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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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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雪大为不满:“不知情的说这话我信,你也怕他不成?外人一看还当天潢贵胄怕了包衣奴才,我的跋扈名声跟着出去逼得汗阿玛出重手降下罪才趁了你的意!”
  “要有这想法叫我天打雷劈!”胤禟登时急了,“我看你的面子让他间店面还要担大不是?当时打他个半死倒容易,你能有什么光彩?”
  “青天白日的不要乱说!”书雪缓了缓脸色,“你是刑部掌事,刘潭的两个哥哥还在刑部大牢里,若他们有心改过,看在永保的面子上舍出一次机会我也认了!“这事儿好办”胤禟问道,“那刘潭呢?”
  书雪说出自己的想法:“留一条命,给他吃些苦头,贬到苦寒之地做劳力,有生之年就别回京城了。”
  “明天我就发移文把人转到刑部大牢。”胤禟调侃书雪,“你最好派人去巡捕衙门打个招呼,能省下不少麻烦!”
  书雪心情稍好:“那是自然。”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给你听。”胤禟摸着手上的扳指,似乎有些犹豫。
  “我又有麻烦了。”书雪略感颓废。
  “就是你妹——”
  “好俊俏的妹妹,奴婢还纳闷爷怎么没在书房,原来是有新宠陪着在此赏花,害得奴婢白走一趟。”胤禟刚开个头,前面过来一个穿着华贵的红衣女子,手中持着美人团扇,身后跟着捧食盒的小丫鬟。
  “谁让你过来的!”胤禟的脸上登时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爷——”红衣女子极感委屈,“奴婢亲自煨了乌鸡汤,专程送来给您尝一尝,并不是有意来惊扰您的雅兴。”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书雪不是没眼色的人,当即起身告辞:“刘家的事就有劳九爷费心了,改日我带永保上门道谢。”
  胤禟脸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勉强扯了扯嘴角:“我送你出去。”
  红衣女子这才察觉出形势不妙,怯怯地瞄向胤禟:“爷——。”
  “王嫂不是说好用过膳再回吗?可是怪我们怠慢,实在该打!该打!”董鄂氏带着几个捧盏端碗的丫鬟适时赶了过来。
  书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董鄂氏一眼:“改日需得我请九爷和福晋饮宴方是正理。”
  董鄂氏不自在地别过头。
  

☆、一六五、论因果远客问偶

  一六五、论因果远客问偶
  奔波一天,书雪的心情好了不少,想着上午朝雅尔江阿父子发了一通无名火,歉意扩大了十倍,见到“小螃蟹”就伸开了双臂,“小螃蟹”却不给面子,搂着阿玛的脖子不松手,他那位厉害额娘伏低做小半天方开恩让对方抱过去,惹得雅尔江阿大笑不止。
  书雪恨恨地轻捏“小螃蟹”的肥下巴:“才多大就敢记额娘的仇,一看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
  “小螃蟹”咿咿呀呀的连吆喝带比划,雅尔江阿代为翻译:“弘昊说‘我是随了额娘’!”
  书雪满头黑线。
  不管怎么说,最后一丝不愉快因为父子俩的耍宝烟消云散,书雪终于有了笑脸。
  晚膳时分,“小螃蟹”被抱下去喂奶,雅尔江阿方问起妻子一日的行程,待听说她要上折子请罪后,雅尔江阿阻拦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何必特特去讲?不要忘了,假喇嘛的事儿还没过呢!”
  书雪不以为意:“先说这个,再讲仓央嘉措,两厢对比,该当大事也变小了。”
  雅尔江阿无奈地摇摇头:“真有你的!也不怕两罪并罚。”
  此时的九福晋正扶额伤神,心腹丫鬟很是不解:“主子,爷不是把郎夫人禁足了吗?您怎么还不高兴?”
  董鄂氏苦笑着摇摇头:“这步行岔了,简王嫂是不是玄女下凡我拿不准,可要论心智,恐怕满京城都没几人能和她相提并论,我那点子伎俩瞒不过她!”
