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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第3部冰雨的风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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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你奶妈想把我们赶出去,但你姐姐三言两句就把她打发。‘他是我的,’她说,‘而你不过是头奶牛,’没资格干涉我。不闭嘴的话,我就叫父亲把你舌头拔掉,反正奶牛只需要乳房,不需要舌头
 的。”
    “不错,太后陛下她从小就是魅力非凡,”提利昂饶有兴味地说。姐姐居然说出“他是我的”,真想不到,可惜从此之后,她大概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瑟曦亲手解开你的襁褓让我们仔细观看,”多恩亲王续道,“你的确有只邪恶的眼睛,头皮上长黑色的绒毛,脑袋也比多数新生儿要大……但你没尾巴,没胡子,没尖牙,没狮爪,两腿之间也只有一点粉红的小突起。听了这许多离奇传说,结果泰温大人的祸根不过竟只是一位红通通、腿脚有点畸形的丑陋婴儿1伊莉亚见到你就像小女生见到猫咪小狗似的尖叫起来,我想你一定听见了,尽管你长得很丑,她还多想抚养你呢。我告诉你姐姐,你真是个可怜的怪物,她回答:‘谁说的?这家伙杀了我妈妈。’然后用力拧你的小命根子,像要把它扯下来。你厉声惨叫,但她充耳不闻,最后你哥哥詹姆发话:‘住手!你弄痛他了!’,瑟曦方才停止。‘有什么关系?’她向我们保证,‘大家都说他活不长,他这玩意儿反正也长不大’。”
    头顶艳阳高照,秋日炎热,但提利昂·兰尼斯特听到这一切之后,只觉冰冷彻骨。我亲爱的姐姐,他摸摸鼻子上的伤疤,用那只“邪恶的眼睛”瞪着多恩人。他为何告诉我这些?考验我?4*…瑟曦一样嘲弄我?想听听我的尖叫?“这故事不错,您定要给我父亲讲,我保证他听过之后会和我一样开心的。尤其是关于尾巴的部分,您知道,我本来有尾巴,却是被老爸亲手切掉。”
    奥柏伦亲王嘿嘿一笑,“你真是越长越有趣了。”
    “是吗?可我想长高呢。”
    “说到有趣……我刚从布克勒大人的侍从那儿听到个奇怪的传闻,据说你专门设立针对女性的税?”
    “准确地说,是对娼妓行业征税,”提利昴不安地回答,该死,这与我何干?明明是给父亲i邑的!“呃……做一次一个铜板。首相大人认为如此可以提升都城的道德水准。”真实目的是为乔佛里的婚礼筹款。不消说,作为财政大臣,人民所有的不满都会发泄到提利昂身上。据波隆讲,大街小巷都将这称为“侏儒的铜板”。“张开双腿吧,婊子,为了半人!”妓院和酒馆里,人们如此笑骂。
    “看来我得带上一荷包铜板,亲王与庶民都要守法嘛。”
    “您用得着劳师动众地去那种地方?”提利昂瞥瞥身后和其他女人走在一起的艾拉莉亚·沙德,“莫非您在旅途中厌倦了她?”
    “怎么可能?我和她亲密无间,有福同享,”奥柏伦耸耸肩,“说真的,我们还没同享过漂亮的金发妞儿呢,艾拉莉亚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你知道上哪儿去找这路货色 n马?  ”
    “我是个结了婚的人。”虽然没有圆房。“可不会上妓院鬼混。”除非想见她
 介1给吊死。
    奥柏伦突然转变话题,“据说,国王的婚宴上有七十七道大餐?”
    “您可是饿了,亲王殿下?”
    “我饿了很久,但不是为吃的。请你告诉我,你们许诺的‘正义’何时才能实现?”
    “正义。”没错,他当然是为这个来的,我早该明白。“想必您和令姐很要好?”
