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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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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江阿乐了:“永焕他们才多大?你还想让儿媳妇管家!儿媳妇在哪儿呢?”
话是这样说,雅尔江阿对书雪母子终归存着歉意,自己是铁帽子亲王,看起来比寻常皇子更得长久富贵,可袭爵的又是永焕,以书雪的能力来说,不管嫁给哪个皇子都能让长子稳稳当当获个郡王爵位,唯有踏进简亲王府大门才劳神费力,若非立下救驾大功,弘昊将来能封到贝勒贝子都是皇恩浩荡了,将来再有孩子,多半就沦落到奉恩辅国公一级。雅尔江阿心里难受:若当年的太福晋有自己妻子一半能耐,估计现在的简亲王不会是自己,相反,书雪如有太福晋一半心思,估计永焕也不会过得如此舒心。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美妙的误会。书雪就没有染指王位的心思,独孤伽罗之所以怂恿着老公废掉宠妾灭妻的长子,根本还在于不想将来有个低贱的女人住自己的房、欺负自己的娃。她在永焕心性不全时接管教养工作,最起码的自信还是有的。如果永谦没有犯下大过且待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够恭敬,为了弘昊将来不受同父兄长的委屈书雪也得把他从世子位上拉下来!从这点儿看,太福晋的小心思倒变得情有可原,起码雅尔江阿就不是很瞧得起异母弟的主儿。
风波渐去,晃晃悠悠过了十几日,书雪刚觉得最近太平,麻烦又上头了。
这天早上,书雪用了早膳正教弘昊兄妹认字,管事来回:“七爷府里太太求见福晋。”
“请!”书雪和妯娌间的关系一般,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雅布七子巴禄身为辅国将军,其妻纳喇氏也有夫人诰命在身,进来后规规矩矩行礼:“大嫂安好。”
书雪含笑站起来:“弟妹请坐,你可难得过来串门。”
巴禄夫妻都不大有存在感,属于不揽事儿、不惹事儿的典型。
纳喇氏虽然满脸愁容,说话时并不曾带出情绪来:“嫂子的辛劳我们是知道的,虽有心常来请安,倒不好给您添麻烦。”
书雪笑道:“这就外道了不是?我每日在府里也就瞎忙,盼着你们常来说说体己话。”
纳喇氏犹豫了一下,复又站起身来:“实不瞒嫂子,我们爷近来身子不好,如果大伯哪天得了空还请他一定过去一趟。”
书雪品度纳喇氏颜色,心中大概有了分寸:“等爷下差回来我就告诉他过去。”
纳喇氏道了谢,因挂念病榻上的丈夫,闲话两句后就起身告辞了。
书雪先召来安总管问话:“北院的七爷多早晚病的?”
“回福晋的话,七爷打小病弱,入秋后得了场风寒,愈发沉重起来,上月底七太太来求,大格格做主拿了王府的帖子请太医过去看了一回,说是安详过完这两个月就无碍了。”
书雪叹口气,沉吟片刻后方道:“记得等爷回来后先过去走一趟,去药房找些补品交给苏长定一块儿拿过去!”
“嗻。”安总管答应着下去安排不提。
☆、二一四、行反间括难代颇
二一四、行反间括难代颇
雅尔江阿原本是不把庶弟放在眼里的,当日博果铎领头夺位,阿扎兰、实格没站错队,不免得了乃兄三分高看,话虽如此,友悌二字是谈不上的,这两个字只能用在幼年夭折的同母弟扬丹身上。
得益于书雪这位转走于嫡庶之间的继妻,雅尔江阿不敢推辞,接到安总管传讯后就去了巴禄府里,阿扎兰、实格等也应邀而来,见长兄过来才跟着进屋。
毕竟是不曾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的庶弟,雅尔江阿难得和颜悦色宽慰了巴禄几句,巴禄面带疲倦的把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叫到跟前说:“弟弟如今是起不来了,媳妇年青,您的侄儿还小,以后全承大哥照看。”
同样的事情雅尔江阿在康亲王府经历过一回,心情远不及上回沉重,命苏长定扶起两个孩子,勉强笑道:“年纪轻轻的不要乱说,放宽心调养,许过几日就能见好呢!”
