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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妃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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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如今在畅春园伴驾,永和宫的主事太监高成海闻讯迎出,见到书雪主仆后急忙上前打千儿问好,“奴才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书雪免了高成海的礼,笑笑说:“公公好,我有事儿要见陈嫔母,劳烦公公派人引路。”
“奴才不敢,福晋请——“宫里姓陈的嫔妃只有一个,高成海自然知道书雪口中的陈嫔母是谁。
别为现代宫斗剧泛滥头痛,就算是嫔妃之间,差距也是相当明显的。德妃是主位,独居永和宫大殿,一应用具都是占尖儿的,陈嫔是庶妃,用度虽然是嫔的份利,可毕竟没有经过正式册封,居住上就只能将就了。
书雪进了后院,经过正殿同顺斋来到东厢配殿,高成海紧赶几步走到第二间耳房前,敲门道:“陈主子,简亲王妃来访。”
书雪仰头一看,发现配殿三间耳房只有陈嫔这间有匾额,上面题着“沁言”二字,门前又有脱色的“福”字一贴,俱是康熙御笔。
这时,陈嫔已经带着几个丫鬟迎了出来,见到书雪后上前福身行礼:“嫔妾陈氏给王妃请安,王妃吉祥。”
书雪侧身一让,颔首回礼:“嫔母安好。”
陈嫔对书雪的到来感到迷惘,二人唯一的交集似乎只有胤礼和永谦的冲突,不过书雪并不是永谦的生母,二人又没有正常的继母子关系,怎么可能会替他出面向自己道歉?
疑惑归疑惑,陈嫔并不敢怠慢,微微欠身将书雪让进了房内。
里屋空间虽然不大,布置的却极为温馨,书雪谦让一番便坐上了左侧正位,向陈嫔笑道:“我来的唐突,没有扰到嫔母吧?”
“福晋哪里的话,平日就算是想和您说话也是不得机会的。”陈嫔谦让道。
陈嫔母子虽然遭了永谦的辱骂,可并没有迁怒到书雪身上,原因很简单,二人同样是永谦毒舌的受害者,且相较而言,书雪比陈嫔更委屈,毕竟在名义上还是母子关系。
书雪两番随驾,不愁和陈嫔没话说,一长一短地说起了江南的事儿。气氛很快融洽起来
过了片刻,书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十七爷呢?还在读书吗?”
陈嫔心中一动,回道:“是啊,恐怕申时才能回来。”
“用功是好事儿,将来得了皇舅的看重也是嫔母的体面。”这倒是真心话,有一个母以子贵的良妃在前,哪个嫔妃不是心有所动?
“我倒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盼他能一世平安就知足了。”陈嫔在有子妃嫔中地位算是最低的,不说四大天王,就是同为汉女的王嫔也比她强,故而十分低调。
书雪点点头:“十七爷是皇子龙孙,自然一世荣华。”说着,转眼看向侍墨。
侍墨会意,捧着礼盒来到二人面前。
书雪站起身,亲手接过礼盒向陈嫔陪笑道:“我年青不知事,又教子无方,让三阿哥对十七爷无礼,请嫔母降罪。”
陈嫔连忙起身:“福晋言重了,不过是同窗之间的小打小闹,怎当得起您的话?”
“不是这个理儿,三阿哥是晚辈,他不懂事,我这当额娘的还能避过不成?”书雪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对自己鄙视不已,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妹的额娘!老娘我,呸!姐姐我要不是为了伯爵府的名声,才懒得管你们爷们儿的闲事儿呢!
