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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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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禅咬了咬牙,默默点了点头。他这才松开手,将绣帕放到以禅手中。
  “你是何人,若无事,请先出去。”执笔的女子说道。
  华重锦心情忽好,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两名女子接过以禅呈上来的绣帕,翻过来一瞧,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双面异色异形绣,当真是你绣的?”
  以禅点点头:“是的,绣帕另一角绣有谢氏女红四字,那是我的绣章。”
  “好,我们会呈给方姑姑的,你且回去吧,明日会在织造局外面张榜。倘若你被选中了,便于十五日那天带一幅你亲手绣的大件绣品前来,要挑你绣的最好的,不拘是屏风绣件或者衣裙被面,也不拘绣的是花朵还是山水动物。另外备上日用衣物,因方姑姑会亲自出题目,你需在织造局住上几日,以完成绣品。”
  以禅这才知晓,刺绣大赛除了要交一件绣品外,考官还要出题让她们临时刺绣。毕竟,带来的绣品考官并没有亲眼见她们绣,难保有人会拿别人绣的充数。
  以禅与罗世倾一道出了织造局,便见华重锦的侍卫夏扬在大门外候着她。以禅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对罗世倾道:“三哥,我有点事,你可否与我一道前去。”
  罗世倾眨眨眼问道:“可否是见方才那名男子?我瞧着他人不错,听说绣帕是你送给他的,莫非,你与他……”
  以禅也不想隐瞒:“三哥误会了,他便是害我坐牢之人。我怎会送他绣帕,是他花银两从我的绣坊买的。”
  罗世倾哦了声:“既如此,那你还见他作甚?”
  “他毕竟帮了我,我去道声谢,那绣品他既出了银两,便是他的了。既然我用了,便还给他银两。”
  “好说,三哥银两多得是,我替你还。”罗世倾自钱袋里取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掂了掂足有二十两,“可够?”
  以禅记得每幅绣帕华重锦出了十两银,遂点头:“足够了!”
  茶楼内,华重锦见以禅和罗世倾并肩走了进来,目光在罗世倾身上定了定,轩眉一挑,问以禅:“怎么带他来了?”
  罗世倾高声说道:“怎么就不能带我了。这是二十两纹银,听说你花了十两纹银自阿禅那里买的绣帕,算我们再花双倍价钱买回来吧。”
  阿禅?
  华重锦清澈的眸间划过一丝暗沉。
  “我若不卖呢?我只要我的绣帕,劳烦两位再去织造局要回来,我便在此候着。”
  华重锦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罗世倾,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一双眸隐在氤氲雾气后,神色淡定。
  绣帕再要回来是不可能的。
  罗世倾冷冷一笑:“我出一百两,总可以了吧!”
  华重锦不动声色一笑,轻轻旋转着手中杯盏,并不言语。
  “你到底要多少银两?”罗世倾上前一步,“说吧,我出得起。”
  以禅拽了下罗世倾的袖子,低声道:“三哥,你且出去吧。”


第50章 海棠春睡。。。
  以禅拽了下罗世倾的袖子;低声道:“三哥;你且出去吧。”
  罗世倾低眸看着以禅:“你能应付?”
  以禅点点头。
  罗世倾这才转身出去;临去前不放心地叮嘱:“莫怕;好歹我也是吉州人,他一个外来人还想在这里逞凶不成。他要欺负你,记得跟哥说,我找人揍他。”
  以禅听到罗世倾的话感动至极,再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仗义,真是不白喊他哥,连三州都督都敢打;看来是真对她好。
  以禅软软一笑,眉眼间说不尽的温柔绝丽:“三哥放心吧!”
  罗世倾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室内只余以禅和华重锦两人,她敛去笑意,漫步走到华重锦面前,淡淡说道:“华都督,方才是我们不对,绣帕既已售给你,便是你的;你不愿售卖是合理的。只是;如今绣帕既已呈上去便无法要回,你方才说不白借我;那你要我如何赔你绣帕?”
  她不想欠他物件,哪怕只是一块绣帕!