“弟弟不盼着这两个孽障将来有出息,只愿大哥常管教着,别辱没了祖宗名声我就知足了。”若非病逝垂危,巴禄绝不会对雅尔江阿说这些话。
雅尔江阿叹口气:“你要实在不放心,索性写个折子呈上去,原爵袭官怕是不能,给鼐绶请个奉国将军我还有把握。”
巴禄眼睛亮了亮:“如此就偏劳大哥了。”
大清祖制,自和硕亲王以下,凡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等,除世子、长子、嫡长子袭爵外,其余诸子需按出身赐爵,不入八分爵位,袭爵之人亦需成年后考封。此番雅尔江阿许诺在巴禄身后为鼐绶即请爵位,也算得上破格求恩了。
巴禄强撑着,命鼐绶兄弟从新给诸叔伯磕头,阿扎兰、实格等从容受了,雅尔江阿这才发话:“你也乏了,我们改日再过来。”
按住想坐起来的巴禄,雅尔江阿起身与诸弟告辞,扬桑阿以下都没爵位,见状对长兄愈发恭敬,生恐将来在这上头吃亏。
三十日清早,雅尔江阿正准备上朝,管事来回辅国将军府响了云板。不一刻,将军府总管亲来报丧,雅尔江阿不大自在,书雪今日原本也要进宫给太后请安,闻讯后不免落了情绪:“我带穆尼过去看看,你在朝上垫个话早些回来,汗阿玛现在不看别的,孝悌二字绝对少不得。”
雅尔江阿很听话,康熙口头答应巴禄长子降级袭爵后调侃道:“简王愈发长进了,以前这些事都需朕给他记着,如今倒懂得友爱兄弟,难得!”
“回汗阿玛的话,儿臣以前年青不知事,以后自该为汗阿玛分忧。”雅尔江阿明显是口不对心。
康熙点点头:“这话是了,你是宗人府令,该抓一抓朕看不到的地方。”
“嗯?”雅尔江阿觉得掉坑里了,“儿臣应当尽本分。”
毕竟是亲王之子,巴禄本身还没犯过错,后事自然十分体面,扬桑阿回家后跟太福晋吐槽:“老大越来越会做样子了。”
“你省省吧。”太福晋十分头疼,“郭氏还是侧福晋,她的儿子得了个奉国将军,倒和王氏这个格格的孙子等齐,你乖觉些,讨了眼前的实惠要紧!”
敬顺明白些:“那位自己有儿子,就算咱们能把老大拉下来又能怎么样?主子宠他我们可以待将来,如今太子以下没哪个未受她的恩惠,就算革了雅尔江阿,我看也不会把好处落到别地儿。”
“正是这个理儿。”弘昊的出生使太福晋绝了最后一丝希望,“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罢!”
敬顺只能感叹:“天不助我!”
“老大媳妇号称九天玄女临凡,老天不帮你就对了!”太福晋转头嘱咐二儿子,“还是那句话,你的爵位可还没下来,把性子收起来,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扬桑阿只图嘴上痛快,即使雅尔江阿丢了爵位也有胞兄敬顺挡在前头,还是注重自己的实惠最要紧。
回头再说“好哥哥”雅尔江阿,被老爷子套了缰绳后开始着手整顿宗室纪律,他这会儿可得意了,娶了个好媳妇,偌大王府就没有出格的地方,稽查起别府来愈发显得理直气壮。
隔天书雪进宫向太后告罪:“明儿是您的千秋,弘昊的七叔刚过世,我就不带他们兄妹进来给您磕头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太后对巴禄没半点儿印象,能近距离给她磕头的除了贝子夫人以上,大约就是殿阁学士、六部长官家的诰命能有资格,喜欢的人有礼数才是高兴的根源。
书雪笑道:“明年是您的七十大寿,我一定亲自出场为您跳舞贺寿。”
“好!好!”太后很高兴,“我等着那一天呢!”
