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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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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级的,很清楚自己的官就是靠着丁容城来的,就别提杜子腾有着安全衙门的身份,单是丁一这恩主的话,他也不可能不听。

不单单是升官,丁一可是给他们这批从其他军队里挖过来的正军,全都娶上了媳妇还给了安家银子。

他们的家眷也都在密云前卫,真被破了阵,那是一家人都全没了的下场,就凭这点,丁如玉麾下这些领了足饷的正军,还是很有点战意的。杜子腾点了点头,对着左千户所的镇抚说道:“这三百军余交由你指挥,自我以下,退者杀无赦,明白么?”看着那镇抚应了,杜子腾却又问他道,“若诸军尽墨,我单骑而归,如何?”

“下令放箭!大人放心,容城先生给说的媳妇,末将喜欢得要紧,可不舍得让她给鞑子祸害。下令放箭射死大人,末将就领着军余顶上,给自家媳妇留一个自己了断的时间。”那镇抚倒是硬朗。

这个时候,开阔地的蒙古人射出了新一轮的箭雨,而两翼的骑兵,也开始小跑起来。

“那些明人的火器,尽管歹毒,但射程还是赶不上弓箭的。”吞哥儿微笑着对自己的手下说道:“要冲就不要怕,那火器弄得急了,便会自己炸起来,前些年,也先打草谷,大同那边就是火器自己炸了起来,听说操弄的军兵死了好些人……”

“都听贵人的,我领军去,就不活着回来!”回话的是先前那五百前锋中,幸存回来的骑兵,“我就是没了,也不会没在贵人刀下,我也要没在路上,让后面的兄弟,踏着我的尸骨向前去,杀了那些明军为我报仇!”

吞哥儿点了点头道:“好,我便取你这点血性。先不要急,等着步卒这边射出第八轮,左右两侧的骑兵一齐冲过去。我看,接下来三轮箭雨,那些明军该是难支撑了,到时你们杀过去,大概能发作的火器,也没多少……记得,不要去冲那土墙,我看那墙后,怕是有沟的,马跃过去,陷在坑里就不好了。”

“我冲过去,就把马往边上带,领着人兜过去,去把阿傍罗刹那旗拔了,把阿傍罗刹的人头带来给贵人你。”那骑兵倒是豪气十足,大约所谓置生死于度外,便是这样吧,死都不怕了,想头自然也就大了。

吞哥儿却没他这般的豪迈,听着摇了摇头道:“去管阿傍罗刹做什么?你迷了痰么?阿傍罗刹要是好杀,也先早就料理了!只是他总归不过一个人,他能占着这朵颜卫么?你去理会他做什么?杀得入去,连那杆旗都不去管,只管领了兵马兜着放箭,把矮墙后放火器的兵全灭了。”

“贵人说的是,我听贵人的!”

壕沟里的军余已经有百多人在第五轮的箭雨里中箭了,因为军余中箭之后,大都盾牌脱手,于是身边的雷霆书院学生都立时就直接面对箭雨,接盾接得慢的,若是接不住的,便立刻有箭枝落在身上。所以连雷霆书院的学生,也有十三人中箭,若不是那身上的鸡胸甲和头盔,只怕得在十三后面加上个零才行

“他们开不了几次弓了!”李云聪着急地咆哮着,“都他娘的顶住啊!帮边上新编连的兄弟们撑一下盾!再撑五轮,他们肯定就得休息!到时咱们就能喘息了!五轮,只要再撑五轮,那些骚鞑子就开不了弓!”

一个好的弓箭手,能连接开十次弓,就已很不错,除了个别猛人之外,正常来说,连续十次开弓,犹其是步弓,应该就是一个极限了。李云聪说的自然没有错,只不过,呻吟声四起,洋溢着血腥味的壕沟里,还能再撑五轮吗?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十)

几个新编连的连长重新回到刘铁面前时,带回来的可不止五十人,他们几个连队的人几乎全来了不提,连另外三、五个平时并没有和刘铁走得近的连队,也跟了过来,上千人黑压压的一片聚焦在刘铁面前。

“新编十七连,连长带队,全体滚蛋!”刘铁毫不留情地冲着边上那个连队下达命令,又指着另外几个连队,“十五连一排长带着会骑马的一排三班留,其他人也全滚蛋;十二连你们来干什么?没有一个能开得了步弓,也没一个能上马,队列是全部新编连队里最后面的,过来拖着大家一起送死?滚蛋!”