    “我和伊莉亚从小就在一起,形影不离,就像你哥哥和你姐姐。”
    是吗?希望不要。“奥柏伦亲王殿下,这阵子,战争和婚姻的事让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无暇顾及十六年前那桩可怕的谋杀』口有怠慢之处,鄙人深表歉意。我保证,只等时机合适,会即刻作出处理。同时,多恩领主为维护王国统一所作出的任何贡献,都将有助于提升我父亲大人查案的精力和速度——”
    “侏儒,”红毒蛇深沉而冷淡地叫道,“我对你们兰尼斯特的谎言毫无兴趣。你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绵羊,还是没脑袋的傻瓜?我哥哥并不嗜血,但这十六年来,他也并非在睡大觉。劳勃夺取王位的第二年,琼恩·艾林前来阳戟城,我们上百遍地责难他、质询他。我告诉你!要由我做主,才不关心什么调查作戏,只要为伊莉亚和她的孩子们复仇,复仇!首先宰了那蠢笨如牛的格雷果·克里冈……但是,事情并非到此为止。杀掉这混账以前,我要问出幕后主使,告诉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父亲,”他笑了,“有个老修士曾说,我的出生真是诸神的大慈悲,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小恶魔大人?”
    “不知道。”提利昂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呻口果诸神想要作弄世人,就该让我成为长子,而道朗当三子。你也看见了,我是嗜血如命的。怎么样,你要对付的是我,而不是我那多病、谨慎、衰老的哥哥。”
    前方半里处,阳光在黑水河上照耀,也洒在河对岸君临城的墙垒、塔堡和殿堂上。提利昂回头,望着沿国王大道跟随而行的大队人马。“听您口气,倒像手握重兵的元帅,”他说,“但我仔细数了数,您不过带来三百人。请您瞧瞧河对面,看见什么了口马?”
    “看什么?看这个名叫君临的粪堆?”
    “不错。”
    “哼,我不仅看到了,还闻得出来。”
    “您应该好好闻闻,亲王殿下,仔细地闻。五十万人发出的臭气当然比三百人身上的强,这您总该知道。闻到金袍子的味道了吗?他们约有五千。我父亲大人自己的部队则将近两万。您可别忘了,城内实力最强的是玫瑰。玫瑰闻起来很香甜,对不对?尤其是这么多合在一起,确实不一般。五万:六万,甚至多达七万枝玫瑰,
 插在城市内,或城郊的旷野上,其中有一些正在外面打仗,但留下来的,也数不胜数。”
    马泰尔不屑一顾地耸耸肩。“在古多恩——我们还没和戴伦结亲之前——有句俗话叫‘繁花需为艳阳折腰’。倘若这些玫瑰竟来烦恼我,我很乐意把它们统统踩碎。”
    “正如您踩碎维拉斯·提利尔?”
    多恩人的反应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快半年前,我刚收到维拉斯的信,我们对烹调马肉有着共同的爱好。关于比武会上的意外,他从未责怪我。事实上,我正中他胸甲,但他的脚不幸被缠在马镫里,结果摔下去,反被坐骑压住。我派出自己的学土为他医治,但学士只能保住大腿,膝盖已全碎了。真要怪的话,得怪他的蠢老爸。当年的维拉斯·提利尔嫩得跟青草似的,怎能要他参加如此激烈的比武?那死胖子以为他和他两个弟弟一样,生来就该在比武会中建立功勋,他想得到一个‘长枪’里奥,却让自己的长子成了残废。”
    “都说洛拉斯爵士比‘长枪’里奥更强。”提利昂道。
    “那朵蓝礼的小玫瑰?我才不信。”
    “信不信随你,”提利昂说,“但洛拉斯爵土的确打败过许多武艺高强的骑土,其中甚至包括我哥哥詹姆。”
    “什么叫打;rgc?顶多在长枪比武中击落下马罢。想拿他来吓唬我,那就说说,他杀过什么人呢?”
    “比如,罗拔·罗伊斯爵土和埃蒙·库伊爵土。还有,人人都见他在黑水河一役中跟随蓝礼的鬼魂,英勇奋战。”
    “人人?就这些看见鬼魂的人?”多恩人轻笑。
    提利昂长久地注视着对方,“丝绸街上莎塔雅开的妓院不错,丹晰有蜂蜜色的红发,玛丽有长直的金发,她俩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不过我奉劝您,亲王殿下,您可一定不能让她们离开您身边。”
    “不能离开?”奥柏伦亲王抬起一边细细的黑眉毛,“亲爱的小恶魔大人,这又是为何?”
