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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姑娘择婿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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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得要带着他。”
玉逸尘松开贞书坐到床边,用指尖去轻抚这憨睡中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孩子的脸庞。他如今大约三岁多,正是淘气爱闹的年级。他见贞书惴惴不安望着自己,抿起朱唇柔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他?但凡属于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都爱。恰如你所说他叫你惯坏了,也许比起你来,他更难对付一些。”
贞书坐到地上贴上玉逸尘的腿环住他,用脸颊轻蹭着他灰色僧袍的布匹:“千万,千万不要再丢下我,好吗?我一个人撑了这些年,因为我以为我害死了你,我要用自己的双眼替你看这世界,用自己的全幅精神替你活着,我想我看到的一切你都能看到,我想我能感知的一切中都有你,我是怀着这样的信念才能活着,才愿意到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来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
这里贴近你的家乡,我常站在城楼上远眺,远眺属于亡国西夏的那片土地,我想也许你的灵魂就在那里徘徊,我准备好了等这孩子长大就去那里寻你,陪着你。”
她泪雨滂沱无法再说下去,哭了许久才又缓过来言道:“当初在万寿寺时,我于佛前许了个愿。我说:佛祖啊,若我身边这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我便决意嫁于他,纵将来被无情弃之,不悔不羞。”
玉逸尘坐在床沿上,一手轻抚着床上孩子的面庞,一手揽着贞书的肩膀,闭眼许久才睁开眼睛,望着地上仰脸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贞书,缓缓俯下腰去够触她的面庞,先将朱唇印在她额头上轻啄,再抬起来印在她面颊上,一点一点的轻啄,直啄到她唇上。
两人并肩躺到绒毯地上,贞书侧脸望着玉逸尘一眼不眨,许久才叹道:“你变了,虽仍是那个人,可形样气质都变了。”
他如今肤色不及原来那样白细光滑,略粗糙,比之原来那样雌雄莫辩的美,更生了些真正男子才有的阳刚之气。眸中仍是柔色,却不是当年那种阴柔。贞书伸手在他面上摸着:“想必是叫北地的风将你给吹粗了。”
玉逸尘伸手握住她的手:“所以,你不喜欢?”
贞书反握住他的手咕咕笑起来:“并非,我很喜欢,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两人相对,一时间千言万语无从说起。贞书看了许久仰脸轻叹:“我头回嫁了个强盗,二回欲嫁个太监,这回打定主意要嫁个和尚,你可千万不能拒我。”
玉逸尘怕吵醒床上的孩子抑声轻笑着:“有我在,这寺中的和尚怕没有人敢娶你。”
贞书瞪眼:“难道你不是和尚?”
玉逸尘摇头:“我六根未尽俗心太重,不能剃度出家。”
贞书才要言语,外面那胖和尚烦人的声音又响起:“师叔,您黑水城的人来了,如今恰在寺外等着。”
玉逸尘一把拉起贞书自取斗笠戴上,指着床上沉睡的孩子问道:“他醒了可会哭闹?”
他还没有对付过孩子,尤其这小鱼又是个十分调皮精怪人小鬼大的孩子。
贞书一时反应不过来,也知只怕他是要带自己走,忙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问:“你要带我们去那里?杜禹那边知道消息想必也要到明天早上,很不必这样急着就跑的。”
玉逸尘见她抱那孩子确实有些费劲,接过来自己方才别别扭扭抱到怀中,杜小鱼两只眼睛豁然睁开:“你是谁?我要我娘。”
贞书顿时扑过来一把接过小鱼:“娘在这里,要带你去个好地方,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小鱼怎么可能会睡,左扭右顾看了许久,指着墙上那把琴叫道:“娘,我要玩那个。”
玉逸尘已经在门上等着,贞书又一回没皮没脸赖上他自然不敢多事,抱着小鱼跟出门来,一直到白塔寺大门外,便见上百骑高头大马在月光下默立,马上皆是一袭黑衣的成年男子们勒缰。
有一个牵马过来,贞书心中略有惊喜的叫了声:“梅先生!”
梅训显然也十分吃惊,应了声:“贞书姑娘!”
