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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心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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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到了一块滑溜的圆石。紧急关头徐明月借着一旁的廊柱,险险稳住身体,一张清媚的脸儿上全是惊恐。
刚一抬眼,忽然和那绑着白布的男子四目相对,只见那男子眼睛里掩藏着一股子落寞,他缓缓收回视线,朝着身侧的女子开口道:“为何那女子这般看我?”
徐明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男子的五官,那男子虽说眉目与徐明寻相似,但是细细的看却是跟徐明寻八竿子打不着的陌路人。
没有说一句话,徐明月沉默了半晌,便转身离开了。
徐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淝州的和城门走,刚到哪就听到一群人呼朋引伴的带着笑容朝着春风楼走去。徐明月拽住马缰绳,直接朝着淝州府尹的府衙方向策马狂奔。
只是,淝州城风雨交加,整个耳朵边儿都是一片北风的呼啸声。
刚到了能避雨的草亭子中,忽然周围一双双发绿的眼睛朝着草亭子里逼近。徐明月看到那些圆圆绿绿的眼睛,不免有些担心,淝州多饿狼,现在雨水多,饿狼寻不到食物,就会出来攻击人。一旦孤身上路遭遇狼群,后果不堪设想。
徐明月抓紧手里的银针,心里算计着先把前面的苍狼眼睛射下,谁料手中的银针还未数清,身下的马却被那些苍狼吓的受惊,惊慌的翻滚,将身上的徐明月直接掀翻在了草亭里。
徐明月现在怀着孩子,若是正常时候还好些,可是如今若是硬来对付苍狼,怕是会动了胎气,到时就更加麻烦了。她骤然一退,手里的针紧紧的捏着,只是那些狼群却像是碰见极品的美味,朝着徐明月一扑而上……
稀疏的星子悬挂在半空,徐明月看到那些獠牙和深绿色的眼睛,便直接甩出了银针,只是那些狼群受了银针的刺痛就益发的癫狂了,一只只的撩起爪子,一把打掉了草亭子的一根柱子。
还有一只直接扑到身上来,长长的爪子朝着徐明月的眼睛划去,徐明月吓的四肢僵硬不能动,正在这时,一声马嘶鸣,紧接着一道血溅在徐明月的脸上;
她回头,只见沈蛟一身白衣伸手将她挡在身后,小臂上的血一滴滴的撞到她柔软的手背上。
“你……”
“别出声。”沈蛟紧握着长剑,一脸阴霾,整个人像是被戾气满贯着,他知道一人对付狼群是认不清情势。但鬼使神差的看到徐明月,就想起那个趴在树上朝他甜笑的小团子,他当时因为母妃被害的事儿很不甘心,小小年纪却整日穿着黑衣,只是遇见那趴在树上的甜糯小团子后,忽然像是遇见了一缕阳光。
他虽说不确定眼前的徐明月是不是当时的小团子,可是让她死在狼爪下,他竟然破天荒的动了恻隐之心。
狼群毕竟不是一只狼,他轻轻咳,整个身上被狼爪划得一道一道的,一股子血腥铁锈味,盈在徐明月的鼻尖,她抬眼望向挡在身前的沈蛟,只见他白衣被狼爪挠的褴褛,血肉翻腾着,瞧着受伤不轻。
第062章
淝州因为流民问题; 关闭了城门; 但流民里却混进了肺痨重症病人; 那些流民居无定所又长期的居住在破庙草棚里,一来二去的肺痨广泛传播开来。
徐明月什么也没说; 只是静静地跪在草丛里给沈蛟的小臂上擦了药,撕下裙子上的布条细细给他包扎起来。
正要起身走,就见前面一处寺庙里不住的咳嗽,里面的浓烟显得死门绝户的,一个老人嘴里叼着一根草将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小孩子活埋在土坑里……徐明月惊惧地抓住沈蛟的衣袖,人生病总归可以治,也不至于就活埋掉的。
徐明月在口鼻上扎着丝帕,呵斥住老农随后给土坑那个还有一口气儿的孩子诊脉; 打算尽力救治。
“姑娘,你说你夫君现在受伤流脓的,你不赶紧把你夫君弄回家里去; 在这里装什么观音菩萨。”老人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 横了徐明月一眼; 冷漠道:“这叫肺痨,一旦染上必死无疑; 这小玩意儿已经传染了寺庙里三十余人; 老子不把这小玩意儿埋了,生怕整个淝州都要被他传染; 这是个扫把灾星,你赶紧走!别耽误我干活儿!”
