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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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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沈孝。
  沈孝会是什么反应。
  他又将是什么选择?
  她自己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不; 哪儿有什么选择?
  李述苦笑了一声; 父皇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
  她除了撮合这门婚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否则她将彻底在父皇处失宠; 七弟还没有完全立起来,离登基还远着呢,如果此时她在父皇处失宠,沈孝在父皇处失信; 他们两个人这辈子就都完了。
  不可以啊,她多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沈孝又是多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因为得来艰辛; 所以才不允许失去。如果失去了,那么为之奋斗的日日夜夜又如何自处?
  所以; 他们俩本来都只有一个选择。
  李述攥紧了手掌,伸出手想要去敲门; 那一瞬间她恍惚间想起她好几年前去千福寺求的姻缘签。
  下下签。
  她以为那签说的是和崔进之,其实隐喻的是她自己的命运:感情是奢侈的,如果去渴求感情; 就不会有好下场。母亲会早逝,崔进之会冷漠相待,沈孝会另娶他人。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从前那些晦暗的暧昧,那些萌生的情愫,那些尚未说出口的话语。
  就在今天结束吧,为时不晚。
  李述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去,要去推金玉阁的门,就在这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沈孝估量着李述上楼的时间,等了半晌却都没有等到,他还当李述出了事,等不及自己从里开了门,就见李述怔怔地在门外站着。
  她脸色与唇色皆泛着白,透出一股被冻狠了的凄惶。
  沈孝心里一紧,看她衣衫如此单薄,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李述的手,将她带进了金玉阁里。
  李述没有反抗。
  沈孝皱眉就问,“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他将李述按在罗汉榻上,扬臂将窗户关上,又倒了一盏热茶。
  红螺想要帮忙,可沈孝对她扬了扬手,一副不容插手的样子。红螺低头站到门口去,心想沈大人这个情意,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低声叹了一口气,出门时将门带上,给他们留一个独处的空间。
  沈孝坐在李述对面,浓郁眉眼微微皱起,明明是凌厉肃冷的长相,但他那样凝望着她的时候,那双漆黑瞳孔里就只盛着她一个人。太过专注,以至于无法承受。
  “你怎么了?”
  李述不对劲,沈孝看得出来。
  她脸色还是如常冷静,可却太平静了,总仿佛酝酿着某些东西。今日她进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述闻言,慢慢摇了摇头,于是沈孝便知道,她目下还不想告诉他,又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所以沈孝也不逼她,他软了声色,将茶盏往李述面前再推了一下,“喝杯茶先暖一暖。”
  他官话里的那分南方口音,在声低的时候格外明显,透出一种格外的缱绻之意。
  可李述没有接茶杯,她反而伸出手去将茶盏推远了,仿佛她抗拒那散发着热意与温暖的东西。
  热过之后会觉得冷,如果不想觉得冷,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去感受温暖。
  “沈孝,”
  李述盯着茶盏看了片刻,终于抬起眼来,通透的瞳色里有一种极端的平静与隐痛,“你娶妻了么?”
  沈孝一愣。如果不是李述的神情与语调都太过奇怪,他这会儿大抵要将她的问话想歪了,以为她是想嫁他了。
  沈孝皱眉摇头,“并无。”
  “那你可跟谁有过婚约?”
  “也无。”
  “那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吧。”
  李述道,声音是极端的淡漠,表情是极端的平静。所有情绪全都沉淀下来,她终于将自己套上一层厚厚的盔甲。
  再也无人能透过这层盔甲,触到她最内里的柔软。
  沈孝僵住了,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李述继续自己平淡的声音,“你觉得金城公主怎么样?”
  “她今年十五岁,前不久刚过了及笄礼,排行第十五。相貌端庄,性格安静,女红精湛,女四书也读的很好。”
  “她母亲位份低,是宫女升上来做的采女。母家没有任何力量,你是孤臣,与这样的公主联姻,不会在朝中发展出任何旁的势力,只会让父皇更加信任你。”
  李述终于说完了自己的话,总结道,“所以……你觉得金城公主这门亲事怎么样?”
