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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舍5-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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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的,身体,在哪里?”
医生这时看清楚这巴掌大的石块上还沾着一点纸片,那上面有着昨晚瞥到的趴哈士奇照片,那是本来应该贴在青石碣上面的寻狗启事。
还低着头的医生通体一寒,再也不敢抬头去看这位年轻的司机,连忙拨通了电话通知急救室把这位逃走的病人拉回去。在等救护车来的这段时间里医生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想在煎熬,只好自顾自的说些话来减轻压力。
“那个其实不记得事情也没什么的,哈哈。”
“我也经常想不起来一些事哈哈,连我房子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
“所以记不起自己叫什么真的没什么啦……哈哈……”
说到最后连医生自己都觉得很尴尬,好在那个年轻的司机见他不能回答他的问题就再也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沉默的凝望着街道。
等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十一声就像是被解放的囚徒,并没有选择一起回去,他目送着救护车把年轻的司机拉上去然后开走远去,而自己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医院走,后背一片湿冷,都已经被冷汗浸湿离开了那个丁字路口回到热闹喧嚣的商业街,医生才回过神来。
“什么嘛!你撞坏了我的身体,那么你的身体就归我了……”
“哈哈,怎么可能又不是恐怖小说。”
“喏,值得吃一碗麻辣烫压压惊”。
鲜香的麻辣烫,立刻就让医生把这件事扔在脑后,不过等他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八卦的淳戈又凑了过来。
“那个差点撞死你司机,昨天半夜死了。现在正在征求家人意见进行尸检,因为x光片显示那人的颈椎在车祸中受撞击的瞬间就已经断裂,怎么还活了一天,这简直就是未解之谜……”
医生一下子就懵了,打断了淳戈的话,直接问道,“死亡时间是几点。”
淳戈在电脑上查了一下:“23点45分”。
医生调出通话记录,前天晚上遭遇车祸的时候,他给医院急救打电话是23点46分。
也就是说那名司机在颈椎断裂之后整整活了二十四个小时。
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那名年轻司机不断追问的嘶哑声音……
“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感冒了?最近天气变化快,别着凉了啊!”
“……没事”
医生按耐不住好奇心,去看的那名年轻司机的遗体,询问了他的家人是否有看到一块青色的石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当晚医生下班回家路过丁字路口的时候在昏暗的路灯下,隐约看到在原本青石碣矗立的地方,有一个六七十岁老大爷正静静默立。
医生心生寒意不敢多看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翌日,医生宁肯绕远,也不敢再走这条近路。
不过医生自学以来,就遇到过无数恐怖又解释不清楚的事件,还有亲身经历或者道听途说的非正常死亡案例。这次差点遭遇的车祸虽然惊险,但也没有时间去惊慌,繁重的工作就压得他无力再去深思这件事。
医生累得像狗一样,又路过神经内科两次可都没有时间进去也不知道是应该松口气还是继续纠结。而,汤远小朋友今天不要太乖巧,居然在晚饭时间主动来医院送外卖,让医生既惊讶又感动。
“你在打的什么鬼主意吗,臭小子?”医生接过饭盒,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饺子,欣喜地揉了揉汤远的脑袋。
汤远歪了歪头躲开蹂躏,轻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回报你的夜宵嘛,反正又不远,我吃完顺便就帮你打包了。”
“最好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提前打溜须,拍马屁。”医生拆开方便筷子,虚点了汤远几下。
“好啦,我先回去了,”汤远心虚的轻咳两声,挥了挥手告别“对了,回去别走那个丁字路口,要走大路!”医生连忙叮嘱道,随后觉得一个理由不够充分,再次强调那条小路晚上太偏僻,小心被人拐走。
回答的是汤远小朋友潇洒背影和向后挥了挥的手臂,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听到。
医生忧心了一下,不过留给他休息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再进手术室,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快速吃下几个饺子之后重新投入工作。
汤远走出医院之后,穿过商业街路过哑舍时,习惯性的往里面瞅了一眼,失望地嘟了嘟嘴,随后又加快脚步离开。
小
白蛇不满的用力缠着他的手腕,汤远立刻哀求道,“我的小祖宗,不是我不想进去啊,但那店铺还是那个路人甲看店啊,我师兄根本没回来吗!你是不是感应错了?”