陈嫔所想与书雪大致相同,有些同情对方,感叹道:“都是为人父母,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难堪之处。”
“嫔母,这是我从苏州带来的土产,本来早就该送来孝敬嫔母,可一直不得机会,还请您笑纳。”盒子举了半天,手腕都酸了,书雪见事情说清楚,终于开始进行赔罪的最后环节:送礼。
“这如何当得起,您太见外了。”陈嫔情知书雪不会将东西拿回去,可照样得推辞一番。
一来二回打了几圈太极,陈嫔还是把礼物收下了,书雪惦记着给苏麻喇姑预备膳食,也不多待,起身向陈嫔告辞,陈嫔亲送至后院,依旧由高成海引出永和宫。
书雪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觉得自己与永和宫八字犯冲,嫁给雅尔江阿源于此地就不说了,上次为了打皇子的事儿到这儿赔罪,现在又代人受过,下回再来指不定要为什么事儿呢!
回到慈宁宫,书雪见富察氏在外殿做绣活,上前问道:“玛嬷还没醒么?”
富察氏放下针线,站起身来说:“醒了一次,用了碗□□又睡下了。”
书雪点点头:“我去做些吃食,过会儿服侍玛嬷进些。”
“嫂子,我和你一块儿去。也学学您的手艺。”富察氏笑道。
慈宁宫的御厨见到两个福晋进来,很自觉地垂手侍立到一旁,准备服从安排听指挥,书雪当仁不让,立即进入角色:“胖师傅,刀板儿伺候;瘦师傅,开火炼锅儿!——”
刚将最后一道菜装盘儿便有小丫鬟来传话:“福晋,姑奶奶醒了。”
“先把菜传过去吧。”书雪和富察氏净过手,随后回到后殿。
苏麻喇姑执意不肯书雪和富察氏轮宿宫中,二人无法,只得在禁前离开皇宫,富察氏凑到书雪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嫂子,我坐你的车回去。”|
书雪一愣,点头说了个“好”字。
“嫂子,我有件事问您,只是不好启齿。”富察氏神态扭捏。
“在膳房时你就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书雪眉毛一扬,调侃的看着富察氏。
富察氏脸色微红,咬咬牙说:“嫂子,你看我能怀孕吗?”
书雪嘴巴成了O形,“你怎么问我这种事儿?”
“我和我们爷成婚都快两年了,可到现在还没消息,实在是担心,您不是懂医术吗,就给我看看吧。”富察氏的神色极不自在。
书雪默默盘算了一下胤裪的履历,他的嫡福晋好像确实生过两个儿子,可惜一个也没长成,不然袭爵的也不会是乾小四儿的小四四。
盘算片刻,书雪含糊地说:“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你放宽心思就好。”
“那——”富察氏还是不甘心。
“弟妹,据你看四福晋和五福晋哪个更悲哀?”书雪见富察氏还想纠缠这事儿索性把话说开了。
“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富察氏觉得诧异。
“没什么意思,等你有身孕后再说吧。”再多说,自己可就成妖孽了。
“嫂子是说我会有孩子。”富察氏眼放异彩,惊喜地看着书雪。
“你把我当成送子娘娘了,我要有那本事自己就生一个了,还会到现在都无所出?”书雪好笑的看着富察氏。
富察氏还没傻到会认为书雪不愿意要自己的孩子,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书雪回到正院,发现雅尔江阿一脸阴郁地等在那儿,原因无他:曹颙进京了!
☆、八十三、皇亲国戚任谁强
八十三、皇亲国戚任谁强
曹颙进京的原因很简单:为姊送嫁。雅尔江阿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曹颙多了个铁帽子王姐夫做靠山,而是康熙有意给发小恩典,赏曹颙内廷侍卫之职,着其御前当差,又被拨在永振麾下,他能不磨牙吗?