    “您刚才不是说,您梦想乳房在口,醉死温柔乡么?”语毕提利昂踢马朝黑水河南岸等待的渡船奔去,他受够了多恩人的狡黠。父亲真该把小乔支来,让他当着红毒蛇的面询问多恩人和蛮牛的区别。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发笑。看来,引红毒蛇面见国王之前,得好好组织语言。
 




义利业
    屋顶上那人是今天第一个牺牲品。他蹲在两百码外的烟囱下,黎明前的黑暗
    中,不过是个模糊的影子,但随着天空逐渐放亮,他开始动作,伸个懒腰,站起
  身子。安盖的箭正中其胸膛,他从倾斜陡峭的石板上软绵绵地滚下来,掉在圣堂门
  前。
    血戏班安排了两名岗哨,但火炬使他们看不清黑暗,直到土匪们悄悄靠近。凯
  勒和诺奇同时放箭。一人被利箭封喉,顿时倒下,另一人肚子中箭,慌忙扔掉火炬。
  火舌把衣服舔着了火,他尖叫起来。潜行到此为止,索罗斯大喊一声,土匪们猛烈地
  发起总攻。
    艾莉亚坐在马上观看,树木繁多的山脊顶端,正好俯瞰圣堂、磨坊、酿酒屋和马
  厩,俯瞰荒芜的野草、烧焦的树木及无处不在的烂泥。树木几乎全秃,枝干上残余的
  少数棕黄枯叶全不能阻挡视线。贝里伯爵留没胡子的迪克和墨吉守护他们,艾莉亚
  讨厌被当个笨小孩似的留在后方,但至少詹德利也在。而且这是战斗,战斗需要纪
  律和服从,因此她没争辩。
    东方地平线上闪耀着金粉光芒,头顶半个月亮从低行疾走的云层中探出。寒风
  凛冽,艾莉亚听见水声和磨坊的大木轮发出的吱嘎响动。黎明的空气中有雨的气
  息,但没雨点落下。火箭穿过晨雾,留下丝带般的苍白轨迹,钉入圣堂的木墙。有些
  射穿·了关闭的窄窗,缕缕薄烟很快从里面升起。
    两个血戏子手持战斧,并肩从圣堂里冲出。安盖和其他弓箭手正等着他们。一
  人当即毙命,另一人奋力伏低,因此只被射穿了肩膀。他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进,很快
  又中两箭,速度之快,甚至无法辨别哪支先中。长箭杆贯穿铁胸甲,仿佛那是丝绸做
  的。他沉重地倒下。安盖用的箭箭头都绑着锥子,连板甲都防不住。我要学射箭,
  艾莉亚心想。她喜欢用剑呻口今却明白了弓箭的好处。
    火焰爬上圣堂西墙,浓烟从一扇破损的窗户中冒出。一个密尔十字弓手打另一
  扇窗户探出脑袋,射出一支飞失,然后蹲下去重新装填。她也听见马厩里的战斗,喊
  声,马嘶,金铁交击。把他们全杀光,她咬紧嘴唇,激动地想,甚至咬出血来,全杀
  光!
    十字弓手再度出现,但刚发射,便有三支箭呼啸着飞过脑袋边,其中一支击中
  头盔。从此他便跟他的十字弓一起消失。艾莉亚看到二楼窗户里有火。翻滚的黑烟
  与白色晨雾中,一片朦胧模糊。安盖和其他弓箭手蹑手蹑脚地靠近,以利瞄准。
    紧接着,血戏子们像愤怒的蚂蚁一样冲出来,圣堂如同爆发的火山。两个伊班
  人夺门而出,高举毛绒的褐色盾牌,后面跟着一个手持巨大亚拉克弯刀的多斯拉克
  人,辫绑铃铛,再后面有三个覆满可怕刺青的瓦兰提斯佣兵。其他人从窗户爬出,跳
  到地上。艾莉亚看见有人一条腿刚跨过窗台,胸口便被射中,坠落时发出凄厉的惨
