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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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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笑眯了一下眼睛,忽然伸手,手腕一抖,摘下了头上的笠帽,露出他那张年轻的惑人的桃花容色来,看着花颜,一双桃花面微微溢出三分的风流之态,嗓音轻魅风流,“在下不知竟在这里有幸得见太子妃,同样久仰。”
第一百一十章 (二更)
花颜笑了笑,程子笑这张脸,可比程顾之那张脸耐看多了。
她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程七公子若是方便,我做东,一起用午膳如何?”
程子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蔓开,“在下虽十分荣幸得太子妃邀请,但可不想吃完饭后被太子殿下打断了腿。”
花颜淡笑,“不至于,太子殿下宽容和善,爱惜子民,程七公子不做违法犯忌之事,太子殿下不会打断你的腿的。”
程子笑眉梢挑高,闻言不再客气,“那就多谢太子妃了。”
花颜转身,随口问道,“山珍馆,如何?”
程子笑微微讶异,仔细地瞧了花颜一眼,说,“无论是王孙贵裔,还是平民百姓,山珍馆几百年老字号,需提前半个月定席,太子妃难道早就定了席?”
花颜摇头,“没有。”
程子笑看着她,因她的口气太随意,“难道太子妃吃的一顿饭还要以强压人?”
花颜失笑,“临安花家在京城别无营生,唯这几百年老字号,倒是留了下来。我去自家吃一顿饭,厨子还是会给面子做上一桌的。”
程子笑一愣,随即失笑,“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虑了。”顿了顿,道,“天下都在传山珍馆是皇家的产业,以至于几百年屹立不倒,原来是花家的。”
花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谁的不重要,能请程公子吃一顿无人打扰的饭菜就够了。”
程子笑听花颜话音,便知晓她是有话与他说,且还是绝密的不能被旁人知晓的话题,便收了笑,“借太子妃的光了,我早就想吃一顿山珍馆了。”
山珍馆的路程有些远,花颜上了马车,程子笑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墨宝阁。
赵府的暗卫一直得赵宰辅吩咐盯着程子笑,此时见程子笑被一个女子带走,那女子虽没露容色,但她身边跟着的采青露过几面,熟悉的人还是晓得的,是以有心人不难猜出那女子十有八九是太子妃,连忙前去赵府禀告。
赵宰辅昨日从东宫回去之后便一下子病倒了。
这么多年,他汲汲营营,虽官当得不算歪,可以说得上比大多数人路子正,否则也不会做到宰辅的位置,但到底也是有私心,自家的私库攒了一辈子,奈何一朝付诸流水,都被安书离和安阳王妃给掏走了,他焉能不郁结?
虽云迟将两府闹的这一回不堪之事当做两府私事儿给协调压下了,京中没因此掀起什么沸沸扬扬的闲话,但到底明眼人都知道,他若非理亏,怎么会被安阳王妃打上门,且拦了他女儿赵清溪出行的马车,而他甘愿捐助多年积蓄来助安书离治理川河谷一带的水患?
说到底,银子私库是小事儿,他的官途和赵家的未来却是大事儿。
他选中了安书离,不惜用阴私的手段算计他做他的女婿,也是为的赵家未来。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一下子栽得彻底。
郁结之下,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了。
他躺在床上,琢磨着问题出在哪里,按理说,他做得私密,安书离不该知道才是,再加之程子笑与他多年关系,他的生意之所以能够做大到遍布北地,也是因为他背后支持的缘故,程子笑没理由背叛他堵死自己的路。
他想不通之际,还是让人暗中盯紧程子笑,虽不至于动他,但也想弄明白。
这一日,暗卫禀告,说疑似东宫太子妃去了墨宝阁找程子笑,然后带着他去了山珍馆。
赵宰辅一听,霍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太子妃找了程子笑?”
暗卫颔首,“似乎是,太子妃带着笠帽,不见容貌,但她身边跟着的婢女是东宫太子殿下的人,在南疆时,拨给了太子妃,贴身侍候。”
赵宰辅纵横朝堂一辈子,虽插不进去手搅动东宫,但是对于东宫的人手安排,他还是能查探得门清的。
他一时不解,脸色变化了一番说,“可查探到她找程子笑做什么?”
暗卫摇头,“不敢跟着太紧,太子妃背后有东宫的暗卫护着。”
赵宰辅心神不定地思索片刻,又重新躺下,说,“有临安花颜插手的地方,素来不是小事儿,不知道她又打什么主意?”
