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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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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山自己也附了报告,承认是自己制定作战方案出现了重大的失误,没有考虑好地形因素。这次没有出现大的伤亡,完全是运气,如果不是第一轮迫击炮弹出去还没落地时,他有种不祥的感觉,马上让传令兵挥舞旗语,命令停止射击,又发射信号弹让前线士兵不计一切代价撤退,只怕出战的一个旅,能全埋在那里。事实上,据参战士兵的报告来说:“至少有七八个百骑队,看着俺们撤了,以为有便宜可占,向俺们冲锋时被埋掉了!”

“以前没有试过迫击炮齐射?”丁一把那些如玉的女兵叫了过来询问。

这些女兵是丁如玉的贴身亲卫,倒是能答得上来话的:“回先生的话,总镇手上的弹药。入蜀时就不太充足的,所以在山南前线。很少实施齐射,一般也就是班规模的三发急速射。然后对方就溃退了。至于雪崩,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没多大事,我就被埋过,后来战友们把我挖了出来。”

这也就是胡山他们极为诟病如玉的问题之一了,她对于迫击炮的使用,都是分散开来,每段战线放上一个班,开火前还得一层层报告上去。胡山和书院出来的学生。更加倾向于集中大规模炮火,对敌人有生力量进行歼灭式的打击。

不过对于大雪山那样的地形,丁如玉的方法,倒是回避了大自然的怒火。

丁一点了点头,又细问了几点细节,挥手教那女兵退下。

事情发生了,不是处罚谁的问题了,而是怎么善后。

想了想丁一使人把刘吉叫了过来:“此役七十六烈士,他们的直属上司。应该在战报发出的时候,就动身了,算着日程,马上就会到京师来。你给这些烈士,草拟一下悼词,然后我来签署。他们的生平简历也附在战报后面。你仔细看一下。”

“是。”刘吉痛快应了,只不过接过那厚厚的战报文书。却没有马上去办。

丁一看出他有话说,便对他道:“只管说就是了。犹豫什么?”

“弟子愚钝,先生的本意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军兵都是乡村里出来的,他们的父母也大多没有读书,只怕这边用心拟出来悼文,他们还得花钱请人去读,只怕也听不太懂。”以进士出身的刘吉理解,悼文自然是要讲究,必定是文言的,一般帮人写信的先生,还真解不明白呢。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主意:“不如给他们发点抚恤银子,还实惠一些。”

“抚恤银子本来就由四海大都督那边发放的,朝廷也有抚恤银子,咱们的军队,上峰不至于会贪这钱。不过你说的也是,这些士兵在广西就跟我打了好些仗,上回跟着如玉,挺过了高原反应,就这么被雪埋了,唉,这样,你去找你四师母再提一笔银子吧,算是我给的帛金吧。”

“那这悼文……”

丁一摇了摇头:“你还是得写,写好,上次那些因为高原反应倒下的士兵,是杜展之在操持的,办得不错。你这进士出身的,自么也不能让展之比下去吧?”

刘吉只好应了,就去了隔壁的房间里,叫上几名书办,开始操办这悼文事宜。

他其实就是不愿意干这事。

因为军兵的地位,在大明真的是太低了,他堂堂一个进士,来给这些军兵写悼文?

那是真觉得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但丁一提起杜子腾,刘吉却就起了比较的心理,

所以他很快又回来了,向丁一提出一个问题:“先生,弟子以为,仅仅卫户的百户,陪同阵亡士兵的直属上级去慰问,这样是不行的,杜展之所拟定的这个方案,并不能树立起新军在民众之中的形象。”

进士出身的刘吉,接受新事物是极快,不论是“直属上级”还是“形象”,这种丁一带着浓重现代色彩的词汇,他一听就明白,并且就能在日常之中,很流淌地用上。奸臣有奸臣的天赋,至少跟他说话,丁一会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而且一旦用心了,刘吉是真能做事的,比如他此时所分析出来的问题:“卫所的军户,烂了根的,百户在百姓里,虽然底层百姓不好去招惹彼等,但也就是类如一个小地主的角色罢了,并没有什么威权感,甚至一般有些声望的秀才,都能借题发挥,直斥而过。”

丁一点了点头道:“说得好,办事就得有这样较真的劲儿,依你看,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文官,一定得让文官陪同,哪怕是主薄、县丞都成,卫所这边,得让千户以上的级别陪同,这样的话,才能教百姓觉得,能加入大明第一师,可不跟卫所的军户一样。”刘吉说起来是条理分明,不单如此,他还提出了另一个方案,“并且不能单纯这样,要这么风光一下过去,用自己家的孩子,去搏这一阵风光,百姓只怕也是有自己一本帐的。”

