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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当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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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可回京里来了,您这些孙女儿可盼着您给她们做主呢,”谭氏这话一出来,可把蒋舒玢臊得慌,可见谭氏没少私下里在她面前抱怨,
“母亲,您说什么呢,”蒋舒玢性子温和,只红着脸,却拿自家母亲没办法。
“有什么不能说的,婚姻大事自是该母亲给你们做主,”谭氏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半点不敢看陈氏,只怕看她一眼,她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我知道了,”陈氏应了一句,声音平淡,看不出喜怒,谭氏却被冻了好一阵,接着唯唯诺诺,也知道在说什么了。
早间的请安没多久,陈氏就让众人散去,舒瑶自是留下来了。
“姑娘,药膳来了,”林嬷嬷端着一蛊子味道不算难吃,但也算不得好吃的药膳上来,蒋舒瑶从七岁那年就没断过这药膳,便是再好吃的东西都能吃没味儿了,更不用说这药膳了。
第004章 :婚事
“怕是我这辈子都离不得这药膳了,”蒋舒瑶软糯的声音里透着生无可恋的绝望,不仅如此还可怜兮兮地看着林嬷嬷,虽知她大半都是装出来,可也把林嬷嬷看得那个心疼啊!
“我的姑娘诶,”林嬷嬷不忍心揉乱了舒瑶的头发,改拍着她的后背,极是疼惜。
蒋舒瑶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享受够了林嬷嬷的抚摸,这才乖乖端起药膳,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今日的药膳特别好喝,是嬷嬷亲手给我做的吧。”
“是我做的,”林嬷嬷笑应了一句,不过也是奇了,能做这药膳的,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嬷嬷,再有时候,老夫人也会亲自动手,但每回换人做了,舒瑶总能吃出来。
“就你吃得出来,”陈氏到里间换了一身家居衣服出来,笑骂了舒瑶一句,可眼里却满满都是宠溺,锄完地的老太爷从外走进来,正好看到陈氏这般的神色,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来。
“我可是立志吃遍天下美食,怎能没这般灵觉呢,”蒋舒瑶艰难地喝下最后一口药膳,吐了吐舌头,脸上的表情皱成一团,又怪异又俏皮,把林嬷嬷和陈氏都逗乐了。
“这志向不错,你我也算志同道合了,”老太爷锄地之后就自觉换洗了再过来,披着一头灰青的长发,露出明朗的五官,整个人还真不算难看。
长年练武,清瘦却还算健康,皮肤黝黑,五官周正,只是半生从战场上拼杀历练出的眸子,有一种常人无法与之对视的凌厉和气势。虽刻意收敛,却还是有吓哭小孩子的效果。
他随意坐到舒瑶对面,随手抓过几个点心,塞了满嘴,又牛饮了半壶茶,才满足得叹了口气,如此算是他之前那番话的佐证了。
“牛嚼……”
“牡丹……”
老夫人说了前两个字就不想说了,蒋舒瑶接了后两个字,随即一同丢给老太爷两个明显之极的嫌弃眼神。
“不理他,瑶儿来,跟林嬷嬷到暖阁再睡一会儿,等午膳了,祖母再叫你,”在沅安堂里放松下来之后,舒瑶脸上的困色越来越明显,舒瑶身上这缺觉的毛病,陈氏最是知道,心中也最是怜惜。
“嗯,好,那午膳可一定要叫瑶儿,”说着蒋舒瑶瞥了老太爷一眼,可不能让他牛嚼牡丹给糟蹋了美食啊,那意思可不要太明显!
