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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与火之歌 第3部冰雨的风暴-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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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次机会改正叛逆……也是她让我把你找来,亚赛尔爵士打算将你奉献给拉赫洛。”他淡淡地微笑。“这有没有令你吃惊?”
“是的。她知道我并非她和她那红神的朋友。”
“但你是我的朋友,这点她也知道。”他让戴佛斯靠近些。“那男孩病了,派洛斯学士为他放了血。”
“那男孩?”他想到自己的戴冯,国王的侍从。“我儿子,陛下?”
“戴冯?他是个好孩子,跟你很像。生病的是劳勃的私生子,我们从风息堡带来的。”
艾德瑞克·风暴。“我在伊耿花园里跟他说过话。”
“那也是她的意愿。她也从圣火里看见了。”史坦尼斯叹口气。“那孩子有没有吸引你?他有这个天赋,从父亲的血脉里继承得来的魅力。他知道自己是国王之子,却不愿去想私生子的身份。他像小时侯的蓝礼一样崇拜劳勃。想当初,我那王兄每次造访风息堡,都会扮演父亲的角色,还送来礼物……长剑、矮种马、裘皮斗篷……样样都是太监衫'选的。那孩子会给红堡写一封充满感激的信,劳勃就大笑着问瓦里斯今年准备送什么。蓝礼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将抚养孩子的任务交给代理城主和学土,结果个个都成为他魅力的牺牲晶。庞洛斯宁死也不肯将他交出来。”国王咬牙切齿。“这让我很生气。他凭什么认为我要伤害那孩子?当年我选择了劳勃,不是吗?在那艰难的时刻,我选择了家族而不是荣誉。”
他不用那男孩的名字。这让戴佛斯很不安。“我希望小艾德瑞克尽快康复。”
史坦尼斯挥挥手,示意不用担心。“着凉而已。他咳嗽,颤抖,发烧,派洛斯学士很快就能治好。你知道,那孩子不会有问题,他血管里流着我兄长的血液。国王之血蕴涵着力量,她这么说。”
戴佛斯不用问也知道“她”是谁。
史坦尼斯触摸着绘彩桌案。“看吧,洋葱骑士。依律法,这是我的国家,我的维斯特洛。”他一只手在上面扫过。“七大王国的说法真蠢,三百年前,当伊耿站在我们今天所在的地方时,就已明白了这点。这张桌子是依他的命令制造的,描绘出河流与海湾,丘陵与山脉,城堡、市镇、湖泊、沼泽和森林……但没有边界。它是一个整体,一个国家,由一个国王统治。”
“一个国王,”戴佛斯赞同,“一个国王意味着和平。”
“我要给维斯特洛带来公正。对于公正,亚赛尔爵士了解甚微,就像他对战争的了解。蟹岛对我没有好处……而且如你所言,那是邪恶的举动。赛提加必须付出谋逆的代价,但应由本人偿还,将来我一统天下之日会惩罚他,与骚扰老百姓毫无瓜葛。无论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低贱卑微的小民,行为各有其报应处置。将来有些人
失去的不止手指尖,我向你保证,他们让我的王国血流成河,我绝不会忘记。”史坦
尼斯转身离开桌子。“跪下,洋葱爵士。”
“陛下?”
“因为咸鱼和洋葱,我让你成为骑土。为这个,我打算擢升你为领主。”
为这个?戴佛斯不明所以。“能成为您的骑士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陛下……我是做不来领主的。”
“很好。做一方之主首先是要虚伪。我已经学到了这一课,代价沉重。现在快跪下。你的国王在命令你。”
戴佛斯跪下去,吏坦尼斯拔出长剑。梅丽珊卓称它为“光明使者”,英雄之红剑,
经历过吞噬七神的烈焰考验。剑出鞘时,房间似乎突然变得明亮,剑身闪着诡异的
光芒,一会儿橙,一会儿黄,一会儿红,周遭空气也跟着变换发光,没有珠宝能如此
绚丽。但当吏坦尼斯把它搭在戴佛斯肩头,这感觉跟别的长剑又没什么不同。“席渥
斯家族的戴佛斯爵士,”国王说,“你是否为我忠诚的臣民,从今天直到永远?”
