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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轻狂,不得不防-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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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弟弟看得真准。”言晓芳竖起拇指,“有人愿意嫁给他,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实际上呢,一开始,他对我也没什么好感。甚至在被山贼绑架时,我们俩都在吵。”
  宋豆蔻一边回忆着,一边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根。
  “可是啊,后面他跟我说,那是故意吵给土匪看的,来拖时间等着人来救我们。我说这太巧了啊,我也是这么想才和他吵的。”
  “然后他说他不信,我说我也不信。”
  越说笑的越开心,肩膀都抖动起来。随后宋豆蔻摇了摇头:“可能因为我们俩都觉得自己太惨了,反而惺惺相惜,反而最后决定……不再抱怨,要靠着自己的本事扭转这局面。”
  言晓芳听得频频点头。
  感叹:“真好啊……这大概就是年轻人吧。”
  难怪她弟弟那混小子也会转性呢。一个个过去把以前欠那些姑娘的账都结了,之后还真就再也没去浪过。
  宋豆蔻也微微偏过头,瞧着言晓芳。
  “咱们这可就大姐没着落了,你呢?”
  “啊?”言晓芳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随后笑着摇头,“我你们就别想了,怕是要熬成姑婆的吧!”
  话虽这么说着,可琳琅和此时仰起头的宋豆蔻对视了一眼,却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古怪。
  因为,言晓芳说这翻话时,脸上竟有一片红赧。
  她自己还没察觉。
  时辰越来越近,能供调侃的时间不多了。三个女子便没再多说别的。
  琳琅将宋豆蔻的头发梳理得柔顺了,才开始捧在下头,缓缓的拿梳子横在了她的头顶。
  而后插入发中,缓缓向下。
  “一梳,梳到尾。”
  声音当真是轻柔无比,合着满满的祝福。
  宋豆蔻挑着嘴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里全是幸福。
  “二梳,白发齐眉。”
  言晓芳看着两人,逐渐有些出了神。
  脑海里,竟是在问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看起来无比幸福的一天。
  “三梳,儿孙满堂。”
  琳琅也看着铜镜。仿佛透过镜面,能看到远方的那个人。
  他此时,是否也在想她?
  随后,迅速的拾掇完新娘子,言晓芳先一步回到了言家那边。
  新房里就只剩下下人,还有琳琅在陪着她。
  “我娘和大哥,已经在那边的娘家席等着了。”临上轿前,琳琅告诉宋豆蔻。
  宋豆蔻点了点头,捧着琳琅的手道:“谢谢你了!”
  “没事的。”琳琅微笑。
  宋豆蔻却又摇头。
  “没有,我是说,谢谢你,肯不顾一切的,重新喜欢上邵将军,他是个很好的人。”
  琳琅微愣。
  定是方才的气氛太温馨,她竟没注意到,宋豆蔻已经知道了她和邵煜白的事情!?
  “你别怕,这事也只有我知道。”大概想象的到琳琅的心情,宋豆蔻安慰道,“是邵将军,为了你,才告诉我的。我不会再和任何人提起。”
  “所以,你以后也要幸福啊,他们说新娘子的喜话很灵的,所以我在这祝福你,以后你必须幸福!”
  “……好。”拍了拍宋豆蔻的手,琳琅道,“你去上轿吧,我就在旁边陪着你。”
  “谢谢。”宋豆蔻甜甜一笑,被喜婆子背进了花轿。
  客栈门口,终于响起一声喝令——
  “起轿!”


第079。琳琅入狱·休书递上

  花轿缓缓的被抬了起来。
  同时,唢呐声响起,跟在礼队后面的丫鬟也都抬起了喜篮子。
  在国历二十二年正月十五的这一天,按照千齐国的习俗,宋豆蔻嫁给了言清忆。
  “恭喜,恭喜啊!”
  “快快快,去迎新娘子了……”
  “哎哎,跨火盆儿仔细点!”
  冬日虽冷,言府却异常热闹。
  傻子没能来,琳琅便带着娘亲、二婶儿、大哥,还有几个丫鬟仆从一并过来凑了娘家席。
  宴上自然少不了新郎的家人招待来客,性子活泼的言晓芳便被分到了来照顾娘家席这边。
  刚举起酒杯推搡着弟弟过来先敬酒,便受到了李临渊的注视,笑容当即失了几分,又不自然的撇过了脸去,言晓芳改为先与长辈敬酒。
  直到到了李临渊身边。
  “你陪着喝吧,我喝不动了。”言晓芳推了弟弟一把。
  “女儿家少喝点也好。”李临渊抬眸睨着她。
  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言晓芳嫌嫌弃弃的走了。
  她走了,却不知道,来敬酒的新郎官被李临渊抓了住。
  “我先问问,娶你姐姐,要先准备好什么?”