  她神色淡漠,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她不晓得,这样的她其实比生气发怒的她还让人抓狂。华重锦感觉到她完全不在意他,似乎当他连拂面的风都不如。
  她面对罗世倾笑意盈盈地叫三哥,对他便是冷着脸喊华都督。
  这才认识几日,他俩便如此亲密了。
  华重锦浅浅勾起唇角,放下手中杯盏,沉默了一会儿,忽慢悠悠说道:“对于帮助你的人,说声多谢,笑一笑总是应该的吧。”
  以禅呼出一口气,酝酿了会儿,方对着华重锦嫣然一笑:“多谢华都督了。若没有你给我绣帕,恐怕我便无法参加刺绣大赛了,这份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永生不忘。”
  她虽说着感谢的话,然而语气却有些勉强。
  她虽然笑得也很灿烂,但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华重锦听了,反而觉得心中越发堵得慌。
  他伸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以禅坐下,提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为防以禅再次捏碎杯盏,这次的茶盏不是骨瓷而是银杯。
  以禅却并没有坐,她的目光落在银杯上,笑了笑:“我方才道谢了,不知都督还有别的事吗?若无事,我该走了。”
  华重锦淡淡轻笑开来,语气清冷:“怎么,既然是永生难忘的恩情,只道谢便行了吗?”
  “你—想…如…何?”以禅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发怒,极力压下心头的怒意,一字一句问道。
  华重锦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看着茶叶随着淡绿色的茶汤在杯中轻轻摇曳,轻眯了眼说道:“其实也不是多难为你。我不要你的银两,只要你说一句话,倘若你不能做到,我便只要我的绣帕。”
  一句话?
  以禅不禁舒了口气。
  只是一句话而已,当即一口答应:“你说,什么话?”
  华重锦静默了一瞬,慢慢放下茶盏,抬眸看向以禅。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室内光线的原因,以禅发现他白玉般的脸庞上似乎染上了一层绯色。
  “叫我一声哥!”他说。
  她听到了什么?
  以禅觉得自己耳朵可能出毛病了。
  “你说……什么?”以禅挑眉。
  华重锦低眸望向桌上的茶盏,密而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慢慢说道:“我晓得你听到了,不过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他抬眸,漂亮的凤目锁住她的,一字一句强调道:“叫我一声哥。”
  室内一阵诡异的寂静,静得能听到外面街市上的嘈杂声。
  以禅这会儿,觉得自己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因为她已经出离了愤怒。
  这算调戏她吧?算是吧?他居然还敢调戏她?!
  以禅蹙着眉头,坐在了华重锦对面。她伸指捏起茶盏,宛若饮酒般将杯中茶水也饮尽,然后重重放在桌面上。
  她抬手指着他,指若春葱。
  “华重锦!信不信我告你调戏民女!”她实在是恨极了,话音是咬着牙说的。
  华重锦愣了下,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你若叫一声,便是告我也无妨!”
  以禅嗤一声笑了,站起身,斜睨着他道:“你位高权重,我斗不过你。不过,让我叫你哥却是不行。我可以叫你叔,叫你爷,我还可以给你跪下求你,但我不叫你哥。”
  她可以叫罗世倾三哥,那是真心当他是哥的。可华重锦让她叫哥,却分明想占她便宜,那种暧昧的语气,就是情哥哥的意思。
  她自然是死都不会叫的!
  以禅撂完了狠话又道:“我来,是真心感激你。你若想让我赔你绣帕,给银两可以,别的不行。你若想要回绣帕便自个儿去要,我却不去,要论起来,绣帕是你自个儿要借我的,可并非我求着借的。”
  “告辞!”
  以禅一口气说完,转身快步出了屋。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一手挠向他的脸。
  一出门,拽了门外的罗世倾快步便走。
  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让罗世倾极其担忧,小心翼翼问道:“阿禅,你没惹恼他吧?”
  以禅凝眉:“怎么,三哥,你不是该问我他欺负我了吗?”