小白蛇嘶嘶地吐了吐蛇信。
“我虽然没见过我师兄,但师傅说那穿者的赤龙服的就是吗!”汤圆絮絮叨叨地安慰着不爽的小白蛇,快走几步就拐进那个丁字路口。
显然他并没有把医生的话听进去,反而走到青石碣原来矗立的地方,开始低头在杂草丛里寻找着什么。
至于在那里默立的那个老大爷,汤远也只以为他在等人,并没有在意。在丁字路口的后面,是一片城市公园,汤远在树林里低头找了一会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医生发条微信会把他已经到家了。
医生并没有回,看来应该是在忙。不过只要发消息了,就证明他乖乖听话就可以了。
汤远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找寻着,一直到树林深处,才发现草丛中静静的躺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呼,找到了一块,居然飞到这么远。那么就剩下最后一块了!”汤圆轻呼着,擦擦额上的细汗,“话说今天就到这里怎么样?如果一会儿大叔打电话过来,我可就瞒不住了。”
小白蛇懒洋洋的在他手腕翻了个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汤远收好这块石头,同时起身的时候呲牙咧嘴的是捶了捶腰,顺便从兜里拽出一袋牛肉干塞进嘴里嚼嚼嚼。
一只脏兮兮的哈士奇,啪塔啪塔的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汤远手中的牛肉干。不过,在他刚要扑过来抢牛肉干时,就被汤远身上陡然窜出了小白蛇吓了一跳,立刻退后了两步。但却舍不得走,口水滴答地踱着步。
汤远盯着这个傻了吧唧的二哈。越看越觉得眼熟。不会是之前青石街上贴过的那张寻狗启事上的那只狗吧?不过这么脏,他也分辨不出来,看来要叫他主人来辨认。
汤圆的记忆力堪比照相机很快就想起那串电话号码拨通之后对方迭声感谢,说马上就到。汤远用半袋牛肉干钓着这只二哈不离开,而它的主人在10分钟之内飞奔而来见了之后也不嫌弃这二哈脏污,立刻搂着脖子就开始哭。
汤圆也不想要对方的重金酬谢,把那半袋牛肉干放在草丛上之后就悄悄离开了。
“要不是这块青石碣,这只狗狗恐怕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主人了。”汤圆摸了摸兜里的青色石块,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小白,你说这块青石碣,其实就算不在了也会有人记着她吧……”
小白蛇嘶嘶地吐了吐蛇信。
哑舍里的长信宫灯还在幽幽的燃着灯火,坐在柜台后看书老板扫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陆子冈已经跟他汇报这些天搜集来的情报,最近枉死的人有点多。虽说这座城市之中,每次因意外生病自杀寿终正寝而死的人有一定数量,但古怪的是,最近每到晚间11:45的时候,最后会有人死去已经连续十多天,逝去十多条人命了,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在青石碣所矗立的地方死去的。
最初时并没有人发觉,但一连五六天,每日清晨清洁工人都会在那个丁字路口发现一具尸体,死因都是各式各样的怪异,就像是从命案现场、病床,出事地点被人抛尸在这里的。可是调出监控记录却骇然的发现这些死者都是自己走到这里,更有甚者是硬生生的爬到此处的。
此事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之后多日就派人蹲守在那个丁字路口,一旦发现奇怪的人靠近就会上前询问,说不出自己来历的人都会抓走,结果据说每日在拘留所都会死一个人,死因一样不明。
一个今年刚当上巡警的菜鸟警察承受不了压力,被记者挖出了这个新闻。虽然报纸不能登,但网上已经炒得沸沸扬扬,还好那个记者还有些职业操守,为了不妨碍警察办案,没有公布究竟是哪个路口,否则那个地方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但也就是因为没有具体地址和照片大部分人还是把这个新闻当成段子手胡编乱造的恐怖段子看了,没怎么当真。
警察局被死者家属弄的焦头烂额,暂时不想继续找麻烦上身。那个丁字路口的地方只是设了简单的路障,以施工的名义禁止通行了而已。
老板的视线落到了店铺的屋角处,那里兰花漏的水位露出了子时的刻度,也就意味着此时已经是半夜11点。
陆子冈已经被他打发去休息了,老板合上手中的书,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推开哑舍的大门。
商业街还是如同往日般喧嚣热闹,老板在人群中缓步前行。待他转过街口,穿过路障,就像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寂静世界。
这个丁字路口一如往常一样的阴森恐怖,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名穿着格子大衣的年轻女子。
老板在离她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下,盯着那名女子的脸上青白的气色,叹了口气道:“你该休息了。”
年轻女子闻言一动不动。只有眼球朝老板的方向转了转,幽幽道:“我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那你能想起什么”老板循循善诱?
