸透了苏婉的这种心理,也看穿了苏婉小心谨慎的本性,林慕白越发不慌不忙起来,“你这毒一时半会是去不了的,得慢慢针灸加上我的药才能好转。不是我吓唬你,一旦停滞,你的嗓子这辈子都别想恢复。如果你不想永远当个哑巴,最好自我珍惜一些。”
  苏婉深吸一口气,徐徐写下几行字:素昧平生,缘何相救?
  林慕白一笑,“我若说医者仁心,你必定不信,那就当——我想在齐王府安插一个眼线,结果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撞见了齐王府的苏侧妃。既然是大好的机会,你说我会不会错过?”
  闻言,苏婉笑着摇头。这话谁听得都假,哪有人这般直言不讳的,说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听的人都不敢相信。
  “信不信由你,话我已经撂这儿。”林慕白淡然如昔,云淡风轻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浮动。
  苏婉低头写字:不管是真是假,这个交易我乐于成全。
  林慕白瞧了一眼,却见苏婉神色微恙,继而表情变得格外认真,极是仔细的写下一行字:我想说话。
  唯有四个字,却是苏婉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话都说开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自己的病情,林慕白是最清楚的,而且苏婉敢打包票,林慕白绝对不会把自己出卖给容景甫和苏离。虽然苏婉不知道林慕白是什么用心。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与苏离不是一路人。
  各取所需,有时候也是极好的交易条件。
  不管林慕白要的是什么,苏婉只知道,她要说话,她想说话。不想一辈子当哑巴,就得搏一搏。生死都看淡,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林慕白点了头,“你照我所说的去做,我必定还你嗓子。”
  苏婉感激的望着她,重重颔首。
  施针的过程,苏婉疼得眼睛都红了,却倔强的绷紧了身子。
  “里头已经作脓,我必须把咽喉里的淤血排出来。配上汤药排毒,先稳住你的伤势免得恶化。这是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只有稳住伤势,才能进行后续治疗。”林慕白的额头有薄薄的细汗渗出,神情专注,举止娴熟。
  见苏婉圈红的了眼眶,林慕白狠了狠心,“我知道很疼,可这是必须的过程。你忍忍,忍得住疼才能让嗓子重新发出声音。”
  苏婉紧咬下唇,不管多疼都得忍着。这是她的命,无论如何她都得受着。
  等着为苏婉施针完毕,林慕白又开了方子。
  如此这般折腾着,等蔷薇将煎好的药从医馆里带回来,已经过了午后时分。外头下起了雨,绵绵细雨,让天空看上去越渐灰蒙。
  吃完药,苏婉只觉得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忍痛瞧着林慕白,面色惨白如纸。
  “这段时间记得注意身子,别劳累,当心风寒风热,明日我再来为你施针。”林慕白细细叮嘱,“夜里可能会疼,疼的时候你拿冷水毛巾敷一敷脖子。实在疼得厉害,便将瓷瓶里的药倒出来热一热,切记不要太烫否则你会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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