  言清忆刚灌进去不少酒,听见李临渊这个问题,险些把之前的酒都喷出去。
  “问、问这干嘛?”言清忆上下打量了李临渊好几遭,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壮士,你是来拯救我家的吗!?”
  动静不大不小,刚好能令这一桌儿的李家人都看过去。
  李临渊轻咳了两声,道:“我与令姐有过几次接触,对她……”
  话未说完,听话的人先被什么飞来的东西打了一下肩膀。
  言清忆立马回身,就见言晓芳站在后面不远处,指着另一堆儿来客道:“别墨迹了,快去,新娘子等着你呢!”
  “知道啦!”言清忆应了一声,回身对着李临渊飞快的解答。
  “想娶我姐姐,你必须得会玩儿,会逗她开心,还得会喝酒能喝过她的那些个好哥们儿,还有就是,你敢三妻四妾我姐会打死你这是真的,好了暂时就这么多我撤了!”
  言清忆飞快的溜了。
  坐的最近的琳琅看完全程,很是诧异:“大哥,你……”
  “琳琅。”李临渊也看向自己的妹妹。
  顿了顿,忽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大哥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吗?”
  ……
  先前,誉世子遭投毒谋害之事,官府已经算是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因为百姓并不关心此事,是以,以相府庶女的投湖、与丫鬟被当街斩首这两条结果,事情便没人再去追究过。
  但当言家公子成婚后的第二日。
  “将李琳琅,以攀附三皇子,对世子下毒,并指使丫鬟污蔑其妹指使其不堪舆论投湖自尽为由,捉拿归案!”
  旨意乃是圣上钦定。
  同时,大理寺丞李临渊,也因为在此事上包庇其大房嫡妹之由,同样被送进了大牢。
  前日刚是热闹的参加完婚宴,隔日便被下令拘捕,哪怕身在邵府,盯着朝廷的压力,也难逃劫难。
  琳琅被人强行押解了出去。
  “琅儿,琅儿!……他们这是做什么呀!”苏碧琴在后面苦苦的追。
  这一大早,傻子也被搅和醒了。看见一堆陌生人要把琳琅带走,尤其又怕,躲在平阳身后急的没办法。
  “你们别慌,”琳琅虽然也觉得事情不对,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安慰着家人,顺便安排起事宜,“满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娘,您别怕,女儿不会有事。”
  “还有世子,听平阳的话,好好儿待在府里,听懂了吗?”
  傻子急的都要哭了:“都是坏人,坏人要抓走琳琅!”
  平阳看着自家主子,也没办法,只能道:“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世子。”
  “好,交给你们了。我娘也交给你们了。”
  琳琅说完,便被带离了邵府。
  先前皇帝单独召见,随后世子失踪小半日,待到在凤鸣宫找到时,皇帝也是在场的。
  还斥责了她一句“粗心”。
  自那时起,琳琅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
  果然邵煜白不在,她的安全就没了保障。只是当时还不曾想这么多,现在想来,却觉得唏嘘。
  嫁到誉王府,根本得不来几日平静啊……
  “誉世子妃,进去吧?”眨眼便到了大牢,狱卒在门口讪笑着道。
  这已经是天牢,比起她之前去住了三天那个,整体差别不大,细节差距却巨大。不仅脏乱了不少,而且一路上还总能看见斑斑血迹,空气里都凝着一丝腥臭的味道。
  被推进了大牢里,琳琅努力的告诉着自己,要冷静,而后思绪混乱的坐去了角落……
  她还没换上囚服,在这冬日里,也亏傻子看她走时塞了一件厚实的外袍给她。直到狱卒走了,周遭没了动静,她才听见旁边有人声传来。
  “琳琅,妹妹!你在旁边对不对!”
  听见这声音,刚还有些失神的琳琅一骨碌爬了起来,蹿到了门前的角落,果然看见隔壁的栅栏门中伸出了一只手。
  而后那手又抽了回去,李临渊焦急的问:“妹妹,你还好吗?别怕,大哥在呢!”
