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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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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再度为人。
  李述一向不信这些,可在任何有关亡母的事情上,她都十分听话。于是每月都要出城,上一炷香,顺便吃几口寡淡无味的斋饭。
  但因三月十五正好撞了太子妃的生辰,昨日李述没去成,只得今日补上。
  在千福寺待了整整一天,直到日暮时李述才离开,离开前又捐了千两黄金,要那些和尚们将佛身金象重塑一遍。
  千福寺的方丈拿着这么多钱,也不知是喜是忧,登时觉得自己的佛寺充满了市侩之气。长安城里,佛法最盛名的是大慈恩寺,佛寺最豪奢的则是千福寺了。没法子,谁让他们有平阳公主这么个花钱不眨眼的金主。
  李述颇挑食,不喜欢吃素,更不喜欢寡淡的素食,因此一整天在千福寺都没正经吃什么东西。这会子实在是饿了,便想着去仙客来吃顿饭再回府去。
  一定要吃很多肉。她在心里默默说。
  *
  吴青和童子在包厢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大的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呢,下了药了,劲儿都卸没了,就是怕人不从,反抗的时候伤了公主。以前不是没出现过这种事,那些寒门子弟没几个钱,倒是有几分骨气,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于是后来就改了法子,先下药卸了劲,等药效慢慢退了,身上有力气了,正经的药效这时候才起呢。
  吴青勾了勾笑。
  替康宁长公主干这种勾当已不是一次两次了。长公主身边的面首换的勤,短则三五天,长则两三月,长公主的耐性不好,不喜欢同一张面孔出现太多次。唯独吴青是个例外,从他第一次侍奉康宁长公主算起,满打满算已三年了。
  长公主留他在身边这么久,一则是因为他容貌姣好,赏心悦目,二则是因为他善解人意,总能替长公主解苦闷——公主能有什么苦闷呢,不愁吃不愁喝的,不就愁没人陪她玩么。
  吴青对着走廊上光可鉴人的廊柱照了照,隐约可看见自己的模样。他将头发捋了捋,心想,不知道里头那位,又能入长公主多久的法眼?
  灯火亮堂,光滑细腻的红色廊柱上映照出吴青阴柔漂亮的脸蛋来,可长眉微蹙,似是有几分不安。
  长公主一向喜欢漂亮的男人,府中面首都做吴青这样的打扮,脂粉气比女子还要浓。
  许是因为长公主前两个夫君都过于阳刚了。长公主私下对他抱怨过好几次:昔年同床共枕时,他们粗鲁得很,不知道疼人。
  可长公主最近怎么忽然瞧上了沈孝了,那样冷肃凛然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温柔解意的性子。
  吴青又蹙了蹙眉,兴许长公主换了口味?
  他有几分不安地想到,万一沈孝当真受宠了,长公主自此冷落了他,他又该怎么办。
  这几年虽从长公主身上得了些钱财,可他自己也奢侈惯了,没攒下许多。若是没了长公主做依仗,他不过一个区区六品散官,连实权都没有,只怕很快又要摔回泥地里了。
  吴青正有些不安,忽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吴青目光向下,见平阳公主正往上走,店小二殷勤带路,点头哈腰。
  平阳公主极喜欢在仙客来酒楼吃饭,这一点不止吴青,绝大多长安人都知道。
  朱雀大街上多少豪奢的酒楼,可生活奢侈、口欲甚挑的平阳公主偏偏钟爱这一家,那这家酒楼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于是多少好跟风的贵族子弟也纷纷涌进了仙客来,生生将仙客来捧成了长安城第一酒家。
  康宁长公主私下对吴青抱怨过,说平阳公主极为贪钱,私底下做了多少生意,那仙客来啊,说不定背后就是她做东家。
  市农工商,商总是最末流的。无论世家大族还是皇亲国戚,拿钱买土地盖庄子,那是好事,可拿钱做生意……那便是末流了。因此康宁长公主才对平阳公主如此嗤之以鼻。
  人人都爱钱,可人人都怕沾上市侩的气息。
  吴青见到平阳公主李述的机会不多,统共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且都是在年底的大型宫宴上。
  那时他站在一众小官中间,回身望向站在朝堂顶端的人——太子、二皇子、荥阳郑家、兰陵萧家、崔国公,各个都是跺跺脚朝堂都要抖三分的人,连康宁长公主都被排除在权力顶尖之外,可平阳公主却站在那些人中间。
  衣香鬓影,金钗闪烁,谈笑风生。
  吴青记得自己那时曾经妄想过——
  若是他做了平阳公主的面首,是否如今能攥在手心里的权与钱会更多……
  康宁长公主只靠着每年的公主食邑过活,平阳公主却有那么多来钱的路子。康宁长公主权势不大,只能推荐他做一个六品散官,可平阳公主呢……
  吴青盯着平阳公主,眼里满是炽热的火。
  *
  李述刚上了三楼,就觉得有人正盯着她看。她抬起眼来,一双尖锐的眼不客气地回望了过去。
  女扮男装?