  “那个……”罗世倾搓了搓手,“我方才刚听他的侍卫说,他是华重锦,就是三州都督。你说,我刚才说揍他,他不会记恨我吧?我要不要回去道个歉。”
  以禅:“?”
  原来罗世倾只知道以禅是因为华家坐的牢,却并不知那人便是华重锦。
  以禅觉得自己方才真是白感激他了,咬了咬牙说:“不会的!他不会记恨你,只会送你进牢房。”
  “啊?”罗世倾驻足,“那我还是回去道个歉。”
  以禅气得一把拽住他:“我吓你的,不会的,赶快走吧!”
  她真快要被气死了!
  宋霄和夏扬眼见以禅拽了怒气冲冲地拽着罗世倾快步走了,便晓得又完了。
  只怕都督又被谢姑娘怼了。
  宋霄对夏扬说了句自求多福,便快步跟了以禅而去。
  夏扬苦着脸等了会儿,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华重锦正盘膝坐在木案前,却不是品茶,而是换了饮酒。
  夏扬叹了口气,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
  回去的路上,以禅和罗世倾都有些魂不守舍。
  以禅是被气的,罗世倾大约是担忧华重锦记恨他。以禅也真被他气到了,不想安慰他。
  一直到马车行驶了两条街,罗世倾才猛然醒悟:“瞧我差点忘了,说要带你见一个人的。”
  他高声吩咐车夫改道去安平街。
  车夫好心提醒:“三公子,老夫人若晓得你又去那里,我们会被罚的,你也会挨罚的,你忘记上次老夫人差点将你的腿打断吗。”
  罗世倾嘿嘿一笑:“谁说我要去那里的,我是带禅妹去挑首饰,祖母允我送禅妹的礼儿我还没送呢。”
  以禅气了一路,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疑惑地问道:“那里是哪里?为何老夫人不让你去?”
  罗世倾整了整衣衫,又自车内的抽屉内取出牙梳将乌发梳了一遍,取金箍将乌发箍住了。又不知从哪儿摸了把折扇,展开扇了扇,似乎觉得不太热这样有点傻,便又合住了。这才压低声音对以禅说道:“你去了便知。”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以禅不想再猜。
  马车一路行驶,在安平街一家首饰铺前停了下来。
  金玉阁。
  难道真是要为她挑首饰?
  以禅摆手道:“罗三哥,我不要首饰的,你别破费了。”
  罗世倾一勾唇,挑眉笑道:“做什么这么客气,你三哥我有的是银两,给你挑支钗,顺便带你见个人。”
  两人说着入了店铺,早有店小二过来招呼,一看是罗世倾,笑眯了眼说道:“三公子来了,哎呦,这位姑娘是……”
  “我妹子。玉娘呢?”罗世倾笑微微问道。
  店小二小声说道:“在楼上,不过发话了,说是再不见您了。”
  罗世倾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眯眼说道:“无妨,我带我妹子上去挑首饰。”
  他自顾自引着以禅上了二楼。
  一般铺子,二楼多是贵重物品,只有贵客才可上去。一看罗世倾就是这里的常客,不仅与店小二熟识,看样子与店主也交情不浅。
  这个玉娘,若她猜得没错,可能是罗世倾的意中人。只是罗老夫人对这个玉娘不满意,所以不许他来此。只是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样的,居然气得罗老夫人差点打断罗世倾的腿。
  二楼的屋内,三面墙都是多宝格,里面摆着许多金银首饰。
  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发钗,一手拿着尖尖的刻刀,似乎在金钗上刻字。
  听到声响抬眸看来,见是罗世倾,并没说话,待看到以禅,丽目微微一凝。
  她大约二十多岁,容貌很美,眼角微挑,看人时神色懒懒的,颇有几分魅惑人心的感觉。她身着银红色衣裙,红色的锦绣底儿上织绣了朵朵白色海棠花。她看到以禅进来,放下手中刻刀,巧笑嫣然地迎了上来:“这位姑娘是初次来吧,可是要挑首饰?”