  “我在。”声音有点抖,琳琅道,“我不怕,只是连累你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李临渊立即回道。
  实际上,他心里却大致有数,这事究竟是谁在连累谁。
  李临渊不知道琳琅身上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但却知道,他选择了跟着邵将军,入大理寺,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此时,琳琅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满春身上。
  盼望着满春写信告知邵煜白,让他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可她又隐隐觉得,皇帝那边既抓了她,就不会轻易放她走……或许回转的余地,反而在她自己身上。
  ……
  投毒一案,已被重新纳入大理寺档案调查。
  此时,邵府内,邵齐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事情分明已经平息了,为何他还……”
  顿了顿,不甘的又锤了一下桌子,邵齐冷笑出声,眼里全是戾气。
  平阳在一旁看着,不觉生出几分胆颤:“主子,您先息怒,那位是您记恨不起的啊……他还是、还是您的生身父亲……”
  “我不会承认的!”邵齐怒极反笑,“试问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他凭什么让我承认他!”
  那日,不得不被带进凤鸣宫,见到皇后那般温柔和蔼的人,他还曾生出一丝愧疚。
  印象只停留在当年,他所听说的,原本被送出宫是因为他的生母死于难产,在宫中,陛下唯恐顾及不到他,让他过得提心吊胆,便将他送进了誉王府……
  可几年后才知晓,他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的惠妃、当今的皇后因她受过多少欺压和委屈。
  他没见过亲娘,却与这位皇后见过两次面。一次他还“正常”,一次则是上次,两次他都觉得皇后是一个顶温柔的女子,哪怕母辈有恩怨,他还是对她记恨不起来。
  可那日,尉迟光祖竟趁着他“痴傻”,拿了一颗甜枣儿便诱着他喊“父皇”……
  想到便觉得厌恶,邵齐道:“他自己造下的孽,我不会替他偿!”
  身边的儿子没一个能够托付权势,便想让他成为一个傀儡皇帝,私下令明王辅佐?
  若是琳琅安稳,他尚能考虑。
  现在……他休想!
  “平阳,满春可说了小叔叔回信与否?”邵齐问道。
  平阳拱手:“世子妃刚入大牢两日,传信过去,快马加鞭亦要四日,主子您急不得,如今二爷对此事,应该还不知情。”
  “四日,八日……九日?”邵齐沉气。
  他都忘了,北暨路远……可他等得及么?琳琅等得及么?
  “昔日水疹之事,重调出来。”终于下了决定,邵齐道,“你去派人传开,就说,之前水疹病疫并非一个丫鬟所挽回,而是我的世子妃,她辛苦将解药研制出的。”
  “还有丫鬟文玉,也只是谨防心怀不轨之人陷害世子妃,而自愿出来护主的。”
  “包括我中毒……解药亦是世子妃亲自去求取研制。所以,她绝不可能是被三皇子收买的凶手,此事是有人蓄意陷害她!”
  尉迟光祖,你想动我的人?我就偏要护着!
  现如今,邵齐算是真正处在暗处的人。无任何外人知晓他多年以来是在装傻,知道的人,也会守口如瓶。
  因此当尉迟光祖听见外头传闻被宣扬起来后,气的一把掀了桌子。
  “是谁,将这事外泄了出去!”
  “父皇……”太子站在一旁,身子埋得极低。
  “此时若非三弟麾下部众在变着法子的护主,便可能是那李琳琅身边的人在捣鬼……眼下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啊!”
  尉迟光祖震怒拂袖:“宣丞相!再宣誉王稍后觐见!”
  原以为将李琳琅关入大牢处置掉,他的少齐就能按照他所铺设的那般,顺利等到继位,得回他该得的……可李琳琅还在,就始终是个隐患。
  就算先前对不住苏子和,他也只能再对不住李琳琅一次!
  第二日一早,誉王夫妇再次来到邵府,却是带着圣旨,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儿子。
  而差不多的时辰,琳琅还在大牢里,窝在草床上睡着。
  只是睡得极不安稳,是以有着一点脚步声,她就睁开了眼。
  睁眼时却觉得不可思议,揉了揉才开口:“苏璨?”