  李述盯着沈孝,目不错珠,还是那双通透的眼,可沈孝分明觉得她眼里空落落的。她仿佛在看着他,可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收进眼里去。
  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傀儡,被人雕刻上了一双栩栩如生的眼,与如假包换的五官,可却连一丝表情都做不出来。
  沈孝那双漆黑的眼回望李述,他不回答李述的问题,反问道,“李述,今天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述却很执着,“你觉得金城怎么样?”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城——”
  “我问你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孝忽然就拔高了声音,猛然打断了李述的话。
  他右手紧紧握着小桌一角,青紫色的筋脉从他筋骨分明的手上透了出来。
  给他说一门亲事?他需要个屁亲事!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孝的语气变得非常沉,带有潜藏的威胁。
  官场里的人都说沈孝是沈阎王,处理起正事来毫不留情,该罚就罚,一丝好话都听不进去。
  可李述从来没有见过他阎王的一面,李述一向以为他只是空长了一张肃冷的脸。此时此刻,他压低了声音,面容带冷,才真真切切让李述觉出毫不留情的压迫感。
  他一双漆黑瞳孔仿佛深夜海面,浓稠之下藏着滔天的风浪。
  “李述,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愤怒,沈孝深呼吸,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不该这么生气的,可谁都可以给他说媒,就是李述不可以。
  “如果你有什么难题,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沈孝终于将自己的言语软下来,以一种几乎是循循善诱的态度对她道,“为什么忽然要给我说亲?是不是陛下的命令?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全都告诉我。有我在,事情不到那么差的地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沈孝的语气几乎都带了一丝恳求。
  不要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你就自己做了决定,你就替我做出了选择,宣判了我的命运。
  这对我不公平。
  李述慢慢抬起头,看着沈孝,她笑了笑,极冷淡的神色露出的笑容,就带了分残酷的意味。
  “没有用的,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你是寒门典范,父皇想让你尚公主,想给天下寒门立榜样。你从被父皇重用那天起,婚事就一定逃不过政治联姻。”
  沈孝盯着李述,“可后宫那么多公主,为什么一定是金城公主?”
  不是还有……你么?
  李述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她又露出了那种冷淡而残酷的笑容,“所以崔进之挑了这时候弹劾你我。”
  “所以父皇才让我来给你和金城做媒。”
  “做媒成功了,你娶了金城,皆大欢喜。做媒不成功,你不想娶金城,就会惹猜忌。”
  “沈孝,你是孤臣,我也是孤臣,老七还没站稳脚跟,目下里除了父皇,我们在朝中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人。惹了父皇猜忌,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这么多年才从冷宫爬了出来,你寒窗多年也才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为了一桩婚事,你想把所有东西都放弃么?”
  看着面前沈孝怔愣的神色,李述伸手,从面前棋盘上捻起了黑白棋子,“既然命不由己,那就不要挣扎。”
  沈孝到底入官场的时间短,不知道生而为人的无奈。李述却已经见了太多,自己也被人利用了太多次。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带任何反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沈孝,我这就进宫去,告诉父皇你愿意。”
  谁会不愿意?
  一个选择是尚公主,平步青云;一个选择是拒婚,跌落泥潭。所有人都会选前者,沈孝不会是那个例外。
  李述将棋子搁在桌上,起身就往门口走。她走得很快,脊背绷的非常紧,慢一步都不行。慢一步,仿佛内心的痛就会蔓延到四肢百骸,逼得她再也动弹不了。
  就这样吧,从仙客来到含元殿,最多半个时辰。一路疾驰,她不给自己留一点回头的机会,告诉父皇,沈孝愿意,她就完成了自己的差事。
  然后她的心里,只会剩下政治算计,金钱谋划,权力热望。她不会再有任何软弱的,但是温暖的情绪。那些沈孝所唤起的情绪,都将随着赐婚而彻底消散。
  以后再见,他是金城的驸马,是她的十五妹夫。
  李述以一种逃离的姿态,闷头朝门口走。
  沈孝猛然反应过来,疾步冲向门口,就在李述伸手要开门时,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拧转身体,以一种禁锢的姿态拉在他怀里。
  “你还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娶金城公主。”
  沈孝俯下身来,一双眼盯着李述。离得好近,仿佛额头都要碰上了,他眼睛里只有李述。
  李述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那双专注的眼睛吸进去了。他声音非常肃冷,带着威严与命令,“问我,愿不愿意娶金城。”
  李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偏过头去,避开沈孝的眼睛。“你愿意。”
  “我不愿意!”沈孝吼道。

  ☆、第 74 章

  #74
  “我不愿意!”沈孝吼道。
  “你没有这个选择; 沈孝!”
