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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心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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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使司检校家里做了个妾,这等子丢人的事儿,一下传遍了长安。
安宁公主向来最爱面子,知道张芝办了这等子丢人事儿,当下便火气大盛,打的张芝动了胎气,导致三个月的男婴流产。驸马姜震要动怒,掌掴了安宁公主后,将扔了一封休书砸在安宁公主脸上。姜雅听到这件事,便跪在姜震跟前,给安宁公主求情。姜震人前懦弱人后却暴躁,抬手重重责打了姜雅,并差人将嫡女姜雅关进了祠堂,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没喝水了。
徐明月嘲讽一哼,“在外没本事,在家里倒是耍威风,立起规矩来了。”随后,睨了安宁公主一眼,淡淡道:“让雅表妹明儿个来清凉寺,我们徐家人还没沦落到被人这般践踏的程度!”
“姑母代替雅儿谢谢你。”安宁公主僵硬的抬起脖颈,一双眸子里破天荒的莹着一股子谢意。
安宁公主挂牵着姜雅,说完便急匆匆的回了姜府,徐明月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儿,在呼啸的风中,一眨眼便消散了。蓉妞如释重负的收拾安宁公主用过的茶盏,一低头却看到徐明月眼底的落寞。
当年的平原公主的确荣贵异常,可是与龙家的婚事却是一场权衡,论起才华和谋略,龙家明显是弱势,若不是为了打击罗家和外戚,先帝断然不会选择龙家。
不过嫁到龙家之后,龙陆银对她的确好,好到无可附加,无论什么事儿,他总是惯着她,宠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情绪。
饶是这般好,修仙崇道却是挡在两人之间最重的一堵墙。龙家男丁修仙崇道,拿着那些精当成宝贝,龙陆银更是把养生修道当成了正道。大婚那晚,他只进了一点点,黏腻便泄在了白绸布上,而她,甚至连处子血都没流。
到了第二日,她主动靠近,他无比宠溺的点了下她的眉心,说婚姻不只是床笫之事,她点点头信了。
可是直到后来,看到二皇姐晋宁公主和史驸马坐在一张秋千上,浓情蜜意。向来温顺腼腆的史驸马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亲吻二皇姐晋宁公主的唇,也正是那一幕,让徐明月明白,男人若是真的爱,不会不碰你,更不会编瞎话说什么婚姻不只是床笫之事。
徐明月自嘲地一笑,一串眼泪却从眼眶中猛地滑落。
“谁招惹你了?!”徐佑皱眉抬手强硬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朕会诛他九族!”
听到这句话,徐明月“噗喝”一声笑出来,“那还有这样的,暴君!”
徐佑勾唇一笑,走过去,一双粗粝的大掌从身后抱住她,低声哄道:“朕把皮影戏班子安置在清凉寺了,你喜欢热闹,朕觉得你会喜欢。”
徐明月愕然,随后又冷漠的睨了他一眼,转身窝在软榻上,用一旁的话本遮住脸。
徐佑坐在软榻旁,一把抽出她掌心的书,淡淡道:“你是为了安宁公主府上那些事儿?”
徐明月眉头蹙的颇高,张了张嘴,随后又拧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看她似乎无心与他说,他便抓起她的手,重重的捏着,唇角一勾,讽刺道:“或者你想起那个龙陆银那个死了的臭男人?!”
听了这句话,徐明月也不禁有些气恼,抬起粉拳重重的朝徐佑的胸口砸去。
徐佑一个翻身压住她,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朕不许你想别的男人,更不许想龙陆银!”
看着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徐明月皱了皱眉,抬脚踢了他的小腿一记。
刚要转身,却被他从身后一把抱起,薄唇在她的唇上舔舐“那日弄疼了你……不过,朕真的不知道龙陆银竟是个木头,守着你……竟然……”他唇角一勾,亲了亲她的眉心,“不过……朕很高兴……”
徐明月拍掉他的手,“赶紧滚!”
