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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之上-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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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堂外站着好些宫女太监衬托着这位惠妃娘娘的排场,沈宝音跟在道空师太的身后前去迎接,这位惠妃娘娘正站在那颗菩提树下抬头观望,背影倩兮婀娜多姿。
    “贫尼有失远迎还望惠妃娘娘莫怪。”
    她回身看来,娇俏一笑说了句:“是本宫冒然前来有失礼仪才是。”
    沈宝音听着这口音背脊一震,太过熟悉了,她急忙抬头看去,这一看震惊的愣在原地,新晋的惠妃娘娘不是别人,而是消失了多年不见的姜钰!
    姜钰顺着目光越过道空师太看向沈宝音,那双眸子里带着挑衅,她走来忽然拉起沈宝音的手笑说着:“本宫听人说你留在了闫贞观,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不管如何你曾经也待我不薄,这份恩情本宫永记在心!”说完便吩咐其他人退下,说是好久未见旧人要好好聊聊。
    此时只剩下她们二人,穆高燧临走的时候说过,姜钰留给他一封信就走了,时隔多年却以这样的方式重遇此人,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方法坐上了惠妃的位置。
    沈宝音抽回手嘴角扯了扯却说:“眼下无人,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拿着帕子掩唇莞尔一笑:“这么不想看到我?也是,当初你可是硬生生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赵王赶来替我求情,只怕我现在哪有机会再见到你。”
    “别人置你于死地那是因为你作孽多端,昨日放过你一条活路就该好好悔过自新,早知你今日初遇你的时候就不该救下你。”
    姜钰忽闪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来,噗嗤一声笑说着:“你好歹也是半个佛门中人了,岂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这些年吃斋念佛也没怎样!”
    “就因为这些年我吃斋念佛已是对你宽宏大量,否则说得可不止这些,佛家有言,该来的总会来,该灭的总会灭!”
    姜钰脸色一凛收敛起笑容,她瞳孔微微收紧,嘴角抖了抖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望着姜钰一群人离开,沈宝音微皱起媚黛,道空师太走来站在沈宝音一侧同样望去,许久叹息一声:“真是冤孽!”
    毓秀担心的说着:“皇上真是糊涂,怎么让这种女人做了妃子,小姐您说会不会是柳欣欣安排的?”
    沈宝音兀自摇了摇头,柳欣欣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早就猜透了姜钰对穆高炽的心思,她不可能放着这样的女人在穆高炽身边,至于姜钰是怎么进宫又坐上惠妃这个位置,还真是令人头疼好奇,恐怕此刻不仅是自己震惊的担忧,柳欣欣那里必然也是一番风雨。
    灯火下的屋子里,沈宝音来回踱着步,姜钰的出现打破了这些年的平静,她并不关心穆高炽为何册封了姜钰,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姜钰绝非善类,当年自己置她与死地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她的心中,她是绝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不行,她不能继续留在闫贞观里,留下来不仅自己招惹祸端就连整个闫贞观里的其他人都要受牵连,姜钰的手段自己太了解了,她越想越心烦意乱,还是去找道空师太商量一下为好。
    沈宝音走到屋前打开门,此时屋外正站着道空师太,她像一副了然的表情开口说道:“我想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光我和毓秀离开可不行,你们也得撤离。”
    “我不能走,走了你就说不清了,你放心我有当年先皇赐予的令牌,她不能把我怎么着,倒是你赶紧收拾东西带着毓秀离开。”
    时间容不得沈宝音她们多耽搁,她连夜带着毓秀出了闫贞观,她们没有出城令走不了城门,只有在道空师太的帮忙下走荆棘的山道。
    远处火光四射,是从闫贞观里传来的,大火漫天照亮了半空,沈宝音朝着闫贞观的方向双膝跪下磕着头,她感谢道空师太的一片苦心,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沈宝音这个人!
    毓秀问:“小姐,以后我们得去哪?”