雅尔江阿本来觉得卑不动尊,对书雪的做法不以为然,千秋寿宴上却得到没见到“螃蟹”兄妹的康熙夸奖,简王爷心道:您老是让一堆熊儿子折腾的,搁从前还能在乎这个?
熊儿子们在面上还是很乖的,都送了价值不菲的寿礼。这也没法子,书雪前不久刚刚送了王嫔一份厚礼,孝敬太后的就要高出三四个档次,她把自己和王府半年中得来的精奇贵重物件全拿了出来,打头的三千两黄金就让大多数皇子望而却步。
即使如此,咬牙拼血本都不能叫远枝王府比下去,胤祉等人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们这些人开府时只有二十四万两银子,灰色收入多,各方面支出也不会少,家底最厚的胤禟比私产都差书雪一截,让他们拿出七八万两银子准备千秋节礼,一家子就得勒紧腰带过日子。
太后在听到唱礼时不免嗔怪书雪:“心意到了就好,这些东西该给弘昊兄妹留着,我还能短着钱用不成?”
书雪笑道:“我们府是一家子三份礼,匀一匀并不算多,再者不是如此我和我们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表孝心!”
太后点点头:“以后不可如此了!”
“哎!”书雪应着,“前两日瞎忙不得闲,这才拿了俗物充数,等来年一定多尽心思!”
皇子们都松了一口气,下手的五福晋在书雪归座后凑过来咬耳朵:“我的王嫂,您再来一回,我们府里可就揭不开锅了。”
“傻了吧!”书雪故意扬声,“你没摸准老祖宗的脉,她老人家从来见不得小辈吃亏,我孝敬三千两金子,改明儿老祖宗少不得把库里扁的圆的长的方的金银宝贝赏下两挑来,搁原来的地方都不能盛得下呢!”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你动着这份心思算计我呢!”
福晋们心道:即便如此也得有金子孝敬上去,横不能典了产业送礼,等赏赐下来再往回盘吧?
席近半酣,太后告乏辞宴,几位老诰命跟至宁寿宫说话,书雪正觉得无聊,加上记挂歆蕊,顺势跟上前伺候,太后笑道:“我们一群老婆子凑堆儿磨牙,你跟着有什么趣儿。”
“听老人话才能长见识!”书雪扶着太后,“您这位正主儿不在,我还能白坐着?”
太后无奈地拍拍书雪:“你呀——”
宁寿宫中,一位面具威严的老妇引起了书雪注意,原因无他,这位老太太说话太直了!
提起寿宴场景,老诰命们免不了夸一回皇子皇孙的孝顺,太后含笑谦虚:“你们在家里还不是孙男弟女凑趣儿孝敬,不值得羡慕哀家。”
别人都道不敢,坐在太后下手的老太太淡淡回话:“皇阿哥都是好的,像奴才的儿孙,整日价走鸡斗狗不务正业,不是主子仁慈,早就该发到关外服役去了。“
老诰命们本要矜持地夸一夸儿孙的,闻说后只得闭嘴,附和太后说些“是您要求的过严了”之类的大路话。
康熙过来请太后回席赏戏时见到这位老太太,因笑道:“朕点了噶礼任两江总督,您可跟着过去?”
书雪这才明白老太太的身份:她是现任户部侍郎噶礼的嫡母、裕宪亲王福全的舅妈,同时也是康熙八位乳母中地位最高的一位。
“奴才自要跟着。”觉罗氏蹙眉叹道,“噶礼有些小聪明,色勒奇不服教化,干都不守法纪,在奴才眼底下还能约束一二。”
“您是求全责备了。”康熙略带尴尬,“舅母随皇额娘到前面看戏吧。”
能当面驳康熙的面子还让他无话可说,除了自个儿,似乎仅太后与端敏公主两人而已,冲这点儿,书雪对觉罗氏的好感满级刷屏。
晚上跟雅尔江阿提起这事儿,简王千岁对噶礼倒是满口称赞:“汗阿玛的眼光是错不了的,噶礼办事极其周到。”
“果真如此?”书雪对噶礼不算了解,可他的儿子是见过的,对丈夫的说法难免心存怀疑。
雅尔江阿笑道:“你自个儿都讲‘一点儿毛病没有的人就是棒槌’,谁还能没点儿瑕疵?”