“朕小半月未曾碰过旁人,来时也是洗的干净。”
徐明月挑着徐佑的下巴,唇角微微的弯着,一个转身袖中却射出一排细细的毫针。
徐佑抬袖打掉细针,一把将徐明月扔在榻上,不由分说的霸王硬上弓。
徐佑一只手在下面隐现,徐明月浑身燥热,一抹血气直奔涌向脑际,半晌身子猛地一颤,她的指甲狠狠的抓进徐佑的肩,细细的呻。吟声穿透床帏。
这还是他第一次取悦女人。
正起身要振夫纲,却见身下那小刁蛮女人抬起白嫩嫩的脚,一下把人踹下床。
徐佑睨了床上笑作一团的女人,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土,冷脸喝道:“用完了就踢,恶女人!”说完,直接上了绣榻,抬手打掉了锦帷,不过片刻光景,就听见锦帷内柔腻的求饶声传来。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徐明月的眼上,她掀开锦被,却见身上已经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身上也一股子沐浴后的花香味儿,只是胸前衣襟凌乱,点点的红痕也像冬日里绽放的红梅,一股子被粗暴“镇。压”后的绚烂。
珠帘一响,蓉妞端着参汤进门。
徐明月垂首系上胸前的系带,朝着蓉妞问道:“他什么时辰走的?”
“二更天就走了,怕打扰您休息,便没出声。”蓉妞耐心的说着。
不过,昨日也算是开眼了。皇上一向阴鸷无情,可是抱着自家主子时,眼神里那股子宠溺简直像是捧着一块儿无价珍宝似的,给主子洗完澡,还亲了亲眉心……
徐明月皱了皱眉,嫌弃的将他枕过的枕头踢在一旁,眉宇间带了些娇媚。她抬手捏了捏脸,转身朝着蓉妞道:“折腾了一宿,没出黑眼圈,肤色倒是好了不少。”
“公主啊,您且……外面还有人呢。”蓉妞紧张的过来要捂徐明月的唇。
徐明月一笑反抓住蓉妞的手,将一张羊皮地图按在她掌心,随后惊天地泣鬼神地来了句,“听说闵氏善造玉器,有一物名锁阳,你给本宫取来。”
蓉妞垂首看着那羊皮地图,下一刻脸蛋儿却绯红一片。
玉质锁阳?
这是认了真了?寻常男人也就算了,可那位是皇上!
徐明月微微往后靠了靠身子,胸口处又涌上一阵肿胀酸麻,她抬手微微支撑起酸胀的身子,恶狠狠道:“这等子以怨报德的,本宫定是要好好收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徐佑:朕觉得有人想守活寡。
明月:本宫觉得某人锁不住。
蓉妞:请不要为难我……
第24章 024
还未等到给他锁阳,江浙一带就遭遇百年不遇的蝗灾,大量的灾民涌入长安,再加上大宛犯边境,整个东魏民心不稳。
虽说徐佑多谋善兵,但毕竟是刚登基,民心不是朝夕就能凝聚的。徐佑收到密报后,知道情况紧急,便急匆匆的回宫了。
徐明月立在书架旁在翻看着农书,但是里面多是播撒育苗或者时令,很少记载治虫害,她合上农书,停住脚步转过身,朝着白季吩咐道:“本宫记得藏书阁有一本神工书,里面记载大量的器械,你到宫里偷出来。”
白季看到徐明月眸底带着着急,便知道这是极为重要的事儿,当下一提气越墙而起,一路轻功奔向了皇宫。
“把这封信送到宫里,务必交到皇上手里。“徐明月将红印泥封住信,转身交给蓉妞。如今江浙一带遭到蝗灾,灾民需要赈济,大宛进犯又不得不征兵粮,现在能解燃眉之急的,就是在广州府和沿海西北开口通商,疏通商路,这样多少能缓解国库空虚的惨状。
辅国公府,正红色的牌匾下。
姚寄上下打量跟前这个来府邸作客的女子,粉红的鹅蛋脸,弯弯的淡眉,一双美目流盼的黑眼睛,身姿修长清冷。
“你就是白秋?”姚寄捻着腰间的玉佩,一双眼睛闪过一抹玩味。
“我要跟你比试八百策论,若是我赢了,你便要娶我!”白秋鼓起勇气说着,可是待对上他的眉眼时,脸蛋儿却不争气的一下红了。
姚寄原本是对这等家世清白思想单纯的女子不感兴趣的,可是她这句话却让他顿住脚步,起了心思的要逗逗这个小姑娘,他扬起手里那描金骨扇,唇角噙着一抹坏笑道:“你若是能在三个时辰内找到本少爷,本少爷就迎战。”说完直接跨上高头大马,扬鞭离开了。
白秋看着他的背影,随后仰头向后看着朱红门上方高高悬挂的辅国公府牌匾,待和门内的清和夫人对视一眼后,赶紧站起来,要追姚寄。