    她抬头望着不远处连绵的山头,翻过这几座山就出了大金国的守卫地,她要向北走,一路向北。

  ☆、第85章 生死殊亡

山道里沈宝音和毓秀连夜赶路,白天都还能承受,可是到了夜晚这诡异的丛林里尤其可怕,时不时传来令人毛骨茸然的鸟兽声,可她们除了这山道也别无它法。
    好不容易栖身下来点起了篝火,拿出随身带来的干粮充饥,毓秀掰了一半的饼递过来,一双恐惧的眼神四下里观望着,这些天她被吓得着实不轻。
    “我去取些木材回来。”
    毓秀一把拉着沈宝音的衣袖摇了摇头,沈宝音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着:“你别怕我就在这附近,若是不找些木材回来,今晚可怎么度过。”这样的丛林里没有篝火是活不下来的,那样会更危险,其实她比毓秀更害怕哪里经历过这些,可沈宝音知道,如今的自己必须勇敢的去面对一切。
    她刚离开不久就听见毓秀的叫喊声,急忙又折了回去,毓秀吓得大喊起来,一头体积庞大的野狼正悄然逼近了她们,沈宝音脑袋顿时轰了一声,心想这下是死定了。
    狼见到回来的沈宝音目光凶狠,突然朝着她便扑了过来,千钧之时只听见那头狼悲惨的哀嚎一声继而倒在了地上,沈宝音再望去不远处站着一手拿弓箭的男人。
    毓秀走来扶起沈宝音,那人走近看了看询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宝音不敢跟他说出实情,只说是为了赶路不小心迷失在这里,那人听后自然不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出现在危险的山道丛林中,大体也是为了逃避追杀冒险走山道,他不免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走吧,我带你们走出去!”
    连绵的山头下两个身影搀扶着,身上的衣服被灌木丛划破褴褛,她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总算翻山越岭的逃了出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半个月了,她们总算活着出来了。
    毓秀朝着天际大吼了一声,吼完便倒在了地上,望着一望无垠的蓝天说着:“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还以为我们走不出来了。”
    这半个月里她们身上所带的干娘和水早已用完,后面几天时间完全是靠着毅力存活,还要时不时防备着山中的财狼野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总算活了下来。
    沈宝音挨着毓秀一侧躺了下来,她同样累得精疲力尽,不知道现在的闫贞观如何?道空师太可安好?她娘在听到自己的噩耗时该有多伤心?
    远处传来奔腾的马蹄声,沈宝音和毓秀急忙坐起身,只见一群身穿光板皮衣长袍,脚蹬毡靴的外族男人高骑着马头呼啸而来,将沈宝音和毓秀团团围在了里面。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沈宝音睁开眼睑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手脚捆绑着躺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不远处同样躺着被捆绑的毓秀,她朝着毓秀唤了几声,毓秀昏迷着依然没醒,她只记得自己和毓秀被一群外族男人包围后打晕了。
    隔间外站着几个身穿异服打扮的女人,许是听见了里屋的动静便走进来瞧了瞧,其中一女人见势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了句:“她醒了,赶紧禀报菡夫人去。”
    “这里是哪?”
    “这里当然是菡夫人的住处。”
    菡夫人?沈宝音微皱着眉头心里估摸着这位菡夫人又是哪位,想起之前那些外族男人的装扮,沈宝音心头掠过对着眼前的女人开口问道:“这里是木真族?”
    见到眼前的女人点头应答,沈宝音心中一喜顿如找到了救星,她急忙说着:“我认识你们的索哈尔王子,麻烦你替我通传一下,就说我是他大金国的朋友。”
    话落间隔间外传来一阵嬉笑声,伴随着脚步声一同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打扮得脂米分浓厚奇装异服。
    沈宝音先前只是听着笑声熟悉,睁大眼睛仔细一看,惊呼一声:“沈秋莲?”
    眼前站着的这位菡夫人虽打扮的一时间令人认不出来,可仔细定下神来一看,眼前站着的女人不是沈秋莲还能是谁,陶氏被捉奸的那一晚沈秋莲就消失了,即使后来沈宝音派何章多方寻找也未有任何消息,没想到沈秋莲竟然逃到了木真族来。
    听到沈秋莲这个名字,菡夫人眼光闪着阴冷,她走到沈宝音身前低身一把扯着沈宝音的衣领说道:“不要再给我提这个名字,我不认识什么沈秋莲,她早在七年前的那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是你和沈亦禅害死了我娘!”
    “你娘是自杀的,没人害她。”
    沈秋莲闻言忽然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带着这些年的仇恨一并发泄道:“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忍辱偷生的逃出了大金国,三番五次被人羞辱,好在我凭着自己的姿色遇到了索木烈当上了他的第七夫人,可他却是个粗暴的人,每当我承受折磨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恨之入骨,是你造成了我今天的一切。”说到此处沈秋莲忽然笑声凄厉慎人,但那双眼睛里依然凶狠的阴冷,她说:“老天真是开眼让你栽到了我的手里,沈宝音,这些年的恩怨咱们一并算了!”