被他点到名的连队,自然是不肯走的了,能过来就是想过掂量过了,就在那里苦苦哀求着,要让别家军镇的将领看着,那必定是下巴掉到地上去:这些混吃等死的货,遇到战事,就算开出赏银,也是一样跑都来不及地找籍口推脱,居然会求着给上阵的机会?

他们并不明白,赏银,有时候是比不上盼头的;

而名声和信用可以说一文不值,但有些时间,却又远比官职值当——换成兵部侍郎来许这些诺言,这些军余只怕都不一定信得过,大人物们说的话,都是拐角抹角、云里雾里的,大伙听着都不踏实,再说,大人们到时反悔找谁说理?

绝对不如丁一的名头和信用好使,雷霆书院的学生,就这么摆在眼前,就大多是阵亡军户的小孩,刘铁的话又实在,一件件大伙听了,都觉是有谱的事情。所以一商量,自己这一辈子怕是没什么变故的话,也就这样,不如搏一搏,命好的话可以摆脱这军余的身份,象个人一般的过活,命不好至少也给子孙后代留个盼头!

所以这时哪里肯走?

刘铁无奈,又点起名来:“十八连的九班留下;二十一连二排长带着二排留下……十二、十五、十八、二十连,除了学生刚才点到名的,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全到西边列队!要不就全滚蛋回去!”

能和刘铁亲近的几个新编连,怎么说也是暗里有些照顾,一编成连队,那些连排长都是选着膀大腰圆的货色进自己连里,几千军余。挑出几百个勉强能看得过去的身板,还是可以的。这时和刚才刘铁点了名的其他那些军余。都一并列了队。刘铁叫着每列报数之后,竟有七百多人,不得已他只好又凭着印象,把其中几个素质不怎么样的排,直接剔了出来赶到西边,终于整出了六百人的队伍。

“听着。不论前面这三百个要披双甲的大块头,还是你们后面那三百只能装备棉甲的轻兵,带着学生上去,就全是送死的勾当。这时节后悔还来得及。滚出队列,到西边那些孬货那里,学生一会也给你们安排个差事做。要是怕,就赶紧出列。”刘铁最后一次在压榨着面前那六百人的勇气。

在这种场面下,别说想好了,所谓瘦田没人耕,耕开人人争。这种经过挑选才能获得的资格,谁愿意出让?谁有脸在这时离开队列?纷纷都吼叫道:“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俺们怕个卵!”

刘铁点了点头,这时候两个能写些字的军余在边上报道,名册记录好了。他便对着这六百军余说道:“你们三百个披棉甲的轻兵,提着刀盾跟着学生来;大块头们,把双甲披好,绑结实了,由新编十五连的一排长领着,操了重家什,跟在我们后面,不过你们不要去开阔地那壕沟,直接进一号通道,肥球,你听明白了么?”刘铁所问的肥球,便是新编十五连的那个一排长了。

“小的得令!”身长七尺左近,二百余斤的肥球,吼得震天响。

要知道这年代能被叫肥球,可不是肥得象个球啊,这时代没有球的现代词义,而是美玉的意思——球,玉磬也。所谓没有起错的绰号,这厮能被叫做肥球,可真是一身的好肌肉,此时扯下外裳披了甲,小山一般的模样,后面跟着三百条军余里的壮硕汉子,说不好听,全是平日里闹事的刺头,此时便也跟着肥球呼喊:“小的得令!”

