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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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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月将沈如初扶起来,哭道:“夫人,您再坚持一下,奴婢扶您上马车,咱们先回去……三爷的事情咱们没办法,没办法呀!”
    沈如初望了一眼法场,沈燕飞的身体是平躺着的,一条腿蜷曲着,他的四周是晕染的鲜血,而且面积在扩大。——她的确是对沈燕飞的死无能为力,但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她至亲骨肉的生命,她怎能坐视不理?她怎能任由沈燕飞如此悲惨地死去?
    “你凭什么杀人?你凭什么?”沈如初使出所有的力气怒吼着,咆哮着,她恨,她没办法不恨!
    ps:
    鞠躬感谢小小猪妹、撄锋送的两个平安符;鞠躬感谢左心宁、水星的蒙面超人、mo小小送的平安符。

☆、248 伸援手公子别谋

沈如初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声音之洪亮是前所未有的,声音里的悲愤、惋惜、痛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瞬间安静下来。
    马征明本来像一只假寐的狮子,斜坐在太师椅里,用一种悠闲但又残忍的目光看着场下的百姓,千雪的哀嚎、沈燕飞的惨死、夜无常的隐忍似乎都让他兴奋,但又感到一丝不满足……他以为可以更残忍、更无情、更血腥的!
    他冷冷滴站起来,像是一个正要觅食的野兽,冷冷地看着法场下方骚动的人群,以及在人群里显得扎眼的沈如初——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周围的人自由地给她让出了一些空间。她一边悲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艰难地朝法场上走过来——那挺着的、有些颤抖的肚子似乎成了一种无声的抗议!
    马征明眯缝着眼睛,看清来人是沈如初后,指着那几个正要拦阻的人道:“让她上来。”
    松月战战兢兢扶着沈如初上台,对着沈燕飞的尸体想看又不敢看。
    “你也想来送死?”马征明近乎咬牙切齿,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到沈如初的跟前。
    沈如初憎恨地看着他,冷道:“我来给我哥哥收尸!”
    她一边说,一边扑到在沈燕飞的跟前,哭道:“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傻?活着比死还累吗?你为什么这么傻?”
    马征明喝道:“他犯了大罪,擅自劫法场,论罪当诛,又当众行凶,刺杀士兵数人,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要在这里暴尸三日!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沈如初听见这番话,差点肺都气炸了,她很想破口大骂。但是骂一个畜生而且是疯了的畜生有用吗?
    “他已经死了!”沈如初冷冷道。
    马征明冷道:“来人,把这个女人也带下去!关入大牢,等候发落!简直都反了!”
    沈如初慢慢站起身子,看着马征明。忽然笑了,道:“你就是杀再多的人,也掩饰不了你心中的绝望与恐慌!对,我们都犯了你的忌讳,我们该死!那北夷人呢?北夷人是不是更该死?你怎么不去杀北夷人?将践踏国土的北夷人赶出国门?”
    马征明听了这话,怒火攻心,当即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冷道:“我记得俊儿生前很钟意你,是也不是?”
    沈如初冷哼一声,听起这话心中更加憎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想起马文俊生前虽然不善却也不曾作恶多端,总体来说尚能算一个心存善意的人,遂道:“你这样做,不配为人父!有一番话。即便不当我来说,我也忍不住要说!你放着敌寇不去歼灭,却将大部队带回城里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你扪心自问,你是否对得起皇天后土、对得起皇上多年如一日的圣恩?”
    松月在一旁紧张地扶着沈如初,又不安地看着马征明。
    “哗!”一声,马征明的佩剑拔了出来。在惨白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刺眼,晃得沈如初睁不开眼睛。
    沈如初的心沉了又沉,心中一阵沉痛,也许今天就要丧命在这里了,她不后悔,如果面对亲人的死亡。她连上前收尸的勇气都没有,她不配为人!她只是觉得愧对文旭,愧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孩子还未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文旭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自己和孩子,如今一尸两命。让文旭如何度过?
    想到这里,沈如初的心狠狠地痛了痛,眼泪奔涌而出。
    松月瞬间慌了手脚,跪在地上猛磕头,哭道:“将军,马将军,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夫人一马吧,夫人她、她快要生了啊!马将军,你就行行好吧!”
    沈如初仇恨地看着马征明,她想好了,只要他的剑真的刺过来,她一定要狠狠地踢上马征明几脚,绝对不便宜了这个老匹夫!