 叫。烟越来越浓。弩箭来回飞驰。瓦特闷哼一声,栽倒下去,弓从手中滑落。凯勒正在搭箭,却被一个黑甲人掷出的长矛刺穿了肚子。她听到贝里伯爵的喊叫,大部队手执兵器,自沟渠与树丛中一涌而上。柠檬鲜亮的黄斗篷在身后飞舞,他骑马冲出,砍倒杀死凯勒的人。索罗斯和贝里伯爵无处不在,两人剑上皆旋绕火焰。红袍僧朝一面皮盾猛砍,打得它四散飞裂,同时他的坐骑扬腿踢在执盾者脸上。一个多斯拉克人嘶叫着朝闪电大王扑来,火焰剑迎住亚拉克弯刀,刀剑交手数个回合,多斯拉克人的头发便着了火,很快人也死了。她瞥到艾德在闪电大王身边战斗。这不公平,他才比我大一点,他们应该让我也参战才对。
    战斗没持续很久。“勇土们”要么亡命重伤,要么弃械投降。两个多斯拉克人夺马逃跑,但不过是贝里伯爵故意为之。“让他们把消息带回赫伦堡,”他手握燃烧的剑说,“教水蛭大人和他的山羊多几个不眠之夜。”
    幸运杰克、哈尔温、月镇的梅利自告奋勇进入焚烧的圣堂搜寻俘虏。过了一会儿,他们从烟雾和火焰中出现,带出八个褐衣僧侣,其中一个如此虚弱,梅利不得不将他扛在肩上。他们中还有一名修士,肩膀宽,身体瘦,秃了顶,灰袍外罩黑锁甲。“他躲在地窖楼梯下,”杰克边咳边说。
    索罗斯朝他微笑,“厄特。”
    “厄特修士。我是神的仆人。”
    “什么神会要你这样的家伙?”柠檬喝道。
    “我有罪,”修士哀号,“我知道,我知道。天父啊,原谅我,噢,我的罪孽如此深重。”
    艾莉亚在赫伦堡见过厄特修土。小丑夏格维说他每杀一个小男孩,都会边哭泣边祈祷宽恕:有时甚至让其他血戏子鞭打自己。他们都认为那非常滑稽。
    贝里伯爵“啪”地一声收剑回鞘,熄灭了火焰。“对濒死者施以慈悲,绑上余人手脚,准备审判。”他命令,土匪们依令而行。
    审判进行得很快。土匪纷纷出来控诉勇士们的劣迹:洗劫城镇与村落,焚毁农获,奸杀妇女,摧残男人。有人说起被厄特修士带走的男孩,修士本人则一直哭泣祈祷。“我是一根软弱的芦苇,”他告诉贝里伯爵,“我向战土祈祷,请求他赐予力量,但神灵却让我心灵软弱。可怜可怜我这软弱的人儿吧。那些男孩,可爱的男孩……我根本不想伤害他们……”
    很快,厄特修土被吊上一棵高大榆树,随脖子套的绳索缓缓摇摆,和出生时一样一丝不挂。其余“勇士”也一个一个地接受审判。绳索套上脖子时,有人试图反抗,边踢腿,边挣扎。有个十字弓手用浓重的密尔口音不停地喊,“我,当兵的,我,当兵的。”另一个提出带他们去找金子;还有一个保证会当一名出色的强盗。但最终个个
 都被扒光衣服,依次绑起来上吊。七弦汤姆用木竖琴为他们弹奏挽歌,索罗斯则祈求光之王焚烧他们的灵魂,直至时间尽头。
    这是一棵血戏子树,艾莉亚边看他们摇摆,边想,燃烧的圣堂为他们苍白的皮肤蒙上一层阴沉的红色。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乌鸦已经来了,她听它们互相喋喋不休地聒噪,很想知道在说些什么。艾莉亚不大怕厄特修土,不像怕罗尔杰、尖牙和其他一些仍在赫伦堡的人,但他的死还是让她很高兴。他们也该吊死猎狗,或者砍他的脑袋。然而令她反感的是,他们反给桑铎·克里冈治疗烧伤的手臂,归还了他的剑、马和盔甲,在距离空山数里处把他释放,拿走的只有他的钱。