“我能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把我立在此处,我的职责就是站在这里,守护着这片土地。”年轻女子的目光空濛,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
“我站在这里,千百年出一日”,
“碑碣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上面刻下字句,让后人记住一个人或一件事。”
“可是风吹日晒,战火洗礼……碣面上的字早就已经模糊不清,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我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年轻女子说话的时候,有一只野狗晃晃悠悠的溜达过来,也许年轻女子的气息与常日青石碣一般无二,那野狗便习惯性走近,凑过去闻了闻她的鞋,然后转了个身抬起后腿,大大咧咧地开始撒尿圈地盘。
而那女子也纹丝不动,任凭那野狗尿湿了她的裤脚,甚至连神色也未变分毫。
野狗圈完地盘,继续溜溜哒哒的离开了。年轻女子目送它的背影远去,淡淡续道,“我都习惯了,被狗撒尿,被鸟屎淋头,被贴小广告,被写电话号码……这些我都可以忍,”
“但是为什么撞碎我的身体”
年轻女子的声音倏然间变得阴冷,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所以你就选择其他身体替代”老板皱了皱眉“我所附身的都是已死或者是濒死的人类,年轻女子……不应该说青石碣为自己辩解道,所以他才会每天晚上到11:45时都需要再换一具身体。
老板在离她还有五步的距离停下,盯着那名女子的脸上青白的气色,叹了口气道:“你该休息了。”
年轻女子闻言一动不动。只有眼球朝老板的方向转了转,幽幽道:“我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那你能想起什么”老板循循善诱?
“我能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把我立在此处,我的职责就是站在这里,守护着这片土地。”年轻女子的目光空濛,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
“我站在这里,千百年出一日”,
“碑碣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上面刻下字句,让后人记住一个人或一件事。”
“可是风吹日晒,战火洗礼……碣面上的字早就已经模糊不清,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忘记了我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年轻女子说话的时候,有一只野狗晃晃悠悠的溜达过来,也许年轻女子的气息与常日青石碣一般无二,那野狗便习惯性走近,凑过去闻了闻她的鞋,然后转了个身抬起后腿,大大咧咧地开始撒尿圈地盘。
而那女子也纹丝不动,任凭那野狗尿湿了她的裤脚,甚至连神色也未变分毫。
野狗圈完地盘,继续溜溜哒哒的离开了。年轻女子目送它的背影远去,淡淡续道,“我都习惯了,被狗撒尿,被鸟屎淋头,被贴小广告,被写电话号码……这些我都可以忍,”
“但是为什么撞碎我的身体”
年轻女子的声音倏然间变得阴冷,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所以你就选择其他身体替代”老板皱了皱眉“我所附身的都是已死或者是濒死的人类,年轻女子……不应该说青石碣为自己辩解道,所以他才会每天晚上到11:45时都需要再换一具身体。
老板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继续问道,“既然有能力获取人类的身体,为何你还要一直站在这里。”其实这世间,有许多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去,如不是这个青石碣痴傻到如此地步,每天都站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青石碣伸出手,手掌心握着一块青色石块,“我在找我的身体,虽然那个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但毕竟刻印着我的身份。”
“我想知道我是谁。”年轻女子声音清晰回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比起最初附身的那个年轻司机,青石碣现在所选的身体要健康鲜活得多。
老板凝视那块沾着血渍的青色石块,随后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青石碣的这具新身体,摇头叹道:“我并不知道之前那些身体你是如何得来的,但这个姑娘,明显还没死去。”
青石碣神色一僵,随即狡辩道,“她本来也是要自杀的,他既然不要这个身体能就给我用不是很好吗?”
