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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完美典藏版-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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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得光这样还是不够,物资方面的东西,西瞻人自己也可以抢来,一定要更加证明自己的诚意才是。于是他主动当起了西瞻人的眼线,将连日来搜集到的苑军情报送给西瞻军队,他断了自己的后路,彻底站在西瞻人一边。
萧图南含笑望向那个使臣,换回他更加谄媚的笑容。萧图南冲他点点头,大苑的土地并不比西瞻大,但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却远远比西瞻多,人多了,种类也就多了。如果在西瞻,这样种类截然不同的人很难生活在一起,大苑却可以,很有意思。
“既然这样,我们别辜负了嘉郡王的好意,不去樊城了,就去嘉陵郡吧。”萧图南淡淡地吩咐。西瞻士兵随着命令的下达即刻整队完成,向樊城偏东一些的嘉陵郡行去。
十二、梦碎
“有西瞻人的消息吗?”霍庆阳此刻正在樊城山谷,连日来劳心劳力,让他看上去风尘满面。嘉郡王探听到的消息果然没错,霍庆阳的确秘密调兵樊城,意图阻截敌军。
“没有见到敌军。”
“没有动静。”
“没有……”
探子一个个回来报告,都没有发现。
王庶小声道:“元帅,我们已经埋伏了两日,还要再等吗?”王庶看上去已经和身边任何一个人完全相同,一样的全身盔甲,一样的满面尘灰,一样的目光坚毅。此刻若让京城的少年公子来辨认,一定认不出这个偏将打扮的军人,就是曾经天潢贵胄的显亲王。
霍庆阳皱起眉头:“离上一次砺县被攻破只有五天时间,西瞻人如果向西走,不是嘉陵就是樊城,算算他们的脚程,如果是樊城应该已经到了。除非他们离开砺县后不是向西走,那就可能是采石郡……”他狠狠握了一下拳头:“五天,这已经是我最有可能接近西瞻人的一次了。”
王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判断西瞻人会进攻樊城本来就是赌一把,他一样也想了几个晚上,同样赞成在樊城设伏。然而既然是赌博,总有输赢,西瞻人没有选择樊城,那么他们的一切调度都白费了。
正文 第123章 天限南疆北界(8)
开始的时候,王庶绝对想不到会有找不到敌人在哪里的可能。西瞻不是十几二十几个人,而是四万大军啊。四万大军通过,前方老早就会惊起飞鸟,后方到处都会有马蹄的痕迹,怎么可能掩饰?大概京都上奏章弹劾霍庆阳的大臣们也是这么想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敌人在哪儿?不打只能说明你畏战。只有实际追踪,他才明白西瞻那种速度和残忍屠杀战术的可怕性。
西瞻军以远远超越苑军的速度行进着,苑军要是跟在后面顺着痕迹追踪,敌人的行踪是清楚了,但和敌人的距离却只能越来越远,这辈子也别想追上了。不跟着痕迹,就只有猜测敌人下一步会去什么地方,提前拦阻这一条路。因为西瞻人攻破一座县城后,烧杀抢掠总需要一点时间,给他们两个郡县耽搁,苑军就有可能赶在敌人之前。但是西瞻人要从哪一条路走,却又一点判断依据都没有。今天他们攻破西南方的余弦郡,沿路走,下一步应该是邹县,但是邹县却连敌人一根马毛都没见着。几天以后,偏东五百里的砺县却升起火光。