    圣堂很快在烟火中坍塌,它的墙再也无法支撑沉重的石板房顶。八名褐衣僧听天由命地看着。只剩这些人了,其中年纪最大的解释,他脖子上用皮绳挂一小铁锤,代表对铁匠的信仰。“战争爆发之前,我们共有四十四人,而这里非常富足。我们拥有一打奶牛和一头公牛,一百个蜂箱,一片葡萄园和几棵苹果树。紧接着狮子来了,夺走葡萄酒、牛奶和蜂蜜,杀死奶牛,并将葡萄园付之一炬。之后……数不清多少人来过。这假修士不过刚来的。有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所有银子都给了他,但他确定我们还藏着金币,所以命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审讯杀人,逼迫长老开口。”
    “你们八个怎么活下来的?”射手安盖问。
    “很惭愧,”老人说,“都是由于我的软弱。轮到我时,我把藏金子的地方说了出来。”
    “兄弟,”密尔的索罗斯道,“唯一的惭愧是没有立即把地方告诉他们。”
    当晚,土匪们在小河畔的酿酒屋过夜。主人在马厩地板下藏有食物,因此他们分享了一顿简单的晚餐:燕麦面包、洋葱及略带大蒜味道、稀稀拉拉的白菜汤。艾莉亚还在自己碗里发现一片胡萝卜,觉得挺走运。僧侣没问他们的来历,其实心照不宣,艾莉亚心想。怎可能不知道呢?贝里伯爵的胸甲、盾牌和斗篷上都有分叉闪电,而索罗斯穿着红袍——或者说红袍的残留物。一个年轻的见习修士壮起胆子告诉红袍僧,在他们屋檐下,不要向伪神祈祷。“见鬼去,”柠檬斗篷说,“他是我们的神,而你们的性命是我们给的。说他是伪神?妈的,你们的铁匠只能补补剑,而他可以治病救人呢'”
    “够了,柠檬,”贝里伯爵命令,“在别人屋檐下,守别人的规矩。”
    “少祈祷一两次,太阳也不会停止发光,”索罗斯温和地赞同,“我心中有数。”
    贝里伯爵没吃东西。艾莉亚从没见他吃东西,只时不时喝杯酒。他似乎也不大睡觉,完好的那只眼睛通常闭着,仿佛十分疲倦,但你跟他说话时,它又会立即睁开。边疆地领主仍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黑披风和伤痕累累的胸甲,上面的釉彩闪电斑驳脱落。他甚至穿胸甲休息,阴沉的黑铁隐藏了猎狗给他的恐怖伤口,正如厚羊
 毛巾掩盖了脖子上的黑圈。但碎裂的脑袋、凹陷的太阳穴、眼眶处那鲜红的洞都无法隐瞒,脸下看得到头骨的形状。
    艾莉亚警惕地打量他,记起赫伦堡里所有的故事。贝里伯爵似乎察觉到她的恐惧,便转头招呼她走近。“我吓着你了吗,孩子?”
    “没,”她咬紧嘴唇,“只不过……嗯……我以为猎狗把你给杀了,但……”
    “大王受了伤,”柠檬斗篷说,“受了重伤,嗯,但索罗斯治好了它,他是最好的医生。”
    贝里伯爵注视柠檬,完好的眼睛带着古怪的神情,另一只眼睛则什么也无,唯有伤疤和干血。“最好的医生,”他谨慎地赞同,“柠檬,换岗时间到,麻烦你负责一下。”
    “是,大人。”柠檬走出去,跨入夜风中,大黄斗篷在身后飞舞。
    “当勇士害怕真相时,也会蒙蔽自己的眼睛,”柠檬离开后,贝里伯爵评论。“索罗斯,到目前为止,你已复活了我多少次?”
    红袍僧侣低头,“是拉赫洛把您救回来的,大人。我只是光之王的工具。”
    “多少次?”贝里伯爵坚持。
    “六次,”索罗斯勉强地说,“一次比一次艰难。您变得太无畏了,大人,死亡真的女口止匕甜美?”