暗卫自然不敢接这话。
赵宰辅寻思半响,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闭上眼睛摆手,“罢了,暗中盯紧程子笑,待他与太子妃会面出来,便请他来一趟。”
暗卫试探地问,“可是来府里?”
赵宰辅点头,“往年不让他来府里,是不想让人知晓他与我的关系,如今连太子殿下都知晓了,再瞒着也无意义,想必太子殿下早已经知晓我私下做的扶持他的那些事儿,罢了,让他来吧。”
暗卫应是。
山珍馆坐落于一处安静偏僻的巷子里,车夫赶着马车左拐右拐,拐了好几条街,来到了北街处的山珍馆。
虽然这一处地方十分背静,但却整整一条街都是山珍馆的地盘。整条巷子里,排了一排马车,或华丽的,或朴素的,足可见山珍馆无论贫穷富贵,一视同仁。
东宫的车夫将马车赶到山珍馆门口,花颜从怀中掏出一块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牌子递给采青,“将这个东西给掌柜的,他自明白。”
采青应是,拿了那块牌子,进了山珍馆。
不多时,采青出来,背后跟着一个步履急匆匆的年轻男子,这年轻男子比安十六和安十七年长一些,来到近前,见到已经下了马车站在车前的花颜,面上尽是喜色,连忙见礼,“十三拜见少主!”
花颜对他笑笑,“你什么时候也来京城了?”
这年轻男子是安十三,是安十六和安十七上面的排行十三的哥哥,俊眉秀目,周身书卷气,听花颜问起,立即说,“昨日进京的,还没来得及知会少主。”
花颜扬眉,“是哥哥的吩咐?让你来京可有要事儿?”
安十三看了一眼另一辆马车下来的程子笑,点点头,“是公子的吩咐,确实有些事儿,稍后禀于您。”话落,他看着程子笑问,“这位可是与少主一起来的?”
花颜回头看了程子笑一眼,说,“北地程家的七公子,里面可有我们吃饭的地方?”
安十三立即点头,“自然有,少主请随我来。”
花颜颔首,示意程子笑与她一路进去。
程子笑点头,跟在花颜身后。
二人由安十三领着,进了山珍馆,这山珍馆外面看着背静街道只挂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牌子,进入了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亭台楼阁碧湖环绕着一处处独立的精致的雅舍,外面虽然数辆马车,可见人不少,但里面却听不到什么喧闹声音。
这样精致的地方,还没用膳,便可料想能够传承了几百年,定然不负这口福。
安十三领着花颜穿过了两道门扉,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小院,“就是这里了,少主请,我去吩咐人布菜。”
花颜点头,迈步进了屋舍内。
程子笑跟了进去。
只见屋舍内一应陈设十分考究,纤尘不染,古朴精致,花颜择了床前的黄梨花木椅子落座,程子笑也走到她对面坐下。
很快,有小伙计来到,沏了一壶上好的清茶。
花颜摘掉了笠帽,随意地搁在一旁,端起茶来喝,并没有急着与程子笑说话。
程子笑也不急,在花颜摘掉笠帽后,默默地观察花颜,发现她果然如传言一般极美,极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说传言她的美貌也不及此时他所见十之一二,但美貌尚在其次,她周身的气度,闲适随意,却是他平生仅见。
他不由得暗暗地想着,怪不得太子殿下独断专行固执地非临安花颜不娶闹得满天下皆知他的执拗,原来临安花颜确实与别的女子不同。
有一句话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花颜便是这样哪怕她容貌再好,也首先让人忽略她的容貌,而注意到她一身闲散随意淡然处之的气质上。
见花颜喝完了一盏茶还没有开口的打算,他终于放下茶盏,忍不住开口,“不知太子妃何故找在下,不如有话直说,你说完了,在下这一顿美食方才能吃得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更)
论比耐性,除了哥哥和云迟,花颜不觉得谁能在她面前是对手。
所以,只喝了一盏茶程子笑就坐不住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端着茶盏轻轻地晃动,茶水沿着杯璧轻轻流动,她浅笑地看着程子笑,“恐怕我说完了,这一顿饭你就不想吃了,不如先吃。”
程子笑顿时眯起了眼睛,眉梢挑起,一双桃花面上尽是探究,“难道我挡了太子妃的路了?要将我当做钉子拔掉?”