“这倒是”书雪点点头,“只要大是大非上没错处,小节有差倒是无妨。”
雅尔江阿看重噶礼不无道理,除了本身有两把刷子,外放时对王府的孝敬自来不敢轻薄,便是书雪也有拿人手短之感。
过了旬日又是大格格生辰,家宴是要摆一摆的,雅尔江阿比往常早了大半个时辰回府,出使准部刚刚回京的永庆也在复旨后跟了过来。
书雪挺高兴,命孩子们给舅舅请安后笑道:“额娘前两天还念叨呢,您可算是回来了。”
“还是托了你这位‘九天玄女’的福。”永庆抱起外甥,“策妄也是一代枭雄,我若不是你哥哥,这回的差事指定不能顺利!”
书雪皱皱眉:“准部势大,我瞧着策妄早晚做第二个噶尔丹。”
永庆舒一口气:“策妄颇为张狂,竟敢滥言‘举朝上下,除天子与简亲王妃外皆同行尸’,明摆着行反间计,实在可笑!”
书雪笑道:“幸而没说汗阿玛及不上我!”
“他原本就对你存着忌惮,哈钦瓦是草原上有名的豺狼,照样栽在你的手上,难免加几分畏惧。”雅尔江阿接过“小螃蟹”,“除退还所侵邻部牛羊人口,供上了不少兽皮马匹,汗阿玛龙颜大悦,分贡品之半赏赐给你,我已做主辞了。”
“正该如此。”书雪表示认同,康熙不会中离间计,可心眼比针鼻儿大不了多少,一定不能让他抓到发作的机会。
雅尔江阿又道“对了,汗阿玛外放舅兄为奉天府尹,这是上上等的缺儿,虽是平迁,比在都察院强百倍。”
“果真是喜事!”奉天府执掌五府四厅六州二十六县,管辖盛京要地,较一般巡抚都有前途,外放两年回京,升上一品两级并非难事,是以称得上美差。
☆、二一五、三载割袍惜稚女
二一五、三载割袍惜稚女
永庆的际遇比不上永振,但他将来有世袭罔替的一等伯爵承袭,品秩不会低于弟弟,如今能出京历练,对将来的仕途自然有极大帮助。
永珺的生辰宴兼做永庆的庆功酒,书雪还道:“等你赴任前我再回家喝践行酒。”
永庆含笑应着,又嘱咐妹妹:“我不在京,家里的事儿你需多看着些!”
书雪点点头:“这倒是,你去了盛京,阿玛与二哥如起了性子,单靠额娘是拦不住的!”
永庆是长子,性情比永振稳重许多,对家里放心不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
书雪又道:“关菱(永庆嫡长女)还不到两周岁,让她留在京里还是跟着你与大嫂赴任?”
永庆沉吟片刻:“我也想着这事儿,把他们都带上难免看顾不周,不带着只怕阿玛额娘溺爱,你倒给我拿个主意。”
“奉天府尹称得上一方大吏,到那边少不了有许多应酬,不让大嫂跟着,横不能支着丫头露脸儿。崇安守孝,我原本有意让关杰陪永叙进宫学,可关峰已经是永焕的伴读,关杰怎么着也有轻车都尉的世职,实在是——”书雪和永振更亲密些,替将来无爵可袭的关峰打算尚在情理之中,但要安排关杰做永叙的侍读却万万使不得,按宗法论,关杰在伯爵府的地位应仅在万吉哈、永庆、关佑之下,虽是从兄弟,做姑母的决计不能在这上头犯糊涂。
“都是骨肉兄弟,偏你多虑!”关庆笑道,“十四贝子府的二阿哥比康亲王略大几个月,十四爷想着开春送他进宫读书,有意让关杰跟着伺候,我还没回话,你意下如何?”