  李述猛然转回头; 死死盯着沈孝。
  “你只能愿意。你知不知道你拒婚的代价是什么?崔进之一封折子,我和你被死死绑在了一起; 父皇不信我们俩之间没关系。不被信任的臣下,在官场里走多远?还有老七,刚刚做出一点成就来; 如果左膀右臂就被父皇断了; 他又能走多久?我费尽心思想把东宫拉下来,如果就栽在这件事情上,你让我怎么甘心!”
  李述一双眼是炽热的; “如果只有成亲才能向父皇证明,我和你真的没关系,那你就去成亲,欢天喜地地去成亲。”
  沈孝慢慢松开了手; 放开了李述的胳膊,李述却朝他逼近了一步,“你娶了金城; 好处明显大于坏处。你是驸马,官位可以立刻升迁; 也更得父皇的信任,可以继续帮老七。我也得了清白; 依旧会维持今日的荣宠不变。”
  “沈孝,你没有别的选择。”
  李述盯着沈孝,仿佛要将他钉死在这里。
  “我有别的选择。”
  沈孝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可以被陛下猜忌,可以被陛下贬官,可以放弃寒窗苦读二十年的心血,我可以承受这些后果。”
  “李述,再问我一遍,我愿不愿意娶金城。”
  李述咬牙,“沈孝,你不要感情用事。”
  “我就是在感情用事!”
  沈孝将“感情”二字咬的极重,他死死盯着李述,某种潜藏已久的,但从未被提及的情愫就要宣泄而出。
  正元帝给他们俩下了一场死局,要么选感情,要么选权力,没有折中的选择。她可以毫不犹疑地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全都斩断,可他不行。
  他可以牺牲一切,哪怕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李述,我不愿意娶金城公主。”
  好处有一万个,坏处只有一个。可只是那一个坏处,就能够让他放弃那一万个好处。
  “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娶金城公主。”
  “我不关心!”
  “李述,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娶别人。”
  沈孝骤然暴怒,他浑身上下的肃冷气息凝成了墙,从四面八方向李述挤压过来,几乎要将她压得无法呼吸。
  李述猝然转过身去,竟然不敢面对沈孝。她伸出手就想要开门,可沈孝看出了她的意图,一下子冲过去将她的手按在门上。他整个人就紧紧贴着她的脊背,他的气息将李述浑身上下都包裹起来。
  沈孝的声音就响在头顶,绕过耳畔以一种拥抱的姿势传了过来,“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娶别人。”
  不是针对金城公主,不是针对后宫里任何一位公主。他不是讨厌她们,他只是早都喜欢了别人。
  李述的脊背都僵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层层威逼过来的沈孝。他以这样一种逼迫的方式,把他的真心捧了过来。
  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没有逃避的选择。
  李述忽然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她说,“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娶金城。”
  沈孝的呼吸声就响在她耳畔,他张嘴要回答,可李述却忽然笑了一声。
  “因为你喜欢我。”
  身后的躯体明显僵住了,李述慢慢转过去,扬起头看着他,目光讥诮,脸色冷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说出口了,我就不会逼着你去娶金城了?”
  沈孝看到她慢慢勾起了唇,“沈孝,你在官场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专门挑了你合作?因为这样你才会全力以赴地帮我啊。”
  你喜欢我,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给我带来最大利益。
  “只是,本宫一直想不通罢了。本宫屡次三番折辱你,沈大人最是讲究气节尊严,你该是世上最讨厌本宫的人。可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成了最喜欢本宫的人?”
