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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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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因罗并不否认:“即使我不出手,你也想找机会除掉符青,将朗月楼收入囊中吧?”
    冷寂云道:“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苏因罗点了点头,道:“你不杀符青是为了萧琮,怎么不想想,杀符青也是为了萧琮?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冷寂云目光一抖,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什么都不需要你亲手去做。只要你不插手,萧琮不插手,两日之后就是朗月楼易主之时。”
    见他有了些许动摇,苏因罗再接再励道:“再者说,你们想对付苏枕河,就非要跟我合作不可。整个江湖上,你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了解她的人。”
    冷寂云听闻此言,却没多少意外,只是“哦”了一声,道:“你们同是姓苏,看来并非巧合。”
    “你猜得不错,苏枕河确曾是苏家子弟,不过早在她成为血阁阁主之时,就与苏家再无干系了。”苏因罗说到此处,忽然目光一利,“我绝不会忘,是她信口雌黄欺骗于我,才令我饱受骨肉分离之痛!”
    冷寂云转过脸,狠狠地闭了闭眼。
    夜风穿过树林,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良久无话。
    “话到此处,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苏因罗犹豫半晌,又缓缓地加上一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你要记住,我绝不会对你有一指加害。”
    冷寂云内心一动,低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四周少了火把的燃烧声,竟衬得这笑声听上去格外刺耳。
    毒蛇就是毒蛇,只要毒牙还在,就会有撕咬猎物的本能。就算一忍再忍,当苏因罗把朗月楼这块鲜肉摆在面前,他还是忍不住了。
    苏因罗把他放在棋盘上,作为助苏家重振声威的棋子。但是他怪不了别人,因为没有人逼他,他可以拒绝。他不能拒绝,因为他有欲|望。
    萧琮,我又要令你失望了。
    他仰面望着渐渐泛白的天空,沉吟不语。
    “也罢,就让朗月楼……成为萧琮立足江湖的根基吧。”
    冷寂云轻声地吐出这句话,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这个决定令他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却将另一块大石悬起,重重地碾在心口上。
    他深吸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萧琮未必会知晓此事,何必杞人忧天?兵卒过了河,就只有朝前看,不能再回头了。
    苏因罗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心里一喜,还不及说什么,却忽见远处树叶一阵摇晃,脸色顿时变了,厉声斥道:“谁在那处偷听?”
    与此同时,冷寂云亦有所察觉,二话不说便猛然发力朝暗处挥出一掌,掌风扫得枝叶向两侧纷披,簌簌地落了一地。
    不多时,果然有条人影从树上跃了下来,刚才的谈话也不知被她听去多少。苏、冷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冷寂云眯眼盯着那人影,寒声道:“深夜造访,何不报上姓名?”
    来人站定在几十步开外,一言不发。
    “阁下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是敌非友?”
    来人依旧沉默。
    冷寂云皱了皱眉,脸色愈发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既是如此,就莫怪冷某出手无情了!”
    掩在宽袖中的两手早已聚起内劲,话音未落,便以十成功力接连发出一十六招,招式毒辣至极,自四面八方堵死了生路,显然不想给对方留下任何活命的机会。
    他这手功夫曾在萧琮面前露过几回,萧琮却觉太过霸道歹毒,从那以后便鲜少使用。今日再度使将出来,但闻风声呼啸如摧枯拉朽,落叶残枝被尽数卷到半空,在三人间不断地盘旋起伏。
    苏因罗举袖遮住眼前飞尘,料定冷寂云这一击足以制敌,便不欲出手。
    谁料下一刻,原本浮在空中的树叶突然齐齐调转方向,伴随着另一股澎湃内力倒扑回来!
    冷寂云骇然色变,全没想到对方能有如此身手,只可惜方才杀招已出,彼此间连转寰的余地也失去了,如今就只有全力一搏。
    正待重新聚拢内力,忽听那人喝了一声:“够了!”
