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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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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垂着头,默默地跟在慕容厉身后,慕容厉行走如风,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不多时,郭家豆腐坊就在眼前了,香香有点近乡情怯。慕容厉却径直走了进去。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人非常多。郭田一见来人就愣住,然后看见跟在慕容厉后面的香香。
他赶紧上前,就要施礼:“巽王爷。”
慕容厉没让他跪,眼见他要拜,就说了句:“免了。”然后一抬下巴,示意找个地方,我要坐!
这时候店里人满为患,也没有别的座位。郭田想想,将几个人迎到厨房,厨房有桌椅,虽然东西多点,却十分干净。
慕容厉在桌前坐下,郭陈氏和郭阳都愣了,这是……?
郭田让他们仍出去招呼客人,等人都走了,才轻声说:“王爷大驾光临……”
慕容厉打断:“客套话免了,我要纳你女儿为妾,你有什么条件?”
“啊?”郭田愣住。
旁边的香香也是一愣,周卓看了一眼韩续,韩续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严青左右看看,一脸狐疑。
郭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突然跪下:“王爷,香香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登不得巽王府那样的门第!请王爷收回成命。”
慕容厉目光寸寸凝结在他脸上,周卓和韩续都微微上前一步。周卓怒喝:“放肆!姓郭的!王爷好生跟你讲理,你还真敢蹬鼻子上脸!你不要命了!”
郭田俯低身子,磕了个头。慕容厉面无表情,良久问:“什么原因?”
郭田说:“王爷,高门贵宅不适合野花杂草。小人恳请王爷,将香香留在令支。如今香香……也是嫁不得人了。小人与拙荆愿意为奴为仆一生照管,如果王爷……王爷什么时候想起,要接人过去住几天,千里万里,小人也定将人送过去。定个日子再接回来便是。还请王爷开恩!”
慕容厉笑了:“我巽王府是有老虎还是豺狼?竟教你畏惧成这样?”
郭田连连磕头:“王爷……”
慕容厉不待他说下去,起身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罢了。人,本王带走了,就算个通房丫头吧,也省了麻烦。”
郭田脸色微变,慕容厉转身,当先走出去。郭田还要追出去,香香拦住他:“爹,我……我自愿跟他去的。其实……”她咬咬牙,微笑着说,“其实他对女儿很好,他只是脾气不太好。我……我也是一心想要跟着他的,我们……”她含着泪,坚定地说:“我们是情投意合,爹,你不要担心了。”
郭田握着她的手,坚毅的男人脸上滑下热泪一行:“香香,他早晚是要娶正妃的,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香香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心如刀割:“爹,我要出去了,晚了他要不高兴。我会过得很好的。”
郭田说不出话来,她转头跑出去,就见韩续和周卓还在门口。店里的人已经发现了情况怪异,全部都朝这里看。
韩续给香香一个眼色,香香上齿咬住下唇,良久追上慕容厉。深吸一口气,拉住他的手。慕容厉微微一怔,她低声,近乎哀求地说:“我爹……他不是有心的,他……他不知道王爷是怎样的人。”幸好他不知道,他若知道,更不肯了。
慕容厉被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攥住,走的就慢了。闻言倒是停下脚步,香香鼓足勇气,轻声求他:“王爷来都来了,吃过早饭再走,好吗?”
慕容厉冷哼,不屑。香香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这一跟去,肯定是回燕都晋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令支。她还没有跟母亲和弟弟、姐姐们说上一句话。
她泪光盈盈的:“王爷,您贵人雅量,别跟我爹计较。”
慕容厉终于还是没挣开她的手,她试探地牵着他往回走。他没拒绝。
周卓和韩续互相挑挑眉,使了个眼色。严青一脸目瞪口呆状,我擦,这个女人了不得啊!
慕容厉去而复返,表情不怎么好。一副随时要咬人的样子。
周卓、韩续和严青都看了老郭一眼,意思很明白——老郭,你的头结实吗?
慕容厉重新落座,周卓三人站在他身后。香香给父亲使了个眼色,自己亲自过去,舀了豆腐脑,给他调酱料。用的当然是郭家人自己的大碗。
慕容厉看着眼前的豆腐脑,还算满意——比他头次来用的碗大得多。那样一点,他们这种武人怎么吃得饱?