“是的,陛下。”
“你是否愿意发誓,终此一生为我效劳,给予我诚实的谏言和绝对的服从,保护
我的权利和我的国家,无论前途艰险,始终与我并肩作战,照顾我的子民,惩罚我的
敌人?”
“我愿意,陛下。”
“那么,起来吧,戴佛斯·席渥斯,雨林伯爵,狭海舰队司令,国王之手。”
片刻间,戴佛斯惊得动弹不了。今天早晨我还在黑牢中呢。“陛下,您
不能……我不适合当首相。”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史坦尼斯将“光明使者”收入鞘中,伸手把戴佛斯拉
起来。
“我出生低微,”戴佛斯提醒国王,“从走私者跃升上来,您的诸侯们不会满意。”
“那就废掉他们,重新立。”
“我……我不识读写……”
“派洛斯学士可以替你读。至于写,我的前任首相把脑袋都给写掉了。我要的不
过是你一直都给予我的东西:诚实、忠心和效劳。”
“一定有更好的人选……某个高尚的领主……”
史坦尼斯哼了一声。“巴尔艾蒙那小子?我背信弃义的外祖父?赛提加抛弃了
我,瓦列利安的新家主才六岁,而新的桑格拉斯伯爵在我烧死他哥哥后便航向瓦兰
提斯。”他愤怒地比划了一下。“只剩下少数好人。吉尔伯特·法林爵士率两百死士
为我守着风息堡。除此以外,还有莫里根伯爵,夜歌城的私生子,小齐特林伯爵,我
的表亲安德鲁爵士……但我信任你胜过他们任何人。我的雨林伯爵,你将成为我的首相,未来的战斗中我需要你。”
再一场战斗,我们就全完了,戴佛斯心想,艾利斯特伯爵对此看爷彳艮清楚。‘‘陛下要求诚实的谏言,那么,诚实地讲……我们无力再跟兰尼斯特作战。”
‘‘陛下所指是真正的大战,,,一个女人用浓重的东方口音接道。梅丽珊卓就站在门口,身穿闪亮的滑丝长礼服,端一个覆盖子的银盘。“与即将到来的大战相比,你所谓的争夺不过是孩童打闹。那凡人不可道也的远古异神正在聚集力量,戴佛斯·席渥斯,可怕哥p恶而强大的力量,难以抗衡。冷风已然吹起,很快到来的将是永不终结的长夜。,’她将银盘放到绘彩桌上。‘‘除非正直的人们鼓起勇气,伸张烈焰红心的信仰。”
史坦尼斯注视着银盘。“她透过圣火亲自给我演示,戴佛斯大人。”
‘‘您看到了,陛下?’’吏坦尼斯·拜拉席恩不可能撒这种慌。
“亲眼所见。黑水河之役后,我陷入绝望中,梅丽珊卓女士让我凝视壁炉。烟囱里的气流很强,点点灰烬飞升而起,我注视着它们,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她让我看得更深,更深……灰尘是白色,在气流中升起,但转瞬之间,它们仿佛又在飘落。那是雪,我心想。接着,空气中的火星围成一个圆环,变成一圈火炬,我透过火堆俯瞰着森林中一座高高的山岗。火炬后面,木柴变成黑农人,雪地里还有一些身影在移动。尽管有火焰的热量,我仍感到强烈的寒意,以至于浑身颤栗,接着那景象便消失了,火堆再次成为火堆。但我看到的是真的,我以我王国的名义发誓。”
‘‘您的王国业已命悬一线。”梅丽珊卓道。
国王语中的确信让戴佛斯感到直达内心的惊恐。“森林中的山岗……雪地里的
身影……我不……”
‘‘g6意味着战斗已经开始,,’梅丽珊卓说。“沙漏的沙子流得更快,人类的时间所
剩无几。我们必须大胆行动,否则所有希望都将失去。维斯特洛必须联合起来,在唯
一合法的国王名下,也就是预言中的王子,龙石岛之主,拉赫洛的选民,”
‘‘拉赫洛的选择很奇怪。,’国王显出痛苦的表情,仿佛吃到什么腐败东西。“为何
是我,不是我的兄弟们?……蓝礼和他的桃子。在我梦中,果汁从他嘴角淌下,而鲜
血从他咽喉涌出。倘若他对哥哥尽忠尽责,我们早巳击垮泰温公爵,那将是一场连
劳勃都会骄傲的胜利。劳勃……,’他左右磨牙,“他也出现在我梦中。哈哈大笑,喝酒
比赛,夸口炫耀。这些他最擅长的东西。对,还有战斗。我从没在任何方面胜过他。光
之王应该让劳勃当他的斗士。为什么选我?”