    冷寂云听了这道熟悉的声音,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刚刚凝在掌心的内力俱都散了。
    那人迈步从树影里走出来,每走近一步,月光便将她的面容照得清晰一分。
    冷寂云的身体僵直着,脸上狠厉的表情还来不及褪去,眼底已经涌上不容错辩的惊慌失措。
    “萧琮……”
    冷寂云艰难地抬头望向对方,迫使自己显得镇定从容,然而对面那人充满愤怒和失望的目光扫来,便轻而易举刺透了他的全副武装。
    萧琮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的这双眼睛生得深邃好看,就像黑玉的棋子落在白瓷上,时常微微眯起,含着笑意,带着神采,令她忍不住地心动。
    然而此刻,这双眼睛失去了笑意和神采,目光颤抖,最终低垂下去。
    萧琮多么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辩解,可是冷寂云张了几次嘴唇,只吐出一个“我”字,就再也接不下去。
    萧琮也没想到,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
    她夜半醒来不见枕边人的踪影,便出门来寻,远远地见树林中透出点点火光,心中奇怪,索性悄悄跟了进来,藏身树上。
    届时火光已然熄灭,树下只见苏因罗和冷寂云。两人间似乎颇不愉快,冷寂云沉着脸正要离开,却听苏因罗突然提及五大门派一事,萧琮心中更觉蹊跷,便没立刻露出形藏,谁知越听越是震惊,心烦意乱之下,却不慎惊动了两人。
    “若非我今日亲耳听到,你们还要瞒我到几时?”萧琮面沉如水,声音中难掩怒气,“苏前辈,你对萧琮有再造之恩,我纵然米分身碎骨也难相报,但你如此作为,萧琮实在不敢苟同!”
    苏因罗见她突然出现,初时也吃了一惊,半晌方平静下来,事到临头却横生枝节,她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冠冕堂皇的话我说得多了,也听得多了,你只说打算如何做吧。”
    萧琮蹙眉看了她片刻,沉声道:“我这便赶到朗月楼去,绝不会任由你们阴谋害人。”
    “阴谋?”苏因罗笑了,“就算是阴谋,你知道我的安排是什么?你知道我有多少人?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要对付什么样的劲敌?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定和众位掌门被杀一事有关,是你有意嫁祸给符青,对不对?”
    苏因罗但笑不语。萧琮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阵阵发寒,目光落在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这种寒冷的感觉更甚,好像已经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她慢慢地抬起双手,慢慢地冲两人抱拳:“萧琮告辞了,两位……好自为之。”
    冷寂云猛然惊醒似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抬头才发现对方的表情冷得像冰。
    他的心脏猛跳,声音颤抖:“我跟你走。”
    这时,苏因罗的手也已经钳住了她的另一条手臂,萧琮回头看她一眼,心头突然升起一股烦躁,猛地一掙,不料却被抓得死紧。
    “萧琮自知武功不敌前辈,但前辈若要强留我在此,便是力有不逮,也要勉力一试了。”
    她说罢运起内功,再次猛力一掙,原只打算将双手挣脱出来,不料内力甫一吐出,只觉双臂上一轻,苏因罗和冷寂云就像两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萧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请狠揍我!!!!! ( ̄e(# ̄)

  ☆、第72章 口角

萧琮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情急之下;竟然忘记自己的内功修为已接近药师门心法巅峰;加上多出的十五年功力;在她看来不过平平常常的一推;换了寻常人便是致命一击。
    所幸冷寂云反应机敏,人在半空便朝后挥出几掌;卸去大半力道;但脚一落地,仍是被这股内劲掀得连退十几步;险些稳不住下盘。
    苏因罗便不如他这般轻松了,虽也勉强站稳身形;却因强运内力抵抗;反被击得气息乱窜,登时吐出两口血来。
    萧琮吓了一跳,以苏因罗的武功,说什么也不至如此不堪一击,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有个念头忽然转过脑海。
    她上前几步,试探地问:“莫非那十五年功力是你……”
    不等她说完,苏因罗含着满口鲜血笑了起来:“就算你是天纵奇才,数日之间多出那许多功力,就没有丝毫的怀疑吗?”
    萧琮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练功昏厥后醒来,都感到内力格外充沛,修为不减反增。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因罗竟趁她人事不省之时,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她体内。
    萧琮心中满是惊疑:“为什么这么做?”
    苏因罗单手按住胸口,嘴角还淌着血痕,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只有得到这十五年功力,你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药师门心法的最高境界,也只有这样,才能破解格杀令,成为能与苏枕河一决雄雌的绝顶高手。”
    “为什么?”萧琮再一次地问。内功对习武之人来说重如性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把功力传给别人。
    “苏枕河既然同我撕破脸,对付苏家是迟早的事。我别无所求,只是等你功成名就之时,倘若苏家有难,请你出手相助,无论如何要保住苏氏一族的血脉。”
    萧琮苦笑:“你这般费尽心机,就只是为了这个?”
