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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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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君,好好接招吧:)木头鞠躬先退了:)
第15章 揣度
竹楼悬挂牌匾,上书“士游”二字。冷双成偕着银光、萧玲珑进了第一座楼,便仔细打量四周。壁上挂满汉儒教义字幅,飞龙走凤,笔法不一。正中设置一道石屏,镌刻着孔圣人闻韶乐的画像,画像前有桌案,案上摆放四书五经典籍,案后跽坐一名白衣书生,装束打扮风雅翩然。
银光料想书生就是主考,扬声道:“请出题。”
书生起身以左掌抚托右掌背,行了揖礼,尔后正襟危坐,垂目敛容,依然不答话。
银光温声再唤:“阁下若不出题,可表明与我同来的初一已胜出,请放行。”
萧玲珑打探的消息多,在两人身后轻声细语地说:“公子有所不知,竹楼把关第一技,据说是从来不出考题的,让来人自行应答,这种考法,也不知让多少饱读诗书者败兴离去。”
冷双成走出两步,回了书生一个揖礼,微微笑道:“兄台束儒衣,执儒礼,尽显圣人遗风,多谢兄台的提点。”
银光心喜而问:“初一知道了什么?”
冷双成答道:“考题其实已出,就在竹楼牌匾上。”
“士游?”
“正是。”冷双成和声道,“古人曾作《士游篇》,询问‘士可游乎?’千百年来受学子争议,未得定论。但观竹楼画像,摆出了孔圣人闻听韶乐的雅态,那便表明孔圣人也曾游宦于外,算是游士一人,因而让我推断出馆主的心意:可游。”
主考的书生刹那抬头,直视冷双成面容,眼瞳明亮如水。
冷双成走到案前的竹席前,整衣跽坐,对书生说道:“入馆需随俗,我便按照馆主要求,答复‘可游’之理。”
书生虽未说话,但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只见书生执笔顿腕于宣纸上,准备记录她的言论。
冷双成沉吟一番后开口:“古礼有云,男子生而射六矢,以示志在四方,既从学,为何不游?圣贤去周问礼,在齐闻韶音,退而修经义,《雅》《颂》适得其所,游学之故矣。广游而搏学,知山川风土、民情世故、名物度数、前言往行,集仁爱一身,方能慈眄一乡,进而推及一国。”
书生挥墨如疾,冷双成看他字体,就知牌匾上的“士游”二字出自他手,心里不由得赞赏他的雅技,最后结语:“士必外游,可内修身心外平天下国家。”
答复落地,书生就离席行礼,温声说道:“初一慧才,已通过文赋考查,请。”他拉动绳索,晃动金铃叮当作响,即刻有文童小趋进门,延请他们越过石像,进入第二楼。
第二楼里熏香四溢,左右各设檀木桌案,摆放着画具及木盒,主考丹青才艺。
画师站在屏风前,对进门的冷双成三人说道:“本楼专司丹青妙手之事,可分为作画与评画两种,任公子选取其一。若是公子兼修两门,且悉数通过考查,便可赢取一次休沐机会,不知公子赞同否?”
休沐是指请辞中断考核,便于休憩整装一番,也可留待日后准备妥当再来。
冷双成点头:“无异议,请出题。”
画师问:“选择一种还是两门?”
“两门。”
萧玲珑悄悄踩冷双成脚跟,低声道:“初一能画么?”明明离开客栈入馆之前,她问过冷双成的四大技,冷双成只笑着答:文才书法尚可,棋画音律欠缺,其余偶有涉猎,难以成就一家之能。
萧玲珑当时还翻了个白眼,哼道:就这点斤两,还能入馆拜会到鱼小姐?不如向本公……姑娘请教,本姑娘能保你过舞乐一关。冷双成却笑而不答,惹得她恼怒跑出了房门,先摸进四夷馆中。
银光极是相信冷双成的才能,伸手将萧玲珑隔远一些,微微笑道:“你不知初一的厉害,连公子都说了,初一是深藏不露之人。”
萧玲珑瘪了瘪嘴,心里想,那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深藏不露的。
冷双成是否深藏不露,决计不会在脸上显现出来,从头到尾,她的言行举止一派从容,唯独只提了一个要求:“先研习画卷。”
她说得客气,画师也就排开了数个盒子,询问道:“每盒各具不同画卷,有山水、田院、竹石、禽鸟、庭寮、闾巷,公子择哪一种?”
