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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撩人不自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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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长路,盛盏也提了一盏宫灯,她们可以清晰地看见路面。
找了一路都没找到,柴未樊十分沮丧,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去的路上居然还下起了雨。
她们个忙不矢往回跑,路上见到个亭子,立即躲了进去。
却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却是许久未见的四皇子,他正坐在亭子里悠然赏雨,见到柴未樊人眉头一皱,似乎很不开心。
柴未樊愣了下,上前请安,“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淡淡“嗯”一声,就继续扭头赏雨,没再看她们,柴未樊犹豫了下,到底没坐下,就站在离四皇子远远的位置观看外面的雨景,盼望这场雨能马上停止,当时已经十月份,秋雨瑟瑟,柴未樊出来得急,又没穿厚外衣,站了会,只觉浑身颤冷,不由与盛盏和卷碧挤在一块取暖。
盛盏小声道:“姑娘,奴婢不若跑回去取伞吧,再这样下去,您就要病了。”
卷碧也小声劝道:“是啊,姑娘,而且就快要宫禁了。”
柴未樊摇头:“你们也知道快要宫禁了,这里离保春殿很远,你们回去取伞,再回来接我,肯定超过时辰了,我跟你们一起跑回去就是。”
盛盏和卷碧齐齐惊声:“那怎么行!”
“姑娘,您贵体金安,怎么能淋雨呢?”
柴未樊无奈,“那怎么办?”
盛盏和卷碧面面相觑,沮丧又难过,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突然听身后传来动静,柴未樊几人小心翼翼转身,却见四皇子起身,拍拍,朝亭子外走去,眼看外面雨势越来越大,柴未樊急声喊住他:“四殿下,外面还在下雨,不可啊!”
四皇子回头看她一眼,眸色幽深,没说话,仍旧闷头往外走,柴未樊几人着急,又不敢就这么冲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就这么出了亭子,但四皇子却不是朝皇子所的方向走,反而朝亭子外面的那个湖泊走去。
在柴未樊等人疑惑的目光下,四皇子挑着靠近岸边,还没枯败的荷叶摘下几朵,然后走了回来。
在柴未樊吃惊的目光下,他快速将几朵荷叶缠在一起,勉强制成了两朵荷叶伞,然后递给盛盏一顶,说:“你和另一个丫头撑着这柄。”
他上拿着另一柄,却是打算跟柴未樊同撑一朵。
盛盏小心接过,慢半拍地谢过他,反应了会,说:“不行,怎么能让姑娘跟您……”在四皇子渐渐冷然的目光下,她声音逐渐微弱,直至不闻。
四皇子吩咐:“你们撑着这把赶快跑回去,然后带上雨伞来迎我们。”
盛盏想了想,这个法子貌似可以,她转头去看柴未樊,柴未樊点头,“听四皇子的。”
盛盏和卷碧只好听从,对四皇子和柴未樊拜过之后,便撑着荷叶伞快步窜进雨帘里。
四皇子抖了抖荷叶,对她邀请,“来吧,柴四姑娘。”
柴未樊靠近他,“麻烦四殿下了。”
两人撑着荷叶伞进入雨,四皇子比她高半头,为了怕荷叶伞挡住两人视线,便撑高臂,两人之间又隔着一道缝儿,柴未樊这里是挡得严严实实,但四皇子那里怕是雨丝连面。
她往旁边挪了挪,说:“四殿下,您靠近点吧。”
四皇子没动,反而把伞朝她的方向靠近了点,肃声,“别乱动,走快点!”
声音很板正,还十分严肃,柴未樊当即不敢乱动,老老实实跟着四皇子一道往回走,两人实在没什么故交,也就没什么话题,一路沉默,好在快走到保春殿时,终于见到来接他们的盛盏,盛盏一只撑着把伞,另一只还攥着一把。
她把里那把递给四皇子,然后给柴未樊撑好伞,柴未樊转过身,再次端正地对四皇子道谢,“谢谢四殿下!”