  李述挑眉,整张脸都是嘲讽,“莫不是……沈大人天生是个贱骨头?”
  仿佛一盆冰水浇头泼下,沈孝整个人都僵愣住了,不敢相信这句话是李述说出来的。
  趁他怔愣的时候,李述猝然就转过身去想要开门,门刚被开了一个缝,却被一股大力“啪”一声就关上。
  “公主,怎么了?”
  红螺被这一声惊到,在门外忙问。
  可屋里没有人回应。
  李述硬生生被沈孝掰正了身体,她被他钳住了肩胛骨,死死钉在门上。他一双眼黑得发亮,猝然朝李述贴近过来。
  唇齿相碰,唇是软的,齿是硬的,碰的李述生疼,她觉得口腔里一股锈味,可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血,还是沈孝的血。
  变故如此急促,仿佛是亲吻,可事实上又像是厮杀。
  李述懵了片刻,没想到沈孝竟然这么大胆!
  她下意识就开始反抗,可手刚要动,就被沈孝握住,脚刚要踢,就被沈孝抵住,她想要喊人想要痛骂想要斥责,可唇齿之间全都是沈孝的气息,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述被他死死按在门上,肩胛骨抵着门上繁复的花纹,后背只觉得痛,这绝对不能算是一个舒服的姿势。
  可沈孝根本不管她,他还兀自如野兽一般撕咬,他的亲吻毫无章法,疾风暴雨,与情·欲无关,他只是借此来发泄愤怒,又或是掩藏仓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垂着眼,长睫如羽一般,将他的面孔勾勒地专注而脆弱。他只是看着李述的唇,潮湿而泛红,被他咬破了几道口子,伤痕累累。
  沈孝终于松了对她手腕的钳制,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唇角。食指上沾上她的血,沈孝慢慢将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张开口将血渍吸去。
  血是锈而腥的。
  “你说的对,”沈孝低眼垂眉,以一种认输的姿态说,“我就是天生贱骨头。”
  抛却一切气节,丢弃一切尊严。他认栽了,这辈子都走不出去。
  脑子“轰”一声一片空白,李述愣愣地看着面前人。
  他面色苍白,眉眼漆黑,唯有唇色赤红。他站在她面前,明明比她高大许多,可是却低着头垂着眼,是一副仓皇无措的模样。
  李述觉得自己浑身是盔甲,没有人能伤到她,可他就那样微微垂下眼,将她所有的嘲讽尽数接下的模样,却仿佛劈头盖脸砸了李述一个闷棍。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无耻过,她把一颗最赤诚的真心践踏到尘埃里。
  “沈孝……”
  李述愣愣地开口,嗓音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沙哑与柔弱。沈孝身体就是一颤,抬起眼来看着她。
  她微微皱起眉,目光都是怜悯。
  她在怜悯谁?怜悯他这样低声下气,还是怜悯她自己命不由人?
  她唇上都是被他咬出来的伤,干裂着往外渗着血。
  沈孝盯着她的唇,朝她走了一步,他俯下身来,轻轻地碰了上去。
  这一次非常温柔,沈孝不知道怎么去亲吻,他只在她唇上舔舐,将那些血都卷进口腔里,咽进唇舌间,仿佛这样就能骨血相依,永不分离。
  李述没有抗拒,但也没有配合。
  她就那样睁着眼,可目光却看向虚空。
  抗拒违逆本心,依从违逆理性,她被两种情绪撕扯,不知道该偏向哪里。
  她没有沈孝那样孤注一掷的胆气,沈孝可以抛弃一切,可她不行。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前半生为了做官付出了一切艰辛努力,可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他却可以将那些执念全都抛弃,只为了虚无缥缈的一个情字。
  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人。
  李述想不通。
  沈孝将她唇上所有的血渍都舔舐干净,然后长睫一掀,直视进李述的眼睛里。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
  亲吻到这一步,亲密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更不想回头。
  他伸出手去摸到李述脊背,将她后背抵着的门闩紧紧扣上。
  咯哒一声,门闩落下,房间封闭。
  除了直面彼此,再没有任何退路。
  门外的红螺却已经急了,方才那一声轰然的关门声后,屋里就半天没有响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慌慌地又来敲门。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有没有事?”