按照万吉哈的意思,永振应当与永庆一般,在驾前镀镀金,以后外放谋个实缺也能容易些,可架不住老康喜欢永振这个外甥,一直不肯松口放人。这样,永振的职位虽然没有多少改变,可资历却越来越老,已经隐隐成为了侍卫中的第一人,就连领侍卫内大臣也不敢真拿他当下属对待。
康熙倚重什么人,从这种细节问题上就能看出来,曹家虽然显赫,但仅限于在江南,纵使有个王爷亲戚,可京城旗人遍地走,宫里的侍卫个个是旗人显贵,哪个也比包衣出身的曹家有底气,将曹颙分给永振,既是对曹颙的维护,也有对永谦的信任在其中。
雅尔江阿原本想借机公报私仇,不想时不我与,老康极有先见之明的让永振罩着曹颙,他对二舅哥还是很顾忌的,加之知道永振对曹颙有好感,虽然不至于认为舅兄会做出拉皮条的勾当,心中总归是不自在的。
书雪并没有什么波动,对于曹颙,她的感觉很微妙,有一种在草原驯马的感觉,虽然惊险,却很刺激,让自己在死寂的大清朝感受到了难得的生气,不过也只能限于此,再过,后果就不是曹颙和自己所能承担的了。
“爷,平郡王的婚期定下来了?”如果有了确切消息,书雪就得预备贺礼,这是身为嫡福晋的职责。
雅尔江阿瞄了一眼妻子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回答:“嗯,汗阿玛已经吩咐钦天监算日子了,多半要在明年。”
书雪点点头,感叹道:“‘总将新桃换旧符’,平王一大婚,少不得以后又要多几项应酬。”
“奥?此话怎讲?”雅尔江阿一脸的好奇。
“您想啊,讷尔苏成亲,以后平王府就有了女主人,不说三节两礼,就算是添丁纳侧我们也总该有所表示不是?可不只现在送贺礼一件事。这才是开始呢!”书雪简单解释了一下。
“福晋处事周全,我自是信得过你。”雅尔江阿讨好地看着妻子。
书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她如今是蜡烛两头烧,这种奉承没有也罢。
用过晚膳,雅尔江阿并没有离开,一脸别捏地看着书雪。
“爷还有事儿?”书雪累了一天,身体乏累得很,直接向挂名丈夫下了逐客令。
“福晋,我这几天可都是独宿的。”雅尔江阿殷盼地看着妻子。
“我知道,委屈爷了。”书雪如今在王府一手遮天,彪悍指数满级,还真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那——那我今天——”雅尔江阿的眼神更加热切。
“爷,如今离约定之期还差半年呢,您若忍不了,大可召府内妾侍侍寝,我绝无怨言。”书雪淡淡地说。
“福晋,你我是夫妻,这种约定不守也罢。”说着,雅尔江阿上前一步,将书雪抱了起来。
书雪冷冷盯着雅尔江阿,看得挂名丈夫大不自在,无趣的将她放了下来。
“爷,我今天见过陈嫔了。”书雪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与挂名丈夫的鸿沟。
雅尔江阿身体一震:“怎么样,陈嫔可说过什么没有?”
“爷放心,陈嫔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不会和三阿哥计较。”书雪一脸调侃之色。
雅尔江阿退身一揖:“谢过福晋!”
书雪抿抿嘴唇,平静地问:“爷,初七是先福晋的死祭,您可有什么交代吗?”
雅尔江阿丢下句“福晋看着办吧”便落荒而逃了。
书雪虽然执意开府,不能否认的是,内心对雅尔江阿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雅尔江阿对她不是不好,但至今没有越过对前妻、对永谦的情义。如果说雅尔江阿与瓜尔佳氏之间是一种患难夫妻的相敬,那对永谦,就是同病相怜的爱惜;对于书雪这个尚处新婚的妻子,贪恋的是美色,心动的也只是她的才华而已。
用力摇摇头,书雪苦笑一声,吩咐道:“更衣!”
初五要办荷花宴,这是私事儿,入宫给苏麻喇姑侍疾,这属于公事儿。私事儿和公事儿撞车,书雪却不能舍私而就公,只得一面让王府管事安排宴饮,一面继续入宫当差。
简王府距离皇宫不算远,但也很有一段路程,书雪盘算着最近府内的一干庶务,迷迷糊糊将要昏睡过去。
这时,行进的马车突然一滞,险些将失神的书雪摔下座位,好在侍墨眼疾手快,及时扶了她一把。
“怎么回事?”入画掀起帘子,怒冲冲地跨了出去。
“福晋,是佟国舅的车驾挡在了前面。”高嬷嬷到前面打探一番,很快便有了结果。
“是佟家的人?”书雪眉头微皱:“他们把街道堵住做什么?”