香香把筷子递给他,还递了个勺。他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行,就不理一边的老郭了。
香香也不能让周卓等人干看着,给他们也都端了一碗,几个人埋头吃早饭。她终于有时间去找郭陈氏和郭阳。
一家人也不招呼客人了,聚在一起。香香知道时间有限,慕容厉行军习惯了,吃东西快得要命。她匆匆地说:“爹、娘,我跟他去晋阳了,只要一安顿下来,我就送信给你们。不要惹怒他,不要反对。”
郭田还要说话,香香说:“爹,一切我都明白的。”
郭田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说什么。郭陈氏拉住香香,抹了一把眼睛,说:“娘去给你收拾,总不能两手空空地过去。”
香香点头,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应该是不能的……
郭陈氏转身回家,郭阳拉着香香:“姐,他是谁?”
香香说:“他是巽王慕容厉。”
郭阳眼睛里都放着光:“哇哦!他就是慕容厉!听说他超厉害的!”香香离愁淡了些许,说:“不要胡说。”
郭阳哪里按捺得住:“姐,他以后就是我姐夫了?!”
香香顿时满面通红,随即喝道:“别胡说!”
郭阳蹦蹦跳跳地跑回厨房,慕容厉还吃着早饭,他站在旁边,偷眼看看,然后问:“你真的是巽王爷?”
慕容厉抬眼,见是个小孩。旁边韩续怕他咬人,赶紧说:“是郭姑娘的弟弟,叫郭阳。”
慕容厉点头:“我是。”
郭阳眼里简直要冒出星星:“真的是你!我居然能见到真的你!”慕容厉冷哼,你以前见的老子都是纸糊的吗?郭阳却欢天喜地地绕着慕容厉打量,“听说西靖人听见你的名字就后退了三十里,是不是真的?”
慕容厉不喜欢别人在他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跟他说话,微微皱眉。韩续已经说:“小子,闭嘴!”
郭阳狗似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良久说:“你要做我姐夫了吗?”
“姐夫?”慕容厉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竟然破天荒没发怒,“嗯。算是吧。”
郭阳眼睛里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姐夫,我能不能跟着你去打仗?”
慕容厉索性搁了筷子,问:“你想当兵?”
郭阳两只眼睛都写满了期待:“嗯!我想跟着你们一起杀西靖人!”
慕容厉看他几眼,说:“太小了,等你长大点。”
郭阳脸上简直开出了花:“多大?姐夫,我要长多大?”
慕容厉平举右手:“这么高吧。”
郭阳恨不得立刻就拔苗助长:“姐夫,等我长到这么高了,到哪里找你?”
慕容厉说:“晋阳。”
郭阳像模像样地跪下拜了一拜,兴高采烈,脸上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快乐:“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可先跪过你了。你是我姐夫,你可不许骗我!”
慕容厉觉得有意思,说:“一言为定。”
小子,你觉得好玩?西靖人听见老子名字后撤三十里,是因为老子火攻建名城,整个建名十二万人死于大火。
你觉得好玩?希望多年以后,你真的站在城门口,看城中大火焚天,老幼呼喊奔逃的时候,仍然觉得快乐。
☆、第10章 破茧
第十章:破茧
郭阳正在跪舔呢,郭田过来把他赶开。然后二话不说跪在慕容厉面前,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决意要带走香香,当然还是作妾好过作通房丫头了。
郭田是个明白人,在慕容厉面前低一低头如果能换得女儿更好的生活,他哀求几句不算什么。
慕容厉也在看他,他磕了个头:“王爷……”想问您方才说的求娶香香作妾还算么,想了半天,还是不好开口。
香香进来,见爹爹这样跪着,顿时就泪光盈盈了。慕容厉也不觉得老丈人跪自己面前有什么不妥,他说:“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下聘的事了?”
郭田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到底还是愿意给女儿一个名份。顿时恭敬地说:“回王爷,纳……纳妾的规矩不多。小人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总算也不愁衣食。只盼……”
话未完,慕容厉不耐烦了:“本王纳妾,与你家富不富裕何干?”
郭田还要再说话,香香低声说:“纳妾并无约定成俗的礼制,王爷随意下聘,再以小轿过来接人就好。”
说完,也是红了脸。慕容厉点头:“本王奉命前来令支剿匪,军士俱在,不能久留。明日本王会遣人前来下聘,后日即迎进门。”
郭田闻言,还是有些感激的,磕头道:“谢王爷大恩。”
慕容厉起身欲走,香香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上。他看了香香一眼,说:“后日本王过来接人。”
香香知道这是允许她在家住两日,顿时眉目间俱带了些喜色:“谢王爷。”
巽王亲自到郭家豆腐坊,郭田可谓是出了名。店里所有的食客俱都私下议论这事儿,目光跟见了糖的苍蝇,一个劲儿地往香香身上盯。
郭阳还在缠着香香问东问西:“姐,你嫁给姐夫了,是不是就要住进巽王府去了?”