    老宋这时也从人群中挤出来,颤颤巍巍地靠近法场的高台,喃喃道:“夫人!夫人,这可怎么办?”
    突然,几个白影一闪,法场上出现了几个白衣飘飘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人手中寒光一闪,正好碰到了马征明手中的剑,咣当一声脆响,引得四周将军、士兵纷纷拔剑向前。
    “马将军,请给我家主人一个薄面,容我带这位夫人下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沈如初在她身后听着有些耳熟。
    再看那身白衣,沈如初顿时明白了,这几人是那个天虚公子百里无缺派来的。
    那女子从袖笼里落出一块金牌,到底是什么牌子沈如初没有看清,只见马征明看见那个令牌脸色变了变,变得很难看,但还是极不情愿地将宝剑放回了剑鞘!
    “哼!”马征明冷眼看了一眼沈如初,眼神里有一种不明的东西让沈如初反而有些害怕,之间他摆摆手,冷道:“快滚!不要耽误本元帅行刑!”
    那几个白衣女子过来二人将沈如初轻轻扶起来,面无表情道:“公子让我们接你走!跟我们走!”
    沈如初看着躺在地上的沈燕飞,道:“我哥哥也要带走!”
    那天配着软剑、名为白素的女子冷道:“就你事多!你这种人真是……”她说话向来刻薄,除了百里无缺,谁也不放在眼里,那天在医馆已经几番拔剑相向!
    沈如初道:“我没求你们!要帮就帮到底,我自然会感激你们;不愿意帮,我也不怪你们!谢过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
    白素冷哼一声,冷道:“我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你们两个,把这个尸体也带走吧。马将军,再送我们家公子一个薄面,这具死尸我们也要了!”
    马征明愤恨地看着白素等人,最后从喉咙里冒出一个字:“滚!”
    当沈如初被白素等人带到回春坊的时候,百里无缺已经在那里守候了。
    “文夫人请节哀。”他见到沈如初便如是说,想来已知晓沈燕飞遇害的事情,道:“我已经命人为令兄准备了上好的寿木。”
    沈如初脸上仍旧挂着泪水,嘴唇干得有些起皮,道:“谢谢百里公子。”
    百里无缺见沈如初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谦恭一笑,道:“这等惨事我已听闻,马征明实在做得过分!可惜我没能及时赶到,未能救下令兄。”
    沈如初冷道:“百里公子的恩情,如初不敢忘,倘若将来有回报之处,公子尽管言明,只是现如今,我哥哥不幸惨遭迫害,我心情沉郁悲痛,没心情和百里公子寒暄,还请公子回去吧,让我办完哥哥的丧事再说。”
    如意等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燕飞血淋淋的尸体被带了回来,百里无缺又让人准备了棺材,他们也从松月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前因后果,一个个悲愤无比!
    “你们都不要愣着了,老宋去准备马车,给我哥哥买口上好的棺材来;如意,你去准备一些衣衫,给我哥哥换洗一下,别让他这么血肉模糊地回沈家。麦冬、红袖你们也别闲着,去准备香火材料吧。”她的心钝钝地痛着,痛的她恨不得将心挖出来,再补一补。
    百里无缺讪讪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他从来都是养尊处优,被人簇拥着的,只有他看不上眼的人,从未遇见这么不待见他的人。
    白素站在一旁,有些为百里无缺鸣不平,但是敢怒不敢言,要知道上次因为对沈如初态度不好,影响恶劣,百里无缺差点废了她一只胳膊,若不是一干姐妹求情,恐怕……想到这里,白素的脸色更是一片寒霜。
    她,包括其他婢女,都不明白,为什么百里无缺偏偏对沈如初这样的女子加以青眼?在北疆,甚至燕国,倾慕百里无缺的女人不计其数,莫说名门闺秀,王公贵族的千金也比比皆是,何曾见过百里无缺这般低声下气地对待一个女人?
    “夫人,真的不需要我帮什么吗?我有很多……”百里无缺笑道。
    沈如初有些厌烦,冷道:“我说了,不用。公子慢走。”
    白素实在是忍不住了,火爆道:“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和我家公子这样说话!方才是他救了你的命!”
