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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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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里,又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中秋之事。
“燕亲王?”容景睿细细的琢磨。
初空颔首,“是!”
“皇帝倒也舍得下本,也敢让一个女人登堂入朝,实在是出人意料。”容景睿深吸一口气,指尖挑了一颗松子糖塞进嘴里。
外头有些闹哄哄的,容景睿看了初空一眼,初空会意离去。
不多时,初空回转,“公子,是五公子出了事,好像是跟二公子打了一架,如今正被罚跪在祠堂里。”
容景睿深吸一口气,徐徐起身往外走。
“公子,是魏王下令。”初空提醒。
容景睿置若罔闻,直接去了祠堂。
一路上,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了解得清楚,到了祠堂那儿一眼就看见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容景垣。容景垣的脾气很倔,大概是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的缘故,他也不太爱说话,如果气急了就会跟人打一架。这些年因为这个脾气,没少吃亏。
老二老三总是设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魏王,基本不会帮着容景垣,好像他们那些儿子才算儿子,容景垣只不过是寄居人下的小可怜罢了!等于说,容景垣算起来,跟无父无母没什么区别。
这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瞧得起他的。
容景垣抬头望着容景睿,抿唇无语。
“为何我每次说的,你总记不住?”容景睿居高临下,“非要挨打你才记得住吗?”
容景垣深吸一口气。“他们侮辱我的母亲,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所以你就动手了?”容景睿问。
容景垣点点头,在整个魏王府里,也就是容景睿当他是兄弟,平素明里暗里的护着,这一身的功夫也是容景睿让十二月私下里教的。那一年他高烧不退,没人敢请大夫,也没人为他请大夫。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躺在床上等死。
最后是容景睿来了,亲自请了大夫,还罚了他身边的那些奴才。
为此,这些奴才算是对他有些忌讳,否则平日里那些奴才比他还要嚣张。吃的喝的都被这些奴才克扣,他几乎食不果腹。
所以对于容景睿,容景垣是既感激又敬畏。
因为容景睿。从来不会笑。
“他们说你是野孩子,那你就是野孩子了吗?”容景睿问。
容景垣答不上来。
“如果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当初还不如死了干净。”容景睿眸色无温,墨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光泽,“容景垣,我警告你多次,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为什么还要打架?打架能让你的母亲回到你的身边吗?那只会让父王更厌恶你。”
“若你还想要见到你的母亲,你就必须争取,必须努力。有朝一日,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父王面前。你的成功,才是你母亲归来的希望,你懂吗?”
容景垣定定的望着他,“四哥?”
“好好跪着反省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容景睿掉头就走。
“四哥?”容景垣喊了一声。
容景睿顿住脚步,“我没有娘,我知道没有娘是什么滋味。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尝试我这样的遗憾。我此生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但愿你还有机会。”
容景垣点点头,“多谢四哥,景垣一定铭记在心。”
“记住吧!否则等你再大一些,估计就不是跪一跪祠堂这么简单了。”容景睿话外有音,“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你的母亲?”