老太爷互瞪回去,可眼睛没舒瑶大,气势很足,可舒瑶只让那双水润的眸子,晃了晃,陈氏冷哼一声,他就不由败下阵来了,这丫头可真是让陈氏疼到骨子里去了。
舒瑶走远之后,陈氏脸上的柔软也随之消失不见,老太爷心下微微叹息,看着陈氏的眸光也变得可怜兮兮起来,像是被抛弃了一般,怪异得很,
“阿沅……”老太爷唤了一声陈氏的闺名,嘴皮子动了又动,最终还是只说出陈氏想要听的话来了,“我……昨夜连夜进宫面见了圣上,将我们的意思给他说清楚了。”
老太爷名唤蒋钦易,祖上是江南望族,老宅在江南青州,可他十三岁便离了青州北上,京城这一脉可以说是他一把枪在战场上拼命拼回来的。
老太爷跟过三个皇帝,十三岁时作为大虞□□皇帝的亲卫跟着打天下,是开国功臣,后又守卫边土立下赫赫战功,三十岁时位封一品将军,还有国公封号。
□□皇帝死后,高祖皇帝继位,高祖皇帝不比□□皇帝宏图伟略,庸碌之余还善猜忌,老太爷急流勇退,中间出仕打过几场战,其余时基本处于半致仕状态。
而后是十年前那场政变,他及时站对了位,算是保存了蒋氏,而等政变风波平息后,他就真的致仕归隐,连国公爷的封号都没留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得圣心,相反,武夫出身的蒋老太爷有着很多大臣都没有政治敏感度,他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做出最恰当的选择,同为开国功臣的几大家族,除了蒋家容家陈家之外,基本都已凋零。
太宗皇帝继位不过七年就因病去世,而现如今的皇帝继位也不过两年多时间,十年前那场政变的影响一直延续至今,百废待兴,但从现皇帝的作为来看,估计会是个好皇帝。
但这也不能容忍他继续耽搁他孙女儿的婚事!
说来,蒋舒瑶和现皇帝周允钰之间的婚事也算弄巧成拙。
蒋舒瑶的生母云氏和萧太后是闺阁的手帕交,从小一处长大,情分比亲姐妹还要亲厚,长大后萧太后嫁给了当时的九王爷,后来的太宗皇帝,而云氏则嫁给了一品蒋国公府的世子做主母。
同在京城两人的交情更好,只那时云氏怀着舒瑶的时候,因为一桩难以启齿的龌龊事,差点流产,勉强保住孩子后,身体亦极是不好,而蒋言旭的表现更让她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坚持还能多久,只担心腹中若是一女儿,没了母亲,在后宅还不知被怎样磋磨,知道个中内情的萧太后为了让云氏安心,指着自己五岁的嫡长子,为两人定下婚约。
当时高宗在位,名分早定,国公府嫡女做王府世子妃,身份是够的,云氏早产果真生下女儿,随后挨了三个月,又让这婚约更是过了明路,算是为母给女儿留下一份期盼。
只当时的云氏绝对没有想到七年后,九王爷发动政变,还成功了,而原本的世子也变成了名分上最有利的皇位继承人。
这婚约的对象,身份一变再变,成为了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要知道太宗皇帝去世前,最满意最喜欢的儿子,可不是嫡长子的周允钰,而是嫡次子七皇子。
别人家只当这是泼天的荣华富贵,却不知这其中暗藏了多少凶险,这七年若不是他还在京城里压着,蒋言旭只怕早就让众人的追捧眯了眼睛,蒋家也早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而当年老太爷蒋钦易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九王,多少也有考虑到这婚约的原因,只无论当年作何想法,如今所面临的境况都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和陈氏完全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当年的云氏更不曾有,一国皇后的身份背后,是多少责任,多少委屈,绝不是那么好当的。
周允钰继位两年,后位空悬,每有提起却又都不了了之,圣意难测,京城里更是流言四起,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有说皇帝周允钰不喜蒋舒瑶,却因蒋国公府的权势,有所顾忌,这才每每提起,又都不了了之;近来又有说法,是周允钰心中早有后位人选,只是那人还未到年纪,这一等再等,是为等她笄礼之后……
众说纷纭,可每种说法流言,无一不是一个前提,那就是周允钰不喜蒋舒瑶,不喜萧太后早年为他定下的婚约。
而作为在娘胎里就挂上他标签的蒋舒瑶,他不给个准话,自是没人敢娶,这再耽搁下去,只怕公府贵女会沦落个长伴青灯古佛的下场。
“你别担心,我看瑶丫头不错,那小子没眼光,让他日后后悔去吧,”老太爷哼笑一声,谁家闺女被这么耽搁,这么非议都会生气,尤其这还惹到了他家夫人。
“莫要妄言,”陈氏瞪了老太爷一眼,右手却不自觉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佛珠,这是她琢磨事情时不自觉的小动作,“后日,我进宫见见太后。”
“只怕太后她舍不得瑶丫头,”老太爷摸了摸下巴的青灰胡子,嘀咕道,若是皇帝和太后都一个意思不肯要舒瑶,这事儿反倒好办。
可萧太后铭记着手帕交的嘱托,一个劲儿地要求皇帝娶舒瑶,不管最后谁妥协,夹在这中间的舒瑶都不好过,这也才是他虽在京却也难办的原因之一。