  银红色衣裙随着她走动,颇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
  她完全忽视了与以禅一道进来的罗世倾。


第51章 紫衫。。。
  然而;罗世倾又岂容她忽视;立刻接过话头:“是啊;将你这里最好最贵的发钗尽管取来。”
  苏玉娘的眼风扫了过去;罗世倾立马笑嘻嘻道:“给我妹子瞧瞧。”他刻意加重了妹子两个字的语气。
  苏玉娘走到多宝格前,取出几支发钗呈上来,有金丝八宝攒珠钗、累丝点翠钗、红珊瑚挂珠钗……
  她将发钗一一摆在柜面上,嫣然笑道:“这是本店最名贵的发钗,请姑娘挑选。”
  以禅既知罗世倾的心思,自然不会真的挑选。她执起发钗左瞧右看,暗中却在打量苏玉娘。方才只顾着瞧她身上衣裙了;这会儿蓦然发现,她居然梳着妇人发髻。
  莫非,她是个寡妇?
  以禅总算明白罗老夫人为何要打断罗世倾的腿了。也怪不得罗老夫人打听到她坐过牢,还愿意让她与罗世倾说亲。
  苏玉娘生得很美,一颦一笑自带魅惑之意,瞧着行事是个泼辣的。
  “这支不错。”苏玉娘拈起那支红珊瑚挂珠钗簪在以禅发髻上,取出一面菱花铜镜递给以禅,“姑娘瞧一瞧;小姑娘别穿太素;也该用些红色。”
  以禅执起菱花铜镜,照了照;确实不错,红色的珠钗似乎衬得她面色也红润了些。不过,以禅不好让罗世倾当着意中人给她买珠钗;蹙眉道:“只是有些艳,还是算了。”
  苏玉娘黛眉斜斜上挑,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姑娘贵姓?”
  罗世倾凑到苏玉娘跟前,粲然一笑:“谢以禅,我姨奶奶家的孙女儿,自离州来的。”
  “谢姑娘,罗老夫人是要撮合你和罗公子的吧?”这苏玉娘说话当真直接,“不必顾忌我,我和他不成的,你自管挑喜欢的发钗,这样我还能赚几两银子。”
  当真是个灵透的女子,到底怎么瞧出来她要和罗世倾说亲的。
  罗世倾桃花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以禅暗自猜想,他不会至今还没获得芳心吧。
  以禅解释道:“苏姑娘别这么说,我此番前来是为参加刺绣大赛,并非说亲,我与罗三哥只是兄妹。”
  “刺绣大赛?”苏玉娘懒懒一笑,“原来谢姑娘喜欢女红,我呢,虽会雕琢珠钗,却不会针线,闲来不知能否向谢姑娘请教。”
  不待以禅答应,罗世倾已经说道:“那是自然,我有空便带禅妹过来。”
  两人自金玉阁出来,以禅将放有珊瑚钗的锦盒交到罗世倾手中:“三哥,我怎能收你这么贵的礼。”
  罗世倾见状神色有些不悦,“怎么哥就不能送你支钗了?再说了,哥还有事求你呢。”
  “何事?”