语罢,容景睿再也没有顿留。
事实的确如此,容景垣感激不尽。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哪有半点温情和仁慈,只有让自己不断壮大,你才有资格去反抗别人。如果你只知道反抗却不知道壮大自己,早晚会死得很惨。
在这豪门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如同黑色漩涡,每个人都在里面挣扎着。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爬到最高点。于是人吃人,人踩着人,毫无信任可言,只剩下尔虞我诈。
不过就连容景睿也没想到,皇帝为了让白馥这燕亲王之名落到实处,就想着让白馥立军功。十三岁的时候,白馥被送到了前线,跟着当时的凌老将军一起守卫边疆,对月氏作战。
当时的月氏,正处于蓬勃兴起的趋势,所以国力还算强盛。尤其是四大将军,更是骁勇善战。凌家跟月氏作战多年,一直未能分出胜负。两厢对峙谁也落不了好处。
白馥晒黑了,可她懂得了什么是先锋,什么是军令如山。她从守城兵开始,而后先锋探路,其后渐渐往上提拔。去的时候,她让皇帝不许透露她的身份,所以在军营里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这一两年里,她跟军士们同吃同住,小心的隐藏自己的公主身份。
起早贪黑的练兵练马,她这股拗劲儿一旦起来,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边关风沙磨砺得很,她这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公主,这会子已经褪去了年少青涩。十多岁的孩子,能策马应敌,能指挥若定。文能提笔。武能冲锋,丝毫不逊任何男儿。
谁说女子不如郎,策马军前是巾帼。
那一年战事吃紧,他们被困在谷中,已然到了绝境。
殊不知那不过是一场朝内朝外的阴谋,当时朝廷上,太子白少康连同皇后的外戚,将朝廷拨给边关的大军粮饷悄悄的克扣下来。唆使援军将领,延缓援军的驰援速度。
如果不是这样,战局绝对不会这样惨烈。
弹尽粮绝,几乎是绝境。
凌老将军负伤,白馥只能独自一人执掌大权。月氏几番进攻,都是被白馥给压下去的。剩下的军士算是对白馥这个少年郎更加的敬重。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同仇敌忾。
月氏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到了最后几乎是混战一片。
凌老将军负伤。还是跟白馥一道,将月氏的四大将军之一,挑死在马下。白馥这一身的马术都是凌老将军教的,马背上的功夫也是传承于凌老将军。算起来,是凌老将军最得力的住手。
不过很幸运的是,援军还是赶到了。
白馥逃过一劫。
因为这一次的恶战,让皇帝心有余悸,等到诸军脱离险境,一连数道金牌急召回京。皇帝圣谕已下,军士们这才知道,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正是皇帝最宠爱的燕羽公主,大名鼎鼎的燕亲王。
白馥算是一战成名,对于这一次关键性的战争而言,算是战功赫赫。要知道对于朝廷而言,谁掌握了兵权。谁就能杀伐在握。
军中相送罢,快马归皇都。
阔别一年半,物是人亦非。
白馥回来的时候,晒得黑黑的,没有了离京前的白皙稚嫩,剩下的是行伍之人的干净利落。黑狐和白狐组建的女子卫队已经初具规模,当然她不可能把大部分的势力都展现在众人面前。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善良仁慈的女子,历经战役,满目黄沙染血,她剩下的是一种磨砺过后的坚韧与忍耐。
相比边境的艰苦,这京城里的满目繁华跟去时没什么两样,似乎更胜一些。
有了边关的日以继夜,才有京城的繁华无比。
她也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天下大任,打江山与坐江山,同样不容易。
三军阵前,策马而立。长发银枪,英姿煞爽。
白少康自然不愿意兵权落在白馥手中,穿着一身太子袍就跟着白馥去了练兵场。回到京城,白馥也是一刻都没闲着。她喜欢军旅生涯,喜欢跟这些真正的男子汉在一起。
可是白少康养尊处优,穿着宽袍大衣,锦衣华服的,哪里有半点检阅军师的姿态。做作多过于实践,反倒是白馥这样的少女,越发有统领三军之气。
大约是与生俱来的傲气,秉承了皇帝的威严冷冽。
“皇兄要不要亲自下去试试?”白馥问,眸光冷峻。
白少康嗤冷,“你以为本宫会那么傻吗?”
“皇兄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咱们行伍之人不说大话。能就能,不能就不能。”白馥扫一眼校场上的军士们。随手一招,黑狐便让数名女子上前。白馥笑道,“皇兄可以拿她们练练手,都是些女子,皇兄应该没问题吧?”
白少康翻身下马,他最不屑的就是白馥所谓的女子卫队。
一帮女人,还想翻了天去。
可是他没想到,一帮女人,还真的翻了天。
这些女人的脚盘功夫极好,大有林申一门的真传。绕了半天,他没伤着一人,反倒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撤!”白馥一声令下,女子卫队当下飞身而起,快速各归各位。
白少康的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站在马下望着身穿盔甲的白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给本宫来一个下马威吗?”
白馥坐在马背上,手中摆弄着马鞭,笑得坏坏的,“皇兄有没有见过沙场点兵?知不知道什么叫血染黄沙?懂不懂军令如山?如果你连这些都不懂,以后就少跟着我逞能。有本事自己去边关历练两年,磨一磨你的太子锐气再来跟我较量。”
“白馥,本宫是太子。”白少康咬牙切齿。
白馥长长吐出一口气,“军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何况是你一介太子。”当日那笔账,她可都记着呢!如果不是没有证据,而那位延误战机的将领早就被白少康斩杀,今日的白馥一定会好好跟他算总账。
直起身子,白馥以马鞭指向众军士,“你问问他们,他们到底是愿意听你的还是愿意听我的?”