四皇子轻“嗯”一声,转头就走了。
柴未樊轻轻叹息,跟着盛盏往回走,不经意看到她半边都淋透了,不由惊讶,“盛盏,你不是和卷碧共用一把荷叶伞吗,为什么身上都淋透了?”
盛盏老实回答:“那荷叶伞叶柄弱,被雨水这样冲刷,奴婢们跑到半路便不能用了,荷叶焉搭搭半垂落,奴婢们半边身子都淋透了。”
说完,她仔细打量柴未樊周身,见大部分都是干的,满意道:“看来姑娘没遇到这样的事,那就好。”
柴未樊却顿时惊愣在原地,半晌没动。
盛盏疑惑:“姑娘,怎么了?”
她却是想起,四皇子后面的胳膊似乎越抬越高,而且到后面他不仅右侧肩膀半边,就是头顶也簌簌刷落雨水——
他定是用一只掌撑着她这边的荷叶,不让荷叶垂落,另一只掌固定伞柄。
至于他那半边,却是再也顾不住了!
第25章
走到半路;遇到卷碧。
她拿两把伞,步履匆匆;十分着急,迎头看见撑伞缓缓走来的柴未樊和盛盏;大大松了一口气;“对不住,姑娘,奴婢来晚了。”
柴未樊摇头,让她把里那把伞给盛盏;对盛盏说:“你现在回去一趟;看皇上还在不在;如果还在,就将伞归还给皇上。”
“是,姑娘。”盛盏转身,快步往回走。
卷碧好奇;问:“姑娘,那伞是皇上的?”
柴未樊点头,卷碧便不再多问;转而道:“姑娘;大太太带着大姑娘来给娘娘请安;现下正在宫里坐着。”所以她才过来晚了些。
柴未樊意外;“大伯母和大姐进宫了?”
“是的;已坐了好一会;因着天气原因;恐怕还会在宫里用午膳。”说完,卷碧小心看柴未樊一眼,补充,“奴婢瞧着,娘娘对大姑娘十分满意。”
反应片刻,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柴未樊不由好笑,卷碧这是担心她被大姐分了宠爱呢,不过姑母虽然一向对柴府诸人看不上眼,对府里小辈却极为慈爱,大姐那个人虽然持才傲物,但颜面和世家礼义着实出众,姑母一时心喜多问上几句也是理所当然。
“那走快些,让大伯母等我这个小辈已经不应该了。”
柴未樊和卷碧急匆匆赶回保春殿,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服,然后赶到正殿,给惠太妃和大太太请安,“给姑母,大伯母请安。”
惠太妃叫起后,大伯母忙招,“樊丫头快过来,让大伯母看看。”
柴未樊走到大伯母跟前,被她揽住好生打量了一番,然后她转头对惠太妃赞道:“娘娘养得极好,樊丫头面色红润,珠光玉面,真真俊俏,当得上蕙质兰心,人龙凤。”
别人夸赞柴未樊,惠太妃当然开心,不过嘴上还是道:“你是她大伯母,当然看她处处都好,我只盼她生活安稳,未来一帆风顺。”
这话说的,好似惠太妃才是她亲伯母,大太太反而是隔房的姑母似的,不过府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太太也不反驳,笑着点头回应,“可不是这个理,我盼着樊丫头的心跟盼着娴丫头的心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她转头对柴未樊说:“你许久不见你大姐了吧,去吧,跟你大姐说说话。”
柴未樊被放开,她退后一步,转头与大姐儿柴未娴的目光对上,那双高傲明艳的明目此时带着温婉的笑意,但傲意不减,她微微对柴未樊颔首,“四妹妹。”
柴未樊微笑回道:“大姐。”
今日柴未娴着装极为华丽明快,苏绣月华潋滟长裙,裙上点缀珍珠粒粒,珠光耀人,小步轻移,一袭裙摆飘扬,如春风拂过水面荡起阵阵波纹,飞仙髻上冠一套缕金衔玉蝶恋花玉面,斜斜插根红梅坠红灯笼玉簪,一串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映照玉面更显娇艳。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柴未樊,发现这个往日被忽略的四妹变化着实不小,记忆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双沉静如水秋眸,眉细而浓,恍如水墨画般游刃在额间,唇瓣微饱满,嘴角一点儿涡旋为稍显淡雅的面容凭空添上一分甜美。
想到来之前母亲的交代,她亲切地与之交谈,“四妹妹在宫里可还好?”