西瞻人攻破一座城,拿到物资撤退以后必定会放火,也必定会杀光路上遇到的所有村子的人。四万大军路过,官道小道到处都是马蹄痕迹,无法判断主力是从什么地方走的,沿途也找不到一个活人可以打探消息。只有下一座县城腾起火光,苑军才能知道他们的敌人到过那里。只是到过,不是到了,因为那火光是远在几日路程以外的地方。苑军重复着这种徒劳的追逐,驻守四方的苑军看到火光会先于他们向一起集中,然后等着霍庆阳的大军赶来再汇集在一起,继续徒劳地追逐。
霍庆阳知道这样做于事无补,索性舍了麟州,不顾西瞻行踪,将军队直接带到安州境内。就像球网那一边的拦截队员一样,看着发出去的球在对方手中传来传去,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角度打过来。苑军也只能根据麟州传来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在安州来回奔波调整位置,希望能将球拦个正着。
他们能看到的最后一个球是五天前发出的,在砺县,于是他们提前站在樊城这个位置上,希望做到成功阻截。能做到的,只有这样了。
事前,霍庆阳和青瞳不知道自己料对了,萧图南也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兜住。他们三个想到的地点都是樊城,可见从领军水平上,他们的差别并不大,胜负就要靠无数其他因素来决定了,比如说这个临时出现的超级对得起自己姓氏的嘉郡王。
嘉陵郡和樊城的直线距离不过快马两日的路程,要是换成大苑的步兵去走,少说也要六七天。并且两个大郡之间并不是直接相连的,好几个小县城将道路隔得弯弯曲曲。加之嘉郡王称帝以后就将嘉陵郡的道路严密封锁了,消息不畅,霍庆阳在山谷中苦苦埋伏的时候,西瞻军已经在嘉陵郡好吃好喝地休整了两天。
有嘉郡王的眼线盯着,事情变得很轻松,西瞻军拿到需要的一切之后,被嘉郡王恭恭敬敬地从西南方送出城。
出城二十里后,萧图南突然停住战马,对拙吉道:“回去将嘉陵烧了吧。”
拙吉一愣:“王爷不是和那个成皇帝相谈甚欢吗?”
“嗯,他的好意我接受,但是他的命我也想要了。”
“王爷……此人不过是个小人,不必放在心上。”
萧图南淡淡道:“但是我看他不顺眼。”
拙吉不再说话,应了一声“是”,四万铁林军掉转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振业王想要攻下一座城他们就攻,他们不怕不远处的苑军,攻下嘉陵郡用不了一天的时间,而笨重的苑军步兵赶来还要六七天的路程,到时候他们早就走了。即便没有及时走开又如何?不过是打上一仗罢了。很多西瞻人已经厌倦了单方面的杀戮,很想打上一场。来就来吧,这里是开阔的平原,不是骁羁关下窄窄的让他们跑不开马、挥不开刀的羊肠小道。在平原上,西瞻四万铁林军对上二十万苑军也有胜利的信心,他们什么也不怕。
嘉郡王面对去而复返的西瞻军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由于近些天精神高度紧张,送走了西瞻人之后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竟没听到外面潮水般的呼叫声。
正梦着美好的将来,嘉郡王突然在梦中惨叫一声,原来是他睡得实在太扎实,冲进来的护卫无法将他叫醒,情急之下把一盆带着冰碴的凉水泼在他的脸上。嘉郡王险些被冰水刺激得闭住了气,没等他反应过来,护卫们一拥而上,无数只手一起伸过来,给他飞快地穿衣服、套鞋子,又有人将头盔甲胄胡乱裹在他身上,然后拥着他就往外逃。
成皇帝陛下大怒道:“你们做什么?放下我,想犯上造反不成?”