这一点陈氏自然也清楚,否则这一趟她就不会回来了。年纪尚轻的皇帝还算好对付,经历了半生坎坷荣华的萧太后,陈氏是半点不敢小看的。
同舒瑶一般,老太爷对陈氏也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他的政治敏感度很大一部分是陈氏培养出来的,说来很不可思议,但陈氏就是那一部分极为聪慧,聪慧到很多人不敢想象的女子。
陈氏祖上出过一个宰相,两任太师,正正经经的名门之后,若非她是一个女子,否则如今的朝堂必有她一席之地。
可越是聪慧的女子,眼里越是容不得沙子,老太爷早年的几件糊涂事,在外人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陈氏却能因这个离了京城,过着近乎孀居的生活。
老太爷越想越是觉得稀罕,在聪慧绝伦的陈氏教导下,舒瑶聪慧如何尚看不出来,却明显是一副娇憨的通透性子,继承了云氏的美貌,倾国倾城,却没有蒋舒玥那般明丽照人的气势,而是舒服,美得舒服……
“你说在皇觉寺里的高僧可真会是当年给瑶儿看病的那位吗?”陈氏的脸上难得见到焦虑的情绪,蛾眉轻蹙,可把老太爷看得心里一麻一麻的,
“都回京城了总是要去看看,没有十足把握,也有七成把握,”老太爷可不敢糊弄陈氏,陈氏如今肯和他住一起,无论初衷是什么,他都得把握了机会。
“嗯……”陈氏应了一句,却是站起身到暖阁看舒瑶去了,他们上京一路走了快三个月,就是怕舒瑶受不住这旅途奔波,所幸,这两年舒瑶的身体算是有了起色,这一路虽有小病,却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吓人。
第005章 :昏迷
舒瑶在沅安堂的暖阁里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之前那无力的感觉终于散了去,举手抬足间更添灵动,而后陪着祖父祖母用过午膳之后,她才回了紫萝院。
“姑娘练字吗?”寻梦是四个丫鬟里头识字识得最多的,这上路的两个月,舒瑶练字时都是她在伺候。
陈氏从不要求她什么,只这练字是从她认字起,就要求每日不怠的。
“嗯,”舒瑶应了一句,比起其他姑娘每日有四五个时辰花在学习上,她被睡觉分去了一两个时辰,能用来学习的时间还真不算多。
但比起其他姑娘,她又似乎有了偷懒的理由,只因为她过目不忘,算是老天弥补她先天不足的馈赠吧。
她在沅安堂这一早上的时间,紫萝院里的丫鬟仆妇都在整理她的书房,她行李里最多的就是她从青州带来的书,一半是祖母置办,一半是她自己让人买的。
青州有一闻名天下的青山书院,故而青州城里卖书的学肆一点都不比京城里少,她从四岁识字看书,到十七岁,别人要看四五遍都不定能看个大概的书,她只要一遍便可全部记住,当然只是死记硬背的记住罢了。
而她自己除非极感兴趣,也只是记住,不爱细究。
她身体不好,陈氏自是不按照一般闺秀的学习课目来要求她,都是她爱学什么,便教什么,然她看书有不懂什么,无论多杂多偏,只问陈氏,定会有一个准确答案。
有陈氏的对比,舒瑶从不觉得自己聪明,过目不忘不能说明什么,她便是看一遍记住了,也不能学以致用,基本只作为睡梦里闪现的打发罢了。
再拿针线来说,陈氏多少能给她绣个荷包,而她拿着针线只会戳自己的指尖。
早上送人的针线,全是她描了花样,让绣娘丫鬟帮忙绣的,她偶尔兴起要帮忙,能让满院子丫鬟一同哭给她看。
舒瑶这世上最崇拜的人除了陈氏便是陈氏,或许是因为病弱需时时看顾的关系,舒瑶也是在笄礼之后,才有了独立的院子,之前都是和陈氏一起住的。
如此一来,陈氏处理事情从不瞒着舒瑶,之前是觉得她不懂,后来等她能懂了,陈氏也习惯不避着她了。
舒瑶很清楚地知道,陈氏如何以一个后宅女子的身份,遍知天下事不说,还能动手干涉。
十年前那场政变,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而陈氏在这当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都是很多人不能想象的,而舒瑶对陈氏的崇拜也从此而来,且坚定不移。
她从不求自己有陈氏那样的本事,她只要好好听话,做陈氏的乖孙女儿,自有她为她谋划好一切,无论如何都会舒心地过日子的。
凭着这份崇拜和相信,舒瑶几乎是唯一那个不担心自己婚事的人了。
她对嫁人没想法,她最圆满的想法是在陈氏的膝下,继续做/爱睡觉的娇娇孙女儿。
而在京城皇宫里的周允钰就没舒瑶这么好过了,从老太爷蒋钦易离开的当天夜里,他就莫名其妙发起了高热,可是忙坏了一群白胡子花花的御医们。
“没有病症,怎会昏迷不醒?”明黄色的床幔前,一华美妇人斥到,她眉头紧锁,声音清冷得渗人,她看着龙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皇帝儿子,神情越发冷肃。
“从脉象看,陛下已经无碍,许是近日过于老累,这才昏睡不醒,”
资格最老的乔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昨夜起了高热,只一针灸就消了下去,本以为无事了,却没想到,今日时过正午了,皇帝还没能醒过来。
太医们身家性命都在皇家手中,两年前太宗皇帝去世,死了一批,如今这皇帝若还有点事,满院的太医怕是没能留下几人。
伴君如伴虎,伴君如伴虎啊!