柴未樊:“妹妹一切都好,家里姐妹也都还好吧?”
“自然是极好的,就是十分惦念四妹妹。”
“妹妹也十分想念她们,等下次出宫,一定找她们叙旧。”
柴未樊和柴未娴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那边大太太也说到进宫来的真正目的。
“听说,近日皇上要替选一批御前侍卫。”
她握住双,端放于身前,盯着惠太妃,目光殷切又期盼。
惠太妃茫然:“是吗?”
大太太嘴角的笑容僵住,“看您说的,您是皇上母妃,能不知道这事?”
闻听此话,惠太妃立即虎起脸,严肃道:“看在自家人的份上哀家就不计较这话了,但却万万不可再说,皇上念及当年哀家照顾过他几年而对永和宫有几分旧情,这是永和宫的荣幸,却不是理所应当。”
惠太妃动怒,柴未樊和柴未娴立即停止寒暄,不敢开口打扰,安静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瞅向她。
大太太立即起身,诚惶诚恐:“是臣妇莽撞了,娘娘不要生气。”
惠太妃慢条斯理,“哀家并非生气,只是嫂子,在宫里你要慎言才是。”
大太太低头应是:“是,臣妇受教。”
静了会,柴未娴笑着上前,给惠太妃行了个礼,“姑母,娴儿在家常听祖父怀念董嬷嬷做的糕点,听说嬷嬷艺十分了得,娴儿十分仰慕,心里一直惦记这事,所以这次进宫,娴儿想向嬷嬷讨要一点,万望姑母和嬷嬷能容许娴儿这番放肆。”
柴未娴这笑取巧的话顿时令当场情势一松,惠太妃重新展露笑颜,“这有什么难的,嬷嬷,你这就去西膳房做些糕点,一会娴姐儿回去时交给她。”
董嬷嬷上前,委身行礼,“既然大姑娘这般说了,那老奴就献丑了。”
柴未娴温婉含笑,拜身,“谢姑母和嬷嬷疼我。”
有柴未娴这次打岔,室内气氛总算回归至原点,大太太也不敢再提及御前侍卫的事,看惠太妃确实欢喜府里的小辈,便抽着讲些府里小辈的一些事,惠太妃果然听得极为认真,不时捧腹大笑,称呼未曾见过面的少爷小姐也是哥儿啊姐儿啊,极为亲切。
大太太放下心,这个御前侍卫的名额,来之前府里就说了,先看看娘娘的态度,不能操之过急,最重要的还是娘娘对府里的态度,现在看来娘娘还是很在乎母家的。
过了会,董嬷嬷提着食盒,后面跟着一溜上菜的小太监回来了,柴未樊看到,忙起身引着小太监将饭菜端到饭厅,同时扶惠太妃起身。
“姑母,该用膳了。”
柴未娴注意到她的动作,想想,也过去,搀起惠太妃另一只胳膊,笑着道:“娴儿不常见姑母,今日一见,心里不觉亲切得很,就想跟姑母亲近亲近。”
惠太妃拍拍她的,被她们搀着走到首位,大太太坐到左首,至于右首,柴未樊对柴未娴邀请道:“长姐为先。”
柴未娴没推辞,对她点点头,便安稳坐下,惠太妃悄悄给柴未樊递来一个赞赏的眼色。
这于情于理的确应该柴未娴坐首位,不说柴未娴居长,但因她不常跟惠太妃见面,这次见面自然得坐近点,好好亲近亲近。
在这里用过膳,大太太和柴未娴没敢多待,又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惠太妃没留她们,只是对柴未娴说:“日后若是无事,便时常来宫里看望哀家。”
柴未娴暖暖应道:“哎,姑母。”
回到寝室,听芙一脸气呼呼,柴未樊坐到圆凳上,好一会也不见她上茶,她无奈,“你这又怎么了?”