“因为您的正直。”梅丽珊卓说。
‘‘正直人。,’史坦尼斯用一根手指触摸银盘的盖子,“用水蛭。”
“是的,,’梅丽珊卓说,“但我必须再次提醒您,这不是正确方法。”
“你保证能行。”国王看起来很生气。
“也许能……也许不能。”
“究竟行不行?”
“两者皆有可能。”
“说点有意义的话,女人。”
“圣火说得清楚,我就说得清楚。火焰中有真相,但并非总那么容易领会。”她喉
头的大红宝石啜饮着火盆里闪烁的光。“给我那男孩,陛下。那是更稳妥、更好的方
法。给我那男孩,我将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我告诉过你,不行。”
“他不过是个庶出的男孩,而我们要拯救的是全维斯特洛的男女老少,外加整
个世界所有国家中可能出生的孩子。”
“那男孩是无辜的。”
“那男孩污染了您的婚床,不然您一定会有很多儿子。他令您蒙羞。”
“劳勃令我蒙羞,不是孩子的错。我女儿喜欢上了他,再说,他是我的血亲。”
“对,他流着你哥哥的血,”梅丽珊卓说,“国王之血。只有国王之血可以唤醒石头中的魔龙。”
史坦尼斯咬紧下巴。“我不要再听这种话。龙早已灭绝。坦格利安家族的人好
几次试图把它们唤回,结果要么当了小丑,要么搭上性命。在这片被诸神遗弃的荒
岛上,我们只需‘补丁脸’一个小丑就够了。你就用水蛭。快动手吧。”
梅丽珊卓僵硬地低头,“谨遵陛下吩咐。”她右手伸进左边袖子,将一把粉末洒
入火盆。木炭发出刺耳的声响,苍白的火焰在上面翻腾,红袍女子端起银盘,送到国
王面前。戴佛斯看她揭开盖子。下面是三条黑色大水蛭,涨满了血。
那男孩的血,戴佛斯知道,国王之血。
史坦尼斯伸出一只手,捏紧一条水蛭。
“说名字。”梅丽珊卓指示。
水蛭在国王手中扭动,试图贴到他手指上。“篡夺者,”他说,“乔佛里·拜拉席
恩。”他将水蛭扔进火里,它像秋天的落叶般在木炭间卷起,燃烧。
史坦尼斯抓起第二条。“篡夺者,”他宣告,这次更响亮,“巴隆·葛雷乔伊。”他轻巧地将水蛭丢进火盆,它皮开肉绽,血从其中涌出,嘶嘶作响,冒起一阵烟雾。
最后一条水蛭捏在国王手中。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它在指间挣扎。“篡夺者,”最后他说,“罗柏·吏塔克。”然后将它扔进火焰。
詹姆
赫伦堡的澡堂是一座低矮、阴暗、雾气腾腾的房间,内有很多石制大浴缸。他们
领詹姆进去时,布蕾妮正坐在一个浴缸里,恼怒地用力搓洗手臂。
“轻点,妞儿,”他打招呼,“洗澡还洗得皮开肉绽干吗?’’她听到言语,忙放下刷子,用一双堪比格雷果·克里冈的巨掌的手护住乳房。那两个又小又尖的奶头与她粗厚壮实的胸膛极不协调,看起来倒像属于十岁幼女的东西。
“你来做什么?”她问。
“波顿大人邀我共进晚餐,但他餐桌上不允许出现跳蚤。,’詹姆用左手扯扯守卫 6Q衣角,“帮我把这身臭布脱掉。,,一只手,他连马裤也解不开。守卫咕哝几句,照办了。“现在走吧,”衣服脱下来扔在潮湿的石地板上之后,詹姆吩咐,‘‘咱们塔斯的布蕾妮小姐受不了你们这帮下人偷看她的玉体呢。,’接着他用断肢指指那个伺候布蕾妮的、面目消瘦的妇人,…防什么?你也出去,在外面等。这里只有一个门,妞儿那么肥,从烟囱爬不走的。”
这里的下人都养成了闭嘴服从的习惯,妇人和守卫鱼贯而出,片刻之后,澡堂只剩他们两人。这些浴缸是照着自由贸易城邦的样式修的,一个够六七人同洗。詹姆缓慢而笨拙地爬进妞儿的缸子。经过科本连日运用水蛭,他的右眼已经大好,只§一点微肿。但詹姆觉得自己浑身乏力,简直像个百来岁的老翁,唉,总比来时感觉好些吧。
布蕾妮忙不迭地从他身边挪开,“这里多的是缸子!’’