此刻的嘉陵郡有如被大浪拍打的礁石,无数声音汇成惊天大浪。成皇帝陛下的声音一下就被掩了过去,一直被护卫们拖到城门下,他也没有说出能让人听到的话来。
护卫们把这位陛下扶上马背,护着他向城外跑。显然他们没有一个认为嘉陵郡能抵挡得住西瞻人的进攻。成皇帝前脚才冲出东门,就见城门轰的一声垮了下来,无数黑衣黑甲的西瞻士兵一拥而入,效率惊人。成皇帝这才算是真正睡醒,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吓得他脸色惨白、魂不附体。
成皇帝在护卫们的保护下一路狂奔,他脸上泼了水,冷风一吹,眉毛胡须全都冻成冰块。他脸上的皮肤开始还像撕裂般阵阵作痛,很快就变成一片麻木,麻木中透出奇怪的又痛又痒。要是王庶在,一定会告诉这位族叔,恭喜,你堂侄儿我冻几天才会出来的冻疮,你一次就有了。
不过成皇帝陛下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些,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一路狂逃。西瞻人的战斗力早已把他吓得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能想到的只有逃走,绝不能有丝毫的驻足。
可惜他睡醒得还是晚了一点,攻打嘉陵郡只出动了几千士兵,西瞻的大部队还在城外以逸待劳地等候。好些西瞻士兵笑嘻嘻地让开路,看着懵头懵脑的成皇帝和护卫们在乱兵之中来回穿插通过。有的护卫急得挥刀乱砍,西瞻士兵就笑嘻嘻地给他一刀,有些护卫哭着投降,西瞻人也笑嘻嘻地给他一刀,他们像看动物一般看着困境中挣扎的人。
成皇帝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包围圈,却还是到处乱撞。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回头,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虎狼一般的敌人就在身后,只要一停,那就再也逃不掉了。成皇帝此时心如死灰,一片茫然。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西瞻人?是羽箭准备得不够多?还是没有将最美丽的小妾送给西瞻那个大将军?
嘉陵城中很快便升起火光,直到被一刀砍在脖子上,成皇帝陛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招致此祸。
萧图南纵马上前,看着他尸体上穿着皇帝才能穿的饰有龙纹的漂亮盔甲,目光中是深深的厌恶。
“屠城!”他容色不变地下达了这个残酷的命令。已经休息了两天,精力充沛的铁林军兴奋地执行着这个命令,不能让士兵习惯安逸,苍狼的子孙需要鲜血刺激。
成皇帝陛下?对不起,一想到你想夺走属于她的东西,我就恶心得受不了。
生时带命来,死后归魂去。
千金龙身躯,顷刻化一炬。
半朝放心魔,便思登天欲。
大道本无难,何为凡事绪。
若将悟此道,君自缑索欲。
十三、伏击
夜已深,嘉陵郡闪耀着橘红色的火光,因为人都死了,所以焚烧的时候,整个城市默默无声。嘉陵郡城池地势高,老远都能看到火光,寒冷的冬夜里,那一簇耀眼的橘红竟给人温暖的错觉。
“嘉陵郡!”霍庆阳几乎是原地跃起,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偌大一个城池全面起火,由于他们离得很远,看着也只像是山间的一点小火苗,不过这小火苗烧了整个晚上还在燃烧,借此向远方的苑军诉说着自己遭遇了什么。“终于——逮到你了。”他翻身上了战马,喝道,“传信!点兵!”