听芙嘟嘴,“奴婢为姑娘鸣不平,您瞧今日大姑娘那个排面,分明是想将姑娘压下去。”她气冲冲瞪柴未樊一眼,“偏偏姑娘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心大得很。”
听晴忙结束头的事,过来给柴未樊倒上茶,然后走到听芙身边,恨恨地拧了一把,“反了你了,姑娘你也敢教训,还敢如此怠慢姑娘!”
又转头对柴未樊说,“姑娘这事可不能轻易放过,听芙这丫头愈发放肆了,您真应该好好惩罚惩罚她!省得她将内侍监学来的规矩都忘光了。”
听芙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不敢反驳,四个丫头里面,盛盏和卷碧是柴未樊带进宫来的,与她关系匪浅,听晴她们等闲不得罪也不越矩,但是听晴和听芙之间,听晴稳重,听芙偏轻浮,听晴就免不了时时数叨听芙,但也切实是为了她好。
柴未樊伸,“好了好了,姑娘我是不讲理的人吗?不过听芙你今天着实有些没规矩,就罚你,不许吃晚饭。”
只是不吃晚饭,算什么惩罚?听芙感激地望柴未樊一眼,麻溜地跪下道谢,“谢姑娘,那奴婢先退下了。”
柴未樊笑着挥,等听芙走后,听晴上前,轻轻给她捏背,柴未樊闭上眼,单撑住额头,闭目出神。
大太太今天说这事她之前不知道,姑母肯定知道,只是没告诉她,意思很明显,不想她关注这件事,也不想她参与到这件事去,这毕竟算得上皇上登基后第一个比较大的举动,不知道背后影射的究竟是什么,皇上今日突然拜访张大儒,想必也跟这件事有关。
她只清楚一件事,皇上跟世家拉锯的大旗已经初步掀开帷幕。
唉,姑母想要置身事外,想法很美好,但是只要圣眷在身,她们又怎能彻底掰扯开?
第26章
不论前朝或者后宫有什么风云变幻;柴未樊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每天散学后的一百个大字。
不过几天书写下来,书法明显有了进步。
一日;她写完一百个大字,摊着纸张晾大字;因写得腰酸背痛;便起身在屋子里绕圈松软筋骨,走到窗前,看到外面枫叶正红,仿佛比前些日子还要更红。
她来了兴致;转头对盛盏说:“我去外面捡些红叶做书签;你在屋子里收拾。”
“是;姑娘。”
柴未樊从侧门出去,走到外面,沿着后面那几条弯弯曲曲,交错延伸的小道边走边仔细挑选红叶;细致地挑选那些没有残缺,瓣叶匀而精致的叶子。
嗯,这片不错;捡起细细一瞧;却发现背面有微微瑕疵;算了;再捡起一片;这片还可以;留下待用。
红叶铺就一条红地毯;走在软软的“红地毯”上,沐阳吹风,周围绿团锦簇,别有一番风味。
柴未樊心情倏忽明快起来,步子也不觉轻快几分。
咦?前面那片红叶貌似格外红艳,她小心上前,蹲下,还未捡起那片叶子,眼前却倏忽弯下一个人影,先她一步捡起了那片叶子。
柴未樊愣怔,抬头——
面前男子已经直起身,朝她点头示意,“好巧,柴姑娘。”
俊朗面目,结实臂膀,面庞十分熟悉,柴未樊不动声色站起身,退后一步,脑子微转,想起这人是谁了。
“世子好。”
居然是郦满萤的兄长郦至惑。
郦至惑将那片红叶递过来,“柴姑娘捡枫叶做什么?”
她接过来,解释,“原想着红叶这样明媚,就想用来制作几片书签,纯粹无聊之举,让世子见笑了。”
闻言,郦至惑的目光落在的红叶上,半晌,他表情难言道:“柴姑娘好兴致。”
柴未樊:“呵呵……”
为什么感觉这位世子说话貌似言不由衷?说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柴未樊扫他一眼,不像那日见到的一身书生便装,今日他穿了一身干练武装,更显得他精神奕奕,俊朗英挺。
“世子是来找上书房找人?”