刘铁点点头,带着那三百轻兵飞奔而去,第七轮箭雨了,他感觉开阔地李云聪那边已经撑不住了。而肥球则在那里叫嚷着那三百汉子赶紧披甲,但是被刘铁剔出的那些军余,也有几百人,这时看着刘铁也没再招呼他们,不由得便急了眼,还好那两个登记名册的军余挡住他们:“别急,安排了事让你们做了。”

丁一静静在大旗下坐着,看着领了三百轻兵冲入壕沟的刘铁,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如果刘铁不动,丁一自然不会坐着,但刘铁有这个积极性,丁一自也就乐观其成,不过看着领了三百壮汉往一号通道而去肥球,丁一便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和那大块头说,不要急,行走之间队列不能乱,以防敌人突破了防线之后,仓促接战全军尽溃。”

当肥球领着三百披了双甲的军余去到一号通道的防区,蒙古人已射完第九轮箭雨,而两侧的骑兵,已咆哮着挥舞着长刀,纵马向那两条通道奔驰而入,面对着箭雨,一号通道的雷霆书院学生,都抿着嘴唇,握紧了搁在胸墙上的遂发枪,等待着那号令,尽管这九轮箭雨之中夺去了不少身边军余的性命,甚至也有几个书院的同学重伤倒下,许多同学都负了轻伤,但他们仍然没有退却、逃散的心思。

没有什么比血淋淋的同伴的尸体,更有说服力的了,那一场夜战的经历,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但他们身边的军余却终于顶不住了,至少有四五十人把盾牌搁下呼喊道:“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小先生,小的先走了!”便不由分说地逃了。

就这么逃了。

面对着冲锋将近的敌军骑兵,面对着犹在第十次拉起张弓的蒙古步卒,他们就这么逃了。毕竟他们只是军余,不是敢于随主将冲杀的家丁,连正军都不如的军余罢了。在压力之下,他们露出了怯懦的本质,并不见得出人意料,雷霆书院的学生默默地撑起了盾牌。

肥球这三百个壮汉进入交通壕之后,所杀的第一批人,就是这些逃跑的军余:“入你娘的!这些杂碎,要断了老子们的盼头啊!”身披双甲手持重家什的三百壮硕军余,抱着决死之心而来的,几乎一个照面就把那几十军余全都砍死了,他们冲进壕沟里大吼道:“他娘的谁逃谁死!”

负责阵地指挥权的一连长已顾不上肥球他们了:“一连一排全有了,预备,放!”一个班的齐射已然不可能形成火力阻截了,面对着足足上千人的骑兵,还有头上又将落下的箭雨,在第一排数十把遂火枪枪管迸出火舌之后,于浓白的烟雾里,一连长嘶哑地呼号着:“一连第二排、第三排都有了!预备,放!”因为看着对方冲锋势头,一个排的火力,也依然不足以阻挡。

一连一排发射完了发后正在装置,而这边跑掉了四五十个军余,二排三排又在射击,根本就没有负盾的人。肥球算是个有眼色的货,操起壕沟里一面血泊中的盾牌,狂吼道:“拿盾、拿盾!遮住啊!这些小先生死了,咱们还有个鸟盼头啊!”

谈不上纪律性的军余,这时为了他们所希翼的盼头,倒是血性十足去抢拿盾牌,尽够手忙脚乱,不过蒙古军兵的第十轮箭雨,却是没有在一号通道的阵地上,造成更多的伤亡。他们也并不打算依靠这一轮箭雨来给明军制造什么伤亡。

在射完第十箭以后,,那两千步卒就抽刀持着粗糙的木盾,有的是持着皮盾,更有从脚下那陷马坑里扯起一节七受挞部落尸体的手脚,胡乱举在头脸上方,全不顾还有残余的血滴在身上,就这样涌向一号通道,他们准备在那一千骑兵之后,尾随杀入一号通道!

而刚才涌向二号通道的骑兵,进入通道之前他们就兜过了马头,掠向正冲着一号道通冲杀的那千名骑兵身后而去。吞哥儿并不打算四处开花,他深信只要打开一道口子,贴身搏杀之下,就算只有五百军兵,也足以把明军击杀!

