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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甄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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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大的风险,也要替天子除掉你那舅氏。不就是因为陛下许诺她,若她父亲能成功扳倒卫畴,便会立她腹中之子为太子。”
我早知当年童贵人之父意图诛灭卫畴,是受了雍天子刘燮的密令,但却想不到,刘燮竟是用太子之位来诱他们父女上勾,心甘情愿地替他卖命。
若事成了,刘燮便可摆脱卫畴的控制,若是事败了,自有童家父女替他顶缸,真是打得一手好盘算。他如今竟又想故计重施,拿太子之位诱着符家父女去替他冲锋陷阵。
倒是符婕,明知有童贵人这个前车之鉴,却仍要赌上符家合族性命去替刘燮卖命,她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
我有些微的怒意,“可是那童贵人父女最后是何下场?童家合族被诛,童贵人怀着龙种被人活活勒死,一尸两命。想要那太子之位,也当先有命在才是,姐姐便不为自己想想,也当为你那两个孩子想想才是!”
符婕的两个儿子,我是见过的,生得唇红齿白,极惹人爱。我因前世曾失去过三个孩子,最是不忍见到这样可爱的孩童,小小年纪便失了性命。
符婕也怒道:“你懂什么?你连母亲都没做过,如何能懂身为人母为自己儿子所操的那份心?我的琩儿,本就是陛下的嫡长子,这太子之位原就该是他的。我十月怀胎才生下他,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如何能让这本属于他的宝座反为他人所夺?”
“豁出命去,就为了那么一个有名无实的位子,姐姐这样做,值得吗?”我轻声问道。
“姐姐若是安分守己,纵然没了那些虚名,可至少能够母子们在一处,衣食无忧地过完此生。”
卫畴虽然将雍天子架空,大权独揽,独断专行,但在明面上却仍是对雍天子俯首称臣。只要皇室中人不妄想着对付他,他便也不会对他们怎样,这些年被他辣手诛灭、斩草除根的那些皇亲国戚,无一不是对他不满,想要杀了他的。
若是当年童贵人和她父亲不曾对卫畴下手,那她会平安生下孩子,她父亲的家族也不会彻底覆灭。
便是卫华当真诞下龙子,卫畴会立自己的外孙为太子,让卫华成为皇后,但却不会要了符婕母子的性命,一来难免为人所非议,二来,他有绝对的权势在手,不怕多给天子留几个妻妾儿女。
是以,童贵人死后,他虽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可也并没阻止天子继续去纳别家臣子的女儿入宫。
可若是符婕有所异动,那便给了卫畴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诛杀她们母子。这其中的利害,我不信符婕会不明白。
“符姐姐,‘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我今日无意间便能听到你同伯父的密谋,可见你们行事,何其不慎,便是不用我去多说什么,你觉得以丞相之能,会在你们行事之前一无所察吗?”
“与其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铤而走险,将来悔之晚矣,何不退上一步,这世上只有性命是最宝贵的,其余的名利地位,当舍便须舍。”
符婕眼中怒意渐消,她沉思良久,正要说话,忽听一个声音道:“你二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回头一瞧,竟是卫华被温媪扶着,正朝我们走来。
她见了符婕,扬了扬唇角,“我如今有孕在身,陛下免我一切跪拜之礼,就不同皇后您见礼了。”
符婕重又端起她正宫皇后的淡定,“既然陛下看重贵人腹中的龙胎,那卫贵人便更要小心在意,好生保养,可别又像上回一样,将好好的龙种给弄没了,让陛下和您父亲齐王空欢喜一场。”
卫华之前想用假流产来扳倒符婕,结果因为将我也算计了进去,卫恒一怒之下,拆穿她假孕的真相,使得卫华害人不成反害己。
符婕此时旧事重提,偏把这件事拎出来,就是故意在打卫华的脸。反正她二人之前就已经撕破了脸,如今更是懒得再做些面上功夫,只要一碰面,便是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卫华怒道:“阿洛是进宫来看我的,你做什么拖着她不放?”
符婕笑笑,“听说朝中又有人上书求天子禅位给齐王,说不得他日,我头上这顶凤冠就会戴到齐王妃头上。我比不得贵人妹妹,到时便是新朝的公主,地位尊荣,而我这前朝皇后到时却不知要沦落到何等模样,自然要先讨好未来皇后的儿妇了!”