    沈如初厌恶地看着白素,冷道:“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婢女,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
    白素还想发作,背后却看到一阵冰冷,侧头一看,正对上百里无缺阴沉的眸子,吓得她急忙后退,将话吞了回去。
    “和文夫人道歉。”百里无缺冷道。
    沈如初怒道:“百里公子,你要是教训家奴,大可以回去再教训,没必要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恕不招待,请回吧。”
    百里无缺笑了笑,欠了欠身子,道:“那我就告辞了。”
    沈如初道:“不远送了。谢谢公子搭救之恩,大恩不言谢,但如初一定会报答公子的。”
    她一边说一边朝后院里走去,后院有一间小屋,如意已经将沈燕飞的尸体搬到了院子里,正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见沈如初进来,急忙挡在尸体前方,道:“夫人,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ps:
    鞠躬感谢左心宁姐姐送的桃花扇,太破费了。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249 闻噩耗沈老悲痛

ps:兜兜恭祝亲们中秋节快乐!最近真的是快累死了——还好,看见兜兜更新了,说明兜兜还活着,活着的感觉真好!
    沈如初怔怔地看着里面躺着的沈燕飞,中衣上的血迹依然醒目,她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明明那么痛那么恨,但一股脑地拍过去、推过去,却感到了软绵绵的无礼——那是弱小者的无奈啊!
    她以为她不会痛苦,至少不会痛苦得那么强烈和持久;她以为她对沈家人的感情还未强烈到为此产生仇恨的程度,然而,她现在恨不得把马征明碎尸万段!她以为她会很快从这失去兄长的悲苦中走出来,直到那顿顿的心痛排山倒海地袭击过来;她以为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会忍住眼泪,直到自己的脸上挂满了冰冷的眼泪。
    沈如初就站在门口,想进去,却进不去;想退出,却又忍不住多看沈燕飞几眼。
    她有那么一刻,万分自责,对于这个哥哥,她竟然了解不多——除了知道他性格刚烈,不善言辞,身强体壮,喜欢的人叫千雪以外,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知。他有什么喜好,有什么特长,经历过什么,她无从知晓,也从来没想过去打探。
    她享受着他身为兄长所带给她的关怀,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兄长心里到底想些什么,甚至没有尽到一个亲人应尽的义务,现在细细回想,沈燕飞在生前便有很多异于常人之处——在这样的乱世,这些性情都是致命的元素。
    如果她早点发觉并认真地规劝,是不是好很多?
    沈如初深深地自责。
    如意看了一眼沈如初,道:“夫人,回去吧。三爷这里有我呢。”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似乎要哭了。
    沈如初身后传来松月的抽泣声,道:“夫人,咱们出去吧,您心里难过奴婢都知道。可您还怀着小公子呢。”
    说起孩子,沈如初心中更痛了,这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在肚子里扭动着。似乎也表达了无限的哀思。
    沈如初呆呆地走上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松月送来一杯茶,她想也没想,就一口气喝完了,却不知道那茶水是什么味道。
    松月看着有些心疼,抹了几把眼泪,道:“夫人,节哀。奴婢也不知道如何劝您。您身子重要,人死不能复生,三爷也不希望看见您这么痛苦,何况,三爷临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笑呢……”
    沈如初看了松月一眼。松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停下来,摆手道:“夫人,奴婢不是那个意思……三爷他……都是奴婢不好,乱说话!要怪就怪马征明,简直是草菅人命!”
    沈如初幽幽问道:“你说人命怎么会那么轻贱呢?”
    松月不知道如何答话。
    麦冬上前接话,道:“夫人。弱肉强食,自古就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夫人别担心,咱们爷厉害着呢,有前途,夫人一看就是贵人相貌。富贵指日可待。只是三爷这事……唉,可恨,马征明实在可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先是可怜,宝贝儿子,那么护着却死于非命;如今却是可恨之人!哼。马上掉脑袋的人就是他了……”沈如初心中翻涌着一股仇恨,她知道,根本不用她动手,北夷马上就要杀进来,就算没有北夷人,马征明这般违抗命令,也迟早会招来京城的杀身之祸!
    “夫人……”松月轻轻唤了一声,道:“马征明一定会有报应的,三爷会安息的,夫人,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
    沈如初点点头,稍微回了点神,道:“老宋回来没有?”
    正说着,楼下传来响动,麦冬急忙下楼看了看,老宋已经将棺材运回来了。
    “夫人,老宋回来了。”麦冬道。
    沈如初见了老宋,吩咐麦冬给他取了一锭银子,道:“你去给我三哥买点衣服,添置点玉器。”安阳的人都迷信,认为死人带着玉器下葬好安息,“我回家找找,要是有合适的玉器,也寻几样出来。松月回头就去做这件事吧。”
    麦冬又道:“夫人,这事要不要通知老太爷?”——她嘴里的老太爷就是沈云忠。
    说到沈云忠,沈如初的心又是一阵钝钝的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悲剧一再在沈家上演,何等的悲苦!