很明显他的策略完全没有错,在接受了五百前锋被大部分歼灭之后,第二次冲杀过来的蒙古骑兵,大多携带了粗糙的木盾、锅、皮盾、毛毡之类的东西,并且他们冲锋的势头极为猛烈,几乎是毫不犹豫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

遂发枪一分钟二发的射击速度,二百人分成三轮射的话,每轮不过七十发铅弹左右,就片区不去计较滑膛枪低得可怜的命中率,单纯七十颗铅弹的火力投放,根本就不可能抵消疯狂涌入的二千骑兵。只射击了两次,负责指挥的一连长就不得下令:“放弃一线阵地!放弃一线阵地!”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十一)

事实上把指挥权按着太死并不见得是好事,如果不是杨守随下命令不许用手榴弹,也许一号通道还可以再多撑一两分钟的。当然如果蒙古骑兵在手榴弹的爆炸里,仍然保持这样的士气,和后世八里桥的蒙古骑兵一样悍不畏死地冲锋到最后,那么必然是挡不住的。丁一可没有八里桥的大口径榴弹炮来切断进攻骑兵的波次。

但至少不会马上面临放弃阵地的境况,而沙场从来没有如果。

这一次蒙古骑兵只扔下了不足一百的伤亡,就突破了一号通道。

至于退到二线阵地的两个连,如果不是肥球和他那三百刺头的话,基本没有这二个连队什么事了。包括发现战事失控,只带着开阔地那两个被箭雨削减了小部分战力的连队,跑来增援的李云聪;还有把二号通道交给协防的二个新编连的军余,让他们和刚刚赶过来、先前被刘铁淘汰掉的数百军余防守阵地,然后带着没怎么伤筋动骨的两连在交通壕里死命往这边赶的杨守随……

毕竟,杨守随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那些骑兵压根就不打算再和这些操弄火器的明军纠缠,他们所要做的,是冲入密云前卫的内部,然后从里向外再配合着步卒来碾压攻击。等到雷霆书院六个连集结完毕,那两千步卒也应该涌了入来,到时就展开壕沟白刃战吧,几乎可以肯定,雷霆书院的学生,将毫无还手之力。

连在大旗下的丁一,也不禁动容,起身对那些亲卫说道:“紧肚带。”他已经决定接受这次失败了,而不是坐视着这八百学生全部在这场战事贻亡。尽管杜子腾那边。左千户所的千户已带着两百轻骑冲上去,而杜子腾也带着一百重骑随后而至。

没有用的,来不及了。

现在必须做的,就是挡下对方骑兵沿着阵地壕沟兜出来的势头,否则那些学生,是必死无疑。所以丁一只能自己来扮演这个角色,胸甲骑兵的角色,无论他多么不愿意都好,战场上,他必须选择。

但战场总是奇迹之母。一个马蹄钉可以葬送一个国家,一个肥球呢?

肥球并没有缔造奇迹的觉悟,他捡起壕沟的长枪,奋力振臂投出,将一个小心操纵马匹在阵地上准备兜出去的蒙古骑兵掷中。然后他双手提着一把卸了底座的铡刀,狂吼道:“骚鞑子马慢了。上啊!他娘的全是人头!他娘的全是赏钱!”他踏着壕沟里不知是谁的尸体。爬上去之前一铡刀就扫断了一匹战马的前蹄,“教你断了老子的盼头!入你娘的骚鞑子!”他胡乱地骂着,胡乱地劈砍。

阵地上自然是纵横交错的战壕,战马要兜出去,不可能再保持高速的奔驰,蒙古人并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那两千步卒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用来拖住壕沟里的明军,以让骑兵兜出去恢复速度。

失去了速度的骑兵,便被区区一个军余肥球。一连砍翻了七八匹马,尽管后面肥球也被好几把刀斩中,又被战马撞着吐血跌入边上战壕,生死不知。但沙场之上,战机瞬逝,这短短的时间平时还喝不完一盏茶的功夫,却足够让肥球带着那三百披了双甲的壮汉也跟着爬上了战壕。

大木锤、花骨朵、连枷也就是流星锤、工地上挖地基的铁钎、铡刀,五花八门,本来他们就是军余,没有配备什么制式武器,只不过都是身高力壮的货色,揣着各式的重家什,就这么撞入蒙古骑兵队里。