我不愿再听她二人唇枪舌剑,便对符婕道:“外头太过炎热,臣妇还是陪卫贵人先回芙蓉殿的好!请恕臣妇先行告退。”
回去的路上,卫华半真半假地同我抱怨道:“阿洛为何同她说了那许久,若不是我亲自去找你,只怕你早忘了我这个孕妇还在芙蓉殿等着你呢!”
她跟着又恨恨地道:“那符婕竟还敢跟我摆皇后的谱,等我产下龙子来,看她可还能保得住那皇后之位?”
我不愿接她后一句话,便道:“是我一时疏忽,对不住长姐,长姐这些日子可还孕吐的厉害吗?”
卫华道:“按你送进宫的方子熬了药来吃,已好了许多。”
那方子专治孕妇害喜之症,出自仓公之手,自是其效如神。若是我前世时有了这方子,也不会在怀琮儿时,饱受孕吐之苦的折磨。
一时到了芙蓉殿,宫人送上茶饮来,卫华亲自端了给我,我接在手中,虽然口中微微有些口渴,却还是顿了一顿,将它放在案上,并不曾饮用。
我虽然感念卫华舍命救我之德,却也知道她救我的目地并不单纯,并非是全然悔过,而是想要借此求得卫恒的原谅,让她重回昔日的荣光。
纵然现下我同她相处的颇为和睦,可因从前她曾给我下过媚、毒的阴影,她这宫里的茶水点心之类我是一概不愿入口的。
卫华看了看那盏我并不曾动过的凉茶,眸光微暗,却并没说什么,命人将瓜果呈了上来。
“这是从西域贡上的水晶葡萄和蜜瓜,还有江左送来的荔枝和龙眼。我有身孕,不能多吃,阿洛不妨多用些。”
我便捡了枚荔枝剥去外壳,慢慢吃了。茶水点心虽不敢吃她这里的,但这些自行剥取的果品当不妨事。
卫华同我聊了几句她腹中的孩子,便又老生长谈,提起了立世子之事。
“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子恒也是的,总这么按兵不动,也不说想想办法,难道真就这么一直傻等下去不成?可惜我只是个贵人,若我此时正位中宫,有个皇后姐姐,当能给子恒更多助力。”
她看我一眼,又道:“听说子恒身边那个谋士吴良,最是智计百出,这样好的一个智囊,子恒怎不将他留在身边,反将他遣到幽州去了?若是吴良仍在他身边,或许早替他想出办法来了。”
我默然不语,又捡了几颗葡萄剥皮来吃。见立在她身后的温媪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便朝她微微一笑。
又听卫华絮絮叨叨地说了半个时辰,我便起身同卫华告辞。
卫华看着我,忽然问道:“阿洛,朝中那么多人都劝父王代雍而立,南面称帝,你说父王他……会不会真有此念?”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会的,父王若是真有此意,如何会等到如今仍然只是做他的齐王。”
卫畴骨子里是极为推崇周公的,那位制定了周礼的圣人,临危受命,辅佐幼主励精图治却又不曾篡权自立,备受后世敬仰。
周公当年不曾做过的事,卫畴亦不会做。
卫华的面色舒缓了几分,看来她并不希望她的父亲将她夫君的龙椅抢走,尽管这天下,早就是他父亲的了。
“那你说……”她似是还想再问一句什么,却最终没问出口,只是让我路上小心,又唤了温媪替她送我。
每次我来宫中看她,都是温媪替她送我步出宫门。
“这些时日,温媪觉得身子如何?”
三个月前,我见温媪神色憔悴,一问才知道,当年她生产时落下了月子病,时常会在半夜里小腹冷痛,痛得她无法入眠。她陪着卫华在那偏僻的别院里住了数月,因日子过得艰难,这旧疾便又重了几分,这才精神不济,看着憔悴不堪。
我便从《苇叶集》中找了个方子给她,盼着能将她这旧病治好。
温媪忙道:“多谢夫人挂念,已然好了许多,真是多亏了夫人赐的那张方子。夫人对老奴的恩情,老奴怕是这辈子也报答不起了。”
她的语气仍是恭谨而殷切,可不知为何,我总有种感觉,自从她陪着卫华重新回宫后,待我似乎比从前稍稍冷了一些。难道她是心疼卫华因为我的缘故被送到那别院受苦,这才对我有些冷淡?