    “甜美?不,我的朋友,那并不甜美。”
    “那就不要急着追求它。泰温公爵总在后方坐镇。史坦尼斯公爵亦是如此。你也应该这样,这样比较明智。第七次的死亡也许意味着我俩的末日。”
    贝里伯爵摸摸左耳上方,太阳穴凹了进去。“这是勃顿·克雷赫爵士用锤子砸碎头盔的地方。”他解开围巾,露出脖子上的黑色淤青。“这是那狮身蝎尾兽纹章的骑士在急流瀑给我留的印记。他抓住一对可怜的养蜂人夫妇,认定都是我的人,便到处放话除非我亲自现身,否则便绞死他们俩。等我去了那儿,他还是绞死了他们,并把我吊在他们中间。”他提起一根手指,指着眼眶鲜红的洞。“魔山的匕首刺进面罩缝隙。”疲惫的微笑在他唇间掠过。“我在克里冈家的人手上死了三次,也许该学乖……”
    这是个玩笑,艾莉亚知道,但索罗斯没笑。他一只手搭到贝里伯爵肩头,“别想这些。”    ,
    “我还能想什么?记得曾在边疆地拥有一座城堡,有个情人等我回去,但我已记不得城堡的确切位置,回忆不出情人头发的颜色。是谁封我为骑士,老朋友?我最喜欢吃什么?一切都已淡去。有时我觉得自己乃是在岑树林中染血的草地上诞生,嘴里是火的味道,胸口则有个洞,而你是我的母亲,索罗斯……”
     艾莉亚注视着密尔僧侣,对方头发蓬乱,穿着破烂的淡红长袍与零落的旧铠
  甲,脸颊布满灰色胡茬,下巴皮肤松垂。他不像老奶妈故事里的巫师,可是……
    “你能复活没有脑袋的人吗?”艾莉亚问,“就一次,不用六次,可以吗?”
    “我不懂魔法,孩子,只会祈祷。第一次,大人身上穿了个洞,嘴里满是鲜血,我
  知道没希望了。因此,当他撕裂的胸膛停止跳动后,我给予他仁慈的神吻,送他上
  路——用火填满嘴巴,吹人人体内,通过咽喉、肺部和心脏,直达灵魂。这被称为‘最
  后之吻’,从前当真主的仆人死去时,我多次见老僧侣给予他们这‘最后之吻’。我自
  己也施行过一两次,这是所有红袍僧必须掌握的技能。但我从没见过火焰注入尸体
  能让死人开始颤抖,乃至双目睁开。并非我复活了他,小姐,这是真主的神力。拉赫
  洛还不要他死。生命即是温暖,温暖来自烈火,烈火属于真主,真主独占其身。”
    艾莉亚眼里泛起泪花。索罗斯说了这么多,其中的意思只有“不”,对此她很明
    白。
    “你父亲是个好人,”贝里伯爵道,“哈尔温告诉过我许多他的事迹。为了他,我
  很乐意放弃你的赎金,但我们实在太需要钱了。”
    她咬紧嘴唇。我猜那是事实。她知道他把猎狗的钱给了绿胡子和疯猎人,叫
  他们去曼德河以南购买物资。“上批庄稼被烧,这批又快淹死,而冬天马上就会降
  临,”他派他们出去时吩咐,“百姓需要谷物和种子,我们需要刀剑和坐骑,不能总是
  骑矮种马、驮马和骡子去对抗装备高大战马的敌人。”
    然而艾莉亚不知罗柏会为她付多少钱。他现在是国王,不是她离开临冬城时那
  个雪花在发际融化的男孩。假如他知道自己闯过的祸冻口道君临的马僮和赫伦堡的
  卫兵,知道所有这一切……“我哥不愿赎我怎办呢?”
    “什么?”贝里伯爵问。
    “呃,”艾莉亚解释,“我头发又乱,指甲又脏,脚上全是水疱。”也许罗柏不在乎
  这些,但母亲会。凯特琳夫人要她像珊莎一样能歌善舞、缝纫刺绣,做个随时随地都
  有礼貌的小淑女。想到这里,艾莉亚开始拿手指梳头发,但头发杂乱纠结,结果只扯
  下来一些。“我弄坏了斯莫伍德夫人的裙服,而我的针线功夫还是不行。”她咬紧嘴
  唇。“我的意思是,我绣不好。茉丹修女说我的手跟铁匠的手没两样。”
    詹德利受不了了。“凭你那软软的小手?”他大喊,“甚至拿不住锤子。”
    “我想拿就拿得住!”她冲他吼。
    索罗斯咯咯笑道,“你哥哥会付钱的,孩子。这点不用担心。”
    “是的,但假如他不付怎么办?”她坚持。
    贝里伯爵叹口气。“那就暂时把你送去斯莫伍德夫人那儿,或者送到黑港,我自
  己的城堡,但肯定没那个必要。我和索罗斯无法还你父亲;却至少可以保你安全回
 到母亲怀中。”
    “你发誓?”她问他。尤伦也曾允诺带她回家,却在半途被杀了。
    “以我身为骑士的荣誉。”闪电大王庄严地说。
    柠檬回到酿酒屋时,雨水从他的黄斗篷上流下来,在地面积成一滩,惹得他不自禁地低声咒骂。安盖和聿运杰克坐在门边掷骰子,但不管怎么玩,一只眼的杰克半点运气也没有。七弦汤姆为自己的木竖琴换了根弦,唱起怪母的眼十勖贼廉的老婆湿透了》帕特大人雨天骑行i9),然后是佧斯特梅的雨勤: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
    须4…吾躬首称臣?