但这里都是小姑娘,他来找谁?她也没记得公主或者郡主的伴读里有跟建安郡王府有关联的。
郦至惑却点点头,说:“我今日进宫有点事,走之前顺带来这里接幼弟。”
幼弟?柴未樊瞬间反应过来,郦满萤有两个嫡亲的兄弟,一个是建安郡王府的世子郦至惑,另一位小少爷今年仅岁,原来那位小少爷被选进宫做五皇子陪读了吗?
想到这里,她率先出神地想,不知道当初选拔的标准是什么,建安郡王府这种在京城已经靠近边缘的皇亲国戚居然也选了,难不成皇上怕五皇子长大后这些陪读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所以特意挑选了一些没有权势的人家?
胡思乱想着,但面上却并没表露出来,转而笑道,“原来如此,想必小少爷必然聪敏,才会被选进宫当陪读。”
郦至惑摇摇头,一本正经说:“哪里,他最讨厌读书,每天进宫读书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要不是父亲拿着鞭子鞭笞他,他才不会老实听话。”
柴未樊:“……”这位建安郡王府世子这么耿直吗?还有,你确定这些话方便跟她这种不熟的人说?
她尴尬地笑笑,“小少爷只是年幼贪玩,过两年就好了。”
“谁知道呢。”
“……”
柴未樊咳嗽两声,“若无事,我便先走了,那边应该也马上散学了,世子回头见。”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郦至惑疑惑问道:“你不是要捡红叶做书签吗?”
柴未樊:“……我已经捡了不少,足够了。”
听她这么说,郦至惑看向她里的一把红叶,颔首:“既如此,那柴姑娘回头见。”
柴未樊仓促地笑笑,转身就走,屋里盛盏正好也收拾好了,见她快步走进来,只以为她着急回永和宫,便说:“姑娘,奴婢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柴未樊点头,径直朝前门走去,盛盏疑惑:“姑娘,今日不从侧门走?”
“……不了,走吧。”
走在路上,柴未樊想到这位建安郡王府世子,越想越觉好笑,虽说跟她想象有些差入,但不得不说,也有种别样的真性情,比她平常里见到的戴着重重面具的宫里人真要可爱很多。
今日与郦至惑见面只是个小插曲,柴未樊完全没放在心上,就是听闻宝阳郡主在紫宸殿用过两次晚膳也没多在意,她的心思更多的放在读书上。
哦,还有照顾君子兰,就是皇上那日送过来那两盆,姑母屋里留了一盆,另一盆送给了她。
她自己于花草上比较糙,但这盆君子兰由皇上亲自带过来,算得上御赐之物,当然不能随便养养,为此她专门让小汤子请教了花房的老师傅怎样养君子兰,这几日亲伺候,不假他人之,别说,时间久了,竟也慢慢喜欢上了侍弄花草这种雅活。
这日,艳阳暖风天儿,柴未樊决定出来晒晒发霉的身子,这次她将四个丫头一并带上了,卷碧在一侧给她打伞遮阳,其他个丫头环拢在周身,紧随着她的脚步说话。
伞骨用上好的金镶玉竹制成,通身碧透,触生凉,伞面同样糊了层碧绿色的油纸面,点缀着嫩翠的竹干竹叶,满面阳光滤过,晒下来层暖暖的浅绿色的阳光,伞尾挂着枚玉葫芦,葫芦底部还坠着串玉色流苏,随着人身移动而左右摇摆,漾出浅浅而悠扬的弧度。
艳阳照彩,暖风习习,几人的步子愈发轻快。
盛盏见柴未樊不说话,嘴角却晕着抹清浅笑意,知道她今个心情不错,遂笑着说:“姑娘合该多出来走走,不然错过这秋日好时光多可惜。”
听芙应和,“可不是,姑娘这性子就是在屋子里闷坏了。”
柴未樊看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像两只出了笼子的鸟儿,无奈摇头,倒也没反驳。
正说着,一个转弯,正撞上一行人缓缓行近,甫看见打头的宫女太监,她心里便是一个咯噔:要不要这么倒霉!