  丫鬟不以为然:“她不是没说什么吗?”
  “还用得着直说?她那双眼睛明明白白告诉我今日是场闹剧。若非觉得在刘氏的事儿上对我有亏欠,咱们就等着爷发作吧!”董鄂氏恨恨地,“不过是小吏之女,要不是比刘氏更肖像她几分,爷能宠着惯着?今日撞了真神总该知道高下了,一样的替代货!”
  丫鬟见董鄂氏脸色狰狞,提着心不敢继续多嘴。
  康熙在七月二十四日回京,雅尔江阿离家前心事重重,话到嘴边没说出口,抱抱弘昊叹着气出了门。
  书雪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春天早过了,离秋天也有些时候,你哪来的伤悲?
  抱琴悄声提醒主子:“今儿是三阿哥的生日。”
  书雪冷冷一笑:“我说呢,昨晚上一个劲儿跟弘昊说讲什么兄友弟恭,感情是念叨给我听的。”
  抱琴试探着劝道:“格格,三阿哥是在上面挂了号的,王爷就算放不下也不过在将来多给他几两安家银子,您何不卖王爷一个情面?王爷念着您的好指定更加善待您和七阿哥,又能得慈善名声,这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何乐而不为?”
  书雪没打算找不自在:“弑弟之过岂能轻恕?不缺其衣食就算宽量了。”
  抱琴并不认同:“您不是常说人与人相处要一好换一好,既不可将知恩报答看做理所应当又不能依仗对方心善屡求恩惠吗?爷对您和七阿哥的好满府都能看到,对三阿哥好就是对爷好,爷感念您的大度能不加倍对七阿哥好?”
  书雪有些意动:“去东院瞧瞧再说。”
  永谦虽被圈禁,用度却未削减,家塾先生在雅尔江阿的暗示下常来指点功课,是以小院虽然冷清,倒还有三分人气。
  书雪的到来让下人受惊不已,丫环仆妇纷纷过来磕头,永谦扔了书冲出来,怔怔地看着继母没有说话。
  永谦的奶母李氏赶紧催促永谦:“三阿哥,快给福晋请安!”
  亲儿子都有了还能在乎一向互不待见的继子是否全礼?书雪挥挥手:“坐吧。”
  永谦缓缓入座,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书雪看向方才说话的嬷嬷:“就你一个在这儿伺候?”
  “是。”永谦原有甄、李、万、董四个乳母,董氏被贬,甄、万二人见主子前程黯淡,早早请了恩典出去养老,如今就只有李氏一人带着四个丫环伺候起居,份例虽未裁减,在府里的地位却今非昔比,属于背光过日子的群体。
  “你倒是赤胆忠心。”书雪打量着永谦询问李氏:“七阿哥跟前还有一个缺儿,你可愿到我院子里当差?”
  永谦猛地抬起头,瞥了继母一眼直直盯向奶母,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无助和挣扎。
  李氏磕一头回道:“谢福晋抬举,奴才照顾三阿哥尚不周到,哪敢再承大任?奴才愿在三阿哥跟前将功补过,求福晋成全。”
  “罢了!”说完这两个字,书雪注意到永谦明显松了一口气,“三阿哥十一了?”
  李氏代回:“福晋明鉴,阿哥是康熙三十七年出生,按虚岁计刚好十一。”
  书雪点点头,因问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有什么心愿不妨说出来听听。”
  永谦颇为惊讶,不知所措地看着继母没有说出话来。
  李氏听出些门道,自家主子对福晋母子已无威胁,看来她是要施恩了,心中异常欢喜,不断向永谦使眼色。
  “我——”永谦犹豫片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没有想要做的事儿。”
  书雪站起身:“随你。”
  李氏哪能眼睁睁看着永谦坐失良机,越位求道:“福晋,三阿哥还小,被下人挑唆才会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求福晋慈悲,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奴才当牛做马,对福晋恩德永怀感戴。”
  书雪脚步微顿:“看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我也说句敞亮话,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诡私隐蜮并不罕见,当面辱骂继母、亲身害死庶弟的例子倒是头一遭,给他一次机会?三阿哥屡次三番守着满屋奴才给我没脸我可发作过他?他要珍惜机会就不会有后头的事儿了,七阿哥还在襁褓,我不敢拿着自己的儿子冒险!”