    沈宝音心里微凉,看着此时此刻的沈秋莲如今却变成了这样,这些年沈秋莲究竟承受了什么,自己自然是不清楚的,虽然她与沈秋莲并没有太多的姐妹之情,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落得今日姐妹恩怨残杀。
    沈秋莲朝外面吼了一声:“来人啊,不是说马厩里的马好久没练了嘛,今儿就全放出来练练。”
    “菡夫人,她是刚俘虏来的人,若是死了被鹰王知道了可就糟了。”
    沈秋莲朝着说话的丫头目光一瞪甩手掌掴去,骂咧道:“不长眼的东西,我说的话你也敢忤逆!”
    被打的丫头捂着脸畏畏缩缩的站在一侧,此时又走来了两个下人不由分说的就把沈宝音架起。
    沈宝音吓得一身惊呼:“你们要带我去哪?”
    两人押着沈宝音去了外面,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奔腾而来数匹野马一并卷起尘灰,沈秋莲选了其中一匹马命人将沈宝音的双手系上,耳边传来这些外族人的欢呼叫嚣声,对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个外族人。
    沈秋莲一拍马背那匹马便朝着前方奔腾而去,沈宝音被一并拉扯着摔倒在地上,那马快速拖着沈宝音朝前跑去,耳边传来马蹄声,身下是草丛间摩擦的簌簌声,此时的沈宝音已看不清前方,她全身像是被拆了骨头散了架一样疼,这才是沈秋莲对自己的恨,她要以这样的方式凌迟自己以满足她对仇恨的欲望。
    手腕上鲜血渗出,勒紧的绳索搓掉了一层皮,那里是锥心的疼痛,到最后沈宝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因为已经痛得麻木,痛得没了知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自己或许千难万阻的逃出了大金国却要死在了这里。
    灯火的映衬下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是死了吗?若是真的死了也算是解脱了,自己浑身软弱无力轻飘飘的没了知觉,应该是死了吧,所以才会出现身轻的感觉,耳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她仔细一听倒像是毓秀的声音,沈宝音心下一冷,难道毓秀也随了自己去?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模糊中仿若看到了畏缩在一角的毓秀,为什么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他要做什么?
    毓秀大哭大喊起来,吓得浑身颤抖,眼前的男人脱光了上衣一副猥琐的模样,令人恶心的嘴脸,他一步步逼近近乎绝望的毓秀,搓着手/淫/贱着一张男人的脸,眼前女人的尖叫越能勾起他男人的欲望。
    那把锋刃的剪刀从身后一瞬间刺进了他的心脏,在他还未能喊出声音回头看时已经倒了下来,毓秀震惊的看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震惊之外的惊喜喊道:“小姐,你果真没死!”说着一把抱向沈宝音。
    沈宝音颤抖着一双手,除了穆高炽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恍然觉得杀人也不过是一念之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人被逼急了的情况下也就顾不得这些了,原来自己真的还没死。
    此刻她已顾不了这些,自己必须尽快带着毓秀赶紧离开,沈秋莲的阴狠手段是绝不会罢手的,她松了毓秀身上的绳索拉着毓秀就往外走。
    外面篝火萦绕,沈秋莲正带着大批的人站在外面等候,她似乎算准了沈宝音和毓秀会逃出来,带着一副了然的目光看来。
    “沈宝音,你居然也学会了杀人,你们说她杀了咱们的人该怎么处置?”
    那些人一听顿时举着火把高喊着要将沈宝音和毓秀处死,沈秋莲闻声更是笑得猖狂面目狰狞。
    人群散开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体胖墩满脸横肉,带着几个身材健硕的手下昂首走来,其他人纷纷朝着他恭敬行礼,沈宝音想,这位应该就是她们口中喊着的那位鹰王索木烈了。
    “这就是今儿俘虏来的中原人?”
    沈秋莲在其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索木烈抬眼朝沈宝音看来,一双黑兮兮的瞳孔转了几圈打量起来又略微沉思的点了点头。
    他走来看着沈宝音突然开口问道:“你是中原那狗皇帝的妃子?”
    “一个废妃而已,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早就不记得我是谁,鹰王若是拿我想跟中原做买卖只怕得不偿失,谁不知道在穆高炽的眼里皇权胜过一切。”
    索木烈听着这话眉头紧锁,又似在猜测沈宝音这话里的真假,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传来呐喊声,只见黑幕下一群人骑着马手拿长刀弓箭冲了进来,冲散了准备不时的所有人,高骑在前的正是索哈尔。
    “把手给我,快上马!”