只是十里长街安安静静,那笑的不正经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白秋惶急,清和夫人觉得不对劲儿,忙走出来拉着她的手,温柔道:“没事儿,就算你找不到他,我这做娘的也要打断那逆子的腿,把他扛到你跟前。”这是徐明月替她挑选的儿媳妇,心地好家风纯正,长的也是眉清目秀的可人儿,这次定要姚寄那死小子收心娶了她。
此时的姚寄可没心思揣测府邸老娘的想法,得到刘大人的帖子,便悠悠闲闲的去逛青。楼了。
两个多时辰后,白秋才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这个潇湘阁。
只是立在大街上,一双眸子里满是迷茫。看到脑满肠肥的男人一边打量她一边笑呵呵地进了潇湘阁,她更是心头发乱,在这等地方,她如何找得到姚寄……
那些不正经的逛窑子男人瞧见她,便嚣张的朝她吹口哨,白秋警惕的不住后退,白嫩的手里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只是慌乱的眼神,却把她映衬的可怜兮兮。
姚寄皱眉睨了一眼小楼下的女人,明明手里握着茶,可是脸上并没有往日的悠闲。
花魁纨娘看到姚寄来了,一双勾魂摄魄的丽目便笑的弯弯的,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说着有趣的话,“既是来了,怎的不喊奴家,害的奴家茶都煮了好几遍了。”说完,便挑着纤纤玉指给姚寄沏茶。
姚寄没有接茶,只是一双眼睛不住的望向窗外。
纨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熙熙攘攘的长街中心,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四处找人,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没有开刃的匕首,过了半晌,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一双美目流盼的眸子正可怜兮兮地望着窗边。
姚寄眯眼,眼底忽然涌上一抹阴沉。
纨娘望去,只见几个肥腻的男人包围住了那个女子,笑涎涎的要欺负她。
正要说话,就见姚寄搬起窗边硕大无比的花盆,朝着几个肥男的方向猛地砸了下去。也不亏是斗鸡走狗练出来的水准,那花盆子不偏不倚的砸到那个领头的肥男头上,一抹鲜红顺着额角流下来。
纨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姚寄,见他转身要走,便急急追上去,挽住他的衣袖道:“姚公子请留步,奴家给您沏的茶快凉了,您不喝便是不在乎奴家……”
姚寄垂首打量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眉眼,随后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拧,“你是个风趣的女人,但是染上嫉妒,就让人讨厌了。”
纨娘手指打抖,一双眉眼瞥见窗外的白秋,手指却紧紧的攥起来,她从来都是被捧着的,可是此刻,她很清晰的明白心里涌上来的是嫉妒。
姚寄一脚踢开门,将茫然无助的白秋一把掩到身后,那些肥猪男认出来的人是得罪不起的辅国公嫡长子,忙着急忙慌的捂着头逃窜了。
白秋站在门前,听着姚寄训斥她,一声接一声。
她垂着头,也不反驳,只是眼圈蓦的红了,委屈又惊吓的泪一下跌了出来。
姚寄正心气儿不顺的训斥着,遇到这等仔猪油男就该奋勇反抗,怎么的就被人欺负成这般……
一转身,却看到那女人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眸子委屈又带着一抹惊吓。他无奈的叹口气,鬼使神差的直接抬起袖子给她擦泪,“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你说你怂的,遇见这等仔猪油男,不知道把他往死里揍!?手里捏着把匕首当摆设吗?!你自己说,本少爷可是说错了你了?”