玉逸尘拍拍梅训肩膀,自贞书怀中抓过小鱼递给他道:“咱们连夜回黑水城。”
梅训抱着个孩子目瞪口呆,玉逸尘已经扔贞书上马,自己随后骑上去跑远了。
小鱼暗夜中一双眼睛咕碌碌望着梅训,许久叹了一声:“我娘不要我了!”
梅训不言,抱着孩子上马也跟着大部队策马疾驰,一路向北往黑水城而去。
贞书昨日在白塔寺外临走前偶尔回扫一眼白塔寺便看到了玉逸尘,他戴着斗笠持着禅杖,站在粟谷田中与稻草人无异,可他就是他,化成灰也仍是他,她无论自那里,一眼就能认得出他。
为怕杜禹起疑,贞书面上并不露出来,回城后好容易熬到天黑,因怕小鱼路上哭闹,哄睡着了才背着孩子连夜出城,一路往白塔寺要来寻他。
她满心以为玉逸尘侥幸未死如今出家做了和尚,谁知他出行仍是这样多的护卫重重相卫,显然死了一回还没有改过那邪气性子,不知又在那里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以到了马上贞书便有些不高兴,靠在玉逸尘怀中迎风走了许久才酌言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如今又在那里干些伤天害理的坏事,又弄得如此大的阵仗?”
玉逸尘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又有些好笑又一时难以解释清楚,遂性反问起她来:“想必你这些年过的很好,到凉州两年多也不曾出城一趟。”
贞书恨恨言道:“是,我过的很好,好的不能再好。至少你肯定觉得我过的很好,否则就在城外住了两年,明知我就在凉州城里也不差人送封信来给个讯息,也好教我不至活的那样艰难痛苦,我是真以为你死了的。”
玉逸尘见她果真生了气,忙解释道:“我当初确实未曾想过带你走,且也曾在信中言明自己意欲循入空门出家为僧。后来在运河畔放莲灯时,我曾叫你不要与杜禹一起进山门,恰也是存了一点私心,想着若你回去看到信知道我就在山门中守着,与杜禹过的不如意独自一人寻到山门上来,我或者还可以再肖想一回凡俗的生活。可你在京时也未去过任何寺院,到凉州后更是居于城中不曾出来,我以为你与杜禹至少是过的和睦。若你有份正常人的日子过着,我怎好再去打扰你?”
贞书豁然回头:“什么信?你留了什么信,我怎的从未见过?”
玉逸尘亦怔住:“就在川字巷小楼盥洗室箱子里那些银票最上面呈着,你竟未曾见过?”
贞书默默回忆许久,恨恨骂道:“肯定是杜禹拿了,他曾带人去过川字巷。”
玉逸尘亦是一怔:“若他拿了,想必不会给你。”
贞书默然许久才道:“本来我还因为偷偷带走小鱼对他存着些愧心,既他是这样的人,我也无愧于他了。”
她扭头过来急急问道:“你给我写了什么?快些,现在就告诉我。”
玉逸尘摇头:“时过境迁我已忘了,既你如今心仍向着我,还提那些做什么?”
贞书心中仍有好奇,但既他执意不说也就只好先放下。此时天恰蒙蒙要亮,她见众人策马已行到一处草色融融天宽地广之处,指着前路问玉逸尘:“咱们如今是要去那里?”
玉逸尘不知怎么解释,指着远处灰白穹顶下雾色笼罩的地方道:“黑水城,恰是我的故乡。”
马匹奔驰一夜此时已经疲累,渐渐放慢步伐在草原上漫跑着。各处偶有早起升炊烟或放牧的牧民们,遥遥见玉逸尘路过皆要停下手中活计以手握胸遥遥对他躬身行礼。贞书未曾见过这种礼节,低声质问玉逸尘道:“你老实告诉我,如今你是不是又在这里祸害这些牧民们,叫他们见了你就一幅颤颤兢兢的样子。”
☆、131|报应
玉逸尘也知自己当初坏事做绝叫贞书到如今心里还存着阴影,一时又无法全然向她解释清楚,只得含糊其辞:“这些牧民们天性热情,见谁都会如此行礼。”
贞书那里会信,才要张嘴,就听远处小鱼高声叫道:“娘,快看,我猎到了一只兔子。”
他与梅训同跨一匹马上,手中果然扬着一只中箭的兔子:“这是我的兔子。”
贞书见梅训难得冲着自己笑,亦点头对他一笑,回头问玉逸尘:“孙原可也在这里?”