  这是李述的对吴青的第一印象。
  瞧见那人身上的绯红色官袍,李述很快就认出来了——哦,吏部朝议郎,那种不掌实权的散官,估计是康宁长公主推举上去的面首。难怪长得那样女里女气。
  如今朝堂散官数量颇多,这种官只领俸禄,既不必每日早起应卯做事,又不掌任何实权,相当于朝廷花钱养着这些人。这样清闲的散官,要么是世家大族给旁系子弟谋的生路,要么就是各位公主给面首谋的好处。
  康宁长公主有三四个面首都做了散官,面前这位“女扮男装”是官阶最高的散官,足有正六品。
  想来是康宁长公主身边得力的人。李述想,这位“女扮男装”叫什么来着。罢了,不记得了,反正也不是个重要人物。
  脑子有限,李述又不像崔进之那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只去记朝堂里重要的人,那些不重要的、碍不到她的,她连目光都懒得施舍。
  李述收回了眼,往金玉阁走去。可李述无意,吴青却有意,他连忙小趋几步上前,拱手行礼,“微臣吏部朝议郎吴青见过平阳公主。”
  不知道平阳公主好什么口味的男人,兴许过于阴柔了不好。吴青暗自想到,于是这一声行礼便提高了声音,难得中气十足了一次。
  沿着走廊,这一声传入了房门紧闭的包厢里。
  *
  沈孝在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想到的最后一件事是:这个人并不是平阳公主。
  然后眼前云雾笼罩,他再也抵挡不住,觉得额前似有千钧力,生生地将他往后推。像一根轰然倒塌的柱子,沈孝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幸得包厢里遍地都铺着绵密厚重的地毯,他摔上去并不觉得疼痛。
  沈孝就这样平躺在地上,慢慢觉得眼前的晕眩好了许多,笼罩在他眼前的云蒸雾绕终于消散了,可跟着云雾一起消散的,仿佛还有他清醒的意识。他睁着眼,怔怔地看着绘有华丽纹饰的房梁,勉强捉住了最后一缕理智。
  燥意更甚以往,沈孝觉得掌心都在发热,仿佛要将地毯灼透一般。心跳砰砰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从胸口,他的心在叫嚣着某种欲望、渴望着某种触碰。
  太热了,他唯一的意识是这个,唯一的理智是想要将衣裳脱去。
  太热了。
  他试着动了动手,却发现刚才还无法动弹的身体此时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沈孝连忙抬起手来,似野兽一般撕扯着自己的衣领。
  深青官袍被扯松,白色的中衣衣领也散开,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那身官袍下的身体,原来不是平日看起来那样瘦。
  “噗嗤。”
  耳边传来一声笑。
  女人笑。
  沈孝好似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般,他偏过目光,看到那位公主正坐在他腰侧,眼含不明意味、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他隐约记得自己见过她,是在那日曲江的新科宴上。可那日有诸多皇室公主,沈孝一时间不记得面前的人到底是哪位公主。
  眼前云雾彻底消散,沈孝看清了她的脸。
  成熟、风韵、漂亮,这是迅速浮现在他脑中的几个词。
  但具体容貌、眉眼高低、年龄几何他此时都无暇去想。他看着她,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欲望暗自生长,那股燥与热终于找到了宣泄处。
  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似是不堪忍受这房中的熏香,从沈孝脑中抽离了出来,沿着门缝向外逃窜。
  他想要她。那一丝意识消散后,这是沈孝脑中唯一叫嚣的渴望。
  沈孝抬起手来,抓住了那位公主的手腕。轻轻一扯,牡丹裹胸外的华服外袍就散落一地。香肩裸露,满室生光。
  左手撑地,沈孝慢慢坐了起来,右手却不舍得离开那位公主细白的手腕,甚至一路向上攀沿,仿佛抚摸过最精美的瓷器,最终落在了她圆润的肩上。
  康宁长公主笑了。她对此时的境况十分满意。
  她喜欢睡/男人,并不喜欢追男人。看上了哪个男人,便用这种法子弄到手,若是识趣的话,那便可以继续入帐,若是不喜欢的话,一次便罢了。
  康宁长公主感受着肩头那双筋骨分明的手,觉得沈孝的触碰让她十分舒服。
  也许这个人可以在她帐中待得久些。她想。
  沈孝凑了过来,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似是有些痴了,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埋下头来想要在她颈边舔舐。就在这时——