    苏因罗缓缓点头:“为了苏家,就算要我赔上性命也未尝不可,又何惜这区区十几年功力?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图你报答与我,只要你答应我这小小的请求。”
    萧琮生平最看重情义二字,决计不肯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使知道苏因罗所做一切并非出自真心,她今日所求怕也难以拒绝了,只是喉咙里好似堵住一块大石,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这件事我应承你,但朗月楼我也是非去不可,就此别过,望君珍重。”萧琮并不多言,再次抱了抱拳,便朝林外奔去。
    冷寂云正欲拦她,忽见管家急急忙忙折返回来,神情极是狼狈:“家主,大事不妙了!血阁杀手不知怎的突然发起疯来,不听号令,全数朝山下去了!”
    “什么!”苏因罗双目圆睁,手指都颤抖起来,“定是苏枕河已想出控制这班杀手的新奇法门,凭借冷谦那册秘籍上记载的路数,也再不能对她们发号施令了。”猛然间想到什么,朝冷寂云疾声道,“快,拦住萧琮,绝不能教她去朗月楼!”
    冷寂云被她这一喝,登时也反应过来,心想自苏枕河颁下格杀令至今已有数日,自己和萧琮却仍未死,她又岂会料想不到是苏因罗生了反心,从中阻挠?
    然而她甫一掌握号令血阁杀手的心法要诀,做的头一件事既非除掉苏因罗这个背叛者,也非继续追杀自己和萧琮,加上这几日正是各大门派合围朗月楼的紧要关头,苏枕河的反常举动岂非太巧合了吗?
    冷寂云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倘若朗月楼一战打得两败俱伤,暗中蛰伏的杀手再出其不意杀将出来,剿杀一众江湖门派,便可谓兵不血刃!
    “以萧琮现下的功力,若是对上血阁杀手,可有几分胜算?”
    苏因罗颓然摇头:“要重新控制她们已是绝无可能,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凭借药师门最高心法,在短时间内习得秘籍末卷上所记的要诀,彻底破除血阁杀手身上的禁制,令其恢复心神,那么即使是苏枕河,也无法再操控她们了。”说罢便从怀中取出秘籍来,“你拿去给萧琮,若她一意孤行,非要趟这浑水,这或许是最后一线生机。”
    冷寂云接过秘籍,当即施展轻功追出树林。
    萧琮收拾起行囊,从马厩里牵出坐骑,远远地望见冷寂云匆匆赶来,只略微顿了顿,便黑沉着脸跨上马背,扬鞭朝马股上甩去。
    手刚到半空,冷寂云已然奔至近前,一抬手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站在马下仰视着她,微乱的呼吸来不及调匀,向来冷静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急躁:“方才就算是我的不是,一时昏了头,便答应同苏因罗合作,没有考虑你的喜恶。可是我刚刚得到消息,血阁杀手已被苏枕河全数调集,恐怕正等在朗月楼左近伺机待发,你现在去了不仅救不下符青,连自己的命都难以保全!”
    萧琮乍一得此消息不免有些吃惊,却只是蹙眉道:“倘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凶险,我就更要赶去阻止,绝不能让苏枕河坐山观虎斗,看了咱们的笑话。”说罢竟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反扣住男人的手腕,用力将右手抽了出来。
    冷寂云手心里一空,顿时愣住了,直到萧琮喝了声“驾”,耳边传来远去的马蹄声,才猛然惊醒过来。
    他双眉一轩,几步追到马前,一伸手竟死死拽住了马缰。骏马在奔跑中受到阻碍,愠怒地发出几声嘶鸣,不但不肯停步,反而愈发凶猛地向前冲撞,试图凭蛮力挣开桎梏。
    冷寂云被扯得身体前倾,双手却死命攥住缰绳不肯放松,发狠般地向后拉扯,马头都教这大力拽得狠狠一偏。
    被惹怒的骏马嘶声长鸣,突然间前蹄悬空立了起来,萧琮大惊,忙腿上运劲紧紧夹住马腹,才没给掀下背来。
    “你闹够了没有!”萧琮被颠得一阵头昏脑胀,强行按捺的火气再度涌上胸口,劈手夺回男人手中的马缰。
    冷寂云掌心一痛,摊开双手,只见掌心被马缰勒出了数道血痕。他方才一心要留住萧琮,并不知自己使出多大气力,受了伤也浑然不觉,如今才感到两只手掌痛如火炙,阵阵钻心。
    萧琮瞥见那斑斑血迹,下意识想去查看他的伤势,随即想起正在同那人置气,便又生生收住动作,沉默地坐于马上。
    冷寂云望着她冷漠的表情,难受得心如刀绞,顿时也上来脾气,咬着牙根硬邦邦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跪下来给萧大侠赔罪么?”