  李述扣紧了门上的雕花纹,“没事。”
  她听见自己说,“让侍卫撤远一点,守在楼梯下面,把三楼封起来。你守在门口。”
  门外侍卫整齐的脚步声走远了,门廊上空寂寂的,室内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默。
  沈孝眼不错珠地盯着李述,一双漆黑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无边无际的黑。
  他扬臂就将李述打横抱了起来。
  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只有当下,只有你我。
  (青青青青青帷)
  *
  沈孝动情最深的时候,李述忽然开口,方才那些沙哑,那些迷乱,全都不见了踪影,她抽离出这场男欢女爱,声音平静而冷漠。
  “你可以要我,可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
  去娶金城,李述的要求一直都没有变过。
  沈孝发热的头脑被李述的话拉回了部分清明,眉峰皱起,眼含不解,望向李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述的意思。
  李述却不欲再多解释,她伸手揽住了沈孝的腰。二人彻底融合在一起。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李述说,“你答应我了……不要反悔。”
  他答应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李述要什么他都答应。他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献上去。
  一切结束后,李述刚回过神来,立刻就避过了沈孝的目光,想要蜷过身以沉默的脊背来面对他。
  沈孝由着她又将自己缩回了铠甲里。
  没关系,沈孝想,他至少已经知道了如何去卸下她的铠甲。
  李述原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场情·事余韵,自暴自弃地转过身装睡。可没想到她着实是累了,只觉得自己才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时却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沈孝的衣服盖在她身上,罗汉榻上睡不下两个人,李述翻过身,才发现沈孝靠在边上,伸手勾着她的手,也沉沉睡着。
  窗外是通明的灯火,可隔着窗上蒙着的布照进来,就只剩了浅浅淡淡的光晕,晦暗地照在他脸上。
  长睫在他眼下透出一圈阴影,李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伸出手去,轻轻地拨了拨他的眼睫。他不是很害羞么,李述想,为什么做·爱的时候都没有脸红。
  这一场欢愉与三年前那一场决然不同。那时候他们还是陌生人,除了身体寻找快感之外,并没有任何情动的交流。
  身体上的欢愉谁都能给,可灵肉融为一体却只有同他在一起的时候。
  可是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条件。要她的前提,是他同意去娶金城。这一场欢爱,是她给他喜欢的回报。
  这就够了。
  李述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想要收回手去起身,谁知却被沈孝一把拉住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长睫掀开,一双眼带着笑看过来。李述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自然而然地倾身而上,附上了连绵的吻。
  可怀里的人没有任何被取悦的到的征兆,甚至身体都是冷而硬的。
  李述将沈孝推开,向后靠在罗汉榻上一角,拉过他的衣服遮住了大半身体。
  李述向后靠着,微微扬起下巴,沈孝半跪在地上,仰视着她。疏远的氛围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沈孝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雀奴……”
  谁知李述却好似被这一声踩了尾巴,冷厉地看了沈孝一眼,“沈大人,本宫的名号不是你叫得起的。你我之间还是保持君臣距离为好,毕竟……”
  李述勾唇笑了笑,“你是我的十五妹夫,是不是?”
  沈孝看向李述的目光里,迅速地褪去了缠绵情意。“李述,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金城公主了?”
  李述这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混蛋,不,她裤子还没提上呢,就不认人了。沈孝恨恨地想。
  李述将沈孝的衣服拢紧在身上,冷着脸同他对视,“沈大人不要言而无信,你明明答应我了。”
  沈孝目光毫不掩饰地,从李述尚未被掩盖的腿上蔓延过去,他总是心疼她,去咬她去抓她的时候都收了劲,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仿佛刚才那一场欢爱根本不存在过。
  沈孝慢慢才想起来,自己最沉迷的时候,李述问的那句话。
  “你可以要我,可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
  要她的前提,是娶金城公主。
  她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都可以拿出去交换!