沈蛟听到老人说自己是徐明月的夫君; 唇角微微一勾,随后听到是肺痨,一把将徐明月拉回来,跟身后的侍卫要了干净的水一边给她净手,一边认真道道:“肺痨,你这小身板儿真的染上,还能活?!”说完便招呼侍卫一路将徐明月强拽到了雍王府。
徐明月有点替那小男孩儿难过,但被沈蛟的人强硬拽着,也没有办法,毫不容易到了沈蛟的府邸,徐明月才稍稍松了口气,发了会儿呆,道:“我是鬼医的传人,医术虽不敢说高超,但总比淝州这些郎中强些,你不信看看你的伤口是不是愈合了?!”
沈蛟才不会听徐明月这些话,径直差人将徐明月圈禁在西厢房。
医者,悬壶济世,徐明月趁着沈蛟睡熟,便悄悄从雍王府溜走了。
徐明月将那些救治的郎中和各大医馆一时间动员起来,那些轻症患者在得到药草和及时妥善的诊治后倒是状态好了许多,不过这些人是不是肺痨感染者还有待考察,所以将她们暂时安顿在了寺庙后的院子里。
那些咳嗽的厉害的,被徐明月诊治的不咳血后,倒是对徐明月的态度改观了许多,甚至有些妇人对徐明月敬若神明,那些医馆也好吃喝的招待,
“药草一定要煮透,份量切莫有偏差。”徐明月一边诊脉,一边转头朝着配药方子的人说道,只是淝州的这场瘟疫来的太过突然,里面不只是有肺痨患者,还有掺杂着许多不知名的疾病。
徐明月刚一抬头,就见一个孩子哇哇的哭着,一旁的妇人也全身冻僵麻木,徐明月刚要过去,忽然身上一阵抽筋似,整个身子忽然像是锥刺般的晕痛,紧接着一股咸腻的血从胸口一下涌上来。
“徐姑娘,徐姑娘!”医馆的郎中忙小步跑过来,本来以为是劳累过度,诊脉后却不由的一震,这等子脉象很是奇特,且这等症状医书上也没有载录,只能草草的说是邪风入肺。
徐明月被医馆的郎中带到医馆的厢房歇息,徐明月立在窗边,看着天边悬挂的朗月,不由的焦躁起来,整个身子像是被许多小老鼠啃食一般,想要把所有的窗户纸都抓破,但瞬间身子又灼热发烧起来……
沈蛟立在窗外等待,焦急地等待淝州神医的诊断。
淝州的神医外号为玉观音,虽说玉是形容君子的,观音是形容慈悲的,但是淝州人专门用这两个词汇来嘲讽淝州神医房文霍,他只给富贵人诊断,且只攀附着沈蛟,就是病死在他门前都是恕不外诊!
“王爷,房内女子染了疾病,是大宛的传染病。”房文霍从厢房走出来,朝着沈蛟恭敬一鞠。
沈蛟皱了皱眉,抬脚就要往厢房里走,却被房文霍拦住了,“这等传染病是我们中原的第一例,能不能治疗这是二话,在这等紧急关头,您断断不可冒险,要不皇位有失啊!”