玉逸尘笑道:“在,不过模样变了许多,只怕你见了也不认识。”
不用说,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人已经不知换了有几许。
贞书本是打定主意从凉州城中奔出来嫁个和尚,然后再叫他还俗与自己寻个小地方置些小家业慢慢过生的,谁知玉逸尘如今这形样仍是叫她看不清的样子。
她带着自己最重要的家业,也就是小鱼奔他而来,他却还是原来的行径作派生的话,她心中又怎能高兴?
且不说贞书从昨日发了疯一样的欣喜到如今变成怀着些隐忧的担忧一路沉默。在凉州城中,难得一早起来就心情很好的杜禹穿好武官常服要去王府应卯,翻了半天不见自己的将军符,回头问躺在床上的窦明鸾:“明鸾,我的虎符那里去了?”
窦明鸾扶着肚子翻身向内睡了:“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再找找。”
杜禹又各处翻找了半天仍然找不见,出外又呼着窦明鸾使唤的小丫头并老妈子们各处找,找了许久仍是不见,忽而心中一动飞奔出府,行几步到另一侧一处一模一样的院落旁,拍门高叫道:“贞书!宋贞书。”
开门的老妈妈见是杜禹,忙行礼道:“杜将军,老奴早起就未见娘子与小公子,铺盖俱是整齐的,衣服首饰也都在,人却不知去了那里。”
杜禹冲进门四处翻腾,找到贞书妆台上,才见她常用的篦子下压着一张纸,纸上七横八叉几个大字:杜禹,我和小鱼走了,勿挂!
杜禹抓起纸条回到自家府院,进卧室一把将那揉成团的纸样扔到窦明鸾脸上:“昨晚你说要给小鱼送盘炸银鱼,其实送的是我的将军符吧?”
窦明鸾裹紧被子装糊涂:“我并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我没见过你的东西。如今我要睡觉养胎,你不要再吵我。”
杜禹一把掀起被子扔到地上,指着窦明鸾骂道:“我这几年何曾跟贞书多说过一句话?何曾多看过她一眼?你仍不满足,难道非要叫她死才甘心?”
窦明鸾忽的挺背坐起来亦是指着杜禹对骂:“杜谨谕?我是你拜过天地祖宗正正经经的结发妻子,你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妾和她的私生子这样落我的脸,你是什么意思?”
杜禹扬手一巴掌呼过去,到了窦明鸾耳边却又生生停住:“我当初就跟你说过,贞书才是我杜禹心里的妻子,你嫁不出去我可以接纳你,但你决不能不知深浅。可这些年你看看你,成日的有事没事就是找贞书麻烦给她下脸,逼着她与我们隔府而居,逼着她与我不相往来。如今竟然三更半夜送将军符叫她出城,你可知若她半路遇上劫匪或者鞑子,与小鱼就必是个死?”
窦明鸾叫贞书哭求许久又许诺自己从此永远不再回来,心一热就偷了将军符叫她拿着出城,此时才知事态严重性,却也不肯认输,冷笑一声说道:“我是因为谁而嫁不出去的?我嫁给你又算得什么?你一颗心在隔壁,住在这里将我当个用物用过就扔,我又算得什么?我劝你死了心好好过日子,她心里只有那个太监,如今想必也是去找那个太监了。既她能有份好日子过,你又何必一直纠缠着她不肯放?”
杜禹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昨日那胖和尚有意无意的拖延自己,脑中忽而清明,只怕昨日恰是胖和尚拖延自己的时机玉逸尘与贞书见过面,她才半夜三更逃出城去会他了。杜禹防贼一样防了四年,谁知贞书才出城一回就叫玉逸尘给勾跑了。
他本是城中游击将军,此时没有将军符不能调兵,急点了十几个亲兵策马一路到白塔寺,下马冲进寺院高叫道:“把这寺里所有的和尚都给我找出来!”