“嗯,接着说。”丁一听着便来了兴趣,这很有些后世慰问军属的味道啊。

刘吉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手上本子记着的节略,抬头向丁一说道:“逢年过节,文官、千户以上的卫所武官,都得去这阵亡烈士家里看看;烈士如果有遗孤,应由官府抚养读书;如果有父母,应该减免税收、出役等节;若是烈士没有子嗣,当由官府主持,过继男丁去续香火。”华夏是很读究的香火传承的,所以刘吉有了这么个说法。

并且不止这样,他又提出:“然则,先生要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出役,若是烈士可免税役,只到时又有人去投附。不如父母仍在的,逢年过节,由官府补贴一笔银子费用;烈士是单丁的,就责成官府抚养其双亲,并为其送终,直到烈士子嗣或是过续的子嗣成年之后,方算是事了。”

丁一听着不住点头,这不就是类如后世的军属抚恤么?甚至还要比后世的抚恤更为宽厚。

不过丁一马上提出了问题:“若是广西,行文下去倒也罢了,只是大明第一师,当时是两广、湖广等地征调的民壮,还有边镇统调过来的兵马,其中有广东的、江浙的、湖广的、山东的等等诸处籍贯的士兵,这一节,着实是难以落到实处,祐之,落不到实处的东西,便是弄得天花乱坠,也是不济事的啊!”

广西算是丁一的后院了,官府都让丁某人改造成三权分立了,有由百姓选举出来的代表,担任立法性质的论道堂;有由八大处管辖下的各县科室,担任着实权上的政府职责,各地的民兵队,其实除了作为预备役之外,也同时履行着治安警察的职能;而县衙和朝廷吏部派下去的知县,就只有司法权了,三班差役,基本也就类似于现代的司法警察而不是治安警察。

所以就算朝廷委派的知县,想要管事,他也管不了,各摊子事都有八大处驻在当地的科室在处理,比如说苍梧县知县杜木,他看着这条路要修,他修不了,因为这时节,广西没有富户豪绅给他纳捐了,土地都土改分下去了,地主要不就把钱投到工业上,地都发卖了,要不就都让“侯大苟”干掉了。

苍梧知县杜木要捉着投资到工业的富人把柄?不好意思,人家要卖技术找科研部门,收税是财政部门,找军方订单去装备部门,除非知县杜木硬给栽赃个什么罪名,要不然的话,拿捏不住人家。

税收火耗这玩意现在也没有了,税也是财政部门在收的,知县能干什么?

知县就是想修路,也得找四海大都督府八大处、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守备处、梧州府分守备处、苍梧县的财政科和运输科去商量着办。

面子上知县还是政府部门的首领官,但事实上完全被架空。

这种情况下,丁一这边行文下去,就基本上是最高指示了,没有办不成的事。

但广东就不行了,广东现时还没有到这地步,连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出役,都还是得商量着办。当然如果丁一行文下去,以万安的手腕,又有大明第四师的驻军在那里镇着,把事办成也没问题,只就不如广西那么痛快。

至于湖广、江浙、山东、直隶等地,人家知县衙门会理这照会?管他去死吧,叫堂堂知县还是主薄,去一个死了的士兵家里慰问,还要什么逢年过节就去?刘吉都说了,混得不太差的秀才,见了百户,都能当面借题发挥骂了。

“先生,学生倒有一个章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刘吉显然对此是胸有成竹。

第十章依红傍粉怜香玉(十)

所以对于丁一的诘问,他一时也没有紧张,而是抛出“当讲不当讲”这样的场面话来。

丁一倒也没去计较这个,对他点头道:“当讲不当讲?要不是正事,我就不让你说,看你憋出毛病来!都讲吧,这是正事,别来显摆这点小心思。不管说得对不对,你能有预案,就是很不错了。”

“长久之计,学生无谋。”刘吉开口就把自己撇清,要形成制度的,他搞不来,但紧接着又说,“但若这七十多位烈士,却就简单了。只要往各州府的首领官发上一封私信,此事便能落到实处去。”

丁一听着有点不明白:“你详细些说。”