他小孩子,也不知道低声。只是兴高采烈地问。这话一出,周围食客哄地一声炸开了锅。就有熟识的街坊大声道:“老郭,巽王爷要娶你们家香香儿?”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声音冒了出来。有人打趣道:“怪不得先是随军出城,又要退掉马家的婚事,敢情是捡了高枝儿了。行啊老郭!咱们这小小的令支县,居然也飞出金凤凰了!”
郭田一张脸通红:“胡说什么,跟马家退婚那是无奈。”
对方倒也没有恶意,笑吟吟地道:“是啊,当时香香儿也是被这巽王爷给送回来的。啧啧,真是天赐的一段姻缘。”
一时间,各种贺喜。
消息传得快,没过一会儿,就有州官和府官上门,也都送了贺礼来,全都是直接给香香的。郭田这一辈子,虽然坦荡,但小民出生。几时又被这些州官、府官这样看重过?
顿时这磊落汉子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手忙脚乱地迎了这些官老爷入店喝茶,就见韩续和周卓带了两个小兵,扛了一口木箱子过来。
大家顿时静下来,韩续跟周卓也没下过聘,两个武夫汉子懂什么?只是道:“郭先生,这是王爷给香香小姐的聘礼。”
郭田赶紧迎上去,大伙儿无不过来瞧个热闹。见状多少有些失望。王爷下聘,按理也不会太寒酸,没想到只送了一口箱子。
不过他出门在外,想来也是一切从简了。
郭田犹豫了一下,郭阳毕竟是小,好奇心重,伸手就去开那箱子。好家伙,那箱子竟然也没锁,盖子一掀就开了。
然后诸人就见里面整整一箱,实打实的金银珠宝。珍珠、祖母绿、美玉、红玛瑙,林林总总,晃得人眼花缭乱。
这要是真换成银子,三五万两总是有的!
郭田也有些心颤了,这王爷,真是……
香香却是知道的,他准是直接将剿匪所获的钱财搬了一箱出来……
州官府官们围着箱子啧啧啧了一通,然后有人低声道:“这位王爷……”他怎么不看上我家女儿呢!
郭田应付了诸人一通,等到州官皆去了,令支县的县令又过来。郭陈氏收拾了香香的衣服到店里,就见里面人头涌动。
她吃了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几大步跑进去,见是许多陌生人正围着郭田。个个都十分客气,场面倒是非常融洽。
郭陈氏松了口气,找到跟郭阳呆在一起的香香。香香将迎娶的事情说了,她也露了些喜色,抱着女儿连连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好歹有个名份。虽然是妾,但是……但是那样的门第,还能指望什么不成。”
香香被自己母亲抱着,心也安稳了不少。郭田被众人簇拥着,多日来因为女儿的事而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母亲脸上也挂上了笑容,笼罩在郭家上头的阴云,突然散尽,露出了灿烂的阳光。
香香低下头,原来韩续说的真的是对的。他手里有她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一切,只要他稍微一点开恩,就能解决她、她爹娘的所有问题。
这样一箱珠宝,恐怕郭家人不吃不喝,一辈子也绝挣不到这个数。可他随随便便伸手一指,就抬将出来,纳一个妾。
旁人自当以为他对她宠爱看重,然而他真的宠爱他吗?
等到贺喜的人都散了,郭家豆腐坊才安静下来。今天家里当然没有做豆腐,郭田跟郭陈氏拉着香香在桌前坐下,好半天,郭陈氏才说:“后天就要嫁人了,以后你就是巽王爷的人了。不管以前如何,为人|妻子的责任必须尽到。”
香香点头,郭陈氏指点她相夫教子的事。香香低头听着,外面有鞭炮声响,有官兵在大声喊话——巽王爷后日纳妾,于长街摆流水宴,来者有份。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及至下午,又有人上门。郭田开门,发现竟然是于庆。他身后还跟着于老太太,两个人见到郭田,都是满脸堆笑:“郭大哥,听说香香要出嫁了,我们送点东西过来。”于老太太最是会说话,一副慈祥模样,“香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女儿也没什么区别。她要出嫁,这也是我于家的一点心意。”
郭田看见她们,本就是脸色一沉。听到这话也没给什么好脸色:“谢谢,但是不必了。我家香香儿出嫁,一应器具自有王爷准备,你拿回去吧。”
于老太太举着包裹的手停在半空,顿时有些尴尬。
郭田是很想不念旧恶的,但是对于伤害自己女儿的人,他无法原谅。
如果不是香香嫁给了这样的门第,他们怕香香记恨,岂会上门?!