窗内的纨娘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她认识姚寄很多年了,他是从来不会给女人擦泪的。
白秋红着眼睛,抽噎的跟在姚寄后面,姚寄回头睨了她一眼,晃悠悠的往前走。待到了街角处却很头疼:那个麻烦的女人又走丢了……
姚寄叹了口气,抬手搔了搔脑袋,转身寻找。
看到那女人红着眼圈坐在圆石上揉脚,便皱眉一下将她扔在背上,“女人真是麻烦。”
“其实,你不用背我的。”白秋慢慢地说着,“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过一会子就好了。”
“本少爷觉得你不讲话最好,一会哭一会扭伤,娇气的要命。”
白秋流转的眉眼不住地看着背着自己的男人,明明嫌弃的要命,还背的这般紧,她笑着紧紧圈住他的脖颈,一张白莹莹的脸儿贴在他宽厚的肩上,十分幸福。
门窗啪嗒一声开了,白季灰头土脸地进了屋,朝着徐明月道:“主子,只有神农书,并不见神工书。”
徐明月接过神农书,眉头微微蹙起,神农书重播种,神工书却是治蝗的关键。
“藏书阁书藏书甚多,看来本宫得亲自去一趟。”徐明月合上书,起身去内殿换了一身夜行衣。
蓉妞虽说担心徐明月,不过夜访藏书阁,且能将神工书带出宫的也只有徐明月了。
徐明月和白季对视一夜,脚点点地,潜入皇宫。
藏书阁
任和挑着灯笼,朝着徐佑问道:“皇上,夜深了,您且休息吧,这神工书奴才会好好收起来。”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猜到了,直接差人将神农书掺杂在书架里,刚放上的这般神工书也是描摹的赝品。
“再等等。”徐佑坐在藏书阁的密室中,睨了一眼窗外的月。
任和无奈只好挑着灯花,思想向后半晌,又躬身走到徐佑的跟前,“皇上,大长公主的确貌美,但传位诏书上毕竟是她的名字,您不能对她掉以轻心,红颜祸水啊,皇上。”
徐佑脸色冷冽阴沉,眸底的冷鸷把周遭的空气都冻住一般,他声音冷漠狠戾,“她是唯一一个能让朕牵扯到性情的女人,朕不管她是不是祸水,只是她若是背叛朕,朕会亲手送她上路。”
任和看到徐佑眼底的狠戾,不由得一抖,识趣地闭上嘴。
徐佑看向床帏薄唇微微一勾,挥手让任和退下,半晌,只见穿着夜行衣的女人一掌挥开窗户,灵巧的身子一跃而入。
徐明月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架旁,拿起神工书翻看着,正要往袖里塞,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转身,袖中一排银针狠狠的朝身后的人射去,这次她是用足了气力的,若是凡夫俗子怕是直接就要祭了藏书阁了。
只是,那男人轻松的扬起折扇,冷着眉眼遮挡在书架前。
徐明月看清楚是徐佑,打量了半晌,直接几高声质问道:“是你藏起了神工书?!”
“你这么长时间没见朕,第一句该说这个?”徐佑一把将徐明月拉到怀里。
徐明月挣扎,张口重重咬了他的肩膀一记。
任和在门口听到徐佑那声倒吸冷气,不由得心惊一下,大长公主真的是太疯狂了,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动徐佑,但凡冒险戳戳他衣袖的,都当场毙命了。
徐佑阴着眉眼,“江浙蝗灾重,且要攻打大宛,断不能丢神工书。”言语里无情冷硬,但是薄唇却鬼使神差的吻在了徐明月的脖颈上,“说实话,朕想你了,哪里都想。”
徐明月以那个书架为掩护,躲闪过徐佑的手。
徐佑看着徐明月警觉的像是炸毛儿的小野猫儿,突然勾唇一笑,道:“有趣有趣。”说完,一双阴鸷的眉眼直直的转到徐明月身上,认真道:“你要神工书究竟要做什么?”