“元帅,我们去嘉陵郡吗?”王庶问。
“不去,就在樊城等着,我让他必走此路。”霍庆阳脸上有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恨意。这不是云中呼林关那样的沧桑边城,这是从来没有经过战火洗礼的嘉陵郡啊。有千年历史的繁华郡城,就这么被毁了。
不过从战略意义上来讲,嘉陵郡的毁灭是十分有价值的。霍庆阳不但不应该心疼,还应该高兴。如果敌人没有烧了嘉陵郡,没有暴露行踪,霍庆阳甚至连他们有没有到达安州都不知道,只能在樊城继续焦急地等着。而西瞻军会在苑军的傻傻等待中,像前几次一样从山边悄悄溜走,直到他们再一次缺少粮食的时候,才会告诉苑军他们在什么地方。很可能,他们当时已经出了安州,苑军设下再多的埋伏,也捞不着敌人一片衣角。
霍庆阳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选择嘉陵郡,更不知道敌人为什么要烧了嘉陵郡,只把这理解成蛮子残酷天性带来的习惯。他最怕的就是敌人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只要他们停留,那就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在樊城设伏之前,霍庆阳已经将七万兵力调往采石矶,加上采石矶作为军事重地原本就有的两万驻军,共计九万。这是一记重锤,预备樊城开战之后增援的,如今敌人选择了嘉陵郡,更好。嘉陵郡背山面水,四面通道去了两面,嘉陵郡的左前方就是樊城,敌人还能去哪里?自然会往采石矶方向走,正好迎头碰上他预先埋伏的重锤。
一面是樊城三万兵力,一面是采石矶九万兵力,不怕西瞻人不向着他这个方向来。既然想用三万人拦住西瞻四万精兵,自然是有所倚仗。只要你们来,我们准备了多日的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霍庆阳的眼角都有些跳动,看着山谷中被树枝杂草掩盖着的扬威弩,巨型的弓弩让每一个曾在定远军中战斗过的人都油然升起骄傲。这是一个机密,他的扬威弩、他的神弩先机营、他的定远军旧部,终于赶来了。樊城拦住,采石矶大军包围过来,就是一把钳子,只要夹住,西瞻军就是铁核桃,也要让他粉身碎骨。拦截的机会只有一次,出了安州,再也没有拦截的可能,所以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
“嘉陵郡!”身处京都的青瞳接到战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跳了起来,用最大的力气喊,“派兵樊城!派兵樊城!陈文远——”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不要什么八百里加急了,用信鸽——不、不,用烽火传信,一座座城传下去,到樊城为止!一天之内要让霍庆阳收到消息,派兵樊城!”
“由如是故,九十九百千万俱胝一切如来、应供、正等觉侧塞无隙,犹如胡麻……”
“胡什么麻,你在说什么?我说让你拟旨。”青瞳几乎是在吼叫。
陈文远结结巴巴地道:“《宝箧印陀罗尼经》,陛下几天前刚说过,如果臣听到你要给霍元帅下旨,就背诵此经,让陛下静心想想。”
“那是我没有把握的时候,现在还静什么心?派兵樊城,樊城!西瞻人不走樊城,我把脑袋扭下来给霍庆阳。”她整个人根本停不下来,在殿中急促地来回乱走,脚步声踩得当当响。
这是陈文远做了天子近臣以来,看到皇帝最激动的一次,他慌忙拿出笔墨。青瞳的眼睛亮得耍倘绮亓肆桨训蹲釉诶锩妫挛脑都负醪桓铱茨撬劬Γ缓玫拖峦诽祷埃骸安墒对诩瘟昕ぷ笄胺剑磐虮Σ灰兀吐冻隼锤髡叭丝础`拧姘В幻娲蚩蚩姆较蚓驮诓墒叮飧鲇盏械淖颂龅迷矫飨栽胶茫么缆恳材芸闯隼凑馐怯盏凶詈谩H缓蟆⑽鳌⒛稀稀6哂猩剑焕谄锉腥擞锌赡芑嵬薄2墒侗Ψ峙淠厦娑啾泵嫔伲帐顾潜泵嫱晃В惺裁幢臼露几矣贸隼础R杀乙酱Χ际且杀盟欠植磺迥睦锸俏颐堑闹髁Γ盟遣恢栏么邮裁吹胤阶撸荒芤煌纷步堑穆穹Α!