“强词夺理,”老板的语气变得凝重。
天边的乌云遮盖住了那皎洁的明月,平地里骤然起了一阵夜风,卷起了纷飞的四散而散枯叶,一片肃杀之气。
“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诡秘的黑暗中,年轻女子脸上忽然勾勒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其实人类是个很矛盾的存在,有些人意志坚强,有些人意志软弱。碰到一些困难事情或意外,就想要自我了断。”
“自杀这个念头呢?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脑海的时候谁都会嗤之以鼻,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第一次出现之后,就会越来越容易想到这个念头。尤其在困境不断袭来的时候”,“而当这个念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就会自己给自己下心里暗示,最后自杀将会变成摆脱困境的唯一手段,”
老板站在秋风中听着青石碣一句一句的说着,心中不知为何浮起了扶苏这次离开的前的一言一行。
“你说他们是懦夫吧,他们却连死亡都不怕居然还怕其他事情。”“自私的了断自己的生命,完全没有为其他人着想过。”
青石碣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之后把目光落在了沉思中的老板身上,唇边的笑容越发的诡异,“其实,我看你的身体就不错,要不要让给我呢?”
说罢,就抬脚往老板方向走去。她走路姿势特别奇怪,身体也不会弯曲让人一看就觉得浑身发麻。
老板并没有动容,看着青石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目光冷漠。
“等等!你要做什么?”一个小男孩声音突兀的响起。
青石碣的脚步立顿,看向奔跑过来的小男孩儿,表情生动了起来:“咦?是你。是你“汤圆警惕的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写着“我很奇怪的“年轻女子,他也经常上网知道这个丁字路口发生的怪事。他了解的要比普通人更多一些,知道是那个被撞碎的青石碣作祟。前些天都有警察在这里值守,再加上晚上医生看得紧,他没有机会溜出来,今晚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就看见这个女子走向另外一个人,再加上他刚才说的话,看上去就像是不怀好意。
“我认得你”,青石碣的声音居然变得温柔了许多,“你偶尔还会带抹布和刷子来清洗我身上张贴的广告。很舒服,真是很感谢呢!”
汤远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颊,害羞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来的本意,连忙说道:“哎!你的身体我帮你收好啦!都重新拼好了,就去最后一块,我打算再找找,别再用别人的身体了好不好?”
青石碣闻言愣住了,它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找回原来的身体。它低下头,摊开的掌心中轻轻的躺着一块青色石块。
汤远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立刻欢呼一声道:“哦!就是这块!太好了!知道强迫症患者对着缺了一块的拼图有多痛苦吗?!”一边说一边不客气的伸手把那个青色石块拿到手里。
青石碣一时都忘记阻拦他了,眼睁睁看着汤远小朋友就那么轻易拿走它的一部分身体。
在石块刚离开手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从前方袭来情实际暗叫一声不好,就却毫无反抗之力地陷入了黑暗。
汤远吓了一跳,他刚拿走那块青色石块,面前的这位女子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在昏暗的夜晚看起来宛如厉鬼,但好在下一秒就恢复了安宁,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瞳就变得清澈起来。
“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年轻女子怎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隽秀的男子和一个可爱正太,显然她并不认识他们。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惊呼一声,便忙不迭地离开了。
“咦!就让他这么走了?”汤远虽然没有听到全部对话,但也听了个大概。那名年轻女子本来要自杀的,就这样放任不管了?他回头看看自家师兄,看到他手掌中有一个像是小竹笼的玩意在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显然是青石碣的精魄被对方用某种手段强行抽取了出来,随后被关在这个笼子里。这个猪笼做工精细,竹条上隐隐有深褐色斑点,应该是斑竹所致。
老板低头看着手中的斑竹笼,淡然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干涉太多有违天道。”
“唉,青石碣其实也挺可怜的”汤远有感而发,他也并不是头一次见混的这么的古董了,所以只要看见了就忍不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它存在的本意就是想让别人记住他,可是时光荏苒,字迹模糊,到头来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了。”
老板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其实有些记忆深刻的人和事,并不需要刻立碑碣才能被人记住。”
他并不认得汤远,也并不想认识他。这世上有特殊能力的人,在漫长岁月中他见过数个,他刚想说句话就道别,却忽然眼神一凝。有一条非常眼熟的小白蛇上慢悠悠地从这位小正太的衣领处爬出来,朝他的怯怯地吐了吐舌头。
汤远笑得十分可爱,甚至把很少出现酒窝都展现出来示人了。然后用软萌正太音清脆的开口道:“师兄晚上好!初次见面,我叫汤远,不是吃的那个汤圆,是远近的远!”