哪怕不能制度化,解决了这一批烈士的抚恤问题也是好的。

“以弟子和魏师兄、张师弟等,各自写信给烈士家乡的首领官,提上一句‘彼也是先生记名弟子,与吾辈有同窗名份,今朝殉国,正合取义成仁’,便已足够,若是日后先生觉得不雅,可谓弟子等人见事不明、辨事不清……”也就是先给丁一留了个退路,丁某人可以不认账的。

丁一截断了他的话:“若是一个记名弟子的说法,能料理得此事,你自去办就是。若是如此,日后阵亡战士,皆按此例办理就好。”

“只恐不可,此事可一不可二。”刘吉苦笑着回复,当各州府首领官是傻瓜么?来上第二回保准都大半不灵,第三回有人理才怪!还以后照此办理呢。

丁一也知道自己想差了,不过暂时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能挥了挥手,教刘吉先把这一批烈士的事宜办好了再说吧。能把事情想到这一步。丁一倒是对刘吉颇为有些好感,至少这人还是能任事。

而阿拉干王国和吕宋、爪哇送来的情报。就让丁一颇有汗流浃背。

那就是先前丁一让朱动等人率六个陆战旅向尼泊尔方向进军的命令文件,和教他们如果可能,先撤回驻地,由丁如玉这边派去经历过高原气侯的士兵,还有丁一从京师组织的医生,去做一个高原病防治的训练和措施的第二份文件,同时送达。

因为第一份命令送去时,海上起了风浪,只能由领着八大处的万安拿了主意。教参谋处抄备了一份之后,原件走陆路,绕过广西,再从广西过云南,再渡金沙江,入云远,最后再穿行在云远的热带雨林里,向阿拉干进发。

而第二份命令送去的时候,海上风浪平了。

于是参谋处抄下的备件。就和第二份命令一同,上船送到阿拉干。

应该说,第二份命令要比第一份命令的原件更快到达。

丁一是后怕啊,这还好没出什么事。

没有无线电的年代里。通信如此不发达的情况下,很多战略上的安排,真的要慎重再慎重。因为很多情况是根本没法预料得到的。例如这风浪要是迟一点,第一份让他们进军的命令发出去。第二份命令到广州府时风浪才起,那这中间的时间。进入尼泊尔方向的六个旅,真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丁一不得不这么感叹,这是真真切切的体会了。

这牵扯过太多的未知预审,要求在战事没有展开之前,就要去做一个可能的评估,来制定下一步的方案。丁一有点头痛,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希望,能研制出无线电台,哪怕是开机之后,能传递的距离再短,也可以通过中继的方式来传递命令啊!

不过想到这里,丁一又苦笑起来,液体蓄电池都不能批量生产,干电池更是不要提,更不要提发电机了。就算无线电台能弄出来,天知道要怎么工作?手摇发电?没有电池串联的电路里,不稳定的电压一会把零件烧掉是可以预期的……

丁一想到这节,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念头都抛开,对曹吉祥说道:“叫祐之过来。”

叫了刘吉过来之后,前院似乎有些骚动,这个不用丁一吩咐,曹吉祥便带了当值的卫兵,赶过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刘吉过得来,丁一便对他吩咐道:“上次开办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的折子你看过的,我希望马上就推动这件事,你草拟一份章程出来,把朝中有资格任课的人员,也列一个表出来,把他们的长处也弄明白。你不要玩什么小心思,不要分派系,要是这将领有水平,不论他是不是跟我积怨,不要管他是否支持官绅一体纳粮出役,这时节,是要找军中的能人,而不是拉帮结派。”

“弟子明白。”刘吉拱手行礼应了,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丁一差点吐血,“若尽是亲近先生的大臣来授课,皇帝那边,只怕心里也有些想法,觉得先生是不是以公帑和皇家的名目,来培养自己的亲信心腹。”

还没有等丁一训斥他,刘吉又说道:“弟子知道,先生与圣上是千古难得的君臣相知,直可相比唐太宗与魏征,但先生要知道,魏征无忠于他的军队,也无自己的地盘!如今广西,说是大明天下,还是丁家天下?先生若不正视这节,却就自欺了。”

丁一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硬生生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因为不得不承认,刘吉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只是丁一很有点接受不了,奸臣啊,历史上出名的刘棉花,纸糊三阁老啊!他怎么还能来进言,直言规劝自己呢?这跟历史形象不符合吧?好半天丁一脑子才转过弯:其实也是对的,因为当纸糊阁老,当不怕弹的刘棉花,可以保住他的富贵,刘吉就选择了那么干;现在他发现丁一如果不正视这问题,他刘某人的前程富贵会受到损害,那他就站出来进言。