  “上马车再说。”
  隐在街角的宋霄并不知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罗世倾送给以禅的锦盒。他在心内默默记了下来,罗三公子带谢小姐去金玉阁,为谢小姐买珠钗。
  都督让他将谢小姐的事都禀告给她,这到底要不要禀告呢,这会儿他发现自己接的差事真的很难做啊。
  回去的路上,以禅从罗世倾口中知悉,苏玉娘确实是寡妇。她是外地人,两年前与夫君一道来吉州做生意,岂料夫君在路上遇害,她便在吉州落了脚,靠自己的手艺撑起了金玉阁。罗世倾当年也是花花公子,常带年轻女子到金玉阁挑首饰,一来二往,便喜欢上了苏玉娘。
  罗老夫人知晓此事后,一气之下,命人打了他二十板子,并让他再不许到金玉阁。
  “我如今出门也不得自由,倘若你与我一道出门,祖母便不会生疑,也不会派人跟着我。”
  原来这就利用上她了。
  “只是,这样糊弄两位祖母不太好吧!”以禅说道。
  若是她们知晓两人在做戏,岂不要气坏了。
  “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想与苏姑娘在一起,总要说服姨奶奶的。”罗老夫人那一关,最后总要过的。
  罗世倾垂下眸:“其实,玉娘也还没答应我。”
  以禅抚额,实不知该说什么了。人家女子还没同意,他倒闹得阖府皆知还为此挨了打。
  ******
  华重锦在吉州的私人府邸有些简陋,因是临时居所,院落并不大。窗前一株高至屋檐的海棠树,如今已过花期,布满了密密层层的叶子。海棠树侧,是有两株石榴树,翠绿的叶间,隐着朵朵红玛瑙般艳丽的花儿。
  夜已深,华重锦坐在窗畔的桌前,借着微弱的烛火,在看一幅绣品。确切地说,是一幅绣像。
  正是以禅的那幅自绣像。
  如今他手中,以禅的绣品,便只余这幅他偷来的自绣像了。
  他伸指抚摸着绣像上少女笑靥如花的容颜,想起她声色俱厉地说要将他告到府衙的话。
  他微微叹息一声,起身去斟茶。他端着茶杯,一手掀开茶盖,氤氲的水汽中,他又忍不住想起她与罗世倾一道离去的身影。
  他可能确实是病了,总会无缘无故走神。
  “啪嗒”一声轻响,华重锦猛然抬头,只见原本半开的窗子此时全部打开了,夜风呼呼吹拂而入,烛火忽闪着,忽然熄灭了。
  华重锦忽觉有些不对劲,方才目光一掠之下,桌面上似乎少了什么。
  他直奔窗前,点亮烛火。
  方才放绣品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他的心,似乎也一瞬间被掏空了。
  “夏扬!”华重锦高声喝道,人早已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纵身跃上屋顶,举目四望。
  夜很暗,墨黑的天幕中冷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连绵的屋顶上,一片空茫,并不见任何人影。目光扫向街道上,只见东南方向的窄巷中,有一道人影正在快速飞跃。
  “都督,出什么事了?”夏扬是护卫,但如今并不似在战场,不需要时时警戒,夜里也没什么事,因此华重锦让他早早歇息了。他已经睡熟了,被华重锦一嗓子吼了起来,人还有些懵。
  “方才有人进院偷东西了。”话未落华重锦人已经跃了出去,朝窄巷中那人追去。
  夏扬不相信地瞪大眼:“怎么可能,有人进院,都督没发现?”都督的武艺,放眼大祈国绝对是一等一的,怎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了又溜走。
  倘若真是如此,那人武艺恐怕与都督相当,至少轻功是极好的。
  居然还少了东西?
  夏扬觉得疑惑,都督这暂居的院落,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吗?他紧随着华重锦的身影也奔了过去。
  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手中抱着一个包裹,正在急速奔跑。
  华重锦飞掠而至,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夏扬随后奔了过来,问道:“是他吗?”
  包裹掉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下,自里面滚出来一件摆件。华重锦一看便知弄错了,先不说乞丐手中的东西并非绣像,此人的身手明显不行,轻功也不济,根本就不可能潜入院落而不被他察觉。
  华重锦摇摇头,此时再去寻人,怕是错过了。
  他心中焦虑,若是旁的东西丢了就算了,甚至是别的绣品也无妨,可那是以禅的绣像,怎能容它落在别人手中。
  静下心来,华重锦暗自琢磨,那人一定不是普通的盗贼,想必知晓这里是他的居所,特意过来的。
  至于偷走自绣像应是顺手而为。
  他会是谁?
  ******
  吉州城西的月牙街。
  这里地段简陋,住户也贫寒,街角开有一个客栈,门前挂着两盏气死风灯笼,一个竹竿高高挑起一块油腻腻的布招牌,其上大书:南北客栈。
  夜已深,客栈前没有半个人影,店小二提着油灯出来,正要将挂在门前的气死风灯灭了,便见前日刚在此投宿的一个客人闪身进了门。
  店小二忙招呼道:“哎呦,这么晚了,客官出去了?”