“都退下吧,”萧太后一扬手,终于让这些从昨夜就忙活到现在的太医们都暂退出去,许能稍缓口气了。
萧太后轻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看着龙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目光极为复杂,她似乎很久很久没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黑瀑如锦缎般的长发,便是睡着的时候,也规整得很,不见散乱,一丝不苟,古铜色的皮肤随了他的父王,飞眉入鬓,极为英武,而那一双像极了她的丹凤眼此时却安静地合着,没有和她对峙时的冷肃,也没有了面对满朝文武的逼人气势。
五官只薄唇随了他父王,没有了往日似嘲似讽的弧度,还有些苍白,萧太后神情顿了顿,不自觉想要伸手去碰碰他,可还等她完全伸出去,就又收了回来。
他这个儿子从小自律,从不让她操心,然而她以为最听话最体贴的儿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想法,做出那等……事情来……
继位的两年来,母子间越发不见亲密,隔阂也越来越大,“钰儿……”她许久没有这般唤他,话一出口,又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周允钰却陷在一个个浑噩又清晰的梦里,他应该是快要死了吧,死前回光返照了,才能把年少之时的所有事情都清晰地在脑中再过一遍,那些曾经被时光模糊了的事情,也越发清晰鲜活起来。
即便他有两个庶兄,可当他从他母妃肚子里出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九王府世子,将来会从他父王手中接过他的一切,那是从他出生时就属于他的责任,他这么认为的,也一直这么要求自己。
文治武功,他半点不输于京城里的任何一位青年,甚至在军事武略上,有着让人吃惊的天赋异禀,然,在他十二岁之时,一切都不同了,曾经让亲人骄傲让他人羡慕的优点,成为了他的缺陷。
他的父王,不,应该说是父皇,只觉得他可为猛将,难为国君,本来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成为众臣缄口不言的事情。
十二年来,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一切,一夕之间被全部推翻,全部否定。
父皇看重他七弟不说,就连本来就更宠爱七弟的母后也毫不犹豫偏向他,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随着翻滚的记忆,从曾经随时光的淡漠,变得滚烫起来。
心痛,他在回光返照的梦中,依旧会觉得心痛……
那是他曾经最为消极的一段时光,最后是看不过的萧家外祖,动用关系让远走边地,暂离喧嚣的京城。
战场杀戮渐渐洗涤了他烦躁不安郁郁不忿的心,到边境参战,某种意义符合了他父皇对他的定位,冷了一些拥戴他的臣属的心,但经历第一场生死战后,他就知道这是一个不会后悔的决定。
两年时间,他一次次行走在最荒凉的边境,他的刀锋饮过无数戎狄的血,也饮过那些来刺杀他的人的血,他没有错,在一个深夜里,他终于确定了,他没错,懂兵法善谋略不是他的错,他能驾驭千军万马,如何不能统御满朝文武。
父皇不认同,母后不认同,但那也不能说明他们是正确的,未来和事实其实一直是把握在他的手中的,他一蹶不振,才是错的。
这或许是他外祖父要告诉他的……那个睿智的老人。
两年沙场历练洗去了他身上遗留的少年稚嫩,归京而来的他,没有了离京前的不安不忿,他可以淡然地看着宫宴上,父皇对七弟多番赞许,看母后对七弟呵护备至,他可以淡然面对庶兄的奚落,面对亲弟的炫耀。
他放弃了?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暂时隐忍不发而已,他会让他的父皇看到,谁才是最适合大虞的皇帝,而他们看中的七皇子,还受不了一点美色/诱惑,经不起一点挫折历练。
环环相扣,不着痕迹,一度让人赞许的七皇子,他的缺点不断暴露在父皇和朝臣面前,与之相反,他隐忍沉着,战场得胜归来,没有半点骄傲,每有差事,也都能不出纰漏地完成,比起庸碌的两位庶兄,他怎会是没有才德的人。
在他重归京华的时候,七弟基本是未正名的太子了,但这两年来,他将他的美梦一点一点打碎,父皇和朝臣给了他不该有野心,自然也该一同品尝这后果。
在臣属的怂恿之下,七弟果然不负他望,选择逼宫,想要重复他父皇当年的行为,但面对政变夺位成功的父皇,这是一条蠢得不能再蠢的作死之路。