“我就看中这缸。”他小心翼翼地舒展身子,直到冒蒸汽的热水漫到下巴。』U怕,妞儿,你嫩得跟青草似的,我对你那儿的东西没兴趣。”他将右臂放到缸子外,因为科本警告他必须保持亚麻布绷带的干燥,股间的压力逐渐舒缓,头脑却眩晕起来。“若见我昏厥,赶快把我拖出去,没有哪个兰尼斯特是洗澡时淹死的,我可不想当头名。”
“我干吗管你死活!”
“当然要管,你发下了神圣的誓言,,’他嘻嘻笑道。一轮红晕爬上她厚实白皙的脖子,她转过头去,背身对他。‘‘喷喷,您看,我忘了您还是个含羞的处女呢。,’他摸索着去够她先前用的刷子,手指颤巍巍地捏住,散乱地擦起身体。好笨拙,好难看啊。左手真没用。
慢慢地,随着结块的污垢被擦掉,水越来越黑。妞儿始终没回头,那对大肩膀上隆起两团坚实的肌肉。
“你就这么厌恶见到残废?”詹姆问,‘‘其实你该高兴才对,我所失去的这只手, Z是杀害国王的罪魁元凶,也是它将那史塔克小孩从塔顶扔下,是它伸到我老姐双股之间,将她弄湿。”他用断肢去碰她的脸。‘‘瞧你,这副德行,难怪保不住蓝礼。,’
他不过碰了一下,她却像挨了打似地跳将起来,爬出浴缸,溅出许多热水。詹姆
不经意间看到女人大腿间厚实的金毛丛。她的毛比老姐多。想到这,命根子竟荒
谬地硬起来。这下该知道自己有多想念瑟曦了。他移开视线,不愿被对方发现
身体的变化。“你另U这样,”他喃喃道,“我都是个残废了,一身伤痛。唉,原谅我,妞儿,
你从头到尾细心保护,武艺也比旁人都强。”
对方赶紧用一卷毛巾遮体,“你取笑我?”
她让他火了,“你的心真跟城墙一样厚?我在道歉哪。行了行了,受够了你,咱们就不能停战么?”