沈蛟脚步一顿,看了看厢房内的人影,不由的收回了脚步,他错手杀了徐明寻,若是被徐明月知道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仇恨,他若得到皇权还能对徐明月威逼利诱,可若是感染了这等怪病,怕是徐明月会毫不留恋的转身,索性深吸了口气,直接转身走了。
太阳渐渐西斜,最后一律光线消散在暗沉的天幕中,徐佑查到徐明月的下落,不顾一切的冲进医馆的厢房。那个染病的是自己的女人,又怀着身孕,还不知怎么个难受法,他现在顾不得旁的,他是要誓死保护自己女人的。
徐佑抓着昏睡不醒的徐明月,命令太医诊断。
太医纠结的皱着眉,“皇上,这是大宛的怪病,妇孺染了需要男子推宫换血……”
徐佑原本是担忧到了极点,知道能勾救治后,便松了一口气,直接掏出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一滴滴的落在徐明月的手背上。
太医忙着急的跑过来,霎时间,密集如飞蝗般的侍卫也齐刷刷的跪在门外,徐佑大怒,眉宇里闪过浓浓的心烦,“怎么?要造反?!”
“皇上,推宫换血只是一种治疗的传说,能不能成不一定啊。您是东魏的帝王,不能亲身冒险,龙体若是有损伤,您置天下黎民于何处?”太医诚惶劝阻。
“她死了,你置朕于何处?!”徐佑抓起徐明月的手轻轻划了一刀,云淡风轻的将手掌贴在一起,“她身子弱,朕身强体壮的扛到你们找到治病的方子便是!”说完,沉着脸命令太医传授治疗的法门。
太医心如火煎,直觉的畏惧太后会扒了他的皮,但是脑中却不由的飘漾起一个声音,让他不要再抗拒了,为医者就是要敢于尝试,不管不顾,直到从阎罗手中抢回人来……
徐佑垂首细吻着徐明月的额头,随后将她的身子紧紧搂住,眉眼深情嗓音沙哑,喃语道:“月儿,朕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咱们的皇儿有事,万事有朕。”他声音沙哑,不顾一切阻拦的救下徐明月。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扉,徐明月费力的翻身,待看到掌心那道长长的血印子后,眉眼里立刻流露出一股子惊讶。
刚要起身,就见严任绒哄着眼睛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她说了一边,徐明月看着掌心那道长长的红印子,不由的湿了眼眶。
她自幼生活在宫廷,享受的事荣华富贵,过的却是困于后宫,算计争斗,就算是父皇母后也断断不会为了她去冒险推宫换血。
这个傻子,竟然不顾惜皇位,不顾惜性命的做这等子愚蠢事!
徐明月看着前方,手指拂在肚皮上,心里却有一股子别致的温情环绕。
第063章
不过几日的光景; 随行的太医便研制出了治疗大宛传染病的方子; 徐明月看到坐在一旁喝茶的徐佑; 便起身将一个红木的盒子递给太医。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红梅,在两边镶嵌着蓝宝石和碧玺。
“给你这个; 这些是本宫先前购置的铺子田宅,你是个有医术医德的,将来在长安多开几家铺子,悬壶济世。”徐明月满足又自豪的将红木盒子按在了太医的手中。
“你打理好这些铺子,将来在东魏史书上必然青史留名。”徐明月坐回椅子上,抬手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一个孕妇现在无心打理那些田宅铺子了,先在有水有花草、虫鱼的好地方; 生产下孩子再说。
侍卫走在前,整个皇家仪仗威威武武的朝着长安的方向走,宽敞精致的马车在旌旗飘扬中走过大街; 引起整个沿路的百姓注视。
徐明月忽然转头盯着徐佑; 随后打量马车内角落里的软垫; 不得不说,经历了这事儿; 徐佑竟也像是变了一般; 先前虽说冷鸷清峻,但是私下对她却是热情满满; 可如今明明坐在一侧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奏折,一张薄唇紧紧的闭着; 真不想是不惜性命为她推宫换血的男人。
徐明月眼神流盼妩媚,因着推宫换血的事儿,第一次对徐佑这般执着和热烈。
不过,这次倒像是湘妃有梦襄王无情了,徐佑睨了她一眼,便继续批阅奏折,丝毫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
马车上的窗帘儿被风吹的空荡着,后面的木料也吱呀一声,徐明月略略抬眼,望着窗外的树影、峦雾,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她静静的回头看到徐佑挑着眉打量她,她刚要讲话,却见他早已经埋进奏折里去了。
一路晃晃悠悠,在行宫歇脚时,徐佑起身在凉亭里伸展肩膀,朝着一旁伺候的任和道:“你上次说女人不停的看你,就是等着翻旧账?”