    索哈尔一把拽起沈宝音将她带上马背,毓秀被身后的男人带上马,慌乱中她紧紧抱着索哈尔来不及多想,她只知道索哈尔的出现就是这黑夜中给自己带来的启明星。
    策马扬鞭一路朝着远方奔去,身后是追赶而来的人,那群追赶而来的人中还有沈秋莲,她岂能这么轻易的将到手的沈宝音就这么放了,她带着人马快速追来。
    索哈尔拿起弓箭瞄准,沈宝音一把拦着。
    “今日你若是不杀她,明日她就会来杀你!”
    沈宝音听着索哈尔这番训斥不由的回头多看了一眼追来的沈秋莲,她嗜血的目光一副要置自己于死地不罢休,眼里哪有姐妹之情,沈宝音一把夺过索哈尔手中的弓箭。
    “就算要杀她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凭着运气箭身飞出正中要害,她望着沈秋莲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索哈尔说得对,今日若是放了她,指不定自己就死在了明天,以前就是自己太过仁慈和软弱才会遭受迫害太多,连累了太多人,她亲手结束了沈秋莲虽不舍但却不后悔,这是个生死殊亡的年代。
    索哈尔见势放声一笑道:“沈宝音,你果然变了,你就该是咱木真族的人!”
    她伏在索哈尔的身后顺着风声大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群人是什么人?”
    “索木烈是我叔父,我父王死后木真族就局势混乱了,他杀了我父王!”
    当年自己对索哈尔临别时嘱咐的一番话竟一语成真,木真族的局势混乱可想而知,也许沈秋莲就是趁着这样的局势当道的,难怪他们会绑了自己和毓秀。
    她又一想循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别忘了,这里也会有我布下的眼线。”
    沈宝音跟着索哈尔来到他们的守卫地,索哈尔吩咐了几个女侍给沈宝音和毓秀换了身衣物,又准备了些食物送了过来。
    过了会索哈尔掀开包帐走进来笑说了句:“你瞧谁来了?”
    话落间他领着一个中年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女子虽打扮朴素可依然掩盖不了她与身具来的高贵气息,额前那道盘头的珠帘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着光芒。
    毓秀忽然惊呼的说了句:“小姐,你们长得还真有些相似。”
    沈宝音也被眼前的女子惊呆在原地,不仅毓秀这么觉得,就连自己也仿若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们之间只差了服侍和年岁。
    沈宝音起身走来看着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女人微微一躬身说着:“想必这位就是锦珏长公主了。”
    她起唇一笑,笑得媚入心脾,她笑问着:“你岂会知道我?”说着转眼看向一旁的索哈尔,“定是这小子说了我什么。”
    “索哈尔说长公主您可是他最敬佩的人,谈起木真族的巾帼女英雄谁人不知锦珏长公主您。”
    她上前拉起沈宝音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像似一位多年不见的亲人,那双眸子里布满了久别重逢似的温情,恍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顿时在沈宝音心里咯噔了一声。
    “你手腕受伤了,麻姑,你去拿些药来。”
    包帐内的灯火下锦珏褪去沈宝音的衣物替她擦着药,身上是触目惊心的满身伤痕,她微微蹙起眉心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些疯子竟对一个女人下此狠手!”
    沈宝音闻言皱着眉头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这些都是拜沈秋莲所赐,可她又无从对身后的人说起,她与沈秋莲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她脑海里不断浮现沈秋莲从马背上滚下去的一幕。
    沉默了些许,锦珏长公主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逃亡到这个地方?我听索哈尔说你嫁给了中原的皇帝。”
    沈宝音沉思的点了点头:“那是以前,我如今早已是废弃的妃子与那个男人再无瓜葛,我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无意间被索木烈那群人抓去,幸好有索哈尔救了我。”
    “你要找谁?”
    “一个男人,他失踪了七年却不知生死!”
    身后的女人不禁一声苦笑,笑声中多了些悲凉,她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句:“到底都是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女。”那双眼睛里是说不尽的衷肠与感慨。
    “看来长公主也是同性情的人?能被长公主所爱慕的男人定是天下仅有的英雄。”
    那晚烛火拂过了尘封已久的心底,也许是两个同命相怜的人惺惺相惜,夜阑的草原上总让人不禁想起已久的过往,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个人啊总会在心底清晰可见。
    锦珏长公主低眉微微含笑,回忆往昔带着一丝叹息的口吻说道:“他是个英雄,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的上他,他雄才武略,战争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令人闻之丧胆,可他在我面前总会放下身段,我们在战场上相遇,在战场上厮杀过,我们是最好的敌人也是最志同道合的同伴。”
    “虽然未见过此人,但听长公主您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想象的出,他该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英雄,那他人呢?”