  “福晋!”李氏已经哭了出来,“三阿哥为辜负您的慈心愧悔不及,现在更是整日给四阿哥祈福,千错万错都是奴才们的错,求福晋重重发落奴才,宽恕三阿哥吧。”
  书雪没有说话,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即使永谦诚心忏悔,扎穆巴亦不能复生,不管雅尔江阿怎么想,她决计不会做这个主。
  刚出东院,安总管急匆匆迎了上来:“福晋,爷派人送来了位蒙古格格,自称是您的姐妹,奴才不敢怠慢,把她请到前院奉茶,请福晋移步过去瞧瞧。”
  书雪一愣:莫不是托娅来了?
  “姐姐”来人果然是托娅,见到书雪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书雪仍然感到诧异,“二公主回京省亲了?”
  “我是自己跟着御驾来的。”托娅摇着书雪的胳膊,“我遇到大麻烦了,姐姐一定得帮我。”
  书雪示意抱琴下去备膳,挥退众丫鬟后方问:“闯祸了?”
  “二哥非要我嫁给阿巴亥王爷的小儿子额日勒,还要请天可汗指婚,我跟他吵了一架就出来了。”托娅十分气愤,“还雄鹰呢!长得比京城的冬瓜都圆,想让我嫁给他,做梦!”
  书雪被托娅生动形象的比喻逗乐了:“不想嫁就不嫁,好好跟额驸说说就是了,何苦躲出来?”
  托娅顺口而出:“你不知道,二哥铁了心不让我跟杰里格在一起,能说通他就怪了!”
  “杰里格又是谁?”书雪好笑的看着托娅。
  托娅意识到失言,尴尬地嗔怪:“姐姐,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不要取笑我。”
  书雪笑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除了杰里格我谁也不嫁!”托娅语气坚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杰里格是乌拉代汗王的庶子,比额日勒强百倍!”
  书雪想了一想说:“你找我可没用,还不如进宫求太后!”
  “算了,太后不认识我,还是你和我二哥说更靠谱!”托娅突然兴奋起来,“你说的话二哥准听,草原上的贵人都敬仰姐姐的威名,对,你去帮我说。”
  书雪哭笑不得:“不说我的话未必顶用,就是有用,我依仗哪层身份去插手喀喇沁的内务?亏你想得出!”
  托娅极为失望,把要求降低了一等:“那我要住在你家里,要是有人来寻你得帮我打发。”
  书雪无奈地同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头刚安抚住托娅,正院的丫环来回:“主子,七阿哥醒了,哭着找您呢!”
  书雪笑道:“去瞧瞧你外甥。”
  托娅重新开了脸:“我都给他准备好礼物了,正好亲手给他戴上。”
  书雪一面吩咐管事整理客房一面陪托娅回正院。
  “小螃蟹”倒给“干姨”面子,略哄了哄就由着托娅抱在怀里,小胖拳头一下一下拍着眼前的银铃,好像找到了新奇玩具。
  书雪有一句没一句和托娅闲聊,托娅对二哥相当不满:“整日和女奴厮混,连叔父小妾的帐篷都钻,真不要脸!”
  “那端静公主不管他?”书雪相当无语,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偏向托娅:这样的人能给妹妹找到好的归宿就见鬼了。
  “嫂子要不是公主,早被那群贱婢骑到头上去了,惹恼了我去天可汗跟前告他一状,教他吃不了兜着走!”托娅与端静公主差着小二十岁,姑嫂之间相处融洽,对二嫂的境遇极感不平。
  “别做傻事。”书雪接过小螃蟹抱在怀里,“毕竟是你哥哥,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能由你出首,公主府自有属官,他们难道是傻的?皇上既没有发话那就说明二额驸并未过分出格,还是不要在这上头怄气的好。”
  托娅撇撇嘴:“我就是说说,哪会真去较真?”