冷双成指向最为富贵的紫檀木盒,画师打开后展示了画卷,是一幅庭寮夹院图。
画卷悬挂起来,冷双成细细打量,因所知有限,考究一刻也没看出是沿用了哪派画技,不过她心细如发,从前朝官宦流落至今世民间,积累了较多的阅历,她再仔细比较一番画作内容,果真找出了异常之处。
“阁下想问什么?”
画师问:“此画属于南北中何种派系?”
冷双成摇头:“无南无北,应是馆主独创之作。”
“何以见得?”
“中和二字。”
“请释疑。”
冷双成在叶府里两次参详过南北画卷,又得到过秋叶的亲自指点,对南北画技有所了解,现今考题里的画作,形、神、色兼顾了两派特点,却在布置庭院构造时,落下了诟病。
冷双成推敲,应是馆主故意为之。
她突然又醒悟到,或许鱼小姐在极早之前,就进行过“中和”技法的尝试。
秋叶曾给她看过一幅画,勒令她悬挂在榻前日夜参研,她被迫无奈地看了多遍,可谓对画法、画风了如指掌。
画上,即是把秋叶的身姿与冷琦的颜容配合在一起,竟也不显落差。
推敲到这里,冷双成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说道:“画作中分南北两个方位,北上处的院宇俨然,一栋一檐的砌造,从未逾越旧制,尽是朝着一个方向。南下的的屋舍却是一派闲适,无重叠檐瓦,无规矩布局,线条层层朝上起伏,将要与北方院落的轮廓融合。”
画师默然半晌,过后点了点头,说道:“释疑无误,公子眼慧。”
冷双成躬身:“承谢。”银光认同地笑笑,萧玲珑则是轻舒一口气。
评画过后即是作画。
画师指向备好画具的桌案说:“请公子自行酌意,作一幅画,需让馆主满意。”
银光的笑容不禁透冷:“若自行酌意,题考太过宽泛,他人又难以揣度馆主心意,难以显示本场较技的公平。”
萧玲珑暗自赞同。
冷双成想了想,应道:“无妨,让我试试。”她朝萧玲珑示意:“烦劳姑娘过来研墨。”
萧玲珑踌躇一下,走到桌前开始研墨、镇纸,伺候冷双成作画,在嘴里极为小声地说:“以后别随意使唤我,我不乐意。”她低垂着眼,薄唇紧抿,唇角微微翘起,让冷双成可清楚地看见她的不悦。
冷双成暗哂,玲珑到处讨营生,偏生爱在她面前端架子,不是抱怨床硬被子冷,就是嫌弃她提回的糕点不合胃口……她像往常一样不多做计较,敛住心思,开始挽袖作画。
萧玲珑站在一旁,伸出纤侬合度的手腕,捏住衫角,不急不缓地磨着墨锭,姿态异常沉雅。她低眼去看冷双成的画作,每逢见着锋笔勾勒走向细微时,就束音提醒冷双成转换力道:“加一成力,需重一些。”
只是她的内功有些不济,不敢多出声提点,怕束音传话时,会被旁人听见。
冷双成明了,玲珑原来不仅会舞乐,还会丹青绘画。她自己的能力也足以完成这项考核,但又转念一想,玲珑来自北边,说不定更是了解北画内涵,在眼前不改变鱼小姐所习惯的“没骨托染”画法下,她稍稍加重力道,信玲珑一次又何妨呢?
冷双成提笔加了一成力,萧玲珑在旁微微一笑,束音道:“信我准没错,我知道鱼小姐的品味。”
小半时辰过去,画作终于完成。
冷双成脸色沉静,无丝毫异状。可她画的,却切切实实是鱼小姐的拓作,只是修改了原画的部分内容。
秋叶身着世子冠服,站在城墙上远眺北方,燕北天空响晴,一只鸿雁越过崇岭,脚缚青囊,将要与他送来书信。
最紧要的是,她的传神之笔。
三五笔勾勒处,秋叶的眉眼跃然纸上,极尽静美气韵,望向束信鸿雁的目光里,也少了许多冷峻之意。
若说鱼小姐没有亲自瞧见秋叶的容貌、神韵,那她冷双成可是原原本本描摹出来了,而且画作中还使用了木派的“没骨托染”技法,想必能让鱼小姐满意。
画师睇视画作一刻,讶然说:“此画可有名目?公子又如何能揣摩馆主心意?”