任和抬眼打量了自家主子一眼,笑嘻嘻道:“可不是嘛!天下女人不翻旧账那就不叫女人了。”
“嗯,月儿不住的打量朕,朕觉得没个好事儿,就没应声儿。”徐佑叹了口气,捋了捋衣袖道:“朕贵为一国之君,被自己的女人一瞪,还批错了好几份折子,朕真的要树树夫纲了!”
任和双手交叉,看着折子上那乱打的朱笔印子,不由的一怔,跪在地上朝着徐佑道:“奴才方才瞧见大长公主看您了,不过那眼神儿倒像是崇拜爱慕,断断没有瞪啊。皇上,您怕是会错意了。”任和脑门上冒了一层冷汗,下决心今后要好好伺候大长公主,自家皇帝主子都惧妻到这等程度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长公主啊。
风细细的吹着,徐佑手揉着太阳穴,身上的关节因为上朝累的格格直响,任和小步跑过来,笑涎涎道:“皇上,凌霜宫那边儿弄了温泉汤,您要不过去舒展舒展身子?”
徐佑正了正龙袍领子,一本正经道:“嗯!”
出了金銮殿,一直往南,进了凌霜宫,只见凌霜宫的后园子里有个冒着汩汩热气的温泉汤,那温热的温泉水一路引到了凌霜宫的净室。
徐佑推开门,将龙袍扔在椅子上,刚越过琉璃花鸟屏风,就见一个女子穿着白纱的软裙坐在木桶里,汩汩的温泉水流进木桶,半截光滑柔腻的身子在氤氲的汤泉水中,显得有些粉盈盈。
徐佑冲干净身子,便云淡风轻的径直进了木桶,一双清峻又英武的眸子不住的瞟向徐明月的小腹,白腻光滑的小腹微微的隆着。他向来不喜欢女子身子走形,可是看到徐明月那微隆起的小腹,心里就一阵悸动,想到里面是他和月儿的孩子,眼神一下变的非常温柔。
只是,迎上男人那等炙热又深情的眼神,徐明月却一下害羞的红了脸,。虽说是坦诚相见过的关系,不过分开这般久,同泡一个温泉还被他这般不遮不拦的看着,不由的耳根子就通红通红的。
徐明月抓起一旁的丝绸衫子,要遮住身子起来,只是怀孕的身子远没有以前利落,脚踝微微一歪,朝着木桶的边缘砸去。
身子还未碰到,一只手臂却伸过来,将她圈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你便是有心,朕也干不动了。”离宫这些日子,积累下许多朝政,还要平衡朝里的势力,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劳碌,他的确是有些疲惫的了。
看到他下巴上微微冒出的青须,徐明月这才放松了警惕的神经,刚要抬手给他揉捏太阳穴,被他他紧紧抱在怀里,凑在她的耳边低低道:“朕无事儿,就是想抱抱你。”
徐明月眼圈一红,脑袋依靠在他的胸口,原本以为分开是错过,不想经历了这些日子,对他的感情却是这般百转回肠,依赖万千……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凌霜宫,徐明月刚刚起身,就见太后带着容嬷嬷急匆匆的走来了。
徐明月笑着向太后行礼,抽了抽唇角笑道:“蓉妞,上茶。”
“哀家今天来这凌霜宫可不是为了喝茶!”太后睨了蓉妞一眼,随后坐在正座儿上,屏退众人后,朝着徐明月道:“佑儿不知道你的阴谋诡计,哀家却是知道的。沈蛟不慎杀死了你的皇弟,他怕得不到你,就意图嫁祸给佑儿,想让佑儿为他顶罪……”
徐明月面无表情的跟太后四目相对,“太后,你想怎样?!”