“停战的基础是信任。你要我相信——”
“——弑君者么?呵呵,怎能相信谋害可怜的老伊里斯的背誓之人?”詹姆哼了
一声,“让我后悔不是伊里斯,而是劳勃。‘听说他们叫你弑君者,’他在加冕仪式结
束后的宴会上对我说,‘喏,你可不要把这当成习惯哟,’说罢豪爽地大笑。为何就没
人称他劳勃为背誓者呢?正是他分裂国家,书匕起内战,结果人们只将屎倒在
我的荣誉上。”
“劳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洗澡水流下布蕾妮的大腿,在脚边汇成小池。
“劳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骄傲,为了一张俏脸和一个阴道。”他握手成拳……可惜没手。疼痛刺穿断肢,残酷一如笑颜。
“他必须站出来拯救国家。”她坚持。
拯救国家。“你已听说我弟弟火烧黑水河的消息了吧?野火能在流水上燃烧,伊里斯做梦都想用它来洗澡。这帮坦格利安,对火简直着了魔!”詹姆有些神志不清。这里太热,我的血液污浊,高烧未退……控制不住自己。他放松身躯,任热水淹过下巴。“让白袍蒙羞……那天我穿的是金甲,可……”
“金甲?”她的声音遥远而虚弱。
他在蒸汽和回忆中漂浮。“狮鹫在鸣钟之役中失败后,伊里斯流放了他。”我干吗把这些告诉这什么也不懂的丑小鸭?“这时国王已然明白,劳勃绝非什么可随意打发的土匪蟊贼,而是自戴蒙·黑火以来坦格利安家族所面临的最大威胁。于是他粗暴地提醒勒文·马泰尔亲王关注伊莉亚公主的安危,令他即刻沿国王大道南下,接管一万多恩军北上勤王;同时,调琼恩·戴瑞和巴利斯坦·赛尔弥前往石堂镇收容狮鹫麾下的败军。雷加王子也从南方归来,说服父王约束骄傲,召我父亲来援。但无论给凯岩城派出多少信鸦,都没回音。国王愈发恐惧,谁也不信任,瓦里斯火上浇油,列出长长的叛徒名单。最后,伊里斯下定决心,召来宠幸的炼金术士,命他们将野火罐子埋到全城各地。从贝勒大圣堂底到跳蚤窝的陋屋,马厩与仓库,七座城门,龙穴,甚至红堡的地窖内都有这些‘水果’。”
“这是最高机密,由几个自恃甚高的火术士亲自安排,连他们手下的助手都不清楚。当年的雷拉王后对王夫的行为早巳不闻不问,雷加王子作为总司令,又忙着整军备战,但那个新任的‘锤子与匕首’首相可不是白痴,任谁看到罗萨特、贝里斯和高苟斯他们成天进进出出都会心生疑虑。对了,他叫切斯德,切斯德伯爵,这是他的名字。”说着说着,回1艺丰满起来。“这男人其实很没骨气,但有一天总算勇敢地面见伊里斯,要国王放弃疯狂的打算。他据理力争、玩笑戏语、威胁劝阻、最后苦苦哀求,当一切终归无用,他气急败坏地扯下首相项链,扔到地板上。就为这个,国王将他活活烤死,并把职位赏给罗萨特——最受宠的火术土,烹烤瑞卡德公爵便出自他的手笔。这期间,我一直全身白甲,站在铁王座下』口一具沉默的僵尸,守护着我的君王和他可爱的小秘密。”
“你看,伊里斯把我的兄弟们全派了出去,只留我随身伺候,因为我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儿子,他不放心。他要我待在瓦里斯监视的范围内,日日夜夜,不得脱离。所以那些勾当只有我一清二楚。”他还记得当罗萨特展开埋藏“这种物质”的分布图时,贝里斯、高苟斯和国王眼中闪烁的光芒。“后来雷加与劳勃在三叉戟河上决战,结果世人皆知。兵败的消息传来,伊里斯安排王后带韦赛里斯王子夜奔龙石岛,但不准伊莉丝公主离开。在他那颗疯狂的脑袋里,早将雷加的失败归咎于勒文亲王的背叛,而要挟伊莉丝公主和伊耿王子为人质,便能保住多恩人的效忠。‘篡夺者别想夺取我的王都’,我听他声嘶力竭地对罗萨特喊,‘我要留给他们一座灰烬之城。让劳勃这贼子和我一样,君临焦黑骨骸和烤熟血肉。’坦格利安家族世代实行火葬,没有坟墓,伊里斯要把整个君临城化为他的火葬堆。呵呵,其实他不是真的想死,和从前的‘明焰’伊利昂一样,国王相信火焰能让他……重生,化为真龙,向敌人复仇。”
“奈德·史塔克作为劳勃的先锋,率北军日夜兼程南下,但我父亲抢先一步抵达君临。派席尔哄骗国王,西境守护特为勤王而来,于是城门大开。这一次,他本该听从瓦里斯的劝告,这一次……我父亲在内战中从头到尾没动一兵一卒,他决心率兰尼斯特家族站在胜利者一边,他决心报复伊里斯多年以来的不公。三河之役让一切唾手可得。”
“负责把守红堡的是我,眼见情势无可挽回,便派出信使敦请国王准备谈判。信使带着国王的手谕回来:‘献上乃父人头,否则汝自承叛逆。’我的人告诉我,罗萨特伯爵和国王在一起,他们不打算投降。我什么都明白了。”
“找到罗萨特时,他换了身普通士兵的衣服,正急急忙忙想溜出边门。我一剑宰了他,接着杀了伊里斯,以防他派别人出去送信。城破后的数日,我跑遍全城,杀掉所有参与者。贝里斯用金子作贿赂,高苟斯流着眼泪恳求饶恕。呵,刀剑与火焰相比,无疑是种仁慈,高苟斯这奸贼不配。”
水温逐渐变凉,詹姆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不由自主地盯着右手的断肢。正是
它,让我成为弑君者。山羊剥夺了我的荣耀和耻辱,留下什么?我现在是
谁?