白少康冷然扫向校场上的军士。
只见军士们悉数跪地,“我等听任燕亲王之令。”
白少康切齿,“反了反了!”
“父皇的虎符在我手中,皇兄——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馥冷然高和,“谁与我同袍为战,谁就是我的生死兄弟。”
黑狐领着众人高喊,“燕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少康策马掉头,飞奔而去。
可他没办法,皇帝偏着白馥,如今边关大捷,白馥战功赫赫,连凌老将军都站在白馥这一边。试问,朝廷上如今谁还敢说白馥的不是?便是天下百姓,也都是欢呼雀跃,尤其是白馥归朝之际,百姓夹道欢迎。这与早前质疑白馥之能,抵触白馥封为亲王之时,几乎是截然不同的。
白少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可他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似乎所有的趋势都朝着白馥去了。他如今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只怕即将不保。
看样子,他得去找师父商量。
“殿下,太子殿下会不会对您不利?”黑狐跟着白馥离开校场。
白馥笑得凉凉的,“他那副德行还能拿我怎样?如今我荣耀归来,他恐怕是要去找鹤道人了。”
“找他师父作甚?鹤道人是世外之人,怕是不会管朝廷之事。”白狐道。
白馥瞧了白狐一眼,“你以为鹤道人真是什么世外之人?若真的已经出世,就不会收红尘之人为弟子。左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让人盯着点,如果他们敢轻举妄动,就别怪我不客气。”谷内一战,她险些成了烈士,说什么都不能再心慈手软。
小胖墩屁颠屁颠的冲到白馥跟前,欣喜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皇姐!”
“天胤?”白馥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这一年多没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不过这圆滚滚的分量,比她走的时候更壮了一些。还记得当时自己走的时候,他站在马下哭着喊着,长大一定要跟皇姐一样。
“皇姐,天胤想跟着皇姐。”天胤一笑,脸上的肉都有些微微的轻颤。
白馥蹙眉,“是该好好的练一练。”她摸着他的胳膊肘,这些肉都是松松垮垮的,可见这些年自己把他喂得太好了。早前饿得太伤,后来吃得太多,这暴饮暴食的果然要不得。
天胤极为高兴,“皇姐答应了?”
“能为大殷尽忠,皇姐自然要答应。”白馥笑道,“让白狐好好教你,过几日皇姐来问你功课。”
“那皇姐你现在去哪?”天胤蹙眉望着她。
白馥伸个懒腰,“难得回到京城,我得好好逛逛。”
“父皇的寿辰快到了,如今诸王来朝,京城戒备森严,皇姐还是别乱走的为好。”天胤担虑的望着她。
白馥心头微恙,她似乎听出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自己离开京城太久,很多事情着实不清楚。拽着天胤去了一旁僻静处,白馥道,“是不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天胤环顾四周,而后压低声音道,“皇姐有所不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天胤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所以经常悄悄的溜到御书房附近。可是有一次,我听到御书房内父皇大怒。”
眉睫陡然扬起,白馥心头一紧,“大怒?”
“是的,那段时间父皇一直在为诸王之事忧心。”如此一说,就不言而喻了。
白馥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诸王?”对于这些诸侯王,白馥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诸王之中。当属魏王权势越来越大,而其他的王侯竞相效仿,已然到了朝廷无法控制的地步。
也就是说,如果皇帝不处理好地方势力与中央政权的关系,国之动乱很快就会发生。
若是国内战乱,皇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谋朝篡位!