亲手杀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这个打击确实很大,但这就是皇家,父子兄弟无情的皇家。
随后他被册封太子,迟了五年,他终于回到本来就属于他的位子上,接下去两年,父皇身体一直不好,国家大事都是他在处理。
父皇去世,他继位,年仅二十岁,但就在他登基的前一天夜里,他向来强势的母后,将他请到了她的宫里,将一卷信件资料几乎是摔到他的脸上,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的亲弟弟啊!”母后声声泣血,那目光像是不认识他这个儿子一般。
“他是我的亲弟弟,但你们在想立他为太子的时候,可有想到我是你们的儿子,嫡长儿子,曾经的王府世子?是你们先背叛我的,不是吗?”
他并不介意在他母后面前暴露他的心机和恶意,他也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们一心否定他的时候,这一切就都注定了,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第006章 :梦醒
第二天,他母后就病了,一病三个月,那般生无可恋,他以为他不在乎,可事实是他该死的很在乎,“不该看着我吗?看我是成为治国明君,还是真像父皇以为的只是一庸碌莽夫?”
他要成为治国明君,不仅仅是和父皇母后的斗气,更多是经历战场,看过百姓疾苦之后,才立下的心志,高祖皇帝庸碌无为,太/祖皇帝留下的江山被他治理得一塌糊涂,北有戎狄虎视眈眈,西有番邦不时来犯,就连西南海域也有盗贼横行,几乎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他父皇继位几年虽有作为,可效果却一直差强人意。
然而他在位四十年时间,七次御驾出征,提拔起一批沙场猛将,将那些觊觎大虞的戎狄猛寇打得四处流窜,安分无比。
大虞之内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也算国泰民安,吏治清明。这一切是他花费绝大部分时间在政务上的结果,从早到晚,一年四季,付出了一生心血,朝野内外,因他识人用人,流传不少君臣佳话。
此番回想,他还真做到了当年对母后所说的话,亦做到了她们对他唯一的赞许。
只问这一生会不会有遗憾事情,或许是有的吧,怎会没有呢……
只是奇怪,此时回想十岁之前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却模糊了二十二岁那年一直想要记起来的那场婚礼。
他当年太过不走心,印象最深刻的便只有满皇宫廊道里一盏盏红似火的灯笼。
与母后的隔阂,让他对她有了根深固蒂,轻易难以动摇的偏见,这是他母后不顾他意愿给他安排的婚约,是他母后用来监视控制他的人。
啊,这想法当时可还真是偏执,偏执到可笑,偏执到从不与她与己半点机会,同住皇宫,却像是两个陌生人那样磋磨了快半辈子,即便母后去世,他还是固执可笑地留着这样的偏见。
而在他当了半辈子皇帝之后,也终于有了乏味和疲倦时,他在前朝一如既往兢兢业业,却终于在后宫找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乐趣,他视她如无物,视其他女人如玩物,他的些许宠爱,可以改变后宫女人的一生,可以让五品官的女儿成为一国宠妃。
但这一次的放纵和肆意却让他差点着了大招,差点让他的江山拱手让于人,他小看了一个后宫女人的野心,一个想让儿子当皇帝,想让自己当太后的女人的野心。
五十岁的他,因为当年战场旧伤,多年政务劳碌,身体枯瘦得厉害,比一般六十岁老头都要老得快,但这也不能成为那妖姬背叛他的理由,她不仅要做太后,还要和他看重的臣子双宿双飞。
他不爱她,不爱任何女人,但却不能怀疑,他将一生仅有的宠溺和温情都给了她,一场伤寒,变得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不能开口说话,不能下床行走。
他中毒了,跟了他半辈子的太监总管才去世两年,他身边就有了这样不可原谅的漏洞,半个月的时间,他从愤怒,到不安,到绝望,看着妖姬在他面前炫耀,看她和他的臣子在他面前,眉来眼去。
这种被背叛的愤怒,一度让他吐血,但吐血之后便是空虚,便是绝望,半个月了,度日如年的半个月了,没有任何人发现这妖姬和逆臣的阴谋,他就要死了吧,身体麻木,精神麻木,他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然而命运给了他绝望,又给了她希望,在他几乎要认命的时候,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人,带着他千里之外一手历练出来的虞皇军,救他来了,他被救出的余生里,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回想起那个时刻。