  书雪好言安慰:“你宽心住几天,明儿随我进宫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要是喜欢你万事都容易,皇上一高兴没准按你的心意指婚,那方是两全其美的结果,你可不要乱说话才好!”
  托娅皱皱眉:“我都听姐姐的就是。”
  

☆、一六六、双引咎小言微过

  一六六、双引咎小言微过
  托娅只身入京,跟前伺候的丫环都是随驾的高贵人临时拨过去的,现如今在王府小住,书雪当然不能怠慢,指了入画与四个小丫鬟去照顾起居,托娅用过膳后只道乏了,跟着丫环自去安歇。
  雅尔江阿回府后听说妻子去过东院,不免感到心惊,虽然屡次暗示永谦他能否脱罪在于继母的一念之仁,到底怕二人再起争执,忙唤了东院管事细细询问,晓知会晤经过后深感困惑,左思右想都猜不透妻子作何打算。
  随口问了几句对托娅的安顿,雅尔江阿“漫不经心”地提起今天的事儿:“你去东院了?”
  书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雅尔江阿拐弯抹角探口风:“永谦不曾对你无礼吧。”
  “三阿哥倒比之前长进多了。”书雪说的是真心话。
  雅尔江阿忍不住说项:“他总该有长大的时候,不能还像幼时那般任性。”
  书雪哪里不明白雅尔江阿是等着自己松口,想了一想方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你若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自然乐得做善人。”
  雅尔江阿大喜过望:“此话当真!?”
  书雪瞥了丈夫一眼,淡淡地说:“只一样,他已被汗阿玛革了黄带子,日后你要想法替他脱罪我不拦着,你要给他多少银钱产业也自可做主,但爵位上的事不容染指半分!”
  “那是当然!”雅尔江阿顾不得有下人在场,扑上去就把书雪抱了起来,“你实在是太好了。”
  书雪脸色微红,几个丫环已掩嘴退了出去。
  雅尔江阿在兴奋之余不免问道:“那什么时候办合适?”
  你当我是抱熊呢!书雪给雅尔江阿泼冷水:“既如此你给永焕请下世子爵位后再提解禁的事儿,那时府里每年能多一万两千两银子的进项,早早预备着填补亏空也好。”
  雅尔江阿记好不念恶,虽听出妻子的话带着机关,仍是满口应承:“都依你!”
  翻过永谦这页不提,夫妻二人筹划着明天入宫请罪,书雪仗着宠爱大包大揽,立意先去打前锋,若有差错再叫丈夫殿后,雅尔江阿无可无不可,略想一想就应承了下来。
  太后见到从草原上来的托娅果然高兴,拉着她说了半天话,托娅是端静公主的小姑,本身又活泼,面对老太太毫无压力,加上正处于兴奋期的弘昊助威,不时逗得太后开怀大笑。
  祖孙正聊天,乾清宫首领太监魏珠来回:“太后,主子爷带着众位爷在乾清宫放枪,恐惊了玉驾特地派奴才来禀告您,请太后不要多心。”
  太后点点头,因又嘱咐:“□□不比□□,叫阿哥们仔细,皇帝万万不要大意。”
  “嗻。”魏珠答应着陪笑道,“太后放心,有南怀仁大人在御前伺候。”
  太后放心不少:“去吧。”
  魏珠当即打千儿告退,不妨托娅听着稀奇,趁势央求太后:“老祖宗,我也想去瞧瞧。”
  太后不允:“你当是顽呢!弄不好就被伤着,就是皇帝他们放枪也要护得十严,还是老实呆着陪哀家说话吧。”
  “我就远远看着,实在不行叫姐姐和我同往,她可是用□□杀过群狼,跟在她后头一定不会有闪失。”托娅灵机一动,把书雪拖下了水。
  太后勉强松口:“看看就回来,不能离得太近。”
  “嗻!”托娅欢天喜地给太后行了个大礼,拉着书雪就要出门。
  太后向书雪笑道:“你陪她去走一走,弘昊自有我看着,过会子回来用膳。”
  书雪答应着随托娅去了。
  姐妹二人到乾清宫大院时正轮着胤祯打靶,一眼瞥见书雪后把□□放下,转头向康熙笑道:“儿臣可不敢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托娅早把太后的嘱咐放在了脑后,拉着书雪近前给康熙请安,又提出恳求:“天可汗,能不能让我也打一枪。”
  康熙含笑答应,吩咐南怀仁:“将朕的□□给她,检查一下里面的火药。”
  南怀仁上了膛,躬身将□□呈过来。
  打了两枪没中,托娅感到不耐烦:“天可汗,这也太费工夫了,打一枪换一次火药,不能一次多放点儿连着发几次吗?”