  “微臣吏部朝议郎吴青见过平阳公主。”
  这一声仿佛惊雷,沿着走廊轰然撞向包厢紧闭的房门,那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方潜逃至门缝,却被这一声直接轰回了沈孝的脑海。
  灵台顿时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搬家累瘫

  ☆、第 15 章(改错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后半部分大改,这样的剧情走向才符合李述的性格。
看过的小天使麻烦重看一遍。
对不起。
  “微臣吏部朝议郎吴青见过平阳公主。”
  这一声沿着走廊,传入了房门紧闭的包厢里。
  沈孝骤然清醒了过来,如触电一般将放在女子肩上的手迅速撤回。他喘着粗气,一双黢黑的眼含着暴怒,冷冷望向衣衫不整的这位公主。
  这是当朝长公主,今上的胞妹,封号康宁。好男色,好风流,好以权压人……
  沈孝迅速想了起来。
  他狠狠握了握右手,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触碰过长公主的触感。其实是极为舒适的,可沈孝只觉得手上仿佛沾满了粘滞恶臭的毒蛇液体,他没忍住,伸出手在官袍上狠狠擦了擦。
  沈孝觉得恶心。觉得皇室这些公主都是如出一辙的恶心。无论是走廊外那位平阳公主,还是包厢里这位康宁长公主。
  在她们眼中,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无权无势,所以活该像狗一样供她们取乐玩耍。他理应抛却尊严,理应摇尾乞怜,理应弯下脊背。
  沈孝的胸腔里燃烧着满腔的怒火,从三年前被李述逼着侍寝的那一夜,灼灼燃烧到了今日。平阳公主李述让他见识到了有权有势的人如何可以践踏他人的尊严,康宁长公主则让他见识到了她们是如何肆意妄为。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一个寒门子弟!
  怒火从胸腔燃烧到全身,与药力相混合,却迸发出更甚以往的燥热。于是面前那张脸仿佛又变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脸。
  沈孝用尽意志转过头,咬紧牙关,扶着茶座想要站起来。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他将堕入无边地狱。
  可沈孝刚站了起来,身后就传来康宁长公主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声音甜腻得有如实质,瞬间将他周身缠绕,逼得他动弹不得,甚至逼得他心里的渴望瞬间超越了理智。
  沈孝慢慢转过身去,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康宁长公主。
  华服褪在腰间,双肩裸露,正红色的牡丹肚兜红了他的眼。
  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推他,沈孝朝着康宁长公主无知无识地走了过去,跪在了她面前。
  康宁长公主笑了一声。
  这药效很强的,她玩过的这么多男人中,还没有人能抵抗的了。沈孝不可能是个例外。
  面前的男人谦卑地跪在地上,弯着脊背垂着头,康宁长公主发现他有黑翼一般的长睫,倒抵消了几分面相上的冷峻,透出分孤苦无依来。
  长公主难得有点心疼,心想,日后倒是要好好疼他。赏些钱财,再将他提拔提拔,吴青是正六品,不妨将沈孝提拔为正五品,好让他死心塌地。
  细长的手指拂过沈孝的眉眼,沿着他冷峻的侧脸滑了下去,从脖颈没入,纯白色的中衣被扯开,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来。
  细长的手指下,胸膛的起伏更甚以往。
  “来啊,沈郎……”甜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沈孝忽然间抬起了眼,痴迷一般望向康宁长公主的面容,然后……目光微偏,落在她满头的步摇玉钗上。
  沈孝笑了笑。他一向冷肃,不苟言笑,忽然这样痴迷地笑,反而透出一分冷厉残酷来。
  康宁长公主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就在这时,沈孝忽然扬手,猛然将康宁长公主头上的步摇摘了下来。
  金色的步摇晃着沈孝冰冷的眼,尖端泛着尖锐冷厉的光,正对着康宁长公主的面门。
  “你……你要干什么?”