冷双成微微一笑:“仍是‘中和’二字。”
“请释疑。”
“秋叶公子被封为南府世子,采邑扬州,文才武略冠盖天下,可勉强将公子视为南派代表。前年起,公子为国征战,在燕云大动干戈,想必北方游牧之国领略过公子的厉害。若是公子释手兵器,心待书信,与北方多存亲近之意,岂不是极大体现了馆主的意图——促进南北和平往来,免除战火兵燹?”
冷双成之所以敢如此下论断,是因为银光向她透露过,辽使进京的目的——议和。秋叶迫她找出鱼家与辽国相通的证据,她在释疑画作时直接说出来,也可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鱼小姐若是应了,可见冷双成的推断是正确的,她确实心系辽国之事,主张竟是和辽使不谋而同。
鱼小姐若是不应,那便证明她无心国事,南北文华融合、征战攻掠于她而言,都是漠不相干的外物,体现“四夷如一”天下道义的四夷馆,也没有挽留她的必要。
更何况,冷双成敢断定,鱼小姐必定对秋叶有着不同寻常的私念,是儿女之情,还是因为冷琦之故进而生出的青睐,她无从得知,但画出一纸佳公子,赠与誉满京城的美人,也是相得益彰的。
二楼金铃彻响,冷双成顺利通过第二关考核,来到夹院里休憩。银光温声告辞,去了最后的会宾楼。
冷双成坐在池水旁,出神看着浮萍下探头的锦鲤。萧玲珑见四周无人,一下子坐下来,将双袖铺在石桌上,搁着脸碾来碾去,嘟哝道:“还要多久才好啊?我肚子饿了。”
冷双成回道:“不怕脸泥掉么?”
萧玲珑立刻坐正身姿,淡淡说道:“初一饿么?”
日色迟暮,风送冷香,冷双成推算时间,也确实到了大肚萧玲珑进食的时候了,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面糕。”
萧玲珑拦住她:“不如尝尝四夷馆的手艺?”
冷双成想了想,决定迁就萧玲珑的意思,转身朝偏院走去。
萧玲珑又拦住她:“你坐着,我去取来。”
冷双成失笑:“刚才你不是说过,不乐意我使唤你么,那只能劳我走一趟了。”
萧玲珑将帕子朝冷双成脸上一拂,假笑道:“唉哟瞧你说的,这么见外。这次我十分乐意,你乖乖坐这儿等着。”一阵风地走了。
萧玲珑前脚刚出院门,银光就紧跟着走到冷双成面前行礼,笑道:“燃灯后考查音律,我已打听好,据说是闻音辨乐的考法。我怕初一前两场虚耗了精力,对于后面的音韵有所不备,特地请来公子助你。”
冷双成惊然回头,果然看见紫袍秋叶负手站在树下,容颜凝雪,风仪清美,仿似从未离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想起了高考四科,想着语文是第一科一定要考好,要不影响心情,于是很认真很专注地完成了……
妹纸们若是要问,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 o ⊙ ) ,其实就是秋叶老早看到了小萧和双成的互动,本来特淡定的他,突然就下楼来了,为什么捏,聪明的你们应该知道了吧(*^__^*)
下章组团刷副本哈,前提是尽量不作弊(*^__^*) 双成妹纸觉得没必要惊动秋叶君啊,他来又是不好相与什么的,可是秋叶君怕她到不了最后一关,最后不能顺利大会师肿么办,所以一定要来瞧瞧的(*^__^*)
感谢H的2个火箭炮(*^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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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规矩
银光施礼后离开夹院,去了最后的会宾楼布置膳食。楼高十八丈,内设有暗层,用以保护贵客安全。灵慧看见银光匆匆上楼,想了想,特地从暗层暖阁里走出来,借口登高赏光,来到了秋叶所休憩的三楼。
银光连忙请灵慧入厅,宫女将暖炉帕子等物呈现给灵慧,依照惯例先退了出去。
灵慧见左右无人,笑着问道:“公子为何格外看重初一?”