    “他死了,死在了梁岐那场战役里,死在了我的刀下!”
    沈宝音震惊的转身看去,眼前的女人带着一丝丝颤抖的音律含笑看来,笑得震颤在人心底,可那眼角处的泪水不禁令人悲悯起来,她说出这番话时是带着多大的勇气,在往后的这些年里以什么样的姿态活着?
    “您说的那位英雄该不会是司马逸将军吧?”
    见锦珏长公主依然微低着头没有否认,看来真的是此人了,沈宝音没有见过此人,但以前偶尔听沈亦禅提起过,据说当年的司马逸是大金国赫赫有名的人物,朝中敬仰他的人很多,就连先皇对他也是格外器重,只要他出征就无往不胜,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不败将军,就是这样一个世人称之为不败将军的司马逸最后却死在了梁岐那场战役中,他死后朝中不满他的那些臣子开始恶意传播他叛国的消息,先皇大怒将司马逸的家族一一斩杀,开始了一场浩大的血洗,之后再也没人敢提司马逸了。
    只是沈宝音没有想到的是司马逸竟是锦珏长公主心中长留的人,他为了成就自己爱的人而死在了她的刀下。
    麻姑端着热水进了包帐内,眼色瞧了瞧走来问道:“不知沈姑娘的父母可安在?”
    “家父家母都健在。”
    “那沈姑娘的母亲可是姓吕?”
    沈宝音抬眸惊讶看去,麻姑见势脸色转了转急忙又说着:“我只是猜测。”
    “您一定是知道我母亲的对吧?您们认识?”
    麻姑脸色有些惊慌,遂而看向一旁的锦珏长公主,沈宝音心里凛了凛,一种猜测在心中大胆起来。
    锦珏长公主替麻姑开口说着:“她年轻的时候去过中原见过你母亲,也算是有一面之缘的人。”
    闻此沈宝音心中长舒一口气,可她心里依然隐隐约约的不安感,这些年来自己从未听她母亲提起过麻姑这样的人,难道真的只是一面之缘?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锦珏长公主起身带着麻姑离开,沈宝音望着那两道背影消失在包帐外,此刻她却坐立不安,她不敢深入的往下想,怕想到的猜测变成真的,若是真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翌日麻姑过来说是奉锦珏长公主的话要带沈宝音去见一个人,沈宝音心下疑惑,木真族里哪里还会有自己认识的人,她便问麻姑是何人,麻姑卖着关子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麻姑领着沈宝音和毓秀去了锦珏长公主那,是个临湖的木棚屋。
    麻姑指了指说:“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第86章 期盼守候

心早有所指引,那道木门后面的人仿若已停留在心尖,心口砰砰的跳着,她带着沉重而期盼的脚步一步步走上去,伴随着木门传来的响声打开来。
    木床的一侧站着锦珏长公主和索哈尔,他们转身朝自己看来,目光里道不明也说不清,沈宝音看到木床上躺着一个人,即使相距遥远她心里已经认定,她带着惶惶不安的心跳走去,木床上躺着的正是七年没有消息的万书卿,他脸上的伤疤触目惊心,那些刀伤留下的伤口将他整张脸毁去了一半。
    胸口积压得喘不过气来,眼泪盈盈的一颗颗从眼眶中溢出,她颤抖着身体走过去拉起万书卿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此刻再也不能控制情绪,哭得泣不成声,她等了七年,期盼了七年!
    “沈姐姐!”
    门口一声呼唤,那是同样消失了七年的阿新,从当初的少年一别成了大小伙,阿新闻讯跑来一把抱着沈宝音哭得撕心裂肺。
    “沈姐姐,阿新终于再见到你了!”
    沈宝音抱着他左手落了空,她震惊的看去才发现阿新的右臂居然没了,那条衣袖里是空荡荡的,她拉着阿新急切问道:“你的右手呢?”