  康熙微怔,摇头叹息一声:“你倒有悟性,那样的□□倒有人能做得出——”
  托娅大喜:“真的!是谁?”
  康熙幽幽答道:“戴梓。”
  托娅疑惑不解:“那您怎么不让他来做。”
  南怀仁红着脸解释:“戴梓里通倭寇,已被皇上开恩发配了!”
  托娅诧异的打量了南怀仁一眼:“倭寇是什么?也是夷人吗?”
  “倭寇是东夷人。”书雪接过托娅手上的□□,点燃后瞄向靶子,“前明屡屡进犯沿海,壬辰年曾入寇朝鲜,为万历皇帝派大军击溃,说起来□□皇帝也是托了东洋人的福,前明为支援朝鲜伤了筋骨,否则亦不致于举国揭竿让闯贼有了可乘之机。”
  “砰!”书雪一枪打穿靶心,转头问康熙,“汗阿玛,臣媳说的对吗?”
  “你倒渊博。”康熙瞥了儿子们一眼,“学问不济不提,堂堂男子火器耍得尚不如弱女子,都该知道轻重了?”
  众皇子领训,胤礽笑道:“汗阿玛,儿臣输给弟妹的两把□□倒是燧发连击的,难得她用的精熟。”
  托娅还在纠结刚才的话题:“好端端的他勾结倭寇做什么?”
  康熙看向书雪:“你说呢?”
  书雪但笑不语,将□□递还托娅后方道:“戴梓读书坏了脑子,臣媳可猜不到他中的哪门子风,说不准是倭寇的头领许诺教他做大清的皇帝也未可知。”
  康熙打个哈哈:“说的有理。”
  对于戴梓的遭遇,书雪在闺中时就听万吉哈和永振提过几次,她心中是不无感慨的,不管康熙如何英明神武,满汉界限仍是划分的清晰,从他的角度,西洋传教士比汉人更容易驾驭(从这点看,慈禧老佛爷因为一句“宁与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万国之欢心”而遗臭万年就太委屈了),戴梓允文允武,造火器的水平超出西洋一大截,之所以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关外,除了验证“兔死狗烹”的亘古定理,最大的吃亏之处就是汉人身份。里通倭寇?那是骗大臣的话,以戴梓的才能,入阁拜相都理所应当,可惜性情过于耿直,不但打击满人的自尊,更因精通火器制作抢了夷人的饭碗,左挤右压,能保住命都是幸事了。
  即使和戴老先生素未谋面,书雪还是对其钦佩有加,康熙拿这样的人当话题不踢铁板就怪了。
  书雪想起早昨日拟定的计划,决定趁机翻牌:“臣媳要向汗阿玛请罪。”
  康熙脸色一正:“请罪?请什么罪?”
  胤礽等人都好奇地望过来。
  书雪微微一笑:“臣媳在这儿说?”
  康熙眯眯眼:“随朕来。”待二人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吩咐胤礽:“你们再打两圈也回去用膳吧。”
  书雪还有心思走神:“打麻将么?竟然论圈。”
  如夫妻所料,康熙在听完刘潭的事后并没多大触动,只是淡淡地说:“不知者不罪,你能亡羊补牢去善后已是难得了。”
  书雪用随意的口气补充了一句:“去年您传谕缉拿、后来无故失踪的□□喇嘛恐怕在我手上。”
  “嗯!”康熙刚要点头,猛的站了起来,“你再说一次!”