“嗯?”书雪皱皱眉,“我隐约记得海锐的小儿子只比弘明大两岁。”
永庆摇头苦笑:“你心里该有数,八贝勒倒了架子,有心的都把眼光放到了其余几位爷身上,这中间有大半人都看好素得圣宠的十四爷,阿玛在军中能说上话,你这位挂着固伦公主爵位的宗人府掌事亲王嫡福晋不但最得圣宠,连蒙古四十九旗都诚惶诚恐,说句犯忌的话,哪个有想头不得打通你的关节?关杰——托的是玛法姑姑的福气!”
本是宗子的永庆已完全忽视同为正统的皇太子胤礽,书雪稍感别扭却没就此发表意见,只劝长兄:“完颜氏的爵位不可能更进一层,我们家虽比不得五姓八族显赫,今时今日也无人能够小觑,当真让关杰跟了弘明,他将来岂不是要把前程绑在十四爷身上?”
“你说的是!”永庆表示认同,“阿玛的意思还是让我们少搀和皇家内务,关杰虽是次子,将来不愁富贵,画蛇添足的事儿自是做不得。”
父子兄妹考虑的极周到,可挡不住横插一杠的康老爷子搅局,胤祯到永和宫请安见到皇父时以非正式语气就嫡长子伴读人选提出建议,康熙并未反对,他的默许使胤祯得到了名正言顺向伯爵府示好的机会,永庆想推辞也得顾及圣意,他还犹豫着怎么回话,万吉哈已经做主应下了。
“自古有主子挑奴才的,没有奴才挑主子的理儿,过分推辞就显得做作了!”万吉哈本身也不愿意往混水池子蹚,可形势比人强,凡事都得留下余地。
关杰是亲侄子,书雪这个当姑姑的不能袖手旁观,隔天亲自回伯爵府带着他前往十四贝子府,琼琳是知道□□的,尴尬之余待关杰十分亲热,又让弘明来见表兄,书雪笑吟吟地看着,打发孩子们出去后方道:“可如了十四爷的心愿了?
琼琳已经站了起来:“姐姐——”
书雪冷冷一笑:“关杰是我的侄儿,弘明不但是我的外甥,还是我的族侄儿。他们哥儿俩亲香我还能拦着?可就见不得你们在骨肉亲情上夹杂不干不净的东西!这就是你、是弘明,换了别个,汗阿玛没降明旨我就不给他这个面子!”
琼琳张张嘴,想要辩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书雪摆摆手示意琼琳落座:“关杰可就交给你了,有不周到的地方你这个当姑妈的多包涵。”
琼琳急忙下保证:“姐姐放心,就是弘明我也让他把侄儿当哥哥敬着。”
“过了!”书雪开了脸,“别人呢,伺候弘明时错一分都不能让,关杰就可让三分,但也只能有三分,再让就是害了他!”
“是。”琼琳总算放了心,“咱们家的孩子都是好的,我瞧着侄儿就喜欢。”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书雪又坐一时即带关杰告辞,琼琳知道堂姐挂念儿女,倒也不敢苦留,待丈夫回来还抱怨:“谢天谢地,姐姐真把这事儿拦下,您这位皇子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胤祯犹自嘴硬:“汗阿玛已经默许了,她还能拂汗阿玛的面子?”
琼琳心道:扯诏骂主的事儿姐姐都干过,老爷子似乎也没把她怎么样。
胤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摸着鼻子佯咳一声:“还要嘱咐弘明几句,伯爵府四阿哥是他表哥,行止不可傲慢。”
“我早说过了。”琼琳暗暗叹气:给儿子找的可真不是一般的伴读!
应当说是胤祯的运气好,侍墨的婚事落定,司棋顺顺当当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书雪近来心情不错,行事就带了可过即过的情绪。
又过几日,永庆接了官凭走马上任,三个孩子都留在了京城,索绰罗氏舍不得儿女,又不好让侍妾钻空子,权衡之后把婆母妯娌小姑托付了个遍,恋恋不舍跟着丈夫北上,书雪向太太感慨:“关菱小小年纪就离了父母,实在是喜事中的憾事!”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太太对大儿媳略有不满,“按我的意思是不叫她跟着的——”
“关佑还没长成,大嫂此举也是情有可原。”永庆不比永振,除了正妻之外颇有几个有体面的通房侍妾,身为当家主母,索绰罗氏使些小动作在所难免,太太虽然有所察觉,看在孙子的面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书雪不大喜欢侧室,心中那杆秤很自然朝索绰罗氏偏一偏,“您可是正妻,立场需站稳了!”