于老太太知道郭田仍生气,只好笑着对香香道:“香香,昔日的事,是大娘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恨大娘。庆儿其实也不想这么做,但我们……再说了,如果不是庆儿及时放手,你也摊不上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郭田一听就火大了:“这么说来,香香还得谢谢你们了?”
于老太太知道说错了话,仍是堆起笑:“我是说这人的姻缘,本来就是命定的事儿。你这种贵人,天生便进不了小户人家的门。我们于家福薄。”
郭田哼了一声,香香只得道:“于大娘,您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拿回去吧。”
于老太太见实在是没办法,人连门也没让进。只好讪讪转身,于庆看了香香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仍跟着母亲走了。
两人走出不多时,于老太太就怒了:“什么东西,真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人家王爷什么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没见过?娶她也不过图个乐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于庆有些尴尬,喊了声:“娘……”
于老太太仍悻悻:“叫什么叫?木头似的,也不说上几句话。你没看见那些官老爷怎么恭维他们家?若她真在王爷耳边吹上两阵风,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于庆低着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本应是自家媳妇,自己的女人,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突然嫁入了王府……哪怕是作妾,也是王爷的妾,还不是一般的闲王。那可是大燕手握重兵的巽王!
他就是惦起脚尖也休想看见她一粒灰尘了。
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两个人各怀心思地离开,郭田和郭陈氏互相看了一眼,目光复杂。有担忧,有无奈,也有欣喜。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呢?
而且是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除了这个强大的男人,还有谁能拯救她,给予半生荣华,而免却闲言碎语呢?
都说福祸相依,这人世真真太过无常。
晚上,郭陈氏跟香香一起睡,刚刚睡下,外面有人敲门。却是香香的姐姐和姐夫回来了。还带着他们年仅两岁的儿子。
郭田他们赶紧又起来,其实香香回来这么些天,她姐姐郭蓉蓉一直没有回来过。倒也不是不关心,只是妹妹的名声这样……已经出嫁的姐姐,不能再受她影响了。
她想回来,她的婆婆、公公也是定然不允许的。只能是让丈夫捎了些东西过来看望。
如今听闻妹妹即将嫁入巽王府,她公公、婆婆开始还不信。后来听说州府的官老爷们都上门贺喜了,登时也是喜上眉梢,赶紧地就让儿子带着儿媳,连夜赶回家里。
香香见到姐姐,自然也是格外亲热。两个人到里屋说话,双手握住,郭蓉蓉的眼泪就掉下来:“香香,你怪不怪姐姐?你回来这些天,姐姐一直没能过来看你。我身为长姐,不能雪中送碳,竟然只能锦上添花。如果……如果你不是要嫁入王府,我真不知几时才能见着我的妹妹……”
香香心痛如绞,小时候爹娘要照顾豆腐坊,她和弟弟大多是姐姐照顾。长姐如母,姐姐的心她最明白不过。
她赶紧为姐姐擦眼泪:“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很好。”
郭蓉蓉连连点头:“我妹妹是有福的,其实听闻你找到这样的归宿,我觉得我回不回来都行了。反正是放心了。”
郭香香抱住她,她又笑:“看看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把你逗哭了。”她从包袱里掏出几件衣裳,“对了,姐给你做了几件衣裳,前些天听说你回来就开始做了。你试试?”
香香接过衣裳,见是比姐姐身上衣裳都好了不少的料子,知道她肯定又攒下好料子给自己留着了,眼泪只是打转。
郭蓉蓉替她换上新衣裳,笑着说:“果然你穿着最好看。只是你以后到了王府,怕也穿不着这些衣裳了。”
郭香香悲从心来:“我穿的!我会穿的!”
姐妹俩抱在一起,笑着流泪。
母子三人同睡一张床,说了一夜的话。
天色渐渐亮了,晨曦入窗棂。郭香香跟姐姐正在互相梳头,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周卓和韩续让小兵捧了凤冠霞帔过来。
这倒是韩续作主的,慕容厉那性子,哪想得到这些?他只是大手一挥:“需要准备些什么,你们看着办!”