待和尚们皆在前院大殿前集皆,杜禹两手往前一扬叫道:“给我搜,将这白塔寺掘地三尺的搜,搜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阉人出来!”
昨日那胖和尚是个喜相,此时合什双手上前拜道:“杜将军,但不知您今日又到此所为何事?”
杜禹歪着脑袋盯着这和尚脸上奸贼的笑问道:“玉逸尘在那里?”
胖和尚仍是一幅叫人狠不得捧上两拳的笑脸:“小僧倒是听过这个名子,但却未曾见过这个人,但不知将军……”
两列亲兵自两旁后院跑了出来,抱拳回道:“将军,未见再有旁人。”
杜禹亲自一间间屋子寻着,见有柜子就拆掉门子,见有箱子就兜个底朝天,除了供佛菩萨的香案,他将这寺中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一直寻到最后一进院子也未曾见有任何与玉逸尘有关的东西或者物件。
他行到昨日小鱼曾抓过鱼的放生池边颓然坐在池边上去揉脑袋,心中有小鱼亦有贞书,还有大着肚子的窦明鸾,他回忆起自己一团乱麻似的生活,从十年前与亲近的丫环私定终身开始,再到五陵山中遇贞书,再到叫苏氏与苏姑奶奶拨弄着去强贞书,一步一步,一直到他娶窦明鸾的那个晚上。
他半生叫命运拨弄的荒唐,终归不曾逃过天理报应。
虽玉逸尘一路不停的解释,贞书心中仍是半信半疑。黑水城确实是个水草丰美风光怡人的好地方,城虽不及凉州大,但城中异域风情的建筑精致小巧十分有趣。
等到下马到一处尖顶圆拱的宫殿外,有奴仆上前牵马恭迎时,贞书便忍不住捂嘴笑个不停,她见玉逸尘面上亦有赧色,揶揄道:“你这个储君手下可也有太监?”
玉逸尘见梅训板着脸牵着小鱼也到了近前,又小鱼手中还倒提着那条兔子的腿,屈膝半蹲下与这孩子视线相齐正色问道:“你可是喜欢兔子?”
小鱼一路行来见所有人皆得听玉逸尘的,恰他的娘如今也叫这人制住不能反抗,虽他连他爷爷杜武的胡子都敢抓,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怯这男子,低声回道:“喜欢。”
玉逸尘起身伸手招呼了个半大的小子过来,指着他对小鱼说:“这人叫孙原,最会抓活着的兔子,你往后就拜他做大哥,我保他每天都能替你抓到一只活兔子。”
小鱼在凉州城中也曾养过几只兔子,因凉州房屋多为土坯,所养的兔子基本一夜就会刨墙逃掉,反倒是兔子刨开的洞不知给家里招了多少耗子进来,因此贞书勒令不许他再养兔子。如今小鱼一听这孙原每天都能替自己抓一只兔子来,顿时崇敬之情溢于言表,走过去老老实实躬腰叫了声大哥。
这又变了形样的孙原亦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透过眼色充分领会到玉逸尘的用意,伸手拉住小鱼笑道:“不止一只,大哥替你抓只母兔子来,过两天能生一窝出来!”
小鱼嘴巴张的老大惊叹了口气,装模作样抱拳谢道:“如此就要多谢大哥!”
贞书不想玉逸尘还有这手段,在旁笑了许久,就听玉逸尘吩咐孙原道:“先照顾好他的吃喝再带出去玩,脏点累点没关系,只注意别叫他涉险就成。”
孙原应过牵着小鱼的手走了。贞书跟玉逸尘进到殿中,叫他一路拖到内室有,甩开他手笑道:“没想到你哄孩子还有一套。”
玉逸尘脱掉身上僧袍中穿着白色中单就来剥贞书的衣服:“其实我也不会。但如今他于你来说比我更重要不知多少倍,我若不学会哄他,怎对得起你韩信夜奔的一颗心?”