丁一想通了以后。觉得心里平静许多,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可以把一个奸臣,变成直臣、良臣。所以一旦发现这样的事,他就觉得转不过弯来,得把这关节理顺了,方才舒畅。

其实他太小看自己了。

有些人和事,是被逼出来的,如万安一样,发现不用溜须拍马就可以升官,发现丁一的喜好不是壮阳药,至少目前没有这需求。那他就着力去办官绅一体纳粮嘛,反正丁一喜欢推行这事。

很多事,往往就是上面的人没把风气整好。

不过丁一倒没想这么多,他确定了刘吉还是个奸臣之后,就冷静下来,对他点头道:“汝能想到此节,倒是不错,为师也敢放手把事情交与你办。看看万循吉,两广在他治理之下。颇有成效,据说今年乞丐都少了许多,广东有五六个县,也开始推行一体纳粮了。”

刘吉听着。真的是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错,万安现在就是实际上的两广总督!

万安现在才四十岁刚出头啊,就已成为实质上的两广总督了。教比万安还小几岁的刘吉,如何能不心动?

“爪哇、吕宋、大员。如果顺利的话,发展起来。这三地也需要有人去坐镇的……我知道你是不愿远赴海外……嗯,展之和世昌为师是要带在身边的,若是你有能力,万循吉也就能跟在为师身边,到时两广、云远、爪哇、吕宋、大员等处,总得有人掌总……”丁一断断续续这么说了几句,似乎是无意的闲谈,对于刘吉来说,却已是一条光明大道。

首先是丁某人承诺了,不会扔他到海外番邦,吕宋和爪哇虽说也是海外,但地中海舰队的规模,刘吉也是看过,有这样的舰队,吕宋和爪哇也不是去不得。再说丁一还有后半截话,那就是他要是干得好,到时丁某人出海之后,就把在华夏的基业由他来掌总!

他不是不知道孙太后和宗室,在鼓捣要把丁一封王的事,包括诸王就藩的折子,他也知道的。若真的最后丁一封王,以现时的局势看,英宗把两广划为丁一的封地,也不是不可能啊!

若是如此,那说明什么?这相当到时两广以南,他就是首辅!

刘吉是死死咬着嘴里的肉,使得自己克制着兴奋。不是说这么一点事他就沉不住气,一方面是他还没到历史上刘棉花的高度,才三十多岁啊,正统十三年的进士嘛,一方面是这话就算皇帝跟他说,他也不会这么兴奋,这话是丁一说的。

丁一说话,向来很少有反复,对于他们这些弟子,也很少有试探。

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弟子必戮力办事,只有把这身子都磨成粉了,才报得了浩荡师恩啊!”说到后面,刘吉眼眶都发红了,那尾音都带着颤。

正在这时,曹吉祥急冲冲奔了过来:“先生,大事不好!”入得书房往地上一跪,居然一地直滑到丁一跟前,他当然不是要表演街舞,而是真的奔得急,刹不住了。看他面上青白不定,丁一下意识从书桌里摸出两把连鞘刺刀挂在后腰,又从墙上摘下那把英宗赐他的金刀。

能让曹某人这般急切的事,必是大事。正如在淳安时一样,那是英宗的位子都感觉到受威胁的事。丁一心头千百转,许多可能性一一掠过,想来想去,看怕是有人要谋反了。

想不到他自己把曹吉祥这脑生反骨的家伙拘在身边,天顺年间依然是有人要造反!

难道,这就是历史车轮的巨大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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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依红傍粉怜香玉(十一)

“石亨作乱?叛军到了何处?”丁一将曹吉祥扯了起来,沉声向他问道。

而刘吉虽然手脚发颤,可能刚才那兴奋劲还没过去,他居然也撩起袍裾,露出佩在腰际的左轮,这是丁一的弟子都有配发的,有点磕磕巴巴地说道:“弟、弟子虽无缚鸡之力,却有随、随先生平贼之胆!”

曹吉祥颤得跟个筛子一样,都说不出话了,后面看着没办法,抄起书桌上丁一的半杯残茶灌了下来,才算回过气来:“少爷!不是有人作乱,是于大司马、首辅领着六部尚书和阁臣过来!大事不好了啊!”