他们的结局并不美好。

失去速度的骑兵就是步兵的靶子,前提是这些骑兵没有步兵的协同,而且面对远远比骑兵人数更多的精锐步兵。军余绝对不是精锐步兵,就算躯体壮硕而且披了双甲的军余,也不是精锐步兵,而且他们只有三百人。

沙场上的精锐,特别是冷兵器厮杀中,结阵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而肥球所带领的三百人,他们并没有把结阵练习到成为下意识的动作,他们挥洒着自己的天赋,用强大的力量挥动沉重的武器,轻易把身边的骑兵砸着惨叫飞跌而出,只在几次呼吸之间,他们至少干掉了百多骑,比守护一号通道的那二个连,在二轮齐射之中的战果毫不逊色。

然后他们就倒下了。

十数把弯刀对着一个军余的劈砍,只是斩开了棉甲,虽不能破开鸡胸甲的防御,但棉甲下的四肢和手脚,却就无法幸免,更别提杀得兴起,把头盔脱下来揍人之后**的头颈了;也有不少人杀红了眼,直奔撞向战马,结果被战马乱踢的前蹄,踹得口吐鲜血飞跌出去;当然,更多的杀伤来自后面的数百骑蒙古骑兵,他们停下了马,十步左右也就是二十的距离,停止下来的战马上,精确瞄准的轻箭,只一轮就放倒过半的军余……

血色在四处流淌着,不过飞溅过空中,这三百名绝对英勇的军余,在自己纯朴的盼头的支持下,用他们的勇气、血性和蛮撞,挡下了敌军的骑兵;然后以同样的原因,让他们自己的生命,在这沙场上,如一开即谢的昙花。

无比艳丽,可惜只在刹那。

但他们拯救了整个密云前卫,尽管赴死之时,不见得谁有这么个伟大的念想。

但这就是正在发生的事实。

“一连一排,手榴弹,预备,投!”身为阵地指挥官的一连长,以肥球这三百勇士的性命为代价,终于得以退到二线阵地重新整队,再面对没有了速度的骑兵,这次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理会杨守随给的命令。

数十柄手榴弹被掷将出来,剧烈的爆炸让那在战壕之间的战马惊惶失措,实际上如果不算因为惊慌失蹄,摔进壕沟里摔断腿的战马、被惊马甩出砸在地上残手断脚的蒙古人,这数十枚手榴弹的战果并不可观。

除了几柄空中开花的或是直接砸到敌人身体、脑袋上的之外,其他那些掉进壕沟里的手榴弹,除了白烟和剧响之外,那四散的弹片已被壕沟挡下了一大部分。但饶是如此,也足够这两个连完成了装弹,开始以排为单位,进行排枪轮射。

而李云聪带着那两个连也已匆匆赶一号通道的一线阵地。

“警调连都有了!枪口正东!预备,放!”李云聪还没来得及整队,就看见黑压压一片鞑子的步卒,从一号通道涌了入来,他也是福至心灵,全连来了一次齐射,这当口在是轮射的话,压根就不可能挡得住的。

他身为丁君玥的副手,在军略上倒是臭味相投得要紧,齐射之后毫不犹豫大吼道:“警调连,全体都有了!手榴弹!目标,一号通道,预备,投!”一百多枚手榴弹随着口令飞掷出云,落入了十数步外,正密密麻麻涌入的鞑子步卒之中,立时就砸倒了好几十个鞑子,这毕竟是铁家伙啊,砸上去绝对头破血流的。

那些鞑子虽然疼痛,但胜利就在眼前,几乎都是马上从地上爬起,将淌下的血往脸上一抹,接着就要往前冲,还有人捡起那冒烟的手榴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而这个时候,一百多颗手榴弹便前前后炸了起来。

“轰轰轰!”尽管是黑*火*药,尽管颗粒黑*火*药也比不上黄*色的炸*药,但数万块交错迸射的预制破片,将那十五步到二十五步左近长,十步也就是二十米左右宽的通道,变成一片绝对的死亡之地。【这不单单是手榴弹杀伤直径的作用范围,百多柄手榴弹,有的人投得远,有的人投得近。】