竟然能屈尊纡贵,亲自去为一名属从助力。
银光温声回道:“公子向来护短,馆主逼得紧了,自然会引得公子去看一看。”
真实情况如何,两人心中都有不同论断,只是不便说出来。
半个时辰前,院落里传来叮咚脆响的铜铃声,以示应试者又顺利通过第二关考核,整座四夷馆都听得见。
秋叶安排通译陪着辽使,自己走上高楼,留在大厅内听取暗夜的奏报。
暗夜说,馆内一切如常,鱼鸣北照旧留在最后一座红楼里,准备舞乐之事,并没有其他动作。唯独见到公子步入会宾楼时,她曾掀开纱帘瞧向了这边,似乎是在打量公子。
秋叶听后不应,如同不回应两年来鱼鸣北的请求一样,从来不会见她一面。
此时,银光走进厅里,向秋叶转述冷双成历经两场考核之事,他本想拣出重点来说,谁知秋叶吩咐道:“仔细说来,一点一滴不准遗漏。”
银光依令说了个干净,在描述冷双成作画内容时,秋叶突然起身,走向了楼外。
高楼巍巍,将一切院景尽收眼底。
银光猜测公子心生不喜,将话说得更小心了。“初一并非是有意画了公子赠送出去,实在是馆主的考题太过刁钻,也多亏初一机灵,投馆主所好,才通过了考查。”他抬眼偷瞄了下秋叶,可又发现,自家公子的脸色更冷了,所以马上闭口不言。
许久,秋叶才说了一句:“她揣度他人心意倒是透彻。”
没了下文。
银光暗想,公子似乎意有所指,似乎有怪责初一之意。怪责什么,他又说不上来。他担忧起冷双成随后的考查来,便向秋叶请求道:“公子能否下楼助初一一臂之力?”
秋叶看着楼下并不动,只说道:“风大,公主宜回避。”
缓缓走上楼来的灵慧提着裙裾嫣然一笑:“谢公子关心。”
银光向灵慧施礼,退向一旁侍立,不可避免会瞧见下面的动静。从高楼看下去,夹院风光寥寥,只有两人坐在水塘边说话,婢女似乎还拿着帕子甩了初一一下,应是在嗔怪什么。
许久未动的秋叶突然拾级而下,径直走向了杂院。
灵慧低声提醒银光:“快跟过去瞧瞧,公子先前说那话,似乎在怪罪初一没有好好揣度他心意——别让初一再气着公子了。”
银光连忙跟上,走不了几步,却听到秋叶吩咐:“备好晚膳,屏退所有人。”
银光带着秋叶的命令做好所有事情,还依样给灵慧准备了晚膳,巧妙地将灵慧请回了暖阁。
夹院里的冷双成并不知楼上动静,她见秋叶站在身后,立刻躬身行礼。“不敢烦劳公子亲自来一趟,我必定全力以赴完成后面两场考核。”
秋叶走向她:“你有必胜把握?”
冷双成不敢托大,因而不语。
秋叶又说:“我来,自然能保你过关。”
冷双成深知跟自家公子讲理决计是个费力的事情,行过礼后退向一旁,展示出顺从之意。
秋叶说道:“你画了我才能过第二关,如此说来,是我助你成事。”
冷双成不应话,料想他本来是恼怒的,没想到他竟然不在意,还屈尊过来与她闲聊几句,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
果然秋叶在问她:“受了我的恩情,该怎样回报?”
冷双成淡淡道:“公子在如此小事上拿我问话,未免有些托大言辞。若要回报,待我真正承受公子恩情时再说也不迟。”
秋叶的目光刷了一遍她的周身,也是淡然道:“你上至头发下至靴底,每一寸依傍之物都是我给你的,还敢撇开我说,你未曾承受我的恩情?”
冷双成打算结束这场摸不着边儿的话谈,直接躬身应道:“公子言之有理。”此后必然按照惯例,再不开口说话。
秋叶宣示道:“记住,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不准跟旁人嬉笑喧闹,坏了规矩。”
冷双成细细思量,不得秋叶话意,适宜地不开口反驳,依然沉默着。
院子里极静,可闻风拂草木之声,两道身影清淡如云,动都不动。
萧玲珑远远地躲在院门后,瞧了一眼里面的动静,暗自埋怨道:“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她端着糕点盘子,擦着墙根一步步退回了偏院,脚底依然觉得凉沁。
哪怕易装变了脸,她还是害怕直接对上秋叶。
萧玲珑的心思,冷双成也懂。一当秋叶说道:“风大,上楼去休息。”她就立刻顺从了他的意思,登上了高楼。厅里燃灯,亮如白昼,桌上整齐摆放着汤食佳肴,四周熏了暖炉,和意融融。寻常人一走进温暖如春的地方,必定会放松心神,可冷双成始终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言语举止一如既往的恭谦。
秋叶坐在首座,吩咐冷双成道:“坐下吃饭。”
冷双成看了看,只有一张红木椅在秋叶左手旁,距他两尺远近。她行了礼,伸手去扶椅子,想将它搬离得远一些,不至于是唐突到主人的距离。秋叶伸手搁在椅背上,压得椅子仿似生了根一样的不动,还看着她说:“坐。”
冷双成只能绕过空闲的一边,坐在了椅子上,身后的手臂并未收回去,迫得她将后背立得笔直。
秋叶细细看着她乌冠下的发丝渗出了湿意,闲适说道:“胆子比以前大了一些。”
冷双成从未觉得自己在秋叶面前逾矩半分,不管听不听得懂他的话,都只把手脚敛得紧紧的,以不变应万变。
“喝汤。”
耳旁传来吩咐,冷双成就执起汤匙喝了一口暖汤,秋叶似乎是在看她,她察觉到先于主人进食是为失礼,又将汤匙放下。
秋叶说道:“要我喂你么?”