“福晋,佟国舅爱妾的一位家眷殁了,佟府的人在帮忙发丧呢!“高嬷嬷到前面打探了一下,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是佟家的人?书雪吩咐道:“让他们把路让开,不要误了进宫的时辰。”
“是”
高嬷嬷与佟家的管事交涉一番后,怒冲冲地来到马车前回道:“福晋,佟府的人说出殡吉时就要到了,请您稍待片刻,如果赶时间,绕道走也好!”
入画勃然大怒:“混账!太后面前还有咱们主子的座儿呢,敢让福晋绕道,反了天了!还不将他们赶开!”
书雪很以为然,莫说是佟家外三路的亲戚,就算佟国维不祥了,也没有封街拦路的理儿。
佟家内有主位,朝有重臣,子弟尚主,是属于在京城跺跺脚大清朝颤三颤的角色。书雪是皇亲,虽然不至于怕了佟家,心中难免有些疑惑:佟家人吃拧巴了不成?一个小妾的家眷亡故就搞出如此声势,这不是上赶着递把柄吗?
“直行,不必理会他们!”书雪隔帘吩咐。
佟家果然不是一般的牛,一个小小的管事也敢阻拦王府的马车,书雪平常出门有四个护卫,很快便与佟府家丁有了肢体冲突。
“主子,您看这可如何是好”侍墨平日负责的是王府外务,深知佟家的地位。比入画更有大局观念。
“罢了!绕道!”
“是!”
进宫后,书雪将此事说给了富察氏,富察氏虽然行事低调,依旧被气得不轻,责备道:“王嫂平素的厉害哪里去了?就该赏隆科多两个大嘴巴才是,看这起子奴才还敢不敢欺凌皇家!”
书雪一愣:“你怎么知道是隆科多的?”
富察氏“扑哧”一笑,“佟家除了隆科多,谁会做出这么不着四六的事儿?”
书雪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伸出四个手指问:“难道那个爱妾是——”
富察氏缓缓地点点头。
书雪恶心坏了,都说礼出大家,佟家却是个例外:佟国纲一系,鄂伦岱和法海的兄弟之争闹得满城风雨;佟国维一系又出了隆科多这个异类,竟然纵容妾室将发妻残害致死。实在令人无语。
这笔账权且记下,书雪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像富察氏说的那样,给隆科多点儿眼色瞧瞧,哪能如此轻易的将事情揭过去?苏麻喇姑年过九旬,如今一病,基本上处于油尽灯枯的状态,虽然有书雪和富察氏在,康熙依旧日日遣人过来询问病情,皇子们也时来问询,唯恐苏麻有什么不测。
中午,苏麻喇姑用过一碗粳米粥,对书雪和富察氏说:“奴才现在精神尚好,有些东西想交代一下。”
依照指示,慈宁宫的丫鬟们抬过一个大箱子,书雪与富察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
苏麻盯着箱子看了半晌,长叹一声后才说:“格格、福晋,这两天辛苦你们了,从明天起就不要来了,万一奴才有什么不好,自然会派人传讯。”
“姑妈,您这是哪儿的话,给您侍疾是我们小辈儿应当做的,何来的辛苦?”富察氏脸色讶然。
书雪扶着苏麻坐起来,却并没有说话,她清楚,苏麻必定有自己的打算,不是旁人所能左右的。
苏麻喇姑坐定后,缓缓地说:“奴才自太宗年间随太皇太后嫁进清宫,迄今已整整八十年,蒙主子器重,服侍两代帝王,皇上相敬如母,阿哥不以为婢,这份体面是寻常人比不了的,如今不过微染小恙,竟劳动格格和福晋受累,实在是过了。”
“姑妈——”
苏麻摆摆手,打断富察氏的话头,接着说:“这箱子里装的都是奴才的体己,如今拿出来分一分,就当是给阿哥们的念想。”
富察氏见书雪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话,上前将箱子掀了起来。