三个人就给看着办了。反正是他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怎么气派怎么来。
那鲜红的嫁衣、晃眼的珠冠送到郭家,即便是郭田也觉得够了。这位王爷对自己的女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叹气,对郭陈氏道:“好好教女儿些贤良淑德的道理,日后进了王府,也要对得住王爷今儿个的一番心意。”
郭陈氏点点头,由着郭蓉蓉为香香试衣服。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她与郭田对望一些,好歹也有了些老怀大慰的意思。
待到成亲那一天,香香穿着一身华美的嫁衣,头戴珍珠凤冠,眼前尽是明珠垂帘。长街上一场流水宴,五千军士入城帮忙,所有民众见者有份。
每桌都是二两银子的标准,请了城中最有名的厨子,从头一天就开始做。宴席摆了足足一天,一乘小轿将香香从郭家抬出,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行至令支县驿馆。
整个令支县的人都知道,郭家豆腐坊郭田的女儿嫁给了巽王,一时人人称羡。
香香坐在轿子里,双手交握。眼前的珠帘随着小轿的节奏晃动,想到之前的一切,如一场大梦。
虽已不算新妇,却仍难免紧张羞涩。
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丈夫了。她低下头,想到那个人的面孔,有害怕,也有感激。隐隐的,还有一点憧憬。
☆、第11章 偏心
第十一章:偏心
当天晚上的驿馆,并没有其他布置。只在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香香进门的时候,慕容厉只是掀起盖头看了一眼,见人没错,就挥挥手让人送她入洞房。韩续、周卓、严青等人见老婆反正是娶进门了,也不敢再扰着他,出门喝酒去了。
慕容厉进到房里,把盖头揭了。香香面色通红,如染烟霞。他只是伸手替她除了那繁复的头饰,见她脸上施了胭脂,说:“洗干净。”女人成个亲为什么一定要打扮成这样?拆包的时候,很麻烦啊!
香香赶紧打水,将头油、胭脂等等俱都洗干净。待脱下喜服,慕容厉就觉得还是这样方便。他将香香抱在怀里,挥袖熄了蜡烛。黑暗中只听见细弱的低吟,和粗重的喘息。
洞房花烛夜,当然是做应该做的事了。
第二天,军队拔营回晋阳。香香很早就起床,将温水端到房里,伺候慕容厉梳洗。慕容厉由着她服侍,她帮他更衣,又将两个人的东西都收好,自有士兵过来搬走。
郭田也很早就过来,随着军队,将人一直送到令支县城门口。彼时红日初现,秋阳高照。他张了张嘴,好几次终于说:“王爷,香香……拜托王爷了。”
慕容厉高坐马上,好歹略略点了下头。郭田忧心忡忡,又回头看了香香一眼。香香不敢说话,只怕一说话就会哭出声来。
郭田站在城门口,看着军队拔营,向晋阳而去。香香悄然握紧双手。
离愁渐远渐无穷。
不知道过了多久,香香终于回头,不见城关。唇瓣蓦然擦过慕容厉的下巴,慕容厉低头看她,她脸色微红,重又转过头去。
晋阳,传说中的大燕都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个被父亲视为虎狼之地的巽王府,又是什么样的地方?
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会是自己一生的依靠吗?
不知道,前路阡陌交错,蜿蜒无尽。
纵然未来有千百种变化,她现在只有他了。只能依附、跟随。
她转过头,正好迎上慕容厉的目光。她嘴角微微上扬,想露一个微笑。太勉强,没能掩饰目中的惆怅。慕容厉问:“舍不得你爹娘?”
香香咬唇,还有弟弟、姐姐。
慕容厉不太能理解这种感觉,只是说:“以后好好跟着我。”
香香点头,我会……好好地作你的妻子……不,不是妻子。
一路昼行夜宿,待晋阳城关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香香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慕容厉命周卓与前来迎候的武官一起,将兵士带回右营。他自己先回王府。
晋阳城比令支县热闹得多,人来人往,挥汗成雨。香香半是紧张半是不安,也没多看。慕容厉长街打马,全无顾忌,俨然权贵嘴脸。
迎面有官吏刚要吆喝——妈的谁敢在这条街打马狂奔,眼瞎啊?!一眼看见是他,飞快闪到一边:“巽王回城,闲杂人等速速退避!!”好想喊大家快跑啊!踩死你们也白踩啊!燕王还会治我渎职之罪啊!!顶多杀了他的马给你们抵命啊!!不想马踏飞燕、马革裹尸的都他妈让开啊!!!