    “不敢当!”萧琮给他这一呛,眉头越发皱得紧了,火冒三丈地斥道,“既然你心里没觉得自己做错,也不需要压着脾气敷衍我,省得折了你冷大公子的铮铮傲骨,那可真是委屈得紧!”
    “错?我有什么错?”冷寂云哪肯再伏低做小,抬眼看着她连连冷笑道,“我早看符青不顺眼,碍着你的关系,才一直忍耐,现下她与人结怨,旁人要去杀她,我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冷寂云不是庙里供奉的菩萨,没受过符青的香火,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你难道忘了,你我那时被血阁追杀无处安身,是谁让咱们暂住朗月楼,又是谁替咱们筹办婚事?如今她遭人陷害,我帮她一帮难道不该?”
    冷寂云又是冷笑:“我便是心胸狭窄,不记得别人对我好,就记得别人对我坏!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是谁纵容手下羞辱与我,又要将我剥皮实草处以极刑,更加忘不了,是谁贪生怕死,为了保住自己权势,便狠心废去你一身武功!”
    他说到最后激动不已,眼眶竟是泛红,一幕幕往事仿佛就在昨日发生,每次回想都教人手心冰凉,阵阵后怕。
    萧琮知他怀恨符青多半是因为当初的事替自己感到不值,又见他双目中隐隐泛出水光,不禁也有些心软了。
    不料冷寂云忽地神色一冷,森然道:“如果做九件坏事,再做一件好事就算是好人的话,这世上的好人不嫌太多了吗?这样的一个‘好人’,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吗?萧琮,我只有一句话,符青是生是死与我无关,但你若是为了救她赔上性命,她怎么活过来的,我就让她再怎么死回去!”
    “你!”萧琮没见过这么说不通道理的人,怒极反笑,一些原本知道绝不该说的伤人话就想也不想一股脑地说出了口,“如果做九件坏事一件好事的人都不应该救,那么像你这样做了九十九件坏事,却没做过一件好事的人又凭什么活在世上?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地豁出性命救你,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也要怎么活过来的就怎么死回去?!”
    冷寂云怔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萧琮的暴怒只会激起他反驳的冲动,可是萧琮这样的笑容却让他感到害怕了。
    “做了九十九件坏事,却没做过一件好事……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男人的嘴唇颤抖着,无论他的目光再怎样锐利如刀,身躯再怎样僵硬紧绷,苍白的脸色依然使他显得无比憔悴,“你说得对,我连符青都比不上,根本不值得萧大侠一而再再而三舍命相救,更不值得你自毁长城,把武功地位都葬送了。我活该去死,一个早该死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过问萧大侠的私事,你想去朗月楼,那就尽管去吧。”
    萧琮脸色变了,跳下马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怀里不停颤抖的身体也让她感到害怕了:“寂云,是我说错了。不管怎么生气,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心里明知道不是,但是不想在口舌之争上总被你占尽上风,就把什么狠话都说出来伤你,是我不对,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萧琮低头吻着他的头发,不断安抚着。
    冷寂云抬眼看她,倔强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委屈,依着他的脾气本想把萧琮一把推开,却偏偏为她眼中露出的那点心痛忍不住地心软。
    萧琮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忽然哑声道:“我不是铁石心肠,你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让我心里很难受,你也是故意的吗?”