箱子最上面是一把金刀,从磨损程度上看恐怕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苏麻喇姑将金刀单独拿出来,只将剩下的东西按人头分配,就书雪来看,这些东西不是珍品,而是极品,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想想也是,以苏麻如今的地位,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箱子身家,想来这只是最有历史价值的一部分。
富察氏依据吩咐,将东西分类装箱,书雪随后登记,核对后交给了苏麻。
苏麻虽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毕竟还没到病危的关头,东西依旧留在宫中,只待以后分送众人,也免得忌讳。
不用侍疾了,书雪照样不得空闲,原因很简单:荷花宴就在明天。
☆、八十四、据亲执礼截大荒
八十四、据亲执礼截大荒
七月初五,简亲王府车来人往,十分热闹。
除去太子妃和皇子福晋,康王福晋与裕王福晋也在受邀之列。
康熙年间的皇子很强横,但在铁帽子王面前就抖不起来了。皇子的待遇比照亲王不假,论底气依然稍逊一筹。譬如大阿哥和三阿哥,他们都被封到了镶蓝旗,按家法讲地位是比不上旗主王爷雅尔江阿的。以夫论妻,大福晋和三福晋自然不敢在书雪面前摆长嫂的架子。
大福晋即将临盆,早已在受邀时告过假。书雪便请太子妃居上席,康王福晋次之,后面自三福晋起按次序排到十四福晋,书雪在主位,裕王福晋居末席。
太子妃笑着说:“弟妹真是高雅的人,上一番赏菊,这一遭观荷,就不知道下次有什么名目。”
书雪还未答话,三福晋先接道:“您忘了,去年冬里弟妹可是在御花园七步成诗的,我们爷到现在还佩服的紧呢。”
“嫂子过誉了,三爷才是博览群书,我也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书雪见其他几个福晋都要起哄,连忙出声截和。
五福晋看着在一旁立规矩的伊尔根觉罗氏,不无羡慕地说:“还是嫂子有手段,哪像我,府里的侧室比正经主子都体面!”
众福晋都有同感,老康是典型的坑媳公公,正妻没过门就给儿子指侧室,等到大婚后,皇子们与侧室已经有了感情,整的大妻好像第三者似的。在座的从太子妃起没有一个不面对得宠妾侍的威胁。
“我准备求爷给她请封侧福晋,现在露露脸,以后也好独当一面。”书雪淡淡一笑,打断了五福晋的恭维。
“弟妹,你可不要糊涂!”三福晋首先反应过来;劝阻道:“你听我一句话,侧福晋不是可打可杀的奴才,到时保准有你的苦头吃!”
太子妃和康王福晋也随声附和,书雪含笑不语,没有就这个话题作进一步探讨。
毕竟是简王府的家事,几位福晋不好多话,转而去谈论十四皇子二阿哥百日宴的事儿。
席间无话,未时刚过太子妃便与福晋们起身告辞,书雪不做挽留,亲领伊尔根觉罗氏送出中门方回。
七月初七是简亲王府先福晋瓜尔佳氏的死祭,当然,也是五阿哥永焕的两周岁生日,中午,书雪刚率众妾室在家祠行完侧室礼,直郡王府就有下人来报喜:大福晋于寅时生子,母子平安。书雪忙吩咐安总管准备贺礼,又是一阵慌乱。
七月十三为万吉哈五十五岁寿辰,书雪与雅尔江阿俱是一身吉服,亲至伯爵府贺寿。
完颜家满门顶戴,在旗人中地位显赫,不说辖下佐领包衣,便是在朝姻亲也不能单以数计。除去康简两位亲王,又有十四阿哥亲携琼琳过府道贺,场面之热闹,不可赘述。
太太正陪亲眷说话,永振之妻瓜尔佳氏脸色低沉地走进来附到婆婆耳边低语了一番,太太眉头紧锁,吩咐索绰罗氏留下款待众命妇后便跟着瓜尔佳氏出了客厅。
书艳疑惑地看了书雪一眼,悄声问道:“姐姐,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你在这儿与表嫂(康王福晋)说话,我去瞧瞧!”书雪心中也有些担心,起身跟了出去。
“额娘,佟家太无礼了,我这就把她们赶出去!”书雪刚进太太的院子就听到了永振恼怒至极的声音。
“不要胡说,佟家是国戚,咱们不能轻易得罪。”这是永庆的声音。
“妹妹来了?”见书雪进来,永庆兄弟自觉地闭了嘴。
书雪靠到太太身边,转头问永庆:“今儿个是阿玛的好日子,是谁把额娘气着了?”