  书雪听话的将与仓央嘉措的所有瓜葛详细讲述一遍。
  康熙瞪圆了双眼:“你怎么不早来禀报。”
  书雪睁着眼说瞎话:“您已降旨说赐死了假喇嘛,臣媳要在那时回了不就打您的脸吗?且要不是他您也未必解臣媳的禁,臣媳不能因为怕您怪罪就恩将仇报。”
  康熙气乐了:“按你的说法还是朕的不是?”
  书雪顺梯子往上爬:“可在臣媳眼中这实在算不得大事,若非前不久在潭拓寺见到他,臣媳也不会借着向您请罪的机会特特禀告。”
  康熙努力平复心境:“好!好!好!朕没看错你,都敢跟朕斗心眼,朕还怪罪不得你了,嗯?”
  书雪反将一军:“臣媳也没见过假喇嘛,就算现在回您,对他的真实身份也仅是臆测,准部使臣带他朝觐时,您和文武重臣也都见了,你们都没反应,臣媳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前儿偶然和雅尔江阿说到这事儿,他认为不论真假都该让汗阿玛知道,即使有差错汗阿玛也不会治我们欺君之罪,正因为如此,臣媳才寻机密奏,孰是孰非自有汗阿玛圣断。”
  康熙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方道:“是对是错都由你一人说了,怪只怪朕没你的眼力,就这样吧。”
  书雪见好就收:“汗阿玛,您容臣媳说句公道话,若他真是假喇嘛,于藏边、于蒙古都失了用处,让他在潭拓寺青灯古佛一辈子未尝不是上策。”
  康熙沉吟片刻方道:“知道了,你跪安吧。”
  书雪不再多嘴,行礼退出了大殿。
  回到宁寿宫时,太后与托娅正等她一块儿用膳,“小螃蟹”却在里间的炕上呼呼大睡,书雪布了一会菜方告罪入座,席间无话。
  因防着宫门下钥,书雪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即带小螃蟹告退,托娅却被留在了宁寿宫,不经意间,她抗婚的底牌又会多一张。
  

☆、一六七、揽讼惊风清府外

  一六七、揽讼惊风清府外
  夫妻缩着脖子静等几日,康熙却并没有什么动作,书雪想一想就放开了,不放开不行,她现在是真正的女管家,没小螃蟹的时候尚且庶务缠身,现在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忙”字到头。
  八月初三是雅尔江阿的三十整寿,自七月二十五以后送礼的就不绝于门,书雪的千秋虽然盛大,到底吃了性别的亏,铺张较之有限,雅尔江阿却是简亲王府名正言顺的男主人,大清朝第一实权宗亲,只要不是眼睛长在脚底下,数得着的旗贵都有表示,书雪心安理得的收礼,雅尔江阿不是皇子,所有一切都来自康熙的赏赐,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完全不用害怕因为声势过大遭到忌讳,不收礼反倒成了矫情、做作。
  算起来这也是雅尔江阿袭爵后的第一个大寿,康熙专门许了他三天假,又特特嘱咐胤礽:“等到了正日子你们都去简王家讨寿酒喝。”
  胤礽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勉强回了声:“嗻。”
  康熙只当胤礽是放不下架子,心中稍有不快,他却不知自己冤枉了儿子,胤礽与雅尔江阿相看两厌是真,但远未及你死我活的境地,即使这会子登基,胤礽也没想过把雅尔江阿如何,书雪还是铁杆嫡子党,面子情分总要过得去,之所以失态,更主要是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大清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数股力量拼命把他往下推,即使保持原状也已无力应对,更何况反对力量愈发强大,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过晌打发完最后一拨送礼的队伍,睡足时辰的“小螃蟹”终于醒来,“咿咿呀呀”跟额娘讲火星文,书雪怎么看怎么觉得儿子可爱,亲的“小螃蟹”挥着拳头抵制亲妈骚扰,看的抱琴等人轻笑不止。
  气氛正好,外头管事来回:“主子,东街八房太太来了。”
  书雪忙放下小螃蟹:“快请。”