☆、第268章 把东西还我 为钻石过10400加更
对于诸王之事,白馥暂时也没法子,毕竟自己刚从边关回来,很多事情都不熟识。所以还得适应几日才能慢慢知晓,自己走的两年,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褪去一身锦衣玉服,换上破破烂烂的乞丐装,还在脸上抹了点灰土。原本就晒得黑黢黢的,如此一来更像个街头乞丐。
黑狐揉着眉心,站在街头有些难以自处。“殿下,咱们就不能换个方式贴近百姓吗?您这样子,卑职怕、怕是——”
“你离我远点。”白馥挑眉看着她,手中拿一破碗,“吩咐丐帮的兄弟们,都必须装作不认识我,谁敢暴露我的身份,别怪我不给好果子吃。好久没这样舒坦过了,不是盔甲就是华服,实在无趣。”
黑狐轻叹一声,“那卑职远远的跟着,万一殿下有事,可以大声呼救。”
“记得远点。”白馥道,“别叫人看出来,否则我不饶你。”
“是!”黑狐战战兢兢的离开。
殿下好久没回京城,这繁华的天子脚下,都是日新月异的变化,如今早已不是旧模样。但愿别碰着那些不识好歹的,否则伤了殿下,还真是没发交代。
好在白馥进城的时候。脸上带着夜叉面具,是故谁也没能看到如今的白馥是何模样。女大十八变,何况这些年她在边关磨砺,与早前那个养在宫里的燕羽公主相比,早已有着天壤之别。
虽然还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古灵精怪。可更多的是一种傲骨与军人的坚毅。
站在酒楼外头,被人推搡了一把,白馥有些不悦,却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公子这边请。”
回头去看,那男子生得修美颀长,面如冠玉。白馥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子,眉目如画,肤色如玉。微风浮动衣袂飞,安静处教人一见倾心。白馥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个食色之人,可京城里的美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只是今日这一位似乎有些超乎寻常。
他正好也回头看着她,只看见白馥一脸的脏兮兮,一身的破破烂烂。
“看什么看?”白馥啐了一口,故意弄得痞子痞态。
他不屑的收回视线,转身进了酒楼。
这京城里头,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容色,走到哪儿应该都会很显眼。她就在酒楼外头等着,看着这京城十里长街上的人来人往。
里头的人很快就出来了。白馥本来就心眼小,方才那一撞她可都记在心里呢!谁敢撞了她这位燕亲王,若不付出点代价,实在无趣。
她闲来无事,来点顺手牵羊也不错。
只不过这技艺年久未用。如今倒是生疏了一些。早前跟着师伯的时候,可是手到擒来啊!
“墨玉成殇,谁还戴着墨玉在身上?傻子。”她坐在巷子深处,自言自语的摆弄着掌心的墨玉扣子,“不过玉质倒是不错,还能值点钱。”
“还我!”冰冰凉凉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馥快速将墨玉扣子捏在掌心,“你这人有毛病吗?还你?把什么还你?你没瞧见这儿就我这么个弱女子吗?你是想恃强凌弱?”
“把东西还给我。”他站在她跟前,面色依旧僵冷,毫无表情。
事实上,白馥真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男人好像是冰块做的,脸上、眼睛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他站在她跟前,掌心微微摊开,示意她把东西还给他。
“要东西没有,要命一条,你要不要?”白馥梗着脖子,笑得坏坏的。
她把脖子凑过去,一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
下一刻,他真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直接将她抵在了墙壁上,眸色淡漠无温,“当我第三次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别逼我,我不想杀人!”
脖子处的窒息,让白馥意识到这人来真的,也许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所以他必须拿回来。
不就个墨玉扣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突然举起手,“我砸碎了也不给你!”音落,她快速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他心惊。急忙松手去抢。
可是到手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受骗了。摔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他墨玉扣子,只是墨玉的穗子。而墨玉,此刻还在她手中,她已经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般。快速的窜出了巷子。
不过他也不着急,只是站在那儿,等着她自己走回来。
初空把白馥逼了回来,白馥的马上功夫算是极好的,可下了马就只剩下花拳绣腿,所以根本不够瞧。这会,算是栽了跟头。
“把东西拿回来。”他背对着她,冷飕飕的开口。
“那你给我笑一个,你若是笑了,我就把东西还给你!”白馥干脆耍起赖。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眸光淡了少许,“身为女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矜持?”
“矜持能吃饱肚子吗?矜持能遮身蔽体?还是说,矜持能让人高官厚禄,永享富贵?”白馥笑得邪邪的。“你笑一个,我马上把东西还你。”
“不要脸。”他抬步就往外走,“初空,杀了她。”
黑狐白狐双双护驾,谁能伤得了她?