    如果说,前面的父辈的兄长是战死沙场的悲壮,那沈燕飞的死算什么?不是死在敌人的铁骑和刀枪下,而是死在自己统帅的刀剑下——何其让人痛恨!
    沈如初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沉痛地闭上了眼睛,道:“等一下让如意想办法给爷捎个信,说说我三哥的事情,让他小心点!”
    马征明如今像是一条疯狂的野兽,见人就杀,听说这些天很多人被捕,然后秘密被杀害了,只因为马征明怀疑这些人和马文俊的死有关!
    麦冬没得到答复,见沈如初情绪不好,不敢继续追问,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爷爷那边,我亲自去告诉。”沈如初淡淡道,“你们两个陪我过去吧,顺带将药箱带上,我怕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
    纸包不住火——沈云忠迟早要知道这件事,当时那么多人看见了,恐怕沈燕飞的事情早已传到了沈云忠的耳朵里。
    到了沈家,沈云忠正在给小鸡喂食。
    “爷爷,家里什么时候养了鸡啊?”沈如初笑道,又松月和麦冬搀扶着,这身子越来越重,她都不肯穿裙子了,裙子遮着脚,走起路来特别不方便,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如今她穿的是一条自己改制的淡绿色短裙,正好遮着肚子和屁股的那种,看上去有几分调皮。
    沈云忠看沈如初来看他,登时老脸笑开了花,又见沈如初这身打扮,歪着头看了一会,道:“我这孙女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沈如初笑道:“爷爷,你又逗我!”
    沈云忠笑道:“不逗你,是真好看!我养鸡是为了给你炖汤补身子,这些可都是老母鸡,我前段时间买回来,本想给你送过去,看着太瘦了,怕没油,自己就养了起来。我这曾外孙要出生喽,可得吃点好的!”
    沈如初笑道:“谢谢爷爷,孩子出生了,还得您这个太爷爷带着啊!我可管不了这么个小东西!爷爷,你这鸡养得不错啊,一个个都那么肥!”
    沈云忠笑道:“那是,我要给我乖孙女炖母鸡汤,好把曾孙子养得白白胖胖。咕咕,都过来吃食。”他随手又撒了一些玉米粒。
    沈如初心中一痛,苦笑了一下,心中酝酿了很多开场白,明明打了那么久的腹稿,但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木木道:“爷爷,有件事我要和你说,唉……爷爷,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沈如初哭了,咬着嘴唇半天不知如何说下面的话。
    沈云忠慌了神,放下手中的粮食,惊道:“怎么了这是?来,有什么事和爷爷说。”
    沈如初抹着眼泪,哭得根本喘不过气来,这可把沈云忠吓坏了,道:“傻丫头,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说给爷爷听,爷爷给你做主。是不是家里出现什么事了?是不是……”他老眼浑浊地看着沈如初,抓着沈如初的手有些颤抖,胡子又开始抖动了。
    “你、你说,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云忠指着如烟问道。
    如烟也跟着哭了,道:“老爷子,您要挺住啊,是三爷……三爷他没了!”
    沈如初在一旁拼命地点头,沈云忠身子晃了晃,硬是一口气没喘过来,捂着胸口直抽搐,吓得沈如初急忙拉住他,又叫了如烟和黄老三过来帮忙,围着沈云忠忙活了半天,这才将他救醒。
    “爷爷,你要坚强点,哥哥是……是战死在沙场,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是我们沈家的骄傲。”沈如初道,她相信沈云忠能接受这个说法,若是如实告诉他,沈燕飞是被马征明杀死,不是被敌人所杀,而是死在自己的统帅手里,还死得那么惨,他肯定悲愤交加,说不定就……
    沈云忠道:“唉,我们沈家……老天爷,为什么你要将我的子孙一个个带走,却单独留下我这把老骨头!”
    沈如初哭道:“爷爷,我们为国捐躯,是件光荣的事情,您是老英雄,受人敬仰。这是我们军户的命,安阳城里多少户人家和我们一样……怨天……会好起来的,爷爷,相信我,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云忠呆呆地看着沈如初,道:“你哥哥现在在哪里呢?”