  “琳琅,是我。”苏璨一脸沉重的站在牢门前,看着里头形容憔悴的姑娘,虽知轮不到他来担忧,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沉。
  李若溪死后,两人还没有过半点联系。此时见到苏璨站在牢门外。琳琅的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
  甚至只是从草席上爬了起来,都没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声音也如对着陌生人一般。
  “……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说一句,对不起。”
  “若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听了他的话,琳琅皱了皱眉,却是没能理解。
  “此时我们已不算朋友了吧?亲人也不算了,你不必同我讲这些。我没心情听的。”
  说罢,转过头去,面着墙壁继续闭上了眼。
  苏璨张了张嘴,心底的话几番没能说出口,到头来也只得重叹一声:“你要宽心,记得除去他们叔侄,还有旁人也在记挂着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琳琅倏地转头瞪向他。
  但没等到苏璨再次开口,狱卒便带了几个人来。
  琳琅收敛了目光里的凶狠,缓缓下了地。
  “王爷、王妃……世子。”
  “李琳琅,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誉王凝视着她问。
  琳琅抿唇,缓缓摇头:“琳琅是遭陷害,琳琅没错。”
  有些错她可以忍,可以认,但是这件事情,不行。
  誉王沉声:“本王不知你是从何处知晓,世子乃皇子这等荒谬无稽之谈,但你由此勾结三皇子,企图颠覆太子皇权之事,牵连齐儿,本王这誉王府也再容你不得!”
  顿了顿,他看向邵齐:“齐儿,过去。”
  打从听见誉王的话,琳琅就惊得瞪大了眼。
  深处天牢的她,哪里知道仅三日,外头就已经把一些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其中还有一条新的,便是誉世子其身为皇子,却被寄养在外一事。
  半真半假的事情,她能听得懂,但不知道此时外头已被猜测推论成了什么模样。
  “不是我做的,我从未与三皇子私下联络过!”琳琅定定的看着牢门外头的几人。
  誉王与誉王妃皆不为所动,在催促声中,傻子缓缓靠近,将手伸进栅栏……手里捏着一张折好的纸。
  “齐儿!”誉王妃却一把将儿子扯开了些,“别靠太近,仔细她伤了你!”
  傻子却摇着头重新走了过去,眼里包着水汽。
  “琳琅,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是他们……”
  仅从一句话,就听懂发生了什么事。琳琅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接过折好的纸,垂眸愣怔的看着,却没打开。
  傻子眼里包着的水汽全都落了下来,把小爪子伸进了牢门里,抓住琳琅的手腕不肯撒开。
  “琳琅,琳琅,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他们说这个给你你就要走了,我不想给你的……”
  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地上砸。看得琳琅心都堵了,可后面站着的誉王夫妇今日却是异常冷漠。
  “齐儿,东西送到了,咱们就回家。”
  “我不,我要琳琅!”傻子抓着琳琅不肯松手。
  “你还在这巴巴的拽着她不放,没见到她的就相好早就到了么!”誉王妃打从见到苏璨,就在憋着气。
  傻子这才呆呆的看向一直在旁边几步之外站着的苏璨。
  琳琅咬了咬唇,狠心扳开了傻子的指头:“世子,你先回去吧,牢里味道不好。”
  “琳琅,”眼睛通红,傻子定定的看着她。
  而后,低头想了想,又抬头,认真的注视着她道:“不要讨厌我呀。”
  “不会的,世子最好了。琳琅哪里舍得讨厌您。”琳琅微笑。
  傻子一步三回头的被带离了大牢,苏璨才站回来:“对不起,我也只是想提前宽慰你两句……”
  琳琅没说话,倒是隔壁的李临渊在这时开了口。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大人可以回去了。想必我妹妹也不想理你。”
  苏璨又看了一眼一直阴沉着脸坐在隔壁的李临渊,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拂袖离去。
  原本平静的一碗水,似乎就在这一次被端翻了。
  皇宫中,尉迟光祖已几日没能歇息下,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时不时会打开一个木匣子,将里头的折扇拿出来看看,再锁回去,而后就盯着某一处久久不言,半晌又嘲讽的笑起来。
  “做了亏心事,当真就要愧疚一辈子么……”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御书房门外的人道。
  尉迟光祖显得疲惫不堪,缓了缓才开口:“让她进来。”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皇后进门口摘下了兜帽,抖落上头的雪花,看向皇帝。
  “下雪了?”尉迟光祖开口问。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先向她恭敬行了一礼,而后才道,“是,下雪了。”
  二十几年的老夫老妻,相互对视了片刻,竟令一代帝王生出几分心虚,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总有些身体不适,身旁也不愿留人伺候,似乎行动都有些费劲儿。
  但皇后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帘:“臣妾今日前来,是想问一问陛下,那誉世子,是否真是皇子?”