如果说一连长那几十柄手榴弹让人震耳欲聋,他这上百柄手榴弹同时投出,那声响才是真的可怕,一时间,一线阵地前方,被白色浓烟笼罩着,“装填!装填!”李云聪倚在战壕边大声地呼喊,可却发觉听不到一点声音,而刚才那次齐射,也让地线阵地的壕沟里布满了白色浓烟,根本就看不清人影。

他只好扶着壕沟边缘,一个个伸脚踹了过去,一边努力地喊叫着:“他娘的!起来!装填!装填!七连呢?七连到了没有!吴全义入你娘的!你死到哪去了!”战场,总是一个粗口横飞的所在,不论什么出身,不论接受过何等教育,只要奋战在前线,便将被同化。

突然间,李云聪一脚明明踹到了人,却在还没发力之前就被对方敏捷闪过,然后,他听到了一句蒙古话:“苍狼的子孙!”李云聪不觉心头一凉,不过他素来是机灵的,又跟吉达玩得近,蒙古话也学了不少,立时用蒙古话吼道,“长生天啊!你后面有明狗!”

随着这句话,是他从后腰摘下的工兵铲,脱手飞出。

然后李云聪扔掉了手里打空了的遂发枪,往地上打了滚,拔出了刺刀。

他很清楚自己在体力上的劣势,但狭路相逢,他没有选择。

于是他便做了选择。

凭着刚才的记忆扑了过去,疯狂扑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十二)

西风愈来愈烈,渐渐已将那一线阵地的战壕上空的浓烟催散了。

李云聪喘息着停下手来,就在刚才,对方扯着他肩头的同时,他连续捅了十几刀,直到现在,感觉对方的力量开始消失,他才敢停下。浓烟散去,他看见躺在地上的,便是一个蒙古鞑子,硝烟的味道掩盖了对方身上的膻腥气味,在对方的后脑,嵌着的是他刚才掷出的那柄工兵铲,有三分之一的刃,已劈入对方头壳,但李云聪乱跳的心头,却很清楚,如果刚才自己慢上刹那,对方那可怕的力量,绝对能在他死掉以前,把自己弄死。

他讨厌这样的选择,拼命的选择。

踩着鞑子的后背,用力拔出那柄工兵铲,他却不得不面对另外的一个选择。

因为他等待的吴全义,在浓烟散去以后,就在他的前方二十米左右,吴全义和另外两个七连的学生,背靠着背,端着上了刺刀的遂发枪,只面对着前后两个蒙古鞑子。而七连其他的人,大抵情况也是类似。

这些蒙古鞑子,就是刚才被一连一排的手榴弹炸过去,战马被惊把他们甩飞的倒霉蛋,当然他们相对来说还是幸运的,因为有更多的蒙古骑兵再也爬不起来,被战马当成投石机上的石弹一样甩出来,那可不是一般的力道。

而且,这四五十个没有了马的蒙古骑兵,不用去面对已完成整队和重新装填的一连、二连——相比于肥球那三百个血性汉子,取得了喘息空间的一连、二连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轮射,给失了速度的蒙古骑兵示范着什么叫精锐步兵。

但这五十人左右、失去了马的蒙古骑兵,却要比那些躲在马后或是企图和那两个连的学生对射的几百个蒙古鞑子让人头痛百十倍。因为正如丁一与吞哥儿双方统帅所判断的情况没有什么区别,近身,雷霆书院的学生。压根就不是对手。

而且这几十个蒙古军兵,就和第七连混在一起,根本就无法以齐射来解决他们,滑膛枪年代只有排队枪毙是唯一可行的路子,或者一定说有别出心裁,那也就是依靠着一条面对敌的战壕来进行预定区域的攻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什么散兵阵都是鬼扯,丁一在设计壕沟的时候,什么纵深、火力层次、交叉火力压根不敢想。不是丁某人不懂,他太懂了。正是因着丁某人懂,才不敢想。因为两条战线超过五十米的话,后面那条战线的子弹,打中前面自己人的机率,要比打中敌人大无数倍!而连五十米都没有。有什么意义?跑步也就是几秒的事,还不如甩了手榴弹上刺刀吧。

所以尽管警调连没有陷进去。但李云聪却根本无法发挥热兵器的优势。

至于说警调连全体上刺刀。李云聪也有浮起过这念头的,但很快就被自己的理性扼制住了:去送菜给人虐?这可是朵颜卫里,朵**凭仗着安家立命的精锐军马,一伙十三、四岁少年,就算以四敌一,能拿下这些蒙古鞑子?