“你倒给我说教起来了!”太太无奈地摇摇头,“我可不敢拖你这位嫡妻首领的后腿!”
本该是嫡妻首领的太子妃现在却并不好过。
书雪进宫时听说石氏病了,略想一想即请旨前往探疾。
在毓庆宫坐了一刻钟的光阴,书雪起身告辞,毓庆宫三格格舒晴代母送客,刚转出寝殿,书雪瞧见有个粉雕玉琢的小格格动也不动的站在花园廊下,舒晴已经询问跟着伺候的嬷嬷:“五妹在这儿做什么?”
嬷嬷回道:“房檐上不知何时筑了个鸟窝,五格格前两日瞧见了天天来看,许是昨日风大,鸟窝被吹了下来,格格看到后就不愿走,主子身上不好,奴才怕惹哭了格格,只得还在此等着。”
书雪这才注意到小格格在看鸟巢中的幼雏。
舒晴正待说话,书雪已俯下身摸了摸五格格的脸蛋儿:“小心冻着了。”
五格格抬起头,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指了指幼雏:“疼——找额娘——”
书雪莞尔一笑:“那我们把它送回去好不好?”
五格格眼珠一错不转的盯着鸟巢被托起来,书雪轻身一纵,单手抓住横梁把幼雏放回原处,五格格十分高兴,拍着手边跳边笑。舒晴嗔怪妹妹:“你又淘气,竟为这等小事劳动婶子。”
书雪笑道:“五格格该有三岁了?打小儿菩萨心肠,将来一定有福气。”说着就将新得的玛瑙链子摘下来给她带上,”拿去顽罢!”
嬷嬷代主子谢了赏,书雪抱起五格格又看一回雏鸟方得离开。
到家见到自己闺女,书雪看着儿子被挠出三条杠的团子脸开始忧心了:才六个月大就淘成这样,将来可该怎么办?
婴儿是不知道愁的,该哭哭,该笑笑,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完全不必像自家额娘一般有操不完的心。
书雪在晚膳时商议雅尔江阿:“永叙还没出花儿,我觉得还是给他种痘吧。”
“嗯。”雅尔江阿想起永焕那会儿的险状,点头表示同意,“几个小的都没出过痘,你照看他们,过些日子我告下假来再说。”
简王爷满打满算只有三个半儿子在跟前,对永叙还是看重的。
进了冬月,书雪传话全府,全府忌煎炒半月,又请了痘疹娘娘供奉,雅尔江阿亲自过问寻了痘种,只等十五过后即召太医进府,举家十分肃穆。
到第十日上,书雪亲自带着下人到北院收拾屋子,弘昊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断问:“额娘,我和哥哥一块儿来住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
“你哥哥是过来种痘的,他一个人住才能平平安安,种完痘就是真正的巴图鲁,不怕得怪病了!”书雪捏捏儿子的腮,“你再大两岁也要经一回的,现在可不许淘气,回去给娘娘多磕几个头哥哥才能平平安安的。”
“嗯”“小螃蟹”用力地点点头。
“真乖!”书雪嘱咐永叙,“你先在这住两晚,哪里不妥当尽早说,出痘顺利也要七八日光阴呢!”
“儿子不怕!”永叙挺了挺胸脯。
书雪笑着拍拍永叙的肩膀,一眼望到安总管家的站在门口等回话,因问道:“有事儿吗?”
安总管家的急忙上前:“主子,安郡王府来人报丧,王爷薨了。”
“嗯”书雪眼皮都没抬,“知道了!”
安总管家的张张嘴:这就完了?
书雪打发走儿子,淡淡地问:“爷知道了么?”
“是。”安总管家的舒口气,“万岁爷已派爷过去了。”
“咔”书雪关节错动,“备车!去安王府。”
安总管家的眉心乱跳:“主子,死者为大,爷是宗人府,这事儿就该他管!”