妞儿摆出一个可笑的造型,双手牢牢抓着毛巾,靠在胸前,一对粗壮的白皙大
腿从下面伸出来。
“我的故事让你无言?另U啊,骂我,吻我,说我是骗子。有点反应。”
“如果这是真的,为何无人知晓?”
“御林铁卫发誓守护国王的秘密,你要我背弃誓言么?”他笑了,“你以为高贵的
临冬城公爵会来听取我无力的解释?好一个重荣誉的人,居然看着我就认定我有
罪!”詹姆打算爬出来,水已经凉了。“奔g良有什么资格来评判雄狮?有什么资格?”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断肢扫到浴缸边沿。
剧痛……澡堂上下颠倒。布蕾妮在他摔倒前抓住他。她的手又湿、又冷、又抖,
但总算还有力,她用意想不到的温柔将他扶起。比瑟曦更温柔。她一边将他扶出浴
缸,他一边想,双腿麻木不仁。“守卫!”他听见妞儿大喊,“弑君者出事了J”
詹姆,詹姆模糊地想,我的名字叫詹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潮湿的地板上,守卫们、妞儿和科本关切地望着他。布
蕾妮还是裸体,不过她似乎暂时忘记了。“热气的缘故,”科本学土诊断。不,他不是
学士,他没有颈链。“他血液里还有污秽,且营养不良。你们给他吃什么?”
“虫子、马尿和灰浆。”詹姆回答。
“面包、清水和麦粥。”守卫声明,“而且他几乎不吃,我们能拿他怎么办呢?”
“这我不管,你们得负责帮他洗澡、穿衣、带到焚王塔,”科本说,“波顿大人等着
他共进晚餐,时间不多了。”
“把干净衣服给我,”布蕾妮道,“我来帮他梳洗更衣。”
大家都乐意‘巴任务扔给她,于是忙把詹姆抬起,坐到墙边石凳上。布蕾妮拿来
自己的毛巾,又找到一个硬刷子,帮他搓洗。一名守卫递来剃须刀,科本送来粗布内
衣、于净的黑羊毛马裤、宽松的绿上衣和衣结在前的皮背心。詹姆神志清醒多了,但
身体的残缺无法弥补,靠妞儿帮忙,方才穿上衣服。“好呀,万事具备,就差银镜对梳
)J女n娄。 ”
跟随血戏班的前学士也为布蕾妮拿来干净衣服:褪色的粉红绸缎裙服和亚麻
布内衣。“对不起,小姐,这是全城您唯一能穿进去的服装。”
显而易见,这身裙服是为手臂更苗条、腿脚更短、胸部更鼓胀的女人做的,漂亮
的密尔蕾丝无法掩饰布蕾妮皮肤上处处伤痕。总而言之,换上女装的妞儿看起来滑
稽透了。她的肩膀比我宽,脖子比我粗,詹姆心想,难怪平时只穿盔甲。粉红
也和她不配。一连串残忍的笑话在詹姆脑海中成型,但他没说出口。还是另U惹她,一只手打不过。
科本端来水瓶。“这是什么?”眼看无颈链的学士要他喝,詹姆问。
“用欧亚甘草泡的醋,混了蜂蜜和丁香。喝下去,您会多些力气,头脑清醒。”
“给我能长出新手的药剂,”詹姆道,“我只要这个。”
“快喝,”布蕾妮严厉地说。他照办了。
足足过了半小时,他才找到力气站起来。与澡堂潮湿窒闷的暖意相比,外面的空气像冰冷的巴掌。“大人要立刻见他,”守卫告诉科本,“连她也去。需要我背他吗?”