把握着相权的于谦,和陈循这首辅,领着诸部院首领官和阁臣,自然不是来找丁某人吃个包子喝杯茶的。这真的是比叛乱还可怕的事,至少对于曹吉祥来说,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就算乱起,以丁一的武力值,别说还有大明第二师驻在京师,就算领着安全局衙门的人手,汇合了守着皇城的龙骑卫,跟丁一出过海的曹吉祥,觉得真没什么大碍的,他见识过丁某人在乱军之中,那如同本能一样的杀戮手段和保命技巧。

但大臣过来,别说丁一,就是往乾清宫去,皇帝也得肝儿颤啊,这些人要是在没有召见的前提下,就这么去找皇帝,那不是皇帝快要死了,就是要逼宫行废立之事吧,要不哪能这么一班朝廷大佬一起这样过来的?

丁一听着,也是有点心慌,要说有人行刺。有人作乱,有人伏击。有人下毒等等,他倒不怕。可这么一班大佬上门来,这是要搞哪出啊?他把金刀扔给刘吉,对后者说道:“冷静些,天塌不下来。”

如果单单这么说,也许刘吉该为自己找条后路了,指望刘某人这种人,在丁一势败时生死相随?得了吧,给他多少好处都不可能,别看这厮刚才真的发自于内感动到眼眶发红。没用的,若是丁一真的势败,刘棉花别说背叛,落井下石都是可以预见的,大抵为了向胜利者表忠心,用弓弦把丁一绞死他都干得出来——如果他能做得到的话。

但丁一又说了一句:“方才那事,就按我们商定的章程来办。”

“是,弟子马上派人去通知杨师长。”刘吉下意识地应了这么一句,他说的杨师长。指的是率领着大明第二师的杨守随。不是他对丁一有什么忠诚,而是奸臣都是聪明人,他马上就想到丁一可能会做的选择,以力破局。

“这等时节。莫要说笑。”丁一扫了他一眼,平淡地对他说道。“狼来了的故事我也给你们讲过多次,谁也不用去通知。你安心办好刚才的事就是,烈士抚恤那事也捉紧弄好。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刘吉拱手道:“弟子遵命。”

看着丁一离去的背影。刘吉想了想,长叹了一声,自语道:“谁能扛得住和于大司马站在一起的内阁和诸部院?”但他脸上变幻了几次神色,终于咬了咬牙,还是袖手行入了丁一书房隔壁,那专为他开设的公事房。

几个长随凑过来,刘吉抬手止住他们:“先生仍在,吉便是先生的学生,汝等不得妄语!”

说着他把这些长随、书办打发下去做事办差不提。

因为刘吉想来想去想清楚了,就算丁一势败,只要丁某人还活着,自己的吃相也是要讲究的,不然的话,到时一无所有的丁某人,那可怕的武力值,若是迁怒到他身上,别说刘吉,就是皇帝也没无把握能躲得过去。

所以,只要丁一还活着,他就不能太快地背叛,就算背叛,他也要取得丁一的谅解之后,再来行事。历史上有本事当那么多年的纸糊阁老,这人不论智商、情商,绝对都是高明的。

“可惜啊,先生以一人抗天下,又是宅心仁厚,唉!”他在人后这么自语,却说的是实话。

只要陈三那边领着草原的大明第三师杀入来,直接威胁京师;云南、贵州夹在广西和云之间,加上丁某在云贵两地的名望,拿下也只是死多少士兵的问题了,便是福建那边,别看那些士绅闹腾得欢,真要丁一起事,保证传檄而定,一个邓茂七都把福建搞得半残,刘吉可是知道,地中海舰队那个独眼龙黄萧养,就是当年比邓茂七还势大的顺民天王黄萧养!

多了不敢说,划江而治,只要丁一肯起兵,基本这就是最坏结局了。

但是丁一不愿这么干,别人看不懂,刘吉却是明白,因为他足够聪明,他看得懂,丁一就是为了国家不乱,百姓不遭祸,要不然别说划江而治,刘吉觉得,五年之间,克复大明版图都不是不可能!

丁一不这么做,不希望整个民族、国家,经历这样的重创和痛苦。

所以他在人后暗叹丁一宅心仁厚,倒是发自内心。

“但又如何?这不是一个能容得了圣贤之心的年月啊先生!”