书雪倒笑了:“我还能为这个去搅人家的丧事不成?”
安总管家的放下心来:“奴才多嘴!”
大清朝从开国至今有三位亲王真正实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顺治初年的摄政王多尔衮是当仁不让的头一位,他身后是辅政叔王济尔哈朗,康熙初年的安亲王岳乐不但是宗亲领袖,还娶了首辅索尼的女儿做继福晋,仁孝皇后都得管他叫声姑父。头一位身后不保,第二位就一雅尔江阿撑门面,顶多加个说话还不利索的“小螃蟹”。安郡王府可是不同凡响,岳乐继福晋赫舍里氏单郡王就生了仨,康熙费了多少年的劲儿才把安王府砍得七七八八,如今马尔珲过世,这棵大树算是倒了一大半。
话虽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书雪到安王府时,门前早已是车水马龙的局面。
☆、二一六、双花残四代成责
二一六、双花残四代成责
家里倒了顶梁柱,安王福晋佟佳氏哭得泪人一般,书雪心里没有半丝难过,表面功夫却做足了,例行公事慰问家属后就坐到福晋堆里去了。
近两年宗室流行集体发放盒饭,好几家王府都在守孝,
除了平王福晋曹佳氏,皇子福晋中只有三、八、九、十、十四寥寥数位还留在这儿没走。
八福晋是有心事的,看着书雪欲言又止。
书雪不用想也猜得到她要说什么,转头佯装与琼琳说话:“安王爷极负美誉,若非教子无方,足称得上一代贤王!”
琼琳是左右为难,感情上她和堂姐亲近,可为胤祯着想就不好开罪安王府与八福晋,闻说后只得含糊应着:“您说的是,幼子骄纵是难免的!”
不管怎么说,华彬的获罪与八贝勒府难脱干系,八福晋本想借此机缘牵线搭桥令两府化干戈为玉帛,如今碰了软钉子只能作罢。
前头的胤祯试探族兄:“安王已经呈了遗折,华圯颇有乃父风范,必不辱父祖令名。”
胤禩与华圯兄弟竖起耳朵听动静。
“嗯。”雅尔江阿淡淡地说,“袭爵旨意估计这两天能下来,汗阿玛素来仁慈,一个贝勒爵位是跑不了的!”
胤祯一梗:“王兄说的是。”
胤禩等颇觉失望,听雅尔江阿的意思华圯是不能原爵承袭了?
雅尔江阿纯粹是故意的,老爷子还没露口风,让他来这儿卖苦力已经勉为其难,当然要拿话膈应安王府的人。
身为宗人府令的简王爷身不由己,书雪能亲自过来倒被赞一声“大度”,殊不知这两位能凑成一对也是有道理,他们有共同的心声:如果是为吊丧来安王府,那一天一趟都是无妨的。
雅尔江阿在安王府应了三五天景后向康熙告假陪儿子种痘,阖府严阵以待,除了永瑾,连弘昊兄妹都跟着书雪在佛堂跪经。
京城外的庄子中还有一位昼夜难免:永叙生母伊尔根觉罗氏。
凡王府上下都忌煎炸,伊尔根觉罗氏不用打听都知道是儿子种痘了,她拜菩萨更多的是为书雪发下弘誓大愿:“只要福晋善待永叙,奴婢愿一生长斋,只要福晋善待永叙,奴婢情愿堕入地狱,万世不得超生!只要永叙安好,奴婢日日为福晋诵经祈福!”
书雪真心不愿永叙出意外,十日痂结,喜讯传出后脸上终于现了笑容:“快!派人去庙里供油还愿,把预备好的衣服送到东院,准备上等封犒赏太医,王府上下都加一月例银!”
又过两日,父子俩挪回正院,雅尔江阿只是憔悴些,永叙却瘦了许多,书雪把人拉到跟前端详一番后笑道:“这两天好好补一补,指定比先前更结实!”
“是。”永叙答应着,转头看见“小螃蟹”,随即报以大大的笑容。
书雪看着儿子心中庆幸:好在没给‘小螃蟹’减肥,不然种完痘就得脱掉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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