  喉咙一噎,尉迟光祖移开了视线。
  “陛下不愿说,便当臣妾不曾问过。”
  皇后淡淡的说完,却又问道:“臣妾还有一个问题——当年您以医死后妃之名,将苏太医流放在外,便已经心怀愧疚了吧?可如今,又为何要再拿他的侄女过不去?”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心中的怒火却倏地升腾起来。
  “你以为朕想吗!?朕还不是……”
  话音又戛然收住,尉迟光祖讪讪地闭上了嘴。
  而后颓然的闭上了眼。
  “罢了,朕累了,你下去吧。”
  最终,两个问题,都没能得到解答。
  皇后却像是看开了一样,平静的点点头,重戴上兜帽便要走。
  “惠儿!”皇帝忽地在原地唤了一声。
  身影停顿,皇后回头,眼中没有波澜。
  越是这样,就看得皇帝越是心中翻腾。
  “惠儿,你可曾后悔,嫁给我?”
  声音问出来,沙哑艰涩。
  而发出声音的人,也确实是老了。比平常的同龄人还要尽显老态,再也不是当年年轻体壮,意气风发的模样。
  尽管如此,面前的女子,尽管也被岁月摧残过,发福了,心底对他的怨怒越来越深,却还是规矩的陪着他,规矩的……
  就像当年,太傅说,她是最适合成为皇后的人,他便娶了她。而后经过冗长的岁月……他发现她果然是最适合做皇后的。可当有了母仪天下的身份时,她却再也不会看着他笑了。
  还是那般温婉贤淑,还是那般胸怀大爱,只是唯独不爱他了。
  许久的沉默之后,皇后开了口。
  “臣妾,不敢言。”
  “……”身子剧烈一晃,尉迟光祖跌回了椅子上。
  当夜便有消息说,皇帝病倒了。
  急火攻心,加之劳累堆积,一旦病倒,便是来势汹汹,甚至咳了血。
  太医来了一个又一个,均只有劝慰,可也代表着,除去让皇帝自行缓解心情,旁余束手无策。
  “哎呦,这怎么行啊!”跟随他多年的梁公公急的团团转,“病气只靠自个儿养,得养到什么时候!”
  皇后在一旁进着义务照顾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转醒的皇帝遣了回去。太子见状追了上去:“母后,是不是您与父皇吵架了?”
  “……”沉默了一会儿,皇后微微一笑,“皇儿莫怕。”
  这样劝着,却没说太子会怕什么。
  但太子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儿臣只是担心,您与父皇这些年来便没起过冲突……如今父皇情绪不稳,千万,别委屈了母后。”
  “母后不会有事的。”皇后拍了拍太子的手,眼里确实一点惊慌都没有。
  若说宫中冰冷无情,现在对她而言,大概也只有这个儿子,是真的关心着她。
  可是……
  广袖里不动声色的撵着佛珠,她的心有点乱。
  自打上一次宫宴,她见到誉世子……心中就总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也愈发爱回忆过去,企图从过去的记忆里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证实她的想法。
  而这时,遥远的东边,几封信依次发了出去,邵煜白已然带着入相踏向归程!
  一向少见大雪的京洛,接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城中一片银装素裹,晨起之时百姓见状,都纷纷出了屋子扫雪。小孩子则都跑了出来,叫着“下雪啦”、“好大的雪呀!”,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没有百姓知道此时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对他们而言,生活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天牢中,琳琅早就换了囚服。厚实的衣裳被夺走,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那封休书她到现在也没看。只是愣怔的看着一个角落,心里琢磨着邵煜白是否也参与了此事。
  他回京洛了吗?回来了……应该会来看她吧?
  悠悠叹了口气,琳琅这才捡起地上的休书。但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便听见了匆急的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
  “牢中可是李氏琳琅?”尖锐的声音像是在捏着嗓子一般问她。
  琳琅缓缓下床,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的人道:“我是。”
  面生的公公打量了一下牢房,抿着唇那眼神示意狱卒。
  随后狱卒便将牢门打了开。
  隔壁的李临渊听见动静,也凑到门前:“你们找我妹妹做什么!?”
  那公公却和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只看着琳琅。
  “李姑娘,来随杂家走一趟吧!”


第080。我来劫狱·傻子不傻

  手里还捏着休书,想了想便把它塞进了袖子。琳琅挺直了背脊:“我跟你们走。”
  李临渊见状急了,拼命从隔壁的木栅栏中伸出隔壁:“妹妹,你问清楚啊,你别就这么走了!”