再思及符婕之事,更是有些心寒。看来卫华只想当大雍的皇后,对做新朝的公主没什么兴味。而符婕方才在我二人面前所言,怕是有些存心挑拨。卫华只怕多半会想,纵然卫畴不会称帝,可若是到卫恒掌权时,她这弟弟又是否会彻底夺了她夫君的江山。
因对符婕失望,我便不打算再理会于她,无论她是悬崖勒马,还是继续执迷不悟,都随她去吧,若是她真要自寻死路,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不想过了数日,我又去行宫探望卫华,走到半路上,便见符婕领着宫人朝我走来,借口顺路,同我并行了一段。
她命从人们远远退开,低声道:“多谢妹妹不曾到丞相面前告发我们父女。至于那件事,妹妹放心,我父亲回去后同他的幕僚商议,均觉得太过冒险,不愿赌上身家性命襄助我们母子。我再是不甘心,可是父兄不愿出力帮我,我一介深宫妇人又能如何?”
她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
“先时,我还觉得妹妹可怜,幼年丧父、兄长战死,家园被毁、寄人篱下,被卫畴当作棋子一样送去联姻,跟着又死了丈夫……同你一比,我的日子便如在云端一般,虽说嫁的天子是个傀儡,可到底还有个皇后的名头在,说起来,总归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现下看来,当年京中那些贵女里头,竟是你最为好命,卫畴不嫌弃你是再嫁之身,娶你做他的儿妇,你那夫婿卫恒又极是疼你,至今身边一个妾侍也无,马上还会成为齐王世子,说不得将来,你我的地位还会易地而处,你为皇后,而我,则沦落成个公侯夫人。”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还请甄妹妹念在昔日姐妹之情的份上,好歹护住我那两个孩儿的性命。”
看在她这一番慈母心肠上,我轻声道:“姐姐放心,稚子无辜,便是真到了那一日,新君必会宽仁相待的。”
符婕道:“那我便先谢过妹妹了。”
说话间,已到了一处岔路口,她朝我微一颔首,领着宫人往她的中平殿而去。
我原以为一场祸事就这样消弥于无形,是最好不过的收梢,哪知半个月后,到了雍天子刘燮寿辰那天,卫畴带着阖家老少进宫为天子贺寿。
正当寿宴之上,满座皆欢之时,卫畴忽然历数符皇后的数桩罪状,跟着一声令下,召出一队甲兵来,当着雍天子的面将符皇后和她所生的两位皇子从他身边拖了下去。
我这才知晓,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将符婕父女意图谋害卫畴之事揭发了出来。
若是卫恒称帝,取雍天子而代之,我自是有把握能护住符婕的两个孩子,可是现下,我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符婕想来也是明白这一点,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朝她的夫君,她侍奉了十数载的男人哭求道:“陛下救我,好歹救救两位皇儿!他们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刘燮却拿衣袖掩面道:“朕之命亦不知能活到几时!”
卫恒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骂道:“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简直枉为男儿!”
片刻后,卫畴唤他去捉拿伏完一家,他便命尹平护着我先行回府。
我正要走,不妨我那天子表哥却忽然走到我身边,同我叹道:“表妹,天下间可还有此等惨事?”
他竟还有脸同我诉苦,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身为男子,不想着靠自己的力量去除掉权臣、夺回权力,只知道利用自己妻妾的外家之力,先是祸害了童贵人还嫌不够,又将自己的发妻也算计进去,故意利用卫华有孕来刺激符皇后。
便是死了一妻一妾并三个孩子又如何,妻子没了他可以再娶,儿子没了他可以再生,只可怜童贵人和符皇后,为了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不但搭上自己同孩子的命,还连累家族百余口人都丢了性命。
这样的男子,简直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卫畴虽然恼恨符婕父女胆敢图谋害他,但他却仍保全了符婕身为皇后的体面,赐她全尸,一杯毒酒送她上路,连同她的两个儿子,也一并鸩死。
卫恒见我对符婕母子颇有怜意,便去求了卫畴,以贵人之礼将她下葬,两位小皇子亦按皇子之礼葬在她的身边。
符婕死后不到一个月,卫畴便逼着雍天子立卫华为后。我再到宫去探望她时,她心情极好,整个人都喜气洋洋。
因为姨母这些时日卧病在床,我便没久待,恭贺了她几句,再送上贺礼,便告辞了。
等看完姨母,回到府中,见仍有些天光,便从针线筐中拿出早先裁剪好的细软棉布,继续做起一件小衣来。
才做了几针,便被一只大手夺了过去。
卫恒不知何时摸到了我身边,正举着那件小衣仔细打量,“这似是给婴儿穿的……”
他似是想到什么,面上一喜,满眼期盼地看着我道:“阿洛,你莫不是有喜了,难怪这几日,你总不让我碰你!”