他眯起眸子。盯着眼前恣意如初的乞丐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游戏人间的人。”她笑嘻嘻的把玩手中墨玉,“你到底要不要?我言出必践。你笑一个,我就把东西还你,咱们就算两清了。”
“你就不怕,我若是笑了,你就得付出代价吗?”他冷了脸。
“代价?”白馥笑道。“这天下尚且付得起,你觉得我会害怕你所谓的代价?”
他微微一怔,好狂妄的女子。
哪知她竟是冲到他跟前,突然伸出脏兮兮的手,两根食指一左一右的戳着他唇角,手动扬唇。
察觉他眼底的懵然,白馥笑得不能自已,“我就说嘛,这样多好看!傻样!真傻!”手一丢,墨玉扣子随手丢向他。所幸被他快速接住。
“走!”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巷子。
这根本不是乞丐,也不可能是乞丐。
黑狐白狐小心翼翼的退出巷子,急追而去。
“公子没事吧?”初空忙问,“方才她这是给公子下毒了吗?”
“没有。”他望着掌心的墨玉扣子。
“公子的脸色不是很好。”初空蹙眉。
他深吸一口气,眸色微沉的望着巷子口,“知道她是谁吗?”
初空摇头,“卑职不知。”
“不知道也敢动手,你我都会有麻烦。”他轻嗤,“当朝公主,燕亲王。”
音落,初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公子,那咱们会不会给魏王惹麻烦?”
“麻烦还少吗?”他抬步离开。
的确,现在麻烦着实不少。多一个麻烦和少一个麻烦,似乎没什么区别。在容景睿的心里,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激不起一丝波澜。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概是见得多了,所以心也跟着冷了。
唇角有些刺痛,这丫头的手劲儿真够大的,比起早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样子,她还是老样子,没记住血的教训。
不过他记得她,她未必还能认得出他。
白馥确实忘了,时隔十多年,自己当时还是个四岁女娃娃,只知道胡闹,那里还记得如此清楚。如果知道这就是容景睿,白馥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依着白馥睚眦必报的性格,还不得扒他一层皮?
可白馥终究是会知道的,回了宫她便知道了容景睿的身份。
“容景睿!”白馥扯了扯唇角,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后脑勺的包,当时差点让她送了命,“原来是他,难怪一见面就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他不是不来京城了吗?这一次怎么就跟着来呢?”
黑狐道,“许是觉得时隔多年。公主忘却了吧!”
“忘记?”白馥笑得贼贼的,“我记他一辈子。”
是故,一语成谶。
“别跟着,我去一趟御书房。”白馥看了黑狐一眼,抬步就往外走。
御书房外戒备森严,好像为了这一次父皇的生辰,有些异于往年。白馥心头生疑,瞧一眼守在院子里的魏道德,“父皇在里面吗?”
“皇上正在与太子殿下和——和鹤道人一起议事。”魏道德说得格外低沉,“殿下要不等一等?”
白馥原本是可以等的,可听得里头有白少康和鹤道人,她便有些不淡定了,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白少康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处理朝政还不如父皇他自己呢!再说,这鹤道人不是方外之人吗?如今也搅合在朝堂之中,不是有些奇怪吗?
抬步上前,白馥悄无声息的站在御书房外头,静静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她倒要看看,这鹤道人和白少康到底想干什么!