    颜色有别,威力不逊,
    各显神通分个高低。
    红狮子斗黄狮子,
    爪牙锋利不留情。
    出乎致命招招狠,
    汝子莫忘记,汝子莫忘记。
    噢,他这样说,他这样q.3L,
    卡斯特梅的爵爷他这样说。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
    然而今天,每逢雨季,
    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最后,汤姆把所有关于雨的歌都唱完了,方才放下竖琴。于是只剩雨水敲打酿酒屋板岩顶的声音。骰子游戏也告结束。艾莉亚单腿站立,又换到另一条腿,继续西利欧·佛瑞尔教导的练习。梅利抱怨他的马踢掉了一块蹄铁。
    “我可以帮你镶,”詹德利突然说,“我只是个铁匠学徒,但师傅说,我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抡锤子的。我会镶马蹄铁,修补锁甲,打平板甲。我敢打赌,还可以铸剑呢。”
    “你说什么,孩子?”哈尔温道。
    “我可以为您打铁。”詹德利单膝跪倒在贝里伯爵跟前。“若您愿意收留,大人,我会有用的。我会造工具和匕首,有回还打了顶不错的头盔,只是被抓时,教魔山的
 部下夺走了。”
    艾莉亚咬紧嘴唇。他也要离我而去。
    “你该替奔流城的徒利大人效劳,”贝里伯爵说,“我付不了工钱。”
    “我不要工钱,只需火炉、面包和睡的地方,大人。”
    “铁匠上哪儿都受欢迎,武器师傅尤有过之。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呢?”
    艾莉亚看着詹德利作出那副若有所思的笨表情。“在空山里,您说你们是劳勃国王的人,是无旗兄弟会,我很喜欢这些话。我喜欢您给予猎狗的审判。波顿伯爵只会把人绞死,或者砍脑袋,泰温公爵和亚摩利爵士也一样。我宁愿为您打铁。”
    “我们有大量锁甲需要修补,大人,”杰克提醒贝里伯爵,“多半是从死者身上剥的,要害处有洞眼。”
    “你一定是个笨蛋,孩子,”柠檬说。“我们这帮人落草为生,除了伯爵大人,大多出生低微。不要把汤姆那些笨歌曲当真。你不可能偷取公主的吻,也不可能穿着盗来的盔甲参加比武大会。当了强盗,下场不是脖子套绞绳,便是脑袋搬家插在城堡大门。”
    “我们都一样。”詹德利说。
    “没错,就是这样,”幸运杰克乐呵呵地道,“乌鸦等着大家。大人,这孩子够胆,我们又确实需要他的手艺。依杰克之见,留—厂他n巴。”
    “而且要快,”哈尔温咯咯笑着建议,“免得他热情消退,恢复理智。”
    一抹淡淡的微笑掠过贝里伯爵的嘴唇。“索罗斯,我的剑!”
    这一次,闪电大王没把剑点燃,只将它轻轻搭在詹德利肩头。“詹德利,你是否愿在诸神和世人面前发誓,守卫弱者,保护妇女与儿童,服从长宫、封君与国王,无论前途如何艰难、如何卑微、如何危险,始终如一地英勇奋战,不辱使命?”
    “我愿意,大人。”
    边疆地的伯爵把剑从右肩移到左肩,“起来吧,詹德利爵士,空山的骑土,欢迎加入无旗兄弟会。”
    门口传来刺耳的笑声。
    雨水从他身上滴落,烧伤的手臂仍裹在层层叠叠的亚麻布中,用一根粗麻绳紧缚于胸前,但脸庞旧有的灼伤在微弱火焰的照耀下闪烁着阴沉的光芒。“又封骑士了,唐德利恩?”闯入者低沉地说,“为此我该再杀你一遍。”
    贝里伯爵沉着地面对他,“我以为再见不到面了,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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