这地方没有中原那种浴缶,而是一种木制铁丝围槛的浴桶。贞书湃在水中闭眼仰头,待玉逸尘替她冲过头发仍是闭眼等着。等了许久不见他有动作,睁开眼就见玉逸尘不知从那里抱出原来那只钵来,此时恰往这里走来。
她接过那钵,取出里面黑籽玉的环扣套到自己手上直卡到指根上拭水,语气中带了十分醋意恨恨言道:“你说自己出京城时差点死掉,一直到这里才叫人将你救活。可你临死都不忘抱着这东西来,可见风流的秉性仍还未改,只不知这里是否也有个圣人端坐在凤椅上等着你去调戏?”
窦明鸾之所以总吃醋是因为爱杜禹,贞书原本看得开,自从再遇玉逸尘,短短这几个时辰中已经不知吃了多少飞醋。她盯着外面躬腰屏息来回窜的侍女们在他耳侧悄问:“实话告诉我,你如今可勾了几个在手中?”
玉逸尘跪在浴桶外替她揉搓肩膀,舀一瓢清水命令道:“闭眼。”
贞书闭眼屏息等着,待他一瓢清水自头浇下又睁开眼复问:“你只告诉我,有没有?”
☆、132|夫人(大结局)
玉逸尘如今肩背宽阔不少,贞书从浴桶中站起来索性勾腿环骑在他腰上,一手勾着他脖子仍是指住他鼻子问:“快告诉我,有没有?有几个?”
她弄湿了他身上的衣服,满身水珠叫他压在床上,仍是不停的问:“有还是没有?”
玉逸尘从贞书手上脱下那黑籽玉的环扣套到自己指上伸手下去摩梭着,摇头道:“没有。”
贞书翻着白眼冷哼:“我才不信,你既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玉逸尘伸手上来借光流转那上面已是光滑一片的环扣:“你看这东西与原来的可有什么不一样处?”
贞书盯着看了许久才道:“原来那是纯黑色,这是深青色。而且,如今你的指粗,这东西环扣也变大了。”
玉逸尘复伸手到下面去摩梭着:“这就对了,虽仍像原来的物件儿,可毕竟不是原来的东西,一会儿你试试,滋味更好。”
他吃着她的唇伸手在下面摩梭了许久,见贞书伸直了脖颈哼个不停,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没有,从你之后就再没有旁人。”
贞书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她渐要寻到那带着邪癖的快意,躬起腰轻声声如猫般哼叫着:“快,快帮我!”
玉逸尘退下去俯到她腿间,摆弄得许久就听贞书长长叹了一声,继而周身不停打起了摆子,他亦有四年不曾做过这种事情,却仍然熟捻她的身体,知道她的喜好,以唇相附,伸手搅动着她混身一波一波的潮水许久不息。
完事后仰面躺在大床上,贞书色心才泯忽而想起叫自己忽略一整天的小鱼来,愧心指使着她忽的一下翻身坐起来跳下床满地找鞋,玉逸尘亦盘腿坐起来,看她急急慌慌的样子想起五年前在京城时每回办完事,她亦是这个样子,由情由性皆是率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难道如今还怕回家晚了不好交差?”
贞书好容易寻到鞋子踩着,又四处跳着去寻自己的衣服:“我得去寻我的小鱼,也不知叫孙原带到那里去了。”
玉逸尘伸手叫道:“过来。”
贞书埋头系着衣带,凑过来问道:“何事?”
玉逸尘猛然将贞书压翻在床上,整个人趴在她身上蹭着:“他们必能哄你儿子吃好睡好。你陪他整整四年,从今往后每夜都得陪我睡才行。”
贞书叫他捉住双手复又脱掉衣服,心中隐隐觉得玉逸尘与当年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他身上不再是当年那样混身的寒意,反而混身一股躁热。虽仍是当年的性子与容貌,可总归又与当年有些不同。
他在她身上蹭了许久才翻身下来仰躺着,躺了许久又转过身来环抱住贞书,见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盯着自己,揽她在自己胸前才道:“睡吧!”