“当年你的确是贵重的平原公主,但是你却不是徐家血脉,封你为平原公主也不过为了遮遮丑。佑儿他不惜性命的护你,哀家也不求你知足,只是哀家奉劝你一句,你若伤害佑儿,哀家便掐死顾笙!”向来慈和的太后,眉宇里闪过一丝狠戾。
说完,一双眼睛落在徐明月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那狠戾的眼神又闪过半分纠结,半晌,叹了口气道:“你这个人从未真正感到快乐,现在佑儿爱你,你有有孩子,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去报……”太后剩下的话有些说不出,她方才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都说出掐死顾笙的话,现在她也没立场要徐明月不为胞弟报仇。
再者,徐明月也断断不是那等子天真和单纯的人!
但是,无论如何她是要保住东魏皇孙的,她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你年纪还小,现在的手段也敌不过居心叵测的沈蛟,哀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太后睨了徐明月一眼,虽说她没有闲心插手徐明月的事儿,但是看在皇孙的面儿上,一切可以妥协。
徐明月虽说要防着太后,但是也揣测出太后对皇孙的看重,太后手中的人脉非一般人可比,有太后相助,她自然是事半功倍,“多谢太后,本宫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我徐明月的孩子不会过继到任何人的膝下!”
太后扬眉,“你放肆!你真当你是平原公主!”
“本宫不是平原公主,是辅国大长公主!”徐明月扶着肚皮,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太后横斜徐明月一眼,眼底既有厌恶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先前她的确是喜欢徐明月那等跋扈又直率的性子,可现在她这种谋略和沉稳,更让她动了些敬佩的心思,饶是她自己在徐明月这个年纪,也不一定能有这般心术。
这样的女人,生下来的皇子必然是主宰天下的帝王,太后眯着眼打量半晌,淡淡道:“哀家会养在膝下,哀家的皇孙不能名不正言不顺!也不能让天下朝臣看低悱恻!”
徐明月微微松了口气,和太后做交易,真的比跟徐佑撒娇难得多。
秋叶静悄悄的黄了,几只黄莺鸟飞斜过冷宫,冷宫门口的一个狼狈以山岭脸的女子用阴郁的目光瞪着徐佑,眸底全是惊涛骇浪,她冲徐佑一笑,“臣妾参见皇上,臣妾还以为皇上会沉醉温柔乡不醒。”废后夏氏感兴趣地望着徐佑,狞笑道:“皇上你从来不在乎后宫的女人,可是那个自幼长在后宫的就真的可信!?”
徐佑看到夏氏癫狂狞笑的模样,便皱眉吩咐任和把她弄走了,只是废后夏氏那几句话却对徐佑产生影响;自幼长在后宫的只有他的月儿,听到有关自己女人的,难免有些无端地猜疑。
徐佑一路去了永寿宫,太后差人给他上了一盏清茶平静道:“佑儿,母后早就说徐明月她不是安于现状的女人,她的胞弟被沈蛟杀了,她是迟早会复仇的,佑儿,皇室的子孙经不起她这般折腾。”
太后这般讲话,表示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徐佑却抬手抚掉了袖边的清茶,“朕不会辜负月儿,母后若是乱来,朕不保证母后一族能安然无恙!”说完,径直出了永寿宫。
只留下满脸怒气的太后。
尽管徐佑明白的太后字里行间的意思,只是对徐明月瞒着去找太后合谋这事儿,他真的很介意。
徐明月坐在窗前,手里细细的绣着一只麒麟,看着窗边的小木棍,她忽然想起在东海郡时看到的那些称骨算命的神棍,他们虽说神神叨叨的,但是玄术却有点儿意思。
她想起那个闵氏神棍说的只要捻着绣花针顺着红线缠七圈,然后想着自己心上人,用心的念出神棍给的咒语,等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命中的真爱。
徐明月也是闲着无事,便随意的缠着绣花针,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只黄莺鸟飞过,徐明月抬手揉了揉发痒的眼睛,刚要气恼的扔掉手里的针,就见徐佑一脸阴沉的瞪着她,怒气冲冲道:“你与虎谋……”
话还未说完,就见徐明月光着脚,抬手紧紧抱住他,“你个傻子!”