一个心神的功夫,后面的人已然露了面,却是皇上和宝阳郡主,二人并肩而行,宝阳郡主笑容满面,皇上时不时跟她搭话,二人看起来谈笑风生,相得甚欢。
这时候再躲开已来不及,对面也看到了她,她规矩站在原地,等二人近了便委身行礼,“参见皇上,宝阳郡主。”
宝阳郡主漫不经心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对身边人俏皮道,“表哥,听说前面有个小花园名金桂苑,现在金桂都开了,远远望去,黄橙橙的,景致极好,不若我们去那里坐坐。”
她说完,皇上却没回她,他的目光定在前面迟迟不动,宝阳郡主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柴未樊已经起身退到一边,等他们先过去。
她愣住,身边皇上却已经开口,“说来,朕好久没和娘娘一处用膳了,樊妹妹要回宫吗?我们一道走吧。”
第27章
“早就想来拜访娘娘;只是前段时间母亲生病,进宫后又忙于课业;一直没时间,直至今日才过来叨扰;还望娘娘恕罪。”宝阳郡主坐在下首;面对惠太妃,一脸乖巧。
惠太妃嘴角含笑,十分慈祥和蔼,“你能过来哀家就很高兴了;说来你母亲近来如何?”
“谢娘娘挂念;母亲已经无事。”
“那就好;你安心在上书房读书,尽快将落下的课业赶上才是。”
“母亲也这样说,”说到这里,宝阳郡主扬起一抹含羞带怯的笑容;偷偷瞥皇上一眼,“何况还有皇上表哥帮我补课,璇儿当然尽心尽力。”
“哦?”惠太妃看皇上一眼;含笑;“这样最好;皇帝可要认真教学。”
皇上淡淡看宝阳郡主一眼;微点头。
柴未樊坐在一边;一边用糕点一边出神;明显与室内热闹的聊天气氛格格不入。
她在思考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她只是去外面散个步,为什么会碰到皇上他们?为什么皇上突然说要跟着她回来?为什么宝阳郡主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而且,皇上今天在宝阳郡主跟前对她说的话,宝阳郡主肯定会产生误会吧,柴未樊年龄虽然不大,与外界接触也不多,但拜看过几本话本的福,也知道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道道,宝阳郡主入宫之后一直纠缠皇上,分明是妾有意,就看君是不是有情。
又关她什么事嘛?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永和宫,后即使皇上登基,也不敢稍加放肆,结果无缘无故惹上这事,柴未樊顿觉十分委屈。
盛盏为她倒上一杯茶,小声喊道:“姑娘。”
柴未樊回过神,抬头看她,却见她拼命给她使眼色,当即一个激灵,看向惠太妃和宝阳郡主,满脸茫然。
宝阳郡主:“樊妹妹没睡醒吗?”
柴未樊顿了下,礼貌回道:“有一点犯困,郡主恕罪。”
“大概是坐久了,身子乏了。”宝阳郡主站起身,对惠太妃说,“娘娘,璇儿可不可以跟樊妹妹到处走走,顺带说些女儿家的悄悄话。”
来了!表面章做完,宝阳郡主准备秋后算账了!
“当然可以,樊儿你带郡主去你房里坐会。”惠太妃对柴未樊说。
柴未樊站起身,面无表情,“好,郡主请。”
她带着宝阳郡主往她的闺房走去,郡主跟上来,跟她肩并肩,随意聊天,“樊妹妹进宫有……年了?”
柴未樊点头,“是的,臣女九岁时入宫。”
“哦,那进宫时日不短了,想必见过皇上很多次吧?”