冷双成只得再持汤匙喝下了半碗汤。他收走手臂,她缓了一口气,听他说道:“吃些风笋鸡。”她回道:“公子先请。”
秋叶没动,面前的银盅玉盘都是空的。
冷双成醒悟过来,取过桌上的小银刀,划开鸡身,将三足鼎稍稍移动,送到了秋叶的跟前。
秋叶依然没有动,她微微诧异,猜不到缘故,只得持起汤匙吃自己碗里的丸子。他突然伸手过来,揽住椅背,使力一带,连人带椅送进了左胸里,问道:“规矩是怎样的?”
冷双成没有提防秋叶突然发难,再反抗时已经来不及,她本想顺应他心意,好好吃上一顿晚膳,随后趁他闲适时问些问题,以便应对鱼小姐。可现今这种尴尬境地,实在是让她羞赧得问不出话来,她抬袖擦去额上汗,愠怒道:“公子放手。”
秋叶不仅不放手,还捏碎了椅背,木块散落下去,只留冷双成空空后背在他手臂里杵着。她若是强行朝后退,势必会遭到他的紧箍之力,依照她对他的有限认知,不与他当面冲突才是正策。
否则难以善全。
冷双成敛住手脚冷冷说道:“公子需担当起‘知礼’二字,怎能时时戏弄下人。”
“是么。”秋叶慢悠悠说道,“我已十分知礼,是你坏了规矩在先。”
听他两次提及规矩,偏偏自查时又无过错,让冷双成好生羞恼。她冷脸说道:“不如公子放开我,让我聆听教义,便于日后好好省悟。”
她将唇抿得紧,白皙肤色上染得一层红,还在克制着动作,也不看过来一眼。秋叶看着她的反应,不知不觉露出笑容,说道:“想必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记得深刻些。”
她将手臂收成一团,再无躲藏之处,无奈应道:“公子放手,我自然也能听进去。”
秋叶已抻到她所能忍受的极限,尔后才慢慢扬起手,她立刻在桌边一按,滑动脚步飘向极远,回头再防备地看着他。
秋叶淡淡道:“我待你如上宾,又不曾失礼于你,你却避得远,只能显露你的不周。”
冷双成默然一下,还是决定不与他讲理,直接问道:“公子可告知,进食的规矩有哪些?”
她在叶府时,并未侍奉过他三餐,也确实不知他的规矩。厘清一些问题,可避免他的临场发作。
秋叶指了指地砖,说道:“你过来些。”
冷双成记挂越来越晚的天色,踌躇一下,终究朝前走了两步,复又拿出躬身请教的模样。他就极适意地说:“伺候主人事必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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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婉拒
厅暖如春,华灯高燃。
侍从洒扫地面,置换上一桌热腾腾的膳食,又搬来一张红木椅子,依然放在秋叶身边两尺见远的距离。期间无人说话,冷双成退到一旁暗自思量,终于揣摩到了秋叶的意思,何谓是事必躬亲。
她替秋叶布置好一碗汤,一盅炖品,一碟鱼脍还有一些松软的鸡脯肉,看他动箸进食哪一种,由此来推断他的口味。她那关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使得他很受用。
秋叶迟迟没有动作,冷双成就必须陪侍一旁,仔细看着他。站了小片刻,见他依然静坐如故,她就温声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要求?”
秋叶回道:“看仔细了么?”