第064章
朗月悬垂在半空; 徐明月目光温和地抬头望着天上的月; 这几日来兴许是孕吐的事儿; 半宿里总是睡不着觉,且今个儿还梦见了前夫龙陆银。
当年若非自己的父皇; 想必他该是逍遥的一辈子,现在不止没有逍遥,且被天下嗤笑辱骂,其实他没有错,不会用兵更没有错,只是身在乱世的无奈。
徐明月看着天上那轮淡淡的月,不由的有些发呆,之前她嫁到龙府; 当时她还不知道龙府的是,他俩就经常围坐在凉亭子里一起赏月饮茶,聊着天下最好玩儿的事儿。
他脾性很温和; 从来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只是有些不懂得怎么哄女人; 那时徐明月喜欢戴孔雀羽的朱钗,他便弄了只毛茸茸的小狗儿; 一大清早的就把她给舔醒了; 弄的她脸儿上全是口水……
如今却是物是人非,阴阳相隔。
她抓了一把小小的鱼食儿扔进前殿的养的金鱼池里; 淡淡道:“他日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记忆抹不去; 只愿他来世能遇见适合的人吧。
正想着,就见侍卫通传说龙陆银的远房亲戚来了,还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现在站在宫门外等着徐明月。
徐明月看着水池里游动着的金鱼,碧波粼粼的池水里,很多条带着鳞片的小金鱼欢快的摇摆尾巴,前赴后继的追逐着,圆圆透明的小嘴儿里不断的吐着一串串莹亮的泡泡,活脱脱的就像年幼活泼的小孩子。
看了好半晌,徐明月淡淡道:“带她们进来。”
那妇人一进门就哭的十分伤心,一边抹泪一边推搡着还女孩儿,急切道:“大长公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儿了,丽儿这孩子被光禄寺卿的庶子退婚,现在弄的满城风雨的……”说着那个夫人拉着女孩子的说,朝着徐明月的眼前摆弄,“您看看,都被那家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小女孩儿丽儿被那妇人这般不管不顾的,一下失了脸面,脸憋红的要往金鱼池子里投河自尽。?
徐明月摆摆手,侍卫眼疾手快的猛跳将丽儿捉住,丽儿佝着头,一双大大的眼里闪烁着呆滞。
那妇人吓的脸色苍白,只是想到失礼,忙过去给徐明月赔礼,徐明月倒是没接她的话茬,径直拉起呆滞的丽儿,淡淡道:“你是个好姑娘,只是还未遇见对的人,没必要为了个男人轻易去死。”
这妇人的事儿,放在平常她是不管的,只是赶巧了今个儿想起龙陆银,觉得有些亏欠,便决定帮着丽儿出口气。
刚出了宫门,就见徐佑一身玄色便装,云淡风轻的换了她的马车,新乘坐的马车装饰极为华丽,里面也铺满了软软的垫子,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也没什么事。
只是长安城的百姓却没见过这等华丽的马车,四周悬挂着明亮如昼的六角珍珠灯,就算是长安城里的高官巨富也断断没有装饰的这般惹眼至极。徐明月瞪了他一眼,“你别乱来,这可是你的好臣子光禄寺卿的家事儿,掺上你就麻烦了。”
“缠上朕的女人就不麻烦?!”徐佑闭着眼睛,靠在徐明月的肩上,一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小腹。
徐明月抬手拍掉他的手,“正经些。”
徐佑一笑,将她圈在怀里。
过了长安的永兴坊,便是一大片嶙峋的怪石,石头不像是汉白玉那般的莹润,但是质地却是很软,许多秀才在上面刻字雕花,上面一行行的闺怨小词也别致有趣。怪石的一旁是缠绕着绿苔的枝蔓,一绿一白,倒是显得没那般恭肃冷清了。
马车不小心压在一块小石头上,车身有些微微的晃荡,徐明月掀开车帘儿,看着几株石峰儿里的小草,不由的转头看着丽儿的马车,想着事后再给她寻一房夫家,虽说她母亲有些什么,但是丽儿还是个不错的好姑娘。
只是,坐在一旁的男人,却觉得位高权重的一国之君被一个小女子比下去了,当下便伸手抓过徐明月的手,“先前朕在东海郡看到了一只玉镯子,玉质清透,水头也好,是高丽国进贡的,你瞧瞧带着可是合适?”说完直接将那镯子套在她的腕子上。
徐明月看着腕子上的镯子,刚要说两句,就见丽儿坐在马车上哭,徐明月眼神微微一怔,刚要换到她的马车上安慰一二,就见一只手径直将她圈在怀里,“当年朕出征时,那才真是没有人性的残酷景象……手起刀落……血染疆场。”
知道他这是在抢话茬,转移话题,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闭嘴!”随后忍不住地捏他大腿一记,“人家姑娘在伤心头上,才十二岁,这扮可怜,又能去找谁哭诉?”