一身戎装满脸风尘的女子就这么闯入他的眼中,他的皇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皇后,想都没想过的皇后,可也只有她才能有可能调动说服虞皇军将领,前来救他。
他如此苍老,而她却依旧美丽,皇宫枯寂的生活丝毫没有抹去她的美色,他一如他当年初见的慵懒娇美,似乎也只有在如此冲击的这种时刻,他才肯面对内心,从不曾忘记过的悸动。
然而每一场政变都是血和尸体堆出来的皇权之路,他的儿子在那种时刻还想要杀了他,而他不能动弹,看着刀锋离他越来越近,再看着他的皇后就这么挡在他的身前,用她的命救下他来。
滚烫的鲜血落他的脸上,手上,烫得人心里发慌,发堵,比被下毒囚禁的这半个月还要让人难受,她就伏在他的榻前,他却依旧无法动弹,最后只能看着她大哥将她抱走,生死不知。
他能动弹是七天后的事情,所幸还能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凤翎宫,他鲜少踏进的宫殿,这一回来,却是来见她最后一面。
“为什么救我?”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沙哑粗粝难听,像是一个真正的老人。
而她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却依旧能淡笑着,没有面对生死的恐惧,也没有对他对皇宫的任何留恋。
“为什么啊?”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般的轻。
“因为……你是个好皇帝吧,我答应母后要替她看着你的,”她并不恨他,这点发现,他很高兴,但来不及感受,却发现她的眼神越发地空了,连带着他的心也空了,这种从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我要去见母后,去见祖母了,真好。”
“不许,朕不许,我不许!”他低吼着,伸出的手却不敢碰她,只怕一碰她就真的离他而去了。
“为什么啊?”她的声音越发的低,却还是带出轻轻的疑惑来了。
“唔……下辈子,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做夫妻了,皇宫住太久都不爱住了……”
“不许,我不许……”
……
“陛下,陛下,不许什么,奴才没有听清啊……”
“陛下,陛下……”
“哈,呼……哈,呼……”周允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起来,把一边伺候,想要侧耳听清他梦呓的太监给吓了老大一跳。
“陛下,您怎么了?”太监打扮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此时的姿势实在滑稽搞笑,整个身体向后仰,要摔不摔,表情又吓又喜,生理泪水糊了满脸,实在不忍目睹。
“陶义?”周允钰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话语里的惊讶不能错漏,他缓缓靠后,伺候他多年的陶义立马就给垫上几个枕头,随即回道,
“奴才在,陛下有什么吩咐?”陶义说着,就从身侧的矮几上端过一杯温度刚好的茶,递给周允钰,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周允钰声音嘶哑,必然口渴了。
然而这次,周允钰却没有接过,他打量着陶义,目光明灭不定,看得陶义额头冒汗,双腿打颤,就差跪地求饶了。
陶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刚才醒来的陛下很不一样,比以往更有气势,尤其目光落到身上时,那感受越发地深刻了。
周允钰终于移开了目光,却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年轻的手,充盈的血气,苍劲的力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周允钰的声音很低,却足够陶义听见,他已经不再看自己的手了,目光沉静,却似乎有一股更大的气势在酝酿着,
“卯时三刻了,陛下您昏迷了一天两夜……”陶义不愧是周允钰身边伺候最久的人,只见他一皱眉,立马不假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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