贞书沉沉叹了口气,许久才说:“对不起,玉逸尘,对不起。我知道这种事情不止是一个人的事情,必得要两个人都能寻着些欢愉才好。若我能帮你……”
“睡吧。”玉逸尘揽她在胸前揉着,揉了许久才道:“你仍愿意来寻我,仍愿意跟着我就很好,好的不能再好。”
次日一早贞书叫小鱼拨弄醒,揉着眼睛拉他在自己肚子上坐了问道:“昨晚睡在那里,早起可吃饭了不曾?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鱼昨日叫孙原与这宫中侍女们使出混身解数哄弄了一整日,非但兔子,野鸡野猪刺猬麻雀都替他掏弄了许多,只差没有牵一只活的老虎出来。小鱼叫这些东西混闹了一天躺到床上怀中还抱着一只刺猬,非但忘了娘,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到临睡前还不忘抱拳谢过孙原孙大哥。
他自幼叫杜武惯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跟杜禹一样天生的野心难驯,没心没肺在贞书怀中闹腾了一回,听到外面孙原的呼声跳下床便窜了出去。
原本在京城时,玉府中往来服侍的皆是半大的小太监,如今这里却有些侍女,进出于殿中悄无声息。贞书起床见一侧的条案上摆着一套折叠整齐的汉式交衽常服,也知这必是给她备的,拣过来从里到外穿着,出到外面,就见有个侍女在桌子上摆着羊肉,奶茶炒米等物。
她随便吃了几口,一路走到殿外四处观望。这宫殿四处墙壁皆满挂织纹繁复的羊毛挂毯,立柱墙壁皆是正红正黄纯蓝相间的艳丽,无论桌几皆是漆的鲜亮无比,墙上挂的牛头鹿角还要挂上红绸以饰。
昨晚那张床上的铺盖已经艳丽的几乎叫她一夜不能好眠,今天起来细看这宫殿内的陈设,才知那床总还算素净。
贞书出到院中仰望这宫殿纯白的外壁与尖尖竖起的高顶,摇头轻叹道:“这可不该是玉逸尘的风格。”
他不止整个人的性格变了,连爱好品位都变了。曾经那样清雅的一个人,如今亦能住得惯这样艳丽浮华的宫殿。
“你觉得什么才是我的风格?”贞书回头,见玉逸尘在自己身边站着,上下打量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这衣服实在是耀花了我的眼。”
他穿着一件上面满绣着张牙舞爪盘身金龙纹的本黑色窄袖长袍,腰束革带,带上垂着结锥玉佩,脚上一双白毡靴,头上还戴着一顶十分搞笑的桃形云缕冠。贞书笑的弯下腰叫他扶起来,看一眼忍不住又弯腰笑个不住,笑了半天才道:“能换顶帽子吗?这顶也太高了些。”
玉逸尘只是望着贞书笑,笑完了牵起好的手说道:“若你觉得不好看,我明日吩咐他们做顶矮些的送进来。”
他牵着她的手行到门外,便有穿蓝衣戴毡帽的侍从送上坐辇来。玉逸尘拉贞书上去同坐,坐稳之后侍从抬杆起辇,玉逸尘才在贞书耳边轻言:“我叔叔在强敌环伺下一手寻得残部建立黑水城已有三十多年,他如今年迈将去,我若不做出个诚心诚意要替他延续国脉的样子来,只怕他至死不能安心。”
贞书亦是轻语:“虽我并不了解你太多,可也知道你不是个会体谅他人的人。”
他本白面朱唇,很衬这本黑的衣服,那盘龙形样狰狞恰衬他的气质。便是那顶可笑的帽子,戴在他头上亦端庄无比。他是天生的贵族气质,可惜却有半生的命运多舛。
玉逸尘自怀中掏出那支木簪来摊在手心说道:“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我从无边地狱中走过一遭还能重新遇到你,可见上天的宽怀。”
贞书叹道:“我终于知道你那里变了。原本的你带着戾气,如今却满怀善意。”
坐辇行到一处宫殿门口停下,玉逸尘扶贞书下辇,殿外男仆女仆皆躬腰见礼,玉逸尘也不过略点点头。他牵着贞书的手一路进到殿内寝室,亮黄金漆镶着宝石的高椅上坐着个圆圆胖胖的妇人,她头上亦是一顶纯金缕空桃形冠,四周还有金叶相围,白玉相衬。
玉逸尘上前拜道:“叔母!”