  沈孝咬着牙,难得刻薄地回了一句,“臣前脚才跟你上了床,后脚就要娶你的妹妹。公主,你们皇室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李述却不在乎地笑了笑,“那是沈大人见得少,本宫今日让你开眼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沈孝被李述毫不在意地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依旧半跪在地上,却伸手紧紧握住了罗汉榻一角,手上青筋暴起,“可你说你喜欢我,雀奴……”
  李述骤然就打断了了沈孝的话,“不要叫我雀奴!还有,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她冷笑了一声,“沈大人是不是魔障了!”
  看着这样的李述,沈孝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你让我娶金城公主,我可以接受,可我毕竟是付出自己下半辈子的代价……”
  沈孝忽然残酷地笑了一声,目光中满是侵略,盯着李述,“所以,公主的条件是不是要开高一点。只给我一次好处怎么够?”
  李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沈孝忽然就站了起来,单膝跪在了罗汉榻上,俯身就将李述压在了身下。
  *
  密码:沈大人的第二次
  二人第二次结束的时候已不知是什么时辰,窗外的灯火都慢慢熄了,夜深人静,沈孝不愿意分开,就这样委屈地跟李述挤在罗汉榻上。她把头死死埋在枕头上,不让他有任何亲吻的可乘之机。
  沈孝俯下身,轻吻她额上的汗。
  “我也会言而无信的啊。”他在心里说。
  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她去娶别人。
  如果陛下猜疑他,那就猜疑吧。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去看围脖@青青青青青帷
密码在最后几段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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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5 章

  #75
  天越来越冷; 夜就越来越长。夏日卯时; 天色就开始眀了,可如今入了秋; 天就仍然是沉沉的暗。
  沈孝捡起地上的衣服,背对着李述,一件一件地穿上了身。李述坐在罗汉榻上; 衣服囫囵地堆在身前; 遮住了重要的地方。
  她很累,也很困,却还是强撑着盯着沈孝。
  “你是要我去给父皇说; 还是自己去上折子请婚?”
  沈孝闻言转过来。
  一切迷乱退去后,他又是那个肃冷端方的朝臣。将所有的感情都藏下去,不在李述面前表露。
  既然答应她了要娶金城,那就把戏做全。不然她知道了他的打算; 肯定要横加阻挠。
  沈孝微皱起眉,是一副认真算计的模样,片刻后道; “陛下没有直接下旨,说明还是想探究意思; 又或是怕我因各种原因拒婚,丢了天家面子; 闹出乌龙来。”
  “公主昨日第一时间来问我的意思,想必还没有去找过金城公主。您要不先去问问金城公主的意思,毕竟她才是正主; 我就算想请婚,起码要知道正主的意思。”
  沈孝的声音不疾不徐。
  他的语气很冷静,像很多次他说起朝事谋划一样,沉稳中带有算计,不含任何个人情感。
  冷静到极致,理性到极致。
  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往李述裸露的肌肤上落,只是直视她的眼,旁的地方都不看。
  方才还是最欢愉,附耳声声,如今就已经是最陌生,她叫他沈大人,他叫她公主。
  以君臣之礼相待。
  眀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强迫与要求,可李述却不知为何,看到这样坦然想去娶金城的沈孝,心中却还是有些……不悦。
  她暗着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腿上的疼痛让她将心思拧回正事来,说,“好,我今日就进宫,去问问金城的意思。”
  李述迟疑了片刻,“金城应当……不会抗拒。”
  少女春心初动,李述将金城看得清清楚楚。她非但不会拒婚,反而会非常乐意。
  沈孝闻言微皱了皱眉。他独身惯了,其实对感情比较迟钝,所有与情相关心思都放在了李述身上,根本就没看出金城公主对他有什么心思。
  才见了两面的人,就算有,也不过是最粗浅的喜悦,那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忘却的情感,能有什么深入骨髓的爱慕?
  沈孝思绪没往金城公主身上落,他反而道,“今日……你还是不要进宫了吧。”
  沈孝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强作冷淡,目光却飘到一边去。
  第二次他没留劲,怕她腿软站不住。
  再说了,折腾了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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