冷双成不得要领。他又说道:“想必将我看仔细了,才能画得逼真,还能转赠与外人。”他脸色雪清,说出的语声也是不缓不急,让她突然领悟到了真谛。
原来他是在怪责她随意描出他的绣像,再送给鱼小姐之事。他将鱼小姐称之为外人,可是与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相对的。
冷双成立刻躬身说:“冒犯公子天颜,还请恕罪。”
秋叶看向她:“这便是第二条规矩,只能做我吩咐下来的事。”
冷双成内心有所考究,嘴上依然恭顺应了,还悄悄抬眼看了下窗外夜色,盘算着后面两场考查是否来得及。
“不急。”秋叶将她的反应收于眼底,说道,“先用完晚膳。”
冷双成候着他吃完炖菇和鸡肉,正待伸箸再替他布案,他却唤住了她:“不用了。”
她扫视一眼,知他偏好柔滑之物,但份量不足以饱腹。
他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缓声说道:“这桌膳食本是为你准备,再动箸,就显不洁。”
他竟然能为她考虑,将干净的食物留给她,多少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想着总不能为了一顿膳食,一直拖延下去,行礼之后,就大大方方坐在他身旁,持起玉箸进食。
实则她也退不开去,因她稍稍流露出滑动椅脚的意思,他就托了托袖口,写意挥出半式,将座椅拉得与他近了一分。
第二次的食饮较为顺利。
冷双成恪守父亲的教导,心里虽然急切时间的流逝,手上的动作却依然轻缓。秋叶起身站在她椅旁,见她要避让,伸袖压住了她的肩头。
暗香浮动于衣袖,绕过她的发,送到她的鼻下。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她切实感受到了他清浅的气息,还有无需回头,就能体会到的无所顾忌的目光。
她持匙的左手微微颤抖。
秋叶问:“右手还痛么?”
她立刻答:“不痛。”痛了她也不能承认,极不容易出了府,若是被他委以治疗的借口请了回去,该是多么得不偿失。
她答得利索,让他看出了端倪。他索性在她右肩上加了两成力,她的左手顷刻之间抖得更厉害了。
冷双成抿紧唇,放下汤匙,艰难说道:“公子何必折磨我,留我一条手臂,不是能便宜执行公子的命令么?”
秋叶站在她身后,抬袖拂过她的脸庞,手腕微动,用两指拈出一块雪帕,替她擦去了额上的汗。她坐着不敢动,他的衣袖还停驻在她脸侧,像是随时想采掬一抹雪颜,那么惊心动魄。
秋叶低眼看冷双成:“怎么不回头?”
“不敢。”
“为何不敢?”
“因公子性情多变。”
被称之为性情多变的秋叶,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怿色。他仅是隔袖捏住冷双成的下巴,冷淡说道:“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冷双成不挣扎,回应道:“极早之前,公子就令我查探鱼小姐,断定我与她只能活一人,也就是说,彼时的公子已有除我之心,可做到轻则舍弃重则夺命的地步。”
“极早——是什么时候?”
“太傅拜访那日,公子曾问我‘九曲连环从中断’的下一句。”
“嗯。”
“现在想来,公子那样问,无非是引我好奇,去注意鱼小姐是何许人等。”
秋叶不否认。冷双成说道:“公子既然问了,想必就做过打算,要将我派出府去,执行鱼小姐的任务,哪怕那是个生死令。”
秋叶听到最先的心思被冷双成一点点剖出,直白地丢在他面前,手上的力道终于失去了偏差,改为抚上了她的脸。他的手掌清冷如雪,隔着两层衣袖都能透出微微的颤栗,他不想隐瞒,就这样贴近了她的肌肤,让她感受到了他的心疚。
冷双成纹丝不动把话说完:“公子既然下了决定,让我和鱼小姐只留一人,就无需再瞻顾旧情,继续待我严苛才是,凡此种种温情之举实无必要。”
她将秋叶的赠衣赐食、躬亲教导等视为温情之举,虽未探明他后来待她亲近的原因,但她为了免除后患,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可谓是言辞不客气。
秋叶垂袖站在身后,让冷双成看不见他的脸色。
秋叶涩声道:“你从不问我待你亲厚的原因,只当我随性所致。”
冷双成回道:“无需问,一概不能应承的事情。”
她的言辞迂回含蓄,但他听懂了。他无声站了半晌,她亦然坐着不动,最后他不说一句话就走了出去,步伐有些沉顿。
冷双成经过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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