  “大哥,保重自己。”琳琅回头,朝他微笑。
  目光中的李临渊也穿着囚服,在木门之后,蓬头垢面,下巴上满是胡茬。
  她知道自己的大哥该明白的,这种时候,她只能跟着走。
  问?能问出来什么呢?大哥只是担心她罢了。
  出了大牢,竟是被送到了一个天然的汤池温泉,琳琅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只见周围候着的宫女手里各拿着布巾和澡豆,身后的公公则道:“李琳琅,过去吧?”
  又有宫女走上来行礼:“奴婢伺候您沐浴。”
  ……沐浴?
  琳琅回过身,才发现之前那个公公走了,跟着的一行护卫也都一个不剩。前头的门一关,她就和宫女一起被关在了汤池里。
  此时,东宫中,尉迟锦明懒散的坐在案后,一个女侍正在一旁替他斟酒。
  “殿下,腾春城来报,邵将军不日即将抵达腾春。已提前传书,差人备快马接应。”
  太傅走上前道。
  尉迟锦明刚仰头将酒饮尽,听见这话却险些呛到,重重搁下酒杯:“回来的这么急?”
  太傅点头:“听线人道,打从前世子妃被关进大牢起,四日之后刚好是邵将军收到信的时候。当日他便预备了回京。”
  “一个侄媳妇,他那么关心干嘛?”尉迟锦明皱眉。
  太傅沉气,摇头道:“依老臣所见,邵将军归来,未必只为一女子,而是……殿下可已得知近日坊间所传?”
  “苏璨和我说过,那帮百姓说,誉王府的傻子是皇子?三人成虎,越传越凶!”嗤笑了一声,他又举起杯,女侍便继续为他斟酒。
  再是一口饮尽,他道:“老三被关了进去,他手底下的人便开始散布谣言,父皇怕是因此才气得病了。这事儿说来也是可笑。”
  太傅看着他,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再转身,一手背在身后。
  “殿下,此事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些年三皇子也算安分守己,又为何会突然闹出这一出儿,您便没想过原因吗?”
  太子闻言,眼神动了动,驱开女侍,坐正了些。
  “太傅的意思是?”
  太傅转过了脸:“殿下要成大事,有些小节却也得注意。一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想想三皇子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以及陛下对他的态度……”
  尉迟锦明缓缓眯了眼。
  “父皇向来对子嗣鲜少过问,本宫也从未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若仔细一想,这些年里,似乎只有三皇子,一直被彻底的冷落着。
  当初父皇给了尉迟召文三千精英戍卫队,亦将工部尚书的嫡女许配给了他,看似已经对他格外的好。但父皇却从未在物质之外给过他疼爱。
  哪怕是小时候,也不曾招尉迟召文在身边,问一问他的课业与武艺。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太傅诱着他问。
  尉迟锦明眉头紧皱。
  “难不成,老三真的只是代替那傻子留在宫里的?”
  父皇虽对子嗣过问不多,但却十分重视。知道媛嫔的种种劣行已是他十来岁时的事了,但在那之前,父皇也没对尉迟召文表现出多少喜爱……
  太傅道:“此事,只要陛下不说,大概就无人知晓。怕只怕陛下早有计划,令您防不胜防啊!”
  “那怎么办!?”尉迟锦明拍案而起,“现在我动不得那傻子,老三也被关了起来……”
  顿了顿,他注视住面前的人:“难道太傅的意思是……”
  相互对视,太傅缓缓点头。
  “不行!”尉迟锦明又坐了回去,“他再怎么也是我的父皇,不能动。”
  “如今陛下已经病了。殿下只是令他病的再重一些……令他无法下那些不着边际的圣旨而已。待到您坐稳龙椅,让陛下见到您真的本事,他还会偏心向旁人么?”
  太傅走近尉迟锦明,在台阶下方站定,拱了拱手。
  “老臣跟随您多年,便是盼着有朝一日,亲眼看您成就一方霸业。一些您下不去手的事情,由老臣来做也是一样……”
  尉迟锦明看了他好一阵子,才缓缓垂下了眼帘。
  紧攥着扶手的手指,指节隐隐发白。
  汤池。
  沐浴过后,竟有宫女拿了宫装给琳琅。
  一身湖绿色的抹胸裙、裙角绣着荷叶与花苞,外头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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