“为天下黎民。”徐明月握住掌心,目光里透着一股子冷静柔顺。
“这原是你的江山,你可否想过做女帝?”
徐明月后退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冷笑道,“本宫要,你就会给?!”
“你要,朕便给。”他言语轻松,但是阴鸷英武的眉眼里却透着一股子认真。
徐明月轻笑,“本宫从未觊觎过皇位,本宫并非真正的徐家人,也镇不住那些狼子野心的藩王。”
他面不改色,一把将徐明月按在书架上,唇角贴在她的耳侧,认真道:“因为神工书是龙陆银写的……朕不许你想念那个男人,否则朕会亲手将他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
听到这句,徐明月原本快要平静的怒火一下蹭地冒了出来,“你多嘴。”说完一柄匕首抵在了徐佑的小腹处。徐佑侧身闪避,劈手夺下她手里的匕首,“他为了虚无缥缈的修仙,都不碰你,这是折辱。”说完,弯身将徐明月抱在怀里。
徐明月下意识地回避,可是书架之间的空间本就狭小,一旦反抗,整个藏书阁的书籍就会混在一起,到时在找书便麻烦了。
正在这时,徐佑的手却滑进她微开的夜行衣里,轻轻一扯,系在她细腰上的束带猛地松开,落在地上。
他的薄唇堵住她的,舌尖进犯,缱绻缠绵。
第25章 025
看着徐明月那张脸,徐佑觉得心中那股子阴鸷和无情瞬间就消失了,甚至他对自己的反应很无奈,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不想她心里装着任何男人,更不许是那个死的透透的龙陆银。
“本宫要看神工书”徐明月一双清媚的眉眼细细的看着徐佑。
徐佑微弯身,将徐明月肩上拉的微开的夜行衣拉上,随后又捡起地上松垮的束带给她系在腰上,一路抱她坐在案桌前。
“天成十二年,豳州闹了蝗灾,百姓交赋税后,落得扒树皮吃的惨状。到了天成十三年开春,豳州就闹了灾荒,不过半月就爆发了灾民起义。灾民起义不同于叛贼闹事,是民怨……”徐明月转身看着徐佑的眼睛,认真道:“我翻阅了农书,治蝗最快的办法就是在田地上修建播撒药粉的器具,只是农书上的工具都有弊端。”
徐佑起身将袖中的神工书交给她的。
徐明月接过书翻看着,随后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借着灯笼的烛光,拿起御笔细细的在图纸上改进播撒药粉的器具,“治蝗之道振人之名,利在百姓,这次若是顺利治蝗赈灾,不仅可以安抚民心,而且你也会成为永载史书的有道之君。”
徐佑看她坐在龙椅上便勾勾唇,眸底带了一抹玩味,“虚名微利,转眼烟云,朕若真的在乎这些,坐在龙椅上的断断不是朕!”
徐明月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御笔,转身将改好的图递到徐佑的手上。
只一眼,徐佑看她的眼神明显就变了,三分迷恋,七分欣赏。
徐明月从徐佑的掌心抽出手,看了看天色,一跃跳出窗,一股清香被夜风直吹入藏书阁内。
任和一进门就注意案桌上那张改好的图纸,笔触细腻,字体娟秀,改进后的器械不仅可以播撒治蝗的药粉,到了春三月还可以引进河渠灌溉农田,精妙异常,可谓巧夺天工。
不过徐佑此时可没那闲情逸致欣赏那巧夺天工的器械,而是满心后悔失了早认识她的机会,那时他筹谋皇位,全然没注意到宫里这个平原公主。
任和暂且收回盯着图纸的目光,心有余悸的看向徐佑,“皇上,您当年可是早就认识大长公主了,且……吓到了……大长公主。”
甘节六年,恰逢平原公主生辰,先帝给她请了最著名的荣喜班,但是徐明月却一眼看中了徐佑的那匹骏马,她笑的眉眼盈盈,“表哥,明月很喜欢你的马,可否送给月儿?”