第86章 被关
我这几日子做这些小衣裳小鞋; 都是偷偷做的; 就是怕卫恒见了,会误会。不想他今日回来的这样早,走路又悄没声的,竟仍是被他给看到了。
见他这般盼着我能为他生个孩子; 我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他立时便反应过来了,取走我还捏在手中的针线,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不急,咱们总会有孩子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 听他又问道:“那你做这些婴儿穿的小衣裳做甚么?莫不是做给长姐那孩子的?”
他的语气有些不悦,“虽说长姐救过你,可她毕竟曾动过要害咱们孩子的念头。便是人情往来; 也只送些补品吃食就好; 不许送你亲自己做的衣裳去。咱们的孩儿还不曾穿过他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裳,岂能便宜了外人?”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瞧他这醋性,那也是他的亲外甥,竟也成了外人。
“子恒只管放心; 我同你想的是一样的。长姐那里必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我做的这些小衣自是要留给咱们的孩子的。现下虽没有; 可将来总会有的; 我只是……想先替他们备起来。”
因这些时日; 时常去探望卫华,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有时还能看到胎动,不免勾起我前世为人母的种种爱子心肠。
若不是怕现下怀孕,仍会让他们如前世那样遭逢危难,我真是恨不能立时同卫恒生个孩子出来。便只能先缝制些小衣裳、小鞋子,略排遣心中这思子心切的情肠。
卫恒的眸光忽然有些湿润,他将我抱在怀里,“阿洛,你当真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子恒为何这样问?”
“没什么,只是先前听你话中之意,似乎并不是很想要孩子……可是现下,我才明白,原来你想要孩子之心竟是不下于我,还不知他们何时降临,便先替他们预备起衣物来。”
卫恒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温柔地轻蹭着我的脸颊。
我心中动容,轻声道:“我自然是想为你生儿育女的,等到将来,我替你生上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你说好是不好?”
他却眉心微皱,“生三个?会不会太多了些,咱们只要有一个儿子便好。”
我不乐道:“难道你不想要个女儿吗?”
他忙道:“若是能生个同阿洛一般玉雪动人的女儿,我自是极想要的,可是女人产子极是凶险,又极伤身,我怕要多了孩子,你会太过辛苦。”
我微微一笑,“若是能有三个孩子承、欢膝下,便是有再多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前世,我只平安生下琮儿一个孩子,若这一世上苍垂怜,只盼能让我除了与琮儿再续母子之缘外,也能平安产下曾失去的那两个孩儿,弥补我前世的遗憾。
卫恒吻着我的耳垂,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放在我腰间的手也不规矩地朝我衣内探去。
我忙按住他的手,“大白天的,你且规矩些!”
他便轻笑道:“夫人这般急切地想要个孩子,为夫岂可不辛勤耕耘一番,多播些种子,再多浇水,勤施肥,才能快些长出小娃娃来……”
“再说了……”他在我耳边咕哝道:“咱们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夫人且说说,你都旷了我多久了?”
他说着,便不由分说将我抱到床榻之上。
这些时日,因我思子之心太盛,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不再行那避孕之法,且因姨母又卧病在床,便不大愿意同他欢好。
虽然觉得这几日是有些冷落了他,可还是狠狠心将他推开道:“别,我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等过几日可好?”
他两道剑眉又皱了起来,“你又用这话来挡我,我问过太医了,说是你的身子并不任何不妥。”
我只得勉强道:“我心中有些事放不下,若我说了,你可不许着恼!”
见他点头应允了,我才道:“你至今不曾被立为世子,姨母又因为卫玟至今还被关在天牢里,而愁得卧病在床,她虽然当着我的面什么也不曾说起,可我……”
卫恒的语气冷了下来,“夫人可是又想要我去替子文求情?你就这般担心他在天牢里吃苦受罪不成?”
我也有些恼了,这人……他明明答应我不会生气的。可我也心知他此时正在醋头上,只得迂回着劝他。
“子恒,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父王此次将卫玟关了这么久,都不肯放他出来?不论众人如何谏言,父王又为何迟迟不肯立你为世子?”