    冷寂云没有说话,却也像她一样收紧手臂,紧紧拥抱着,使两个人又变得密不可分。温暖的体温熨帖着萧琮的胸口,心里结的冰都被化开了,汇成暖流。
    “我改。”冷寂云埋在萧琮怀里,声音便有些闷闷地听不清,半晌又抬起头来说,“是我先做错事,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让你去朗月楼,并不是气你要帮符青,只是担心你遇到血阁杀手会吃亏,本打算好言好语劝你,偏偏被你冷言冷语几句就受不了。多好笑,为了跟你在一起连命都可以不要,改掉坏脾气会比这更难吗?对不起,我改。”
    萧琮听他说完这番话,心都软得要掐出水来,又是甜蜜又是心疼:“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那么孤傲,高高在上,就好像天上的鹰,万事万物都不能教你低头。可是自从和我在一起,你会迁就我,会跟我说对不起,为了我不能做这不能做那。我曾说过要看你翱翔九天,自由自在,可是困住你的人恰恰是我……”
    冷寂云被萧琮亲吻着额头,仿佛身上心里的每一根尖刺都被抚弄得软下去,倘若时间倒转三年,那时候的他绝不会相信自己也会沉浸在一个女人的甜言蜜语里不能自拔。
    “我陪你去朗月楼,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靠在萧琮怀里,揽着她的后腰,忽然又道,“可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为了救谁赔上性命,我就教她怎么活过来的,再怎么死回去,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唔……”
    萧琮咬住男人的嘴唇,一下将他横抱起来放在马背上,翻身坐稳后将人紧紧拥着,轻喝了声“驾”,骏马便撒开四蹄朝远处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大虐,结果骂完夫郎竟然还是哄夫郎的节奏,又甜甜蜜蜜腻歪一起去了,太凶残,萧大侠没得救。。。t_t
    下章还要继续虐,这回真的!!我保证!!鉴于虐度比之前都高一点,虐完会上个大大大甜枣!!
    话说之前追一个文,作者三天不更新我就怨气冲天有弃文冲动了,于是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觉得我真是个渣,而你们如此美好……= =|||

  ☆、第73章 力挽狂澜

落雁岗;向来是武林大会召开之地;距朗月楼不过十里。
    符青被两名弟子搀扶着,歪头吐出两口血;眼前越发模糊,只看得清乌压压一片乱晃的人影。
    她仍记得萧琮被废去武功逐出朗月楼之时,落雁岗上也像这般聚满了人;可是今日此处,却将成为她符青的葬身之地;倒真是报应不爽。
    面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十余具棺椁,里面盛着遇害掌门人的尸身。
    除去身穿孝服的各家苦主,另有以段掌门为首的五大门派、南天帮、远山派、华清派、岳阳门等共计二十几个帮派共举讨伐之事。
    “符青,你若肯当着众家英雄的面自裁谢罪,我们便不为难你手下弟子,还会替你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人来,接任朗月楼楼主之位。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说话的乃是华清派掌门林琦,如今身穿华服,神采飞扬,早已不是当日跟着众人从龙棠山上出逃的狼狈模样。
    她回到家中将此事添油加醋一番,旁人都当她拼死与苏枕河顽抗才得以脱险,是位了不起的英雄,华清派的名声反而大了起来,派中弟子也脸上有光,说话做事越发趾高气扬。
    符青知晓她的底细,便只是闭着眼冷笑:“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我符青半生谨小慎微,半生放荡轻狂,曾烧死楚西川,斩杀范无极,也曾率众冲上龙棠山,与血阁酣然一战。功也好,过也罢,正记野史上总当得起枭雄二字,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
    “你……你……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林琦被诘问得脸皮紫红,唯恐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急对众人道,“大家听到了,原来楚老爷子和范宗主都是被她所杀,今日定要将这丧心病狂的恶贼就地正法,替枉死之人报仇!”
    南天帮帮主李南山也站出来道:“不错,这厮用心忒也歹毒,还曾在我和陆婆婆面前诬陷燕谷药师门,挑得我们两大门派杀进燕谷,折了几百条人命。”
    她身边的白发婆子便哼了一声,道:“李帮主说得是,若非吕掌门事后查明一切,我二人至今还蒙在鼓里,做了任人摆布的棋子还不知道呢!”
    符青并不辩驳,却反问道:“据我所知,两位得悉实情已有一段时日,若真是义愤填膺,怎不早来朗月楼与我对质,非要等到今时今日才来趁人之危,莫非没有这许多人撑场面,你们便没有这个胆子吗?”
    李、陆二人同是一噎,说不出话来。
    两人虽非贪生怕死之辈,但两大门派经过燕谷一战伤亡惨重,无法与朗月楼为敌,听闻各大门派欲合围朗月楼,两人确是打了借此机会出一口鸟气的主意,可方才被符青一语道破,顿觉羞窘异常,便都退回去不再做声。
    岳阳剑曹禅对符青最是痛恨,见众人都在她面前碰了钉子,人心渐渐动摇,唯恐错失良机杀不死符青,忙高声道:“各位英雄,我们今日来此是要替被害的几位掌门讨回公道,这符青扯东扯西忒不老实,咱们还同她说什么,直接一刀杀了替天行道!”