老板正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弟的事实,就看到面前的小正太瞬间从可爱的笑容变为惊悚的表情,他还来不及思考这代表着什么,身后就有一个更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响起“汤圆,你这臭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有野什么?,幸好我在你身上放了定位手环快跟我回家去!”
老板心神震惧,手中的斑竹笼一松,青色光从缝隙中窜了出来,立刻消失在黑夜中。(Theend)
第十章烛龙目
【1】
朔月之夜,晴朗无月,夜空繁星点点。
扶苏站在一座摩天大楼的天台上往下俯视,几乎可以看得到全城,万家灯火璀璨夺目。此等美景,即使扶苏心志坚定,也难免有些心荡神驰。
大地就在自己脚下,好像只要张开双臂,就能坐拥整个天下。
当然,这也只是想象。
他失去拥有这个天下的资格,已经很久很久了。
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扶苏额发纷飞,露出了眼眶周围被烧伤的丑陋伤疤。
一声清脆的鸟鸣从他头顶传来,一只赤色的小鸟从夜空中借着夜风的力道盘旋而下,最终落在了扶苏的肩上。
扶苏收回迷茫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脚下的城市夜景,尝试着在密密麻麻的灯火之中,找出属于哑舍的那一盏。
其实,就算他不在了,毕之也会好好地话下去吧。
就像是过去的两千多年一样。
可是,还是好不甘心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星辰在夜空中缓缓移动,城市的灯光也在慢慢地一盏盏暗下去,街上的车灯也变得稀少起来。
扶苏站在风中,像是一尊雕像一般,许久都没有动弹过一下。而他肩上的鸣鸿却闲不住,不是歪着头来理自己的翎羽,就是习惯性地为扶苏整理着飞散的头发。不过扶苏的头发不及胡亥的长,鸣鸿尝试了数次,均以失败。不过它倒是从其中找到了新的乐趣,独自跳来跳去地追逐着风中飘散的发丝,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鸣鸿停下了动作,扭头向黑暗中的某处看去,眼神锐利。
扶苏若有所感,顺着它的目光转身看去,正好看到从黑暗之中,走出一名身穿风衣的男子。
这名男子穿着一双皮质长靴,走路却悄然无声,风衣的衣摆在风中翻飞,就像是御风而来。他那双妖冶的眼眸正毫不客气地凝视着扶苏,就像一柄技开了刃的利剑,煞气十足。
“令事大人,好久不见。”扶苏勾唇一笑,气势上却完全不输于赵高,毕竟他是始皇帝一手培养的继承人。
赵高闻言一怔,开口时却是毫无情绪起伏的声调:“这个称呼,倒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呢。”
扶苏喔在身后的手无法抑制地攥紧。这人,是在炫耀他在自己死后,当上了大秦帝国的臣相吗?深吸了一口气,扶苏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因为纠结此事并不能对他有任何帮助。他理了理思绪,缓缓问道:“约我见面,所为何事?”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场面,扶苏面对的,其实就是杀死他的元凶,可他依旧神色冷静,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君子报仇,千年不晚。
赵高在扶苏面前停下,把手中的锦盒递了过去,示意他打开。
扶苏没有迟疑地把锦盒接在手中。
这种看似没有戒心的举措,让他肩上的鸣鸿扇动了两下翅膀示警,但扶苏依旧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盒盖。
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两颗拳头大小的玉球。
左边的一颗是黑玉的,右边的一颗是黄玉的。
“这是……”扶苏疑惑地皱了皱眉,赵高不会随便拿两颗普通的玉球来给他看的,这两颗玉球肯定大有来历。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桑,其暝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此乃烛龙目。”赵高的声音平仄全无,一板一眼地说着,听得人极其不舒服。
“其暝乃晦,其视乃明……闭眼就是黑夜,睁眼就是白昼的烛龙之目?”扶苏有些吃惊,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相反,当年他的父亲始皇帝也多少帮他看过一些上古时代传下来的神器。再加之重生后,在哑舍也看过许多奇妙的古董,按理说不应如此失态。
可是这是烛龙之目,传说中的那条烛龙!