永庆勉强笑了笑,敷衍道:“不过是些琐事,你不用担心。”
永振闷哼一声,没有插话。
书雪笑着对太太说:“方才隐约听了一句,可是和佟家有关?不瞒额娘,我和佟家还有一段公案未了呢?”
太太和永庆兄弟都吃了一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女儿(妹妹)。
书雪将前两天入宫被阻的事儿说了出来,不出意料的把永振气得跳了脚,一股脑倒出了事情的经过。
主角还是隆科多和他那位闺名为四儿的爱妾。万吉哈做寿,佟国维和隆科多亲来道贺,理所当然也有女眷跟着,佟国维没有问题,隆科多却是带着四儿来的,迎客的瓜尔佳氏不明所以,执晚辈礼(瓜尔佳氏是太子妃的妹妹,隆科多按辈是太子的舅父)向四儿请安,四儿倒不谦虚,大喇喇的就受了,瓜尔佳氏的娘家也有人来,寻机将其中的勾当说给了她,把瓜尔佳氏气了个倒仰,一回内堂便回禀了太太。
书雪双眼微眯,想了片刻后说:“额娘,先迎着,到时让佟家婆媳和我同席,我自有计较!”
“你可不要乱来!”太太虽然憋着火,却不能由着儿女惹祸。
“额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书雪当然不会忍让。
“妹妹,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做到!”永振见妹妹要发飙,连忙表态支持,毕竟受辱的是他媳妇儿,有仇不报非君子。
书雪食指一钩,向永振唱了一个诺:“附耳过来!”
永振边听边点头,最后才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太太和永庆已经懒得搭理他们兄妹了,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就由着他们作吧!
开席后,书雪看了传说中的“四儿”一眼,发现她的长相也不过如此,至少算不上是绝色。
四儿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被安排到首席与亲王、皇子福晋一桌,佟国维之妻赫舍里氏倒是有些不安,忐忑地看了太太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一落座,四儿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康王福晋是宗妇,理所当然坐在首席,书雪是和硕公主,便坐了次席,下手依次为琼琳、书艳(宗室命妇优于民爵)、果毅公夫人董鄂氏、承恩公(授于孝懿皇后)夫人赫舍里氏(佟国维妻)、承恩公(授于孝康章皇后)夫人纳喇氏(鄂伦岱妻)、三等伯夫人西鲁特氏(太子妃母)、二等子夫人觉罗氏(索绰罗氏之母)。加上作陪的太太,正好十个座位、十副碗箸,没有第十一个人的份儿。
赫舍里氏脸上挂不住了,说实话,她是不待见四儿的,却不能因此与儿子翻脸,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隆科多让四儿代行大妇之责出门应酬她也权作不知,京城上下又畏惧佟家威势,不敢有微辞,久而久之,似乎成了惯例,赫舍里氏也就彻底撒手了。
不满归不满,赫舍里氏却不能容忍他人践踏佟府的体面,略一沉吟便指着四儿向太太谏言:“她是小辈儿,您另外给她安排席位就是了。”
不等太太答话,书雪先起身道歉:“都是下人疏忽了,您老见谅。”又呵斥伺候的仆妇:“怎么当差的?还不添把椅子来!”