当时的徐佑,笑的挑眉,抬手将骏马牵到徐明月的跟前,随后一剑刺穿了马腹,鲜红的血一滴一滴飞溅在徐明月的绣鞋上。
听到这些,徐佑尴尬了一瞬,脸色变了好几变,咳嗽了几声道:“朕当时年幼,一时考虑不周,她估计也忘了。”
任和抿了抿唇,被溅一身血,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早朝,徐佑任命祭祀礼期间新选的官员,并以提拔王婴淼为工部侍郎,兵部尚书唐晨督办灭蝗器械的修建,每月的账目都明清,以备户部审核。
孔金江听了消息,立刻踮着脚一路小跑给清凉寺传信儿。
徐明月握着茶杯,抿了一口,红唇微微的弯着,莹莹的笑意像是春日里娇艳的花儿,“蝗灾能消减,本宫就放心了……”
刚说着,就见顾笙笑着进门,将一壶桃花醉放在徐明月的桌上,随后又撒娇似的腻在徐明月的身边儿,”嫂嫂,笙儿今儿个要进宫跟大皇子玩儿。”
“徐斐?你找他玩儿?”徐明月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只是看向顾笙的神色带了些探究。
“太后娘娘多番提议,笙儿去了就是教教他写字,到了点儿,笙儿便回来。”顾笙笑着说了一声。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若是直接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所以顾笙才耐着性子去宫里找徐斐。
徐明月吩咐严任绒跟着,见到顾笙走出门,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要大胆些,莫要再被旁人欺负了才是。”
顾笙点了点头,牵着严任绒的手一起出门了。
孔金江见到顾笙走远,这才继续道:“方才奴才回来,半路上逢见了工部侍郎王大人,王大人让奴才给主子道歉,说是先前愧对主子,今后为报公主知遇之恩,会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徐明月忽然嘲讽地冷笑。
孔金江不解,但是蓉妞却知道整件事的内情。当年王婴淼委实恨透了徐明月,只是徐明月当时是荣贵异常的平原公主,身边常常跟着锦衣卫,他没办法靠近她,要不然他早就行刺徐明月了。
垂柳摇晃,春风楼设宴庆贺。无论平时是否与王婴淼交好的官员都前来祝贺,他们长期不得重用,更无法得到圣心,所以费尽心机的想要攀上王婴淼这棵大树,好能在不远的将来升官发财。
王婴淼只是举着水酒笑,并没有多说话,曹太傅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王大人风流倜傥,老夫二女儿贤惠淑德,老夫想着招王大人做女婿……”
话还未说完,就见王婴淼唇间的笑僵住了,“曹大人说的什么话,在下已经娶过妻室了。”
曹太傅看到他眼底满是警告的味道,便无趣的走开了。
王婴淼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微暗晃荡的灯笼,歪歪扭扭的连在一起,宛如一道永远走不到尽头的甬道,他关上窗沉痛叹了口气。
风徐徐的吹着,清凉寺的树叶飘扬着落在地上,顾笙红着眼圈儿进了门。
见到蓉妞,一下眼泪跌了下来,趴在蓉妞的怀里,哽咽道:“不是笙儿故意得罪郑安书,而是他行为不端……”
郑安书是征西将军的独子,今年十五岁,两道乌黑的八字眉,一双弯弯的大眼睛,透出一股少年英雄的气概,身体又壮壮的,看上去结实的像个刚出圈的一个小牛犊子。
顾笙原本就有些小性儿,见到蓉妞不停的问,一下就哭的更凶了,正在这时,郑安书跳下马一把将哭的瘫软成一团的顾笙提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塞到她手里,凶道:“错了便是错了,你哭个什么劲儿!我又没扒光了你!”
实际上,他刚拽起顾笙时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大长公主,但是他心里没有一点儿畏惧,“我不是要欺负她,只是要好好教给她规矩!”
“哦?教本宫的人规矩?”徐明月抬眼打量郑安书一眼,脸色微沉道:“见到位尊者不行礼问安,不经允许乱闯清凉寺,你自己觉得你有规矩?!不顾男女之别,肆意拉拽郡主,是规矩?!你自己做不到还妄想教导别人规矩?!”