她精力集中的时候思维是跳跃式的,速度很快,不等人写。也只有陈文远这样用熟了的人才能抓住重点,再瞬间整理成通顺、别人也能看懂的话。
青瞳明显是在思考,语速慢了下来,但是声音仍很激动:“陈文远,除了给霍庆阳的命令,再拟旨给浙东路行军总管,让他带兵向西南,往安州方向靠。必要的时候,把桥拆了,有大江拦着他还能飞吗?这次一定能堵住他,我要看他是怎么……”突然,她的声音凝固了,表情也一并凝固……她的嘴唇张开,最后一个音节是咝……可是她发出这个无意义的音节之后,却猛然闭上嘴,紧紧咬着嘴巴,仿佛想把这个字吃回去一般。
陈文远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静静地等着。等了很久,青瞳才发出声音:“陈文远,拟旨吧。”
她摸索着坐回椅子上,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陈文远拟好旨给她读了一遍,她静静地点点头,神情没有什么不对,但是眼中那说木馊疵挥辛耍涞糜腥缌娇谖薹缥蘩说纳钐丁
“我要歇歇……”她说着将头埋在两臂中间,就一动不动了。一整天也没有人见她再抬头。
一只飞鹰飞回,对着驯鹰人连连鸣叫。
“王爷,左前方发现苑军。”
话音刚落,又一只飞鹰尖锐地叫着飞回。
“右前方两日路程处也发现苑军,人数众多。”
“王爷,有一队苑军在嘉陵郡以西向我们靠近。”
拙吉神色紧张,这么多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他们在嘉陵郡暴露行踪再追过来也不会这么快,显然是早就等在前面的。“前后左右都有,苑军是想包围我们。哼哼,两天的路程他们还想围住我们?也未免想得太简单了。王爷,我们加紧走一程就能把苑军甩掉了。”
“你想往什么地方走?”
拙吉犹豫一下,道:“既然右前方人数多,我们可以向后方迂回。”他止住了声音,静静地想了想,道:“苑军这样大张旗鼓,恐怕是诱敌之计。他们是希望我们往东北方向走,那里必有埋伏。”
萧图南点点头:“我也觉得东北必有埋伏。”
正文 第124章 天限南疆北界(9)
拙吉道:“不如向北。北边我们已经知道有三万苑军埋伏在樊城山谷,人数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关键是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大可以控制不和他们碰面。”他眉头紧皱:“其实四个方向都可能有埋伏,但是大苑不可能在四个方向都押上足够的兵力。属下觉得,不如我们也布下疑兵,佯冲南面,实则从北面进攻……恐怕有些危险……要不还是西面……”他犹豫了,越想越觉得有些危险,突然之间四面八方都是苑军,怎么才能判断出苑军的主力在哪儿?他迟疑地问:“或者我去问问别人……王爷,你觉得我们走北边好还是西边好?”
萧图南道:“东南。”
“东南明明有埋伏……”
“你能确定苑军的撒手锏设在哪里吗?”
“这……实在是不能。”
“我把全军战士集中起来,就能想出苑军的意图吗?”
拙吉摇摇头:“怕是更乱。”
“既然这样,我们何必去管别人,不如直接走我们要走的路。”萧图南淡淡地道,“传令,进军东南。从现在开始,不去理会苑军有什么图谋,直取东南。京都就在那个方向,遇到苑军我们就打。告诉弟兄们,谁也不能阻挡我们的脚步。”和大苑人比脑子,并不是西瞻人擅长的事情,既然想不出,干脆不想。
面具下,萧图南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青瞳,你看,我们分开得太久了,你现在已经没有你想的那么了解我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十四、东南
“什么?发现敌军向东南移动?”霍庆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东南是山啊,山路上跑骑兵?为什么西瞻人会选择这么一条对他们不利的道路?采石矶左侧苑军兵力布置得最多。他道:“传信,让采石矶左侧苑军快速拦截。”
一天时间不到,新的消息就传过来了,西瞻士兵将所有马匹装备都扔下,只用几千人从大路运走,其余人全部趁着夜晚进山,翻山而过。只用了一天多一点儿的时间,就翻过两百多里山路,出现在山麓西南,让采石矶只有八十几里路的苑军包抄不及,只看到一地凌乱的痕迹。
“怎么可能那么快?”霍庆阳扼腕,平地上走得快也就罢了,为什么山路也能走那么快?虽然这些小山不能和骁羁关相比,但是毕竟山路要狭窄得多,四万军队是怎么这么快就通过的?