按理说,那眼睛不应该这么小吧……而且看起来好像非常普通的样子。
扶苏忍不住开始在心中泛起了嘀咕,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带起了些许疑惑。
“其实这两句,并不是单单只有这两种解释。”赵高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伸出手虚指这那两颗玉球,“暝乃模模糊糊飘然之意,晦乃月尽,是阴历每月的最后一天。而视就是看到,明乃清晰之意。”
“也就是说,在朔月之夜,便能看到什么?”扶苏觉得赵高解释得未免也太过于牵强,只是随意地跟着他的话茬问下去。
“左眼可观过去,右眼可看未来。”赵高淡淡说道,“用手碰触,之后闭目即可。大公子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扶苏仰头看了下夜空,并没有看到月亮的身影,这才发觉今晚正是朔月之夜。扶苏又低下头看着锦盒中看似平淡无奇的玉球,并不甚感兴趣地说道:“所有人的未来,不就是步入死亡吗?死亡有什么好看的?”
“哦?没想到大公子是如此洒脱之人。难道你就不好奇,自己将来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去?”赵高的声音明明听起来特别的阴森,但却带着一股蛊惑的味道。
扶苏双目清明,没有任何动摇。他把盒盖盖上,递了回去,直视着赵高意有所指地轻笑道:“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这种事,并不是特别在意。”
赵高的唇角弯了弯,却并没有接过那递过来的锦盒,而是锲而不舍地劝说道:“其实不光可以看得到最终的未来,任何时间任何人的未来都可以看得到。大公子,你就真的不好奇吗?”
扶苏握着锦盒的手抖了一下,坚定的念头罕见地动摇了一下。
不可能有这种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好事。
而赵高也不可能这么好心,把这么好的东西眼巴巴地送到他面前来。
但他现在,一无所有,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害怕失去的了。
扶苏把递过去的锦盒慢慢地收了回来,摘下手套,露出了指尖已经出现尸斑的手指。在鸣鸿着急的啾啾声中,执意地打开了锦盒。却不想,一旁的赵高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
“只是,大公子若是想要看那位上卿的未来,我劝大公子还是不要尝试了。”
扶苏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抬头阴沉地问道:“为何?”
赵高又露出了他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指着自己道:“不止那位上卿大人,我,还有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都是用烛龙目看不到未来的。”
“因为,我们都是亡者。”
“亡者?”扶苏皱着眉重复着。
“没错,其实死亡在最开始,代表的是两个词。死乃逝去,亡乃逃跑。《说文》曰,亡,逃也。亡羊补牢一词之中,亡羊也是指逃跑的羊而不是死去的羊。”赵高的语气里不免带上些许得意和张扬,即使是毫无起伏的音调也可以听得出来。“死者就是逝去的人,而亡者,事实上就是逃离了死神的掌控的人。”
扶苏陷入了沉思,为何亡灵书可以召唤他,难不成他也算是亡灵,而不是死灵?那他应该也算是亡者,也不能用这烛龙目看到自己的未来吧?这赵高拿来这不能用的烛龙目,是来逗人玩的吗?
像是读懂了扶苏的心思,赵高戏谑地挑了挑眉:“虽然看不到亡者的未来,但与亡者有交集的人类的未来,可窥得一二。”
扶苏因为“人类”这两个字不舒服了一下,显然在赵高心中,他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
暂且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扶苏盯着那颗黄色的玉球半晌,终于把悬空了许久的手按了下去。
鸣鸿又忧心忡忡地鸣叫了起来,但被赵高冷冷一瞥,就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黄玉球在扶苏手指接触的那一刹那,便发出了莹莹的黄光。一个竖瞳倏然出现在了黄玉球的中央,就像是一个怪兽睁开了一只眼睛。
扶苏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2】
寂静的街道上,有三个人影在静默矗立着,昏黄的路灯在他们头顶闪烁了几下,仿佛又更暗淡了几分。
汤远一脸惊恐。
也不知道是害怕追过来抓包的医生,还是震惊于自家师兄居然失误让青石碣的精魄跑出来了。
不过已经被医生看到,汤远也没勇气现在就落跑,只能反射性地伸手去抓那青色的光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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