花颜失笑,“那倒不至于。”
程子笑道,“洗耳恭听。”
花颜放下茶盏,“北地的生意你大约是做腻了吧?不如给我如何?”
程子笑的脸顿时变了,“太子妃什么意思?”
花颜淡笑着说,“就是字面的意思。”
程子笑腾地站了起来,咬牙说,“恕难从命,哪怕你是太子妃。”
花颜笑看着他,“我就说嘛,程七公子先问了,这顿饭估计就不想吃了。”
程子笑脸色发黑,盯着花颜,“太子妃这玩笑开大了。”
花颜摇摇头,“我没与你开玩笑。”
程子笑想甩袖就走,但理智地知道花颜不会无缘无故找上他,他忽然想起了安十六曾经对他说的话,他当日说他倒是极想拜会太子妃,赐教一番。安十六劝他还是不拜见为好,说她那样的人,谁见了,谁悔恨终生。他当时挑眉,安十六说有朝一日,你见了就知道了。如今,他真是知道了。
可是,不是他主动找上花颜的,而是花颜找上他的,这倒霉就算躲也躲不过。
他看着花颜,黑着脸磨牙说,“太子妃这是要以身份仗势欺人了?为何要我北地的生意,愿闻其详,在下没做腻呢。”
花颜看着程子笑,早先若说像一株桃花,那么如今就像一株炸了毛的桃花,她笑着说,“你不是喜欢银子也喜欢京城吗?赵宰辅给你一成淮河盐道,我给你三成,用淮河盐道的三成利,才换你北地的生意,如何?”
程子笑顿时一愣。
花颜慢悠悠地锁,“淮河盐道是重商之地,无异于兵之必争,如今赵宰辅事败,你以为你还能拿到他应允的那一成淮河盐道吗?他如今得罪了安阳王府,安阳王妃虽然掏空了他阖府的私库,但这过节也不算是抹平了,以后赵府无论做什么事儿,安阳王妃都不会让他顺利,总会盯着他,赵宰辅这一回元气大伤,离退不远了,他再扶持不了你了,所谓人要往高处看,程七公子既然有心淮河盐道,就是不想一辈子窝在北地吧?以整个北地,换淮河盐道三成,长远计考量的话,你也不亏。”
程子笑脸上的黑色渐渐散去,沉默片刻,看着花颜抿唇,“太子妃的意思我不懂,丢了北地,我等于没了根基,还拿什么来运营淮河盐道?你这等于掏空了我的窝底。”
花颜浅笑,“我只要北地的生意,你这些年赚的银子,有多少余转,还都是你的。而淮河盐道,我也会让花家人暗中帮你立足,要知道,要了淮河盐道,你也就是皇商了,手也就伸向了京城,这天下之大,不止北地一处土地,天下第一首富将来也未必不是你的。”
程子笑心下一动,盯紧花颜,“我虽对临安花家了解不深,但是这些年,也不十分傻,自认比某些眼拙之人看得更明白,以太子妃花家少主的身份,太子殿下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应该看不上我北地的那些生意,但为何非要拿取?请太子妃明示。”
花颜淡笑,语气轻飘飘的,“这个简单,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北地近年来有些乱七八糟,我看不惯了,想收拾一下。但以花家的名义,总会给家里惹麻烦,你在北地的生意遍布北地,正好我可以打个幌子。”
程子笑是个聪明人,若是不聪明,也就不会以庶子身份把生意开遍北地了,固然有赵宰辅的扶持,但他也不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他当即问,“是太子殿下想要整顿北地?所以,太子妃要帮太子殿下,我说得可对?”
花颜另眼相看地瞧着程子笑,默认地笑道,“程七公子聪明,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
程子笑脸色凝重,“太子殿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程家吧?”
花颜挑了挑眉,“太后还健在呢,程七公子多虑了,太子殿下孝顺,太后年岁大了,他不会惹太后伤心的。”
程子笑默了默,须臾,攸地一笑,“就是动了程家,我也没什么意见的,看着树大根深,其实内里早就腐朽了。”
花颜微笑,“这么说程七公子做了决定了?同意了?”