  康宁长公主一片旖旎心思彻底消散,一双美目圆睁,惊恐地看着沈孝,“你……你若是敢伤害我……你们家株连九族!”
  她恐惧地声音都拔高了,尖锐至极。
  沈孝嫌恶地看着她扭曲的面容,觉得这张脸真是丑恶至极。
  药效再起,沈孝又喘了几口粗气,康宁长公主也察觉了,忙挤出一个笑来,想用美人计逼得沈孝再度失去理智,“沈郎,你这是怎么了?”
  可她面容扭曲,这样笑起来反而更令人作呕。
  沈孝一把推开康宁长公主,猛然站了起来,撞倒了身旁的琉璃落地灯。
  步摇扔紧紧攥在他的手中,沈孝心一狠,直接将步摇插入了自己的左臂。牙关紧咬,可他仍嫌不够,竟是拉着步摇生生将左臂划出了一道血痕。
  鲜血沿着筋骨分明的双手,落在猩红色的地毯上,无声无息。
  理智彻底回归。
  沈孝双眼猩红,冷厉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康宁长公主,然后推开包厢的门,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
  “微臣吏部朝议郎吴青见过平阳公主。”
  李述闻言,冷眉冷眼瞧了一眼吴青,倨傲地“嗯”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连一句话都懒怠说,径直进了金玉阁。
  她此时没工夫跟人寒暄,饿着呢。
  吴青没讨着好,只能悻悻转身,往走廊尽头瞧了瞧,见房门紧闭,悄无声息,怕是正在成好事,估计还要好一阵子,他便决定先下楼去喝几杯酒。
  李述进了金玉阁,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疏散筋骨。
  她今日在千福寺吃斋饭实在是吃腻味了,口淡了一整天,方才专门点了好几道荤菜。
  她想吃肉。
  店小二刚走,忽听走廊外一阵脚步声,十分急促,不及李述反应,只见一个人影猛然撞进了房门里。
  他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撞进房门后就栽倒在了地上,捂着左臂,发出粗喘的气息。
  正在暗间斟茶的红螺闻声跑了过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谁?来人呐,快捉——”
  谁知李述却十分冷静,一摆手制止了红螺的叫喊。
  面前的人是沈孝,她认出来了。
  虽然此刻沈孝他衣衫半敞,露出大片胸膛来;虽然此刻他脸色潮红、唇色苍白,一副吃了春·药的模样。但李述还是认出来了。
  李述盯着地上躺着的沈孝,他显然正和某种痛苦做斗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李述的目光落在他的裸·露的胸膛上,心想,三年前没认真瞧,没想到沈大人身材倒还不错。平日看着高而瘦,其实还是有些肌理纹路的。
  李述揉了揉眉心,没边际地想,自己今日是真的想吃肉,但是老天爷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并不是想吃沈孝这样秀色可餐的“肉”。
  这时走廊外忽然传来康宁长公主的声音,“吴青?吴青?”声音尖锐,显然十分愤怒。
  却见地上的沈孝听见康宁长公主的声音,立刻就回过了神,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将包厢门砰然关上。他靠着房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左臂上的鲜血不停地滴答,沈孝觉得眼前有些黑。
  “欲盖弥彰,你关门的声音太大了,康宁长公主肯定听见了。”
  房间里骤然响起冷淡的女声,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嘲讽。沈孝一个激灵,猛然握紧了手中金钗。
  在他面前,隔着圆桌,正座上懒洋洋坐着平阳公主。
  沈孝有些懵了,看了看室内装潢,这才认出来,这里正是金玉阁。一片混乱中,他莫名其妙地跑进了平阳公主的地盘。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这是头一个浮现在沈孝脑中的词。
  “这是……被康宁长公主逼/奸了?中了春/药?”冷淡而轻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说起“逼/奸”或“春/药”这样不雅词语的时候,语气并无任何停顿。
  沈孝一时摸不清平阳公主此话的深层含义,他只能点了点头。沈孝靠在门上,浑身力气都在勉力支撑自己不要倒下去……或者,不要被身体里那股燥热所压倒。
  屋里任何女子的存在都令他心烦意乱,更何况面前这位平阳公主,昔年同他有过肌肤之亲。
  “哦……”那冷淡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倒是宁死不屈,有点骨气。长公主用这一招玩了不少人,据我所知,你还是头一个能跑出来的。”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即便是吴青的声音,“长公主,怎么了?”隔着房门,仿佛能听见吴青倒吸凉气的声音,“沈孝呢?”