找谁哭诉,那是她的事儿,徐佑可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对旁的人这般亲密关怀……
“你别打岔,你说说看,她这等身份是怎么进光禄寺卿府里说完?”徐佑见徐明月不悦,便云淡风轻的打岔,“还不是你当年下嫁给龙陆银那个废物,带的他们龙家那些废物点心,鸡犬升天。”
“啧,你这人!”徐明月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你又来了,一代帝王,一代醋缸,也不怕记载在史书上,被人笑话。”
“呵,朕还未笑话他们。”
到了夜晚,暴雨哗哗地下着,一道惊雷搅动得金鱼池里的金鱼四处游走。
蓉妞打着伞往凌霜宫走,雨势实在是大,弄的蓉妞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抱怨道:“真的是,今年的雨格外的多,早不下晚不下的,我们主子还未回来了,这要是淋了雨可怎么好!”
正说着,突然裙摆像是被什么钩住了,蓉妞背后一身恶寒,她转身拽着裙角,刚走到假山处,就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艰难的在泥地上拖着什么。
刹那间,雷声轰隆,闪电横劈过半空,借着那道明亮的光,蓉妞不由的看清了那黑衣人的脸,一张圆脸,下巴全是络腮胡,手上还沾着一团鲜红的血,凝的像是肉冻子一般。?
看到这儿,蓉妞顿时吓了一跳,整个小腿像是被定住一般,过了好半晌,才失魂落魄的跑回凌霜宫。
其实,从西魏开始,宫里就有和宫女结成对食的太监,今个儿刘太监出门时,跟他结成对食的宫女便偷偷的告诫说他的幼弟最近脾气甚是古怪,该请个郎中瞧瞧了。
刘太监哼了一声,“他就是这般,心思太重了,找个郎中瞧有什么用。不用管他便是。”说完便放急匆匆的去了宫里。
只是刚路过未央宫,身后就忽然冲过来一个人,用蛮劲的死命按住他。
刘太监觉得事儿不好,便要挣扎大叫,“你是谁?!敢伤害咱家!”
那人也不应答,只是用手堵住他的嘴。
刘太监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儿,整个心里惊慌的要命,只是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将那人衣袖上的一块步,死死扯在泥里。
那人看到他挣扎,便有些粗鲁的砸了他的后脑勺一记,嘲讽道:“刘公公你收集证据的能力不赖。”说完狞笑道:“只是你收集错了人,也跟错了主子,魏嫔不是你一个狗太监就能扳倒的!”
刘太监听到这话,顿时表情一震,眸子里都是凛然畏惧。他前阵子被夏皇后收买,收集魏嫔盗卖宫中物品的证据,夏皇后还承诺说会在背后施礼,将他提拔成大太监。
只是,听到身后身强力壮的男人这般护着魏嫔,心下也是一惊,顿时拔出匕首重重插在身后人的胳膊里,转身要跑。
只是刚转身,脖颈子就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勒住……
这时,蓉妞脸色苍白的跑回凌霜宫,见到徐明月那刻,当下便抱着她的小腿大哭起来。
徐明月抬手摸着她的脑袋,静静的听完蓉妞说的话。
徐明月带着龙吟和白季,皱眉去了未央宫。
雷雨哗哗的落着,白季看到刘太监那狰狞身子,顿时和龙吟对视一眼,将徐明月挡在了身后。
徐明月深吸一口气,借着白季手里的灯笼光线,看到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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