程子笑重新坐下身,“似乎我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花颜轻轻地叩了叩桌面,“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让十六来和程七公子对接,契书什么的就不必找衙门过户了,我要的就是程公子这个身份,东家还是你,但北地的一切主张,要听我的。”
程子笑虽不舍,但是果断地觉得,与太子妃做生意,比与赵宰辅做生意靠谱得多,毕竟这棵大树比赵宰辅的那棵大树要树大根深得多。
诚如他自己所说,他爱美食与银子。
今日花颜请他吃一顿美食,用北地的生意换淮河盐道三成的利,他没亏,且有野心,就是想做天下第一首富,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颜与程子笑达成协议,也饿了,抬手击了两下掌,安十三带着人从外面进来,顿时屋内一阵饭菜飘香。
山珍馆传承几百年,自然有它的立足之道,皇宫大内的御厨,也不见得比得了。
程子笑爱美食,花颜也爱,于是安十三作陪,采青也在花颜的示意下坐下,四人也不多说话,用膳的动静都极轻。
一顿饭,花颜心情舒畅,就连饭后采青端来的苦药汤子也不觉得苦,一仰脖一口气灌了下去。
安十三看着花颜喝药,面上露出忧心之色,但没有说什么。
程子笑颇感意外,没想到花颜似有病症,他状似不经意地问,“太子妃身子不太好?”
花颜随意地“嗯”了一声。
程子笑仔细地打量花颜,她看起来瘦了些羸弱了些外,实在看不出像是有病的样子,但他经营药铺,有个神医谷的奶娘,所以,方才花颜喝那药,他只需一闻,便知道不是普通的药。
他不由问,“这是天不绝开的药?”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花颜扬了扬眉,笑着说,“只闻着药,你便闻出来是天不绝开的药方了,程七公子看来精通医术。”
程子笑点头,“我对医术自小有些兴趣,不过只是闻着这药不同寻常,但却不是只闻这药就猜出是天不绝的药方,只因我听闻天不绝在东宫,是太子妃带来的人,有他在身旁,太子妃自然不喝别人开的药了。”
花颜笑了笑,“那程七公子可能闻出这药是用来治什么病的?”
程子笑摇头,“未曾闻出来,不过有一味药,却是治心疾的,可见太子妃的病,不是寻常普通病症。”
花颜“呵”地一声,“程七公子于医术上,确实有天赋。”话落,她不欲与他多说,对安十三道,“我有些累了,找个地方,天色还早,让我先睡一觉。”
安十三站起身,“少主请随我去后院。”
花颜点头,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对程子笑说,“程公子自便吧!再会了。”话落,随着安十三出了房门。
采青立即跟了出去。
程子笑看着花颜随手带了笠帽离开,笠帽遮住了她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她的身影走远不见后,屋中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心疾”,又写了“补心”,然后再写了“养血”,写完之后,看了片刻,拂手擦掉了桌子上的字,一时间若有所思。
花颜被安十三领着到了后院,进了屋,打发采青守门,无人时,对安十三压低声音问,“哥哥派你进京,是否关于我?说吧。”
安十三点头,也压低声音,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公子查到,皇室关于云族禁术的古籍,在太祖爷驾崩前,供奉在了皇宫的一处温泉池内。”话落,他看了花颜一眼,“还有淑静皇后的冰棺,以及太祖爷的骨灰。”说完见花颜没反应,提着心又说,“公子得知那一处有太祖爷留的一支暗卫看守,不亚于蛊王宫,所以,特命属下带着人来帮少主,您既不想让太子殿下知晓您的病症,只能暗取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二更)
花颜听着安十三的话,久久不语。
她从花家来京前,本来是打算暗中进宫查探南楚皇室留下的关于禁术的秘籍,可是来了之后,她踏进皇宫两次,一次是陪云迟在议事殿,一次是拜见皇帝太后,一次癔症被她压下了,一次在高阁处她压制不住,癔症发作,呕血昏迷,性命垂危,天不绝和云迟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癔症发作得厉害,让她深刻地认识到她哪怕构筑起最坚固的心房,但也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冲击,她只看一眼那处皇宫的禁地,便险些要了命,只怕她真正踏足进去,大约会干脆地死在那里。
所以,她还没打算去闯皇宫的那处禁地。
早先她打定主意瞒着云迟,但是在高阁时,她没能控制住,便那样呕血昏迷在他眼前,云迟聪明,已有猜测,她心疼他不敢逼问他不睡觉地查史书,只能瞒了魂咒之事,其余的都和盘托出了。
如今,这刚过了一日而已,她尚不知云迟是什么想法。
南楚的皇宫不同于南疆的蛊王宫,虽同是有暗卫看守,对于南疆的蛊王宫她可以没有顾忌放心大胆的谋划,可对于南楚的皇宫禁地,她却不敢轻易踏入。
一旦踏入,不说会惊动皇帝,也许还会惊动朝野文武百官,不是在南疆时天高地远能轻易掩盖下的。
更何况,即便她敢踏进去,若是她的目的太明显的话,魂咒之事也许就瞒不住了。
安十三见花颜久久不语,试探地看着她,“少主?”