  “跑了!”长公主咬牙切齿。她想玩的人,从来没有跑得过的。她指着金玉阁,“是不是跑进了平阳的包厢里,我听见刚才那里有响动,快去问问!”
  走廊上的话传入了包厢,屋内又响起了冷淡而嘲讽的声音,“哦……我结论下早了,你恐怕还是跑不掉的。”
  包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吴青敲了敲门,“在下吴青,求见平阳公主。”
  沈孝喘着气,觉得浑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紧紧抵着门口,一双漆黑的眼望向正座上懒洋洋的李述。
  若是李述没看错,这双向来冷肃深沉的眼,此时竟然透出了……几分哀求的神色。
  沈孝神经紧绷,不自知的是,他此时的模样着实是秀色可餐。那张脸向来是一副冷淡至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十分不好接近,可此时此刻,一半是因为中了药,一半是因为失了血,潮红与苍白交织,趁得他格外……仓皇可怜。
  李述别开眼去,不再看沈孝的脸。
  门外吴青又敲了敲门,“在下吴青,求见平阳公主。”
  金玉阁里仍旧无人应答。
  这时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康宁长公主的随身侍卫,共有十个。方才他们都在仙客来门外待着,此时受到传唤,纷纷都上来了。
  康宁长公主生气了,今夜便是掘地三尺,都要将沈孝挖出来!
  从来没有哪个她瞧上的男人敢跑了的,从来没有哪个面首敢违抗她的命令。
  康宁长公主理好了衣衫,从走廊尽头的包厢一路走来,停在了金玉阁门前。
  她的声音含着极大的怒意,“平阳,开门,我丢了东西,侍卫要进去搜查一番。”
  金玉阁内。
  沈孝靠着门,脸色几近苍白。
  正座上的平阳公主在听到康宁长公主的话后,懒洋洋的姿势终于变了,她慢慢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来。
  沈孝一双黝黑的眼死死盯着她,慢慢地对她摇了摇头。
  这是他头一次露出这样乞求的神色。
  沈孝张开口,想要对李述说些什么,可他只是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应该求她吗?
  可是昔年她曾折辱过他,那一夜像狗一样讨人欢喜的情景在沈孝的脑海中历历在目,三年都不曾褪色。
  他厌恶她。
  可若是不求,寒窗苦读十余年,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入了朝堂……这么多的努力,就要在康宁长公主的手中化作虚无。
  沈孝闭上了眼。
  他的权欲与野心,不能断送在今夜,不能断送在这件事上。
  他再睁开眼,眼中盛满了孤注一掷的绝望。
  李述这时已经走近了,离沈孝不过两臂距离。
  沈孝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地……跪了下来。
  金玉阁里满室寂静,他跪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明显。
  低着头,他道,“微臣……求平阳公主。”
  求什么,他没有说出口。
  可二人都知道他在求什么。
  他求李述不要开门,让他避过这一劫。
  她是最得圣宠的平阳公主啊,沈孝想,和康宁长公主分庭抗礼,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要她愿意帮他,她就一定可以帮他。
  可她愿意吗……
  李述沉默地站在沈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孝。
  “沈大人,你挡着我开门的路了。”冷淡而轻嘲的声音响起。

  ☆、第 16 章

  “沈大人,你挡着我开门的路了。”
  这句话仿佛兜头的一盆冷水,瞬间令沈孝清醒过来。
  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居高临下的平阳公主。
  李述看到他的下颌线条瞬间绷劲,目光中瞬间闪过愤怒与失望,但很快所有波动的情绪就被压了下来,那双黢黑的眼现在只是盯着李述,平静地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夜。
  李述微挑了挑眉。
  她以为他会生气的,或者会怨愤,甚至破口大骂。
  普通人不都这样么,当你不帮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生气,仿佛她天生就是圣人,遇到哪个陷入困境的人就该帮一把似的。
  帮他们?笑话,她能得什么好处。
  沈孝真是个例外,真是天生适合在官场上厮混。
  怎么办,她竟有些不舍得让他今日在此断送了仕途了。
  此时屋外康宁长公主不耐烦了,她又喊了一句,“平阳,开门!”