    沈如初含泪道:“在医馆。”
    沈云忠颤抖着,哆嗦着,道:“那我要去看看,把他接回来,这是沈家的人,不能放在外面喽!”
    沈如初哭道:“好,爷爷,我们一起去,去把哥哥接回来!”
    “你不用扶着我,我能走,还能承受地住!你说得对,这就是我们军户人家的命!好在你现在不是军户身份了,以后娃儿也不用当军户!好孩子,好好活着。”沈云忠的情绪忽然平静起来,顺带整理了一下衣裳,“燕飞没给沈家丢脸,也是条热血好汉!”
    沈如初心如滴血,但仍旧配合地点点头,道:“爷爷,哥哥好样的!没给咱们沈家丢脸。”
    “好啦,傻丫头,别哭了,你现在有身子了,孩子重要!”沈云忠反过来安慰她。
    ps:
    鞠躬感谢千语千羽送的平安符。恭祝大家节日快乐!

☆、250 办丧礼人情凉薄

沈如初心中一动,沈云忠这番看似平常的话语让她温暖却揪心,一个人能在自己悲痛的时候还想着别人的感受,要么是善良要么是在意。
    “爷爷,我没事,可惜哥哥……”沈如初落泪。
    她的心里锥刺一般的痛——安阳城里的战乱让她原本敏感的神经渐渐生出了麻木的迹象;而作为从医者,她了很多生死哀伤,她费尽心思去医治,哪怕是贴钱她都愿意,为的就是心底那无处安放的良知与善意。
    “我去看看他,看看三小子……自小不爱说话,闷捣蛋,教书先生说他不读书,说他不开窍,我知道其实他最聪明,有一次呀,他不小心打坏了我一个玉烟嘴……”沈云忠絮絮叨叨很久。
    沈如初不忍心听下去,但更不忍心打断。
    “初儿,你说我们沈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哟,满堂儿孙竟然是这样……军户,唉,军户的命呀!”沈云忠叹息着,每说一句话就像是秋风扫落叶的悲叹,听着让人心酸。
    “爷爷,我们会好起来的……”沈如初艰难吐出这几个苍白的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让这位饱经风霜、经受那么多生离死别的老人如何相信?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只因为她心中感受到沈云忠的痛苦,她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是希望但也是绝望。
    沈云忠颤巍巍地走着,沈如初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步履蹒跚、瘦削而伛偻,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楚和悲伤。
    沈云忠见到沈燕飞的尸体,怔怔看了看,身形微微颤抖着,老泪纵横的样子让一干人看得心碎。
    接着,沈云忠将沈燕飞的尸体运回了沈家,又按照安阳的风俗将他入殓——沈家的亲朋好友能到的都到了,因为在打仗。很多尚在外面征战的壮丁来不及参加沈燕飞的葬礼,甚至没有听闻他的死讯。
    文旭接到了沈如初托人送进军营的信,当即也是震怒万分,心中更是对沈如初思念和担忧万分。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飞到家中,陪着她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但是,他做不到。
    现在军中形势大乱,而北夷人已经趁机发动了几次规模不大不小的偷袭和进攻,现在北疆的形势非常危急,一不小心就可能失守——若是燕国失去了北边的屏障,整个国家都会大乱。
    “我对不起初儿。”文旭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话,将那封信揉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铺展平直,然后叠好放进了怀里。
    石磊叹口气,拍拍文旭的肩膀,道:“初儿会理解你的。现在战事吃紧,也只能先委屈她了。不知我家里那个小妾怎么样喽?”
    文旭笑道:“你说仙儿?”
    石磊苦笑道:“你小子就别寒碜我了?我还有其他妾吗?这个女人。哼哼,估计我回去之后就找不到人了。”
    “未必,马家倒台了,那个少夫人不是死了?她挺活络的,没了靠山,不至于还去马家找晦气。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文旭安慰道。
    石磊笑道:“你倒是会安慰我。你们家初儿那么美,又能干,说不定也……”话还没说完,文旭一记冷冷的眼神剜过来,冷道:“别乱说!初儿不是那种人!”
    石磊道:“都是战争惹出的事,让我们有家不能回!这群北夷孙子。我一定亲手宰了他们,让他们一辈子老实放牛羊,别没事就到我们燕国来晃悠!”
    文旭哭笑了一下,道:“没人不恨北夷那帮孙子!但我现在更恨马征明,他最该死!就因为他指挥不当、舍大为小、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擅自离开战场。导致我们这么多兄弟阵亡!要不是因为他这个主帅丢下自己的士兵跑回家,我们怎么会惨败至斯!”