  因为穆尼的关系,海察母子近年与王府走动颇勤,书雪见他们孤儿寡母过活不易,专命学里加了海察的例银,文房四宝也由公中供应,海察之母齐佳氏虽是青年丧偶,倒也知书达理,经常给弘昊做些针线送来,书雪感其心意,相待更厚。
  互相见过礼,书雪笑道:“婶子许久没过来走动了。”
  “前两日我给七阿哥做了个肚兜,早就该送来,只因府里正忙不好叨扰,一直拖到如今。”说着,齐佳氏将手上的方帕子展开托给书雪看。
  书雪连忙道谢:“又让婶子费心了,媳妇实在过意不去。”
  齐佳氏谦逊地笑了笑:“不值什么,料子还是福晋送的,我就是动动手罢了。”
  闲话几句,齐佳氏踌躇着说:“福晋,您嫁到王府后对我们母子向来关照有加,冬炭夏冰、衣食文具没断过供应,前儿更让海察跟着十五爷学习骑射,按理我是没脸再来求您什么,可——。”
  “都是一家子骨肉,婶子何必客套?”书雪示意抱琴把“小螃蟹”抱出去,转头问道,“您有为难事只管说的,我尽力分解就是了。”
  齐佳氏仍感为难,犹豫半天方道:“其实也不算大事,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海察舅舅在京外置的那座小庄子吗?”
  书雪点点头,年节时齐佳氏的兄弟还送过几对庄子上出的活物孝敬穆尼叔侄,也算是对她照顾寡姐外甥的一点儿心意,东西不在多少,重要的是心意,书雪对齐佳氏有好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齐佳氏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处庄子被人强占去了。”
  书雪略感吃惊:“谁这样大胆?”
  “是——是——。”齐佳氏抬起头,“是将军府的管家。”
  “哪个将军府。”书雪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佳氏低声解释:“辅国将军府,就是您妹妹的府上。”
  书雪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您把事情经过仔细讲一遍。”
  齐佳氏斟酌着叙述:“听我兄弟说令妹的陪房在京外有半大亩地,正好和海察舅舅的庄子邻近,他原要作价买去,我兄弟不肯,后来闹到了顺天府衙门,不知怎的竟将庄地改判给了令妹的陪房,我兄弟气不过与他争执几句,却被打折了两指,您知道我兄弟买那庄子用尽了积蓄,如果要不回来只怕他想不开——。”
  “可知道那个陪房叫什么?”书雪险些咬断后槽牙,齐佳氏没有理由捏造这种事讨嫌,刚才所述九成九是真相,差着一分恐怕还是齐佳氏留着面子没说全。
  “听说姓周,好像叫周文。”齐佳氏见书雪的脸色阴晴变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书雪深吸一口气:“婶子先回,不出三日,我一定给舅爷一个交代!”
  齐佳氏更感不安,原欲说几句场面话又记起卧床的兄弟,轻叹一声告辞离去。
  书雪抬手就把攥着的茶盏砸了个粉碎,扬声喝道:“备车,去辅国将军府。”
  抱琴哪里敢劝,连忙下去安排,入画早命嬷嬷将弘昊抱到西屋,司棋也把衣服取了过来。
  书雪的到来令书艳措手不及,听到通传后很快带着下人迎了出来:“姐姐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当着下人的面,火气再大也不好当场发作,进屋上座后方沉着脸问:“老夫人呢?”
  书艳见姐姐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回道:“额娘礼佛去了,还得两三日才能回来。”
  书雪直入主题:“把你的陪房都给我叫来。”
  书艳虽摸不着头脑,还是吩咐丫环去找人,又亲为姐姐捧盏:“咱们七阿哥可好?荣敬还睡着,等他醒了再过来给您请安。”荣敬是书雪刚给外甥起的名字,当时觉得越俎代庖,兆越母子却再三恳求,无奈之下只得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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