“元帅,西瞻军好像不是从山上迂回翻过来的。”探子报告,他的脸色也满是惊惧和不信,“直向东南的山路全是人行的痕迹,偏向的则一点也没有。好像……好像……”探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好像西瞻军直接取向东南,遇到山就翻山,遇到山涧就蹚过山涧。山谷中有一处叫西涧的正在风口,如今水中到处结着冰碴,山涧旁边绕路半个时辰就有山道,可是痕迹表明,这西涧他们也是直接跳进去游过去的,连这半个时辰的路程都没有耽搁。”
霍庆阳摇头道:“不一定是不耽搁,也可能是敌人不熟悉道路,不知道西涧旁边就有山路。”但是这也同样能说明,敌人一往无前的决心,再这样下去,西瞻军队真的要绕过采石矶了。
果然,很快又有消息传来,在发现西瞻军队入山痕迹的第三日天亮之前,西瞻大军就出现在采石矶背后,向采石矶南侧清流关发起出其不意的猛攻。措手不及的清流关一千守军几乎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清流关就被攻破,几乎不需要时间。
霍庆阳急得直跳:“速令埋伏在采石矶右侧的士兵包抄拦住。采石矶城池坚固,西瞻士兵一定会绕路。”
但是他料错了,振业王发出的指令是东南,那么西瞻军的走向就一定是正东南,哪怕正东南有一座坚固的城池在。采石矶虽然是重点伏兵地带,但兵力却不在城内,而是被调出城外,拦截在西瞻军队“必经之路”上去了。因为所谓的到采石矶的“必经之路”有好几条,所以兵力抽调得很干净,采石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没有多少守卫。
守军打探出按理说绝不可能出现的敌人突然近在咫尺,顿时乱了手脚,一边火速发出求援信号,一边紧紧关闭城门。没错,接到信号之后,采石矶三个方面的大军都急忙赶回来支援,可是离城池最近的一支,也就是在西瞻军后脚赶到清流关的士兵,既然在清流关八十里对两百里路都没追上西瞻人,现在怕也没什么指望能比西瞻人更快赶来了。其余三面军队离得更远,更加指望不上。
采石矶的守军远远地看到黑云一般压过来的敌军,他们慌乱之下把护城河上的桥给拆了,希望借此挡住敌人。却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连西涧冰冷刺骨的急流都挡不住西瞻人,一条小小的护城河能有什么用?于是采石矶的守军看到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一幕。只见经过了一日一夜不停爬山,又刚刚激战拿下一个关口的敌军来到城边,在没有得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丝毫不见犹豫,扑通扑通跳进了护城河。
开始的时候还只有一百多个人到河边,但是一百人也敢冲击采石矶这样的坚城,西瞻士兵游过护城河之后毫不犹豫地上岸,直奔城门而来。那是无法形容的士气,足以让面对他们的敌人看到就浑身发抖的士气。后面西瞻士兵的脚步丝毫不慢,疾行而至,翻身下河,没有一个人犹豫那么一下。河里很快便黑压压一片,人数太多,水一时间都漫过了城墙墙脚。
实在无法想象,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紧接着又是一场必须速战速决的逆向冲关之战,已经剧烈运动了两日两夜的西瞻士兵,为什么看上去体力和战斗欲望更加旺盛了?这简直不是人类,而是一群饥饿的狼。
一天时间不到,采石矶失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三路苑军中,只有绕道清流关那一路匆匆赶到,终于看到了敌人的后队。但是一路狂赶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仅仅一个照面过后,就被西瞻断后部队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阻碍一丝西瞻军前进的脚步。
在那之后,西瞻带着马匹走大路的几千士兵,也在采石矶东南面与大部队会合,西瞻军又从步兵变回了骑兵,让苑军亲眼见识了绝尘而去是什么概念。而处在东北方向,有足够准备的樊城,注定是白准备了。