花颜打住思绪,对他低声说,“此事容我好好想想,暂且不要安排,太子殿下除了不知我中的是魂咒外,其余的我皆告诉他了。”
安十三一惊,睁大眼睛,“您……亲口告诉太子殿下了?”
花颜点头,“在皇宫的高阁内,他与我说起那处禁地,提到太祖爷在淑静皇后死后,没让入前朝陵寝,尸体就放在那处禁地的温泉宫内,我听了,一时受不住发作了,被他猜到了,索性就告知他了。”
安十三颇有些揪心地看着花颜提起此事,仍有些发白的脸,压低声音问,“那您告诉他后,太子殿下是什么想法?可有决定?”
花颜想着云迟当时嫉妒得发了疯,一直他都克制着在她身体未好之前不碰她,可是昨日偏偏忍不住了,不让她继续说了,疯狂地要了她。
她想起昨日,脸不自在地红了红,撇开脸,看着窗外轻声说,“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想法,等等吧,先不要有什么动作,兴许……”她顿了顿,低声说,“他对那处禁地自有道理,用不到咱们安排也说不定。”
安十三发觉花颜神色不对,但闯皇宫禁地不是小事儿,既然云迟已然知晓些事情,自然要经过他,他见花颜如此说,也不再多问,遵从道,“听少主安排。”
花颜有些累了,安十三出去后,她索性便在房中的软榻上歇下了。
采青守在门外,不打扰花颜。
花颜躺了不多久,便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竟梦到了四百年前太祖爷兵临城下,虽然兵马未攻城,但帝京城内一片兵荒马乱,她陪着怀玉帝坐在高阁上,彼时那一处高阁还不是前两日云迟带着她登上的那处高阁,但从高阁上,能望到整个帝京城。
怀玉看了许久,对她说,“静儿,后梁江山终究是在我手中毁了。”
身为淑静的她白着脸看着帝京城的一切,没说话。
怀玉又说,“我愧对后梁列祖列宗,九泉之下,总要去请罪的。”
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且郑重地说,“我陪你一起。”
怀玉听了这话,似乎对她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几年来他待她一样温暖,如日色之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说,“你还这么年轻……”
这句话,似爱重,似叹息,似有着绵延不绝的怅然。
她偏头瞧着他,他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身姿瘦弱,身上的明黄袍子为他镀了一层金光,更衬得他的脸如玉温和,他一直以来身子便不好,苦苦支撑后梁江山,她心疼不已地说,“你也只比我大了两岁而已,我年轻,难道你很老吗?”
她二十一,怀玉也不过二十三而已。
怀玉笑着点头,“嗯,我心里很老了。”
她想到他自小到大,呕心沥血,心境早已沧桑,又难受起来,轻声说,“无论如何,我都陪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她这话不是玩笑,郑重地说出来,是她早就做好的打算,坚定得没半丝波动。
怀玉身子似震了震,半晌,才笑着将她揽到怀里,轻轻呢喃,“傻丫头。”
这句话,便成了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们下了高阁,她陪着他去御书房写拱手山河的最后一道圣旨,她站在御书房外看着日落西山,想着这残破的山河落幕,一夜的夜凉露重洗礼,她与怀玉与后梁江山一起落幕,明日一早,太阳升起,便是新的江山天下。
而她与怀玉,永世都不分离。
送旨的公公走出宫门许久,她也不见怀玉出来,里面也无动静,厚重的门似乎将她隔绝在外,她终于察觉到不对,猛地推开了门,入眼看到的便是怀玉坐在玉案前,似趴着睡着了,他的手臂垂落在身侧,面前倒着一盏酒盏……
她疯了一样地去摇他,伺候的小太监这才哭着说,“陛下去了,陛下留话,请皇后好好活着。”
那么,是他故意丢下了她,先一步走了。
她哭不出声来,心里却难受得似万千利刃在凌迟她,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毒酒,小太监哭着爬到她脚下,抱着她脚裸哀求,“皇后娘娘,您不能啊,陛下……”
她看也不看小太监,仰脖饮了毒酒,然后,踢开哭得几乎断气的小太监,伸手抱住怀玉已经僵硬了冰凉的身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不能丢下我……”
可是,云雾茫茫,彼岸茫茫,生死茫茫,他到底是把她给丢下了,再也找不到了。
她终于难受地哭出声来,任眼泪恣意地流淌。
“花颜!”