  康宁长公主含着怒意的声音传入了金玉阁内,瞬间就打消了李述的念头——罢了罢了,还是不帮沈孝了。
  帮了沈孝,她得到了或许是未来的官场好手,可沈孝寒门出身,等他熬出头,怕是要三五十年后了,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彻底得罪康宁长公主。
  虽说长公主甚少涉足朝政,得罪了也无妨,只是在朝中行事,还是步步谨慎为好,敌人能少便少。更何况,康宁长公主虽在朝政上插不上嘴,可到底是父皇唯一的嫡妹,受宠多年,养成了一副肆意妄为的性子。李述若是真的跟她硬碰硬,怕是康宁长公主自此要恨上她了。
  为了区区八品小官,犯不着得罪康宁长公主。
  天平两端,一端是得罪康宁长公主,一端是毁了新科状元的仕途。
  李述在心里思量不过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她只推崇精明的算计,向来鄙夷同情这类软弱的情绪。
  “沈大人,别挡路了,请起吧。”
  李述抬手,对沈孝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沈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已褪。左臂一直在失血,此时脸色泛白,愈发趁得那双眼浓似黑夜。他慢慢挺直了脊背,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李述,然后站了起来,主动避让在门侧。
  他将凌乱的衣裳理好,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非常笔直。
  左袖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深青色的衣袖,一滴一滴落在绵密的地毯上,像是更漏一般,宣判着他即将到来的、彻底绝望的命运。
  金玉阁外,康宁长公主半晌听不到回应,愈发不耐烦了。
  她肃沉着脸色,对侍卫长道,“撞门。”
  侍卫长一愣,“这……”
  这可是平阳公主的包厢,岂能贸然撞门。
  康宁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说撞门!”
  谁知道平阳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
  康宁长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又是今上唯一的胞妹。先皇在世时,她收到的恩宠比如今的安乐公主只多不少,在长安城里是横着走的。
  就算如今权力迭代,她的境遇不比从前,但早年养成的那副嚣张跋扈的性子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谁若是真惹了她不痛快,她便是不让那人死,也要让对方脱层皮。
  侍卫长心一横,手一挥,命令手下两个侍卫撞门。
  正当他们要撞门时,金玉阁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平阳公主今日一身素服,明明没什么威严,却逼得所有门外侍卫纷纷低下了头。
  “见过康宁长公主。”
  李述对康宁长公主淡笑了笑,“不知长公主丢了什么东西,声势浩大地要进我的包厢搜查?”
  李述虽不打算帮着沈孝,可也不乐意康宁长公主这样肆意妄为的行为。
  撞她的门?真当她李述还是昔年那个不受宠的庶女?
  康宁长公主瞧见站在灯火阴影处的沈孝,脸上怒容半消,对李述解释道,“我丢了头上一只步摇,因此想进平阳的包厢里搜查搜查。”
  这话一出口,便见沉默站着的沈孝似晃了晃身体。
  手中紧攥的步摇如有千钧重,逼得沈孝攥紧了手掌。他方才自救的武器,此刻却摇身一变,即将成为致他于死地的武器。
  康宁长公主又不傻,怎么可能说自己逼沈孝行事、沈孝不从,结果惹了她不开心这种话。哪怕满长安城人都知道长公主放浪形骸,可台面下的话终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无论公卿贵族还是皇亲国戚,不管私底下烂到什么地步,表面上一层华丽的遮羞布总是要有的。
  康宁长公主往前走了一步,瞟了一眼沈孝,冷冷道,“一只步摇丢了也就丢了,我本无所谓,只是这偷盗一事却是大罪。皇兄千辛万苦选拔/出来的状元,原来品行上竟有如此污点,这等人怎么能在朝中做官?”
  “你说是么,平阳?”
  长公主转向李述,问道。
  李述不说话,目光落在沈孝身上。
  他依旧是肩挺背直,一副凛凛的模样,只是此时长睫垂下,盖住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康宁长公主的借口完美,沈孝手里正握着“赃物”,人赃并获,他躲不过这一劫的。
  李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沈孝,对康宁长公主道,“长公主说的是。”
  尘埃落定。康宁长公主笑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仙客来怎么这么热闹?”
  二皇子李炎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他从楼梯上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穿常服的朝廷命官,还有一大串侍卫,浩浩荡荡,真有些众星拱月的模样。
  皇子出行,比公主的排场只大不小。
  李炎走上台阶,将场中形势尽收眼底,自然也将一旁站着的沈孝收在了眼中。
  沈孝。
  寒门出身,做官第一天就敢弹劾平阳的沈孝。
  李炎笑了笑,对康宁长公主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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