康王福晋已经沉了脸,冷冷盯着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心中咕咚一下,觉察出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赶忙起身回了一礼。
书雪趁机问道:“这是三舅母吧,恕我年轻不曾见过,一会儿给您把盏。”
说着书雪就要离席给四儿见礼。
赫舍里氏吓了个魂飞魄散,她总算明白过来自己今天带四儿前来赴宴是大错特错了,完颜府不比别家,单单是眼前这位简王福晋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佟家根基够硬,又是孝康皇后与孝懿皇后的母家,如果来的是隆科多的正妻,书雪唤一声舅母也是使得的,可偏偏是不上台面的侧室,如果让四儿当着康王福晋的面儿受礼,甭管你是不是两朝后族,以后就别在京城混了。
软刀子已经递过来了,赫舍里氏不接也得接,又见四儿竟然满脸喜色的等着书雪行礼,哪里还坐得住,扫了四儿一眼,起身向书雪陪笑道:“福晋误会了,她不过是我们家老三的妾室,老身身子不爽,让她跟着随身伺候。”
四儿的小脸儿变成了猪肝色,委委屈屈的看着赫舍里氏。
康王福晋将四儿上下一打量,冷冷地说:“佟夫人,有句话本福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赫舍里氏满脸堆笑:“奴才不敢,请福晋训诫!”
“训诫不敢当,佟家是国戚,世受皇家恩典,就该遵守朝廷法纪,一个小小的妾室就敢僭用正妻服饰,置大清礼法于何处?”康王福晋站起身,表情极为冷肃。
“奴才知罪!”赫舍里氏汗流浃背,恨不能当场把四儿身上的大红礼服扯下来。
康王福晋是大清朝第一命妇。这个第一,包含皇后(以及皇太后)在内,说话能没分量吗?就算赫舍里氏是老康的岳母兼舅母,照样不敢托大。
“既然如此就让她下去吧,让人知道本福晋险些与小妾同席,执掌宗人府的简王福晋竟给侧室行礼,皇家的脸就别要了!”
“福晋教训的是”赫舍里氏擦擦额角的汗水,狠瞪四儿一眼,由着下人将她引到了下人的膳房。
书雪见四儿一步三挪的样子,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心中的小人儿已为康王表嫂立起了长生牌位。
☆、八十五、等闲变却故人心
八十五、等闲变却故人心
赫舍里氏如坐针毡,纳喇氏对不靠谱的婶婆和小叔十分不满,心道:“这回踢钢板上了吧?完颜府岂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哪会受你们的窝囊气。”
纳喇氏倒是误会了,隆科多再嚣张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完颜氏代代有狂人,万吉哈是老康的股肱之臣,擒拿鳌拜有他,平定三藩、扫荡察哈尔叛军有他,收台湾有他,三征葛尔丹还是有他,单军功簿就有一尺厚,不说隆科多,就是他老爹佟国维见到万吉哈也得客客气气的。
四儿的兄弟前两天殁了,隆科多见不得爱妾伤心,脑袋一热就让她代替发妻出来应酬散心,四儿有本事将诰封的正妻赶到下人房里去住,表明战斗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悍,可惜很强悍的四儿碰到了更强悍的简王妃,也就只能悲剧了。
永振早已安排妥当,四儿被引进下房后就没人管了,茶果点心全是宾客席上撤下来的,一向锦衣玉食的“三奶奶”如何吃得下?七月大暑,房里又没冰盆,周围满是身带腌臜之气的下人,四儿哪受过这样的大罪,娇娇弱弱的险些晕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散席,四儿咬着牙来到正厅,恶狠狠地瞪着康王福晋。
康王福晋凤目圆睁,目光冷冽地看向赫舍里氏。
赫舍里氏气了个倒仰,白着脸浑身直哆嗦,纳喇氏扶了婶婆一把,紧上前几步,抡圆胳膊狠甩了四儿一个大耳光,口中骂道:“好大胆的贱婢!王妃千金贵体也是你能直视的?”
四儿在佟府俨然是主母的做派,哪受过这等屈辱,摸着肿胀的左脸就冲上去和纳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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