然后刘吉便一路低声叹息,不知是为丁一,还是为着丁一刚刚许诺给他的那个光明前程。

他知道,不论这些朝廷大佬来找丁一,是以什么籍口发难,丁一都完蛋了。

这不是武力斗争,这是政治辄压,没有谁可以扛得住把握相权的于谦,还有跟于谦站在一起的内阁与诸部院。

皇帝都不行,别说丁一。

事实上,丁一领着曹吉祥出得去,正堂里首位坐着于谦,陈循落座在其侧边,其他阁臣、部院首领官居于两侧,曹吉祥就觉得肝儿颤了,因为这是要问罪了,如果不然的话,这么多大佬,怎么也得等丁一出门来迎接才对啊!这样直接入内,摆齐架势,就是要问罪了。

“劣徒!跪下!”丁一上前还没开口。于谦就一拍案几,暴怒咆哮。

丁一对于谦。还是有感情的。尽管当丁一有着触摸相权的倾向时,于谦就会不太乐意;尽管朝廷大佬因为官绅一体纳粮出役要搞丁一。于谦所做的,并不是为丁一出头,而是托病不朝;孙太后要整丁一时,于谦也没有出来为丁一张目,而是暗示他赶紧回广西。

但要注意,除非生活在评书里的英雄,要不然在现实世界,哪有什么非黑即白的?

在于谦这个位置,能为丁一这么做。已经很不错了。

他为他自己儿子又做了什么?

一个乞丐把仅有的馒头给另一个乞丐,是倾其所有;天下排得上号的富人把他的所有给了他的朋友,也是倾其所有。按心灵鸡汤的说法,这是一样啊,要是那富人只把一半财产给了他朋友,那他心灵还不如那乞丐高洁呢。

但事实上,只要还没被鸡汤灌晕的人,都知道,这哪一样?别扯了。蒙二傻子啊?

朝局辄压之中,很残酷也很复杂,他能为丁一为样做,其实丁一已很感激他。

所以于谦大怒叫丁一跪下。丁一倒是老老实实撩起袍裾跪下道:“弟子给先生请安。”

这氛围很不对,曹吉祥真的看得很担心,这一众大佬都是穿戴整齐的朝服。也就是刚上完朝,这什么事啊?奉天殿里出了什么事。让他们暴怒,群起来找丁一发难?

这个时候于谦就咳了起来。他本来就是哮喘的底子,这回是动了真怒,一咳起来煞是吓人,大伙都慌乱起来。还好被称作于谦妾的兵部侍郎项文曜就在边上,连忙取了甘油含片给于谦含着,好半晌才平息下来。

于谦捂着胸口,冲着丁一往面前指了指,这是示意还要他跪着。

看这老先生气得半死,丁一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难道是诸王就藩?不对啊,这份折子呈上去之前还专门找于谦看过的,老先生还给了修改的意见啊!哪还有什么事?让那些举人海外任官?不可能啊,怎么也是那些读书人的一条出身之路。

丁一真想不出来,总不能莫名其妙把于谦气死在自己家里吧?

于是他只好老实跪着,这时就听陈循在边上叹气摇头道:“忠国公,你这番真的是胡闹得太过了!你自己为国家操劳,子嗣艰难的苦处,诸公是能体谅的。朝中绝无人参弹公爷类如沉溺房事之类的,但这种事,如何可授予皇帝?如今圣上因着公爷所授,岂已不能上朝,这岂是人臣之道?”

丁一听着蒙了,这哪跟哪?

“劣徒!汝有何话说?”于谦总算喘过气来,指着丁一的手还颤抖着,“呸,什么巴西格斗技!汝怎敢以此淫秽邪术,有污圣听?如今闹出这般事体,汝将如何收场!”

丁一听着也是火了起来,站了起来拍拍膝盖,笑道:“先生,您信弟子还是信别人?”

他不单向于谦这么说,转过身对陈循也这么说道:“德公,您信学生,还是信他人?”

要翻脸可以,要和满朝文武翻脸也可以,逼到没法子,丁一也不是不敢。

但这也太扯了吧?

陈循都管他叫“公爷”了,这什么概念?这是要跟丁某人划清界线啊!觉得丁一是操行有亏,就是人品有问题了,不是政见不同的层面了。

听着丁一这么说,陈循长叹了一声道:“公爷,圣上差夏时来传话,说是‘朕习如晋所授巴西格斗技,今日醒来,实难上朝’,原话就是如此。”

这时那六部尚书、一众阁臣,也纷纷开口指责丁一,一时间,似乎丁一不自绝以谢天下都说不过去了。曹吉祥在边上看着,心都凉了,想不到,自己赌在丁一身的半世富贵,就这么完了,早知道还不如呆在海外,不跟丁一回来,直接在木骨都束当个土皇帝!

第十章依红傍粉怜香玉(十二)

不过这个时候,于谦捏着扶手盯着丁一半晌,却叹了一口气道:“汝这劣徒,老夫一世清白,唉,日后青史,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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