    “在那场战争中废了,若不是当时万都督及时救了我,只怕我现在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可是万都督却昏迷得醒不来了!”阿新说着看向一旁的索哈尔又说道:“那场战争太惨烈了,到处都是牺牲的尸体,我躺在血泊中以为只能这样的死去,好在是索哈尔王子最后救了我和万都督。”
    索哈尔叹了口气开口说:“我赶去的时候随处都是尸体,好不容易从这些尸体中找到了万书卿,他当时已经血肉模糊,躺在一旁的阿新还有一口气,我将他们俩带回了木真族,是我姑姑救了他们,只可惜用尽了所有药万书卿还是昏迷不醒。”
    沈宝音咬牙切齿:“匈奴人的手段太狠了!”
    “不,杀我们的人并非是匈奴人!”
    “你说什么?那是谁?”
    “当时我们前一晚接到消息要向西北前进,万都督便深感奇怪说要求见皇上,可那些人推脱理由不让见,那道旨意上刻着皇上的印章,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连夜带军前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群人杀了过来,山道中我们被伏击了,虽然那些人穿着匈奴的衣服,可万都督说了句这些并非匈奴人,他们手段残忍,我们的战士一个个倒下谁也不能幸免,眼前所到之处除了鲜血就是尸体,是皇上派人杀了我们,可我不明白,我们为他出生入死,为什么他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不是皇上要将你们赶尽杀绝,是太子要将你们赶尽杀绝,当时的皇上早已驾崩在征途中秘不发丧,汉王得到消息赶回京城被捕,大金国也早在太子的控制中,出征匈奴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布局,至今先皇的死都是未解的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都是胜者的天下。”
    阿新闻言紧紧握着拳头,愤恨的说着一定要报仇,索哈尔和锦珏长公主更是一声惋惜,多少竟与之感同身受,大金国的政变与木真族眼下的情形太过相似了。
    沈宝音回身看着昏迷在木床上的男人,她重新握起他的手,既然冥冥中将自己带来了这里,自己就不会再离开万书卿了,他昏迷一天,自己就守着他一天,他昏迷一年,自己就守着他一年,他若是一辈子醒不来,自己就守着他一辈子!
    她握着这个男人的手深埋掌心间,万书卿,你说过今生欠我的,你若不醒来怎么来偿还我。
    沈宝音转身看向索哈尔忽然开口说着:“我想拜托你帮我寻找一个人,他医术高超或许能治好万书卿,只是这些年他游医四海杳无音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你告诉我他叫什么,我派人去寻找他便是,只要他还活着,我就定能将他找出来。”
    “他姓玄名恒,人称玄郎中!”
    沈宝音心里暗想,眼下她心里所有的希冀都在玄郎中身上了,即使希望渺茫,自己也要试一试。
    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沈宝音背着竹楼奋力向前,这条山路在自己心里已是再熟悉不过,脚下的石路都快磨光了,身后跟着赶来的麻姑。
    “沈姑娘,咱们先歇会吧,时候还早不急于一时,你好歹也得体谅下我这一把骨头的老人。”
    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笑:“麻姑,您还年轻着呢正当时,您就得多练练身体。”
    麻姑走来好气的瞥了一眼:“你这丫头两年来其他没见长,就是这张嘴呀越来越麻利。”
    “您没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像你们木真族的女人了吗?”
    “你本来就是半个木真族的人。”说着笑了笑又说:“你吃着木真族的食物,喝着木真族的水,穿着木真族的衣服,难道还不是木真族的人。”
    “麻姑,您这倒不像是夸我,简直倒像是讨债的,我现在还真喜欢这里的生活了。”
    麻姑闻言会心一笑,伸手揉了揉沈宝音的发角轻叹了口气说:“要是万书卿醒来知道你为他受的这些苦,他一定会感动的,你呀倒真是随了锦珏长公主。”
    “那您跟我说说锦珏长公主和司马逸将军的故事。”
    麻姑叹息的摇了摇头却不愿多提,看着沈宝音的目光多了些柔慈,那双眼睛里总是流露出太多却又深埋了太多,几次她想脱口而出最后又咽了回去。
    末了只说道:“走吧,咱们赶紧赶路也能早些回去。”
    赶在天黑前沈宝音和麻姑回了临湖小屋,毓秀走来接过竹楼一如平常将采来的药材拿去煮,两年都过去了,万书卿喝了这些药下去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预兆,有时候连毓秀都觉得奇迹渺茫,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这些同样的工作。
    沈宝音上了台阶推门进去,阿新正在给万书卿擦拭着身体,她走过去接过阿新手中的活,阿新失去了右臂做这些哪里方便,自己拧着毛巾替万书卿擦拭着。
    “索哈尔说最近你又疏于骑射,只顾着将你那些小手艺逗弄给其他人玩,你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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