霍庆阳咬着牙问探哨:“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
探子带着哭音道:“东南,还是东南。”
“直向东南?十日路程后是嘉陵江,只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烽火传信巴公原守将,将江边船只全部凿沉,江岸边的树木也给我砍了。让西瞻人无路可走,还得回到樊城来。”
这的确是霍庆阳做出的最后一道防线,他这样的沙场老将,最多也只能在战前安排成这样了。一个战局铺开成这么大面积,谁也无法再好生掌控。嘉陵江并没有沛江那样根本不可能逾越的宽度,却也不是凭着人力就可以游过去的,现在只能希望这条不宽不窄的江面能把敌人拦住了。
嘉陵江边。
拙吉打马来到萧图南身边,连日来疯狂的行军速度,让他这个武功高手也消瘦了不少。
“王爷,前面是一条大江,属下派人在江边搜寻,船只都被凿沉了,我们过不去,现在只能转向北边绕过去。”
“不行!”萧图南道,“原本还不能确定,如今苑军越想让我们去北边,越说明北边有埋伏。我们连日赶路,已经是疲惫之军,不可以做冒险一击。砍树,造船。”
“江边稍微大些的树都已经被砍了,没有树。”
“没有树也得走。”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必须渡江。”萧图南大喝一声,“来人,把长矛束在一起,把盾牌连起来,扎成筏子,一半身子在水中游,一半身子挂在筏子上,给我渡过去。”
嘉陵江这条原本没有什么出众之处的小河从此被记入历史。西瞻大军抱着他们的长矛、抱着他们的马鞍、抱着用竹子箭杆捆在一起的漂浮物,一往无前地向东南方向游过去。所有的粮食和多余的可能占重量的辎重,全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扔掉。
四万大军共用了一天的时间游到了对岸,淹死在河中的约有两千人,超过了西瞻攻占麟州四十一城、安州十七城损失人数的总和。
河对岸巴公原守将带着三千人向敌军发起自杀式的袭击,结果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三千具苑军的尸体和西瞻淹死的人,一起顺着嘉陵江水向下游漂去,西瞻人没有因他们放缓一点脚步,下游是东方,而他们的目标是东南。
敌人渡过嘉陵江,那就出了安州境内,至此,大苑对西瞻铁林军的所有拦截彻底宣告失败。益州作为嘉陵江东南第一块土地,全面落入西瞻人手中。
拿到战报以后,青瞳突然明白了西瞻人为什么那样好战。如果她手中也有这样一支饿狼般的军队,她也不会只用他们来驻守什么、防御什么,那是对这支军队极大的侮辱。这样的军队天生就是应该用来攻击的,就是应该不停地厮杀;就应该像这样一往无前,就应该像这样坚韧不拔;就应该一百人也敢向关口冲锋,就应该没有船只抱着兵刃也能征服河流。天生他们出来就是用来征战,不该有第二种用途。
十五、必攻
一时间,京都对西瞻人的恐慌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益州之后的潞、定、泽、预、襄五个州都被一鼓作气攻破,大苑再也不能对这支军队造成任何阻碍。西瞻人像一个火属性的洪荒异兽,在大苑土地上轻快地奔跑着,每踏出一步,身后就是一处燃烧着的足迹。
他们不是上次那十三万普通的西瞻军人,他们是铁林军,是西瞻的军魂。他们的马是从选种到饲养再到训练,都由振业王亲自过问的战马,他们的士兵是从选拔到操练再到作战,都和振业王在一起的亲信,他们就是振业王可以完全信任的伙伴、可以完全倚仗的利刃。他们不会为任何事情停留,他们不要粮食、不要金银、不要笨重的装备。一切都在前方,一切都可以随手抢来,随手丢弃。
威望是什么?威望是最奇妙的东西,你用钱买不来,用美女也换不到,用身份地位更加压不出来。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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