“我能走路。布蕾妮,扶我一把。”
詹姆抓住她的手,任他们带他穿过庭院,来到一座通风良好的大厅。这里甚至比君临的王座厅还大,墙边有巨大的壁炉,每隔十尺一个,难以尽数,只如今没有生火,寒意彻骨。十来个穿毛皮披风的长矛兵警卫着大门和通往上方两层楼台的阶梯。在这片无限的空旷中,平滑的板岩地板上,搁了一张板桌,恐怖堡伯爵和他的侍从正在那里等他。
“大人。”靠近后,布蕾妮开口。
卢斯·波顿眼睛的颜色比岩石还淡,但比牛奶略深,他的声音像蜘蛛一样轻柔。“很高兴见你身子好转,爵士。小姐,您请坐。”他朝满桌子奶酪、面包、冷肉和水果作个手势。“你要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可惜成色不太好,亚摩利爵士将河安伯爵夫人的酒窖都掏空了。”
“相信你是为此而处决了他。”詹姆一屁股坐下去,不让波顿发现他的虚弱。“白酒是史塔克的玩意儿,我要作个可敬的兰尼斯特,喝红的。”
“我喝水。”布蕾妮说。
“艾尔玛,给詹姆爵士倒红葡萄酒,给布蕾妮小姐倒清水,给我香料甜酒。”波顿手一挥,解散了护卫们,大家一言不发地离去。
詹姆习惯性地伸右手去拿酒杯,断肢碰到杯子,干净的亚麻绷带顿时留下无数鲜红的点,他忙在酒杯翻倒前伸左手接住。波顿假装不在意他出的丑,这名北方贵族精细而果决地咬着食物。“尝尝李子脯,詹姆爵土,甘甜可口,对肠胃有好处。这是瓦格大人从某间被他烧掉的客栈里弄到的。”
“我的肠胃很好,山羊不是大人,此外,我对李子脯不感兴趣,只关心你打的算盘。”
“关于你的部分?”卢斯·波顿唇边浮现一轮淡淡的微笑。“你是个棘手的战利晶,爵士先生,走到哪里,哪里就出现不和与纷争,我在赫伦堡的快乐老家也被你搅
浑了。”他的声音是低语中的低语。“奔流城更是闹翻了天,你可知道,艾德慕·徒利悬赏一千金龙?”
这么简单?“我老姐会出十倍的价。”
“会吗?”他又笑了,接着表情陡然严肃。“一万金龙是笔大数目,可是,还有卡史塔克大人的承诺值得考虑。他承诺谁将你人头献上,就把女儿给谁。”
“这话你留给山羊罢。”詹姆道。
波顿轻笑,“你可知道,我们拿下城堡时,哈利昂·卡史塔克正在这里作俘虏?后来我把手下卡史塔克家的人马全拨给他,要他随葛洛佛东进,希望他别在暮谷城出什么意外……否则亚丽·卡史塔克小姐就成了他们家唯一的子嗣哕。”他选中另一块果脯。“你很走运,我刚在孪河城娶了瓦妲·佛雷夫人。”
“美女瓦姐?”詹姆笨拙地用断肢托着面包,左手来撕取。
“胖子瓦姐。佛雷大人慷慨地允诺以新娘等体重的银子作嫁妆,所以我就挑她哕。艾尔玛,帮詹姆爵士撕面包。”
男孩从一条面包上撕下拳头大的一块,递给詹姆。布蕾妮则自己开动。“波顿大人,”她问,“听说您有意将赫伦堡送给瓦格·赫特?”
“那是讲好的价码,”波顿伯爵解释,“天下懂得还债的不止兰尼斯特一家。不管怎样,我很快得离开。艾德慕·徒利与萝丝琳·佛雷的婚礼即将在孪河城举行,国王要我务必出席。”
“艾德慕的婚礼?”詹姆说,“罗柏·史塔克呢?”
“罗柏陛下已经成婚了。”波顿将果核吐到掌心,扔到一边。“他娶了峭岩城的维斯特林,芳名简妮。爵士,你肯定认识她,她父亲是你父亲的封臣呢。”
“我父亲有许多封臣,他们又有许多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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