☆、第269章 某人拒婚
御书房内。
白少康对皇帝说,要借此次机会,彻底铲除父皇的心腹大患。诸王来朝,正好可以一网打尽,借此来消除朝廷的隐患。
这些年地方势力的不断蓬勃增长,让朝廷的中央政权变得岌岌可危。
皇帝这些年加重了赋税,因为国家对于军事实力的不断扩展,朝廷这些年一直想着扩充边界,跟月氏抢夺地盘,以至于国库空虚。
年年纳税,年年不够用。
那些诸王一直都哭穷,却都在私底下壮大自己的军事实力。
事情自然是明摆着的,当地方势力扩展到一定程度,朝廷就会变成摆设。这个时候,会形成诸王割据,国将不国。到时候诸王群起,战火硝烟,改朝换代。
“父皇,趁着这次宴会,咱们——”白少康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皇帝已经心动了,这些年他不是没努力过,尝试着削弱地方势力,可没想到反而招致抵触。已经到了一步,似乎没了其他法子。除非让这些诸王都死在这里,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白馥退了出来,瞧了总管太监一眼,“别跟父皇说我来过。”语罢疾步离开。
总管太监行礼,既然是白馥吩咐的,他自然巴不得。
白馥没有回宫,而是去找太傅,自己的导师。
林太傅才高八斗,却不管闲事。只负责皇子们的教学。对于天胤,也是亲手指导。白馥进去的时候,林太傅刚好下课,皇子们都已经离开,唯有天胤还在开小灶。
“参见燕亲王殿下。”林太傅行礼。
“太傅,我有一件事实在找不到人商量,不知太傅能否给我指点迷津?”白馥问。
林太傅蹙眉望着她,“若不是遇见了难处,殿下怕是不会开这口。你且说来听听!”
“太傅知道诸王之事吗?”白馥问。
林太傅望了白馥一眼,而后轻叹一声坐了下来,“十皇子,您先出去吧!”
天胤看看皇姐,乖顺的点点头。出了门也不急着走,而是守在门外,免得有闲杂人等靠近,打扰了皇姐与太傅的对话。小小年纪,早已学会察言观色。皇姐的脸色不太好,找太傅商议必定是大事,万不可有所疏漏。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林太傅郑重其事。
“馥儿无处可去,无人可说,只能来找太傅。”白馥深吸一口气,“太傅是看着馥儿长大的,所以对于太傅,馥儿比较放心。方才我听得父皇和太子在商议这一次的中秋事宜,心里有些担忧。”
“中秋不但是团圆节,也是皇上的生辰,诸王来朝自然得办得妥当。这事儿,礼部年年都酌情处理,殿下只管放心就是。”林太傅瞧着她面上隐忧,“只不过殿下说太子与皇上商议,怕是有内情吧!”
“太子向父皇进言,大概是想借着此次机会,把诸王一网打尽。”白馥冷了眉目。
林太傅骇然起身,“这不是逼着诸王造反吗?”
“馥儿也是这么想的。”白馥深吸一口气,“这不是给诸王一个借口,趁机谋朝篡位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大殷会陷入动乱,更有甚者连父皇这个皇帝,都会变成诸王的口中食。可是我没法子,父皇对于这件事是势在必行的,如果我从中阻拦,父皇也许会听从我的意见,可若将来有什么事,我怕父皇会恨我。”毕竟江山就是江山,岂能儿戏。
林太傅面色微白,“殿下,只要京城里的诸王出事,京城外头必定会有重兵入侵。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啊!殿下,咱们得阻止这事儿。如今的局面,诸王虽然蠢蠢欲动,可都各自为政,暂时还没有达到能与朝廷抗衡的地步。一旦诸王出事,分封地里的诸王子孙势必会举兵来犯。”
“到时候一盘散沙连成一气,咱们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绝对吃不消。太子殿下,这是要毁了大殷啊!”
白馥垂眸,“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还能怎么阻止呢?再过几日就是父皇的生辰,一切该准备的太子必定早有准备,何况还有个鹤道人这个搅屎棍,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白馥觉得头疼,在军中还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如今回了宫,只觉得心累。
白少康想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担心他自己的太子之位吗?
如果皇帝真的杀了诸王,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即便朝廷赢了也必定元气大伤,到时候皇帝必定罪己退位,他就能取而代之。为了一己私欲,简直是太混账了。
深吸一口气,林太傅道,“殿下不如暗访,看看那些诸王到底有何准备,到时候咱们再随机应变吧!殿下离宫这两年,太子的势力不断膨胀,这宫内宫外大多数都是他的人。皇上这两天忙着朝政,无暇顾及京城和皇宫的防卫之事,所以很少管这些事。也都任由太子去捣腾。殿下,可要小心呢!”
白馥点点头,“我心里有数,多谢太傅提醒。”想了想又道,“对了,好久没见到婉言了,她如今怎样?”
“这丫头一直都躲在闺房里,很少出来。”说到女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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