这时李云聪便看见有一个同学被鞑子用一块随手捡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而且手里上了刺刀的遂发枪被鞑子劈手抢去,胡乱挥舞砸倒了四五人……他知道自己得做个决定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有同学摘下了手榴弹,开始在拧下后盖了。这是准备跟鞑子同归于尽的心思了。

回头望向身侧那一号通道,浓烟被风卷开了,便见十数步外开始,尽是鲜红的血和躺倒的鞑子尸体,但有着沉重的脚步声,继续在还没被吹散里浓烟里向前而来,刚才那一波手榴弹,让那段区域变成死亡绝境,几乎没有人能再站起来,但尽管密集,却也只是三五百人,毕竟覆盖的距离就只有那么多。而还有更多的鞑子步卒,正在浓烟里向这边推开。

“警调连!枪口向东,一排长接管指挥权!”向东,便是向着那一号通道,而李云聪摘了了一颗手榴弹,面对着因为他的吼叫而向他望来的鞑子,他讨厌这种选择,因为每每到达选择的时节,他的血,总是炽热。

血太热,便死得快。

军户家里长大的李云聪,听着他奶奶念了无数次,他爷爷是个热血的,阵上去了;他父亲也是个热血的汉子,也去了;他大哥是在土木堡殉国的,听说就是跟着先生后面杀鞑子,然后跑不及被射死。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太过热血。

只是人生总要他做出这种选择。

于是他就拧下了手榴弹的盖子,沉默地把拉环套在小指上。

“撑住!”这时候战壕上方远远传来刘铁的呼吼,却是他带着三百轻兵,为了节省时间,从开阔地的战壕爬了上边缘,冲这边直奔过来。可是怎么撑?那个蒙古军兵不过离李云聪十步左右,也就是二十米,发力狂奔的成年人,正常也就几次呼吸。

而如果这时那些鞑子步卒重新回到开阔地,只要一轮羽箭在这时候覆盖过来,大抵刘铁和他身后三百轻兵无一幸免。

不过刘铁从来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他在那边,没有白烟挡着视线可是看得真切:“鞑子要接着强攻一号通道!顶住!”因为前面一千骑兵被白烟遮去,他们的伤亡倒是没有对吞哥儿所部造成什么震摄,而吞哥儿是个有决断的,原来佯攻二号通道的一千骑兵兜转过来,却就成了那千余步卒的督战队。

三千步骑来袭。

李云聪终于没有扯下拉火环。

因为有一条肥壮的身躯,从地上爬了起,甩着身上的尘土,撞倒了那个向李云聪冲来的鞑子。那便是先前如昙花一现的三百勇士头领,肥球。披着双甲的肥球,捡起地上一块盾牌,任由鞑子的弯刀砍在胸前,然后他用那块盾牌拍塌了那个鞑子半边脸。

斩破棉甲的弯刀,只在肥球棉甲下的鸡胸甲上,砍出清脆的声响,壮硕的肥球连晃都没晃一下,从壕沟里又再捡起一块盾牌持在左手,咧嘴笑道:“他娘的,这玩意带劲!”说着便呕了一口血出来,毕竟刚才被那些鞑子围攻,他虽有铁甲,也是重伤昏迷过去,刚刚才醒转的人。

不过他看着飞奔过来的刘铁,他就又笑了起来:“子坚先生,肥球这二百多斤就卖给你了!”他冲了上去,狭窄的壕沟无法发挥军阵之利,零散的鞑子与雷霆书院的学生交错在一起,所有的不利,全是肥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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