有人在喊她,十分焦急紧张,似比她还难受。
她不想理,但是耐不住一声一声的急迫,她茫然四顾,云雾突然破开,她也攸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映出云迟的脸。
云迟这一张容色,举世无双,容冠天下。
此时一脸的难受心疼,但眉眼温润柔和,伸手抱着她,温声说,“做噩梦了吗?我刚来,便见你睡得不安稳,哭得这般伤心欲绝,让我难受得很。”
花颜怔怔地看着云迟,这才发现,她已经是满脸泪痕,乍然看到他,仍是心悸不已。
她不说话,只看着他。
云迟用指腹擦了擦她眼帘处的泪,泪被擦掉,眼前骤然清晰起来,也将她从梦中拉了出来,她恍然地记起,这里是山珍馆的后院,安十三给他安排的房间。
她定了定神,终于开口,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这里?”
她看了一眼天色,天色还早,她不过是睡了一小觉而已,不成想,便做了这样真实的梦。四百年前似攸地转换到了今日,一时让她仍觉得撕心裂肺,缓不过来。
云迟见她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不说梦到了什么,不说为何而哭得这般揪人肺腑,他隐约地猜到,大约是梦到了四百年前,可见何等的根深蒂固,他压下难受,低声说,“我处理完事情,想早早见你,听闻你不在东宫,来了这里,便到这里来接你。”
他觉得他是一刻也离不得她,仅仅大半日不见,就相思入骨,恨不得栓她在身边,着实没出息,可是来到这里,见她在睡梦中哭得揪心扯肺,忽然觉得没出息算的了什么,只要她好好的,无论是梦里,还是醒着,都对他言笑晏晏便够了。
花颜看着云迟,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怀里,似取暖一般,好一会儿,才哽着嗓音低声说,“云迟,这世上最要命的便是情深似海,你少喜欢我些吧。”
云迟摇头,“未见你时,我便早已经情深似海,如今是一分也少不得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更)
花颜被一场梦折磨得筋疲力尽,如今黏在云迟的怀里,怎么也不想松手。脑袋不甚清醒地想着,她今日怎么就会梦见四百年前最后那一幕了呢?这些年,她从来没梦见过。
怀玉刻在她灵魂深处,已经刻了许多许多年,但从未入过梦。
如今在这山珍馆,反而竟梦到了他。
云迟抱着花颜静坐了片刻,轻轻地拍着她后背,做着无声的安抚。
过了许久,花颜心绪平静下来,从云迟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还是如实相告地,“我是做梦了,但也说不上是吓人的噩梦,就是我梦到了四百年前最后时的情形了。”
云迟抿唇,虽然嫉妒让他发疯,但还是问,“是什么样的?”
花颜低声说了。
云迟伸手抱紧她,嗓音低柔,“无论对错,都已经斗转星移了,别再想了。”
花颜点头,声音轻飘,眼神迷蒙,“是啊,斗转星移了。”
云迟心疼地看着她,又是嫉妒又是难受,“你如今有我了,就别想他了。”
他这这语气带着深深的吃味和醋意,不曾克制掩饰,十分的明显,花颜听着愣了一下,忽然扯开嘴角,伸手弹了弹他眉心,蓦地泄了周身的紧绷和浓雾,语气也娇软下来,带着亲昵,“是呢,我如今有你了。”
四百年时光长河,更何况隔着生死和阴阳,她已经找不回来,明明也知道再念着无用,但是魂咒刻在灵魂里,由不得她。
不过她虽做不了自己灵魂的主,但总能做得了自己心里的主。
她渐渐地愈来愈深地喜欢上了云迟,心里清楚明白得很。
云迟见她心底松快了,伸手拉起她,“走吧,我们回宫,这里让你做这等梦,以后不要来了。”
花颜没意见,随着云迟起身,理了理衣裙,拢了拢散乱的发髻,随着他出了房门。
安十三站在门口,恭谨地见礼,“太子殿下。”
云迟正儿八经地打量了安十三一眼,淡淡点头,随意温和,“有什么事情,可随时去东宫。”
安十三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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