    此言一出,一些懵懂的江湖人总算清醒过来,心想断断不能再被符青牵着鼻子走,误了大事。
    人群中接连爆出几个附和的声音,不多时,落雁岗上越发人声鼎沸,呼声此起彼伏。
    “手刃符青恶贼,替天行道!”
    “给武林同道报仇!”
    符青的眼睛看不清楚,四面八方传来的高喊声却震耳欲聋。
    她早已料到今日无法善了,到了此时,心底里依然免不了涌上一阵悲凉。血阁未灭,江湖未定,她的抱负终究是一场空了。
    “各位若当真杀了她,那才是帮了苏枕河一个大忙!”
    喧闹的人群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声音原本不大,却被深厚的内力推送进众人耳中,在浪涛般的呼声里仍显得无比清晰。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腾身跃入人群,转眼间稳稳落在符青身旁。
    萧琮往她体内输送一股内力,皱眉道:“你撑着点。”瞥眼见四处横躺着各派弟子的尸体,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来晚一步。
    这其中数朗月楼伤亡最重,死里逃生的百来人个个灰头土脸,精神疲惫。
    相比之下,奉命留守朗月楼的部分人马虽然遭到堵截,无法赶来支援,却侥幸成为得以保存的力量。
    符青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看到萧琮时目光一亮,却推开她的手道:“还没这么容易死,别浪费你的功力。”
    说话间,原本坐在一旁的朗月楼弟子中突然站起三个女子来,一色的大红衣袍甚是扎眼,萧琮方才只挂心符青的伤势,竟没注意到。
    “少主,你可是回来了!”萧二自己伤得不轻,见到萧琮却先上上下下地检查一番,瞧她安然无恙,眼中满是喜色,嘴里却抱怨起来,“你留书一封就扔下我们几个跑了,我跟萧四萧五到处找你,真要急死人!”
    萧四接口道:“江湖上都在议论,说你接下血阁的格杀令,十成十活不了了。我们三个虽然不信,不过也商量好了,十日之后若再没消息,便一口气杀上龙棠山,跟苏枕河拼命。”
    萧五点头道:“不错。”
    萧琮与三人重逢本是高兴,听到这话不禁又是愧疚又是动容,鼻腔里也酸涩起来。
    “你们倒是叙旧够了没有?”林琦掸了掸华袍上的灰尘,撇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萧琮萧大侠和……哦,冷左使。”
    她这么一说,有些不明实情的江湖人便议论开来,朝着两人指指点点。
    萧琮已从冷寂云口中得知林琦、曹禅二人同苏因罗密谋陷害符青之事,心中早把她骂作小人,又听她拿冷寂云旧时的身份做文章,脸色更加难看。
    林琦见她捏着拳头走到自己面前,心里便怯了怯,道:“怎么,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
    萧琮冷哼一声,竟抓住她前襟将她提了起来,华清派门人大惊失色,赶忙拔剑围拢过来,嘴里直喊着“快放下我家掌门”,却不敢轻举妄动。
    萧琮扫视着指向自己的剑锋,忽然间手臂一扬,把林琦向后抛了出去,重重摔在萧四身边,萧四立即会意地点住她穴道。
    这一变故只在眨眼之间,华清派门人个个目瞪口呆,也顾不上和萧琮对峙,纷纷冲上前去救人,刚迈出两三步,却觉一股气浪迎面扑来,竟不由自主被推着后退,武功较弱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近日来,华清派在江湖上很是耀武扬威,其余门派的弟子嘴上不说,心里早有微词。这时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便忍不住哄笑起来,直把华清派众人气得脸色乍青乍白,好不精彩。
    笑声未落,萧琮又闪身去抓站在一旁的曹禅,手未碰上衣襟,忽然从旁刺出一双判官笔,格住了她的手掌。
    “萧大侠这是何故?”方笑词向来面无表情,此刻却忍不住露出惊疑,心想若是师傅也像林琦那般被萧琮摔了出去,那她这大弟子便颜面无存了。
    萧琮只因恼恨林琦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才有意教她闹些笑话出来,并无意对曹禅依样画葫芦,加上与方笑词也算有几分交情,当即只左掌一翻将她逼退两步,右手迅速点住曹禅周身穴道,交予萧二。
    众江湖人虽然多少存了看笑话的心思,但萧琮这番举动不啻于对江湖各派的挑衅,神色间便渐渐有些愤愤,脸上露出敌意来。
    “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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