    他越说越气愤!
    石磊也跟着红了眼,恨道:“先不忙着生气,我们还要和章必清再去说服其他将军,独木不成林,光靠我们几个和手里那些兵,不能成大事!一切都等击退北夷狗再说!”
    文旭道:“等等,家里出了事,我放心不下,我打算让林小三回去一趟,一来让初儿安心,告诉她我一切平安,会活着回去;二来,帮忙料理一下家中的事情,实在不行,医馆就不要开了。”
    石磊道:“也行,林小三回去挺合适,现在正混乱,我去打声招呼,回去几个人不成问题,要不要多带几个人?”
    “多带几个人?那我们和马征明有什么区别?他可是一口气带了很多能征善战的将军回去!”文旭道。
    且说沈如初在沈家帮着沈云忠等人料理沈燕飞的身后事,沈燕飞本身就是未成家的人,按照安阳的风俗,那还是个孩子,是不能入家门的,所以,他的灵柩一直停在沈家的门前——又没妻儿子嗣,葬礼办得很简单但也非常庄重。
    在举办葬礼的过程中,有个问题摆在沈如初等人面前——那就是沈燕飞的未婚妻吴文娟,这门亲事怎么办?在安阳城,有不少望门寡的事情,只要两家愿意,即便男人过世,依旧可以将这女子娶回家,再从同宗里过户一个男孩寄养在名下,当然也可以解除这门婚事。
    “爷爷,你怎么看见这件事?”沈如初问道。
    沈云忠道:“吴家想必也听说了燕飞的事情,现在也没派人来吊唁,这个中缘由想想也好明白,我们不强求——何况,你也说了,燕飞心思不在那丫头身上。”
    沈如初有些气愤,道:“可吴家这么做也实在没道理!亲事可以退了,但没有这么做人的!以往看着这吴家倒是挺醇厚的一家,我们沈家对他们也不薄,光是给那个丫头买彩礼首饰,哥哥也没少花钱。”
    松月在一旁也为沈家打抱不平,道:“就是!夫人说得对!这吴家的人好没良心!”
    沈云忠叹气道:“罢了,夫妻本是同林鸟,何况他们根本没成亲……那丫头看着也怪可怜见的,不如重新找个人家。”
    沈如初摇摇头,也不好将话说得刻薄,毕竟自己已经出嫁,也不好过多干涉沈家的事情,何况她绝对不赞成一个年轻女人守什么望门寡!但她的确看不惯吴家这种做法。
    吴文娟只是吴浩远的堂妹,是远亲,所以和吴浩远家的富足相比,寒碜许多,名符其实的贫寒之家,当初沈家看中的是吴家的简朴,想着这样家庭出身的姑娘能沉下心跟着沈燕飞,而且那吴文娟看起来很壮实,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女人——古人的审美和现代人不同,古代人尤其是安阳城的军户人家看重的是生殖繁衍能力,将传宗接代放在第一位。
    当初沈燕飞心有所属,死活不肯订亲,也是沈云忠等人又是苦劝又是拿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说事,这才定了吴家的姑娘。
    黄老三蹲在一旁的墙根上,瓮声瓮气道:“说到底还是忘恩负义!退婚可以,彩礼要还我们的!”
    沈如初不置可否。
    沈云忠叹气道:“人都走了,还要那些彩礼做什么?我看吴家也拿不出那些东西来!对了,三丫头,我怎么听说燕飞的死……是、是在法场上?”
    沈如初一时慌了神,本来编了很多话数,只是没想到沈云忠会突然问起,道:“爷爷,谁和你这么说的?法场、法场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那既然是战死的,怎么没人上门慰问?战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他一个回来了?”沈云忠疑惑道,“外头很多风言风语,我老了,不想管这些,可你也不能骗我吧,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如初又是一阵心慌。
    松月在一旁道:“老太爷,夫人怎么可能和您说谎呢。三爷的确是战死的,至于为什么能被带回来,还不是因为我们爷在军队吃得开,托人帮忙嘛,想的就是让您老人家见最后一面。别听外头那些人嚼舌根!”
    沈如初心说:好丫头,够机灵。
    沈梦飞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爷爷,这还多亏了文旭帮忙呢。唉,可惜三弟如此年轻……”沈如初早和众人打好了招呼,不能让沈云忠知道沈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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