  “夜里睡不着,出去走了走。”紫衫男子笑微微说道。
  这人笑得真好看!
  他虽说皆着布衣,但俱洗得干净,瞧着也不像贫苦之人,不知为何到他们这么偏僻的客栈来投宿。


第52章 柳燕图。。。
  夜是静的。
  走在客栈走廊;隐约能听到房内住客打鼾的声响。紫衫男子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推开房间的门。
  “吱呀”老旧的门轴发出的声响像呻*吟;紫衫男子罢了手;侧耳倾听了会儿,确定对面房门没动静,这才慢慢推开门,入了屋。
  手不经意间摸了摸怀里,那东西还在。
  “雪城,这么晚你去哪里了?”有人点亮了火烛,暖黄色的光亮起的瞬间;室内黑暗退散。
  一个男人靠着客栈的木板床头,皱着眉问他。
  赫连雪城怔了怔,笑着问道:“殿下怎么在我房里,以为你早睡下了。”
  西萦国的二皇子萧傲不满地扬了扬眉:“我睡不着,想过来找你说会儿话,岂料你不在。这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赫连雪城懒懒一笑:“也没做什么,就是想去会会故人。”
  萧傲担忧地瞥他一眼:“你在大祈哪里有什么故人;是敌人吧。你要记住;如今两国交好,所有的恩怨最好随风而逝。”
  西萦和大祈曾连年交战;赫连雪城为西萦国主将,征战沙场,亲眼目睹无数兵士埋骨疆场;与深宫之中的萧傲感受自然不同。但他也明白,两国和亲乃是大事,自此后边疆安定,百姓也会免受战乱之苦。
  他微微一笑:“我晓得。”
  萧傲点点头,起身走到赫连雪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罢了,你早点睡吧,日后外出,记得跟我说一声。咦?”他神色忽凝,“你身上怎么有香味,莫不是偷偷去了烟花之地?我听说大祈的姑娘都是水做的,你可别被迷花了眼,若是得了花柳病我可如何跟姑母交代?”
  赫连雪城既是西萦的将军,也是萧傲的姑母惠安长公主的长子。
  赫连雪城嬉笑着将萧傲推了出去:“我是那样的人儿吗,别是表兄想去那种地方吧。”
  关好房门,赫连雪城这才将自华重锦那里顺手牵羊来的东西取了出来。
  方才他躲在海棠树上,见华重锦一直坐在桌畔瞧着什么,虽不知是何物,但看华重锦似乎极其珍爱,望着那东西时而微笑,时而凝眉,时而愁容满面,显见得心神不宁。
  若非华重锦心不在焉,恐怕早就发现他了。
  赫连雪城非常好奇华重锦看的是什么,趁着他去斟茶的工夫,推开窗子将东西摸了出来。自然是没顾上看的,塞在怀里施展轻功就溜了,但能感觉出一块布。
  这会儿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幅绣品,他低头轻嗅,幽香淡淡,也怪不得表兄说他身上有香味。这莫非是哪个女子送给华重锦的定情之物?
  赫连雪城将布料展开铺在桌面上才发现是一幅绣品。
  他对丝绢绣品并不感兴趣,但听闻大祈织绣工艺发达,绣品精美绝伦,便眯眼瞧了几眼。
  不得不说,当真好看。
  绣的是一个少女弯腰在花丛中扑蝶。
  他喜欢画,府中也收藏了不少名家画作。他发现这幅绣图绒彩夺目,色泽比画作更加鲜亮。上面的少女丰神宛然,秀美绝伦。
  赫连雪城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呵,冷酷无情的华重锦居然也会想女人。”
  他觉得甚是好笑,正要伸手将绣品收起来,目光蓦然凝在少女笑靥如花的脸上。
  怎么如此眼熟?
  再一细看,心头猛地一跳:是她!