卫畴杀了符皇后及其二子,又灭了符家满门后,朝堂上又有无数的奏表涌了出来,纷纷言道大雍失德,天命已尽归于卫氏,奏请卫畴代雍自立,上皇帝尊号。
卫畴却仍是不肯,只说“施于有政,是亦为政,若当真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竟是打定了主意,不肯在他手上篡雍自立。可若他是周文王,那他的继任者岂非就是灭商而兴周的周武王,未来新朝的皇帝陛下?
于是众臣便又纷纷奏请立卫恒为世子,哪知卫畴却仍是不予理会。弄得连卫恒这几日都有些微微的焦躁起来。
他不悦道:“父王不肯立我为世子,还能为何?左不过是我从不曾得他心意,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罢了。他将子文关了这么久,可见是爱之深、责之切,若是当真不愿再理会他,早就将他放出来了,何至于这般磨练他的心性。”
我摇了摇头,“难道子恒就不曾想过另一种可能,或许……父王迟迟不肯放卫玟,也不肯立你为世子,是在等你去为他求情?听说,现在无论是朝中,还是卫氏族中,只有你一人不曾替卫玟开口求情。”
卫恒翻身而起,背对着我冷声道:“看来夫人为了替子文求情,真是煞费苦心,不光连有谁替他求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竟连这样的借口都搬出来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忙,就不打扰夫人了!”
他说完起身便走,我忙拉住他衣袖挽留道:“子恒!”
他深吸了几下,连声音都是绷紧的,“夫人暂且容我冷静一下,不然我怕我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说些过激之言,做些过激之事。”
我怔了怔,柔声道:“那你先去忙,我等你回来。”
说完,我轻轻松开他的衣袖,却不妨他突然回身紧紧抱了我一下,轻声答了一个“嗯”字,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方才那样说,并不全是为了救卫玟出来,亦是为了他好。
自从卫玟被关入天牢这么久,所有人都求了情,只有子恒,始终对此不发一言,纵然卫畴已然对卫玟大失所望,但这样的情形当不是他所乐见的。
为人父母者,纵然自己对儿女们难以一碗水端平,总是有所偏爱,却仍是盼着儿女们之间能兄友弟恭,骨肉情深。
尤其是,若卫畴已属意立卫恒为世子,必会更加在意他对自己兄弟们的态度。
大雍的史书上有载,雍景帝刘琪在立皇长子刘荣为太子后,曾动过立刘荣之母,亦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栗姬为皇后的念头。曾在病中对栗姬言道,希望在他百年之后,栗姬能善待他其余的妃嫔及其子女。
这摆明了就是有托孤之意,可惜栗姬为人善妒,又心胸狭窄,且被景帝宠爱多年,有些恃宠生骄,不够聪明,竟然一口回绝,直接言明不愿照顾他们,还在恚怒之下对景帝出言不逊。从此便失了圣心,不但自己与后位无缘,还连累自己的儿子刘荣丢了太子之位。
虽然这其中亦有其他妃嫔暗中构陷的手笔,可若是栗姬不曾这般善妒狭隘,亦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暗害于她。
许是因为那把龙椅之故,帝王家反比寻常百姓家更易出些血光之灾,因此在帝王心中,总是盼着能保全自己所有的儿女。卫玟又是卫畴宠爱了那许多年的爱子,既然已不打算立他为世子,自然要替他和姨母考虑周全,想要在他离世之后,亦能保他们母子平安。
是以,子恒以为他的父王迟迟不肯立他为世子,是仍旧不喜欢他,却不知卫畴是在等,等他对异母弟弟的一个表态。
可惜子恒当局者迷,因对卫畴这么多年偏宠卫玟的心结难结,一时竟想不透其中的缘故。又因对卫玟的醋意,不愿听我提到子文,只盼等他冷静下来,我再婉言相劝,能够说动他去和卫畴父子间好生相谈一场,解开彼此间的心结。
哪知,我等了许久,直至深夜,也不见卫恒回来。我正在担忧,忽然尹平快步而来,脸上是少有的焦急忧虑之色。
“夫人,大事不好,中郎将言行有失,惹得丞相大怒,已被丞相下令,关入天牢了!”