柴未樊看她一眼,摇头,“不是很多,皇上过去长居庆林园,很少进宫。”
宝阳郡主斜斜看她,微笑:“可是,皇上毕竟曾养在娘娘膝下,樊妹妹现在同样养在娘娘身边,你们关系应当很不错吧。”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偏殿,听晴见宝阳郡主和自家姑娘一同回来,立即掀了帘子让二人进入,然后吩咐听露和听雨赶快沏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来,她自个则转身走到茶水间,端了两盘香软可口的糕点。
进入房间,宝阳郡主漫不经心地打量,一处处细细扫过,越看越心惊,没想到这个弱势孤女房间竟如此低调奢华,比之她这个正经郡主也不遑多让,她暗自冷笑,到底身价不同了,借着皇上和太妃娘娘的势,就忘了自己的出身,说不定心里还藏着什么五六道的小九九,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柴未樊引着宝阳郡主坐下,回答她之前的话,“皇上一向孝顺,往前进宫从不忘向姑母请安,樊儿跟在姑母身边,勉强在皇上跟前添个面熟罢了。”
宝阳郡主面色稍霁,不过想到今天皇上的态度,她又怀疑,“我看皇上表哥,对樊妹妹挺好的。”
柴未樊笑:“大概皇上怜惜臣女自幼失恃失怙,所以添了几分照顾,臣女看,皇上对郡主才是爱惜有加,即使国事繁忙,也不忘抽出时间辅导郡主。”
闻听此言,宝阳郡主脸色彻底恢复正常,是啊,相对比皇上对柴未樊的态度,皇上表哥对她才是真疼爱,即使她向他请教问题,五次里仅有一次能见上面,但那是皇上表哥公务繁忙,可不见皇上表哥对其他女子如此照顾。
想到这,她淡淡看向柴未樊,“樊妹妹养在娘娘跟前,时日久了,也很思念自己的亲族吧,我虽然很少与柴府姑娘打交道,但对柴家大姑娘也略有耳闻。”
说到底,还是要打压一二,让她记住自己出身亲族不显,巴结不上大长公主府的柴府。
柴未樊垂下眉眼,平淡道:“哪有不思念亲族的,郡主想必也思念大长公主吧。”
宝阳郡主浅浅笑了下,起身,“好了,我就不打扰樊妹妹了。”
宝阳郡主走后,柴未樊着实松了口气,皇上的一时心血来潮可把她害惨了,希望日后宝阳郡主不要针对她,安生日子过久了,她真不喜欢话本里的血雨腥风。
卷碧上前收拾茶具和糕点,安静了会,说:“姑娘,其实皇上对您真挺不错。”
外人不知道,但她们知道啊,皇上不仅教姑娘读书,留姑娘用晚膳,之前还把伞给了姑娘,就是前几年,皇上还是四皇子时,对姑娘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姑娘一直躲着皇上,貌似还有点怕皇上。
柴未樊挥,“好了,这种话少说,让外人听到,你当你家姑娘这段日子过得□□稳了吗?”
卷碧垂下眼,不敢再说。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柴未樊知道,随着时间推进,她的安稳生活应当一去不复返了。
一语成谶,过了几日,柴府递进话来,柴老太太身子不适,让她回府一趟。
柴未樊不想去,真的不想去,前些日子大太太才在姑母这里提了御前侍卫的话,今天就叫她回去,傻子都能联想到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惠太妃,也罕见得发了脾气,当即将信笺撕碎,让董嬷嬷将传话的人哄走,一字没说。
虽然两人一人生气,一人憋闷,但是她亲祖母生病,又递了话进来说让她回去侍疾,就是惠太妃也没有拦人不让回去的理,为了柴未樊的名声着想,她只能放柴未樊回去。
临走前,她拉住柴未樊,交代说:“你这次回府,免不了要住上几天,你自可放宽心,老太太病了,好生侍奉便是,过些时候,姑母就将你传唤进来。”
柴未樊的心稍缓,再细想姑母的话,明白过来姑母是让她专心侍疾,别的不作他想,假如有人刻意引到有深意的章上去,便装呆卖傻,反正老太太也是打着让她侍疾的借口回去。
她用力点头,“姑母,你放心吧,樊儿知道该怎么做。”
惠太妃揽住她,叹气,“我的儿,你万事小心,好在就几天,有姑母在,不要怕。”
姑母叹息含着怜爱的话让柴未樊心里一酸,其实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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