  居然是在船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我见姑娘生得美,若是笑一笑,定会更美。
  他见她似乎心情不佳,才如此说的。如今终于见到她笑的样子,笑起来的她,丽色之中平添几分侬艳,甚是动人心魄。见到她笑,那感觉就好似繁花盛开,一瞬间心情也变好了。
  赫连雪城忍不住伸手轻抚绣图上的人儿,低喃着说道:“你是谁?”
  ******
  这日是织造局张榜的日子。
  罗世倾一早便派人到织造局去看榜,这会儿还没带回信儿来。
  以禅有些紧张,陆妙真也有些心神不宁。
  罗世倾调侃道:“是不是有一种科考放榜的感觉。”
  罗老夫人笑着问道:“阿禅,马上就到十五了,那日不是让你们呈上大件绣品吗,都备好了吗?不如将你们要交的绣品拿来让我们老婆子先开开眼。”
  谢老夫人吩咐红绒去以禅房中去取。
  以禅绣的《桃花源记》让众人连连惊叹,都说平生从未见如此精美又别出心裁的绣品。
  以禅的师傅沈三娘本就善于摹绣山水画作,这幅《桃花源记》恰是山水绣,这也是以禅所擅长的,尤其又独创绣成了双面全异绣。
  罗老夫人赞道:“阿禅了不得啊!这么多年来,我们罗家也想做绣品生意,可惜没个能绣的。”
  香草适时说道:“我看啊,老太太的愿望啊,就快成真了。”
  以禅晓得香草话中之意,正有些尴尬,前去看榜的仆从回来了,说以禅和陆妙真两人皆已入选。只待十五日带上绣品衣物到织造局去。
  ******
  这日,罗世倾借口带以禅到绣市,又拐到金玉阁去见了苏玉娘。既是作为借口,总不能不去,以防回去罗老夫人问起,以禅也好答话。
  于是,罗世倾会完了苏玉娘,便带以禅去了绣市。
  绣市,顾名思义,乃是售卖绣品的集市,大多是吉州城的女子为了贴补家用绣的小件绣品,譬如:靠垫、扇袋、刺绣滚条、香囊、鞋面、肚兜、小儿鞋袜衣帽,这其中不乏一些精巧雅致的绣品。
  以禅边走边看,瞧见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各色绣扇,便也挤过去看。眼瞅着天气一日比一日暖,绣扇即将用到。
  绣扇乃是用半透明的轻薄丝绢做底,在上面绣以花草鸟鱼等简单的绣图。
  以禅拿起一柄绣有柳燕图的团扇摇了摇,这扇上柳条低垂,很有随风轻舞的姿态,几只燕子或飞或栖于柳枝上。她正细细端详绣品,忽听一侧有人问道:“这位姑娘,我可以看看你手中的绣扇吗?”
  以禅抬眸,便见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男子唇角含笑盯着她。她认出此人是渡船上认识的那位紫衣男子。只不过如今他换了件石青色布袍,光洁如玉的脸庞在日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华,睫毛低敛,目光却并非凝注在绣扇上,而是她的脸上。
  “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男子唇角轻勾,似笑非笑。
  “禅妹,他是谁?”另一侧正在瞧绣扇的罗世倾问道。
  男子说道:“我姓连名城。”
  连城?
  以禅将绣扇递了过去:“连公子喜欢这柄绣扇?”
  赫连雪城微微一笑接过:“其实,我以往并不喜绣品,无意间得到一件绝世绣品,忽然对刺绣有了兴趣,便想来绣市瞧瞧,岂料居然在此看到了姑娘。”
  罗世倾哦了声:“居然有如此巧的事,看来你俩很有缘啊。”
  罗世倾总让以禅帮着他去见苏玉娘,心中颇愧疚,想着何时给以禅也找一个如意郎君。毕竟以禅是因名声不好特意来吉州与他说亲的。
  如今瞧着赫连雪城长身玉立,容貌俊逸,与以禅颇般配。只是,却不知此人家世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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