第87章 救夫
尹平来同我禀报时; 已然打探清楚了事情原委。
原来卫恒离开后; 因心情烦闷,先是借酒浇愁,痛饮了几大杯,跟着便纵马出府; 想到演武场去同兵士们对打上几场,发泄一番。
哪知却在半道上碰见何修和何彦这对堂叔侄。那二人也是存心挑衅,故意拦在卫恒的马前。
因为杀兄之仇,卫恒素来最是憎恶何俢,当下便直言道:“杀人兄长者,安敢拦于吾前。”
又见何彦立在何修身边,一袭紫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海蛟纹; 头戴青玉冠; 腰上佩着卫畴亲赐给他的战国时名剑青虹; 这一身华贵无比的公子服饰瞧上去,竟比卫恒这个卫畴亲子更像是齐王公子。
许是在何彦身上,卫恒再次品味到自己比不过他人更得父亲钟爱的挫败; 卫恒又朝何彦骂道:“尔非吾家子,安敢着我卫家公子服饰?”
何彦便拨剑在手,嚷着要同卫恒一较高下。
当下两人便到演武场上拨剑较量起来,引来不少军士观战。初时两人不过点到为止; 那何彦的剑术如何能同卫恒相比; 不过比划了数招便被卫恒用剑指着胸口。
卫恒不愿再理会他这手下败将; 转身欲走,不想何彦却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
跟着便见卫恒额上青筋爆起,本已打算收起来的长剑朝何彦当头劈下,口中怒喝道:“竖子找死!”
听观战的军士讲,卫恒当时便如一尊煞神一般,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杀气。吓得何彦将手中长剑一扔,转身便跑,饶是如此,仍被卫恒在臂上砍了一剑,若不观战的兵士看着不对,怕卫恒惹出乱子来,忙上前拦下了他,只怕何彦还得再添上几道剑伤。
卫恒一冷静下来,便立即去跟卫畴请罪,哪知何彦早已先他一步跑到卫畴面前一番哭诉,告了他的黑状。
等到卫畴去跟他请罪,卫畴只问了一句,何彦臂上的伤是否是他所为?一听卫恒答是,便立刻命人将他关入天牢,竟是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听完后问尹平,那何彦到底说了什么,竟能将素来冷静自持的卫恒激得这般失去理智。
尹平微一迟疑,“禀夫人,那何彦说的太过小声,当时除中郎将外,再无旁人听到。”
我虽仍有些狐疑,也只得暂且将这桩不解丢到一旁,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要先想办法将子恒从天牢中救出来。
摆明了,这是何彦叔侄故意设计于他。
那何修和何彦自然是不愿卫恒被立为世子的,想来也是见近日朝臣请立卫恒为世子的呼声越来越高,而卫畴的身体又一日不如一日,头风病发作的越来越是频繁,生怕他允了群臣所请,立了卫恒为继承人。
这才先下手为强,故意去激怒卫恒,说不定何彦臂上那伤,也是故意挨下的,就是为了跑到卫畴面前告状时,能有个实打实的证据。
略想了想,我问尹平道:“父王将子恒打入天牢,可曾给出原委?”
尹平道:“丞相只说了四个字,‘为兄不仁’!”
我心头一沉,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卫畴如今最介意的便是在他百年之后,子恒能否善待他的这些兄弟,他这般严惩子恒,就是要让他明白,即便是同他并无血缘关系的继弟,亦是不容为他所伤。
尹平也知不妙,“夫人,此番丞相似是对中郎将极为恼怒,若是不能将中郎将快些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话,只怕……”
卫畴是不愁没儿子的,除了最长的卫恒,先前最得他最疼爱的卫玟,还有十几个儿子。在已成年的诸公子里头,能干的亦是不少,譬如那娶了何修女儿做夫人的四公子卫章,便是一员猛将,亦有资格和实力肖想这世子之位。
我细思良久,缓缓道:“子恒身为副相,他的那些属臣必不会坐视不理,当会想尽办法为他求情救他出来。只是今晚,怕是子恒只能先在天牢里委屈一晚了……”
“还请尹寺人替中郎将收拾几身换洗衣物,明日一早随我去见丞相,到时再……相机行事吧!”
即便我想给他送些衣物,也最好先去求得卫畴的恩准,同时也可在面见卫畴时揣度揣度他的心思。
想了想,我又吩咐道:“再备上一份厚礼,明日送到那何彦家中。”
卫畴既然是因为何彦受伤之故严惩了子恒,那何彦那边必是要有所表示的。
那一夜,我几乎彻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便带着诸般名贵的药材同一份厚礼,亲自去了金乡郡主府,替卫恒同何彦赔了不是。
因卫畴早上那半天要上朝听政,处理公务,只在下午方有些许空闲接见求见之人,我见时辰尚早,便先回府打算略歇一歇,再去面见卫畴。
哪知刚到府门前,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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