郑安书无话反驳,不过性子豪爽大气,知道自己失礼,便起身朝着徐明月恭敬一鞠,“大长公主恕罪,安书错了,安书向您道歉,只是龙小姐行为欠妥。”
顾笙迎上郑安书那双黑亮亮又凶巴巴的眼睛,吓的当下又挥着帕子哭了起来。
徐明月看她哭的眼圈发红,还动不动便躲藏在自己身后,不由的蕴上一丝怒气,不过训斥到了唇边却一下咽了回去,只是一把将身后的顾笙牵出来,认真道:“笙儿,你可记得本宫教过你什么?哭是世上最没用的,哭便永世哭,永远被人欺负。”
顾笙止住哭,只是一双手却害怕的发抖。
郑安书皱眉看着顾笙,抬手搔了搔头,起身直接将她揪起来,护在了身后。只是刚要向徐明月求情,忽然脸色一白,剧烈的腹痛泛上来,壮如小牛般的身子一下冒着豆大的汗珠难以忍受。
第26章 026
徐明月见状,忙弯身将手指搭在他的腕子上诊脉,知道是急火攻心,牵动的内症,便接过蓉妞递过来的银针,从左边一针扎在人中,入了三分针后,又扎在少商三分,郑安书肚腹里面忽然像是有两股气凝结在一起,疼的哀鸿遍野……整个清凉寺都鬼哭狼嚎的……
征西大将军听下人嚼舌根子,说世子欺负哭了顾笙郡主,还乱闯大长公主的清凉寺,现在被大长公主的侍卫扣押在清凉寺,三村五里的都听到清凉寺里鬼哭狼嚎,貌似是给世子上刑了。
“真是个孽子!”征西大将军耿直,向来不会畏惧谁,可是他这些年来唯一不敢得罪的就是徐明月,先前是先帝罩着的平原公主,现在又成了辅国大长公主,手里还有尚方宝剑,他就是去了清凉寺,也断断不敢给她造次啊。
征西将军心疼着郑安书,可是真要去清凉寺去夺世子……那大长公主也真的很不好惹。
正焦躁的无从下手时,只听见远处的太监唱喏:“皇上驾到。”
徐佑面容冷漠,一身龙袍更映衬的眉宇间威严冷鸷,他打量征西将军一眼,道:“明月不是不分是非之人,不如朕代爱卿去赔罪?”
征西将军见徐佑肯施手解围,便跪在地上,朝着徐佑忠心诚诚道:“微臣谢皇上恩典,微臣定会为皇上肝脑涂地,微臣愿请命平定大宛。”
徐佑勾唇,抬手扶起征西将军,一路朝着清凉寺去了。
清凉寺。
顾笙笑着将一本子诗词摊开,朝着郑安书介绍道:“呐,诗词呢,讲究言律,我虽说学诗不久,但是毕竟比你早些,虽说我年纪小,但是论起资质,我算是你的大师姐。大师姐的教诲不能不听,要不师姐我可是会清理门户。”
郑安书不由自主的望向徐明月,徐明月顿时掩唇笑,“女人可是最难缠的,安书你这次怕是栽了。”郑安书笑着挠了挠头,借着徐明月转身的机会,掰过顾笙的小脸儿,笑着亲了一下,“等你十五岁,我会娶你!记着。”
顾笙第一次被人轻薄,觉得身上好像一下烙上了那个少年的烙印,当下恼恨脸红过的撩起小手儿,一巴掌掴在郑安书的脸上。
郑安书捂着微微有点儿疼丝丝的脸,正要说话,就听到太监拔高声调唱诺,“皇上驾到!”
清凉寺的师太、女尼纷纷见到徐佑,忙恭敬的跪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徐明月轻轻颔首,抬眼睨了徐佑一眼,并没有要行礼问安的模样。
徐佑对上她的目光,薄唇不动声色的一勾,随后转身朝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征西大将军朝着徐明月一鞠,言语谦卑道:“微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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