城主夫人此时满面愁容,起身叫侍女扶着往内,带玉逸尘与贞书去看那弥留中的黑水城主赏羌。她似乎不懂官话,一路说着些什么,皆由身边侍女翻成汉话小说传给玉逸尘听。玉逸尘皱眉听着,边听边点头。
黑水城主赏羌面色枯瘦脸泛死气,贞书曾送走过两位老人,一眼就知这老城主如今也不过就两日的生命。玉逸尘在床边坐下,握过老城主的手在自己纤长的手中轻抚,许久见老城主缓缓睁开眼睛,便伸手从贞书手中拿过她早从簪中取出的地图放到他手中,再双手握老城主的手轻轻合上。
老城主缓缓点头,抬头望着贞书,忽而说了句汉话:“来了就好!”
贞书不懂这老城主为何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却也敛衽对他行了个汉家大礼。老城主仍是点头,不一会儿又沉沉闭上眼睛。
城主夫人带着玉逸尘与贞书退到外殿,坐定后对着那侍女一番言语,那侍女左手合胸对着贞书一拜才说道:“夫人说,城主很高兴姑娘能来我们这里。”
她飞快的看了玉逸尘一眼又道:“因为这样,殿下就不会再走了。”
玉逸尘见贞书望着自己,解释道:“夫人是黑水城城主的夫人,等同于大历来说,恰就是你所说的圣人。”
她忆起昨夜自己曾问过,这里可也有一个端端正正坐在凤椅上的圣人成日等着你去调戏。此时知他这一本正经的介绍是在调侃自己,却也起身对着城主夫人行了汉家大礼。
老城主这天夜里就去世了。此处葬礼不与汉家相同,贞书因无身份亦不必出去参加,玉逸尘却是一天到晚的早出晚归。小鱼玩的太高兴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亲娘在此,一天几乎也不与贞书照面。
终于等到老城主丧事完毕,玉逸尘理所当然就成了这里的新城主。这以游牧为生的民族似乎不与汉家一般那么在意丧期孝道,老城主才下葬不久,玉逸尘就要盛大铺排隆重礼节的娶她过门。
贞书乍听身边那汉话僵硬的侍女说起这话觉得简直有些荒唐,因双方言语不通,直等到晚间玉逸尘归房时才问:“果真你要娶我?”
玉逸尘有些惊讶:“难道你不想嫁?”
小鱼顽着只兔子,白了贞书一眼道:“矫情,他想娶你就嫁呗,反正我爹也不要你了。”
贞书白了小鱼一眼,见他打着那只兔子要叫兔子喊自己叫爹,忍不住笑了许久心头却又涌上一股悲意,咬唇许久才道:“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能熬到这一天。”
到成亲的那日,侍女们描眉画颊饰冠戴凤也将她打扮成个城主夫人的样子出来,待到胸前挂满璎珞缀珠身上裹上金丝绣凤的正红色大袖,贞书坐在铜镜前眼观自己时,仍不能信她终究等到了他娶她的那一天。
他迎亲时穿一件深红色绣牡丹圆领窄袖长袍,腰上挂着玉镰脚上踏着黑靴,头上戴的冠果真矮小了些,却仍是可笑的桃形。他长眉朱唇仍是当年叫她在佛前许愿求嫁的样子,肩宽背正却不是当年的消瘦容样。
再别到今过了四年,她明知婚礼上不能哭,接过他手的那一刻却止不住泪珠要往下滚落。这是异族式的婚礼,全不与汉家相同,她与他跪在羊毡上遥遥碰杯,周围的牛角吹出沧凉遥远的古音,她和着那古音饮下一杯马奶酒,熏醉中她叫侍女们捉扶着行各样大礼,直到晚间入洞房时,两颊上的酡色还未散去。
玉逸尘来的略晚,来时贞书已经自己解冠去珠脱了吉服仰躺在床上。她唇角仍带着笑,看玉逸尘自解着头冠脱着衣服,咕咕笑道:“玉逸尘,我疑心自己是做了个梦,荒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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