顾及官威,没好意思喊。
……
然而就是这一次脸皮薄,慕容厉的马就跟甘大人的轿子狭路相逢了。甘大人那是当朝都御史,家丁何等趾高气扬?
一见前方有人策马而来,直接就嚷:“放肆!没看见甘大人在此吗?还不下马!”
慕容厉冰冷地说:“让开。”
家丁一听就炸了窝,谁啊这是?居然敢让我们甘大人的轿子让开!为首的家丁伸手一指:“瞎了你的狗眼……”
话未落,就见慕容厉根本就没勒马,那马前蹄一扬,直接冲着轿子就冲过来。眼看马就要撞上轿子,香香惊叫一声,一下子埋进慕容厉怀里。
家丁大惊失色,吱哇乱叫。轿子里的甘大人只是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这时候刚掀开轿帘,就见一匹黑马横冲直撞而来!
甘大人心肝俱裂,只叫了一声“妈的妈我的姥姥!!”
那马已经灵巧一跃,前蹄在他轿顶上一点,跃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甘大人一反平日的慢条斯理,双手抱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轿子里滚出来。在街边滚了一匝,这才被家丁扶住。
轿夫还一脸赞叹:“大人好身手,简直宝刀未老!”
甘大人惊魂未定,一身灰尘都来不及拍,转头就看见慕容厉的马屁股。他气得手脚都在哆嗦:“慕……慕容厉!!你纵马行凶,我、我非参你一本不可!”
慕容厉头也没回,参老子?你平时参老子少啊?
切。
他把香香送回巽王府,燕王宫里就来人宣他进宫。慕容厉悻悻,妈的你动作还够快啊!下次老子踩断你的腿,你是不是就能晚点入宫了?!
他把香香拎下马,这回知道应该轻拿轻放了,香香没直接一个狗啃泥摔地上。巽王府高门大宅,门前一对石狮子衔球昂首,铜门鎏金,上悬金字匾额。巽王府三个字狂放张扬。
两个铁甲武士,手持长戟守卫,见到慕容厉,只是行礼,随后又立刻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管家领着一排家奴等候在门口。
香香一下马就傻了,整个府里两百多下人,穿得整整齐齐,全等候在府门口。诸人都低头垂手,站得规规矩矩——这巽王爷乃晋阳鬼见愁。
作他的下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慕容厉也不耽搁,扔下香香就转头入宫。
燕王慕容宣正在大发雷霆:“你个混帐东西!当街策马,踩伤御史言官!该当何罪?!”
慕容厉直挺挺地跪着,身后严青、周卓、韩续也跪成了一排。那边甘大人还在痛诉:“陛下,不但如此!长街人流往来,他不仅快马加鞭,还令巡街小吏驱赶商贩、百姓,实在是目无王法!我大燕例律,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一纸空文!”
燕王一拍桌子,怒喝:“来人,拖出去,杖一百军棍!”
慕容厉盯了甘大人一眼,转头哼了一声,一百军棍算个屁。
燕王又看向他身后的韩续、周卓、严青,怒喝:“你们三个!孤命你们跟随巽王,你们竟敢擅离职守!一百军棍你们也有份!”
三个人互相看看,咬牙:“末将有罪。”
燕王点头:“既是都有罪,就当同罚。嗯,一百军棍平分一下,你们三个每人杖三十,巽王杖十棍。都下去吧。”
韩续等人一脸“卧了个大槽”的表情,陛下你这算术是狗教的啊?恶狠狠地瞪了甘大人一眼。
甘大人脸都绿了:“陛下!”
燕王挑眉——你还有啥说的?没见我儿子都挨打了吗?!哎呀,儿子,你上次受的伤好点没有啊?窝草,孤让你们打十棍,你们竟然还真敢重重地打啊!
慕容厉母妃早逝,小时候他被人推进水里,差点溺死。幸好他大哥慕容博把他从水里捞出来。从那以后,燕王就命慕容博的生母舒妃教养。
舒妃倒是真真疼他,一应吃用穿戴,没有丝毫弱于慕容博。偏偏慕容厉软硬不吃,蛮牛一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他大哥慕容博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见谁都和气宽容。整个晋阳城只有他能一言不发,当面一拳直接揍在慕容博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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